我的易学之路——根据真人真事整理记录

  @每次起名都烦恼 6205楼 2013-08-12 11:46:00
  我想改名字楼主可以帮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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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的,重阳老师起名字有一套。
  第二天,副县长学生果然来找我,咨询超度亡魂,安抚死者的种种工作程序。
  我叫他们把县里的粤剧班找来,然后再找一批神公神婆,一定要在河边大张旗鼓地弄一番。我这样做,一是我从小很喜欢粤剧,近几年粤剧是越来越式微了,听说县剧团工资都发不出,眼看着演员都要下岗了,可是县领导就是没人过问,必须得让领导出点血,捐点钱,关心关心本地戏剧的发展了。二是弄出点动静来,让人民群众都知道,辩证唯物主义其实只是口头说说的,有什么问题,还得用咱们中国的方法去解决。
  副县长听我说要大张旗鼓地弄一场法事,连连摇手说不行,说如果让上面知道了,追究起来,谁都没有好果子吃。我没有作声,只是冷眼看着他。
  这家伙脑瓜满灵活的,一拍脑袋,说道:“行行,我们干什么要打政府的名义,我们就在那里搞个民间艺术,方术,表演大会,弘扬中国传统文化。这样不但没有问题,还可以向上面申请一笔经费。呵呵,真是太好了。”
  我不禁佩服他的应变之道,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贵为副县长了。
  他神秘兮兮地揍到我耳朵边问道:“书记叫我问你,这场法事,你要多少经费?”
  我伸出一个手指,在他眼前一晃,说道:“至少也要这个数。”
  他呵呵一笑道:“一千吗,好好,不贵不贵。”
  我说:“没有一万,你别想打发我。”
  副县长呆了一下,摸摸脑袋,借口要请示领导,快快地溜走了。
  过了两天,我以为他们打了退堂鼓了,但是当晚5点,他们把我请到了河边。只见河滩上一片热闹,人头涌涌。正中地方挂一横幅,上书“某某县民间艺术方术表演大会”。后面用竹竿搭起一个大舞台,台上放了排铺着红布的桌子。桌子后面坐着副县长,宣传部部长,文化局局长。下面前排来了县委县府的头头脑脑,空地上来了数不清的人群,黑压压的一片,煞是热闹。
  副县长先发言,就我县的各条战线取得的丰硕成果,感谢党的方针路线正确,英明伟大,感谢上级领导,县委县府领导班子的努力的,艰辛的,为人民服务不顾一切的舍身忘己精神。然后是文化局长发言,就我县文化事业发展的大好形势作了总结,说我县传统文化发展是有绵长历史的,有深厚底蕴的,很多文化奇芭在文革极左思想影响下,被认为是封建迷信,其实却是一种灿烂的传统文化……
  听着他们一唱一和,硬是把一场真正的封建迷信法会,变成了文化繁荣,国家昌盛的歌功颂德大会,心里真的有说不出的滋味。
  领导发言完毕,下面人民群众掌声不断。文艺表演开始,县粤剧团给大家表演了古代剧《祭玉河》,这个剧目表演了两个小时,冗长而发闷,尽管演员们见县领导在场,各尽所能,声泪俱下,但戏剧这种艺术在现代急功近利的生活频率中,的确是离人群越来越远了。下面的领导群众,也没多少人鼓掌,喝彩。
  在表演完成,演员出来谢幕的那一刻,甚至还出现了冷场。
  我急了,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快步走向了舞台,拿着个麦克风,对着下面喊道:“领导们,乡亲们,快点救救县粤剧团,更加要救救戏剧,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不能让这门老祖宗的优秀文化堙没了。”
  但是,尽管我喊得声嘶力竭,下面却是一片嘈杂,没有人主动出来回应,一个人都没有。
  我不依不饶,继续喊道:“下面由县领导带头捐款,拯救我县传统文化。”
  但是领导们却视而不见,无人理会。下面那些群众纷纷议论,大概不知道我是谁,怎么可以走上舞台大喊大叫。
  这时我是痛心失望,我好像看到了我坚持了好多年的易学,也许会遭遇这么一天,终于被现代社会所淘汰,给清除出历史的舞台。
  我对着下面叫副县长,叫他把答应给我的红包拿出来。副县长跟县委书记商量了一会,又跟县长商量了好一会,逼于无奈,慢吞吞地把那一万块钱拿到台上。
  我把那钱塞到满身大汗的粤剧团团长手里,他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流着眼泪,不停地对我鞠躬。
  下面的所谓方术表演就没有什么看头了,都是民间的舞狮子呀,杂技呀,还有唱山歌,这些也不是什么方术,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定定义的。大家越看越无聊,后面的观众开始退场了。
  这时上来个60来岁,身材矮小,面形瘦削,尖嘴哨牙,农村妇女打扮的大婶来。她摇着把大葵扇,大咧咧地用本地话对大家说道:“我是下面某某镇的问米婆四婆,不认识我的人很少,县里领导都找过我问米,今天我要当着大家的面,来问米,等下我下到阴间,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什么,当然得带一升米,一个红包放到我面前来,否则问不灵,可别说四婆不行啊。”
  问米是我乡下的一种很传统也很流行的与鬼神对话方式。一般是乡村中妇女,突然之间,天天没吃饭也打隔,平时不会唱歌的,这时除了吃饭拉屎,就是唱歌了。也奇怪,这些歌词调子,居然文有文路,武有武路,章法不乱,完全不是一个小学没读过的乡下女人能创造出来的。这时大家都知道这女人是着了仙法了。
  于是大家拿着米,包了红包,找到她家去,看她伏在破旧桌子上,前面燃满香烛,全身颤抖,据说是可以自由下到了阴间,可以与鬼神对话。各家各户自然都有过世的亲属需要问候,也有各种疑难问题,需要鬼的见识来处置。说也奇怪,阴间的鬼,阳间的人,问米婆都没有见过,但是她给亲属找到了去世的亲属,那声音,那语气,知道的事情,无不肖似,不得不让人相信真有其事。
  问米婆有米可入,有红包可收,自古就是一门优越的职业,虽然不至大富大贵,但衣食丰足却是稳拿的了。
  早在80年代以前,这些都是封建迷信的残渣余孽,是打击的对象,想不到现在倒成了可以上台宣传的东西,真是日新月异,时代不同了。
  这个四婆是我这个镇里很出名的问米婆,据说经常出差到广州佛山大城市里去混,混得也有声有色,二十年前我就知道她的名头,是这个行业的集大成者。
  只见她叫人搬了张八仙桌,一张檀木椅子上来,在桌子上摆下了香炉,燃起香来,口中念念有词,一会儿,她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全身颤抖,唱起了山歌。歌的大意是,在仙人大姐二姐的带领下,我在游玩阴间的花园,那里山明水秀,鸟语花香,让人流连忘返等等。
  下面观众中跑上一个人来,拿了一升米,一个红包,放到了桌子的前面,叫四婆给找找去世了的老婆。
  四婆停止了唱歌,脚步加快,口中喘气不停,一会儿,只听她一声叹气,节目的女主持人倒也乖巧,马上把话筒放到了她的嘴边。
  她那声音变成了个三十多岁的农村妇女,操着本地口音,骂那男子道:“死佬,你还没死呀,你怎么还有面子来见我。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会死这么早吗,我真是冤屈啊,我死得好惨啊。”
  那语气神态,就如同口技一样,不是一般人能模仿得来,这时下面的领导与人民群众,人人神情专注,不敢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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