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私募生存的十二年(原创)

  邢哥看了看路叔,又看了看秦璐,也是一脸不屑的表情,说道:“你们肯定认为他是想厚着脸皮找老路要点钱吧。”
  我点了点头,说道:“不是因为这个,因为什么?”
  邢哥摇了摇头,说道:“你要是能把这个通过你学的东西给破解了,你就厉害了,你别按照你的想法去理解别人,明白吗?”
  “切,哥,他不要钱还干什么呢,他心理肯定不平衡了。”
  “你这欧阳,这种不平衡靠什么才能平衡呢?你给他二百万,他平衡吗?他自己明知道要以前计算出得利润,那是不可能的,那他找秦璐干什么。”邢哥这一连串的问题一下把我问懵了。
  “这个,到也是,他知道给他钱也给不了多少,那他找咱们干什么?”
  邢哥看着秦璐,嘴角上翘,说道:“我觉得路很有福气,你看看秦璐做为老路的员工,这种感情是靠金钱培养不出来的,虽然公司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但是这股票卖了他们也就回来了。不过,这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我到是有点迷茫了,咱们这路究竟要怎么走?”
  路叔也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是啊,当初就是为了简单的挣钱,养家,现在有钱了,却什么有意义的事情都做不起来。那天你还说,你要做那个创业培训的项目,真不知道咱们需要做多少前期的铺垫和投入,才能让他们从根本上理解这些东西的重要性。咱们国家现在的创业者,对于成功只崇尚三点,哎,真是可悲呀。”
  我借着话茬问道:“那三点?”
  路叔喝了一小口酒,摇了摇头,举起了一根手指,说道:“这第一,就是金钱,这些人,总是以为有了钱,就万事大吉了,想做什么,拿钱办事。创业借着父母的钱,跟着风就去了,只要看见利润,只要能筹到钱,不管什么事都敢做,你说这样的一种现象,可悲不可悲。”
  我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说道:“哎,如果我没有今天的经历,我也会这样认为,这是咱们的一种普遍的价值观,可悲呀。”
  路叔更加无奈的又喝了一口酒,举起了两根手指,说道:“这第二,就是权力,那天吃饭你邢哥说的非常准确。咱们国家很多创业者,一代一代父母传下来的思想就是有权者得天下,希望通过权力寻找暴力的行业和项目。其实,这样做也无可厚非,毕竟国家和国家不一样,文化和文化也不一样。但是,他们扼杀了很多本来应该出类拔萃的人,这样的现象就造成了有钱的代代有钱,没钱的代代穷,这是很可怕的。”
  我拍了拍路叔的手背,说道:“叔,别说了,虽然都对,但是没人愿意听,说出去了,人家会骂死你的。”
  邢哥做了一个阻拦的动作,说道:“诶,欧阳,让他说,就咱们几个,怕什么。”说完递给了路叔一根烟,自己也点上了一根,深深的吸了一口。
  我继续问道:“那这第三又是什么?”
  “这第三,在于价值两个字。”
  “价值?”这是怎么说的。我问道。
  “现在咱们的这些创业者,有个很普遍的规律,他们并不知道什么叫创业。”路叔很肯定的说道。
  “哦?叔,那你说说,什么叫创业。”
  “很多人认为,这创业就是挣钱,对吧。”路叔反问道。
  “对,是这样的,有钱才能让自己的生活更好,让自己的生活质量更高。”我回答道。
  “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创业创业,什么叫业,人生两大东西最重要,家庭,事业。家庭又包括你的亲人,和知己,以及伴侣子女,事业则包括你的人脉,经济实力,你的产业,甚至包括你的员工,以及你对你出售出去的产品所负的责任,等等。”路叔继续说道。
  “对的,是这样的。”我对这个说法表示很认同。
  “那你能把事业所包含的这一切全部都认为是赚钱吗?”
  “这个,可是他们最终的目的就是赚钱。”我继续回答道。
  “错了,欧阳,我告诉你,在这样的一个普遍都认同的价值观体系下。人们会认为赚钱高于一切东西,甚至是他出售出去的产品所需要负的责任。这会出现什么现象,假货横行,不光假货,而且危害健康的食品,产品,在不久以后工业化生产更成熟的时候会泛滥到每一个角落。他们所认为的创业,就是用甲醇兑假酒,九九年的假酒案,死了多少人,这难道就叫创业吗?”路叔说道激动之时,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继续说道:“难道这就叫创业吗?你要知道,一个人从眼睛失明到死亡还有一个过程,这个过程对他是多大的痛苦。”
  邢哥在一旁说道:“看来,咱们要做这个得事情,还是需要做下去,道德的确是很重要的,他做假货,没有内疚感,这。”
  安艳一直在听,一直在思考,这时候她突然插话说道:“那你们说那些庄家会有内疚的感觉吗?”
  路叔没有思考,回答道:“这是这个市场的规律,输多赢少,不管你怎么理解,它是赌场也好,它是金融市场也好,它就是多数人的钱流进少数人的口袋,这么一个循环的过程。我知道,安艳你也会因为这个事情而烦恼,但是你要懂得,我和老邢,不是在和散户打架,你问我,他们有没有内疚感,我想告诉你,没有。如果你是一个庄家,我是一个散户,我的想法就是早上买进你的股票,下午涨停,明天早上起来再涨停我就卖出,你愿意吗?”
  安艳回答道:“肯定是不愿意的。”
  “那就完了,你面对着这样一个群体,你会有你所说的那样的感觉吗?这属于两个概念,看起来很接近,其实不一样。”
  邢哥拍了拍安艳的肩膀,说道:“老赵,赵总,你也见过,他就是广大散户的一个缩影,虽然不是所有,但是起码代表百分之九十。我知道,老路以前肯定没告诉过他真实的情况,其实每次都是这样。可能你在这个事情上,有人不理解你,说你有意甩掉他。其实,我想说的就是,多年的钱,给你赚了,股票又给你选了,风险都是谈好的,他连个过程都不愿意承担,那还谈什么赚钱,回家抱孩子吧。”
  我打岔说道:“哥,别说这个了,叔,那你说说,什么叫业。”
  路叔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说道:“业,是一个人除了家庭之外在社会上的一个归宿,一个寄托。它不是一种虚荣心作用下的名称,比如什么董事长,什么总,不是那个。它可以给你一种家庭给不了你的心理需求,这就是业给你,业的果实要分两种,那么一是贡献,二是利润。”
  我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一个故事,看着他们,我说道:“我想我理解你的这种业了,我曾经看过这么一个故事,很好。”
  “你说说。”秦璐在沉默了许久之后,也开始说话了。
  “说有一个美国人,开金矿,赚了一百块钱,他把其中的七十块钱都做为工资分给工人,三十年过去了,金矿枯竭了,但是这个小镇的居民都有了一些钱可以供他们消费,这就是金矿没了,但是居民富了。说还有一个中国人,开金矿,赚了一百块钱,可是他非常吝啬的把其中的五块钱分给工人,工人仅仅刚生活在温饱线上。三十年过去了,金矿枯竭了,在这个县城里,诞生了一位亿万富翁,和一群吃不饱饭和一身疾病的工人。这就是路叔所说的,这老板对业这个字没有充分的理解,或者认识本来就不同造成的。这个中国人,赚钱永远大于他得社会责任以及贡献。”
  我的话说完之后,秦璐轻轻的拍了拍手,说道:“高尚都是教出来的,不光要有一个好妈妈,好爸爸,还要有个好老师,同样要有个好社会。”
  邢哥伸手拍了拍我,说道:“你说的不是故事,是真实的事情,咱们就和这样的人打架,这回不内疚了吧。”
  “哥,说内疚的是嫂子,不是我。”
  “我看的出来,你也内疚。”
  我没有解释,而是笑了笑,说道:“叔,哥,来咱们干杯吧,为了这个内疚。”
  “内疚?哈哈,来,咱们干杯。”路叔举起了酒杯。
  大家都举起了酒杯,安艳说道:“秦璐,祝你越来越美丽,早日找到幸福。”
  “谢谢,谢谢嫂子。”秦璐把杯中那一点酒全喝了。
  我放下杯子之后,问道:“哥,雨涵,江敏,佳馨她们都还好吗?”
  “她们啊,总打电话,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雨涵闲的无聊,找了个地方卖衣服呢。至于陆馨,还旅游呢,江敏和汪涛回东北了,方佳秋吗,一直没联系。不过她知道咱们手里是那只股票,没问题,她有这意识。”
  我点了点头,说道:“咱们差不多,就回去吧,我觉得也差不多了”
  邢哥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说道:“大连好是好,毕竟不是自己的家,安家也不是家,有亲人的地方才是家,没家也是家,这就是感情,回吧,回去过上半年,适应适应,这股票也就差不多了。”
  秦璐调侃着说道:“要回你们回,我还没住够呢。”
  “行,那咱们在住上十天,十天以后咱们就回去了,老古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拿人家这么多钱用了这么久,不知道对他有没有影响。”路叔端着杯子,说道。
  “有什么影响呢,人家是开宾利的人,说起来,老古也是身价不菲,亿这道坎,我看也过了,没事,你别往心里去。”邢哥安慰的说道。
  “哎,咱们拼死拼活,奋斗成今天这样,还动不动就和人翻脸,搞的没几个人理解我,说咱们是傻子,产业还没人家的大。看看老古,这几年,就发展到这个地步,真是自愧不如呀。”路叔感叹的说道。
  “钱,谁都够花了,咱们都是迷恋那未知数的感觉,这才最重要,行业和行业不一样,没发比。实业吗,起步难,发展起来就是这样,所以说,做实业,要比股票强的多。邢哥说道。
  这顿饭吃完之后,我们就准备着动身回家了,我和晓雪跟着孙总和婶子,也就是孙总的老婆,我们四个人坐车回来了。邢哥他们回去的晚点,他们又在大连住了十几天才回来的。
  我和晓雪事先没和母亲说要回来这事,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我就是怕她知道我回来了,担心的睡不着觉,也可以说是兴奋的睡不着觉。
  临下车的时候,孙总拿了两万块钱现金递给我,说道:“欧阳,这两年孙铭都有给你那送钱,但是你把这钱拿回去给你妈,老人心里踏实点,比什么都强,别和我客气。”
  我听了这话,也没有推辞,拿着钱,说了一声:“叔,你慢点,开了一天车了。”
  “好,我没事,你快回去吧。”我和孙总在我家的小区门口分开了,晓雪看着我,说道:“要不咱们去酒店睡吧,回去又要骚扰阿姨了。”
  “没事,早回去早见到,你和我妈睡一个屋,明天我和你回去见张姨,好吗?”
  “好。”晓雪随着我上楼了,母亲睡觉很轻,我轻轻的敲了两下门,就听见里面说道:“来了。”
  开门的那一瞬间,母亲是微笑的看着我的,我也直视着她,说道:“不错,没让我太担心,脸色不错。”
  “回来了,快进来。”说着把我们让了进来,晓雪在后面看着母亲,眼泪都下来了,我没什么,但是晓雪和她紧紧的抱在了一起,抱了十几秒钟,晓雪说道:“身体还好吧。”
  “好,好得不得了,快坐。”
  我把母亲拉着坐在沙发上,我拉了个椅子过来坐在她旁边,母亲说道:“小古,经常过来,孙铭也经常过来,卢警官也过来过几次。小古每次来都找人帮我擦擦玻璃,厨房,厕所,还给留钱,所以我就没怎么干活。生活的也不错,上次老古回来给了我个笔记本,说是在大连你们照的照片,就拿那个看,我也不知道多少钱。”说着指了指在茶几下层的一台笔记本电脑,我一看就知道,IBM的。看了看母亲,我说道:“这不贵,没事,一两千块钱。”
  我知道,我不能和她说实话,我不想让她的心里有负担。
  我仔细的看着家里的每一处变化,变化很大,电视换了,又加了一个影碟机,空调,还有洗衣机都换了。我知道,这些都是古哥做的,孙铭没有老古的心细,他知道老人不舍得花钱,能凑合就凑合了,所以直接买东西是必须的,因为给了钱不舍得花就和没给一样。但是我看外面的窗户也装上铁栏了,看着那个刷着银漆的铁栏杆,我就想笑,问道:“怎么装栏杆了。”
  “招贼了,也不知道怎么爬上来的,小古说你从大连给带回来的,三千块钱,我知道是他的钱,但是拗不过他,我就放下了。顺手放在茶几的糖盒下面了,丢了,你爸以前的传呼机,也丢了,别的到没什么。我听见他进来的,我没敢动。”母亲笑呵呵的说道。
  “钱到无所谓,人没事就行,这么晚了,早点睡吧,我们坐了一天车。”我说道。
  母亲点了点头,问道:“晓雪,欧阳在外面没欺负你吧。”
  “没有,阿姨放心吧。”晓雪回答道。
  “行,晚上和我睡吧,让他还去他那屋睡,明天给你们做好吃的。”
  这每一个孩子见到母亲,一般都是这样的,其实我希望的,也是这样,平平安安,高高兴兴。
  一个多星期之后,路叔和邢哥也回来了,老古模仿着大连的饭店,从装修风格,以及到服务,都和人家很相近,开了这么一家饭店,生意很是不错。
  他们回来的第二天,我们在这家饭店聚会了,雨涵,佳秋,陆馨,都回来了,唯独江敏和汪涛没回来了。
  一共摆了两桌,女人一桌,男人一桌,气氛是非常的融洽,这也就算是老古给大家接风了,可是我想想又要去面对赵总那样的人,我就头疼。
  但是,必须要去,一周过后,我上班了,旭日投资没有破产,我们几个又回来了,在以前的办公室旁边的写字楼里租了一套房子,什么办公用品都没有,但是陈佳斌事先都已经问好了,一买就行。
  这个公司,只有我们几个人,路叔有一张办公桌,秦璐也有一张办公桌,就算是一个老板,一个财务了。我和陈佳斌,林浩坐在沙发上,秦璐的桌子上,新装的电脑,显示器上是一根成华实业的K线图,价格在不听的变化着。我看着那个价格,二十七块四毛四,意识到我们的利润已经很可怕了。
  思绪早就飘到我们在和姜野斗争的时候了,姜野的表情,他的车,说话的语气,虽然没怎么和他打过交道,但是都历历在目。
  几声清脆的敲门声,路叔说道:“请进。”
  推门进来了一个人,我用余光就知道他是谁了,我还没说话,路叔就已经站起来了,说道:“老赵,来坐。”
  秦璐看见路叔起身了,也极不情愿的站了起来。
  “唉,好。”
  赵总在我旁边一个单独的沙发旁站了几秒钟,接过了路叔给倒的水,才坐下。
  林浩抱着书,眼睛都没看他一眼,秦璐把显示器转到自己面前,聊天去了。
  路叔笑着说道:“老赵啊,三年没见了,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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