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文《拐个美女做老婆》(傻蛋)

赵嘉敏还没听到下面的话,整个人已经惊得从床上猛坐起来,顶着满头杂乱的碎发,眼神迷茫地望着自己的房间愣了半秒种,才反应过来:原来只是个梦。转念又想到什么,赵嘉敏急急忙忙跳下床冲出房门,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

赵嘉敏刚踏出房门,就看到易嘉爱的房门也开了,可惜从里面走出来的不是易嘉爱,而是莫寒。

莫寒乍然看到赵嘉敏也愣了两秒,她的脸色看上去并不是很好,眉眼间夹杂着深深的失望和怒意,顿了顿,没跟赵嘉敏说话,冷冷地转身,径直下了楼。

赵嘉敏想起昨天莫妈说的话,难道她和易嘉爱已经谈完了?她跟易嘉爱说了什么?一向孝顺的易嘉爱又是怎么回答的?

赵嘉敏心里没有来地一慌,赶紧跑进屋去看易嘉爱,只见她无力地扑在床上,肩膀微微颤抖,声音幽咽,低低地啜泣着,看上去难过极了,赵嘉敏一瞬间就心疼了。

赵嘉敏坐在床边,轻轻抚着她的背,俯□去柔声问道:“怎么了?刚刚莫妈跟你说什么了?”

易嘉爱抬起头望过来,一张小脸梨花带雨,两道淡淡的黑眼圈可以看出昨晚她也没睡好,或许根本就没有睡。

易嘉爱没有说话,抬手紧紧地抱住了赵嘉敏,半晌之后,才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刚刚妈妈问我,是不是一定要坚持,我说是。结果……我看到妈妈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难过,她说如果我们真的决定要坚持到底,她会和戴叔叔离婚……”

赵嘉敏一听这话也惊了,没想到莫妈处理事情的方式不是又哭又闹地逼易嘉爱离开自己,而是用她自己独有的一种近乎决绝的方式逼双方作出选择——要么选爱情,要么选亲情,但无论怎么选,都将失去二者之一。

赵嘉敏这时才发现,原来易嘉爱性格中那种柔中带刚的特质是遗传自她的母亲,平日里的莫寒一向温柔和善,但真的到了这种关键时候,或许她才是最难啃动的钢板。

这时易嘉爱又抽噎着道:“嘉敏……我从没想过自己的爱情会是以牺牲母亲的爱情为代价的。小时候妈妈怕我受欺负,一直不肯再嫁,一个人扛起了整个家,辛辛苦苦劳碌了大半辈子,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幸福的依靠,却要被我亲手毁掉,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以前赵嘉敏不懂易嘉爱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顾虑,现在算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但她也满是无奈,只能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事情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一切或许还有转机……”

或许是太累了,在赵嘉敏的轻声安慰下,易嘉爱缓缓睡了过去。赵嘉敏轻手轻脚地把她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好,望着她憔悴的睡颜,心痛的同时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劫虽然难过,但却是必须要经历的。
晴天霹雳(二)
中午吃饭的时候,一家人还是团坐一桌,戴萌吃完饭后边喝汤边看报,不时地讲些新鲜事给大家听。表面上看这个家庭还是那么何乐美满,殊不知一切只是极有默契的三人在戴萌面前营造的假象,在幸福的外皮下,其实里面早就满是裂痕。

吃完饭,莫寒照例开始收拾碗筷,易嘉爱正欲起身帮忙,却被赵嘉敏一把按住,而她自己先站了起来,嘴角硬扯出个微笑,“莫妈,今天我来帮您洗碗吧。”

莫寒抬头望了赵嘉敏一眼,不知她在打什么主意,视线又在易嘉爱和戴萌身上逗留了片刻,终于点下头来。易嘉爱有些紧张地看看母亲又看看赵嘉敏,同样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场面一时静得有些诡异。

戴萌不明就里,还笑着夸赵嘉敏长大了,终于会帮家里做事了。

赵嘉敏对此只能苦笑一声,递给易嘉爱一个放心的眼神,端起要洗的碗筷就往厨房里走去。毕竟该来的始终要来,躲避始终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既然是两个人的事,就要两个人一起面对,赵嘉敏决不会让易嘉爱一个人承受所有的压力与责备。

进了厨房,随手关上磨砂玻璃门,赵嘉敏开门见山地说:“莫妈,我能和您谈谈吗?”

莫寒眼神复杂地看了赵嘉敏一眼,语气严厉地道:“如果你是想让我同意你和嘉爱的事,那就不用谈了。”

“可是莫妈!”赵嘉敏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些,“您是嘉爱的母亲,我相信您跟我一样,都希望她能够得到幸福。我发誓我对她是真心的,不论以后发生什么,我一定会好好爱她,倾我所有,给她幸福!”

“给她幸福?”莫寒冷冷地说,“嘉敏,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不管怎么说,你始终是个女孩,两个女孩子怎么可能在一起?我不问你是否真心,只问你能给易嘉爱未来吗?你们连婚都结不了,更不会有孩子,你让嘉爱连一个完整的人生都无法拥有,谈何幸福?”

“我……”赵嘉敏苦涩地道:“莫妈,这些问题我都想过了,就算国内不承认,但我们还可以去国外……”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莫寒一把拽住赵嘉敏,两眼通红,凄声说道:“嘉敏,就当莫妈求求你,放过嘉爱吧!这些年来,莫妈自问待你不薄,就算你真的喜欢女生,那也可以去找别的女孩,为什么偏偏就选中了嘉爱呢?你们的爱情注定是见不得光的,走在路上也会被人指指点点,难道你希望以后嘉爱跟着你受这样的苦?如果你真的爱她,就该离开她……”

赵嘉敏心里像是被蜜蜂狠狠地蛰了一下,刺刺地疼起来,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用来说服莫妈的话,这会儿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莫妈的话虽然偏激,但也说出了一部分事实,国家现在根本不承认这样的关系,就算时代再怎么开放,也还是会有人接受不了这样的感情。

赵嘉敏深吸了一口气,“莫妈,嘉爱她是真的爱您,她不想让您难过,也不想让这个家庭破裂,相信您也是一样的,就请您不要再逼她了,给我们一点时间,让大家都冷静一下,之后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莫寒本性也不是尖酸刻薄之人,只能无奈地点下头。

洗完碗,离开厨房,赵嘉敏背靠着墙,抬头望向天花板,目光中露出茫然之色,一股浓重的无力感充斥着身心。她可以和龚诗琪争,可以和江浩宇争,但是无论如何她也不可能争过易嘉爱的母亲——那是给了易嘉爱生命的人,对于她,两人永远只能心存感激,不敢有丝毫怨恨。
“嘉敏!”易嘉爱一见她出来就赶紧迎上,“你脸色怎么这么白?刚才在厨房,你和我妈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随便聊聊而已。”赵嘉敏说着,忽然紧紧地抓住易嘉爱的手,小心翼翼地问:“爱儿,跟我在一起,你会觉得是我害了你么?毕竟,你的人生可能从此就和别的女孩不一样了……”

易嘉爱柔柔地笑起来,反手紧握住赵嘉敏的手,“傻瓜,这是两个人的事,哪有谁害谁的?”

“嗯!”赵嘉敏心头一定,重重地点下头来,伸手想要搂住易嘉爱,莫妈却忽然从厨房里走出来,赵嘉敏只得半道收回了手。

往后的日子,只要莫妈在场,两人都不敢表现得太亲密,有时候甚至连一句话也不敢说,气氛压抑地让人难受。唯一让两人能松一口气的是,莫妈还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戴萌,也没提过要和戴萌离婚的事。

可是现在不提不代表以后也不会提,只要留在这个家里,总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两人身上,无论如何抗争都觉收效甚微。

气氛僵持了一个多星期,赵嘉敏开学了,而易嘉爱由于大四可以在外实习,学校里没有安排强制课程,暂时不必回校,被莫妈留在了家里。

两人不知莫妈此举是有意还是无意,没有理由反对,只能无声地接受。

赵嘉敏回到两人同居的小公寓里,虽然在这儿只住了一个多月,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美好的回忆,闭上眼睛,似乎还可以听见两人的笑闹声,可惜一睁开眼,周围就只剩她一个,整间屋子变得空荡荡的,仿佛丢了魂,物是人非。

赵嘉敏不是一个悲观的人,但这一次她实在无法乐观起来。亲情与爱情,本就是一道两难的选择题,连她都觉无法下手,更何况是善良的易嘉爱?如今,她也只能慢慢地等,期望着有一天莫妈能够理解她们,然后再一起面对戴萌那关。

没有易嘉爱陪伴在身边,赵嘉敏感觉日子过得索然无味,每天最大的乐趣大概就是给易嘉爱打电话,可是打着打着电话总是会被突然挂断,可以猜到一定是有莫妈在场,她不敢再继续。

赵嘉敏不想给易嘉爱压力,一直没有问她那边情况怎么样,但从她在电话里只字不提就可以看出,依旧没有进展。

眨眼又过了一个多月,原以为日子会在这样的拉锯中继续下去,可老天却在这时扔下了一道惊雷,在整个家庭中轰然炸响。

四月中旬的某一天,赵嘉敏正在寝室睡觉,手机开始嗡嗡嗡地振动个不停,赵嘉敏扫了联系人一眼,懒洋洋地接起电话,“喂,老爸,找我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戴萌急促而惊慌的声音,赵嘉敏从来没有见他如此失态过。“嘉敏,快、快来XX医院!你莫妈出车祸了……”

赵嘉敏脑袋嗡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话中的意思,她第一个就想到了易嘉爱。赶紧抓着电话问道:“那易嘉爱呢?她知道了没?”

戴萌说:“她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你也快来……”说完,戴萌就匆匆挂了电话。

赵嘉敏腾地一下从床上跳起来,随便找了件衣服套上,就急急忙忙冲出门去。到了校门口,径直跳上停靠在旁的出租车,一路朝着XX医院飞驰而去。

路上,赵嘉敏心里一直砰砰砰地跳个不停。莫妈是易嘉爱最亲、最在乎的人,如果莫妈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赵嘉敏实在不敢想象易嘉爱会成什么样子。

等赵嘉敏赶到医院的时候,戴萌和易嘉爱一同紧紧守候在手术室外,戴萌满脸忧色,不停地在过道上走来走去;易嘉爱静默地坐在墙边的凳子上,眼圈泛红,两眼发直,两只手不安地搓来搓去,每隔几秒就抬头望一眼手术室的方向。

赵嘉敏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轻拍她的肩膀,温声安慰道:“放心吧,莫妈人这么好,一定不会有事的!”

易嘉爱面色呆滞地抬头看了赵嘉敏一眼,目光在她脸上停滞了两秒,又无声地低下头,什么也没说。

赵嘉敏在旁又安慰了几句,随后走到戴萌身边,低声问道:“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会出车祸?”

戴萌脸色沉闷地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是你莫妈出去买菜,过马路时被一辆跑车撞了,肇事司机当场逃逸,警方正在立案调查。虽然事后已经有好心人将她及时送到医院,但是当时那辆车的车速实在太快,你莫妈伤得很严重,恐怕……”

“凶多吉少”四个字,戴萌没能说得出来,但赵嘉敏从他沉郁的表情中已经大致明白了。
第60章 周围一片寂然,带着一股森然的味道。对于家属来说,守候在手术室外的每一刻都是煎熬。担忧、焦虑各种负面情绪袭卷而来,身体素质差一点的恐怕熬不了多久就会挺不住了。

赵嘉敏很担心易嘉爱,可是她既不哭也不闹,就这么静静地呆坐在那儿,像一尊无神的雕塑,无论赵嘉敏跟她说什么都没有回应,让赵嘉敏越发担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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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霹雳(三)
不知过了多久,“刷”的一声,手术室外的指示灯灭了,灰白的大门被医生推开,一个穿着手术服、带着大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

易嘉爱腾地一下从凳子上跳起来,几步冲到医生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

医生面色无奈地叹了口气,沉声道:“对不起,病人的伤实在太重,我们已经尽力了……”

赵嘉敏本来以为这样的对话只有在电视剧中才会看到,没想到现在就活生生地在她眼前重现了。难道莫妈真的挺不过这一关了?虽然莫妈极力制止自己和易嘉爱在一起,但赵嘉敏也不希望莫妈最后会在这样的伤痛中离开。

易嘉爱听到医生的话,身子猛地晃了两下,眼看就要摔倒,赵嘉敏赶紧上去将她抱住,这时易嘉爱忽然挣开了她,上前一把抓住医生的白大褂,哀声道:“我不要对不起!医生,你再回去……再去救救我妈妈……求你了……”

赵嘉敏怕易嘉爱再有什么过激的举动,赶紧从后面抓紧易嘉爱,急声道:“嘉爱、嘉爱你冷静点!”

医生显然已经见过不少这样的场面,当下不惊不恼,只是又叹了一声气,说:“趁病人现在还有一点意识,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易嘉爱愣了两秒,赶紧放开医生往手术室内奔去,赵嘉敏和戴萌紧随其后。

手术室里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有种森严和冰冷的感觉,这也是为什么赵嘉敏不喜欢医院的原因。

莫寒浑身上下插满了各种管子,面上带着氧气罩,眼睛只能微微张开一条缝,看上去很虚弱。见到易嘉爱进来,莫寒眼中总算浮现出一丝极淡的光彩,目光望向易嘉爱所在的方向,手指微微动了动,却无力抬起。

“妈!”

易嘉爱伤心地大喊一声,快步扑到莫寒身边,眼中积蓄已久的泪水终于喷涌而出。

莫寒望着易嘉爱微微扯动嘴角,却连微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的目光微微转动,看到了跟在易嘉爱身后一脸忧色的赵嘉敏,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顿了顿,她士鼓足了劲,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嘉、嘉爱,我有话……要跟你说……”

易嘉爱闻言,赶紧俯身附耳过去。

赵嘉敏站在几米外,看见莫寒的嘴唇微微地一张一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易嘉爱紧紧地抓住莫寒的手,一边用哽咽的声音答应着,一边重重地点头。

看到这样的场面,赵嘉敏也忍不住红了眼,她的爷爷奶奶都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父母至今健在,所以打从记事以来,她还没经历过这种生离死别的场景。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真的很痛苦,就像心脏被人狠狠捏碎一样。

她尚且这样,那易嘉爱该要有多伤心?

赵嘉敏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望着天花板,就在这时,与莫寒有连接的仪器忽然响起一阵尖锐而急促的“哔哔”声,赵嘉敏转头望过去,只见心电图显示屏上出现了一条平整无波的直线,像一把死神的镰刀,在显示屏上无情地把之前代表生命力量的折线一一扫平……

“妈!妈你醒醒,别睡啊!”易嘉爱疯狂地痛哭起来。

怕她做傻事,赵嘉敏赶紧上去牢牢抱住她,大概是这打击来得太猛太突然,易嘉爱紧接着就晕了过去,整个人无助地瘫倒在赵嘉敏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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