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社会大哥的成长轨迹

  二:尴尬之宴

  “真的啊,七七回来了?我去找她”陈璐撑着肚子站了起来,陈武告诉她七七回来的消息,着实让陈璐惊讶,和陈武一样,她的思绪也回到了十年前,与其说她和七七算是闺蜜,倒不如算是姐妹,只是这些年没联系,但陈璐知道,七七肯定有苦衷,有的时候,当你埋怨一个人许久不和你联系的时候,如果静下心理解一下,或许远比埋怨要重要的多,

  “你可慢点,别着急”肖磊嘱咐了陈璐一句,看了看陈武,笑了笑,这笑容很复杂,让陈武有点儿心头一震

  十年的时间,岁月改变了许多东西,但在陈璐心里,她和七七的情分却从未改变,她曾经很努力的找过七七,但一个人要想逃避现实,那么无异于大海捞针,但陈璐知道,以七七的性格,她早晚有一天会回来

  “哎呀”七七率先叫了出来,没错,她朝思暮想的陈璐此时就站在她的面前,当年的那个大眼睛姑娘如今已经即将成为人母,七七觉得恍如隔世,本来一肚子要说的话此刻却都说不出来,她只是拉着陈璐的手,看着陈璐

  “你个没良心的,我以为你不回来了”陈璐仍像以前一样,埋怨着七七

  “去你的,我这不回来了吗,我说,谁把你肚子鼓捣大了啊,我找他算账去”七七冲着陈璐挤着眼睛,坏坏的说

  “去去去,我现在可是有夫家的人了,你这个坏蛋”陈璐锤打着七七,她发现,虽然十年未见,但她们仍然有着以前的那种默契,这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猜透对方心里想什么的默契,如果不交心,那么永远不会有这种感觉

  “还走吗”陈璐问

  “不走了”七七淡淡的回答

  “哦”陈璐不知该怎么说,她知道,无论是七七还是哥哥,根本没有放下曾经的那段经历,虽然两个人彼此都有了恋人,但有些东西,不是你说放下就可以放下的,陈璐理解,但却不知道怎么办

  “去我哥那吧,让我哥给你做点儿好吃的,多少年没吃到他做的饭了,鸡翅膀”陈璐对七七说

  “我可不敢去,你嫂子那眼神能杀人”七七撇了撇嘴,笑着对陈璐说

  “去你的,难道你想一辈子不理我哥了”陈璐拉着七七往外走

  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的去了陈武家,虽然陈璐知道,连如肯定会对七七又敌意,但她还是认为,哥哥有办法处理好这些,因为在她眼里,哥哥是个什么难事都能解决的男人,但陈璐忘了,陈璐在爱情面前,是个白痴,更何况,七七在他心里的地位无可代替

  “哥,嫂子,我带七七来了”陈璐一进院门,就冲着屋里喊去

  “哎呀,你真是个大嗓门,喊啥呀”七七狠狠的捏了一把陈璐,陈璐扭过头,冲着七七笑了笑

  门开了,连如走了出来,冲着陈璐和七七笑笑,说道

  “进屋吧,大肚子”

  “介绍一下,这是七七,我的闺蜜,这是我嫂子,也不能叫嫂子,我哥的女朋友”陈璐并不知道该怎么给七七介绍连如

  “我们见过”七七和连如几乎同时说出来这句话

  陈璐吐了吐舌头,进了屋,但她觉得背后一阵冷风,这两个女人如果不是因为哥哥,那么很可能会成为好朋友,但因为有了哥哥,她们俩肯定将会不共戴天

  “来了”陈武看着七七,然后又看了看连如,脸上的表情极为尴尬,虽然他很想坐下来和七七聊一聊,但连如在身边,这种事情的概率基本等于零

  “哥,我和七七在这吃饭呀,你去做吧”陈璐笑着看着哥哥说

  “哦,行,我去做”陈武看了连如一眼,脸一红,出了屋子去了厨房

  “你老公呢,让我见见呗”七七还没有见到肖磊

  “一会儿就来,等着吧”陈璐靠在沙发上

  “璐璐,你看,我给你哥织的毛衣怎么样”连如拿起一件织到一半的毛衣对陈璐说

  “嗯,挺好看的”陈璐接过毛衣看着

  “你看你哥现在,多精神啊,就跟年轻了五岁似的”连如一边说,一边看着陈璐

  “嗯,被你打扮的呗”陈璐笑着说,突然,她明白过来了,连如这话哪是对她说的啊, 这分明是对一旁的七七说的,陈璐扭过头看了一眼七七,七七正在摆弄着手指头,俩人目光一对,七七脸红了,低下头继续不说话

  “哎,七七,我和陈武结婚的时候,你可得来啊”连如对七七说

  “哦,肯定的,我一定来”七七抬起头慌忙的回答道

  “哎呀,陈璐,真羡慕你,我也想要个大儿子呢”连如笑着对陈璐说

  “完了”陈璐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今天这场面肯定会尴尬的要命

  “你们先聊,我去帮忙”七七站起身来,朝厨房走去,的确,她挺尴尬,爱情毕竟不是排队买菜,没有先来后到这一说,眼下,连如才是正室,而自己,什么都不算,但女人心里特有的那种醋意却随时可能涌出来

  “快去屋里等着吧,我自己做就行”陈武看到七七进了厨房,笑着说

  “没事,我帮忙,陈璐在屋里呢”七七吐了吐舌头,就去洗菜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空气似乎凝固了,但两个人却又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这种场面除了尴尬之外,还有很多的情感在里面,七七抬起头,却发现陈武也盯着她,两人顿时都脸一红,再次低下头干自己的事

  “你胖了”七七没有看陈武,一边洗菜一边说

  “嗯,是胖了点儿,你还那样,一点都没变”陈武也没有看七七,轻轻的回答着

  “她挺不错的”七七接着说

  “嗯,挺好的,你那位呢,做什么的”陈武问

  “是我爸爸的徒弟,对我挺好”七七回答着

  两个人又不再说话,不是没话说,而是不知道再怎么说下去,其实他们都明白,彼此有很多埋在心里的话要对对方说,一天一夜都说不完,但如今,却好像隔着天堑一般,不能说出来

  “我来帮忙了”正在两人彼此尴尬的时候,连如也进了厨房,陈武和七七几乎同时看着连如,表情很尴尬,倒是陈武先开口道

  “哎呀,你又不会做饭,快去屋里歇着吧,一会儿就好”

  “没事,我帮忙洗菜也行”连如看着陈武,眨巴着眼睛说

  七七冲着连如笑了笑,继续洗菜

  “我说你们都去厨房,没人管我啦”陈璐大声喊道

  “快去吧,你来去陪着璐璐吧,我自己弄,一会儿就弄好”陈武对连如和七七说道

  “那走吧,咱俩去屋里陪陈璐吧”连如冲着七七说

  “哦,好吧”七七放下菜,看了一眼陈武,跟着连如进了屋

  三个人在屋里,只有陈璐一个人在不停的说话,各种无边无际的瞎侃,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但今天,只有陈璐一个喇叭响,另外两个喇叭静悄悄的,陈璐估计把一辈子的话都说完了,但还是不停的想着话题,一边说,陈璐心里一边骂

  “我的哥啊,你咋还不做好饭啊”

  正在这时,肖磊进来了,陈璐看到肖磊,心里喊:我的肝儿啊,你可来了
  三:肖磊失态

  陈武虽然在经济实力上不如大龙,但由于是真正的混社会出身,加上陈武跟着连如哥哥干拆迁的时候,就已经把混社会的那种模式嫁接到了拆迁工作上,在那个人民还把学习雷锋当做一个必备素质的年代里,这种模式是管用的,所以陈武的拆迁公司从无论是从规模上还是从速度上都大大优于大龙的拆迁公司!

  当时的拆迁公司其实还不算太正规,当然这个所谓的不正规指的不是公司运行的模式,而是说那个时候拆迁公司还没有做出趁你上个厕所回来房子就变成废墟那样的操蛋事,多数的拆迁公司还是半公半私的性质,所以也自然没有要死要活的,即使碰到一两个钉子户,也都是经过协商解决,一座座旧的贫民窟改造成了崭新的楼房,那个年代的拆迁公司还算是有节操,不像现在,要是拆迁没死个人什么的,你都不好意思说你是干这行的!当利益个体化之后,道德和规则就肯定会有人去刻意的挑战甚至破坏,这是一个必须经历的过程!那个时候,道德与利益之间的关系,已经开始剥离,甚至彻底分道扬镳了!再拿道德去约束行为,显然是不够的!只有健全的法律和良好的执行才能解决问题!


  两个人并不共事,偶尔碰到了也只是点个头,算是打了招呼,但由于从事同一个行业,竞争在所难免,更何况这两个人都不是那种你让我一分,我就敬你三分的人,抹擦肯定是有的,在工地出现打架的事是经常的,但也都是抹擦范围之内,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有的时候,俩人还会互相打个电话解释一下,看似波涛汹涌的拆迁市场其实还算风平浪静,但很多时候,在利益面前,谁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见钱眼开并不关乎尊严,而是一种劣根性,虽然并不好听,但却符合人性!

  本地有一块地段叫做怡安街,虽说现在这里并不繁华,但在那时候,这里可是数一数二的商业街,从近代开始,这里就成了商家必争之地,真正的黄金地段,陈武和大龙几乎是同时看上这块地方的,这块地儿要是拿下来,那么对于他们的事业将有里程碑式的意义,于是,陈武和大龙先后去谈了这块地的归属问题,当时这片房子都归房管局,那时候的房管局正处于改制期,他们恨不得把自己名下的所有房子都拆了再盖一遍,像大龙陈武这样的拆迁公司和他们的关系就好像是鱼水关系,所以,当时主管这片的副局长满心欢喜的怡安街的拆迁改造工作分配了出去

  问题就出在这,在当时的制度下,这种事业单位的副局长很多,而且相互之间都是死敌,谁都不服谁,毕竟将来局长退了提拔的只有一个,每个副局长就好像是奔向自宫扑向卵子的一颗精子,在行进的过程中,不单自己要有想尽办法前进,还要杀死对手和躲过对手的明枪暗箭,才能到达目的地,局长的位置只有一个,副局长却有很多,要想坐到局长的宝座上,谈何容易啊!皇帝的儿子们争个皇位都打的你死我活,更何况这没有血缘关系的副局长们!这种争夺是背地里的,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瓶鹤顶红,一瓶氰化钾,目的是置对方于死地!丑陋,太丑陋了!所以,干出点政绩不单对他们的腰包有好处,还对他们的仕途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当时很多副局长都和拆迁公司有着不明不暗的关系!

  陈武和大龙找的不是同一个副局长,两个人都拿到了很可观的贿赂,陈武和大龙都认为这片地属于自己,所以都心安理得的派了自己的人去找商户谈!可到了之后才发现,原来有两拨人再谈,这下,双方都傻眼了,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陈武这边是派去的人是肖磊,他很快明白了是一女嫁了二夫,于是打电话给陈武

  “先停吧,肯定是上面出了问题”

  “咋回事”陈武在电话那边有点儿火

  “不知道,可能是这块儿地儿被许了两次,你赶紧去办手续,拿到局长盖章的文件,否则这事没法干”肖磊告诉陈武说

  陈武没有说话,直接挂了电话就去了房管局,刚一进办公室,陈武就看见副局长悠闲的看着报纸,喝着茶水,看见陈武进来,他抬起头,笑嘻嘻的问

  “咋了,武,有事啊”

  “常局,咋回事,我那块地咋还有别人来拆”

  “啊,哪的人啊,不可能,那块地儿是你的啊”

  “那怎么有人跟我这抢啊”

  “别管他,你干你的”这位副局长站了起来看着陈武

  “那我可干了,别到时候麻烦,您去给我找局长开个文件,签个字,我好名正言顺的干”陈武坐下说道

  “行,你等着,我这就去”副局长站起身去了局长办公室

  与此同时,大龙这边带头来的是二龙,他没有肖磊的智商,但却有着陈武一样的脾气,他看到有人抢生意,当时就火了,仗着有几个兄弟跟在身后,径直冲到肖磊这边,大骂道

  “你们他妈哪的,抢活啊”

  “二龙,把你的嘴放干净点”肖磊从人群后走了出来,盯着二龙

  “哎呀,肖磊啊,这是你的人?”二龙看着肖磊,笑嘻嘻的说

  “嗯,这块地儿是我们的,你来起什么哄啊”肖磊看着二龙不冷不热的说

  “瞧你这话说的,我咋就是起哄了,这地儿是我们的,我们都有文件”二龙扬着头,对肖磊说

  “那你拿出来我看看”肖磊说

  “我没带”二龙接着说

  “没带就走开”肖磊看着二龙,淡淡的说

  “你这话说的,你让我走,你有文件么,扯淡”二龙冲着肖磊翻了个白眼

  “我有,一会儿就拿来”肖磊看着二龙说

  “那你拿来再说吧”二龙并不怕肖磊,在他眼里,肖磊永远都是当初跟在大龙身后的那个小跟班,但他忘了肖磊的另外一个身份---陈璐的丈夫!

  “滚开”肖磊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声音,当时在场的人日后说,他们从没见到过肖磊这个文质彬彬的人能用这么狠的声音说话

  “凭啥”二龙仰着头说

  “我再说一遍,滚”肖磊的声音仍然很低沉

  “我就不滚,咋呀,你别跟我这装逼,你以为你是谁啊,一条狗,不是我哥当初带着你,你他妈算个鸡吧,现在牛逼了,跟着陈武了,装什么大尾巴狼,我告诉你,陈武和我哥一样,拿你当条狗,别以为娶了人家妹妹就牛逼,那是别人玩儿剩下的!”二龙当着自己的兄弟和肖磊身后的兄弟大声的说着,然后哈哈大笑

  “我”肖磊头上的青筋爆了出来,嘴角不自然的扭动着,很多那天跟着肖磊的人说,他们很少见过肖磊失态,但这次,肖磊真的怒了

  “”二龙回口骂了一句!但他很快就后悔了,因为肖磊手里拿着一个东西顶住了他的脑袋,虽然不知道型号,但他知道,这个东西叫枪!

  “我打死你”肖磊似乎恢复了平静,手在扳机上,随时都可能扣动

  “,放下枪”二龙身后的那些跟班看着肖磊突然举起了枪,都不敢上前,只是骂着

  “跪下”肖磊恶狠狠的看着二龙,嘴里蹦出两个字,但声音在颤抖

  二龙没说半句话,当时就跪下了,他已经意识到,他踩到了肖磊的底线,但一切后悔都晚了,此时的他,只有按照肖磊的要求做,或许才能活下去,因为他知道,肖磊真的敢开枪

  “我今天打死你”肖磊狠狠的朝着二龙踹了一脚,二龙仰面躺倒在地

  “住手,肖磊”就在肖磊将要扣动扳机的一刹那,有人大声喊道

  肖磊扭过头看了一眼,又扭过头看着二龙,咬了咬牙,放下了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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