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纸人割头颅:西格玛黑室解密诡案手记

  (77)

  杜少谦并没有理会我,他沉吟片刻,问皮五:“难道,你此前从未见过用这种木头建造的沙船么?”
  皮五连连摇头,满脸的不可思议:“杜科长,有些事情我说了你可别不爱听。这些话也并非皮五有意卖弄,实在是你对木帮了解甚少。先不说这珍稀的爆马子木,就说这如此庞大的沙船,这些年来我也只是见过两艘破败不堪的而已。据木帮的老把头师傅们讲,早年间的沙船至多用松木和杉木制造,这人分三六九等,木材也是一样的道理,倘若用上好的松杉建造一艘沙船,那定是商埠里的拔了头筹财主才能做到;稍稍欠些火候的,别说造不起沙船,就连那次一等的瓜蒌船、燕飞船、插把子船和驳船都没得几艘。”皮五边说边抚摸着船体,赞叹之情溢于言表,“话说回来,那用松杉建造的沙船,就算是用一等一的上等木料,也必须用桐油和石灰呛缝,否则下水即沉。而这艘沙船浑然一体,简直就是鬼斧神工,怕是只有当年皇帝老儿御用造办处的工匠才有这番功力。况且,别说的当下,就算是几十年前,要想找到如此多的爆马子木那都比登天还难,所以,我才觉得这艘沙船太过莫名其妙!”
  杜少谦点头道:“如此说来,这爆马子木似乎要比松杉贵重千万倍?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皮五笑着说道:“常人但凡要建造什么家什,当然都希望找些木质坚致的材料,结实耐用嘛。可是这爆马子木不但入土百年不朽烂,就连它的树叶泡起来喝,都要比上等的茶味道还美上两份;而且用这种木头做成的器皿酷暑伏天盛汤盛饭,不敢说十天半拉月,三五天之内那是一准儿的新鲜如初。还有就是,这物用火焚烧起来噼叭直响,声如爆竹,也不知道什么缘由,老百姓就干脆叫它爆马子木了。它们大都长在咱辽东少有人去的深山老林里,杜科长你仔细想想,这等东西要是你碰到了会咋样?当然是遇者便伐,所以大材真是难得见到的。”
  杜少谦又问皮五:“那依你的看法,这艘沙船应该是什么时候建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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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五咂吧着嘴唇:“我看少说也得近百年,但肯定是五十多年就已经在这座江心岛上咧!”
  杜少谦追问道:“讲讲你的理由。”
  皮五脱口而出:“杜科长,这太简单不过啦!咱这鸭绿江上有座铁桥,它是民国初年修成的,这么大的沙船根本没办法通过。可是想要途经江心岛,那就必须得通过那座铁桥,而此刻这艘船就摆在咱眼前,显然它是在修建铁桥之前就已经到了这旮瘩。至于这船为啥会在岛上,那我可就不知道咧!再说,这么大的沙船要是从江里拖上岛,合着百十来人的力气都未必能行。更邪门的是,为啥偏要用爆马子木来造一艘运输工具,难道要运送的东西有啥不寻常的怪异?”
  说话的空当,那些成群结队的旱鳌已然越过密了匝匝的树藤,缓缓地爬至我们脚下。但见它们行动亦如此前那般迟缓,只是这迟缓仅仅片刻而已,它们便又欲罢不能地继续向沙船靠拢着,甚至有几只打头阵的旱鳌爬上了甲板,正往船舱里去。
  杜少谦望着越来越多的遍地甲壳,说道:“看来我此前的推断没有错,旱鳌们源源不断深入谷底,就是为了这座沙船而来。既然如此,说什么咱们也要进舱看看里边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说着,杜少谦挺身就要冲上甲板。
  一旁的皮五连忙薅住杜少谦的身子,他面露难色,语气里充斥着担忧之情:“杜科长,慢着点!反正咱们现在已经到了眼巴前,早进去一会儿晚进去一会儿也没啥分别,不如先看看这堆旱鳌有啥情况再做打算?”
  原来我就心有惧意,听到皮五这么说,本想马上跟着附和劝说杜少谦,可是还没等我来得及张口,就听到船舱之内陡然传来了数声铮铮刺耳的声响。这声响非常怪异,到像是金属之间互相摩擦发出的;与此同时,我看到爬满甲板上的旱鳌全部呆立不动了,而且它们居然齐唰唰地把头部缩进了甲壳之内,仿佛接到了统一的指令一般。
  我正诧异间,猛听到皮五惊慌失措地叫了一嗓子:“杜科长,这些旱鳌,有些不对劲……”
  作者:绛唇儿 回复日期:2012-3-27 17:23:00  米国啊,我来啦~~~
  档案馆的故事很精彩,刚才看到纸人故事的重写版,现在找到这个版了,可以一口气看下去咯
  好快乐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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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接着看了:)
  作者:唯求寸芒 回复日期:2012-3-21 12:59:00  来顶了!这是卅街档案馆的分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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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是分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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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五言毕撞了撞我的肩膀,扭过身来劈叉啪嚓就往树藤外边钻;我在愣神儿的瞬间,但见漆黑的船舱口“噗啦啦”喷出一股子遒劲的阴风,继而以点状之势眼花缭乱地扎向甲板上密密麻麻的旱鳌。这时我才看清,原来组成这到阴风的居然是一只只半个巴掌长的黑物,它们忽闪着贼亮贼亮的眼,上下翻飞之处,成片成片的旱鳌顿时就被掀了个底儿朝天,叽呱叫声响动地一片狼藉。
  在这等情景之下我哪里还敢怠慢,于是撩起膀子紧随着皮五冲出了密藤,拼了命地猛往树丛里奔逃。皮五磕磕绊绊地跑了几十米,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猛然转过身来对着我身后的杜少谦说:“杜科长,不行……我懂咧!咱们不能按照原路……那个无脸士兵……”
  我听着皮五断断续续的话,也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于是心急如焚地催促道:“都他娘什么时候啦!管不了那么多了,别停下,快跑!”
  皮五见杜少谦并未言语,索性撇开入谷的原路,横冲直撞地另辟出一条路来。只是脚下仍是泥沼汤汤,再加之遍地接踵而来的旱鳌甲壳湿滑,别说是身有残疾的皮五,就连削瘦利落的杜少谦都显得踉跄连连。起初我还顾及地上的旱鳌,尽量避免踩踏它们;可是耳听着那黑物发出的“铮铮”声响越发临近,我也就再也无心去管这些生灵的死活了。倒是那些袭来的黑物无所顾及,它们但凡遇到旱鳌必然前去攻击,想来它们飞过之处那些旱鳌已然凶多吉少了。
  而此时皮五的瞎闯乱撞越发显得事倍功半,仅仅片刻的工夫儿,收拾完旱鳌的黑物就追赶上来。皮五见它们近在咫尺,“哗”的一下反兜衣服罩住了自己的脑袋;我和杜少谦也连忙学着他的方法照做了。只是头部虽然保住了,暴露在双手却反遭了大罪,那些黑物的喙子个个铁杵一般锋利无比,被它们啄上三五下过后,俨然已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这时候我才真正明白过来:为什么那个无脸士兵的双手会变成十根光秃秃的森森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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