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嬷嬷来讲几个关于“朋友”的故事。。。

我最近做了整整一箱子的模型,现在最后一个也做完了,已经没事做了,可以写故事了。周末写一个,不要着急,谢谢诸位的等待,竟然这帖子还没沉。。。
今天我生日,希望嬷嬷祝我生日快乐! (丶此时悠然)
祝你生日快乐,有人@我或者更故事才来帖子,不然现在连豆瓣都很少上了。吃喝玩乐那么多事可以做,谁没事总在豆瓣上泡着
那年我还小学,听说家里来了一行人,那些人里有我们当地宗教界的人,也有政府的对外通商部门的负责人,这种人员的组合是很怪异的,家里人也从来没有遇见过。家里管事的一问这些人的来意,才知道,原来从日本来了一个考察团,是来华商讨一些经济上合作的事情。家里的老头子就很不解,直接问,难不成是这群日本人在中国撞阴了?那群人立刻说不是,他们说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那批来华的日本人都是日本外务省和各大财团公司的人,只是里面有两个人不知道是做什么,不官不商的,可是其余的人对他们两个人的态度都是极为恭敬谦逊,想必应该是有点地位的人。就是这两个人直接把家里人的资料给了接待他们的中方负责人,说是想要拜见一下家里人。中国这边的负责人自然是不敢怠慢,联系了家里这边的当地政府,但是按照官府的规矩,一旦涉及到了外夷,就要和警方知会一声的。结果和警方一联系,警方立刻告诉他们日本人是不可以找上门去的。因为按家里人的规矩,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不请自来,特别是异族,更是不得入门的。于是事情就变成了日本人到了我们家当地找了个宾馆住下,家这边的政府和宗教界派了人来找上门请人。
家里人听到这里就更觉得奇怪了,因为那时候才八几年,各家几乎都没有什么国外关系,这次日本人直奔自己而来,明显是早与我们家有所熟识的,可是各家的老头子想破了头都没想起来这群日本人是因何而来的。再者,家里和日本最近的关联也就是几十年前的那场战争,难不成还是日本人来和家里当年参战的那些老头子来讨人命债的?家里人一想,就觉得不可能,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又不是打仗的时候,没有人会为了战时的人命在今天还闹腾。再说这可是在中国自己的地面上,难道还会怕日本人弄什么幺蛾子嚒?
于是家里的两个老头就去了那宾馆见那两个日本人。政府的人给两边一介绍,就很知趣的离开了,留下两边的四个人独自在屋子里。家里老头正奇怪,怎么不留下翻译来,结果那两个日本人一个年轻一些的就开口说话了,用的竟然是中文,虽然语调有一些怪异,但还算得上流利。那日本人嘴上说的都是一些客套话,有着日本人那种独特的过分礼貌,这让家里的两个老头子很不适应。结果老头子就问,他们是怎么找到家里来的,一问才知道,原来还真的是故人介绍来的。大家还记得以前我说过一个哈尔滨奇门困龙局的故事吧,故事里曾经有一个来华超度那群日本士兵的日本和尚。这两个日本人就是那个和尚介绍过来的,虽然日本在宗教上和中国联系甚多,但在异术这方面双方所知都很少,更谈不上什么相熟。但那个日本和尚知道在中国有我们家这样的一群人存在,又见识过家里人的手段,知道家里人不是那些一般的江湖术士是有真能耐的,所以在这两个日本人来华办事需要协助的时候,就把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告诉了他们。可是就在这日本人详细说明自己是如何得到我们家的联系方式的时候,家里老头子注意到他的一些措词有些不太对劲,那日本人说是找家里人来协助,而不是求助或者是帮助,而那日本人的言谈举止中又透漏着一丝道中人的派头,特别是另外那个始终未发一言的年纪六十上下满头银发的日本人,尽管他从头到尾一直没有说一句话,但那个年轻人在说到一些关键处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去望他一眼,那个老日本人在眼神默许之后,你年轻人才会继续说下去,明显这个老头子的地位远在那年轻人之上,他才是两个人中管事的那个。那这个老头在那年轻人用中文解释一些事情的时候,每每到了要紧的地方,都会轻微的点头,虽然不说话,可一看就知道这老头子也是懂中文的。最重要的是,见面时那年轻人穿得是一套合体的西装,显得极为正式,但那个老人却是身着和服。不知道这个老头之前就是这样的打扮还是到了宾馆才换了这身衣装,那八几年那个时候,大街上都很看见一个外国人,他这样一个穿着一身和服的人走在外面也足够惹人注目的了。而且在这个老头子身上,家里人感觉到了更多的同行人的那种气息。
所以就在那个年轻人解释清楚他们的来历的时候,家里老头直接跳过那个年轻人,看着那个日本老头就问,你们在日本是干嘛的?那个日本老头一听,微微一笑,这时候才说了他们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他说的什么家里老头子没听懂,用的是日语。可那个日本老头在说完之后,立刻用比那年轻人更加标准和流利的中文,说道,对不起,我刚才说的是日语。用中文来说,古代我们被称为坤道,师人,如今叫阴阳师。家里老头子一听,恍然大悟,原来这两个日本人是日本的风水先生啊。
说起日本的阴阳师,拜很多日本影视剧和漫画所赐,我国广大年轻的人民群众(主要是腐女的力量大和日本男演员长得和我一样帅)对他们并不陌生。通俗来讲,阴阳师其实就是日本的风水先生,可是他们同中国的风水先生们却又有着极大的不同。日本的阴阳师职责并不仅仅是卜卦念咒那般轻松,在平安时代险恶的政治环境中生存,他们必须有着能看懂人心的机灵和默不作声的隐忍,还要熟悉诗歌乐器、花道茶道等。所以作为阴阳师,除了要有过人的天赋之外,还必须有足够的胆识和意志。
历史上阴阳师在日本曾是风靡一个时代的职业,日本天皇从阴阳师那里获得精神上的安宁和社稷上的保障,而日本百姓从阴阳师那里获得艰苦生活的安慰。在蒙昧时期,阴阳师是整个国家的精神支柱。虽然日本是阴阳师繁盛的代表,而在中国逐渐衰落,但阴阳之学真正起源来自中国。
日本的“阴阳道”起源于中国的周朝的阴阳五行学说。阴阳五行说是中国先古的哲学,可是在春秋时代阴阳五行的学派才逐渐被建立起来。直到战国时代,终于有一支主张提倡阴阳、五行学说的学派正式建立。信奉和传承这门学说的人自称之为“阴阳家”,当时以齐国人邹衍、邹爽为主要代表。后来中国大地战乱不止,儒家学派渐渐势大,除了道家借着炼丹助帝王长生的由头还在苟延残喘之外,阴阳家和法墨兵杂农纵横等诸子百家一样,在中国的土地上逐渐地失去了舞台。而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阴阳家在日本却得发扬光大了起来。
而“阴阳道”是把“阴”和“阳”作事物内部的两种互相消长的协调力量,认为它是孕育天地万物的生成法则。这正是老子所说构成世界的概念: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所以阴阳道也并非是完全的阴阳家发展而来,他还混杂了很多道教和密教的东西。“阴阳五行学説”,“道教咒朮”与“密教占朮”可以看做日本阴阳道的三大基石,而阴阳五行又占据了主体。
以阴阳五行思想为基础的阴阳道,不但懂得观星宿、相人面,还会测方位、知灾异,画符念咒、施行幻术。对于人们看不见的力量,例如命运、灵魂、鬼怪,也都深知其原委,并具有支配这些事物的能力,是非常神秘的存在。
阴阳五行说首度传入日本应该是公元六世纪初,当时位于高丽半岛的百济与日本交通频繁,中国的五经透过高丽传到日本,被视为是“珍贵的国外科学与技术”,而善于运用这门知识的人,乃是推古王朝的圣德太子。根据《日本书纪》记载,推古天皇十年“百济僧侣观勒来此”、“历本、天文地理书、遁甲方术书也一并带来”。圣德太子懂得汲取这些外来学说的养分,并且运用在政治层面开启了阴阳道的历史。因为阴阳道不仅可以观天象,知历法,还可以进行占卜,上至国运昌隆、天皇适任与否。下至庶民之事,都可以运用阴阳的知识来解释。
后来,对于阴阳道几近狂热的天武天皇,非常了解阴阳道的利用价值为避免被反政府势力所用,于是成立了“阴阳寮”(阴阳寮类似于中国古代的国子监)。隶属于左弁官局之中务省,阴阳寮设长官“阴阳头”一人,阴阳博士、天文博士、历法博士各一人,漏刻博士两人及阴阳师六人。其主要职责是负责天文、历法的制订,并判断祥瑞灾异,勘定地相、风水,举行祭仪等,可支配人员计有八十九名。让阴阳道成为律法制度的一部份,并且严令禁止一般百姓拥有《河图》、《洛书》、《太乙》等阴阳道的专门典籍,目的就是想要让阴阳道成为国家的独占工具。谁控制了“阴阳寮”就等于握有诠释一切的能力。此时,阴阳道成了天皇的御用之学。
但是这个阴阳道只不过是阴阳五行学说传入日本后逐渐形成的“阴阳术”中的一道而已。
而日本的“阴阳术”就是以阴阳五行为基础来占卜吉凶和未来运势。在平安时代的帝王时期为掌权与统治天下,便将阴阳道编入律令制度,其中阴阳术又分为阴阳道、历道、天文道和漏刻四种。
在嵯峨天皇驾崩以前,阴阳道历经多次被斥为迷信的黑暗时代,后来由天皇亲政转为藤原一族摄政的时期,政权移转,阴阳道不再视为禁忌,受到打压的阴阳师们于是跃上历史的舞台。当时无论遇到任何奇异的现象,一定要进行占卜,自此开启了阴阳师活跃的时代。阴阳师是宫廷中负责卜筮、举行祭仪、天文观测的官职。他们能看见一般人所见不到的恶鬼或是怨灵、不论多么强力的诅咒都能化解,还能操纵一种称为“式神”的魂灵,请它们代办各种事物。他们还涉及军事战略乃至于战前情报的搜集(也就是中国的奇门遁甲术)。因此这些人不仅具有作战所需的知识,还必须熟悉天文学、方位学、易学、土木建筑、化学、药学乃至于通信技术,学问相当渊博,相当于今日的战略顾问兼情报总指挥官(这里我插句话,阴阳家的差遣式神去执行任务,这倒有点像是中国养小鬼或放蛊的做法,哈哈哈哈哈哈哈……收!)。
到了日本战国时代,皇权没落,武士阶级治世,阴阳师逐渐从历史舞台消失。不过,各地大名身边军师的前身大部分仍是阴阳师。战国大名们都很在意占卦,武将手中的军扇,就是咒术的一种。军扇两面各画有日、月,万一碰到不得不出战的凶日,便在白天把军扇的月亮面显现在表面,让日夜颠倒,以便将凶日化为吉日。
阴阳师们虽然官阶并不高,但却多受权臣贵族的仰仗,其地位远远凌驾于一般官员和武士之上。而当时位居阴阳师第一把交椅的贺茂忠行,更在世人讶异的目光下,收了一个面目清秀的年幼童子为徒。这名俊雅的灵犀少年,就是后来鼎鼎大名的阴阳道一代宗师:安倍晴明。至于安倍家族的事迹大家就去百度了解一下好了,这里不做过多的介绍,还是回到我们的故事。
既然知道大家是同行,说起话来就更不需要有什么顾忌了。家里老头直截了当的就问日本人,你们这次来中国是为了什么事情,既然你们也是做这行的,还要找我们帮忙,这事是不是很棘手?那两个日本阴阳师对望了一眼,年轻的那个道,我们是想请你们帮我们一起找一样东西,那样东西是我们家主的传世之物。
老头子一听,怎么又出来一个家主,疑惑的望向那年轻人。
这个时候,那个老阴阳师上前走了一步,对家里老头子解释道,我们阴阳道的宗家是土御门家。在日本战国時期,土御门家为了逃避都城战乱,曾经数代移居至領地所在的若狭国。战乱停息后,土御门家虽然回到都城,卻因受到丰臣秀次事件的牵连,引起丰臣秀吉的迁怒,致使宫廷中阴阳道一度停息。直至关原之战,丰臣家战败衰退,土御门家才又得到德川家族的认可,予以“阴阳家宗家”之称。于庆长5年土御门家再度出仕宫。直到庆长8年,主持德川家康的征夷大將軍任命式的举行。土御门久脩之后,泰重、广继任,其后在泰福成为阴阳道领导的时期,土御门家收到君赐支配全国阴阳道的圣旨“灵元天皇论旨”。也是在那个时候,土御门家收到德川纲吉的朱印狀,土御门得到统领全日本阴阳师及掌握造历的权利。而那之后,受到山崎闇斋的影响,泰福將垂加神道加入阴阳道 ,创立了的神道理论,这就是土御門神道的由來。
但是家里老头子却不明白这个日本老阴阳师说此番话的用意何在,但又实在不了解日本这些同行的历史,只好试探性的问道,那么你们的家主就是这个土御门家?
那个老阴阳师听了一笑,却不作答,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到了明治天皇的时候由于天皇亲近西方科技,废除了我们宗家在日本的的阴阳道和做历。太政官命令土御门將天文学、历学之事,从此移交大学寮管轄。因为无法以阴阳师的身分从事工作,我们阴阳师丧失了庇护,或转职,或独自从事宗教活动。从此,我们百年来与民俗相关甚密的阴阳道就此从日本国民的生活中消失匿跡。而作为交换条件,天皇把日本国钦天监监正的职位交给了土御门家当时年仅六岁的家主,但却被我们宗家家主所拒绝。直到圣战失败之后,在美国麦克阿瑟将军的干预下,土御门家才又渐渐掌管和恢复了昔日一些阴阳道的相关事务,直到现在。可是毕竟在阳光底下消失了太久时间,想要回到曾经的辉煌却是不太可能的了。
日本国钦天监的监正和中国古时候的职责差不多,都是当时一国掌管天文以及祭祀和天文教育学的最高行政长官,但实际上钦天监监正的权势和地位在日本却远远大于中国,几乎可以算是万人之上一人之下。
那个老阴阳师说到这个时候,家里的老头子也不知道这些阴阳道宗家的发迹史和他们口里的家主或者要找寻的东西有什么关系。
看着家里老头子疑惑的神情,那老阴阳师道,我所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们,在日本的历史上阴阳道连同宗家屡次在政治斗争中成为过牺牲品,也曾数度浮沉,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世人的视线里消失踪影,只是在阴暗处默默静候让自己重入凡世的时机。而就是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土御门家也曾数次分裂,我们鹤章一族就是在明治时期脱了宗家,独立出去的。而在那个时候,接受和庇佑我们鹤章一族的是皇室竹田宫。当然,现在竹田宫已经不是皇室了,二战日本战败之后,竹田宫连同其它十四宫的皇族都被去宫变为了平民,如今日本国的皇室宫家只有秋篠宫。但是我们鹤章一族却永远都是竹田氏的家臣,永远不会背叛。
这个时候家里老头子才听明白,原来眼前的这两个阴阳师都是那鹤章一族的,应该是日本阴阳师的一个流派,而他们口里的这个家主就是曾经贵为日本皇室宫家的竹田氏族,虽然竹田一氏如今已经变成了平民,但毕竟是昔日的皇室,在日本今日的权势也必然不会平常人可以小觑的。
家里老头子就问那个老阴阳师,问他们来中国是要找什么东西,既然那东西是属于他们家主的,那岂不是还和日本皇室有所关联。
那阴阳师思索了一阵子,反问道,这样东西我们鹤章已经帮竹田家找了几十年了,也找过不少人求助,这自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我只是想问两位能否可以为贵门做主。
家里老头子当然不敢随意把这事给应下来,于是只能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告辞而去。回到家里把所有的事情和家里族长和各位管事详细一说,结果家里的各大管事陷入了两难之中。一者同行求助,江湖规矩自然是应该能帮就帮,更何况还是故人介绍的。可是另外一方面,那毕竟是日本人,又是昔日的日本皇室,这件事情要是帮了,政府这边会不会有什么说法?如果没办好,那又要怎么办?丢了自己家的脸还是小事,可是毕竟外交没小事,弄出了大的差错,日本人一不高兴,告到了政府那边,对于家里人来说,那还是比较麻烦的。
这个时候家里的族长就进了内堂,说是要给上面的人打个电话事先通告一下。过了几分钟老头子就从屋中走了出来,点了点头,说,没有什么问题了,这事咱们家应下了,老五老七,你们带几个人去会会那两个日本人,别丢了中国人的脸,怎么样日本的那些东西都是从咱们中国这边学去的,如今咱们也让让日本人看看,老祖宗留下来的那些东西,咱们自己学的比他们好。
老族长这一发话,显然上面的人已经默许了这事,如果这次日本人事后有所不满,也不会怪到我们家的头上。而听族长话里的那个意思,他也是起了和日本人斗法一较长短的心思,这倒是每个人都理解,毕竟和日本人那场战争冶钢过去几十年,家里不少老人也都是在那次战争里流过血的,老族长有个堂哥就是死在了淞沪会战的战场上。家里其他的几个大家里,哪个没有死在那次战争里的,有几个家里现在还有那时候在战场上致残,如今只能每日躺在炕头上老人。血海深仇什么的说出来就有点过了,仇恨之类的话更是谈不上,毕竟那时候只是两个国家之间的较量,大家各为其主各司其职,战争打完了大家也应该消停了。可是术学上面的较量可远远不是一次战争那么简单的,中国和日本这方面的角力最早都能追溯到盛唐,那时候中国玄学人才鼎盛,南北东西百八十门,日本每每来了这方面的能人异士都被中国的
这个天师那个真人的能打得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可是后来到了晚晴,大清国势大衰,这方面日本人也渐渐的赶超了上来,等到了民国特别是日本侵华之后,中国这方面的人才流失迅速,已经隐隐的落在了日本人的后面。再到了解放,后来又是十年浩劫,中国已经完全不是日本人的敌手,倒是东南亚各国因为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大陆逃难来的能人,玄术方面倒是渐渐的发展了起来。可是中国毕竟有着上千年的这方面文化底蕴,文革一完,中国的玄学各大家元气恢复得迅速十万迅速。诶,我怎么又说跑题了,让我们再次回到故事主线。
族长发话之后,五太爷和七太爷各自带着他们的徒子徒孙,又回到了日本人下榻的那个宾馆。这次已经没有了上次那种双方试探性的寒暄,没有几句话双方就直接奔入了主题。原来日本人要找的那个东西是一枚“玉蝉”。
蝉这种动物在中国古代先民的心目中,是一种神秘而圣洁的灵物。古人认为“蝉蜕于浊秽,以浮游尘埃之外,不获世之滋垢。”盖因蝉之一物,在幼虫时期,需在黑暗潮湿的泥土中至少孕育三四年的时间,才最终破土羽化,金蝉脱壳,一鸣惊人。由于蝉栖于高枝,孤高清绝,不食人间烟火,含气饮露,逍遥自在,可谓出污泥而不染,故古人十分推崇,把蝉作为高洁的象征。蝉的这种特性与玉洁净不朽的品质相符合,因此玉蝉在古代颇为常见。

同时,蝉能入土生活,又能出土羽化。汉代以来,皆以蝉的羽化比喻人能重生。将玉蝉放于死者口中称作含蝉,寓精神不死,再生复活。把蝉佩于身上表示高洁。所以玉蝉既是生人的佩饰,也是死者的葬玉。西周以来,人们相信玉有使尸身不腐的作用,春秋战国以后,人们开始在逝者口中放置小件玉器。东晋葛洪《抱朴子》云:“金玉在九窍,则死人为不朽。”而放置于逝者口中的玉器就称之为玉琀,其中最为常见的就是玉琀蝉。由于汉代盛行厚葬,因此这种风俗到汉代尤为流行,成为一种普遍的习俗。其原因在于蝉的生活习性和汉代所提倡的君子思想及灵魂不灭有着密切的联系。根据董仲舒天人感应理论,人们追求灵魂不灭、得道升天。此时,玉蝉的象征意义已与前代完全不同,作为九窍塞之一的玉蝉既有保护逝者灵魂不散的作用,又有脱胎升仙的喻义,寄托着人死后蛰伏于地下精神不灭、生命往复,有朝一日像蝉一样破土而出、获得新生的愿望。
汉代玉蝉除少数配饰玉外,基本上都是用作口含的葬玉,因此汉代的玉蝉是最有特色也最具标志性的,造型简洁,线条干练,粗犷有力,刀刀见锋。汉代玉蝉刀法中最为著名也最为典型的就是“汉八刀”。而这群日本人要找的正是一枚中国汉代的玉蝉。
原来竹田一族的先人在唐代时曾有人做过遣唐使,在中国生活过几十年,曾和中国的一位江湖术士有过一段生死之交,后来竹田家的先祖遣唐使之责完结,奉皇命返回日本,临行前那个江湖术士找到竹田家的先人交给他这个玉蝉,并嘱咐他道,此物为汉玉,虽非名器,但也不菲。可是此物的价值却并非在金银之上,而是它可以助人定魂。
  所谓定魄就是人死之后,此玉蝉能将其魂定与体内。中国道家认为,人共有三魂七魄。三魂是指“天魂、地魂、人魂”,古称“胎光、爽灵、幽精”。也有人称之为主觉生三魂,或者元阳阴三神。这些只是称谓上差异,其实都是一样的东西,大家不用太深究。而七魄在现在分别称为,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可是七魄在古时的称呼却没有如今这样顺耳,他们在古时被分别叫做: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古人认为:七魄皆“身中之浊鬼也”。人要死时七魄先散,然后三魂再离。生病时就是魄散了,所以要用药物去阻止它散发。如果气魄和力魄都散了就容易鬼上身,婴儿孩童气力两魄最易涣散,所以民间也就有了叫魂一说,实际上就只通过外界刺激,固其两魄,驱除阴邪,以立正阳。
而三魂中,天魂归天路,地魂归地府,人魂则徘徊于墓地之间。这里人魂之世间游走皆因人魂本来是“祖德”,历代姓氏流传接代之肉身。以七魄在身其性行之魄力,死亡后再墓地对神主,来来往往之走上人路之寄托处。而定魂之说,也就是定的人魂而已。这枚玉蝉定魂之力就是让人死后的人魂定在肉身之内,可以让他不在外界游弋,而人魂不散的肉尸难腐,精神长存,可以福佑家人后世,变为家神。
竹田家先人闻言大吃一惊,像这样的定魂玉蝉必然是属葬玉,当时按照大唐律,破坏他家祖坟者,那是杀头之罪。而像这种汉代葬玉的主人,必然也是来自名声显赫的大家族,你盗这种坟墓取玉,让那家后人知晓了,怎么会善罢甘休?
但是那个术士把玉蝉让他行囊中一塞,抱拳道,从此相见无期,望你好自为之。那小东西也算不上名贵,但我也是辛苦翻遍了十几个王侯墓才寻到的。好好珍惜,日后会帮到你家后人的。言毕,那术士便转身离去,待竹田家先人携玉蝉返回日本之后,两个相隔浩瀚大海的人自然也就再也没有相见。
竹田家的那个先人回到日本之后,励精图治,使他们那个原本还很弱小的家族日益强盛起来。十几年之后,竹田病逝,临终前他便让家人将那个玉蝉放入他的口中一起下葬。可是日本那个时候正是战乱四起,竹田家有这样的宝物的消息不胫而走,又怎么会不引起别人的窥视。结果在竹田下葬之后的第五年,便有人盗了竹田的墓穴,夺走了那枚玉蝉。之后的几百年里,竹田家又数次将玉蝉给夺回,也多次被他人或盗或抢而又失去了玉蝉。直到后期竹田一氏成了皇室,变成了竹田宫才彻底的护住了这枚玉蝉。但是到了那个时候,对于玉蝉竹田家族已经不想再作为葬玉所使用了,一来这么多年,护宝护出了感情,不想再把这个宝物葬于地下。二来,万一今后再次失势,必然会引来其他大名的争抢,到时玉蝉自然护不住,还要连累自己家用玉蝉陪葬的那位逝去死者死后不能安宁。于是这个玉蝉也就变成了一件竹田家世代相传的宝物。就这样时间到了一九三八年,日本人刚刚发动了七七事变,展开了全面的对华作战,而竹田家这个时候,家中最小的那个儿子也到了中国,以少佐的身份加入到了日本人华南的作战部队中。临行的时候,作为最小的幼子也是最受父母疼爱的儿子,竹田少佐的母亲将那个玉蝉交给了他,希望借助竹田家族世代相传的宝物可以带给儿子幸运,能够保佑自己儿子在战场上的平安。竹田少佐来到中国作战几年之后,凭借他那不被人知的背景和他在战场上的诸多战功,他已经成为了掌管一支独立联队的大佐,而且荣升少将指日可待。
但是在1941年,竹田大佐被编入了日军第十五军的33师团,进驻了十五军的泰国驻地。到了1942年1月的时候,日本第十五军全军出动,越过了泰缅边境,大举入侵缅甸,缅甸战役全面爆发。随后在英国政府的请求下,中国方面以杜聿明为司令长官,集合中国精锐力量的中国远征军约10万人向缅甸进发。但是中国远征军入缅作战不久之后,就因为战略上的失误和日军出乎意料的顽强,再加上英军盟友的战力过于低下,远征军很快便陷入到了日军的重重包围中。五月初,东路日军56师团攻入滇西怒江边惠通桥,彻底切断了远征军的回国退路。最终缅甸失陷,滇缅公路中断,十万远征军不得已只好夺路从野人山撤回中国,结果数月血战再加上原始森林中亡命奔逃,最终十万远征军只有四万余人安全撤离。此役,竹田大佐战功卓越,很快被任命为日本驻缅独立混战旅团的参谋总长。
可是春风得意的竹田大佐万万没想到,仅仅不到两年之后,日本在太平洋战场上优势尽失,美军都快打到了日本人的家门口了。而在缅甸,英军对日军发动了全面反击,把日本人打得措手不及。同时,中国国民政府派遣卫立煌将军,率领十六个整装师,重组远征军渡过怒江,开始收复滇西。战争进行到1945年是4月的时候,英美盟军与中国远征军几乎全歼了日本在缅甸的数万驻军,占领了缅甸全境。而竹田大佐就是在英军攻占曼德勒的战役中失踪,从此再也没有人见到过他。而那枚汉代玉蝉也随着竹田大佐的失踪彻底失去了踪影。
那个日本老阴阳师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不温不火,整个玉蝉的来历和竹田大佐的故事他不紧不慢的几乎讲了一个小时。家里的几个人听完了通篇故事之后,每一个人都愣在了当场,原本都以为是帮日本人找个东西而已,没想到竟然牵扯出这么多东西,最关键的是,听着日本阴阳师的意思,难道他们还要出国境,去缅甸的原始森林里去找那个汉代葬玉?
可是这时五太爷听出了一些蹊跷,他问那老阴阳师,这东西都丢了几十年了,你们也一直在寻找,为什么到了今日突然要找我们帮忙?你们是不是有了什么新消息?
那老阴阳师淡然一笑,道,其实我们也没有找那么久,日本战败之后,竹田一族被迫去宫成为了平民,身份地位已经大不如前。开始的几年,竹田家处境艰难,步履维艰,哪里还有心力去寻这个玉蝉。只到前几年,竹田氏族又重振了昔日的家业,这才有余力派人四处寻觅当年的竹田大佐和他携带的那枚玉蝉的下落。
家里的两个老头子闻言,点了点头,虽然对方是日本人,昔日也曾于己敌对,但是说到每家那段难熬的日子,却也都心有感触。以前的故事我也提到过,家里也却是曾经有过一段极为艰难的苦日子,后来幸得几个机遇,在北边站住了脚,又加上山西渠家的在金钱上的鼎力相助,这才让全家的日子有所好转。否则恐怕直到今日,家里还窝在在湘西那山沟里,靠着种草药过活呢。所以经历过那段日子的两个老头子对日本这老阴阳师的话,也不无唏嘘。
老阴阳师接着说,我们鹤章之前已经去过缅甸三次了,每一次都无功而返,那玉蝉的下落我们丝毫没有线索,甚至就连玉蝉是否还在缅甸也不知晓。
家里老头子应道,也是,那时候正打仗,那又是一个好东西,张着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又是英国兵,又是印度兵的,还有中国的军队后来也打到了那里,那东西最后到底落在谁手里也不清楚,这没有一点线索要找起来实在是太困难了。说不定已经被英国兵带回了英国,或者印度兵带回了印度,也许那东西现在就在中国也说不定。
这时,那老阴阳师摇头道,不是的,那玉蝉现在仍然在缅甸,而且还和玉碎的竹田大佐的遗骸在一处。


家里老头子一听,齐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阴阳师回道,我们前几次的无功而返原本已经是要放弃掉的,可是就在前几个月,竹田家的老夫人开始连续不断的做同样的一个梦。在梦里,已经死去的竹田大佐向老夫人哭诉,求老夫人把他带回家,他说自己在森林中迷路,找不到回家的路。
竹田家的老夫人想必就是那玉碎的竹田大佐的亲生母亲,估计年岁也不小了,没日没夜的做这种梦,老人家自然会着急自己当年最喜欢的小儿子如今的境遇,就算他早已死掉了也不会例外,所谓的母爱,中外皆如此。但是那老阴阳师又解释说,所谓的梦,自然不会是空穴来风,必然是有所事发,才会有所心知。最为令人不解的是,之前几十年里,老夫人并没有做过类似的梦,但是最近这一两个月却每日都梦到这同样的一个梦境,这究竟是为什么?而鹤章的人也检查过老夫人的身体状况,并没有被人下阴或者降蛊之类的迹象,而她本身的机体生理也一切健康,更非大限将至的人临死前所产生的障想。而通过老夫人的描述,梦境中竹田大佐身处的那个森林,根据植被推断正是当年他失踪的缅甸曼德勒附近的热带常绿林的模样。所以鹤章的人就断定竹田大佐的遗体一定还和玉蝉一起,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在缅甸曼德勒附近的原始森林里,没有人发现。所以鹤章就匆匆拍了这一老一少精通汉语的阴阳师来华,先找帮手,再一起入缅,寻尸探宝。
而日本老阴阳师也对家里的老人们表示了自己的担忧,毕竟这么多年无声无息,突然间竟然可以托梦了,既然不是老夫人这边的问题,那一定就是竹田大佐那边出了什么问题,此行恐怕风险异常,十有八九会遇见意想不到的突发状况。
家里的这两个老头子都是闯荡江湖十几年的老手了,危险什么的他们倒是不怕,只是有些担忧这次要出国境线,不知道家里面会不会同意,而出国的手续什么日本人已经说过了,由他们来全权处理,无需担心。
老头子回到家之后,事情一说,族长也就松口放了行,可能上面也有人知会过了他,所以他也不好有什么异议。于是,一周之后,两个老头子各自带着自己的一个徒弟,加上那两个日本阴阳师,就坐上了从北京飞往仰光的国际航班上。

(这个故事实在过于复杂,先写一半,剩下的周末补上,么么哒。)
在缅甸下了飞机之后,一路上的衣食住行早就有人准备好了,到了曼德勒的时候,老头子们发现这次日本人真的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大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架势。这次除了那两个日本人,自己这边的四个人,他们还在东南亚当地找了七八个人,里面有向导也有翻译,剩下的几个人却不知道是干嘛的。可是老头子暗地里观察下去,发现那几个人虽然身材不是怎样魁梧,但一言一行都有很深的行伍印记,加上那些人鼓鼓囊囊的行囊里看上去装着都是坚硬的物体,老头子们一下子明白过来,想必这些人都是日本人在缅甸当地找来的雇佣兵,身体不高大正好适合原林里面的作战需求。果然,那个年轻很强的日本阴阳师主动来解释说,这些人是他们为自己一行人雇佣而来的保镖,因为缅甸这地方一向不是很太平,而且过几天他们就要进入到原始森林里,野兽之类的自然不用多说,更主要的是森林里很可能会遇到毒贩,土匪之类的反政府的非法武装,也需要当地的武装人员来保障安全。这些人与竹田家有过很多次合作了,完全可以相信。老头子听了也不予评论,毕竟日本人已经来过多次了,对这里的情况自然是熟悉无比,他们心想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这些缅甸雇佣兵的事还不在他们的担忧之列。老头子真正忧虑的是,这些日本人之前找过很多人来帮忙,而这次事情有了如此之大的转机,为什么日本人会来找到我们家?老头子们也自认自己也没什么特殊之处,自己会的别人家也有很多人都会,自己的那些绝活也都是些雕虫小技,上不了什么台面。在野地里找死了多年的尸体这类事情,也没什么难处,无非就是先占后卜,推算出一个大概方位和范围,然后自己去那个地方细心的去寻找,至于用什么手段各家都有不同,可总体上都是一样的。我们家是比较喜欢点喑香和用阴蛾,别人家有用罗盘,观符水什么的。老头子们的疑问,日本人自己也清楚,所以当天晚上,就在老头子们起卦之后,那个老日本人主动过来和他们把这事给解释清楚了。
原来竹田家近几年的家族生意已经扩展到了电子和汽车制造业,日本有两个很知名的企业身后,就是由竹田家为首的财团在暗中操控。当时中国刚刚开始改革开放没几年,竹田家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机遇,就着手准备进军大陆市场,产品营销什么的还好说,但竹田家的本意是在中国建厂,弄出几条流水生产线。这一次那两个阴阳师跟着一起来的日本商业考察团里,就都竹田家的人在探路。这些事情自然是两国政府之间的商讨,和平民百姓无甚关系,可是竹田家觉得要在中国建厂,包括日后的分销工厂的选址和生意场上的明枪暗箭,竹田家觉得还是需要找一个在中国当地的本土家族还协助,而且本身鹤章一族人丁不旺,也很难再分出一些人手来中国常驻,更何况又是在中国,外来的和尚恐怕念不好自己的那本经。于是竹田家一直在寻觅在中国的合作伙伴,之前合作的那几家都多多少少不太符合要求,不是官方背景太深,就是能力有限。但这一次他们在那个当年去过哈尔冰的日本高僧口中得知了我们家的情况,又加上那个老和尚说当年哈尔冰那事我们家的老头子竟然从没去过现场,就把事情三言两语道破了天机,这种缜密的推理和对这方面的敏锐嗅觉,实在是难得,另一方面本身我们家在南北都有人,大半个中国都是各大主支家,也比较符合竹田家日后的商业发展。于是竹田一家就比较看好日后和我们家的合租关系,可是两双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而这一次的事件正好给了双方一个彼此了解试探的机会。
老日本人这番话说得不遮不掩,也让家里老头子吓了一跳,没想到不知不觉就有个大买卖找上门来了。于是嘴上不说,其实老头子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这次要好好的把握机会,表现好一点,也让日本人能放心,这种大鱼也不是天天有的。至于后面和竹田家的事情和这个故事无关,我也就不多说了,只是最后两边起坛卜天得出来的结果是相符的,当天夜里,一群人就在曼德勒吃着缅甸当地的小吃,定下了行程和搜寻的范围,几天之后,将近二十个人的小团体就已经身处在缅甸深山里的原始森林里。
原始森林我想很多人是没有去过,但那里面的恶劣环境和种种危险大家却都在各种影视剧和文学作品中得知一二。我也不想用过多的文字再去描述了,总之几天下来,各种突发状况一群人也都遇见了不少,但都有惊无险,只有一个向导被蛇咬到了算是挂了彩,也没有什么大碍。
终于在第五天,那个老日本人自己找了过来,对老头子道,刚才缅甸人对照了地图,我也自行推算过了,明天差不多就要到之前我们说到的那个范围了,不知道竹田大佐究竟是遭遇了什么,所以明天我们要加倍小心。我们已经和缅甸人说了,明天他们将组成一个防御性的探索队形,他们在外围,我们在中间。这些还请几位拿去防身,安全第一。
说着他递过来一个背包,老头子接过来觉得挺沉,打开一看里面放在几只手枪和匕首之类的武器。两个老头子把那背包交给了身后的徒弟,转身问那个老日本人,道,之前你们来过几次,不是也搜索的同样这一块区域,真的就一无所获吗?
那日本人点了点头道,是啊,当年曼德勒日本战败,几万日军被英军分割包围,除了少数一些跟随日军司令部转移去了北印度,大部分日本士兵都战死在这里了。英军当时行动的非常迅速,你们中国的远征军也从东部包抄而来,很多日本士兵不得已只能逃往这一片无边无际的原始森林,但生还者寥寥。想一想,这一片森林也许埋葬了成千上万名的日本士兵。前面几次我们的搜索寻找,也找到了不少当年失踪的日本军人的遗体,至于遗留丢失的物品更是遇见了不少,可是没有一点是和竹田大佐相关的信息。我们只是担心,竹田军职不低,如果逃往森林中,也必然会跟随着不少士兵保护,如果他当时遭遇了什么不幸,恐怕幸存下来的士兵会将他就地掩埋,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那些士兵最后也都战死了,那竹田的埋身之地真的就怕我们再也不可能找到了。
想一想这老日本人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在原始森林里埋一具尸体,不消三个月那块土地上又会长满植被,再有几十年过去,谁还能从那块土地上看出有什么异样?可是家里一个老头子笑着打消了老日本阴阳师的忧虑,他道,无须担心,竹田肯定没有入土,且尸体应当保存的尚且完好。要知道这类客死他乡的游魂给家中人托梦,梦中所呈现出来的形象往往是和当前的尸体状况是相符的,溺水者往往是浑身湿透,死于非命者必然身有血迹。而听你之前的描述,竹田在梦境里,虽然衣衫破烂,满身泥泞,也有血迹,但并没有大的异样,应该就是当年乱军中逃命的狼狈模样。如果真的被埋在土中,怎么可能是这番样子,最少肉身是必然烂掉了,梦里应该就只是平日干干净净的普通样子,不会是战时逃命的打扮。
听了老头子的解释,老阴阳师也点了点头,道,说来也是如此,可是没有被埋土中,那一定还在地表之上,可是我们之前数次来寻,怎么会没有遇见?
老头子道,世间之事,非人力处处可为。再有胜算的事情,也要看天许不许你?妄想人力胜天者,都是梦中痴语。所以万事也要看一个运字,有时候并非你我未尽全功,只是少了一些运气。
老阴阳师听了老头子这些话,自己一旁细细回品了一会,道,大师所言有些道理,之前我们鹤章一族确实有些未顺天命,只道人力强为之,却从来没想过时运两字。可是您又怎么知道这次我们的运气会比之前要好些?
五太爷那老头这时候突然笑了,忙道,您可千万不要叫我什么大师,看年岁我们差不多,你就叫我老五就好,万一你要再张我几岁,你叫我大师这不是折我寿吗?
老阴阳师也笑道,是,五先生,就算年岁虚长几年又如何,就凭先生你刚才的那一番话,我就自愧不如。你们可以称呼我为渡边,他叫小早川。说着那个自称渡边的老阴阳师指了指一直很沉默不太喜欢说话的年轻一些的日本人。
家里的两个老头子也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渡边,还顺便介绍了各自带来的徒弟。这么多天,两边人都一直用贵府,你们鹤章,您之类的字眼互称,到了今日,才算是真的彼此交了心。到了晚上两边的人交流了一下中国两国的玄术,日本人收获不小,我们家的老头子也知道了很多日本那边稀奇古怪但却十分实用的咒术。
到了第二天,所有人没前进一步都异常小心,一路上果然遇见了很多前几次鹤章的人搜寻时做下的标记,都是一些在树梢或者树根下用五色的彩带打得绳结。渡边低声得和家里老头子解释这些绳结不同的颜色所代表的的不同含义,哪种颜色和哪种颜色混合起来又是什么意思,而那些绳结不同的打结方式都各自代表了什么意思。没到中午的时候,所有人就在那些绳结的指引下,到了那块在地图上被圈了又圈的地点。又走了几个钟头,大家依旧是一无所获,但是家里老头子却明显感觉到了一丝古怪的气息。他找来渡边,问道,之前你们也都在这附近寻觅过,真的就一点异常都没有发现嘛?渡边道,之前鹤章一共来过三次,我之前也说过了,第三次来的人里有我,前两次都有我的师叔,无论是我还是我师叔都没有任何发现。五先生你是发现了什么嘛?
五太爷那时也有些不敢确定,只是回头去问七太爷道,老七,你发现了什么没有?
七太爷四处张望了一下,也有些犹豫的道,似乎是有点不对劲,但我说不上来?
这时渡边也有所察觉,他有些茫然的说,是啊,这里和我上次来确实有一点不一样,上一次是三年前了,这棵树我还记得呢,可是感觉不一样,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
就在渡边自言自语之时,一直沉默着的小早川突然跑了过来,对着渡边说了一句日语,渡边的神情立刻就有些释然了。
那小早川刚和渡边说完那句日语,就对着家里的老头子道,两位是不是也察觉到了这里有一点不太正常?家里老头子看见这个年轻人如此一本正经的样子,当场笑了出来,说,是看出来一点不对劲,却不知道是不是和你想的一样。
小早川别看平日不喜欢说话,但遇到事情时眼睛里闪耀的都是精光,这种外表木讷,却心思缜密的人,倒是让家里老头子吃了一惊,原本以为率先发现不正常的地方的人会是老渡边呢。
这时渡边也反应了过来,他道,是不是这附近太过于安静了?其余几人闻言,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在这种老林子里,鸟叫兽鸣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但是不知道从时候开始,老头子一行众人,感觉到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附近有什么野物的叫声了,就连偶尔几声鸟叫,也都是在很远的地方,或者高处的树冠里面传出来的,而地面上竟然真的好似没有一点活物一般。而小早川家里先祖是京都附近的猎户,他从家里老人那里也学来了一些寻兽道追踪猎物的技巧,于是正当几个老人在讨论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会造成如今这种情况的时候,小早川在附近几十米的地方到处查看了一会,匆匆又回来对几个人说,刚才我在附近转了一下,发现不仅没有什么野物的迹象,地上各种动物的足迹粪便之类的痕迹也没有,可以说明最少几个月以来,这附近的林子里已经没有野物生存过了。
七太爷听了,犹豫的说道,是不是这附近有了瘴气之类的,所以动物不敢在这周围方圆几十里的地界逗留?
五太爷摇手道,不会,瘴气也不过是类似硫磺沼气之类的气味溢出,此处的地形,又不是沼泽,应该不会产生此类气体,就算有,现在他散了个干净,但总会有些细微的颗粒残留在植被或者地表。刚才我看了,没有这类东西存在的迹象,应该不是。
渡边这时对众人道,我想会不会是有老虎巨蟒之类的东西在附近驻了巢穴,所以别的弱小动物都不敢在这附近生存?
五太爷点了点头道,你这话有点靠谱,但这事我怕不仅仅是个野物那么简单了。
渡边此时恍然大悟,说,难道这里是,你们中国话里的,土地神?
五太爷道,这里应该叫山神更为准确。
关于山神在术士斗月精里我曾经提到过,他不像是西游记里那种,某种神灵可幻化成人型,掌管方圆百八十里的土地山川。往往山神都是当地一些已经有了些灵性的野物,比如蟒蛇蟾蜍兔子黄鼠狼,他们会发觉一些地脉地眼的所在,在那附近安家驻穴,然后霸占住那一代的方圆几里或者十几里的土地,不容其他生物靠近,自己独占灵脉,或修行或为害。而老头子他们所在的那一片林子里,地形实在是难以观测,至于地下是不是有什么暗流潜川的更是不得而知,风水地气什么的倒是看不出来什么,但要说是有什么山蛸鬼魅在此修行,看着样子倒是十成里中了八分。
小早川此时自动请缨,毕竟只有他才对野物的行迹最为熟悉。既然现在有了目标,再找起来也就容易得多了,要知道说是山神什么的只是听着好听,归根到底也就是一个不怪不精的有了几分灵性的野物,和人比起来无论是智力还是狡猾程度上都远远不是对手。虽然不知道这个山神和竹田大佐有什么关联,但毕竟还是一个突破口,几年前山神没有在这附近居住,什么事情都没有,可他刚刚来了,日本那边竹田家老夫人就被竹田大佐托梦了,在江湖上混的久了,你也自然不会相信这会是什么巧合了。
于是一群人在小早川的带领下,在这方圆几里来来回回转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有所发现。小早川在一棵大树的底下发现了野物排泄物的痕迹,是尿液,看上去是几天以前留下来的,已经干透了,但痕迹还是留了下来。老头子们拿出地图找出此处的位置,又对照了一下往日的记录,发现这个地方恰好是众人推算那块区域的边缘地带,老头子看到这里,笑道,野兽毕竟还是野兽,自己的天性使然,再有灵性这些习惯也还是改不了的。
小早川不解的问,什么天性?这是个什么动物?
老头子道,在东南亚的林子里,用尿来圈地盘的动物,我看十有八九是一只大虫啊。
小早川惊道,大虫?很大的虫子?是蜈蚣还是蛙类?
渡边在一旁笑道,小早川,让你多看中国的的古文异志你不听,这个大虫在水浒里经常被提到,大虫就是百兽之王的老虎啊。
老头子点头道,对,我觉得这个山神应该就是一只上了年岁有了几分灵性的老虎。
这时候那一群缅甸人也凑了过来,他们中自然也有熟悉这林中野物的人,那人就在附近发现了一小撮野兽的毛发。他把那撮碎毛那给几个人一看,果然还真的是老虎的身上的。老头子又拿手轻轻捻了一下那几缕碎毛,发现异常的坚硬粗大,在看那些虎毛的色泽,隐隐的都有一些发白了,老头子道,这只老虎怕都快百岁了,野兽年过百才有这种有里透外色泽发白的皮毛。
当即渡边就令小早川顺着这棵树上的痕迹,一路折回,去找那只老虎的行迹。那老虎也着实狡猾,把自己的行迹隐藏的很好,可既然人类里的有心人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了,你再隐藏又怎么能逃过这十几双人眼。到了傍晚的时候,一群人终于在一处半山腰的地方,发现了一个洞穴。而这块地方,鹤章的人竟然从来没有发现过。渡边很是好奇,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边的人来了几次都会错过这处地点。而老头子对他说,也许这就是之前他们所说的运,这次也许真的时运要比前几次要好,又或者这次终于肯让他们发现了。渡边问,是谁肯让他们发现?老头子指了指天道,也许就是这里的神灵吧。
老头子特意吩咐道,这只老虎只不过是在这里安家,也没有伤人性命,上天好生之德,我们也不能随意将他屠戮,更何况还是活了将近百年有了灵性的灵物。日本人也是觉得他们就这样冲进去,乱枪一打,那只老虎必然是要丧了性命的,可他们此举恐会惹怒天神,又对这次他们的任务毫无助力,那又何苦伤它一条无辜的性命呢?
最后和缅甸人一商量,缅甸人果然带着麻醉针剂。于是老头子先在洞口外面点燃了一种助眠的草药,等了好一会,感觉洞里一定充满了这草药的烟雾了,那些缅甸人就戴上防毒面具,小心翼翼的端着麻醉枪走进洞里。不一会缅甸人就出来了,每个人神情都很激动,用肢体夸张的比划着和翻译说着什么。翻译听了几个缅甸人的话之后,过来对日本人说,他们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老虎,还说洞里面又几具死去了很久的尸体,可能是你们要找的人。
老头子几个人在外等着洞里的烟雾散尽了,迫不及待的弯腰钻进了那个山洞。一进去就才发现这个山洞很是狭长,几个人走了十几米,才走进洞穴的内部。一进去正入眼帘的就是一头牛犊子一般大小的白毛老虎,光那条一米多长尾巴就能有小孩子的手臂粗了。
此时那老虎身上插着几只麻醉针,看那药量,没有一天一夜它怕是不会醒过来的。
于是几个人放下心来,开始巡视起这个山洞,而最主要的还是看一看刚才那几个缅甸人所说的陈尸。
山洞里的尸体一共只有四具,都已经风干的不成样子,但从他们身上的残留的衣物碎片来看,还真的是当年二战时期的日军军服的样式。而他们身边还摆着几只早就锈成废铁的日式武器,更加肯定了这几个人的身份。渡边一个接一个的看过去,终于在一具缩在洞壁一角的一具尸体上取回了一柄日式的太刀。他把那把刀从刀鞘中拔出,这么多年过去,那刀身依旧闪亮,可见必然是一把宝刀。渡边细细的在那刀身上查看着,半晌之后,他转过身对着众人点了点头,道,这刀上面是竹田家的家徽,这具尸体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了。那些缅甸人一听,终于找到了正主,这次的活儿算是圆满了,一想到回到外面,日本人还会有一大笔劳务费,每个人都很开心。于是缅甸人都齐声欢呼了一下,就取来一个硕大的行军尸袋,要把那具尸体装进去。
但是渡边连忙阻止了缅甸人,他附身在那尸体上细细的搜寻了一番,竟然没有发现玉蝉的踪迹,而一旁的小早川也在其余几具尸体上搜寻了一番,也没有找到。两个人顿时显得无比懊恼,这次如果只找到了竹田大佐,却没有寻回竹田家的世传玉蝉,那这次任务多半还是算是败了。可是家里的老头子却不以为然,他对渡边道,这里和日本相离少说上千公里了吧,竹田还能给他妈托梦,这可不是一般游魂能做到的事情。那个玉蝉原本可是一枚玉唅,是个尸玉,竹田家的后人应该都知道吧。
老头子此言一出,渡边立即醒悟过来,他在那具竹田大佐的尸体的嘴里伸出手指一探,立刻脸上就有了笑容,待他把手指抽出之时,手中已经多了一块看上去很是污浊的长条石头。小早川在一旁连忙端过来早已准备好的清水,两个人小心翼翼的将那快石头清洗干净之后,老头子隔着老远就已经发现,那果真是一枚烦着幽光的汉代古尸玉。
后面的事情就无需多言了,一行人拿着尸玉,包好竹田大佐和另外三具日本士兵的尸体,就连夜往林外走,临走前又给那只老虎多打了几针,怕等他醒过来再一路跟过来找他们寻仇。由于来的一路都做好了标记,所以回程的路比来时要好走得多也快了许多,没出三天他们就已经走出了山林,回到了曼德勒。
缅甸人拿着自己的报酬和日本人多给的谢礼心满意足的离去,而日本人在最短的时间里,订好了机票直飞日本回去报信。而尸玉和那四具尸体就留在缅甸当地,派了专人看管。等待日本本土竹田家和鹤章来人再做下一步打算。
而临行前,渡边和家里老头子来了一个彻夜长谈,他说,东西和尸体虽然都找到了,但是他不能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回日本,总是要给鹤章和竹田家一个交待:究竟发生了什么?
家里老头子对他说,具体的事情恐怕是没人知晓了,但是从种种迹象来看,大体可以推断出一件事。那就是竹田大佐,其实已经变成了一个“伥”。
渡边表示自己不理解,老头子就对他解释说,伥其实就是一种鬼的代称。正如溺死者叫做水鬼,饿死者唤作殍鬼,这个伥鬼就是指那些被老虎咬死甚至食用了的人的冤魂。这种冤魂往往难入六道轮回,怨气极大,所以这些人的魂魄便会化成人形,引诱他人也来被老虎咬死吃掉,自己便能超脱。这道理倒是有点像水鬼拉替死鬼溺水淹死,自己就能安然超度一样。中国有句成语,叫做“为虎作伥”,说得就是这个伥鬼引人饲虎。
老头子说,也许当时竹田大佐和自己手下三个士兵逃到了这里,决定要休整一番,没想到却入了虎穴。而当时他们一路逃命,自然不会像老头子他们这群人这样早有准备,一准是又饿又累,就这样四个连与常人打斗的力气都没有的人,又怎么会是这样一个巨型老虎的对手?但是好在他们手里还有枪支火器。老头子曾查看过那洞穴的内部,有几处有很明显的子弹撞击的痕迹,想是竹田大佐四个人进到山洞与老虎撞了个正着,于是他们这边开了枪,老虎也咬死咬伤他们几个人。老头子在竹田和另外几个尸体上都发现了被野兽撕咬过的痕迹,当然也有可能是在他们死后被其他野物啃食所留下的,可是按照常理,怕是没有什么野兽敢进老虎的巢穴去开餐会吧。所以老头子的想法就是,竹田一行人都要老虎所伤,或者干脆除了竹田,其他几个人当场就死了,而老虎也把竹田咬伤,同时也被子弹打伤了,由于野兽天生的敏感性和多疑,老虎不知道是否还会有人前来,于是他做出的第一反应就是弃洞逃命。而受伤之后的竹田大佐,也没有了继续前进的力气只能等死,老虎逃走之后,在山洞里孤独等死的竹田大佐想起了离开日本时自己母亲交给自己的玉蝉,还有关于那个玉蝉的种种传说。于是竹田大佐临死之前,抱着一丝期望,就把那个玉蝉含在了自己口中。
就这样过去了几十年,当年逃走的老虎觉得风头过了,也许也在各地的林子里都呆过,终究觉得还是老地方好,于是就在前不久,老虎又回到了这里。而竹田大佐因为成了伥,不找一个替死鬼很难入轮回,可是在这种深山老林里他从哪里去引诱一个人来喂老虎呢?于是他也就一只拖到了现在。但是这时候却有了一个新的问题,竹田托梦和纸钱日本人三番两次都没有寻到那个山洞,这可不是一只逃走了的老虎可以控制的,这却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面对渡边的不解,老头子也只是给了一个模糊的假设,因为他注意到缅甸之前曾经有过一次飓风过境,那片森林只是在那风暴的范围中,一路上他也看见了不少树木横卧,山石滚落的情景,有些地方更是山体滑坡,完全破坏掉了原本的地貌环境。老头子说,大自然很多时候会无意中造就一个奇门局,那个山洞正是这块土地上地眼所在,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刻意的保护,山洞外界的树木山石之类的物体,构成了一个奇门,把那个山洞隐藏在其中,而野兽却不会被这类表象所迷惑,所以老虎一直在内生活,没人打扰过。
但是当年的战争,据说美国人轰炸机和英国人的舰炮,几乎把这里的土都炸翻了一遍。也许无形中奇门局被破,让逃命的竹田大佐一行人误闯了进去。但大自然的自愈能力是惊人的,老虎逃走没多久,可能树木再次生长要不就是炸飞的山石又被推回了原位,这个奇门局又活了过来。于是日本人之前三番五次来到这里,却都没有找到对的地方。直到不久之前的飓风,奇门又被破了,而一直被困奇门中变成了伥鬼的竹田终于在玉蝉的帮助下,可以联系到了外界,于是他便不停的给自己最为亲近的母亲托梦,要求母亲带她回家。所以才有了接下来的这一堆故事。
当然老头子所说的一切都是他们两个人自己的推想,每个人都能推想出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他们只是知道,下次再去那个地方怕是找不到那个山洞了,就算能找到,那只无端再次受到惊吓的老虎必然也不会再在那山洞之中了,连番受惊,怕那老虎再也不会回到那山洞了,只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宝气之地。
老头子回到家不久之后,就收到了日本人寄来的一张巨额支票,多少钱我也不知道,反正据说不少,现在家里的老人一说起某人财大气粗,还会说,你怎么就想日本人一样。而竹田后来来华投资的事情,那都是很久之后了,和家里联系没有也就不清楚了。
可喜可贺,今天这个故事终于完了,以后要多说一些简短的故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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