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陈道长流浪那四年的真实经历。

  373,我顿时暗叫一声不好,扔掉怀里的包袱,从地上跳起来冲到窗户边儿上,冲外面急叫道:“你咋了强顺,出啥事儿了?”
  就见强顺在外面地上坐着,浑身哆嗦,似乎吓得已经说不出话了,陈辉走到窗户边上一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个啥东西,我打眼朝他手里一瞧,正是那个木头人!
  我顿时皱起了眉头,刚才那包袱,应该是陈辉的,这个木头人……这时候也容不得我多想,翻身又从窗户跳到了院里。
  傻牛过去把强顺从地上拉了起来,陈辉拿着木人问强顺:“你看见什么了,咋吓成了这样儿?”
  强顺抬起手指指陈辉手里的木头人,“有、有东西从它身上跑出去咧!” 强顺的阴阳眼从山上下来就一直开着。
  我听了忙问:“是个啥东西跑出去了,是不是上你身的那东西?”
  强顺战战兢兢朝我看了一眼,“没、没看清楚,太快、太吓人咧。”
  我连忙又问:“往哪儿跑了?”
  “不不、不知道,应该跑出院子咧。”
  我徒劳无功地朝院门那里看了看,我当然啥也看不见,郁闷地说了句:“没看清楚也能把你吓成这样儿呀。”
  强顺说道:“我见木头人从包袱里掉出来咧,就低头去捡,谁知道它突然从里面跳出来,你说吓人不吓人。”
  “那到底是个啥呀?”我急道。
  强顺茫然地摇了摇头,“不、不知道哇。”我随即看向陈辉,说道:“道长,咱下山的时候我就跟您说过了,这木头人不干净,现在还真从里面跑出东西了,我看……要不您把它给我吧。”说着,我冲陈辉伸出了手,我想要过来把它一把火烧掉。
  陈辉犹豫了一下,说道:“刚才从木人里跑出去的,未必就是个邪物,或许是山里那位上仙吐的一口灵气,他把咱们送到这里,灵气就被他收了回去……”
  “灵气?”听陈辉这么说,我一脸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这说法儿也太自欺欺人了。口吐灵气这个,我倒是听奶奶说过,不但仙家能吐灵气,活人修炼到一定程度,也能口吐灵气,一口气吐到某个物件儿上面,这物件就暂时带上了“灵气儿”,也有说“仙气儿”的。不过,这些灵气附着的时间都很短,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儿都散尽了,要说“灵气儿”能化成形体,从物件上面跑出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就像我的血能辟邪,我把血抹到某个地方让它辟邪,血还能自己跑掉么?
  陈辉有时候,太敬重这些仙仙怪怪的东西,仙不见得都是好的,鬼也不见得都是坏的,不管你信仰啥,都得先分辨出好坏了再说。
  我想了想,把当下的话题稍微转变一下,我问陈辉:“道长,咱刚才往屋里递的那个包袱,是您的吧?”
  陈辉点了点头,“是我的,我之前把木人放进了包袱里。”
  我回头朝身后的房子一指,又问道:“那您看看这是啥地方?”
  陈辉闻言,朝我看看没吭声儿,之前早就说是座道观了,在任何人看来,我问这句话都像是多余的,我接着说道:“这是一座道观,也是仙家接收供奉的地方,这观里现在可能有仙家坐镇,妖邪不能入内,刚才您的包袱拉不进去,就因为这木头人,它是个邪物儿,里面的仙家不让它进去,所以它才从包袱里掉出来的。”
  我这么一说,陈辉又朝我看了看,说了句,“你说的,好似有几分道理。”我一听,赶紧趁热打铁,又接着说道:“您要是不相信,现在可以拿着木头人亲自去试试,看能不能从窗户把它放进屋里。”
  不过,这话说完我就后悔了,暗自埋怨自己嘴太快、没经大脑,陈辉闻言,还真拿着木人走到了窗户底下,我想再出言阻止,但是,刚说出去的话,我转脸就出尔反尔,陈辉又该觉得我撒谎了,憋着气儿没吭声儿,在心里暗自祈祷观里的仙家能再阻挡木人一次。
  然而,陈辉拿着木头人一伸手,轻轻松松伸进了窗户里,然后一踮脚,好像把木头人放到了窗户里面的窗户台上,我暗自干咽了口吐沫,得,我就知道会是这结果,这下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试想,上面那邪物刚才已经跑了,现在的木头人只是块烂木头,观里的仙家没必要跟一块烂木头较劲儿,当然会放行。
  陈辉空手从窗户里抽了出来,看了我一眼,好像在说,事实才能证明一切吧,刚才你说的那些,只是凭空推测而已。
  我又干咽了口唾沫,对身边的强顺傻牛说道:“没事了没事了,咱现在都进去吧。”
  还是我先跳了进去,进屋里以后往窗户台上一看,木头人果然在窗户台上放着,我迅速把它拿下来,塞进了自己的包袱里。
  随后,陈辉他们几个先后也跳了进来,陈辉从他自己包袱里摸出蜡烛点着,往观里照了照。
  观不大,普通民房大小,没有套间,里面只有一座站立着的神像,腰悬宝剑,十分威武。陈辉看了看神像说是啥“大帝”,听上去好像挺有来头,不过具体的我现在已经记不清楚了。
  道观里好像经常有人来,里面还挺干净,陈辉把蜡烛放到桌边,从自己包袱里拿出香,恭恭敬敬给神像上起了香,我们几个把铺盖卷儿展开,忙着打起了地铺。
  等陈辉烧完香磕过头,似乎回过了神儿,朝窗户那里看看,一脸疑惑,随后问我:“黄河,那木人呢?”
  听陈辉问我,我露出一脸茫然,也朝窗户那里看看,说道:“我不知道呀,我进来的时候没注意。”
  陈辉顿时皱起了眉头,“怎么不见了呢,你进来后没看见么?”
  我一脸正色的回道:“没看见,真没看见。”说着,我朝那尊站立的神像看了看,说道:“是不是观里的仙家不乐意,把木人收去了呢。”
  陈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也朝神像看了看,嘴里小声说了一句,“怎么可能呢。”他自己走到窗户那里找了起来,我瞅了他一眼,心说,在我包袱里呢,您能找见才怪呢。
  陈辉找了一会儿也就放弃了,不过,他不相信木人是被观里的仙家收走的,狐疑地打量了我好几眼。
  傻牛跟毛孩儿把食物从包袱里掏了出来,几个人这时候也都饿了,拿起食物狼吞虎咽。
  吃饱喝足以后,几个人都困了,不过,陈辉的功课还没做,带着傻牛跟毛孩儿做起了功课。强顺这时候想躺下睡觉,我悄悄拉了拉他,示意他跟我到外面去,强顺老大不情愿,不过,还是跟着我跳到了外面。
  强顺一脸不乐意地问我:“黄河,你叫我出来干啥呀?”
  我连忙把手指立在了嘴边,压低声音道:“你小声点儿,别叫陈道长听见。”又一扯他,两个人往院门那里走了几步,强顺问我,“到底啥事儿呀?”我从身上掏出烟递给他一根,说道:“今天晚上咱俩先别睡。”
  “啥,为啥?”强顺本来就不乐意,这时候更不乐意了。
  我说道:“我感觉今天晚上,从木头人里跑出来的那个东西,很可能会回来拿木人,你帮我看着,我摆个小阵,咱俩把它弄住。”
  强顺一听打了哈欠,说道:“它啥时候能来呀,我现在可困的要命,恐怕撑不了太久。”
  我说道:“等咱们睡着以后,它一准儿会来,木人是它的宿体,没有了宿体,它就没多大法力了,再说了,咱要是把木人给它一烧,它立马儿就完蛋了。”
  强顺一听,好像找到了推脱的借口,立马儿说道:“那你干脆烧了不就中了么,为啥还要抓它呀。”
  我说道:“你不觉得咱这两天遇上的事儿都很奇怪吗?野狗、林子、坟地,好像就是有人故意给咱们下的套儿,你说那野狗,为啥要抓烂咱们的包袱呢?”
  强顺摇了摇头,我又说道:“它是不是想在咱们包袱里找啥东西呢?”
  强顺又摇了摇头,我狠狠抽了口眼,也不再吭声儿。眼下,离破铜牌的日子已经没几天了,突然遇上这么些怪事儿,我感觉,这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在暗中操作。
  两个人嘀咕完以后,钻回观里各自躺下装睡,陈辉他们三个人做完功课,陈辉熄灭蜡烛,三个人也全都躺下了。
  我猫在被窝里,大概等了能有一个小时,感觉他们应该都睡着了,悄悄从被窝里爬了起来,摸索到自己包袱跟前,从里面拿出木人,又摸索到神像的供桌跟前,从香炉里连炉灰带香灰,抓出两大把放进了裤兜里,然后对着神像拜了拜,小声说道:“弟子无德无能,今日借仙家法力,助弟子斩妖除魔。”
  眼下我手上没东西,再加上怕惊动陈辉,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儿,只能借助观里仙家的法力和自己身上的血了。
  说完,我拿着木人跳出了窗户,来到院子中央,把木人放到地上,从身上掏出鱼骨针,给自己手指头上扎了一下,血和着香灰,在木人的后背上竖着抹了一道。
  然后,把裤兜里的其他香灰,又和着自己的血,在地上撒出一个横三竖三的地网格,木人放到地网格上面,随后,围着木人撒出一个直径约一米的、螺旋蜗牛状的圈子,圈子的层数为九,这个叫“九弯迷魂”,一般是用来收鬼的,眼下这东西,也不知道是个啥,不过,就算是个精怪,进去了也得迷糊一阵子。
  做好以后,我把强顺喊了起来,强顺这时候居然没心没肺地睡着了,被我们喊醒以后,发了几句牢骚,随后迷迷糊糊地问我,“你摆的阵在哪儿呢?”
  我把他拉到窗户边,朝院子中央一指,“在院里呢。”
  强顺一听又不乐意了,抱怨道:“院里这么冷,咱还得去院里呀,咋不摆屋里呢。”
  我说道:“屋里他进不来,只能摆在院里,再说了,摆屋里恐怕会惊动陈道长,不过,咱不用出去,就在窗户这里看着就行了,你只要看着木头人,那东西啥时候来了,钻木头人里边去了,你就赶紧跟我说一声儿。”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窗户那里等上了,约莫过了能有不到两个小时,这时候的时间,估计在深夜三四点钟,外面整个静悄悄的,就在我们两个都困得快要睁不开眼的时候,突然,强顺打了一个激灵,伸手在我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紧张道:“来咧……”
  374,我立马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眼睛死死盯住了圈子里的木人,我是啥也看不见,不过强顺似乎看得真真切切,抓着我胳膊的那只手,越抓越紧。
  过没一会儿,强顺小声又说了一句,“进去咧……”
  我一听,立马儿像打了鸡血似的,从窗户里纵身跳了出去,快步走到院子中央,首先一脚把地上的香灰踢乱,这个叫“封口”,把阵口封住,木人里面的东西就出不去了。
  这时候,木人莫名其妙一下翻倒了,我扭头朝它一看,居然在兀自地上滚动起来,就好像被大风吹动了似的,但是,院子里没有一丝一毫的风。
  我迅速过去一把将它摁住,立马儿老实了,随后,我用膝盖抵在木人上面,掏出鱼骨针给自己手指头上扎了一针,指血挤出来,在木人头顶抹了一下,然后翻转木人,本打算在木人底部也抹一下的,但是,木人底部居然贴着一张小封条,一时间也弄不清楚是干啥用的,我也就没敢把血抹上去。
  拿着木人回头招呼强顺,跟我到外面走一趟。强顺一听,老大不情愿地从窗户里跳出来,问我去干啥,我没功夫给他解释,一把拉上他,两个人离开了院子。
  在院子外面,偏左一点,有个十字路,这时候,雪早就不下了,十字路上多少有点儿积雪,我用脚把积雪踢开一片,把木人放到了地方,随即转脸对强顺说道:“你现在问问它,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强顺朝我看了一眼,说道:“这个就不用问咧,我刚才已经看清楚了,是一个人。”
  “人?”
  “嗯。”强顺点了点头,“一个穿着盔甲的人。”
  “还穿着盔甲?”我蹙起了眉头,要这么说,这应该是个古时候的老鬼了,难道说,这老家伙真是个啥守墓的门神么?
  我又对强顺说道:“你问问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强顺哆哆嗦嗦从身上掏出两根烟,递给我一根,抽着烟冲木人问了一声,“你、你到底想干啥?”这时候天很冷,强顺浑身哆嗦,多数是因为天冷的缘故,别说他,我也哆嗦。
  停了好一会儿,强顺扭头看向我说道:“他不说话。”
  我狠狠抽了口眼,冲木人威胁道:“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说话,我就把木人给你烧了,叫你魂飞魄散!”
  说完,强顺立刻扭头冲我说道:“他说,烧了木人也没关系,他是仙,不会魂飞魄散的。”
  我顿时又一皱眉,问道:“你就是把我们困在林子里的守墓门神吧,你骗我们把你带下山,到底有什么目的?”
  强顺说道:“他说,他没有目的,就是在山上呆的太久了,想下山看看。”
  “想下山看看,我看没那么简单吧。”我又问:“那只狗精又是怎么回事儿?”
  停了好一会儿,强顺说道:“他说,他也不知道狗精是咋回事儿,说狗精是最近才出现的,一直到坟地那里找他的麻烦。”
  强顺说完,木人自己居然抖了起来,好像它也受不了这种冷天气似的,强顺看看木人说道:“他说,他现在有急事要办,请咱们放了他。”
  果然有事儿吧,我就知道他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费尽心思下山,我不紧不慢地问道:“你说说,到底有什么急事要办?”
  强顺说:“他说跟咱们没关系。”
  我冷笑了一下,问道:“是不是去找那只狗精?”随即转脸冲强顺说道:“你问问他,那只狗精,为啥要扒我们的包袱。”
  强顺说道:“他也不知道狗精为啥要扒咱们的包袱,可能,咱们包袱里有狗精想要的东西吧……他说,现在要是再不放他离开,时辰就要过去了。”
  我又问:“你到底要去干什么?”
  停了好一会儿,强顺说道:“他说,不能告诉咱们,只要咱们现在放了他,他将来会报答咱们的。”
  我又冷笑了一下,“放了你,放了你你再去害别人?那你害的人也等于是我害的了!”
  强顺说道:“他不是去害人,是要去救人。”
  我看了强顺一眼,“他要去救人?救什么人?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
  强顺点点头,说道:“他说,救什么人也不能告诉咱们,他是被人请到山上镇墓,曾经发过誓,不会离开墓地一步,除非有人请他下山,他才会离开。”
  我点了点头,“之前我们下不了山,就是你故意弄出来的吧,你就是想让我们把你带下山,对吧?”
  强顺又说道:“他现在真的要去救人,不能再耽误了,他说他可以发誓,他要是害人,就叫他天打雷劈、形神俱灭。”
  天打雷劈、形神俱灭,这毒誓可不是轻易能发的,我一寻思,就冒一次险试试吧,我点了下头,“好,我就相信你一回!”
  强顺连忙看向了我,“黄河,真的要放他走呀?”
  我点头说道:“在林子里的时候,可能就是一场误会,它是以为咱们是狗精请来的帮手,所以把咱们困住了。”说着,我把木人从地上拿起来,吐口唾沫抹掉了木人头顶的血和后背的香灰,随后又放到地上,对木人说了句:“走吧,记住你发的誓,你要是敢害人,不用天打雷劈,我都能叫你形神俱灭。”
  强顺看了我一眼,有点儿不大情愿,随即,他又看了木人一眼,说道:“它叫咱们俩先走,还不叫咱们回头看。”
  我点了点头,冲强顺一招手,“那咱就走吧。”
  强顺顿时一脸茫然,两个人不回头回到了道观这里。一进院子,强顺问我:“黄河,咱好不容易抓着它咧,咋又给他放了呢?”
  我说道:“从一开始,我就感觉这老家伙,不是太坏,你想,他要是真想要咱们的命,也不会只困住咱们,他困住咱们的目的,就是想观察咱们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要是好人,他很可能会再把咱们放出来。”
  强顺说道:“那,那之前那个钓鱼的老头不是说,那座山叫阎王岭,谁上去都下不来,就算下来,也活不了几年,不都是他害的么?”
  我看了强顺一眼,这一点,我也还没想通,不过,我们眼下要防范的,是那只大狼狗,木人显然跟狼狗有仇,我们就犯不着再跟木人结仇,这么一来,木人说不定就能替我们对付掉大狼狗。
  再说了,存在就是有道理的,木人也发了誓,下山是为了救人,不会害人,这也算是件好事,至少他离开那片坟地以后,那里就不会再出啥邪乎事儿了,再去那里的人,也不会再被困住了。
  两个人不声不响从窗户钻进观里,陈辉他们三个还在睡着,我们并没有惊动他们,各自躺进了被窝里。
  我这一觉,睡的很沉,在天快亮的时候,隐隐约约的,听见几声像狼一样的长嚎,紧跟着又听见“砰砰”几声,好像是谁在放炮仗,不过,我感觉应该不是炮仗,像是装填火药的土铳。在我小时候,我爸就做过一把短杆儿的土铳,那声音打出来就跟这个一样,不过当时睡迷迷糊糊,我也没在意。
  第二天起来,陈辉跟我商量,是不是到他们村里问问,看村里谁有观里的钥匙,跟他们说明一下,在观里借宿几天,总不能一直跳窗户进进出出的,给人看见了也不好。
  上午,吃过东西,我就陪着陈辉,在村里打听起来,打听来打听去,打听到一个老头儿家里,老头儿没儿没女,一辈子也没结婚,等于是个五保户。五保户是啥呢,过去末代1里经常提到五保户,五保户就是,保吃、保穿、保住、保医、保葬,这是国家的一个政策,过去有,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了。
  我们找到老头家里,陈辉跟老头一说,老头儿非常高兴,说啥,他自己一个人住了一辈子了,家里从没有过客人,要是不嫌弃,我们可以搬到他家里,跟他一起住,观里毕竟地方不大,而且也没个炉子上啥的,晚上睡觉特别太冷。
  陈辉架不住老头儿的热情,点头答应了下来,随后,陈辉很谨慎地跟跟老头儿说,自己一行五人,其中一个是个浑身长毛的孩子,样子有点儿吓人,要是我们搬过来住,别再吓着您。
  老头儿比陈辉大几岁,快八十了,呵呵笑着说,么事儿,我都这么大岁数哩,啥没见过呀。老头儿亲自拿钥匙把观门给我们的打开,几个人收拾了一下行李。
  老头儿第一眼看见毛孩,真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适应了过来,因为毛孩儿惊悚又楚楚可怜的眼神儿,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他有危险。
  当时,趁着村里的人还不多,老头儿带着我们几个,绕路到了他家里,路上,毛孩并没有被人看见。
  老头儿的家,没有院子,只有一座土房子,灰瓦顶,里面是三间头儿,一间客厅,两个里间,一个里间老头儿自己住着,另一个空着,里面还有一张空床,我们四个就搬了进去。
  中午的时候,老头儿亲自给我们做了顿面条。这老头儿呢,估计平常也遇不上几个能聊天的人,见了我们几个,尤其是陈辉,还是个道士,话匣子就打开了。
  老头儿是个非常信鬼神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拿着观里的钥匙了,就跟我们聊起了那些神神鬼鬼的事儿。
  不过,他聊的这些事儿,要是跟一般人讲,别人应该会觉得很恐怖、或者新奇,也或许压根儿就不会相信,但是,在我们几个面前讲,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尤其是我,老头儿聊的这些在我看来,都是些小打小闹儿。
  后来,老头儿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他们后山的阎王岭,他们这里人的管那座山叫后山,山上那道岭,叫做阎王岭。
  老头儿说,在很久以前,阎王岭不叫阎王岭,压根儿就没有名字,传说呢,那岭上面,有块风水宝地,在清朝的乾隆年间,有个的大官埋在了那里,后来,到了民国的时候,很多人想找到那大官的墓,但是怎么都找不到。
  解放以后呢,村里来了几个南方人,说是会看风水,到后山上看了看,说岭上面有块风水宝地,谁家的人要是能埋在那里,谁家就能发大财。
  说也奇怪,自打南方人说过这话以后,村子一下子死了好几个人,南方人就告诉他们家里人,埋到岭上就行,南方人还亲自给他们选的位置,几家人一开始不同意,说,都不是一个姓氏的,这能埋在一块儿吗?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