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陈道长流浪那四年的真实经历。

  快来到山底下的时候,我拉住了傻牛的胳膊,我怕他再犯傻,别给他看见陈辉以后,再拎石头砸。
  来到山底下,陈辉正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见我们下来,从石头上站起了身,朝傻牛打量了几眼,傻牛顿时往我身边靠了靠,他现在似乎见了谁都害怕,小声问我:“黄河,他、他是谁?”
  我赶忙说道:“你别怕,这位是陈道长,咱奶奶的朋友。”
  “奶奶?”傻牛傻傻的看了我一眼,我解释道:“我奶奶,也就是你奶奶,陈道长是咱奶奶的好朋友,他是个好人。”
  傻牛傻傻的点了点头,“好人……”
  我赶忙又对陈辉说道:“道长,这就是傻牛。”
  陈辉微笑着冲傻牛点了点头。
  强顺这时候问我:“黄河,你那编织袋里还有馒头吗?我饿了。”
  我伸手往编织袋里一摸,空了,不过,我从兜里掏出了那六个灌汤包,强顺一伸手,我没给他,转手交给了傻牛,说道:“傻牛哥,这是我给你买的包子,你吃吧。”
  傻牛顿时咧开嘴傻乎乎的乐了,接过包子,打开袋子闻闻,拿出一个往嘴里塞了起来。
  强顺叫道:“刘黄河,刘黄河?我也饿着呢!”
  我往傻牛背的书里一摸,里面还有俩馒头,“给,你吃这个吧。”
  强顺气呼呼接过去,大口啃了起来,我说道:“你现在要是吃饱了,一会儿可就吃不下饭了昂。”
  强顺顿时一抬头,一嘴馒头嘟囔着说道:“啥?还有饭吃?”
  我没理他,对陈辉说道:“道长,在这村里,我认识一个老奶奶,他们家里也有地方,我去跟她说说,咱们今天晚上就在她家里住一夜吧。”
  陈辉轻轻摆了摆手,说道:“还是不打扰人家的好。”
  我说道:“不管打扰不打扰,我今天晚上都得再去他们家里一趟,你们跟我一起去,最起码让她管咱一顿饭也行呀。”
  陈辉朝我们三个看了看,轻叹了口气,他可能在叹自己能力太小了吧,连几个人的吃饭问题都解决不了,最后勉强点头答应了。
  几个人一起朝村里走,走到村子中心的时候,我给陈辉介绍了那座“石雷天尊”的小庙儿,陈辉听完啧啧称奇,专门过去,从包袱里掏出香,给小庙上了香磕了头。
  道士是不会供佛家那些仙家的,不过“天尊”一般都是属于道家的,“菩萨”一般都是属于佛家的,所以陈辉给小庙磕了头,它要是个啥“石雷菩萨”,陈辉肯定不会往跟前去。
  来到老婆婆家门口,院门关着,屋里亮着灯,我喊了几声,老婆婆在里面应了一声,她可能听出是我的声音了,一边从屋里走出来,一边问:“是山神爷回来了么?”
  我赶紧回了一句,“是我回来了。”
  强顺一听,眨巴着眼睛瞥了我两眼,“刘黄河,你啥时候成神了你?”
  我舔了舔嘴唇,“以后再跟你解释吧。”
  院门打开了,老婆婆一看多了俩不认识的人,就是一愣,我赶忙解释:“老奶奶,这位是陈道长,这个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强顺,我们……我们四个其实是一起的,后来走散了,现在又聚到一块儿了。”
  老婆婆嘴里“哦哦”着,把强顺跟陈辉分别打量了一下,说道:“那、那你们都进来吧,别在外面站着了。”
  来到屋里,那女孩小霞也在屋里,看气色还算不错,我们几个一进屋,吓了她一跳,尤其是陈辉跟强顺,身上破破烂烂的,脸上脏兮兮的,在街上看着像乞丐,在屋里看着像土匪。
  老婆婆赶紧对她说:“小霞,这个就是把你身上那东西赶走的山神爷。”说着,老婆婆朝我指了一下。
  女孩胆怯的朝我看了一眼,没说话,其实我当时的扮相不比陈辉跟强顺强多少,除了衣裳不是烂的,身上也是脏兮兮的。
  我就感觉挺不自在的,扭头对老婆婆说道:“老奶奶,您孙女没事儿了就行,我这次回来,就是来跟您说一声,那东西,给我彻底收住了,以后它再也不会回来了。”说完,我下意识往裤兜里摸了摸,纸人还在。
  老婆婆一笑,“不回来了就好,不回来了就好,你们……”随即看了看我们四个,老婆婆问道:“你们都还没吃饭吧?”
  这话问的,除了傻牛以外,我们三个都是没脸应话,其实就是来人家家里蹭饭的,但是又都很不好意思。
  我一张嘴,刚要说,是还没吃饭,您要是方便的话,就给俺们做点儿饭吃吧,不过这话还没说出口,强顺抢在我前头说了一句叫我很想踹他的话,强顺说:“黄河说你们家里有饭,俺们就过来咧……”
  112,老婆婆顿时笑了,“有饭有饭,当然有饭了,你们等着啊,这就给你们做去。”
  老婆婆转身出了屋,女孩小霞见老婆婆离开了,瞥了我们几个两眼,她也转身出去了。
  强顺旋即不怀好意的冲我怪笑了一下,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知道他是故意的,没搭理他,转脸招呼陈辉:“道长,咱别站着了,坐下歇会儿吧。”
  我跟陈辉找了两条凳子一起坐下,我又招呼傻牛,傻牛坐到了我身边。
  随后,我从身上掏出烟,扔给了强顺一根,强顺接住烟说了句,这还差不多。听他这话的口气,好像我欠了他似的。
  抽着烟,我又问傻牛,“傻牛哥,你在山上都看见点儿啥?”
  陈辉听了不解,他不知道傻牛刚才在山上的反常举动,疑惑地看看我,又看看傻牛。
  傻牛怯生生说道:“害、害怕……”
  我说道:“你别怕,告诉我,到底看见啥了,我去帮你打它。”
  傻牛看看我,又看看陈辉跟强顺,胆怯了好一会儿,这才说出一个字:“刘……”
  刘?我顿时皱了下眉头,忙问:“你说的是‘牛’吧?”
  傻牛赶紧点了点头,“嗯,刘、大黑刘……”
  “大黑牛?”
  傻牛又点了点头,“嗯。”
  我有点儿纳闷儿了,我们这里好像没有黑牛,从小到大,我还从没见过黑色的牛,都是黄牛,南方的水牛,好像是黑色的。
  傻牛又说道:“大黑刘,站着走,手里还拿着粪叉。”
  粪叉?恐怕那不是粪叉,应该是钢叉吧。
  我朝陈辉看了一眼,问道:“道长,我哥说的这个,手里拿钢叉的黑牛,不会是牛头马面吧,这世上真的有吗?”
  陈辉没有回答我,看向傻牛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傻牛怯生生朝陈辉看了一眼,回道:“他、他叫我狗,我不狗,他就打我……”
  陈辉一怔,显然没听懂傻牛的话,我赶紧给他解释,“傻牛哥吐字不清,他说的狗,就是走,那牛头叫他走他不走,牛头还打了他。”
  陈辉轻轻点了点头,我转脸问傻牛:“傻牛哥,再后来呢,你都说出来,别怕。”
  傻牛说道:“他用粪叉扎我,可疼捏。”说着,傻牛把衣裳撩开露出了肚皮,我朝他肚皮上一看,就见他肚子上,有两块黑青,鸡蛋大小,间隔能有十几公分,看着挺吓人的。
  陈辉顿时皱起了眉头,问傻牛:“是被钢叉扎上的吗?”
  “嗯。”傻牛点了点头,“他扎我,我就拿石头砸他,他就不见捏。”
  陈辉示意傻牛把衣服放下,傻牛把衣服放下以后,陈辉朝傻牛衣服上看了看,我也看了看,衣服上并没有破洞,陈辉扭头对我说道:“这应该是他做的梦……”又让傻牛把衣裳撩开,又看了看,“在梦里中了阴气。”
  陈辉这说法没错,我点点头,我自己也做过好几次这样的梦了,还给人用钢叉穿透过身子,不过,我没留下痕迹,傻牛这个……
  我问傻牛,“肚子上这俩黑青疼吗?”
  傻牛朝自己肚皮上看看,摇摇头,我伸出手指,在其中一片淤青上轻轻戳了一下,又问:“真的不疼吗?”
  傻牛又摇了摇头,我扭头问陈辉:“道长,这不会是中了啥咒术吧,就跟之前那男人胳膊上似的。”
  陈辉也伸出手,在黑青上轻轻摁了摁,说道:“不像是咒术,像是一种惩戒,那座山上,恐怕是住着啥。”
  听陈辉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之前那头大黑驴,死活不肯上山,会不会就是因为山上有啥东西呢?强顺之前还说山上很冷、有风,不过我却没感觉到。
  我扭头朝一直没吱声儿的强顺看了一眼,说道:“强顺,把你的阴阳眼弄开,给咱傻牛哥看看。”
  强顺这时候正津津有味抽着烟,听我这么说,朝傻牛肚子上两块淤青看了看,说道:“我看没啥事儿,不用看咧。”
  我说道:“你咋每回都这样儿呢,你今天要是不看,就没你的饭吃了!”
  强顺顿时慌了神儿了,赶紧把手里的烟捻灭,“看就看呗。”说着,把衣裳撩开了,我朝他胸口一看,顿时一愣,就见他胸口上一层层的,贴了一大片膏药,有新的有旧的,看上去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似的,我赶忙问道:“你胸口咋了?”
  最近这两天,头晕眼花的,估计又该停下来歇歇了,再过几天呢,就会有人过来找我,他带来的是一件很棘手的事儿,发愁呀,就怕万一没处理好,对不起人家千里迢迢的过来。我自己也会自责,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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