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所谓的山顶,并没有大片平坦的开阔地带。天色已经很黑,浓雾遮蔽着月光,影影绰绰地勉强能看到很近处的人,却根本没办法看清地势。姐夫只好借着手机的一点光亮,摸索着找到了一块够搭两顶帐篷的区域,虽然它带着忧伤的四十五度倾斜。
我求知地问:“为什么不找个山洞呢?”
泡泡说:“没文化真可怕,山顶哪来的洞。”
我说:“那你给我解释一下山顶洞人呗?”
泡泡被我有理有据的质问噎得说不出话来,哼了一声就开始帮忙扎帐篷。
几个人七手八脚连蒙带猜地凑合紧挨着扎好了两顶双人帐篷。
姐夫转移话题说水壶里没水了,他刚刚爬上来的时候看到不远处有水源,他要去打水。
房东听了立即道,我跟你一起去。
我当时有心想跟上去偷听的,可是天实在太黑了,我怕踩空跌落山崖小命不保,于是我想了想,还是坐在帐篷里没有动弹。
我听到他们的脚步声走远,抬头看了一眼头顶,心有余悸地问:这玩意儿结实吗?
泡泡在旁边的一个帐篷里冷哼道:放心吧,就算真散架了也砸不死人。
我看不到他的脸,只好朝声音发出来的地方怒吼道:你懂什么!密不透风的一大块布突然糊到脸上,会被活活憋死的。
泡泡说:反正你到了太平间还不是要被布蒙住。
我打了个冷颤,偷偷地朝声音发出来的方向摸了过去。
泡泡不知道找出什么东西在啃嚼,一边还在继续说:你长的这么鬼斧神工,要是不蒙住脸,太平间也不敢接收你。
我觉得自己距离泡泡已经只有咫尺了,我能清晰地听到他咀嚼和呼吸的声音。我屏气凝神,准备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将之扑倒暴捶。
泡泡又咬了一口继续挤兑道:蒙住你的脸晚上就不能打呼噜了,再把山给震塌了!
时机已到,我瞬时而动,呜嗷一声就扑了上去,感觉自己成功地抱住了一个圆柱形的沉重躯体!
我手脚并用,连踹带掐,一边还喊道:还骂不骂了,还敢不敢了?!
泡泡叫:打呀,使劲打,打死才好呢!
我靠,小样还挺有骨气。我要不把你打得满脸桃花开,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我猛地呼了一巴掌,感到手下的触感软软的,很有弹性,我心想,死泡泡个小贱人,胸部如此丰满,难道是穿了new bra?
正纳闷着呢,姐夫的声音突然响起,他说:大咪你干嘛呢?
我手下用劲儿,怒吼道:谁都别拦我,我今天不撕得他一嘴泡,他就白叫了这个名!
姐夫叹了一口气,用手机照亮了我所在的区域。
我定睛一看,我的双手正紧紧地掐着被缚的你妈贵姓。(你妈贵姓:我要去告你虐待宠物!)原来我扑倒的,不是泡泡,而是他身边放着的登山包。
泡泡早已经笑得背过气去,我恨恨地道:别以为你笑抽过去,房东就会给你做人工呼吸!
姐夫递给我一块压缩饼干,还有水壶,劝道:吃点东西吧。
我接过来咬了一口,不禁感叹道:你们谁的压缩饼干是带肉馅的?分我一块!
没有人做声。
我抱着你妈贵姓往自己的帐篷摸。于咯吱咯吱的啃饼干声中,我不怕死地问,今天晚上谁跟我睡一个帐篷啊?
泡泡率先道:你自己睡!
我斥责道:又是我自己?荒山野岭的也没有个陪护,这样缺德的事情你们也干得出来?!
当然我心里的潜台词是,荒山野岭把我隔离在单独的帐篷里害的我不能偷听,这样缺德的事情你们也干得出来!
泡泡道:跟你睡一个帐篷,传出去我们还怎么做人?
我无语泪三行地提醒道:但是你们都是gay呀,你们都是哀家的好姐妹啊!
房东默不作声,姐夫只好跟他打着商量说:要不,我过去?
不行!我和房东很有默契地立即同时表示反对。
笑话,我宁肯不睡也不能破坏了这来之不易的实地参观野合的机会。
僵持到最终,霸权的房东发话了,他说:泡泡,你过去!
抱着你妈贵姓躺在帐篷的睡袋里,底下铺着防潮垫但其实还是很潮,一开始我还聚精会神地注意听旁边帐篷的响动,可是那边非常安静,安静地我不知不觉就迷迷瞪瞪地神智有点不清了。马上就要睡着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脚被折得好疼。靠你个四十五度倾斜,不用力稳住身形还真的会滑下去呢!
我一边往上蹭一边低低咒骂,突然听到旁边隐约有抽泣声。是泡泡。
你哭了?我用气声问。
他不说话。
想过去睡?嗯。
能合作不?能。
“哦了!”我压低声音说:“别哭了,姐姐给你支个招。要想睡过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这个帐篷弄塌!”
怎么搞?他问。
有刀吗?我问。有。他说。
看到头顶上的支杆了吗?嗯。
砍断!
啊?泡泡有点气急地说:你知道这是什么材质的吗?铝的!怎么可能砍得断!
砍不断那就用手掰吧,用牙咬也行,要不就用石头砸。只要功夫深,铝杆磨成针。我说。
你是报仇来的吧?!泡泡咬着后槽牙道。
少废话,要不就动起来,要不就闭上嘴。我说。
那你干什么?他问。
我有更重要的使命,我负责掩护你!我说。
怎么掩护?他问。
你要搞破坏肯定有声音,为了不让他们发现,我必须制造出强大的声波来掩护你。所以说,这次行动能否成功,全靠我们俩精诚所至天衣无缝的小配合了。我说。
泡泡仔细考虑了一会儿,啪地一拍大腿说:拼了!
我赞许地说:够果断,有前途,但是麻烦你下次拍你自己的腿。
泡泡轻轻地爬起来,很快就准备好了他的工具。
可以了。他低声朝我示意。
我摸过他的手机,照着一看:嚯,这小子还真是有模有样,左手以董存瑞炸碉堡的造型攥着支杆,右手以司马光砸缸的姿态握着大石,随时准备跟帐篷同归于尽。
“我一开唱你就砸!注意捕捉好我换气的时机。”我说。
“三二一!我~~~~站在,烈烈风中!”我扯着大嗓门子突然开腔,明显感觉到隔壁的帐篷抖动了一下。
“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望~~~苍天……”我正以招狼的分贝嚎着呢,泡泡推了我一把,他压低声音说:“这么慢得砸到天亮!整个快节奏的。”
“哦了!”我说。
“二一!霍霍霍霍霍霍霍霍,霍家拳的套路招式灵活!”这次隔壁的帐篷抖得更厉害了。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活着生命就该完整渡过。我我我我我我我我,过错软,弱从来不属于,我霍霍霍霍霍霍,霍霍,我们精,武出手无人能,躲!”这歌把我憋了个半死,更可怕的是,在换气的空当,我听到了致命的“当昂”的一声。
我赶紧一把拽住泡泡,低声道:“你大爷的!不是提醒你捕捉我的换气吗?!”
“我捕了呀。”他委屈的说。
“专等我换气的时候砸啊?有你这么捕的吗!”我斥责道。
“那也不能赖我呀,你换气都不在正点上。你丫换气也玩free style啊!”他不乐意的说。
“真麻烦!跟你配合算是倒了血霉了。”我说。
“与君共勉!”泡泡说。
“这次我来个不用换气的,你可给我手脚麻利点!”我警告道。
“一!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黄脸的典韦白脸的曹操黑脸的张飞叫喳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一边拖着长音,一边看着隔壁的帐篷抖得跟开了震动模式似的。
“别吵了!”房东终于忍不住怒吼一声。
“啊~~~~~~~~”我还在继续用我超凡的肺活量拖着长音,心说,泡泡你快点砸啊,姐这是拿老命在掩护你啊!
很快,我发现我的声音正在变得微弱,我使劲掐着你妈贵姓,连着睡袋一起,一挺身蹦了起来,一口真气又续了上去。“啊啊~~~~~”,屡创新高!
“你疯了!”房东暴怒,随时都有可能冲过来掐死我的温柔。
泡儿,快!快!快开外挂啊!我在心里哀号着。
正当我觉得自己已经脸皮青紫马上就要七孔流血时,我终于听到了天籁一般的嘎嘣一声!
我软软地瘫倒在地,立即就感觉到有一大片阴影糊在了我的脸上。
憋死过去之前,我清晰地听到泡泡用大功告成的语气喜出望外地喊道:可不好喽!帐篷让她给嚎塌啦!
就这么着,我和泡泡双贱合璧,用不要脸的招数搞垮了一个健康的帐篷。
四个人挤在另外一个小帐篷里,都侧着身还几乎是人肉叠人肉。
我心想,虽然我看不到,但是身边的泡泡现在一定和我一样,脸上挂满了那种产后所独有的疲惫而幸福的微笑。
房东也不知道是挤得受不了,还是气得想吐血,突然爬了起来,刷地拉开睡袋,刷刷地拉开帐篷,钻了出去。
姐夫没有动,泡泡紧跟着鱼贯而出。
姐夫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问我:嗓子疼吗?
嗓子还行,肋骨很疼。我实话实说。
姐夫笑了,说道:你这么用心思,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一听来了精神,刷的爬了起来,把横亘在我心中一日之久的问题一股脑地抛将了出来:第一个问题,你这次出来是怎么跟犀利姐说的?
姐夫好脾气地问:要是你你怎么说?
我想了想,道:这道坎不撒谎是过不去的,我也许大概可能会说要出差吧。
姐夫道:我没撒谎。我跟她说要来野外,还邀请她一起来呢,不过她不喜欢这些。
我佩服的说:你真阴险,明知道犀利姐肯定不会来才邀请她。这样她就不但不好意思阻止你,而且还会因为没有陪你而心生内疚。第二个问题,房东决定什么了?
姐夫反问:他还没告诉你?
我无奈的说:除非是要利用我,否则他连外面是下雨还是晴天都不会告诉我。
姐夫安慰道:他是还没找到好的时机告诉你,不是故意防着你。他决定遵照家里的安排,出国留学了。
啊?我张大嘴巴,这倒真是我没有想到的。姐夫说的没错,这件事他迟早会告诉我的,哪有出国前不清理房客的。
我咽了口吐沫,厚颜无耻地抛出了逆天的第三个问题。
“那个……”我喏喏地有点张不开嘴,人家到底还是个未婚的女性,真有点不好意思问。
“那个……”我寻思了半天措辞,终于一咬牙一闭眼,问道:“你真是一个纯粹的gay吗?”
姐夫安静了半晌,没有吱声。
我心想,完了,姐夫这么好脾气的人也终于被我给惹恼了。
我正想开口道歉,姐夫却突然开腔了,他说:“我不知道。”
亲mother来,这个答案倒是让我始料不及啊!
“什么叫你不知道。难道你也爱犀利姐?”我越界的问。
“那倒没有。我确信自己爱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他说。
“那犀利姐算什么?”我追问。
“她是我太太。”姐夫说。
“我靠!”我忍不住爆粗口,“什么世道啊,太太跟爱人竟然不是同一个!”
“房东也是个奇男子,真就这么出国了。你的身边夜夜躺着一个女的,他就能放心?”我不解地问。
“我已经答应他,绝不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姐夫说。
我保持着一个血盆大口,无语凝噎,半天说不出话来。
犀利姐,我同情你,你的姐妹同情你!
“好狠的心呐。”好半晌,我才感慨万千的说。
“为什么?”我问,指的是为什么只顾及房东的感受。这个问题算是替犀利姐问的。
“因为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和我们的生命一样长。”姐夫想也没想,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唉。我在心里长叹一口气,同样是装13立体的话语,为什么从姐夫的嘴里说出来就显得这么真挚,而如果从泡泡嘴里说出来就显得那么恶心呢。同样是做gay,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前天没更已经解释了
昨天没更是因为八卦上不来
一打开就是地震专贴
今天多更点
万字吧
结束了追命三连问,我心中的疑团悉数解除,但是我的心情却直落谷底。
我知道作为一个外人,我没有资格评论孰是孰非,只有一点权力,以自己的立场,对其中的某些人表示同情罢了。
过了一会儿,泡泡回来了。
黑暗中他瓮声瓮气地对我说:“都是你出的馊主意!房东哥真的生气了。”
“爱生不生,注意节育。”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道。
“你还不去给他道歉!”泡泡踹了踹我,说。
“道p道!我又不是道姑!”我说。
“你什么态度,明明就是我们做错了嘛!”泡泡不甘心的说。
“他错的更离谱,错的天花乱坠,错的令人发指。”我气哼哼地说。
“你这人怎么颠倒黑白,有没有脸皮啊?”泡泡显然也生气了。
“没脸没皮也比没心没肺强!”我夹枪带棒的说。
“你疯了吧你!”泡泡恨恨道。
“你能治啊?”我反问。
一直在旁边不作声的姐夫这时候终于说话了,他说:“不要再探讨谁是谁非了。”
我默不作声,其实是听进去了,当然也明白他说得很对,感情这种事情真的没法给人物定性,更别说是定罪了。
犀利姐是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早知道姐夫的情况,又何苦要结这个婚呢?
房东说放手不放手,是可恶,但是可恶之人也有可怜之因,他所放弃的所承受的又岂是别人能尽数了解的呢?
姐夫似乎最可恨,游移飘忽模棱两可,谁也不想伤害却各捅两刀。但是夹在中间的他难道不是最可怜的那个吗?
我正在脑子里分析人物心理呢,泡泡突然猛地推了我一把,大叫道:赵大咪,你快点回魂吧!
我转过身来劈头盖脸地呵斥道:推什么推,你姐我本来脑子里左半边是水,右半边是面,泾渭分明,现在可好,被你一推推成了一滩浆糊。
泡泡不解地说:为什么是浆糊?有水有面你干嘛不蒸馒头?
我一边解睡袋一边吼道:我还给你烙了个饼,你赶紧给我开颅,趁热拿出来吃吧!
说着我还不解气,抄过你妈贵姓,向泡泡所在的位置砸了过去,接着成功地听到了他哎哟的叫声。
我拉开我这一边的帐篷拉索,摸黑往外走。
泡泡在我身后高兴地说:“快去道歉!道可道,非常道!”
我头也没回,说:“是尿可尿,非常尿。”
我摸索着来到稍远处的一块地界,抱着旁边的一棵歪脖小树蹲下,正准备解裤带,突然听到身旁有响动!虽然只是一下,但我还是敏锐地分辨出,那是踩踏到枯枝败叶的脚步声!
“谁!”我凄厉地大叫道。
没有应答。
我的头皮一阵紧麻,尿也吓得倒了回去。
“你是坏人还是鬼啊?我,我可都怕。”我很没出息地抱着小树不撒手,抖着声线说。
还是没有应答。
我闭着眼睛喋喋不休地祈祷道:“你,你别告诉我你没有头啊,我,我也只有一个,不能给你。胸?胸倒是有俩,但是分给你一个的话,最后咱俩弄俩单峰,谁都不好看呐是不是。啥?肾?肾在里面,看不见,捐给你一个倒是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价钱嘛,咱还要好好商量商量,毕竟现在黑市上肾脏还还是蛮值钱的,尤,尤其是活体取的,那就更是价值不菲,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呢。”
我正一个人说的起劲,听到另外一个声音说:你还有完没完了!
咦,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
是房东!
我长吁了一口气,愤愤道:吓死哀家了!你一个大活人,装神弄鬼的有意思吗?!
是我先在这的。他不高兴的说。
你先来的这就是你的地盘啊,你叫它它答应吗?黑灯瞎火的,你就不能有点爱心,走动什么走动,把我吓得差点得了先天性心脏病。我数落道。
不动的话,我鞋就湿了。他无奈的说。
我靠!我恍然大悟道:“幸亏你提醒,我还差点忘了,你把我正常的新陈代谢都吓得回流了!”
房东没说话。
走吧!我说:“怎么你真打算在这坐上一宿,然后明天早上请我们吃腊肉啊?”
“姐夫刚刚跟你说什么了?”房东答非所问的说。
“该说不该说的,反正说了不少。”我说。
“他是把你当朋友了,才跟你说的。希望你能保守秘密。”他说。
“那你也把我当朋友吗?”我突然有些唐突地追问。
停了一会儿,他才说:“可以。”
Md,什么叫可以啊,我求你啊?!
我转身往帐篷处走,说道:“别着,我可不求你,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朋友。”
房东在我身后破天荒的辩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什么意思不重要,反正你一个要出国的人,我没必要跟你攀交情。”我实话实说。
“你已经知道了。”他说。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着黑漆漆的空间说:“请问,你需要我什么时候搬走?”
房东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可以不搬。”
啊?我不可置信地问:你什么意思?你们家不会真的把我也给办出去了吧!用不用这么雷厉风行啊,倒是跟我商量一下嘛!我们部门刚换血,只有我一个能干活的,没有我,这个公司可就垮了呀。这个时候我要是说辞职也太不仁义了一点吧。再说,我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呢,各种保险和住房公积金也还都没有取出来,这么说走就走的,我的损失太大了,谁负责包办赔偿啊?还有啊,萝卜好不容易找到雷阵雨,我这么一走了之显得我好像是在嫉妒她一样。如果他们冬雷震震夏雨雪结婚,而我身在国外,那我的份子钱到底是出还是不出呢?是出人民币呢还是欧元呢?
房东忍不住清了清嗓子,说:我自己走!
哦!我悬着的一颗心刚想往下放,立即又荡漾了上来。
“我知道你打心眼里就不喜欢女的,尤其讨厌像我这么精明能干一时无两的奇女子。所以我就闹不明白了,我能采访你一下吗,你出国为什么要把房子留给我呢?我知道房产证在你爸手里,你不能把房子送给我,但是你这样不收钱让我白住,也等于是半赠送了。完了我还能出租你的两个房间挣一笔不菲的房租,这可不仅是包住那么简单了,你这是在给我创收啊。”
我的话让房东开始深深反思让我住下去的决定是否很愚蠢。
你还是搬走吧。他说。
出尔反尔,嘴是不是嘴啊!我不肯就范。
房东说:“不准出租,不准留宿他人,不准不按时打扫卫生。”
好吧。我答应了下来。
两个人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帐篷处走。
我实在忍不住,问:“其实,你是不是不讨厌我?”
嗯。他闷声道。
“是不是经常在心底深处有个声音冲你呐喊,说赵大咪实在太有人格魅力了?”我认真的问。
你很泼辣。房东夸奖道。
那叫勇敢好不好?!我争辩。
那你大概什么时候走啊?我问。
很快。他说。
“其实,你是把我当朋友的,对吧?”我臭不要脸地升级。
房东不置可否。
默认了!
我不放弃地追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啊?从什么时候开始把我当朋友的?”
房东不回答,我跟个苍蝇一样,誓不罢休地问个不停。
他被我烦得不行,想了想,终于说:“左手!”
说完他就像一阵风一样掠过我往帐篷方向撩过去了。
我一个人站在原地,举起左手,对着黑暗中不见五指的它费解地道:“左手?什么意思?左手……锣,右手鼓,手拿着锣鼓来唱歌,别的歌儿我也不会唱,只会唱首房东哥。”
第二天天亮,我们打好包准备下山。房东突然看着远处说,那边还有个更高的山头。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有个山头,但是看起来非常遥远。
算了!我阻止道,那山在缅甸境内。
你们先下山吧,我要去那边看看。房东说完不理我们的反应,自己背包就爬了过去。
姐夫和泡泡二话没说,跟了上去。
我无语泪三行地站在那里,心想,我靠,你们怎么个意思?突然发现了gay的圣山啊?
我怕一个人找不到下山的路,只好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往那边的路非常非常难走,严格来说,根本就没有路。
全是嶙峋的岩石和扎人的粗壮植物。
行进的速度极度缓慢。房东和姐夫打头阵,用手里的的登山杖披荆斩棘,才能勉强从树缝中钻过。
几乎是垂直的山体让我的腿肚子不由自主地转筋。粗硬的树枝划破了我的手,又来划我的脸。
说实话吧,能走下去,全凭意志力和机械运动惯性。
走着走着,走在最后的泡泡突然凄厉地叫了一声,我扭头一看,他吹弹可破的左脸颊被划了一道口子,渗出血来。
见此情景,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带着哭腔说:我坚决不爬了!
姐夫和房东回过身来。
“快了,再坚持一下。”姐夫安慰道。
“拜托!这是野山,你们从来没爬过这一段,所以找不到正确的路。你们看看这条路的状况,以现在这种行进速度,天黑我们也爬不到头。这里有多长时间没人走过了?现在已经有人挂彩了,这还只是轻伤,说句不吉利的,再往上爬的话一不小心摔下来,喊救命都没有人听见。再说,我们的食物和水都已经没有了,爬上来的时候你们应该也看到了,这附近根本没有水源。总之,这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爬了,我们是来散心的,不是来搏命的!”我严肃的说。
泡泡没有吱声,在我旁边坐了下来,用手背轻轻地擦拭着脸上的伤痕。
姐夫转头看看房东,房东冷着脸道:我要爬上去!
我气得想火山爆发,怒道:你行了吧!还真拿这野山当你心目中的圣山啊!一山还有一山高,你打算从这一直爬去珠穆朗玛?
房东也不示弱,争论道:很快能到山顶。
我怒发冲冠:别闹了,这也是你第一次爬!你的刚愎自用会害了大家的,你知不知道!
没人应声。
我也是真的生气了,再怎么说,也不能拿生命开玩笑。
我冷着脸不容商量地说道:反正我是一步也不会再往上爬了!
房东点点头,说:你们先下山吧,我自己爬上去。
我气得再也坐不住,一下蹦起来冲着他破口大骂:你幼不幼稚啊!是命重要还是气重要,你非得固执己见地爬上去干嘛?上面是有千年人参还是冰山雪莲啊!你爬上去就能到荷兰还是怎么着?!
我的口不择言让在场的三个人都不同程度地变了脸色。
房东不屑于再跟我争论,转身就继续往上爬。
姐夫想了想,说:泡泡,你跟大咪一起下山。我跟他爬上去。放心,我们很快就会来跟你们会合的。
我还想再说什么,姐夫用抚慰的眼神看了看我,没等我说话,就转身追赶房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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