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泡紧随我后,可劲儿地问:“大咪姐,你是酒醒还是诈尸还是梦游啊?”
我三步两步跑进电梯,摁了关闭键。为了你妈贵姓,我必须要比太医泡先到家!
到家之后我迅猛地蹿进房间,反锁上房门,抱着瑟瑟发抖的你妈贵姓安抚道:娘子,别怕!
很快,门口就响起了纷繁的脚步声,接着就听到泡泡擂着我的房门叫嚣道:“赵大咪你给我出来!你不是人,你居然装醉坐人家的大腿撕人家的衣裳,你个臭流氓!”
“你调戏我男宠撕毁我检查,行迹更恶劣。”我回呛道。
“人家还差点要牺牲自己的色相和声誉帮你出气。你利用了人家的善良,把我的真心还给我!”泡泡继续挑衅。
“我元气大伤地装醉还不是怕你俩喝死在饭店,小没良心的!现在到家了,你俩喝去吧,喝死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另外,你的真心我没办法还给你,找你房东哥要去。”我喊回去。
我耐心地等待着泡泡的第三轮攻势,可是等了半天,门外却一直极度安静。难道是三局两胜制,我不知不觉已经登顶了?
“死泡泡,做人能不能善始善终一点?输了你就认,这样静悄悄的,是要憋死哀家呀!”我一边咕哝着,一边忍不住抱着你妈贵姓打开了房门。
一开门,我和我的男宠就石化当场。
房东背对着我站在他房门前貌似正准备开门,后背挂着一个一米七的人体褡裢。
更可怕的是,褡裢把头埋在房东的肩膀处,活像一个创新了体位的吸血鬼。
我错了,房东,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让泡泡找你要真心。他这不是来讨心的,明显是来索命的。
“房东哥,你别走!”泡泡突然带着哭腔口齿不清地说。
我虎躯一震,我擦,我怎么在苦情前戏中嗅到了活色生香的味道?
还没等房东开口,泡泡就再也忍不住地哇哇大哭了起来。
“我求求你了,你不要走。”泡泡跟个撒泼要玩具的小孩似的,紧抱着房东,喋喋不休地哭喊着。
房东呆了一下,用手轻轻拍了拍泡泡扒在他胳膊上的手。
然而这个安抚的动作丝毫没有起到镇定的作用,泡泡哭的更加放肆,几乎要将房顶掀翻过去。
我静静地看着一米七的褡裢勉强扒住一米八多的主人,很不厚道地想到了“蚍蜉撼大树”这个词语。
房东一看这个架势,只好改软为硬,想要掰开泡泡八爪鱼一样的魔爪。
然而泡泡的手就像是原本就长在房东的胳膊上一样,除非断骨削肉搞得血肉模糊,否则它们是不会离开的。
我正在回忆九阴白骨爪的绰约风姿,突然听到房东一声怒吼:“还不过来帮忙!”
我能理解他这话是对我说的,但问题是他怎么知道我站在后面看呢?(你妈贵姓:你开门是有声音的。)
“快点!”房东再吼一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再不情愿,他也只能请求外援。
“来啦!”我就喜欢这种亲身参与到激情肉搏中的感觉!
我把手中的你妈贵姓放到地上,颠颠地以貌似拉架实则撺掇的造型就跑了过去。
乍一来到二人中间,我就不落忍地把头偏向了一边。我这个人心软,真是看不得这样残酷的场面:泡泡的眼泪鼻涕在房东价格不菲的外套上撒欢流淌。
为怕沾染到泡泡的情感分泌物,我下意识地就想去卫生间戴上我的胶皮手套。可房东这时已然忍受不住褡裢的自杀式袭击,很不潇洒地冲我吼道:“把他拉开!”
我强忍着不适绕到泡泡背后,无力地扯着他的衣襟,劝慰道:“下来吧,别以炮烙的体位对你房东哥进行腰斩了。”
果不其然,泡泡根本不为所动,继续上弦了似的哭号道:“你别走,你留下,我不让你走,我喜欢你!”
“他说他喜欢你。”我怕房东没听清,特意好心的重复了一遍。
房东脸色铁青,忍着身体上的疼痛对泡泡说:“别这样。下来。”
“对对对,你先下来,有话好商量。你房东哥没走呢,他还在,但是你再这样搞下去他可能就真的不在了。”我也赶紧进行心理疏导。
泡泡的哭声小了一些,但还是不肯松手,不死心的说:“为什么不能跟我在一起?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我复读机道:“他说他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问你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
房东紧皱着眉头,眼睛微眯,呼吸浓重,这是他暴怒前的征兆,犀利姐第一次来时我要挟他,他也露出过这样的表情。房东竟然是讨厌被别人要挟的。(筒子:废话,谁不讨厌。)
我赶紧使劲儿把泡泡往下扒拉,道:“别闹了,你没听到你房东哥的轰鸣声吗?他要暴怒了!你不是说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吗,现在请你为他松开你的手爪子!”
我的劝说和房东的肢体语言让泡泡回复了一点儿理智,他终于不甘心地慢慢地松开了抹了502的手。
我一口气长舒到一半,一转头竟然看到泡泡一脸悲壮,以心死的表情,直挺挺地往后仰面躺倒下去!
我双目聚焦在坚硬的木地板上,嗷地喊了半嗓子,只来得及条件反射似的以一个不回收的扫堂腿,飞身垫在了他的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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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自由落体,没有感觉到科学的魅力,只感受到了心脏跳动的急促。那具身体落到一半的时候,我不知道哪根筋搭错,居然很不怕死地充当了垫子的角色。
当泡泡的身躯与地板亲密接触的一瞬间,我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号。我几乎跟他在同一时间摔倒在地,只不过他是潇洒的四仰八叉,而我则活像一只蜷缩的牛蛙。
躺倒前我有幸看到了房东花容失色的脸,那真是一道难得一见的动人风景。
我侧躺在地上,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只是左脸颊贴着沁凉的地板,觉得很舒服。右小腿负重,有点疼,但好在不是钻心的那种,应该没有大碍。
这时,一双手伸过来,把像一滩鼻涕似的我给拽了起来。
我扶着房东的胳膊站稳,试着活动了一下酸麻微疼的右腿,很好,没有嘎巴嘎巴脆的响声,明天应该不用去接骨。
我赶紧看向地上的另外一滩。
泡泡仰面躺在地板上,瞪大着眼睛直愣地看着天花板,也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爽到了。
“快把他扶起来!”我对站在一边的房东说:“他的眼神告诉我,他的尾椎骨怕是折了。”
房东黑着脸把泡泡扶着倚靠在沙发上,我知道他还在生气,生气泡泡用自己的身体来证明伽利略的伟大。
泡泡靠着沙发,不说话,还是一副痴了呆了的表情。
我面对着他蹲下来,很不符合人物性格地柔声道:“泡儿啊,你还认得我不?我是你大咪姐呀。你说说话呗?”
泡泡没有回应,他的目光越过我的肉身,越过墙壁,越过大门,停留在了我们对门的家里。
“泡儿啊,别担心,你刚刚划出的弧线很是美艳!现在,把你卡住的眼珠子翻腾两下,向我证明一下你是人类或者是老式洋娃娃,好不好?”我轻声说。
泡泡依然木然。
我回头看着房东,担心地说:“他不会真的摔出脑震荡了吧?!”
房东听我说完也蹲了下来,严肃地盯视了泡泡半晌。他的待遇显然比我要好,起码泡泡在他脸上还对了一下焦。
房东叹了一口气,伸手宠溺地揉了揉泡泡凌乱的头发。
这个颇有长辈风范的动作却让泡泡瞬间回了魂,他嗷得一声缓过气来,就势抱住面前的房东,呜咽了起来,不住口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被孤立在一边,觉得无限凄凉。
Md,明明是老娘舍身堵枪眼,救你于粉身碎骨的。现在你清醒过来抱着一个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的人又哭又道歉的,有没有考虑过我这个恩人的感受?!
这孙子还真是标准的重色轻生!
我撇撇嘴,很不爽地站了起来,拐着腿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拾起我的男宠,萧索地关上了房门。把正在客厅里上演悔悟与宽恕戏码的一对无情无义男,隔绝在了门外。
算了,姐的功德簿上已经记了一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现在,姐要拿起圆珠笔开始写检查了。
谁可死
言不由衷词不达意地掰完了三千字的检查,一看时间,已经半夜。期间外面一直还算安静,除了一开始的抽泣声之外。
我捶着一夜之间睡过车坐过椅飙过戏触过地的老腰,拖着半条残腿,起身往卫生间拐去。
客厅亮着灯,没有人。那俩人想必是已经倦极而眠了,至于是深情相拥还是各自为政,有没有最后一夜的疯狂,咱就不得而知了。
我匆匆洗漱完毕,拐出来的时候却看见房东赫然坐在沙发上。
“泡泡还好吧?”我问。
“睡了。”房东说。
我哦了一声,觉得气氛有点诡异,不知道我进屋之后他们又发生了什么。我赶紧说一声:“不早了,我先睡了。”就想回自己的房间。
“我睡不着。”房东幽幽的说。
我心想,作孽哟,早知道你睡不着让你帮我写检查了,我都要困死了。
“那你在这坐一会儿吧,看电视也行,我不怕吵。”我很有爱心的说,说完就拐着腿往房间走去。
“你的腿?”房东问道。
“哦,不要紧。现在还有点酸麻,睡一觉就好了。”我说。
没想到房东却像中邪了一样,突然冲过来蹲下撩我的裤腿儿。吓得我拐着就往后直蹿开来。
“有点肿了。”他站起来,很自然地看着我说。
我咽了一口吐沫,讪讪道:“是胖的。一直这样。”
“送你去医院吧。”他站在我对面说。
“靠,用不用这么夸张啊。”我忍不住叫道,“我真的没事。但是我觉得你好像有事,你今晚有点不对劲儿啊,是不是太过思念姐夫,以至于姐夫附体把自己也搞成姐夫了?”
房东把头低了下去,没搭腔,但还是站在我跟前没挪步。
“你……站在这不走……难道是想……问我要……你妈贵姓?”我断断续续的问。
房东把头抬起来,看着我问道:“我应该走吗?”
我一时有点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矛盾要不要出国。
“不是已经决定了吗?”我反问。
他不吱声。
我想他多半是被今晚爱神附体的泡泡给震慑住了,一时有些犹豫。
“别跟我说你要为了泡泡留下来,你可不是什么礼尚往来的有良心有道德的人。再说,出去转转,镀镀金,充充电,多好的事,干什么弄得生离死别的,又不是不回来了。”我劝慰道。
“泡泡嘛你不用担心,有事我会罩着他的。你跟姐夫嘛,多年朝夕相处耳鬓厮磨的,总以为离开彼此活不下去,其实倒也未必。现在就是个机会,给彼此留点空间,冷静一下看看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同时也看看没有他的日子到底会过成什么样。这不是很好的尝试吗,干嘛要放弃呢?”我难得说出这样一番人话,连我自己都要被感动了。
果然,房东点点头,道:“你说的对。”
我自负地笑了,带着功成身退的轻松说:“你既然睡不着,就好好想想。我先去休息了,明儿还上班呢。”
房东点点头,往边上挪了一步,让了开来。
我拐到门口的时候听到他说:“谢谢你。”
我转过身来,笑道:“现在不后悔把房子租给我了吧?”
房东扯了下嘴角,算是回应。
我正要开门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对了,你都要走了,能不能告诉我,当初为什么把房子租给了我?是鉴于我青春靓丽的外形呢,还是卓尔不群的气质,还是挡也挡不住的人格魅力,亦或是三者兼而有之?”
房东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一边淡淡地说:“算命说我今年有坎。你的生辰对我有利。”
我靠的N次方!
当晚,我坐了一个梦。梦见我躺在墓穴里,看到外面有一个人正在把我墓碑上的“人格魅力”四个大字消掉,凿上金光灿灿的“封建余孽”取而代之。我躺在棺材里动弹不得,只能厉声喝斥,但那人却不肯停止,直到凿好了他才转过头来朝我示威似的嘿嘿贱笑。
那张脸不是房东,是你妈贵姓。
塞文
第二天一天,想到房东就要远走他乡,我的心情多少有点低落。结束了一天枯燥的工作,我准时下了班。
回到家,家里没有人。
我心里一坠,心想,不是明天才走的吗,难道今晚就不回来了?
我走到房东的卧室,房门没有锁,我不死心地打开来一看,很好,行李都还在,说明他没有一走了之。
我的心情从谷底攀爬了上来,来到半山腰。
做饭吃饭洗衣洗澡上网看电视,所有的项目都忙活完毕,一看时间,快十一点钟了,房东还没有回来。
我心想,难道今晚最后一夜,他逆天地去跟姐夫告别了?貌似很有可能,那估计要天亮才能回来了,这用肉体来治疗心灵的激情一夜哟!
本来明天不能去送他,我以为今晚可以再见一面的,甚至做好了泪洒会客厅的装13准备,但是我的档期明显拼不过姐夫这样的灵魂人物。
十一点半,我关了电视,起来值日,准备收拾完毕就上床就寝。
然而,这临行前的一夜注定就得是一个不安分的夜晚,否则,它多愧对古往今来贱人骚客们对它的吹捧。
值日的时候,我在房东卧室的垃圾篓里发现了一张纸。
本来值日是不管彼此的房间的,我是好心想替他分担一点……好吧,我倒他的垃圾篓是想看看能不能在里面找到他昨晚跟泡泡的罪证,现在你们该满意了吧?
总之,请你们为我的英明鼓掌吧。因为我的确找到了罪证。不过不是房东和泡泡的,而是犀利姐的。
那张纸,很常见,是快递单。收件人房东,发件人犀利,内容衣物,时间今天。
我盯着那快递单看了好久,看到纸张差点自燃了起来。
今天犀利姐给房东发快递了,不是什么离婚证啊偷情照啊恐吓信啊,居然是衣服?犀利姐难道给房东发了一箱新衣新裤,让他去美国好穿?(筒子:你当犀利姐是房东亲妈啊!)
这事实在是太诡异了,诡异到身为女版福尔摩斯的我,居然有点理不清头绪。当然,我是不会允许自己带着满脑门子官司就去睡觉的。
我很潜伏地别上防盗门,戴上还有点湿的胶皮手套(刚刚洗过衣服嘛),润物细无声地潜入了房东的卧室。
我必须找到犀利姐今天送来的那些衣物,看看到底是什么牌子的!(筒子:牌子不是重点好不好!)
皇天不负苦心人,我很快就在房东写字台的柜子里,找到了一个快递专用的小纸壳箱。
我把它从柜子里拿出来,看着它的尺寸,我不由皱起了眉头,这犀利姐也太小气了一点吧,人家拱手让给你一个男人,你就回送人家几条内裤啊?
箱子上的透明胶带还在,但是很明显能看出来是被人撕开又重新粘上的,说明收件人已经阅览过了。我一边小心地撕胶带,一边想,我倒要看看,房东的内裤究竟是什么尺寸!
我胆大心细地撕开了箱子上的胶带,打开了这个潘多拉的盒子。
我看着里面的衣物,搞不清楚状况地眨巴了好久眼睛,依然没有摸透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箱子里不是内裤,确切的说,不仅仅是内裤,还有上衣,裤子,鞋子,袜子,帽子。总之,人所能穿戴的,除了bra比基尼和丁字裤之外,一应俱全。
我沉吟了好久,终于忍不住用两只手指拎出了一双鞋子,皱着眉头凑到面前仔细端详起来。
什么?你问我房东的鞋子几码?
你猜呢?42,43,44?
No!不是吓唬你,最多10码。
因为,这分明就是一箱为婴儿准备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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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匆匆地把那一箱衣物封好,放回了远处,悄悄地从房东房间里退了出来。
我躺在床上,不禁深深为犀利姐的智慧和胸襟所折服。
送给房东一箱婴儿的衣服,祝他能够在美国借助高科技的力量变弯为直,在那边结婚产子生儿育女安营扎寨落草为寇。实在直不过来,也可以在宽松的体制下找到同好,在那边收养过继一子半女安营扎寨落草为寇。总之,不管怎么样,你丫都不要再回来就对了!
我翻个身,心想,房东看到这别出心裁的临别赠礼,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呢。他怎么还不回来,难道是已经杀去犀利姐家,强烈要求她把这些衣服都换成迪奥阿玛尼普拉达啥的?
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12点了,我还是睡意全无。我想到不久前与犀利姐的谈话,有些纳闷短短的时间她是怎么从满腔怨恨的炮灰进阶到大爱无疆的圣母的呢?是科技的力量还是圣父姐夫的提携?
我又翻了个身,正好压在了你妈贵姓的身上。
你妈贵姓挣扎着叫道:你怎么知道犀利姐变了?如果她还是原来的她呢?
我把你妈贵姓抽出来抱在怀中,循循善诱道:房东马上就要走了,得此大快人心的消息,犀利姐是不会原地踏步的,所谓从善如流,冤家宜解不宜结,人之将走其仇人也善,就是这个道理。
你妈贵姓继续挣扎道:她为什么就不能是从恶如崩呢?为什么不是冤家越解越纠结呢?为什么不是人之将走其仇人更狠呢?
我刷的一下把你妈贵姓撇出去很远,仿佛手里抱着的是一个什么不吉利的物件。
可是邪恶的念头一旦滋生起来,想要把它压制下去,基本是不可能的,反而愈演愈烈才是王道。
我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一身鸡皮疙瘩,因为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一个极度可怕的可能性。
这箱婴儿的衣服,是犀利姐自己要用的。
换句话说,她用这些东西向房东传达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她犀利姐怀孕了!
我拼命在脑中做算术,婚礼是3月21号,今天是4月22号,一个月的时间虽然紧迫但是足够怀孕了。更可怕的情况就是孕期已经超过一个月,因为那就说明他们在3月21号婚礼之前就行了夫妻的事实。
我能想到这些,房东当然也不笨。
我看了下手表,十二点一刻。
我再也呆不住,摸过手机,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房东的手机是关机的。
人生啊,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狗血淋头?
电话打给泡泡,倒是很快就接了。
“你房东哥呢?”我上来就问。
“不知道啊,他没跟我在一起。怎么了?”泡泡反问。
“速来我家!”我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实在是坐立难安,怎么想怎么觉得今天这开端不是一出喜剧,而是一出悲剧。
不管合适不合适,电话又拨给了他伯父。
他伯父已经睡了,被我硬生生从梦乡中揪了出来。听到他伯父充满睡意的应答,我已经清楚,房东没有跟他伯父在一起。
“不好意思啊伯父,打扰你休息了。我没事,不小心拨错电话了,真是对不起啊。”我说。
他伯父好脾气地说没关系,并叮嘱我第二天中午跟他们一起去机场为房东送行。
我诺诺的答应下来,心里说的却是,还有不到十二小时飞机就要起飞了,可你侄子到现在还不知道身在何处呢,给tm谁送行啊!
耐
泡泡火急火燎地冲进门来的时候,我已经穿戴整齐在客厅螺旋式踱步。
我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给泡泡说了一下,我已经刻意说的轻描淡写了,但他还是当场就面无人色。
泡泡冲进房东的房间,找到了那个纸箱子,看了东西之后他就彻底变成了一尊盐柱。
“你别慌”我赶紧安抚道,把我最开始的大同世界想法对他说了说。但是说实话,这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蓝图画的,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
泡泡突然从地上蹦了起来,往大门口冲去。
我一把拉住他:“你去哪找他?!你忘了上次你找了一宿无功而返了?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他要真想躲起来,是不会被我们找到的。”
泡泡反身抓住我的衣袖,惶恐地叠声问:“怎么办啊大咪姐,怎么办啊大咪姐?”
“等!”我面黑心冷地发出了一个音节。
“我等不了!”泡泡夸张地叫道。
“等不了也得等!你想把事情闹大吗?!”我冷冷的说。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泡泡无助的问。
我想了想说:“等到天亮吧。六点他还不回来,我们就行动。”
“怎么行动?”泡泡打破沙锅问到底。
这次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我根本也不知道该怎么行动,否则我还能呆在家里做困兽之造型?
我让泡泡进房东的卧室和书房,仔细找找都有什么东西不在了。重点找一下他的手机是不是放在家里没带。
泡泡得令就冲进了房间,进门时还被平坦的地板给绊了一个趔趄。
我暗自祈祷,手机一定不要在家,不管怎样,你也要给大家一个能系上你的希翼。
一个小时之后,泡泡结束了地毯式的搜查,奔出来告诉我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手机不在家里。坏消息是,充电器在家里。
没带充电器,想必没走远。我转而问道,他还带走了什么?
泡泡僵硬地摇摇头,我所知道的东西都在家里。
我皱起了眉头。果然不是远行,那么他到底去了哪了?
不会真的杀去姐夫家了吧?那也太黄太暴力了!
泡泡已经慌到不行,完全没有智商可言,只是不断地问我:“怎么办,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我稳定了一下心神,把泡泡按到沙发上坐好,掏出他的手机来,指示道:“从现在开始,不间断地给他打电话发短信。通了立即告诉我。还有,短信别太长,情真意切一点但是千万别酸别腐别恶心!”
泡泡顺从地点点头,咽了一口吐沫,用颤抖的手开始执行我的命令。
我看了他一眼,心想,若是他房东哥到天亮也不出现,泡泡这娃不会慌张到大小便失禁生活不能自理了吧!
在让泡泡联系的同时,我也发了唯一的一条短信过去:你是相信犀利还是相信姐夫?!
然而,我的短信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因为泡泡打了整整一宿的电话,对方的状态始终是令人绝望的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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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半的时候,我跟泡泡说,歇一会儿吧,别打了。他似乎没有听到我的指令,依旧像机器一样绿键红键绿键红键地重复着既定程序。
直到他的手机一点电也没有,自动关机了,他才失魂落魄地停了下来,把失神的目光转向我。
我看着泡泡求助的眼神,想了想,为今之计,恐怕只能冒死联系一下姐夫看看了。否则能不能找到房东暂且不说,几个小时之后宗师和伯父来要人,我难道拿你妈贵姓给他们?
我深呼吸,拨通了那个一直存着却从来没有使用过的号码。
电话通了,过不多久那边就接了起来。
“大咪?”姐夫好听的声音勾魂夺魄地传了过来,听声音居然很清醒,不像是刚从被窝里被提溜出来的。
“你在哪?”我问,心想,难道房东真的跟姐夫在一起,我多虑了?
“我在家。”他说。哦?在家还敢在清晨直呼我的大名,我想多半是因为他跟犀利姐可能分房而睡吧。等一下,他在家?那房东难道真在他家?
“姐夫”我尽量让我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报丧的“房东在你那吗?”
“没有啊。怎么了?”他问,声波不再平稳,立即晃动了起来。
“他……一晚上没回来,手机关机。”我硬着头皮说。
“发生什么事儿了?”听声音姐夫应该是坐了起来。
“你能不能过来一下?我们当面说吧。”我迟疑道,毕竟也不敢肯定犀利姐真的没有睡在姐夫的身边,否则那箱儿童衣物……
“他不是今天飞美国吗?”姐夫问。
“是啊。我就是怕一会儿他爸爸和伯父来要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说。
“好,在家等着我,我马上过去!”姐夫说完就果断的挂断了电话。
我回过头来看到泡泡目不转睛的眼神,安抚道:“姐夫一会儿过来,我们好好商议一下。”
看今天这个形势,我这班是没有办法上了,唉,又要请假,全勤奖是泡汤无疑了,只是不知道老板会不会一气之下把我给开了。
一晚上不曾合眼,虽然不觉得多困,但是却相当疲惫。
我强制让泡泡躺在沙发上闭闭眼,自己去厨房熬了点白粥,煮了几个鸡蛋。
我透过厨房的窗户望着外面鱼肚白的天空,心想,这一天还不知道要发生多少事情呢,总得把肚子填饱了才好应对吧。
我的鸡蛋还没有煮好,姐夫就来了。他一脸憔悴,哪哪都是一夜无眠的后遗症。
泡泡一看到姐夫进门,嗷的一声就扑了上去,悲怆地叫道:“姐夫啊,他不见了,怎么办啊,要不我们报警吧!”
我上去把泡泡拉开,拽着姐夫往房东的房间里走。把那个纸盒子和从垃圾桶里扒拉出来的快递单放到他眼前。
姐夫默默地看过了那些东西,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脸色相当复杂。
“你媳妇她什么意思?”我问。
“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姐夫有所保留的说。
“但你总能确定,有些事情你自己到底做过没有。”我很直白的说。
“我跟你说过,绝不做对不起他的事情。”姐夫诚恳而坚定的说。
“很好!这就说明你媳妇又在出幺蛾子。上次她大哥打了你,你有没有说过我是你的外遇?”我像审问犯人似的问道。
“没有。”姐夫说。
“但是犀利姐说有。可见她这次又是故技重施,想要离间你跟房东的关系,撒谎说她怀了你的孩子,想以此来让房东彻底精神崩溃。”我低沉的说,这也是我一晚上以来思前想后所得出的结论。
“她不会的,她……”姐夫还在犹疑,我无情地打断道:“现在你媳妇想干什么不是重点,重点是房东去了哪里。一会儿他爸爸和伯父来了,我们要怎么说?!”
十连更结束!
撒花!
作为这么多天没来和今天迟到的补偿
再来一番赠品!
楼主简直太有爱了!!
一来文
“你们都找过哪里?”姐夫问。
我摇摇头:“哪儿也没找。”
姐夫一边往门外走,一边道:“你应该昨晚就给我打电话。走吧,我们现在出去找!”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一下我昨晚不想把事情闹大的意愿,后来一想算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姐夫跟泡泡飞也似的蹿了出去,我关上火,拿着手机钥匙,也跟了出去。
姐夫开着车,带着我跟泡泡转了好几个地方,应该都是他们常去的,或者对他们来说有特别的纪念意义的。酒吧都已经打烊了,咖啡馆戏院商场乐器行,一个个都铁门紧闭,甚至连他就读过的大学都去了,根本完全没有房东的影子。
两个小时过去,天光明亮了很多,早高峰粉墨登场。我们的车堵在一条路上,行驶缓慢。没有人说话,但是心却都在往下直坠。
接下来该去哪里找,连姐夫都不知道了。
“要不,报警吧。”我忍不住说。
“不能报警。”姐夫反对道:“找找再说,别把事情弄的一发不可收拾。”
我心说,是房东的命重要还是你们的面子重要啊,难道到这个时候你还在顾及着你爸妈的承受能力,还想姑息你媳妇永无止境的折腾潜力?
我扭头看向后座,泡泡正聚精会神地扫描着街上的每一个行人,妄图从行色匆匆的芸芸众生里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的手里紧紧地攥着已经没有电自动关机了的手机。
我觉得鼻子酸酸的,赶紧把头低下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过去,依旧是关机。
这个时候,已经是早上的八点钟了。
“房东的飞机是几点?”我问。
“12点。”泡泡和房东异口同声的说。
我的头嗡嗡的疼了起来,无奈的问:“一会儿他爸爸和伯父来了,我们怎么说?”
他们两个都不吱声。
“首先,我们不能把他是同性恋这件事情抖搂出去。这点你们俩同意吧?”我再度调集起我那不甚严密的逻辑思维,发问道。
两人均表示同意。
“所以一会儿,你们俩暂时不要跟我回去了,免得到时候控制不住感情,引来怀疑。”我沉声道。
二人默不作声,没有表示异议。
“第二,房东失踪不见了这件事情现在看来是瞒不住了,我只能告诉他的家人,他不见了。但是,我们必须誓死瞒住导致他失踪的理由。”我说。
“所以现在什么都不要多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期望他那个爆仗一样的宗师亲爹这次不要那么狂飙突进。”我揉着太阳穴,一想到他那个特色的爹,我就不禁悲从心中升起。
“上次我被打的事,你是怎么跟他们二老解释的?”姐夫突然问。
我腆着脸道:“我说你借了房东的钱炒股,然后赔的血本无归。不好意思啊,当时时间紧任务重,我实在编不出更精致的版本了。”
姐夫苦笑道:“没关系,反正他爸爸也不喜欢我,我不怕你在他面前给我抹黑。”
我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爸爸不喜欢我”这句怨妇体的话,忍不住侧头看了看正在开车的姐夫,他表情凝重,但肯定不是因为不讨宗师欢心,而是在为房东的安危忧心。
这时我一下子又回忆起前几天房东对宗师怒吼的那句至今没有解码的马赛克,会不会跟犀利姐夫有所关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