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篇 皮皮与狐仙
一
皮皮被刘太太从医院接回了家。
刘太太在河边发现了漂在水中一动也不能动的皮皮，她救了他，当皮皮管她叫妈妈时，她母性泛滥，不顾医生的劝阻，坚持要把皮皮接回自己家。
至于她老公，没发表什么意见。凡是刘太太决定的事，她老公都不敢有另外的意见。
但是，皮皮的确是个特别的孩子。
非常非常特别。
皮皮本来是只矫健的青蛙，吃了大黑蛇练了千年的内丹，变成了人形，来到了人类的世界，一无所知地就这么突然来到了人类世界。人类的那些事，他完全不懂，不过，他学得倒挺快。
他非常聪明。
说过一遍的词，他基本上都能学会，马桶用过一次，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就是一星期左右吧，他差不多就能表达自己的想法。
他对人类世界充满了好奇。
他求着妈妈带他到处走，到处看。
他坐了地铁，坐了公汽，开始在小区里结交朋友。
不过，他的天性也慢慢表露出来。
他调皮呀。
不是一般调皮。
小区中央耸立着一座巨大的风车，那只是小区的一个景观，做做样子而已，从来没有真正转动过，皮皮趁妈妈不注意，三五下就爬到了风车的顶端。
风车足足有六米高，比皮皮高一头的男孩也不敢爬那么高，可这还不算完，皮皮居然在风车的顶部站了起来。
那风车只有二十厘米宽，还是圆弧形，虽不能转动，也是晃晃悠悠，可皮皮就在那么小的位置上站了起来，站直身体，大笑着向小区里过往的人们招手。
开始，刘太太还大声地训斥，威胁，旁边别的妈妈悄悄告诉刘太太，等孩子下来了再教训孩子，现在别分散了孩子注意力，刘太太才住了嘴。
但皮皮喜欢别人目瞪口呆的样子，足足在上面待了二十分钟，风头出够了，他才下来。
他的脚刚挨着地，刘太太就给了他一巴掌。
这是皮皮第一次挨打。
他的笑不见了，脸色变得阴森。
刘太太却没注意到皮皮脸色的变化，她又给了他一巴掌。
“刚才多危险呀，稍不小心，就会掉下来，小命就会没有了。以后不能再干这么危险的事了，明白么？”刘太太吼，甚至有点气急败坏。
皮皮这才明白，妈妈打他，不是伤害他，而是怕他被伤害。
皮皮又露出了笑容。
那种赖皮的笑。
这样的笑容能融化妈妈的心，刘太太舍不得再打皮皮。
“以后别这样了，行吗？”刘太太问皮皮，语调也变温柔了。
“行。”皮皮乐呵呵地说。
皮皮答应得倒挺好，没两秒钟，他就忘记了他的承诺。
他只是个贪玩的小男孩。
很快，他就成了小区里的孩子王，连比他高一头的男孩都听他指挥，孩子们也知道谁是强者，顺从强者，也是孩子们的本性。
追过狗，逮过猫，踢球弄碎过玻璃，等等。
反正，是折腾得鸡犬不宁。
好几个妈妈找刘太太告过状，甚至，不让孩子跟皮皮玩，但也不怎么奏效，皮皮的魅力还是大，孩子们只要到院子里玩，就会自动聚集在皮皮的周围。
刘太太甚至想把皮皮送进幼儿园，好好管教管教，反正，她承认，她是管不住皮皮。
为了少让皮皮这个孩子王在小区里惹麻烦，刘太太经常领着皮皮去外面转。
刘太太也只有这个法子啦。
有一天，走到河上的大桥上，看见那儿聚集了一大群人。
皮皮喜欢热闹，使劲往人群里挤，刘太太也只好跟着往里挤。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已经翻到了栏杆外侧，搂着栏杆，痛哭流涕。有一个警察在劝说她，也不怎么有用，女孩一个劲儿摇头。
皮皮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问刘太太。
“这个女孩想自杀。”刘太太悄声说。
“什么是自杀啊？”皮皮问。
“就是不想活了，自己杀死自己。”刘太太说。
皮皮睁大了眼睛。
自己杀死自己？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在动物世界里，想活下来已属不易，怎么会想自己杀死自己呢。
“她失恋了。”刘太太解释说。
皮皮还是不明白。
“什么是失恋？”他问。
刘太太苦笑。
“反正，她就是不高兴了。”刘太太说。
不高兴也不能搞死自己呀。
后来，又来了一个女人，好像是那个女孩的妈妈，妈妈开始苦口婆心地劝女儿，但女儿的情绪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激动。
她跟母亲激烈地争吵起来。
“我不活了，我不想活了。”女儿大声喊道。
她说到做到，手一松，就向河里坠落下去。
她一掉进水里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妈妈大哭起来。
“救救我女儿呀，我女儿她不会游泳，麻烦救救我女儿。”妈妈恳求围观的众人。
大家都看警察，警察也看着大家。
这么高的地方，谁敢往下跳呀。跳下去恐怕就摔死了。
“怎么办呀，我也不活了。”妈妈就想翻过栏杆，但被大家及时拽住。
这时，一个小小的人影快速地翻过栏杆，一头就扎了下去。
那是皮皮。
他没有摔死。很快，他的小脑袋就浮出了水面，他好像是观察了一下，就又潜进水里。
过了好久都没有反应。
刘太太就要哭出声了，终于，水面上才有些动静。
先是那个女孩的一头长发露了出来，皮皮的小脑袋也随后露出来了，他让女孩翻了个身，这样，女孩的鼻子、嘴就露在水面上。
女孩一动不动。
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淹死了，反正，一动不动。
皮皮托着女孩的脑袋，向岸边游。
游了一段时间，女孩有了反应。
她吐出来几大口水，然后，就开始不老实了，开始翻腾。她压住皮皮的肩膀，想竭力多呼吸几口空气。她这会儿不想死了，为了多呼吸几口空气，她会做任何事情。
皮皮小小的身体完全被女孩压在下面。
大家都替皮皮着急，但皮皮一点也不慌张，压在下面就下面呗，他小小的身体还是驮着女孩向岸边靠近。
一
皮皮被刘太太从医院接回了家。
刘太太在河边发现了漂在水中一动也不能动的皮皮，她救了他，当皮皮管她叫妈妈时，她母性泛滥，不顾医生的劝阻，坚持要把皮皮接回自己家。
至于她老公，没发表什么意见。凡是刘太太决定的事，她老公都不敢有另外的意见。
但是，皮皮的确是个特别的孩子。
非常非常特别。
皮皮本来是只矫健的青蛙，吃了大黑蛇练了千年的内丹，变成了人形，来到了人类的世界，一无所知地就这么突然来到了人类世界。人类的那些事，他完全不懂，不过，他学得倒挺快。
他非常聪明。
说过一遍的词，他基本上都能学会，马桶用过一次，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就是一星期左右吧，他差不多就能表达自己的想法。
他对人类世界充满了好奇。
他求着妈妈带他到处走，到处看。
他坐了地铁，坐了公汽，开始在小区里结交朋友。
不过，他的天性也慢慢表露出来。
他调皮呀。
不是一般调皮。
小区中央耸立着一座巨大的风车，那只是小区的一个景观，做做样子而已，从来没有真正转动过，皮皮趁妈妈不注意，三五下就爬到了风车的顶端。
风车足足有六米高，比皮皮高一头的男孩也不敢爬那么高，可这还不算完，皮皮居然在风车的顶部站了起来。
那风车只有二十厘米宽，还是圆弧形，虽不能转动，也是晃晃悠悠，可皮皮就在那么小的位置上站了起来，站直身体，大笑着向小区里过往的人们招手。
开始，刘太太还大声地训斥，威胁，旁边别的妈妈悄悄告诉刘太太，等孩子下来了再教训孩子，现在别分散了孩子注意力，刘太太才住了嘴。
但皮皮喜欢别人目瞪口呆的样子，足足在上面待了二十分钟，风头出够了，他才下来。
他的脚刚挨着地，刘太太就给了他一巴掌。
这是皮皮第一次挨打。
他的笑不见了，脸色变得阴森。
刘太太却没注意到皮皮脸色的变化，她又给了他一巴掌。
“刚才多危险呀，稍不小心，就会掉下来，小命就会没有了。以后不能再干这么危险的事了，明白么？”刘太太吼，甚至有点气急败坏。
皮皮这才明白，妈妈打他，不是伤害他，而是怕他被伤害。
皮皮又露出了笑容。
那种赖皮的笑。
这样的笑容能融化妈妈的心，刘太太舍不得再打皮皮。
“以后别这样了，行吗？”刘太太问皮皮，语调也变温柔了。
“行。”皮皮乐呵呵地说。
皮皮答应得倒挺好，没两秒钟，他就忘记了他的承诺。
他只是个贪玩的小男孩。
很快，他就成了小区里的孩子王，连比他高一头的男孩都听他指挥，孩子们也知道谁是强者，顺从强者，也是孩子们的本性。
追过狗，逮过猫，踢球弄碎过玻璃，等等。
反正，是折腾得鸡犬不宁。
好几个妈妈找刘太太告过状，甚至，不让孩子跟皮皮玩，但也不怎么奏效，皮皮的魅力还是大，孩子们只要到院子里玩，就会自动聚集在皮皮的周围。
刘太太甚至想把皮皮送进幼儿园，好好管教管教，反正，她承认，她是管不住皮皮。
为了少让皮皮这个孩子王在小区里惹麻烦，刘太太经常领着皮皮去外面转。
刘太太也只有这个法子啦。
有一天，走到河上的大桥上，看见那儿聚集了一大群人。
皮皮喜欢热闹，使劲往人群里挤，刘太太也只好跟着往里挤。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已经翻到了栏杆外侧，搂着栏杆，痛哭流涕。有一个警察在劝说她，也不怎么有用，女孩一个劲儿摇头。
皮皮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问刘太太。
“这个女孩想自杀。”刘太太悄声说。
“什么是自杀啊？”皮皮问。
“就是不想活了，自己杀死自己。”刘太太说。
皮皮睁大了眼睛。
自己杀死自己？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在动物世界里，想活下来已属不易，怎么会想自己杀死自己呢。
“她失恋了。”刘太太解释说。
皮皮还是不明白。
“什么是失恋？”他问。
刘太太苦笑。
“反正，她就是不高兴了。”刘太太说。
不高兴也不能搞死自己呀。
后来，又来了一个女人，好像是那个女孩的妈妈，妈妈开始苦口婆心地劝女儿，但女儿的情绪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激动。
她跟母亲激烈地争吵起来。
“我不活了，我不想活了。”女儿大声喊道。
她说到做到，手一松，就向河里坠落下去。
她一掉进水里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妈妈大哭起来。
“救救我女儿呀，我女儿她不会游泳，麻烦救救我女儿。”妈妈恳求围观的众人。
大家都看警察，警察也看着大家。
这么高的地方，谁敢往下跳呀。跳下去恐怕就摔死了。
“怎么办呀，我也不活了。”妈妈就想翻过栏杆，但被大家及时拽住。
这时，一个小小的人影快速地翻过栏杆，一头就扎了下去。
那是皮皮。
他没有摔死。很快，他的小脑袋就浮出了水面，他好像是观察了一下，就又潜进水里。
过了好久都没有反应。
刘太太就要哭出声了，终于，水面上才有些动静。
先是那个女孩的一头长发露了出来，皮皮的小脑袋也随后露出来了，他让女孩翻了个身，这样，女孩的鼻子、嘴就露在水面上。
女孩一动不动。
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淹死了，反正，一动不动。
皮皮托着女孩的脑袋，向岸边游。
游了一段时间，女孩有了反应。
她吐出来几大口水，然后，就开始不老实了，开始翻腾。她压住皮皮的肩膀，想竭力多呼吸几口空气。她这会儿不想死了，为了多呼吸几口空气，她会做任何事情。
皮皮小小的身体完全被女孩压在下面。
大家都替皮皮着急，但皮皮一点也不慌张，压在下面就下面呗，他小小的身体还是驮着女孩向岸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