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妃含笑道:“数年不见娴妃,说话倒是越来越有禅意了。”如懿以温和的目光相迎,道:“纯妃姐姐有所不知,冷宫清静,便于剔透心意。我只是觉得,有皇上牵挂,能得以重见天日已是难得,何必还妄求肉身贴近。”
——什么叫“剔透心意”啊!
她转眸凝视皇后:“何况即便夫妻日日一处,同床异梦,表面讨人欢喜,私下做着对方不喜不悦之事,又有何意趣呢?”皇后浑然不以为意:“娴妃这话本宫听着倒很入耳。皇上是一国之君,更是后宫所有人的夫君,只要皇上心里有你们,何必争宠执意,争夺一时的宠幸呢?如娴妃一般淡泊无为,其实才是更有所为呢。”
——你们都特么有病吧?只有皇后才是“妻”,其他的都不是啊……
嘉嫔哧一声笑道:“咱们自然比不得娴妃娘娘的本事,连娴妃娘娘身边昔日伺候的人,都成了精似的厉害,抓着皇上不放呢。”嘉嫔一向抓尖要强,皇后也不理会,只道要陪三公主习字,便吩咐各人散了。如懿扶了惢心的手才步出长春殿庭院,却听后头一声呼唤,“娴妃娘娘”,转头过去,却见阿箬扶着新燕的手急急上前,拦在她身前道:“娴妃娘娘留步,我有一句话,一定要向娘娘问个明白。”
——粽嫔凉凉,你行礼了么?
惢心恭谨地向她福了一福,恪守着奴婢见小主的礼仪。阿箬的脸上闪过一丝凌蔑的得意。如懿不欲与她多费口舌,便问:“什么事?”
——“凌蔑”是盛气凌人+轻蔑?这都什么时候了,粽子还有这心情?
阿箬逼近一步:“听说娴妃在冷宫被下毒,皇上前往探望,出冷宫后皇上又见过你一次,你是不是对皇上说了什么?”如懿抬了抬下巴,骄傲道:“你以为本宫说了什么?”
——不对啊!如懿凉一直是“清淡”“淡淡”“淡然”的,这个现了原形的母斗鸡是哪一个?
阿箬的脸有些扭曲,急道:“你是不是告诉皇上,是我给你下的砒霜?你是不是告诉皇上,当年的事是我陷害了你,冤枉了你?”如懿清朗一笑,迫视着她道:“本宫说了什么很要紧么?本宫见了皇上几次,你侍寝又见了几次,这些年你常常陪在皇上身边,难道见的面说的话不比本宫多么?还需要在意本宫说了什么?皇上宠你,自然会信你,你有什么好怕的?”阿箬面色苍白,与她以粉珊瑚和紫晶石堆砌的鲜艳装扮并不相符,她踉跄着退了一步,强自撑着气势道:“我有什么好怕的?我自然什么都不怕。”
——大家快来围观深井冰。
如懿的目光从她身上拂过,仿佛她是一团空气一般透明无物:“你能这般自信无愧就好了。人呢,疑心容易生暗鬼,你要坦荡就好,自然不会把你心里的鬼带到皇上心里去。可你要是自己把自己心里的鬼带给皇上了,那就不必旁人说什么,皇上自然也疑上你了。”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说罢,如意正见纯妃出来,向她招着手,便笑吟吟上前,陪着纯妃一同走了。纯妃朗声笑道:“你也是。和她费什么话,忘了当初她怎么害你的么?”如懿浅浅微笑:“我没忘,她自然更忘不了。”纯妃亲热地挽过她笑道:“大阿哥一直养在我宫里,可想着你了。你若得空,便去我宫里坐坐吧,也看看我带大阿哥尽心不尽心?”
——那么大的孩子,放在宫里,皇上还真放心啊。
如懿忙道:“姐姐说这话便是寒碜我了。大阿哥养在姐姐宫里,那便是姐姐的孩子,自然没有不尽心的,我巴巴儿的跑去,算是什么呢。”纯妃笑道:“只是因为妹妹受了委屈,所以大阿哥暂时养在我宫里。如今妹妹出来了,迟早也是要还到妹妹宫里的。这样,嘉嫔有四阿哥,我有三阿哥,妹妹也有大阿哥,那大家都是一样的了才好呢。”
——纯妃凉凉当这是过节发福利么?大家都一样?对了,皇后的二阿哥还死了呢,怎么算?
如懿见她说得半真半假,一时倒也不敢应对,只好笑着道:“纯妃姐姐说哪里话?你到底是生养过三阿哥的,自然比我更会抚养孩子,不像我毛手毛脚的。且姐姐不知道呢,姐姐看方才阿箬对我的口气,我虽出来了,怕也是被人虎视眈眈,自顾不暇呢,哪里还照顾得到大阿哥!”
——不是不想要,是不敢要。而且,这不就是大甄和敬二妃的翻版?流娘娘你抄自己抄的还开心吗?
纯妃打量着她道:“那妹妹的意思是.....大阿哥便一直养在我宫里了?”如懿谦和微笑,推心置腹道:“我本不是大阿哥的亲身额娘,如今姐姐养育得大阿哥这样好,我又怎敢腆着脸要了大阿哥去,便是皇上也不肯啊!”
——亲身额娘……
纯妃不动声色地吁出一口气,拍着她的手关切道:“如今妹妹先把身子养好,慎嫔那狐媚子魅惑皇上多年,又目中无人,得空必得好好料理了她,妹妹才能出当年那口恶气呢。”如懿笑盈盈道:“有姐姐这份心意,我便安心了。”
——不动声色地吁出一口气……有一定难度。
接连几日下去,阿箬便称病一直不出门了。如懿唤来江与彬一问,方知阿箬气急交加,是真病了。病的缘由无从得知,却总也叫人有点揣测,太医院的药轮番端进去,阿箬也不见得好,见过的人只说,人都干瘦了下去,是病得厉害呢。
——果然宫里只有一个江太医。
如懿得知也不过轻弹指甲,她才刚出冷宫几天,阿箬便自己被自己弄病了,落在他人的口舌里,总以为阿箬是心虚,又禁不住去揣测,是不是给如懿下砒霜,是她的主意。
——“弹指甲“是什么意思?如懿凉你挖耳朵了吗!
趁着阿箬这样病着,惢心也有些沉不住气,私下里便对如懿道:“小主若是不愿意,这样的腌攢事便交给奴婢去做吧。反正当年害小主的人实打实就是阿箬,咱们就算害她一回,也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如懿轻轻啜着碧清的茶水,便道:“那么你待怎样?”惢心咬了咬唇,眼中却毫无畏惧之色:“不过是找江与彬,给她下点好东西罢了。”
——我还是那句话,仆肖其主,无论粽子还是四心。
如懿取过桌上一枚香砌樱桃,慢慢含了道:“不妥。我听着前几日阿箬的口气,越发觉得皇上待她并不是只像咱们看到的一般。既然皇上并不如表面这般待她好,说了我是蒙冤受屈还要对她位分不降反升,一定是有所道理。这个时候,倒不便咱们下手了。”
——张俊家的东西,又抄错了,原物是“砌香樱桃”。
惢心见如懿有了主意,也不好再劝。倒是江与彬来请脉时,如懿暗地里嘱咐道:“阿箬的病既然是心病,那么不要治好了她,也不要治坏了她。”江与彬抬眉一笑,似有千万把握:“小主的吩咐,太医院上下都接到过了。每一位太医都心中有数。”
——阴谋么,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太医院上下都接到了”,你们是怕没人知道?
如懿闭目片刻,闻着殿外幽幽梅香,清寒入鼻:“是皇上?” “皇上,与皇后。”
——原来说的这个“吩咐”是来自帝后的,那么上一段更错了,不该说是“小主的吩咐”。
如懿的心思却不在阿箬身上,问道:“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近日我见慧贵妃,看她气色大不如三年前了,慧贵妃与我一样,都得过皇后那串掺了零陵香的手镯,为什么还有人要多此一举给她下那些让她身体病得更重的药,是怕零陵香药力不够么?”江与彬沉吟道:“或者有人防慧贵妃比防小主更甚。更或者有人与皇后娘娘不谋而合。”
——焉知是另外有人下药?有证据?
如懿微微沉吟,将锦匣中所藏的碎珠玉镯取出,交到江与彬手中:“你去,找外头靠得住的人,将里头的零陵香丸取出,玉镯我如常戴上,也好让皇后安心哪。”
——按照前文的说法,药丸子比珠子的洞眼大,如果不是摔碎了,根本看不出来。好,问题来了,怎么拿出来?
江与彬收过,眼中满是脉脉情意,看了一眼惢心道:“小主的吩咐,微臣自当尽心力竭。”
——江太医!你先对着如懿凉“脉脉情意”,再看了一眼四心,是闹哪样!
回复第23303楼, @万卷小蠹
如懿的目光从她身上拂过,仿佛她是一团空气一般透明无物:“你能这般自信无愧就好了。人呢,疑心容易生暗鬼,你要坦荡就好,自然不会把你心里的鬼带到皇上心里去。可你要是自己把自己心里的鬼带给皇上了,那就不必旁人说什么,皇上自然也疑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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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ngy2k 23308楼 2014-06-11 14:26:44
人呢,最重要是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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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隽飞星 23309楼 2014-06-11 14:28:19
你饿不饿,我下碗面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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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餐蛋面加青菜,谢谢……
如懿点头:“帮过我的人,忠心于我的人,我都不会忘记,自会一一还报。对了,凌云彻......” “小主放心。按着小主的吩咐,已经调出了凌云彻。如今,他已经是戍守坤宁宫的侍卫了。”
——我现在很想知道,负责后宫人手调配的究竟是谁……
本该是帝后大婚所居的坤宁宫,自顺治朝后便成了萨满敬神之地,既尊贵,又清静,果然是个好去处。
——坤宁宫本来就是清宫敬神的地方,皇后大婚也只是用作洞房,不长住。
如懿仰起头,看着窗外澄碧的天空,暗暗想着,如此,也算是给了凌云彻一个好出路了。自然,往后如何,还是看他自己了。人人,都只能由着自己走完这条路,无一例外。
——1.绿油油的天空再度出现。2.最后一句话,表意不明,“这条路”是哪条?
以上,28章结束。
今日加更~~~~~马上更新29章~~
@万卷小蠹 23305楼 2014-06-11 14:19:22
接连几日下去,阿箬便称病一直不出门了。如懿唤来江与彬一问,方知阿箬气急交加,是真病了。病的缘由无从得知,却总也叫人有点揣测,太医院的药轮番端进去,阿箬也不见得好,见过的人只说,人都干瘦了下去,是病得厉害呢。
——果然宫里只有一个江太医。
如懿得知也不过轻弹指甲,她才刚出冷宫几天,阿箬便自己被自己弄病了,落在他人的口舌里,总以为阿箬是心虚,又禁不住去揣测,是不是给如懿下砒霜,是她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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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假装你还没走 23315楼 2014-06-11 14:52:45
就不能光明正大的斗一回吗,老是这么下药不累吗
这节奏是不是如意只要不开心,找太医给谁下个药就行了?
那还演个什么劲儿啊?一股脑全毒死不就清净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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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毒死了,母斗鸡会寂寞的。
第二十九章 事破
——那个……我们一般都说“事情败露”,简称为“事败”。
这一日,冬雪绵绵初至,如懿贪看雪中白梅的景致,便扶了惢心一同出来。冬寒森冷,苑中白梅寂寞地开着。在这清寂少人行的午后,妖娆地绽放勃然的花瓣。
——妖娆的梅花,我还真没见过。
惢心笑道:“小主也真是的,旁人踏雪寻梅,都是寻的红梅,小主偏要去看白梅。奴婢倒不信了,白梅隐在白雪之中,只看得清黑压压的枝条,有什么 好看的呢。”
——女主自然是与众不同的。女主的侍女就有点意思了,“黑压压的枝条”,这是梅树?
如懿披着一件联珠锦青羽大毛斗篷,伸手接住一点纷飞的雪花,道:“白雪红梅自然有艳烈清朗之美,为人赏叹。但白梅隐藏白雪之中,只凭花香逼人与清寒彻骨稍作分别,世间的美,若不细细分辨,轻易得来又有何意味?”
——如懿凉“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的阅读理解做的不错。不过她的斗篷我看不明白。“联珠锦”“大毛斗篷”都能理解,“青羽”是什么?
惢心目中闪过一丝顽皮笑色:“奴婢倒觉得,小主是喜欢这种细细分辨的。”如懿正了正领口绒绒的毛球,颔首笑道:“很多事若不细辨,便只能看到雪压黑枝,自然不觉得得美,只有走近细观,不被表象所迷惑,才知真美所在。”
——正发簪、正领口、正风帽,现在连绒球都能“正”了!
她甫一说完,却听一把清婉女声在身后遥遥响起:“娴妃娘娘这番话,倒是深得我心。”
如懿转身,却见白雪琉璃之中,一个穿着挖云鹅黄片金里大红猩猩毡披风的丽人盈盈站在梅树底下,却是舒嫔。她便含笑,客气道:“原来是舒嫔妹妹。”
——来人啊!史大姑娘的衣服被人偷了!!还有,舒嫔穿的这么热闹,如懿凉早就应该看见她的……
舒嫔兜下风帽,露出满头玉片与银器的点缀,在冬日寒雪中看来,越发显得高洁冷清,有着冰雪般寂寞高华的神情。也恰如她这个人一般,一眼看去是极艳丽鲜妍的,相处了才知道是那样孤清的性子,恰与这冬雪寒花一般。
——1.风帽这个东西,“兜上”还勉强可以,“兜下”就算了。2.舒嫔头上的玉片和银器都“有着冰雪般寂寞高华的神情”了,我害怕!
舒嫔略略欠身道:“娴妃娘娘若不介意,可以唤我的本名,意欢。我也可以称呼一句姐姐,不必‘娘娘’来‘娘娘’去,这般俗气。”
——好一个高洁的女纸,你可是知道和高位妃嫔拉关系呢!不受宠的妃子你怎么不去套近乎?
如懿见她说话直接,心下更喜欢,便道:“那自然好。”舒嫔澹然笑道:“后宫人人都在说,皇上放了姐姐出冷宫,却一直很少前去探望,也不曾和姐姐一同用膳,更未曾召姐姐侍寝过一次。宫中诸人都在背后议论纷纷,不知皇上究竟把姐姐置于何地?”如懿见她毫不掩饰,便也道:“皇上天心如何,岂是我们可揣测的。”
——还用背后议论?上一章不是大庭广众“肉体”“肉身”的讨论过了?
@万卷小蠹 23313楼 2014-06-11 14:48:05
以上,28章结束。
今日加更~~~~~马上更新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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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假装你还没走 23316楼 2014-06-11 14:56:57
鼓掌!
小虫子越来越勤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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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是书童 23322楼 2014-06-11 15:07:09
小虫子已经逃避了当粽子馅,自觉理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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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正好没活儿,趁着不忙,多更新,
很可能过段时间又要忙了。
近处有大蓬梅花舒枝傲立,枝上承了脉脉积雪,花蕊花瓣越发显得冰清莹洁依然,不为尘泥所染。
——1.梅花是木本,而且梅树一直以疏为美,“大蓬梅花”不妥。2.梅花不是荷花,而且大雪天,本就是“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哪来的“尘泥”?
舒嫔拨着鬓边一串银丝流苏,徐徐道:“旁人这么认为,我却不是。我一直在想,慎嫔曾经那么得宠,如今病了这些日子,皇上也是不闻不问。而放了姐姐出来竟也不多亲近姐姐,是不是近乡情更怯的缘故。倒觉得,皇上是更看重姐姐呢。”
——这,叫双标。
如懿淡淡一笑:“妹妹方才是从何处来?”舒嫔道:“陪皇上用了午膳。”她的笑容有点隐秘:“午膳时皇上最爱一道梅花锅子,是以白梅入菜,烹制的清汤浓味。却不想我走到御花园中,却看姐姐也这么巧,独自细赏梅花。”
——1.每次我看到“隐秘的笑容”,脑海里都会浮现出各位凉凉三八兮兮的脸……2.“清汤浓味”怎么做的?
如懿心头微微一动,像是谁的手冷冷拨动心的琴弦,面上的神色却极淡:“寒冬唯有梅花而已,想要凑巧也太简单了。”
——“冷冷”去掉吧,和语境不符。
舒嫔笑而不语,只是道:“姐姐不觉得这白雪白梅极美,但那黑黢黢的枝条却实在是太点眼了么?若换作是我,一定用白漆将它全涂没了,那才干净呢。”一簇梅枝簌簌当风,风吹影动,风资绰绰,好似涟漪。如懿伸手折下一枝白梅在手:“原来妹妹不只快人快语,更是心思果决。只是……凡事不急才能好呢。”舒嫔浅浅微笑,起身离去。
——这尼玛的“语带机锋”!梅树刷漆……和“花上晒裈”都有一拼了……
惢心有些担心道:“小主怎么和舒嫔说那么多话?咱们也不知道她的底细。”“底细?”如懿看着白雪皑皑中她远去的鲜红背影,“舒嫔是太后举荐的人,又自恃清高,不愿与宫嫔妃来往。这样的底细,即使多说几句也是无妨的。”
——原来“不愿与宫嫔来往”也算是底细……
她回转身,扶着惢心踱出园外,却见凌云彻捧着一束折下的悔花,守在外边不却。
——“不却”可能是手打错误,不查了。
如懿颇为意外:“你如今不是在戍守坤宁宫么?怎么在这里?”
——还用问?架空朝擅离职守才是常态。
凌云彻行礼如仪:“坤宁宫岁下清供,每日以梅花插瓶,所以都是微臣前来。”
——坤宁宫没有太监?杂活儿也是侍卫来干?
他悄悄望一眼如懿,仍是恭声道:“今日听得娴妃娘娘在里头说话,所以特意在园外等候,希望能向娘娘请安。”
——在门口能听见里面说话,御花园太小了。当然也可能是如懿凉内功深厚,会千里传音。
如懿含笑凝睇:“梅苑出入只有这一道门,你特地守候,想来不是为了请安那么简单。”凌云彻有些不好意思:“还是被娘娘看穿了。”“有话便说吧。”
——凉凉和侍卫就这么聊上了,皇上你帽子快绿了。
凌云彻踌躇片刻,思量着道:“花房有一个叫魏燕婉的宫女,她来找微臣……”如懿轻笑,打量着他道:“自己才有点起色,就有那么多人找上你了么?要是一一帮过去,你能帮得了多少人?”
——才说了一个,哪来的“那么多人”?如懿凉这是吃醋了吗……
如懿虽是笑言,凌云彻却不免满面通红,嗫嚅着道:“是。可是她……”如懿忽然明白:“可是当日让你为她酩酊大醉、意志消沉的人?”凌云彻被说中心思,只得坦白道:“燕婉是我的同乡,和我一同入宫当差。她虽然心思高些,当日抛下我高飞,可是阴差阳错,最后被贬去了花房当差。花房不分日夜,劳作辛苦,她自己知错,一直不敢来找我。直到今日我在坤宁宫当差,见到她当着花房的差事送来清供的松枝,才知她原来受了这许多苦楚。她的手……全是冻疮,因为干的不是伺候人的活儿,所以穿得也单薄寒素。燕婉……她是最爱美的。”说着,脸上不觉多了几分怜悯爱惜之意。
——1.花房不分日夜……花房哪有那么多活儿!你还不如说“浣衣局”活儿多呢。2.宫女的制服都是统一的。不伺候人就穿的破,没有这样的道理。
如懿打断他道:“她一诉苦,你便忘了往日被她抛弃之苦了?”凌云彻忙摇头道:“娴妃娘娘明鉴,不是微臣心软。只是……只是看她太可怜罢了。燕婉一直痛哭不已,她说她知道当日做错了,所以没有颜面来见我。她……”
——这叫私通,宫女也是皇上的女人,谈什么“抛弃”?
“没有颜面来见你,终究也是见了,还说了那么多动人情肠的话。那么,你应承了她什么?又来求本宫?”凌云彻很是不好意思:“她不是存心让微臣来求娘娘的,只是偌大的深宫之中,微臣能求的,也只有娘娘。微臣只是想,娘娘能不能帮微臣一个忙,把她调离了花房,换个轻松点的差事。”
——“她不是存心让微臣来求娘娘的”这话骗谁?
如懿沉吟片刻:“你真的那么想?”云彻道:“燕婉也不敢妄求,只求不要满手生满冻疮,她便满足了。”
——喂喂!“浣衣局”的宫女还没说啥呢,花房的好意思提冻疮?
“听上去,倒也只是个小小心愿,不难满足。”如懿仰起面,呼吸着清冷入肺腑的空气,“只是快到年下了,花房也缺不得人。你把本宫的话带给她,要她安心当差,等开春后,本宫会替她换个好去处的。”
——开春了,花房的活儿只会更多。
凌云彻忍不住露了几分喜色,打了个千儿道:“那微臣多谢娘娘了。”如懿忍不住失笑:“看你这么高兴,想来魏燕婉今天说的话,很是力道精准啊。”说罢,也不看他,径自走了。
——哦哦,果然是吃醋了……
回到宫中,却见暖阁里供着老大一束绿梅。那淡淡凝玉般的颜色,晶莹剔透,呈半透明妆,而花心又是洁白的。虽不若红梅艳美、白梅清素,但清芬馥郁,尤过寻常梅香。这时房中已被小太监们擦拭得窗明几净,花香与未干的水汽相融,加之殿中炭火洁净,暖气幽幽一烘,越发显得幽雅清新,中人欲醉。
——绿梅是绿萼梅,,花瓣也是白色的。不是绿色的梅花。花心洁白的绿色梅花,求实物。
如懿解下斗篷便问:“是谁送来的绿梅,颜色这样好?”小宫女菱枝仔仔细细地擦拭着供着绿梅的珊瑚釉粉彩花鸟纹瓷瓶道:“小主才出去没多久,皇上便吩咐进保公公送来了。”如懿凝视了一会儿,笑道:“那你去换个素净点的白瓷瓶来吧。绿梅那么素雅,用个五颜六色的花瓶便太俗气了。”
——珊瑚釉粉彩,大家可以百度,有图片,这瓶子装白梅花比如懿凉的白瓶子装白花好看多了。
菱枝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奴婢只是见这个瓶子喜气,色彩又热闹,所以用了。”“你要用了这个瓶子插花,好看是好看,却是辜负皇上的一片心意了。”惢心见菱枝出去了,便笑道:“皇上对小主也算是有心的,只是这有心,咱们一时还看不透罢了。”如懿抚着绿梅笑道:“看不透便先别看,有这么好的绿梅,不细细欣赏,才是浪费了。”
——得了便宜卖乖。
新年过后便是元宵,到了二月里,最兴盛的节日“二月初二龙抬头”了。按着习俗,传说龙头节起源于伏羲氏时代,伏羲“重农桑,务耕田”,每年二月初二“皇娘送饭,御驾亲耕”。到了皇帝当政的时候,也极为重视。
——百度百科时间到。
这一日便亲与皇后去先农坛祭祀。回来时皇后兴致颇高,便命人在长春宫中置办了家宴邀请皇帝一同迎春相贺。皇后自爱子早夭之后,一直郁郁寡欢,甚少有展露欢颜的时候,此次主动相邀,皇帝也觉得皇后难得有这样的情致,便也答允了,又让御膳房做了许多皇后爱吃的菜送去。皇帝如此重视,嫔妃们哪有不趋奉之理,于是便由慧贵妃起了个关,遍邀了宫中嫔妃一起为皇后迎春纳福,如此热热闹闹的,竟也成了一个小小的家宴。
——皇后办了个“家宴”请皇帝。然后嫔妃们都凑来了,“也成了一个小小的家宴”?看后文,他们是在一起吃的……
皇帝素来爱热闹,自然没有不喜欢的。于是便连位分低微的秀答应,甚至是病中的慎嫔都一一叫来了。皇太后虽未亲至,却也让福珈封了一大屉子的阿胶核桃膏给皇后初益元气,并另赠了两把童子如意,以盼皇后早日再生皇子。这样的心意,皇后自然是感激涕零。连着皇帝在座,亦不免触动了情肠,柔声到:“皇后放心,以后除了初一十五,逢十逢五的日子朕都会来陪伴皇后,希望皇后能再为朕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阿哥。”
——这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真的好么……
如懿坐在西首第一个位子,抿酒入喉间早已字字入耳。皇帝深以自己是庶出为恨,一心盼望得个嫡子,所以虽然有了三阿哥和四阿哥,并且海兰有孕,还是不能弥补他一心的向往。
——“皇帝深以自己是庶出为恨”,历史上庶出的皇帝不要太多,清朝也不少啊!
所以失去端慧太子,于一向宠遇不多的皇后而言,可以说是大不幸,亦可谓是幸事。
——这尼玛什么逻辑……流娘娘你知道端慧在小四心里的地位吗?而且那是皇后亲生子啊!幸事你奶奶个腿!
皇帝赠予皇后的迎春礼是一盒东海明珠,皇后忙起身谢过道:“明珠矜贵,何况是一盒之数,臣妾想到采珠人的辛苦,不敢妄受。”
——东珠,不是指东海明珠……东珠是淡水珠。
皇帝握住她的手道:“朕知道你一向节俭惯了,不喜奢华。可这一盒东海明珠再珍贵难得,也比不上皇后你在朕心中的分量。皇后又何必在意这区区一盒之数呢。”这样的话,皇后哪怕一向注重仪容,也不觉触动了眼底的泪光。
——注重仪容,和感动流泪不冲突。
她含泪谢过,却看皇帝吩咐李玉将红色的小锦盒送到每位嫔妃手中。慧贵妃与纯妃率先打开,却见里头是一颗与皇后相同的东海明珠。纯妃尚有喜色,慧贵妃却娇嗔道:“皇上好偏心,给皇后娘娘一盒便算了,给咱们的却只有一颗,小气巴巴的。”皇帝笑道:“给你们的虽然少,但也是朕待你们一样的心意。”如懿打开锦盒一看,果然光华璀璨,硕大浑圆一颗,胜过烛火明灿。等到慎嫔打开时,她身边的嘉嫔忽然“哎哟”一声,掩口笑道:“咱们的都是东海明珠,慎嫔你这锦盒里的是什么呢?”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探头去看,只见鲜红一颗丸药样的东西。慎嫔本就病着,人成了干瘦一把,重重胭脂施在脸上,也是浮艳一酡,虚浮在面上。此时一见此物,脸色更是青灰交加,与面上的胭脂格格不入,人也有些发颤了。
——胭脂浮在脸上,想象不到。搽了这么多胭脂,还能看到脸色青灰,更难想象。
倒是玫嫔先认出了此物,登时神色大变,立刻转头看着皇上道:“皇上!这个脏东西就是当年害死臣妾孩儿的朱砂!”
——1.这是皇上赏的,不能说是“脏东西”。2.当年害死玫嫔孩子的,可不是红色的大药丸子。
皇后一脸忧心地看着玫嫔,温和嘱咐:“玫嫔,你别着急,且慢慢听皇上问话。”慎嫔闻言一凛,立刻跪下,颤声道:“皇上,朱砂有毒,您赐臣妾这个做什么?”她勉强笑道:“是不是放明珠的小公公们错了手,错给了臣妾了。”
——粽子快领盒饭了。
皇帝穿着红梅色缂金玉龙青白狐皮龙袍,袖口折着淡金色的织锦衣缘。那样艳丽的色调,穿着他身上丝毫没有脂粉俗艳,反而显得他如冠玉般的容颜愈加光洁明亮,意态清举如风,宛如怀蕴星明之光。
——哎呀我天,皇上乃穿的这是啥?
@万卷小蠹 23331楼 2014-06-11 15:31:28
如懿虽是笑言,凌云彻却不免满面通红,嗫嚅着道:“是。可是她……”如懿忽然明白:“可是当日让你为她酩酊大醉、意志消沉的人?”凌云彻被说中心思,只得坦白道:“燕婉是我的同乡,和我一同入宫当差。她虽然心思高些,当日抛下我高飞,可是阴差阳错,最后被贬去了花房当差。花房不分日夜,劳作辛苦,她自己知错,一直不敢来找我。直到今日我在坤宁宫当差,见到她当着花房的差事送来清供的松枝,才知她原来受了这许多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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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假装你还没走 23344楼 2014-06-11 16:15:39
小虫子这久不来 我已经忘了燕婉干了啥被弄去花房了?~
好心人提示一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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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皇上说了个话,就被贵妃送去花房了。
还记得不?“姓魏不好,像是委曲求全的鬼心眼儿”……
@我被注销了422 23348楼 2014-06-11 16:22:52
@万卷小蠹
“清汤浓味。”可以有。制得了高汤用纱布多滤几次。就是不知道当真把花瓣下锅了还是应该用梅花形状的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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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瓣下锅了吧……
他举盏在唇边闲闲啜饮,慢条斯理道:“既然是给你的,自然不会错。朱砂有毒,遇热可出水银。这样好的东西,朕赏赐给你,断然不会有错,也最合适你了。”
——这绝壁不是一国之君,这是某个小言里邪魅狂狷的总裁/堡主/庄主穿越了。
慎嫔吓得眼珠子也不会动了,勉强笑道:“皇上怎么给臣妾这个?臣妾……实在是不懂。”皇帝忽然将手中的酒盏重重捶落,喝道:“李玉,你来说。”李玉垂手肃然道:“是。奴才按着皇上的吩咐,去查当年与玫嫔和怡嫔两位娘娘皇嗣受损有关之事。
——要么说“有关当年与玫嫔和怡嫔两位娘娘皇嗣受损之事”,要么说“当年与玫嫔和怡嫔两位娘娘皇嗣受损之事”
当日指证娴妃娘娘的小禄子已经一头撞死,另一个小安子一直发落在慎刑司做苦役,早已初折磨得只剩下半条命。奴才去问了他,才知道当日说娴妃用三十两银子买通他在蜡烛里掺了朱砂的事,是慎嫔娘娘暗中嘱咐他做的。另外小禄子虽然死了,但他的兄弟,从前伺候娴妃娘娘的小福子还活着,只是被送出了宫。奴才出宫一瞧,可了不得,原来小禄子死了之后,他家里还能造起三进的院子,买了良田百亩。而这些银子,都是慎嫔娘娘的阿玛桂铎知府拨的。其余的事,便只能问慎嫔娘娘自己了。”
——我擦!为毛要留下小福子!而且,银子还是避水金睛兽拨的!走账了是吧?
皇帝嘴角含着冷漠的笑容,声音却是全然不符的温柔:“那么阿箬,朕且问问你,是怎么回事呢?”
——流娘娘特别喜欢玩这种“残酷的温柔”,(不行了,我吐会儿先)这种桥段都是小本台言玩剩的……
阿箬浑身发颤,求救似的看着慧贵妃与皇后。慧贵妃只是一无所知般别过脸去,和嘉嫔悄声议论着什么。
——贵妃你长点心吧,皇上在审案子,你在下面窃窃私语?
皇帝悠悠道:“当年除了小禄子和小安子,便是你指证娴妃最多,如今,你可有话说么?”阿箬紧闭的双目骤然睁开,似是想起什么事,膝行到皇帝跟前:“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冤枉!臣妾和小禄子本无什么来往,他家里买田地建房舍的事,奴婢更是一无所知。至于小安子,臣妾早听说他在慎刑司服役时哑了喉咙,再不能说话了,如何还能说是臣妾指使他的。”她情急之下喊了出来,哪知话音未落,皇后已经厌弃地闭上了眼睛,搂过三公主和敬在怀里,唤过乳母道:“和敬还小,听不得这些污言秽语,先把她送去太后那里吧?”
——等等!三公主也在?那刚才什么“皇后能再为朕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阿哥”“皇嗣受损”一类的话她就听得了?
如懿扬了扬眉毛,缓声道:“任何人入慎刑司,慎刑司自然有记档。本宫前些日子无意中翻阅过慎刑司的记档,并无任何你或者你宫中人出入的记录。本宫倒是很想知道,慎嫔你是如何得知小安子哑了喉咙再不能说话了。”阿箬神色剧变,嘶哑着喉咙道:“臣妾、臣妾也是听说。”如懿饶有兴味道:“那么慎嫔,你是听谁所说,不妨说来听听。”阿箬怨毒而畏惧地看她一眼:“我也只是听说而已。至于是谁,听过早就忘了。可比不得娴妃心思细腻,连慎刑司的记档都会去查来细看。”
——以架空朝818的传播速度来看,粽子知道这个真不稀奇。
如懿的目光徐徐扫过她的面庞,含笑道:“本宫当然会看,也会去查。因为从本宫被冤枉那一日开始,就从未忘记过要洗雪冤仇。”阿箬狠狠道:“娴妃娘娘自己做的事自己明白。”如懿澹然微笑:“这句话说与你自己听,最合适不过。”
——如懿凉真特么淡定,二阿哥看着你呢。
皇帝的语气虽淡漠,却隐然含了一层杀意:“那么慎嫔,既然当年你自己亲眼所见娴妃如何加害怡嫔与玫嫔,自然日夜记得,不敢淡忘。那么还是你自己再说与朕听一遍吧,让朕也听听,当年的事到底是如何?”言罢,皇帝转头吩咐李玉:“当年慎嫔还是娴妃的侍女,她的供词你们都是记下了的吧?朕也很想知道,时隔三年,慎嫔是否还能一字不漏,句句道来?”
——这回又叫“慎嫔”,不叫名字了?
阿箬急得乱了口齿,拼命磕头道:“皇上、皇上,当年的事太过可怖,臣妾逼着自己不敢再想不敢再记得。奴婢只知道娴妃是在蜡烛和饮食里掺的朱砂,至于细枝末节,奴婢实在是不记得了。”“荒唐!”玫嫔勃然大怒,耳垂上的红玉珠嘀嗒摇晃,“当年你口口声声描述娴妃如何害我和怡嫔腹中的孩子,细枝末节无一不精微,如何今日却都不能一一道来,可见你当日撒谎,所以这些话都没往心里去!”
——当年记得,现在忘了,其实也正常……
海兰支着腰慢悠悠道:“当年皇后娘娘派侍女素心带人搜查延禧宫,是阿箬拦着不让搜寝殿才惹得人疑心,后来居然在娴妃寝殿的妆台屉子底下找到一包沾染了沉水香气味的朱砂,才落实了娴妃的罪过。臣妾一直在想,娴妃若真做了这样的事,她既然买通了小禄子和小安子,那么她取朱砂有何难,为何一定要放在自己寝殿的妆台屉子底下?如果那包朱砂娴妃真的是不知情,谁又能随意出入她的寝殿,而且能放了那么久沾染沉水香的气味也不被娴妃发觉呢?”
——还有一个四心呢!这姑娘连冷宫都能陪着如懿凉去,比粽子更像心腹,为啥没人想起她?
舒嫔鄙夷道:“那么只能是娴妃的近身侍婢了?”她夹了一筷子菜吃了,看着阿箬道:“看来这样的事,除了当日的慎嫔,也没有旁人可以做到了。”嘉嫔厌恶地摇头道:“当日言之凿凿,今日慌不择言。皇上,慎嫔实在是可疑呢。”
——四心,四心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