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还能租么,刚住一礼拜,昨晚帅房东就带哥们回家过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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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九月,夏季在名义上说已经结束了。我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除了赵赵氏一天一个电话毫无新意地让我放下矜持主动约会赵氏恩公彭大树以身相许and被我阳奉阴违之外,没人再来找我聊人生聊性向聊心事。公司的项目进展顺利,秃头皇后待我不是亲妈胜似亲妈,灯女有账在我手中也乖乖收敛不敢造次。除了忙累之外,倒也还算舒爽。
  
  意料之外的事情倒是有一桩。如果没记错的话,是在九月刚开始的那个周五,快下班的时候我意外地接到了姥爷彭的电话。
  
  “嚯,稀客啊。”我右肩夹着电话,两只手还在忙碌地翻看材料。
  
  “什么时候下班?”彭大树问我。
  
  我看一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回答道:“除了我之外的人大概再有多半个小时就可以解放了。我嘛,保守估计还得再两个小时。”
  
  彭大树迟疑了一下,说:“行吧,等你两个小时。”
  
  “你等会儿”我赶紧制止他的自说自话:“什么叫等我俩小时,你想干啥?”
  
  “请你吃饭。”彭大树说的非常自然,仿佛姐跟他八百年前就约好了似的。
  
  “没空。”我一口回绝。“看在都是发小的份上,姐我日行一善提醒你下,你以后要再这么约女性,一约一个死。”
  
  “你总归是要吃饭的吧。”姥爷彭不抛弃不放弃的职业病又犯了,劝说道。
  
  “你有啥事直接在电话里说吧,无缘无故献殷勤怪吓人的。”我直言不讳。
  
  “其实,自从前一段我从老家回来,我爸妈就老给我打电话,让我约你。”彭大树无奈的说,看来这哥们的遭遇跟我如出一辙。
  
  “哇塞”我不禁惊叹道:“上次我在你家都那样了,你爹妈还不嫌弃啊?这老二位的口味未免也太重了一些吧。”
  
  彭大树在那边没接话。我只好传授经验,反问道:“彭大树你这么优秀的青年才俊,装模作样你总该会吧?!阳奉阴违你总该懂吧?!”
  
  “已经不好使了。”彭大树说:“我妈要打我电话,然后跟你通话。”
  
  我忍不住叫道:“这也太鸡贼了点吧!相比之下我妈简直单纯如赤子。事到如今我看你只能如实相告了,告诉他们你有喜欢的人了,那人甩赵大咪好几光年。”
  
  “出来吃个饭吧,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找个离你近的地儿,我过去。”彭大树不理会我的建议,再次邀约。
  
  阅红尘男女分分合合无数的我,此时基本上已经猜透彭大树的难处了,他喜欢的那个人,不是得不到就是太逆天,所以根本不敢跟爹妈提,只好拿我当枪使,暂时抵挡一阵。
  
  “我这算是见义勇为拔刀相助不?你感恩的心感谢有我不?”我调侃道。
  
  “感谢,感谢!”彭大树忙不迭的说。
  
  我快速估算一下时间,以一副国际红星的口吻说:“你六点钟到我公司楼下。我可以匀给你一个小时的档期。”说完我就拽了吧唧地结束了通话。
  
  我是这么想的,所谓救人等于自救。我这次帮彭大树度过难关,以后当我遭遇到更加棘手的局面,一人承受不来时,我也可以把他拖出来折叠成安全房挡风遮雨。毕竟,以赵赵氏的心狠手辣,把她惹急了她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我得有备无患。
  
  跟彭大树结束你死我活的对头关系,结成新时代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互相掩护,同谱共赢画卷,这才是像我这样精打细算的鸡贼奇女子所独有的韬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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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五分钟六点的时候,一条短信进来,告诉我他马上到楼下,让我下楼。我一边出门,一边自我表扬:看咱这战略伙伴挑的,多么靠谱,时间观念贼强,做事还有条理,在老赵夫妻心中还颇有地位。一旦为我所用,那必然所向披靡,再愤怒的公牛也能给你制成沉默的羔羊。
  
  想到即将拥有姥爷彭这么个杀人于无形的利器,我乐得嘴巴都合不上了,颠着欢快的小步伐一溜烟就冲到了楼下。与利器顺利会合,我领着他来到旁边那栋大厦的餐厅里,吃淮扬菜。
  
  刚落座喝了一口免费茶水,彭大树亲妈502的催场电话就到了。彭大树接起来说了没几句,就把电话递给了我。
  
  我清清嗓子,甜腻腻地冲着电话里叫了一声阿姨好,这家伙声音一出来我自己都齁着了,最少两个加号。
  
  “大咪啊,真是大咪吗?你真跟我家大树在一起呢?”502很是激动。
  
  “是的阿姨,我俩在外面吃饭呢。”扮乖巧可是老娘的强项。
  “好好好,多吃点多吃点。”502高兴地都快哭了,我看一眼彭大树,心说以他妈妈现在的状态,我很怀疑我对面这哥们是一条从不知女人为何物的四十岁老光棍。
  
  “阿姨,你们吃饭了吗?”玩体贴老娘更是手到擒来。
  
  “大树他爸爸正在做呢,一会儿我们就吃。你们先吃吧。”502乐呵呵的说。
  
  显然,我的关怀让502很受用。我可不能歇着,得继续给力:“阿姨,家里还热不?秋天的气温变化大,你跟我叔叔可得注意身体啊,好好的,千万别感冒了哈。”
  
  “嗳”502忙不迭答应着,不禁感叹道:“还得是闺女知道疼人。我家那死小子什么时候这么知冷知热过!”
  
  人精如我,当然明白502并不是真的不满意她儿子,而是在考验我。我赶紧捧臭脚道:“阿姨不能这么说,大树对你们二老的健康幸福也是心心念念,只不过他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出来。我脸皮厚,所以我就越权替他说了,您可别怪我多嘴呀。”
  
  跟着赵赵氏过了这么多年,中年妇女的心态我是一掐一个准儿。果然502在我的撩拨之下心花怒放,乐得跟什么似的,幸亏是在电话里,要是人在当前儿,我估计她非得冲上来湿吻我不可。
  
  我陪着笑,说着自己都不记得的甜言蜜语,把个向来缺乏子孙关爱的502哄得通体舒畅。直到彭叔叔第三次喊她吃饭,她才依依不舍地嘱咐我一定要多给她打电话,她就爱听我说话,然后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压根忘了这电话其实最初是打给她亲儿子的。
  
  我把手机还给彭大树,干了杯中的茶水,拾起筷子对着满桌美食开始大快朵颐。吃了几口才发现对面的彭大树根本没动筷子,一直在盯着我看。
  
  “咋了?”我莫名其妙地问,心说我发挥得挺好啊,难道这样他还不满意?
  
  好半晌,彭大树才摇着他的橄榄球,叹道:“你太能演了!”
  
  我朝他自谦地一咧嘴,由衷不要脸道:“本色出演。其实我平时也这样。”
  
  彭大树剜了我一眼,倒是没有开口反驳,也拿起筷子开始吃起来。不时还给我夹菜,以奖励我在这次角色扮演中的出色发挥。
  
  默默无语胡吃海塞了二十分钟,我率先饱和,缴筷投降,倚在沙发座后背上,喝着小茶水溜溜缝。
  
  彭大树吃饭慢,还在细嚼慢咽。突然他毫无预兆地问我:“你喜欢的那个人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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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口溜缝的滋润茶差点喷出来呲他一脸。好歹凭着深厚的内功把那一口致命茶咽了下去,咳得我腰子都快出来了。好半天,我才算是捡回一条命。
  
  我愤然白彭大树一眼,怒道:“你能不能有点前奏,八卦不是你这么直不隆通硬问就能问出来的!”
  
  彭大树无辜地看看我,显然这货还是八卦届的雏儿一枚。我心说,想套老娘的私生活,也不打听打听老娘是哪个。今天本来没想让你精神裸奔,但既然你如此不庄重,也就别怪老娘下手狠毒。
  
  “彭大树啊,你是不是很少跟人这样聊天说心事?”我用诚恳的眼神看着他。
  
  彭大树有点尴尬,自我洗白道:“老爷们哪来这虚头巴脑的一套。我们都是直接用酒说话,喝死拉倒。”
  
  我摇摇头,语重心长道:“too simple,too naive!姐现在吃饱喝足,距离档期结束还有十分钟,让姐以掏心掏肺界骨灰级人士的身份,告诉你几条挖人隐私所必须遵守的准则,就当友情赠送了。”
  
  我挺直腰杆,严肃地看着彭大树的一双丹缝眼,道:“第一条,先付出后收获。这玩意儿跟种地一个道理,你连种子都不撒,到哪儿给你结果去?所以,你若想打通对方的心灵通道,首先就要很有诚意地敞开你自己的心扉。打个比方,你刚刚直接上来就问我喜欢的人啥样,在神交界,这是很不道德的行为,你得先说出你喜欢的人啥样才行。”
  
  “我没有喜欢的人。”彭大树眨巴着一双小眼,很不在乎的说。
  
  “拉倒吧!”我猛地一挥手,吓得彭大树本能往回一缩,以为我要用物理疗法给他瘦脸呢。
  
  “你这就触犯了挖人隐私准则的第二条:要不就不说,要说就说真话。你之前明明跟我说过,你有喜欢的人,那个人谢天谢地不是我赵大咪。到这儿又不承认了,跟我玩吃了吐是吧。你一个大老爷们,这嘴是不是嘴啊?!”我鄙夷地瞅了彭大树一眼,仿佛他这么做真的很掉份儿似的。
  
  “哦。”对面这位仿佛刚想起来的确有那号人物存在似的,淡然地说:“早就不在一起了。”
  
  “啊?咋整的?”我赶紧推波助澜。
  
  “没啥,性格不合呗。”个死彭大树口风还挺严。
  
  “你爸妈不知道她吧?”我转而从另外一个堡垒进攻。
  
  “没跟他们提过。”彭大树实话实说。
  
  不得不自夸,真是个咪半仙。我突然灵机一动,一个想法跟幽灵似的蹭蹭冒了出来,这幽灵还是位按捺不住的三八党党员。我拚命压抑着躁动的灵魂,状似不在意地随便问道:“那人,该不会是个男的吧。”
  
  “去你的!”彭大树勃然大怒,一张黑脸涨成了猪肝色:“胡说什么呐!”
  
  我连忙赔笑:“开个玩笑,逗逗闷子。”心里却说,反应这么激烈,是真的不堪蒙冤呢,还是被我戳中了心事。
  
  “李安都说了,人人心中都有一座断背山。”我轻轻地卷土重来。
  
  “都是胡说八道。”彭大树很是不屑地反问:“他自己跟谁断背了,周润发啊?!”
  
  “你情绪不要这么敌对。送你一副对联,上联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下联是,爷们有鸟不轻弯只是未到情动时。横批谁gay谁知道!”我引经据典,妄图瓦解彭大树的心防。
  
  “你对这方面这么有研究,你喜欢那人,不会就是个gay吧!”彭大树喝了一口茶,突施冷箭。
  
  时光仿佛突然又回到了那个晒秃噜皮的夏天。太阳炙烤着大地,到处一片花白。在小学后身一个废弃的仓库门口的空地上,彭大树和赵大咪看似对坐闲聊稀松平常,手中却都私扣暗器,须臾之间将置对方于死地!
  
  到底还是彭大树先出招了。他射出了他的冷箭。
  
  个小贱人,赵大咪吐出一口鲜血,握着当心摇曳的一支箭羽,一咬牙噗嗤地拔了出来,带出漫天血雨。奶奶个腿儿的,赵大咪内心独白:就算你当场李莲英了自己,翘着兰花指要跟姐义结金兰做闺蜜,姐也不会把那“谈笑间房东国际漫游但求那电话号码依旧;水饱中姐夫强作欢颜只消得人比黄花瘦”的凄美爱情故事告诉你听!
  
  “伦家哪有什么喜欢的人,混不过是欺世盗名,找个借口堵住爹爹和母亲恨嫁的嘴罢了。却没成想,瞒过了天地,反而让你看穿了把戏,白白将奴家耻笑了去。”老娘连红楼腔都用上了,就不信光着膀子还不打不过你个龟孙!
  
  “好好说话!”泼皮彭大树竟然连这一套都不吃。
  
  我只好一拍桌子跳了起来:“到点儿了。老娘档期结束。别忘了你欠我一个人情啊。走先。”话音未落,人已扯呼。
  
  可是,虽然躯体回到了办公室的座位上坐定,魂儿却不知道去了哪个异度空间神游,什么事都做不进去。我干熬了半小时,觉得腚上已然长满了溃疡。只好愤愤然站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彭大树个丧门鸟,总干这“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撩动琴弦”的缺德事。作孽哟!
  
  涯叔不知道怎么搞的
  老吞我回复
  耽误我跟乡亲们神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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