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还能租么,刚住一礼拜,昨晚帅房东就带哥们回家过夜了!!

  one
  
  跟彭大树的这顿饭吃得极度轻松。我一个人吸溜吸溜地喝了两碗粥,一甜一咸,撑得直想掉眼泪。我一是忙着喝粥,二是脸疼,所以全程基本不太发言,彭大树跟陪绑的半染倒是一见如故,俩人说得风生水起。尤其令人发指的是作陪的半染,大概是觉得吃人家的嘴短,总之每听到彭大树说一句话她都要爆发出一阵由衷的豪迈假笑。我看着半染,心下戚戚,心说娱乐圈不好混啊,没有一两叶好肺,都不敢随便出来蹭饭。
  吃完饭彭大树给我和半染送到家楼下,然后就回律所继续上班了。
  半染挨着我一边爬楼梯,一边慨叹道:好久没遇见像姥爷彭这么幽默和健谈的人啦。不容易啊。
  某个被挑了笑筋的人更不容易。我低头一边数楼梯,一边回呛道。
  呃。半染顿了一下,挎过我的胳膊,讨好道:人家第一次跟你男朋友出去,不知道社交的尺度嘛。
  我瞪她一眼,斥道:you 男朋友,you family男朋友!这么待见彭大树你赶紧拿去用吧,我为你俩送上我最真挚的祝福。
  可惜啊,恨不相逢未嫁时,我已经有剧照师了。半染惋惜道。
  没事儿,脚踩两条船,劈腿水上漂,你可以的!我鼓励道。
  那你怎么不把房东和彭大树都收了?半染一边掏钥匙开门,一边问。这姑娘也学坏了,竟然以姐之矛攻姐之盾。
  我冷笑一声:姐水性不好,怕淹死。一条船呢,坐着舒服但不对姐开放,另一条呢,热情迎宾但坐着扎腚。姐索性哪个都不坐,直接趟着水过去,低碳环保,还省了票钱。
  啧啧,半染眼冒桃心赞美道:大咪姐,有魄力,不枉费妹妹这么崇拜你。
  有啥好崇拜的。我一把推开大门,对着门口的穿衣镜,一边察看脸颊的伤势,一边自谦道:姐只不过是一个趟过男人河的女人而已。
  第二天,脸消肿了一些,我照常去上班。在打卡处被前台mm捉个现形。她带着暧昧的笑容朝我挤眉弄眼,问道:昨天来找你的帅哥是谁呀?!
  我假怒道:你三八之余能不能有点人性,好歹先问问我的伤势吧。
  一巴掌的事儿,谁没挨过似的。前台mm很是不屑:别啰嗦,赶紧招供!
  我双手抱胸:你还真敢问。谁让你把我的住址随便给透露出去的?!
  哇塞!前台mm拿腔拿调:姐姐,你来公司好几年了,没记错的话这可是第二个来点名找你的适龄男性耶!我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嘛。我要是有权力,我连打车钱都给他预支了。咯咯咯咯。
  我白她一眼:好好说话,大清早就拿腔拿调,咯咯咯咯啥,刚吃了毛鸡蛋啊?!
  讨厌的啦。人家拿什么腔了?前台mm问。
  港台腔。我盯着她道。
  你大爷的!我又拿什么调啦?!前台mm回归了她祖传的京片儿。
  不着调。我拎着包,一边说一边转身进门。消失之前还不忘回头补充问道:对了,劳烦你把今天报纸上的招聘广告都剪下来给我。
  干嘛?前台mm费解道。
  到日子给第一个来找我的适龄男性烧点儿东西了。我说。
  
  two
  
  哼着小曲走进我的办公室,我一下愣在了门口。灯女的座位空空荡荡,除了桌椅板凳电脑屏幕之外,所有的私人物品都消失不见了。
  我一瞬间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在我过往五花八门的对灯女的诅咒中,还真没有被开除这一项呢。说走就走,人走茶凉,我在初秋的早晨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人事mm从走廊路过,看我站在门口,立即明白地走过来轻声说:“昨天下午直接被辞职了。”然后她警惕地四处看看,又凑在我耳边补充道:“秃头说九月份的工资不用给她做了。”
  我叹了半口气,一时也不知道该说句什么才好。
  人事mm看我的反应,纳闷道:全公司你俩是最大的仇人,怎么她走了你反倒好像最难过呢?!
  我抬眼看看人事mm,故意痞痞道:她还欠我一个下跪和道歉呢!再加上昨天挨那一巴掌。老娘上哪追去。
  人事mm一听我这么说豁然开朗,大笑道:看来只能一笔勾销了。
  我无奈地笑着,走进了办公室。关门,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开电脑,泡一杯茶,干活。对于灯女,我最多也就只能圣母到这种程度了。
  当天下午,就有两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作为实习生被安排进了我们部门,一把手带一个,我带一个。顺便说一句,这俩实习生都是男的。
  狗血告一段落,平淡卷土重来。
  过了大概一周,我在回家的地铁上突然收到萝卜发来的一条短信,四个大字:江湖告急。
  我一贯地戏谑回复道:怀了?!
  那边竟然在一分钟之内没有回复我。大事不好,我也没管停靠的是哪一站就奋力挤出地铁,站在黄色安全线以外就开始拨打萝卜的电话。协管员冲我直吹哨,我才反应过来好险没被开动的列车给裹挟着被动卧轨。
  我将手机贴着耳朵,走到一个人少背风的地方,焦躁地等着电话接通。
  “咪阿!”萝卜的大嗓门子终于传了过来。
  “几个月了?”我开门见山问。
  萝卜傻乎乎地嘿嘿了两声,才道:“差几天两个月。”
  我立即在脑中做算术,又惊又喜道:“亲娘来,万能的潭柘寺也太神了吧!”
  “是吧!”萝卜显摆道:“老神了。我觉得是那石鱼起作用了。”
  “明明是雷阵雨起的作用。”我调笑道。
  “去!”萝卜呵斥一声,兴奋地转移话题道:“我这是抛砖引玉,那玩意儿真的好使。你房东肯定能直回来!到时候我们两对儿,六人行,一起去还愿!”
  “你想象力的野驴还可以更脱缰一点吗?!”我无奈道。
  “你咋到现在还不信呐,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啊!”萝卜high道:“当天我一共许了两个愿,第一个已经实现了,第二个还会远吗?!”
  我不想跟她就这个问题掰扯下去,果断转移话题道:“你现在反应很强烈吗?让我拽点儿酸词儿帮你开胃止吐?”
  “让你失望了,根本什么反应都没有。”萝卜说。
  “你跟雷阵雨玩未婚先孕,奉子成婚,怕回家你那个一辈子致力于养一个真正淑女的妈打出你的五彩屎来,所以想让我递点儿手纸?”我又问。
  “我必然不能告诉我妈我怀孕了。”萝卜腹黑道:“从小到大我什么坏事没干过啊,我妈有一件知道的吗?安?!笑话,老娘可是瞒天过海界的大拿。不过结婚的事儿的确要赶紧操持起来了。”
  “你怕将来的孩子遗传先天性糖尿病,想问问我有没有华佗扁鹊大道公的电话?”我再问。
  “切!我们早咨询过了,遗传的几率并不是特别高。”萝卜斩钉截铁道:“就算会遗传,我们也肯定会生下来。雷阵雨不也活得好好的嘛,除了吃饭有点儿矫情之外没啥别的毛病。”
  “这位亲妈,我能否冒昧的问一下,你那江湖告急的英雄帖究竟是为咩而发?”我实在猜不出来了。
  “靠,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雷阵雨爹妈要见我。就在中秋节!”萝卜哀号道。
  
  three
  
  “乖乖”我张着吃惊的大嘴道:“敢情你还没见过人家二老,就让人当上祖父母啦!”
  “我不用他们谢我。”萝卜大言不惭道。
  “这顿谢还真逃不掉。老雷家为万能子宫悬赏了二三十年,谁让你去揭榜啦。”我嘻嘻哈哈。
  “你别拿我逗闷子了。我不想见他们!”萝卜任性叫嚣道。
  “没人性啊!儿子儿子让你给睡了,孙子孙子让你给装体内了,这都不见,你亏心不亏心啊!”我试图不走寻常路地开解萝卜。
  “可是我紧张!”萝卜都带哭腔了。
  “我不明白你紧张啥。母凭子贵,我只希望你以后在老雷家作威作福颐指气使的时候,别逼我去给你捧场。”我继续调侃。
  “如果他妈妈就是不喜欢我咋办啊?!完了非让雷阵雨跟我分手,雷阵雨受不过煎熬而叛变,完了我还怀了他的孩子,完了我妈又誓死不让我打胎,我就只能把孩子生下来做个单身妈妈,再也没有人肯娶我,完了我的孩子从小就被别的小朋友嘲笑和鄙视,直到长大了都没有女孩喜欢,完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嫌弃的姑娘结果姑娘妈妈死不同意,因为她妈妈就是不喜欢我。”萝卜说着说着,嚎啕大哭。
  我满脸黑线,心说这人YY起来还带回环的呐,首尾相连。“你怎么知道雷阵雨的妈不喜欢你呀?”我趁着萝卜换气的当口赶紧递上疑问。
  “你傻呀!”萝卜一边嚎啕一边数落道:“婆媳是天敌!她能喜欢你,她也不会喜欢我呀!”
  我咬着后槽牙,怎么似乎听出了种族歧视的味道。“别哭了。”我安抚道:“优雅的我阿姨,也就是你妈,悉心培养了你二十多年,你以为那些玉女心经淑女宝典都是白练的吗?雷阵雨爹妈这种老一辈的同志,最喜欢你这款文静大方端庄典雅的了,到时候只要本色出演,绝对没问题。安啦!”
  萝卜的哭泣声小了一些,但还是没有自信地追问道:“我表里不一,这点你最清楚了。他妈妈肯定会讨厌我内心的三八、狂野和放荡!”
  我骂道:“你也是做妈的人了,装都不会装啊!”
  “可是雷阵雨知道我啥样,咋整啊?”萝卜只敢小声抽泣了。
  “你连食物链最底端的雷阵雨都摆不平?!”我怒道:“你现在打车,我在地铁二号线雍和宫站等你,你干脆过来卧轨吧!”
  “不用这么极端吧。”萝卜咕哝道:“其实我也没有那么的怕啦。”
  我放心又无奈地笑着问:“见阎王跟见公婆,现在知道哪个更可怕了吧?!”
  “你最可怕!”萝卜羞愤地大叫一声,挂断了电话。
  我摇摇头,把手机揣回兜里,继续挤上地铁。
  萝卜要当妈了,我看着窗外飞驰过的一片黑暗,心潮澎湃,接受无能。窗玻璃上映出我的像,我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心说:赵大咪你落后啦!落后就要挨打,看来是命中注定要挨那一巴掌。
  打错了这事儿,我终于释怀了。
  
  病了
  顶着大风买药去
  就酱
  see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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