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送走了蛋崽与小黑、小白，李寂然忽然有些寂寥，他想念起灾前的日子，想念起逍遥与阿达他们，也想念起夏静做的美食。
于是回城时，李寂然进城后特意拐了一个弯，拐向了另一条街巷。
在这条街巷的一栋小楼前，李寂然驻足轻嗅鼻翼。然后，他抬起头对楼上大喊：“多煮一碗饭。”
这小楼二楼的一扇窗户闻声推开，窗后人正在炒菜，她笑吟吟地望着李寂然，告诉他道：“我家有客人呢！”
“无妨，我不介意的。”李寂然厚着脸皮回答。
“男同事你也不介意么？”窗后人促狭地眨了眨眼睛。
“男同事啊……”李寂然不禁沉吟，毕竟他期望窗后人幸福，不想影响她的婚姻。
可食物的香味刺激着李寂然，再加之他也很想瞧瞧窗后人的近况，替她把把关，便索性腆着脸装糊涂：“不介意啊！我们以前不是说好了么？我可以做 gay。”
窗后人绝倒，她放下锅铲，“好吧！那我给你开门，不过你别后悔。”
“有什么好后悔的。”李寂然耸耸肩膀，在窗后人下楼打开门后，无所谓地走进小楼。
而随窗后人进入小楼，李寂然果真看见一位男子正在屋内端菜摆桌，李寂然连忙热情地与他打了一个招呼，问他道：“您好，您是夏静的同事吗？我是夏静的朋友。”
见这男子点头，李寂然又按照约定接着介绍自己：“你可别误会，我与夏静是普通朋友关系，我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
这男子霎时愣住，他端着一盘菜呆呆地盯着李寂然，良久，他放下菜盘，对李寂然一翘大拇指：“你厉害，这么坦诚。我就不敢对陌生人如此直白。”
“你就不敢……”李寂然一脸茫然，“不敢什么？”
“不敢随便说自己喜欢男人啊！”这男子突然对李寂然抛了一个媚眼。
……
这顿饭吃得，令李寂然如坐针毡，放下碗筷，他寻了一个借口匆匆地就跑了。
如此一直跑到街巷口，确认夏静家的男子没有追过来，李寂然方才心有余悸地放缓速度。
只是刚刚走了几步，李寂然又被一个熟人堵住去路。这熟人是天灾前就失踪了的城隍书吏黛丽亚，她拦着李寂然，质问道：“你这城隍还干不干了？”
“城都没有了，我想干也干不了啊！”李寂然一摊双手。
“旧城没了，不是还有新城么？且城隍洞天仍然存在……”黛丽亚驳斥李寂然，“你若不干的话，我就打报告上去，让上面给新洛阳城重新安排一个城隍，否则让狐鼠之类窃居此位，到时候又是一个麻烦。”
“那你打报告吧！”李寂然痞懒地推卸责任。
“行。”黛丽亚一伸手，“你把城隍司印先交出来。”
“啊！”李寂然顿时傻了眼，没有城隍司印他前往大荒可就十分不便了。
“能不能给我当做纪念品留念？”李寂然舍不得地与黛丽亚讨价还价。
“这怎么可能！”黛丽亚拨浪鼓一般摇头拒绝李寂然，“你拥有城隍司印就是城隍，一座城里有两个城隍还不乱了套。”
“好吧……”李寂然脸色变幻数次，他猛地站直身体道：“我突然发觉自己又充满了工作的激情，还可以干个十年八年。”
“这就对了嘛！”黛丽亚欣然点头，“我也不希望老换搭档。”
“不过你既然确定了要继续干下去，就必须弄一个办公门面，至少让城中之人有个祭拜的地点。”黛丽亚又提醒李寂然道。
“我自己都借居他人房屋开的面馆，哪里去找地方啊！”李寂然哀叹。
眼珠子一转，李寂然望着黛丽亚，他将主意打到黛丽亚身上，希翼地说道：“要么借你的住处一用？”
“我城内也没地方住……”黛丽亚板着面孔告诉李寂然，“天灾时我没去大荒，所以也不是正式从大荒回迁地球的人员，在这新洛阳城里我也是黑户。”
“那你之前一直住在哪儿？”李寂然好奇。
“我住在山林里，弄了一个小木屋。”
“你还会造房子？”李寂然赞叹。
“老手艺了，几千年前为了躲避天使的追杀，我们女巫都在野外生存。”黛丽亚谦虚地回应。
“我都忘了你是女巫！”李寂然恍然，他接着提议道，“要么你再造个房子，我放到面馆门口。”
“你那面馆门前已经有了一栋狗屋，白天许四郎夫妇还要摆摊卖馄饨，晚上还得留场地给群鬼唱戏……你搁得下吗？”黛丽亚对李寂然的提议深表质疑。
“搁不下……”李寂然苦着脸承认，他反问黛丽亚：“但你难道还有更好的主意？”
“我确实有一主意。”黛丽亚点头，她提醒李寂然：“你可以把沉在水底的那块城隍石碑移过来凑合着用用，一块石碑也占不了多少位置。”
……
这天黄昏，暮色朦胧中，徐衫下班归家，她经过梅树下，不经意地发现了一座石碑突兀地屹立在那儿。打眼一瞧，这石碑挺像墓碑的。
徐衫吓了一跳，她惊恐地问正在石碑附近念经的大头小和尚：“你师父圆寂了吗？”
小和尚茫然抬起头，他没听清楚徐衫的问话，以为徐衫在询问他师父是不是进了狗屋？便懵懂地点了点头。
徐衫见状，顿时悲从心起。毕竟年轻僧人是第一位夸奖她青春貌美的知音，她不敢置信地又问大头小和尚：“这碑又是谁帮你立的？”
大头小和尚一指面馆门口的李寂然，很自然地回答：“他立的。”
这墓碑既然是李寂然所立，徐衫更是再无怀疑，她捂着脸，径直上楼而去，伤感得连晚餐也没了胃口。
子夜时，感念年轻僧人音容笑貌，睡不着的徐衫拿着香烛纸钱，下楼祭拜故人。她蹲在这石碑前，埋头一张张地烧纸，同时口中喃喃念叨：“大师你早登极乐世界，来世投胎到一个好人家……”
暗夜沉沉，火光熊熊，徐衫的这一番折腾，却是吸引了狗屋内某人的注意力，他悄无声息地走出狗屋，围绕徐衫快速地转了数圈，暗中观察她在干什么？
这导致徐衫眼角总瞟到一抹白影飞快地掠过，但她抬头细看，又什么都看不到。
如此诡异的情形，令徐衫不禁浑身汗毛竖立，她慌张地将所有纸钱一把丢进了火堆中，转身就要跑回家。
但就在徐衫转过身体的那一刻，徐衫赫然瞧见白衣如雪，连面孔也是苍白如玉的年轻僧人，静静地，鬼一般站在自己身后……
一道凄厉的惨叫声，瞬间惊醒了半条街的人。
第三百四十三章
鉴于昨夜徐衫所受的惊吓，今天一大早李寂然就弄了点红油漆，他把城隍石碑上的几个字都勾填了一遍。如此一来，只要不是眼瞎，都不会将这石碑误看成墓碑。
而李寂然在干完这活后，拎着剩下的油漆又去了街对面，他莫名其妙地给对面一排街树都刷上了号码。
接着，无所事事的李寂然丢下油漆桶与刷子，他施施然上街去了。
一路走到城市的西南角，那儿有一座小公园，李寂然在这小公园内转悠一圈，停在了一丛花木跟前。
对着这丛花木左右端详半晌，李寂然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掏出一支朱笔，开始凭空勾勾勒勒。
这时，若有人站在一旁观看，定会惊讶地看出李寂然是在勾勒一幅水墨画，这幅水墨画神奇地悬浮在李寂然身前虚空，画中是一座巍巍青山，青山顶上有一座小庙；青山脚下则阡陌纵横，屋舍俨然……
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从青山顶部的小庙门口一路盘旋逶迤而下，它似乎要穿出画面，连接到现实。
很快，李寂然画成收笔，他对着这幅水墨画挥袖轻轻一拂，拂得它整体往后飘然隐入花木之间，消失不见。
不过拨开这丛花木，却可以发现里面真的多了一条青石板铺的小路。
……
李寂然弯腰钻进花木，他沿着这条小路缓缓前行，初始两旁都是满目花荫，幽暗不见天日。
这般行了数十步，李寂然眼前方才豁然开朗，他立足在一青山脚下，这青山正是刚才水墨画里的那座山，亦是昔时由傅远家附近小径进入的城隍洞天密境。
李寂然一路行去，居住在这城隍洞天里的各色鬼魂们纷纷与他打招呼，它们面色红润，男耕女织，仿佛完全未受外界天灾的影响，生活得还不错。
行至山顶，李寂然推开小庙的门，见里面的布置也还是依旧。李寂然绕到正中公案后面查看域内奸恶榜，发现榜上的内容却是已然多了数条新洛阳城的。
这说明自己从旧城到新城的人事调拨成功了，李寂然满意地点头，不再久待，他转身推门而出。
下一刻，李寂然便突兀地出现在面馆旁边，梅树下的石碑后。
……
转出石碑，李寂然欲步入面馆，但在面馆门口，李寂然眼尖地瞧见昨天于夏静家遇见的那位男子正痴痴坐在面馆里面。
由他翘首期盼的举止，李寂然判断他是在等待自己，李寂然吓得一哆嗦，急忙收回了脚步。
有家不敢归的李寂然，索性复又上街去暂避一时，他走进常去喝奶茶的那家奶茶铺子，点了一杯奶茶消磨时间。
在上午这个时间点，奶茶铺子里基本没什么顾客，李寂然端着奶茶，一个人无聊地喝着。而就在这会，两位十二、三岁的古装少年背着药材经过了奶茶铺子门口。
其中一位少年停下脚步，他朝奶茶铺子内探头探脑，并对另一位少年说道：“哥，我渴了，我们进去喝杯茶吧。”
另一位少年犹豫回应：“我们没钱啊！”
“可以用药材与老板换。”要喝茶的少年怂恿。
“行，那我们就进去试试。”另一位少年点头同意。
……
李寂然目睹两位少年走进奶茶铺子，目睹他们向奶茶铺子的老板提议用药材换两杯奶茶，又目睹奶茶铺子的老板不识货，拒绝了他们的交换。
最后，当两位少年怏怏地要离去时，李寂然出声喊住了他们。
李寂然自掏腰包，替这两位少年买了两杯奶茶，请他们坐下同饮。顺带，李寂然假装与他们随意闲扯，暗中打听他们住在哪里？姓甚名谁？进城来又有何干？
两位少年生性淳朴，李寂然问什么他们就答什么，很快，李寂然便知晓他们原来叫做清风与明月，居住在新洛阳城外的一所道观中，而他们这么老土的名字，也是他们师父给取的。
他们进城来的目的也很单纯，就是想出售一些药材，换点道观需要的生活物资。
李寂然听罢，马上拍板说这些药材自己全要了，他领着两位少年返回面馆。
当走回面馆门口时，李寂然又小心翼翼地探头往里一瞧，见夏静家遇见的那位男子终于不在了！李寂然方才心有余悸地走进面馆，安排两位少年放下药材。
但接下来，李寂然要付钱给两位少年却是又遇到了麻烦。这两位少年居然没有数字账户，收不了李寂然转账的钱。
得，无奈的李寂然只好又陪着他们去了一趟市场，帮他们付账购买生活物资。
期间，李寂然好奇地问这两位少年，他们是如何进的城？两位少年相视一笑，各自掏出一张符贴到身上……瞬间，两位少年隐去了身形。
得，原来他们是隐身进来的。李寂然了然。
片刻，两位少年的身影又原地浮现，他们看看天色不早了，收起符，弯腰背起生活物资，向李寂然告辞。
李寂然与他们拱手而别，同时约定下次还有药材可以直接送至面馆，他还全要。
那叫清风的少年感念与李寂然做生意痛快，他允诺下次来将送李寂然一个礼物，保证李寂然一定喜欢。
……
李寂然再次返回面馆时，面馆诸人都开始吃午餐了。李寂然自个去锅里盛了一大碗面条，埋头就吃。却发现这面条虽然不是自己煮的，但也灵气充沛。
“咦？”李寂然惊奇地抬起头，他问煮面条的黄霸天，“你放了什么料？味道与以前大不同。”
变成少年郎的黄霸天得意洋洋地告诉李寂然：“用了你买的那些香料啊！别说，效果还真不错。”
李寂然闻言绝倒，他指着黄霸天摇头不已：“那些不是香料，是草药！它们需要炮制炼丹才能发挥最大功效，你这么丢进面条里乱煮是暴殄天物！”
李寂然说完，心疼地起身，就要把剩余的草药藏好，却猛然发觉之前堆在角落的草药都不见了！
“谁？谁偷了我的药材？”李寂然跳脚。
“我知道……”一旁阿黛怯声低语：“我看见阿墨拿了它们，当做枯草去给那颗蛋做窝。”
李寂然晕了，他花大价钱买来的药材居然被阿墨拿去做窝！偏偏他还没办法与阿墨这个弱智计较。
瞪了瞪尤在傻乐的阿墨，李寂然无语地钻进黄霸天的狗屋，果然在狗屋的一角看到了那些药草。
药草中间搁着的那颗蛋，此刻神奇地变大了很多，并且还在一闪一闪地发光。周围药草上的浓郁灵气，正以肉眼可见的缕缕白雾形态被它疯狂吸收着。
第三百四十四章
被蛋吸收光了灵气的药材，这会儿跟野草也没什么区别了。李寂然退出狗屋，无奈地坐回餐桌继续吃面，他告诉阿黛道：“原本这些药材是打算给阿墨那家伙恢复灵识用的，现在好了，她自个儿把机会送给了那颗蛋。”
阿黛“啊”了一声，惋惜地摇头不已，她跟着借机便向李寂然请求：“既然阿墨暂时恢复不了灵识，她与狐狸又办妥了身份证，不如你还是将她们打回原型吧。”
“为啥？你们不是好姐妹吗？”李寂然对阿黛的请求深为不解。
“好姐妹是好姐妹……可我一张床躺了四个人，实在是拥挤得很。”阿黛抱怨。
“你这是为了一张床就不顾姐妹情呢？”李寂然无语。
但无语归无语，给员工提供良好的住宿环境是老板的基本责任，自知理亏的李寂然终究还是采纳了阿黛的建议。
当天夜里，李寂然将阿墨与狐狸又变回了原型。
……
第二天上午，李寂然坐在面馆门口读书晒太阳，远远地，他望见在夏静家遇到的那位男子又满面笑容地向这边走来。
四周无处可躲，李寂然情急之下，瞧见身旁织毛衣的阿黛，他灵机一动，使了一个障眼法，将自己与阿黛的位置与外表迅速交换。
“帮个忙，替我应付一下那个家伙。”李寂然对阿黛挤眉弄眼。
外表忽然变成了李寂然模样的阿黛一头雾水，她问李寂然道：“怎么应付？”
“就是陪他坐一会，客气又冷淡就成。”李寂然回答。
“明白了，就是他说他的，我听着……”阿黛拿起编织了一半的毛线，走进面馆。
那男子连忙紧随阿黛身后跟了进去，他一屁股坐到阿黛对面，热情开口：“李哥，昨天我来找你玩，你不在家呢。”
变成阿黛样子的李寂然在面馆门口竖起耳朵偷听，他悄悄回头朝面馆内张望，见阿黛冷脸应对着男子的问候，她低头继续编织着毛线。
“很好，就是这样！”李寂然满意地微微点头，这般谈不了多久，想必那男子就会知难而退了，李寂然暗想。
……
将麻烦甩给了阿黛的李寂然，于是安心地坐在面馆门口读书。读到精彩处，他不知不觉沉迷其内。
日上三竿之际，李寂然从书卷上抬起了头，以为那男子早走了，李寂然准备喊阿黛过来，与她换回外表。
但李寂然一转身，却见阿黛在面馆里笑得是花枝乱颤，她改了态度，竟与那男子在亲密无比地交谈着。
“天啦！”李寂然不忍触目地捂上眼睛，要知道阿黛现在还是李寂然的外表呢，她用李寂然的脸笑得那么娇媚，等于活生生地把李寂然笑成了一个人妖。
“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怎么变成了这副花痴样子？”李寂然向一旁的小白脸打听。
小白脸脸上幸灾乐祸的神色一闪，他故作呆萌地告诉李寂然：“啊……屋里面的哥哥好像很会编织毛线，他是一个高手！”
……
中午，仍然是李寂然外表的阿黛自作主张地热情挽留男子一同用餐，李寂然没办法反对，只能干瞪着眼着急。
不过在餐桌上，李寂然倒是知晓了这男子的姓名，他叫做夏鸣蝉，原来是夏静的堂弟，根本不是什么同事。
当然，他确实住在新洛阳城里，一手编织毛线的绝活更是堪称大师。被其彻底迷住的阿黛午后拉着他又请教了许久，才依依不舍地放他离去。
而李寂然在男子离去后，第一时间就与阿黛换回外表。这次弄巧成拙，他估计男子会变本加厉地纠缠自己。
解铃还须系铃人，李寂然只得去寻找夏静，希望她告诉她堂弟，自己其实也不喜欢男人……
可当李寂然拨打夏静的电话时，却怎么也拨不通了，提示音一直是：“你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夏静回了大荒？”李寂然猜测，无计可施的他唯有等待夏静归来再说。
……
之后数天，李寂然天天早出晚归，以躲避夏静堂弟的纠缠。
这日，李寂然又在外面厮混到黄昏才返回，却见梅树下的水池边围了一大群人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李寂然凑过去一打听，打听到是年轻僧人师徒俩破坏城市供水管道的事情终于败露了。虽然有那能够变身小女孩与女人的男子替他们一直补缴水费，但这在管道上乱开口子的行为显然还是不对的。一些城市管理人员正奉命前来修补水管，并填埋水池。
然而这些人现在面临着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常躲在狗屋里的年轻僧人居然现身拦在了他们面前，要阻拦他们施工。
更过分的是，这年轻僧人不知道从哪儿搞到了一把锋利的菜刀，他架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要在这人来人往的街边玩自残。
李寂然兴奋地挤进人群里时，他看见年轻僧人单掌合十，正面对着这些城市管理人员说道：“贫僧愿意以自己的血肉，换取这方水池的留存。”
而年轻僧人说完，不待这些城市管理人员有所反应，李寂然就见他手起刀落，刷地一下割下了自己一大片腿肉……
拎起这血糊糊的这片肉，年轻僧人顺手递向一位最靠近他的女性城市管理人员。
这女性城市管理人员立马双眼翻白，吓得晕死过去。其余的城市管理人员亦被年轻僧人的疯狂行为吓住，他们一边好声安慰年轻僧人不要冲动，一边快速拨打电话向上级求援。
一片混乱中，早就习惯了用自身血肉与官方交易的年轻僧人见这些城市管理人员依旧围而不散，似乎以为这点血肉还不够换来水池的留存，他复在众目睽睽下，慢条斯理地又开始切割起来……
等割完了两条大腿，年轻僧人又解开僧衣，他挥刀剖开肚腹，将五脏心肝肠胃肾取出，一样样摆在地面。
置身人群里的李寂然见状，不禁冲年轻僧人佩服地翘起大拇指，他用唇语夸奖年轻僧人：“你狠！”
年轻僧人这时也发现了李寂然，他微笑目视李寂然，也用唇语回复道：“贫僧这不是狠，是慈悲，这一池之中有生物万万千，若能够以贫僧的残躯换取它们无恙，贫僧死而无憾！”
“少来，你又死不了！”李寂然撇嘴，他直白地揭露年轻僧人：“别当我不明白，你这是故意人前显神通，是为即将到来的全民修行谋一佛家位置。”
“施主境界不够……”年轻僧人若无其事地反转菜刀，他一边用刀尖细心地剔除肋骨上的肉，一边再次用唇语回复李寂然：“看破不说破，我们才是好朋友。”
“说破了又如何？”李寂然笑眯眯地反问年轻僧人。
年轻僧人抬起头，他叹了口气，无奈地微笑：“当然也是好朋友。”
第三百四十五章
年轻僧人如此一番折腾，梅树下的水池终是被他保了下来。而他剔除的血肉亦全部被闻讯赶来的科研人员带走了。
接着众目睽睽之下，年轻僧人复又白骨生肌，他缓缓走回狗屋，闭门不再见人。
子夜时分，围观的人群散去，李寂然的面馆也打烊了，万籁俱静中，一颗圆滚滚的蛋却是从面馆门口鬼祟地滚到了梅树下，它停留在年轻僧人之前割肉的位置附近，疯狂吸收土壤里年轻僧人渗透下去的血液。
如此吸收了一个多时辰，土壤里的血液都让这蛋全吸干了，它才心满意足，仿佛醉酒一般，摇摇晃晃地往回滚。
可惜它刚刚滚近面馆门口，一个人就突兀地挡住了它的去路。这人一身长衫，正是李寂然。
“你倒是会吃，知道佛血珍稀。”李寂然望着这蛋摇头，跟着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口煎蛋锅。
“不过你现在喝了佛血，身兼佛与魔的基因，又吸收了许多药材的灵气，亦是大补之物呢。”李寂然笑眯眯举着锅，吓唬这蛋。
这蛋顿时被李寂然吓住了，它慌忙转过身，拼命就往另一方向滚逃。
而滚了数圈不到，它圆滑的外壳上更神奇地长出两只魔族的小翅膀，扑扇着缓缓飞起。
可惜大约是这对翅膀太小，它飞得一点儿也不高，速度也很慢。李寂然慢悠悠地跟在它身后，跟着它飞了几条街道。
最终，这蛋再也飞不动了，它落入街边的一个垃圾箱中。它第一次出声，用一个萌萌哒的人类童音向李寂然求饶：“别吃我！”
“厉害，你居然还偷偷学会了普通话。”李寂然夸奖这蛋，不理睬它的求饶，伸手进垃圾箱内，就要捉它出来。
“啊！不要抓我，我身上很脏！”这蛋再次惊声尖叫，它拼命在一堆垃圾上狂蹭，故意蹭得身上脏兮兮的，沾满各种污秽，让人恶心。
“你赢了！”李寂然望着这蛋一身的油腻肮脏，实在落不下手去抓它，只得悻悻然后退一步。
摸着下巴，不甘心被一颗蛋打败，李寂然又想出一个主意：“但我可以连垃圾箱一起烧了，我不吃煎蛋，吃烤蛋也不错……外壳再脏都不要紧，剥开里面干净就成……”
“你这个恶魔！”蛋在垃圾箱里听到李寂然的喃喃自语，它再次尖叫哭泣，“你要是敢点火，我就撞碎了外壳自杀，让我的蛋液与垃圾混合在一起！”
“你这招厉害！”李寂然无语，他不再与这蛋开玩笑了，怕这家伙真的撞壁自杀。
“算了，我不吃你了，你出来吧。”李寂然向这蛋保证。
“你发誓！”蛋躲在垃圾桶中尤不相信李寂然的保证。
“我发誓，绝不吃你！”李寂然举起右手。
……
见李寂然发了誓，这蛋方才小心翼翼地从垃圾箱里飞出，它离李寂然远远的。
“回家了。”李寂然瞥了它一眼，转身就走。蛋犹豫了一阵，终还是跟随在李寂然身后。
“你为什么能控制黄霸天与阿墨？”途中，李寂然好奇地询问蛋。
“我进入到它俩的梦里，让它们各自做了一个梦……”蛋在李寂然身后怯怯回答。
“你能控制他人的梦境？”李寂然好奇地追问。
“我本就是魔族的梦魇，让人做梦是我的本能。”蛋老实地向李寂然交代。
“梦魇啊！那你成熟后将是什么模样？”李寂然转而问蛋另一个问题。
“我不知道……”蛋的声音变得茫然，“我只知道一些与生俱来的知识，譬如我是谁，我的使命，我有什么技能，以及如何使用这些技能等等。”
“除此之外，我基本上一无所知，只能通过经历去慢慢学习。”
“因为我诞生不久就被带到地球，又很快被你带到人类的世界。所以现在的我，后天学习到的东西，更多是你们人类社会的。”
“我明白了。”李寂然点头，他替蛋总结道：“其实你们就像科幻小说里的克隆人，出生的时候就根据将来不同的职能分工，在你们的基因里提前灌输一些知识与技能，而除此之外别的知识，则需要你们自己去学习与经历。”
“不知道你与生俱来的记忆里，有没有你们创造者的信息？”李寂然感兴趣地回头，盯着这蛋又问。
蛋的小翅膀在空中扑扇，它飞近了李寂然一点，回答李寂然道：“没有……我们魔族没有历史，我们也从不认为自己是被谁创造出来的，因为如果有一个创造者，就说明他是我们魔族的神灵！但我们魔族是永远憎恨神灵的……”
“所以就算真的有那么一位创造者，他也必然不会告诉你们，否则他的存在与你们灭神的根本目标冲突，会让你们无所适从，是吗？”李寂然接过蛋的话，笑语。
……
只是笑完之后，李寂然突然又想到了一个可能，令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而这个可能就是：或许，在极其久远的上古年代，魔族的创造者们真的是被魔族所灭绝了，否则，一个能创造出魔族的强大文明，怎么突然就销声匿迹了呢？
李寂然忍不住将自己的这个猜测说与了蛋听，蛋听后沉默一阵，它反驳道：“我还是不相信我们有创造者。况且，即便我们是被创造出来的，我告诉过你，我们魔族的出生知识里也没有创造者这个概念，所以不可能视创造者为神灵，从而灭绝他们。”
“不，如果有创造者，你们必然会发现他们。”李寂然替蛋详细分析：“你们魔族出生知识里虽然没有创造者这个概念，但除非你们的创造者永远不与你们生活在一起，而如果他们与你们生活在一起的话，你们魔族通过后天的观察与学习，一样还是会慢慢知道他们就是创造者。”
“那时，你们潜移默化中，终究还是会视他们为神灵，从而噬主！”李寂然断定。
……
李寂然的话在暗夜的街道上回荡，蛋没有再辩解与反驳，作为一个魔族，它只遵循本性而活，噬没噬主，都是基因里提前编好的程序控制的。
噬主的话，也只能怪那个编程的家伙考虑不周，与它又有何干？
所以此时此刻，蛋更关注的还是李寂然的想法？关注它会不会被李寂然赶出面馆？
毕竟，在到处都是妖怪的地球，它这个弱小的魔蛋，独自在外还是很危险的。
幸好，一路忐忑不安的蛋很快就知道了答案，在经过梅树下的水池时，它看见李寂然捏着鼻子吩咐自己：“你赶紧洗一洗吧，不然黄霸天那家伙肯定不会让你进它的狗屋，哪怕他以为你是他的亲儿子……”
第三百四十六章
因为年轻僧人的折腾，梅树下的城隍石碑相应地也被更多人所看到。这导致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来石碑前祈祷。
这祈祷者还是一半大不小的女孩子，十三四岁的年龄，她拎着香烛，生涩地点燃后喃喃念叨：“求城隍老爷保佑我哥哥与嫂子平安，尽快归来……”
而坐在面馆里李寂然，听闻到这女孩的祈祷，他当即便用神念询问这女孩：“你哥哥与嫂子怎么了？他们去了哪儿？你详细为我道来。”
李寂然的声音在这女孩子的脑海里突兀响起，这女孩子自是一惊，但她左右四顾一番后，复又面现喜色，她噗通一下跪倒在城隍石碑跟前，惊喜道：“是城隍老爷你在与我说话吗？你果然显灵了！”
“是城隍，当不得老爷。”李寂然在这女孩子的脑海里客气一句，紧接着又催促她：“你还是先说说你哥哥与嫂子的情况吧。”
“是，城隍大人。”这女孩子从善如流地换了一个称呼，她将老爷换做了大人。
她歪着脑袋回忆一番，缓缓叙述：“我哥哥与嫂子是这城里的居民，三个月前，他们参加一个科考队出城考察，原本按照计划一个月就能回来，但一个月后，他们的队友都回来了，他们却在野外失踪了，直到现在还没有音讯……”
“我担心他们的安危，故而来询问城隍大人。”这女孩子一脸担忧。
“这样啊……”李寂然在不远处的面馆内摸着下巴，他用神念继续与这女孩子交谈：“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只知道他们出了城。”
“是的！”这女孩子跪在石碑前点头，“城隍大人，你有办法找到他们吗？”
“办法是有的。”李寂然神神叨叨，“但你必须有你哥哥或者嫂子身上的指甲毛发。”
“啊！过了三个多月，家里面早被打扫了无数次……”这女孩子闻言，为难地皱起眉头。
“城隍大人，别的东西行么？”这女孩子虚心请教李寂然：“比如他们的衣服、用过的物品等等……”
“不行！”李寂然断然否决，他告诉这女孩子：“没有血脉之物联系，要在茫茫野外找寻到两个人，神仙也没办法。”
“非要血脉之物吗？”这女孩子低头陷入思索之中，突然，她眼眸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兴奋地咨询李寂然：“我哥哥嫂子的亲生孩子算不算他们的血脉之物？”
“他们的亲生孩子？”李寂然一愣。
“对，就是他们的孩子，我的侄子！”这女孩子希翼地补充道。
“理论上倒是可以……”李寂然想了想，回答这女孩：“要不下午你把他们的孩子带过来吧，我试试看。”
……
午后一点多，这女孩真的带来了一个小孩。只是这小孩也太小了一点，看起来还是一两岁的婴儿模样。
女孩将这婴儿抱在怀里，一路艰难地抱到了城隍石碑旁边。接着，站在面馆门口的李寂然，就见这女孩献祭似的把怀中婴儿放到了石碑顶上。
李寂然吓了一跳，他连忙冲过去，从石碑顶上抱下婴儿。
“别把婴儿放到这么高的地方，他摔下来会受伤的。”李寂然教导女孩。
女孩却板着脸，她从李寂然手中一把抢过婴儿，她告诉李寂然：“我这是要让城隍大人鉴定他的血脉呢，你别多管闲事！”
“鉴定也无需放在石碑上啊。”李寂然哑然失笑，“给我看一看就成。”
“你又不是城隍，凑什么热闹！”这女孩抱着婴儿转过身，不再理睬李寂然。
“谁说我不是城隍，我就是城隍！”李寂然微微一笑，他将这句话用神念直接送达至女孩的脑海。
这女孩的身形霎时僵硬不动，她一点点地慢慢转过身……
“城隍大人，你真的是城隍大人！居然这么年轻？”这女孩难以置信地望着李寂然。
“神仙嘛，都会千变万化的，你要是嫌弃我年轻，我也可以变成一白胡子老头。”李寂然仍然微笑着回应女孩。
“不，不用改变！我相信你了。”这女孩摇头，并主动把怀中婴儿递给李寂然。
李寂然接过婴儿，捏了捏婴儿胖乎乎的脸蛋，顺手扯下他的一根柔软头发。
捏着这根头发，李寂然原地闭目感应，半晌，他睁开眼睛，缓缓对女孩说：“我感应到了，你哥与你嫂子他们还活着，也很安全……”
李寂然的话音未落，这女孩的眼眶霎时一红，两颗豆大的泪珠从中滚落，她仿佛一下子被抽去了精气神，斜依着石碑，声音哽咽道：“我哥他们真的还活着吗？”
“真的还活着。”李寂然点头肯定，“应该活得还不错，就是他们的身上，似乎有奇怪的变化发生，但总体来看，他们没事。”
……
详细地向李寂然打听清楚了哥哥与嫂子的具体方位与距离，这女孩抱着婴儿，千恩万谢地走了。
李寂然目送女孩离去，也没有主动请缨要帮她找到哥哥与嫂子，因为根据李寂然的感应，这女孩的哥嫂暂时没什么危险。更因为此刻的面馆里也是多事之秋，李寂然不敢随便走远。他感觉小白脸最近安静得反常，恐怕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还有那枚魔蛋，它昨晚吸收了年轻僧人的血液，眼见也是成熟在即。以这家伙之前哄骗黄霸天与阿墨的秉性推断，它成熟后若是没人压制，定会把面馆闹翻天。
所以李寂然在它成熟之前，一定要守着它。
嗯，说到魔蛋，李寂然突然想起昨晚它还生出了两个小翅膀。这家伙凭空多出一对翅膀来，与它住在一起的黄霸天应该生疑才对，但为何直到现在，黄霸天也没反应？
越想越是不解的李寂然，于是索性蹲到了黄霸天的狗屋门前，他低下身子向狗屋内查看，却见魔蛋安静地躺在角落，它表面光滑，昨夜的那对小翅膀完全不见了踪迹。
得，这家伙还能变形！李寂然无语。
第三百四十七章
从黄霸天的狗屋里钻出来，李寂然坐在面馆门口继续晒太阳，午后阳光温暖，远方的天际却隐隐有乌云翻滚，似乎风雨欲来。
“这鬼天气，莫非要下雨了？”李寂然暗想，他站起身，手遮眉梢，向乌云的方向眺望。
但下一刻，李寂然就变了脸色，他看到了这乌云前方，游弋着一条巨大的蜈蚣。
这蜈蚣背生双翅，正是李寂然之前见过的那条。
当然，区区一条飞天蜈蚣还没办法令李寂然动容，真正让李寂然吃惊的是，他还看清楚了那些乌云也不是乌云，而是遮天盖地的魔族生物！
这些魔族生物紧追在飞天蜈蚣身后，眨眼间靠近了新洛阳城。新洛阳城上空的警报声凄厉鸣响，街上游荡的行人纷纷就近躲藏了起来，包括李寂然的面馆里，一时也挤满了人。
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冲上街头，他们举枪对准了天空。不过这些士兵尚只是在全神警戒，并没有人先开枪射击。
因为很显然，这些魔族生物是被那只飞天蜈蚣故意引过来的，如果士兵们冒然开枪射击，就中了飞天蜈蚣的奸计。
李寂然伫立在面馆门口，他望着这些纪律严明的士兵点头，顺带嘲笑身旁与自己一起伸着脖子眺望的小白脸：“你们妖族自上次攻城失败，暗中酝酿了许久，使出的就是这一借刀杀人之计么？”
“这计谋倒是好计，但时代不同了，你看我人族士兵多么令行禁止，他们根本就不上当，也不主动攻击，你们煞费苦心引来的魔族生物，估计很快就会飞了过去……”李寂然摇头一笑，他紧绷的神经略微松弛。
而面对李寂然的嘲笑，小白脸却是突然也笑了，他笑得甚是奸诈。他侧过头，告诉李寂然：“其实你说的这一点，我们的军师早就预料到了，所以才派我进城来。”
“啊？”李寂然大吃一惊，“难道你被我们抓住，也是故意的？”
“对，故意的，这是一石二鸟之计。”小白脸认真点头。
“哪二鸟？”李寂然不解，他虚心向小白脸请教。
“第一，自是好让我久居城内，以待这一刻里应外合；第二，则是为了陷害你，你是这城中的仙人，而我又与你住在一起，一旦我们成功了，你与人类之间的信任必然会出现裂痕！”小白脸此时侃侃而谈，竟完全不复之前的呆傻。
“好你个狡猾的家伙，居然忍辱负重装疯卖傻！但你别忘了，你现在还被我的捆仙绳捆着脚踝，你用不出法力，使不出妖术，如何里应外合？如何陷害我？”李寂然瞧不惯这小白脸得意的嘴脸，忍不住提醒他道。
“是，我是使不出法术来。”小白脸老实承认，但他语气一转，马上又反问李寂然：“可是你知道我的本体是什么吗？你知道我们妖族使用本体的天赋技能完全不需要法力吗？”
“你的本体是什么？”李寂然茫然，同时，他隐约觉得不妙，伸手就要去扣小白脸的手腕脉门。
不过可惜，李寂然的动作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小白脸在反问完那句话后，他的身躯已然吹气似的开始骤然膨胀。
小白脸身上的精神病服刹那间被撑裂成无数碎片，这些纷纷扬扬的衣服碎片里，小白脸赫然变成了一只巨大无比的肥胖豪猪。
他趴在面馆门口，将整条街道都严密地堵死了，而在他身体的正上方，飞天蜈蚣引领着数不清的魔族生物，正浩浩荡荡地掠过新洛阳城上空。
小白脸变的豪猪，这时，他回头又冲李寂然一笑，他身上的无数根利刺便如同导弹一般离体飞出，准确地射中高空上的那些魔族生物。
乌云一般的魔族生物，顷刻间被射落一大片，它们雨点一样砸落进新洛阳城，痛苦的哀嚎声响彻一片。
……
居然还有这种操作？李寂然目瞪口呆地愣住，等他缓过神，场面上的局势大变！
猛然受到如此重创的魔族生物，它们舍弃了飞天蜈蚣。它们转移目标，纷纷降低高度，朝新洛阳城扑击而来。新洛阳城里严密戒备的士兵们，于此也只好开枪射击，城中各处瞬间枪炮声大作。
李寂然再朝那始作俑者，射光了身上刺的豪猪望去，见他又变回了小白脸模样。他浑身不着片缕地躺在地面，得意疯狂地哈哈大笑。
“笑什么笑？你被我捆仙绳捆着，还是逃不了。”李寂然冷冷地瞪着小白脸，气得欲咬他一口，他这是老猎人十年打雁，反被雁啄了眼睛啊！
“无所谓，这新洛阳城即将陷落，我的伙伴们很快就会来救我。”小白脸一摊双手。
“我可以在它们救你之前先杀了你。”李寂然板着脸吓唬小白脸。
“不，你不能这么做。”小白脸毫不畏惧地望着李寂然，他提醒李寂然道：“届时一旦城破，你若不杀我，还可以用我换取城里众人的性命。”
“你倒是想得美！”李寂然不禁气极反笑，但他刺向小白脸的飞剑却是真的拐了一个弯，擦着小白脸的头顶掠过，替不远处的一位人类士兵挡下了一个魔族生物的偷袭。
……
一个时辰后，新洛阳城内人类与魔族的战争逐渐白热化。
城中某些地方，人类士兵与魔族生物已然陷入巷战。
李寂然登上了面馆屋顶，他操控飞剑守护着一条街，原本在梅树下闭关修复的年轻僧人也走出狗屋，他腾身高空，身放万道金光，更是欲以一己之力抗击万千魔族。
但魔族生物实在是太多了，年轻僧人虽然神威赫赫，却也是只能阻拦下百分之一不到。
而在城市的另一边，亦有两道剑光在纵横开阖，抵抗魔族。它们一道决绝刚猛，一道轻灵婉转。
这两道剑光的主人，李寂然站在高处遥遥望得清楚，他们一是那糕点铺子老板，一是那修仙学院的青裙女子。
那糕点铺子的老板手中还牵着他的小女儿；青裙女子的身后，则跟随着一群学生。
……
这般鏖战到黄昏时分，邻城的援军终是赶来了，但就在城中军民稍稍松了一口气之际，城外突然又传来山崩地裂的万兽奔腾之声。
众人面色巨变，听到这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妖族来趁火打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