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山归藏》战国悬疑录:杀神白起的千年迷局

  我得勤学苦练了
  心惟是齐真大巫师的养女,虽然平日里玄天府弟子称她一声心惟师姐,但实际上她并非巫门人士,齐真大巫师本意还是希望她能做个普通人。心惟自幼受到玄天府的宠爱,自然生得有些骄横,平日里对其他人素来不闻不问,却唯独对白起情有独钟,一有机会就围绕在白起左右,口口声声要跟白起百年好合,任凭白起怎么躲都无济于事。
  但是白起无意于儿女之情,一心想要报效家国,三年前,他赴往秦军铁鹰卫任职,开启了长年不归的军旅生涯。心惟见白起离去,以为他是在有意躲避自己,跋扈之气顿显无疑,她打听到铁鹰卫行军路线,独自一人闯入铁鹰卫找白起讨要说法,险些酿成扰乱军心的大祸,就此犯下重罪。
  齐真大巫师虽然力保心惟性命,却也不得不对其施加惩处,因此她被大巫师当众施以鞭刑,并禁足三年。
  可是心惟并不认为自己犯了大罪,不但认为齐真大巫师不应该当众责罚她,令自己颜面尽失,更是对三年禁足之惩处无法接受,心里越发痛恨白起和齐真大巫师。
  虽说是禁足,可毕竟是在自己府上,加上心惟平日飞扬跋扈,时不时闹一出寻死觅活的戏码,当时看守心惟的人生怕这位大小姐出事,因此并没有恪尽职守去看守她。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心惟被关了十几日之后不见自己被放出去,知道这次大巫师是铁了心要惩罚自己,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夜色时分守卫打盹的空档,悄悄溜出禁闭室,盗走杨柳鞭,取了一匹骏马扬长而去,就此没了踪迹。
  齐真大巫师多方派人打听,最终得知逃离玄天府之后的心惟曾在漠北驻足,并跟随漠北巫师修习巫术。漠北巫门一派多有鬼神邪术,齐真大巫师担忧心惟因恨离去,容易误入歧途,因此多次派人捎去信件劝其归国,但心惟却始终不肯回来,并回复道:“我与秦国玄天府早已恩断义绝,归有何用?若我归去,也必定是去杀白起那个负心人!”
  齐真大巫师遇害后,按理来说,玄天府应该派人通报漠北的心惟回国吊丧,可是玄天府一众师兄弟认为,心惟擅自离国加入漠北巫门一派,将不被正统巫门所接纳,而且她自己也说过早已跟秦国玄天府恩断义绝,因此也就失去了再回玄天府的资格。其实白起心知肚明,那些师兄弟不肯通报心惟回国,无非是为了少一个争夺玄女门大巫师之职的对手而已。
  在回玄天府的路上,白起跟罗侯讲述了这段往事,并露出惭愧之色。他说,心惟原来是受人百般娇宠的大巫师之女,后来成了漠北巫师,不但自身命运变得不可推测,更是违背了齐真大巫师的初衷,如今可以想象,玄天府的一众师兄弟定不会让心惟踏进玄天府大门半步,想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罗侯听完,长出一口气,之前的醋意全无,毕竟白起跟心惟之间也没发生过分之事,而且听起来现在白起跟心惟之间似乎更无可能。但同时也隐隐替白起担心起来,按照霍峰所言,那心惟突然回国,而且来势汹汹,想必白起并不好过这一关。
  一刻钟后,心惟见白起仍未出现,想必他定是不想直面自己,于是黯然伤神,对着身后的八位漠北巫师道:“随我踏平玄天府!”
  “得令!”八位漠北巫师同时答应,随即全部抬起兵器,随着心惟慢慢逼近玄天府大门。
  这时候,霍峰远远看到一道疾如闪电的白色影子朝着玄天府驰来,心中大喜,拦住心惟指着远处喊道:“师姐莫动手,白起师兄他回来了!你看——”
  所有人闻声都看向远处,就看到白起骑着藏龙驹匆匆赶来,但马背上似乎还有一个女人紧紧贴在他胸前,一时间全都愣住了。
  心惟自然是看到了这一幕,心说这个负心人竟然有了女人,不由分说,还未等到白起将马停下,便一下子甩出杨柳鞭,对着白起和罗侯一起打去。
  “吁——”白起见状立刻拉紧缰绳,藏龙驹马蹄高高跃起,长嘶一声,倒也替白起躲开了鞭子。
  “白起师弟,这才出去两天,就带夫人回来了,你藏得挺深啊!”平日里心眼最坏的玄天府四弟子谢乾坤不阴不阳地冲着白起喊道,同时还不忘跟旁边的人挤眉弄眼,明显是想把心惟对白起的怒气完全激发出来。
  白起看着心惟,和罗侯迅速下马,还未来得及解释,便听到心惟喊了一声:“我要杀了你这个负心汉!”说话间杨柳鞭已经带着破空声打出。
  白起听着这怒骂声,豁然明白这个衣着相貌都如此怪异的人,竟然会是心惟,不由大惊失色。但千钧一发之际,他也顾及不上想太多了,一把推开罗侯,自己也侧身躲了过去,急忙喊道:“心惟莫动手,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要杀了你……”心惟完全不肯让白起把话说完,怒火攻心的她瞬间又甩出一鞭子,直打白起面门。
  白起看到罗侯两眼杀气,知道单凭嘴说已经没用了,但也不能真的跟她动手,只好不断躲避,心说等她打累了,自然就停下了,到时候再好好解释一番,也是时候把误会彻底解开了。
  “你还手啊!你不是自称手里的流云刀从来没有出窍过吗?今天我偏要见识一番……”心惟见白起只是躲避,不由更加愤怒,力量虽说是有了,但怒火攻心之后招式自然失去了原来的稳健,连续击打多次都没有伤到白起半分。
  白起一边躲一边道:“心惟,你闹够了没有?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现在更看不上我了吧……”心惟听了更加愤怒,眼看无法伤到白起,便开始有些恼羞成怒,在对白起再次打出鞭子的时候,忽然使出一招移花接木,骤然把击打目标转向了站在一旁的罗侯,杨柳鞭呼啸着瞬间就到了罗侯面门。
  白起没有料到心惟会中途改变进攻方向,几乎是下意识就瞬间移步到罗侯跟前,恰到好处地用自己的背后挡住了鞭子,只听“啪”的一声,白起后背瞬间被杨柳鞭打出一道血口,一股剧痛瞬间传遍白起整个后背,疼得他眼前一黑,几乎就要摔倒。
  话说那杨柳鞭乃是由百年青牛筋和千年白蛇皮所编织而成,在被心惟盗走之前,玄天府专门拿来惩处做错事的弟子,谁知心惟将杨柳鞭盗走之后,经过三年时间,已经练就了一身使鞭的本领,而且整条鞭子都被漠北的巫毒浸泡过,刚才这一下子,看似只是让白起皮肉绽开,实则鞭梢的巫毒瞬间就侵入了白起体内,因此白起顿时有种被打出内伤的感觉。
  这一下子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白起想立即稳住身体,却不受控制一般两眼发黑,要不是罗侯一把将其抱住,他已经摔倒在地。
  霍峰见状在一旁大叫:“心惟师姐你别再打了!白起师兄身受重伤,怎能吃上你这一鞭子?”说着就跑到白起跟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白起的身体。
  心惟看到自己的鞭子将白起打伤,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而且她十分清楚漠北巫毒的厉害,人若中了此毒,不需片刻,便会血脉凝固而亡。此时她也顾不上自己的委屈和怒气了,把杨柳鞭一扔便快步跑到白起身边,两下子把罗侯和霍峰推开,让其中一位漠北巫师拿来解药,迅速给白起服下。“白起师兄,你要坚持住,你千万不要死啊……我不是有意的,我这次回来就是要跟你和好的,我不想再在外面漂着了,我听到父亲被害后就火速往回赶,可是他们不让我进去见父亲最后一面……呜呜……”心惟看着嘴唇发紫面色铁青的白起,忍不住说了心里话,刚才气势汹汹的样子全然退去,瞬间变成了一个满怀委屈的可怜人,而且一边说一边解下自己的面纱,又用面纱混着眼泪去擦脸上的刺青。原来,她脸上的刺青都是画上去,一看就是有意让自己装扮成一副凶恶的样子,此时已经变成了大花脸,倒是增添了几分喜感。
  这一幕又让在场的人全部呆住了,玄天府的人本以为心惟会趁机杀掉白起,可是没想到局面会发生如此不可思议的逆转,有人就开始疑惑道:“不对啊,他们不是结了死仇吗?”
  众人摇头,大师兄李否就道:“要我说,就算她们和好,那也不能让心惟这个忤逆之辈叨扰了大巫师,我们还是不能让她进入玄天府!”
  “大师兄说得好,说得好!”四弟子谢乾坤捋着胡须道,“这玄女门的事情,还得我们玄女门的人来解决,她心惟出走之前并未曾入我玄女门,而且你们看她和那几个漠北巫师,浑身妖气,肯定是入了邪门歪道,我们玄女门是名门正派,岂能被她这样的野丫头毁了名声?”
  “两位师兄说得对,不能让她进去祭拜大巫师,她跟老九是敌是友,那是他们的事情,只要别影响我们的大事,我们又何必为他们担心……”
  “不着急,有他白起好看的,两个女人围着他,等他处理好这两个姑奶奶,我们大事已定!”
  李否见身边人都如此附和,冷笑一声道:“如此看来,心惟没有资格管我们玄女门的事,老九也失去了人心,这选任大巫师之事,就由我们这些人自行决定罢了!走,我们进去,让丁仆掩门,谁也不准放进去,否则以擅闯玄天府之罪论处……”
  罗侯看到白起已经不省人事,上去一把推开心惟,将白起搂在自己怀里,对着心惟骂道:“你一个女流之辈不分黑白妄下杀手,怎能如此狠心?白起师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会要了你的命……”
  心惟被罗侯推开,一边哭一边又去推罗侯,想把白起争到自己怀里,两个人几个来回下来就撕扯到了一起,罗侯去抓心惟的耳朵,而心惟又去抓罗侯的鼻子。一旁的霍峰看到这一幕,顿时傻眼了,只好把白起揽到自己怀里,心说九师兄平时那么爱惜名声,你要是醒过来看到两个女人为了你如此这般,我想你肯定宁愿就这么死掉的……霍峰跟心惟的八位手下对视了一眼,全都露出了无奈和不解的神色。
  “住手……”吞下解药的白起逐渐恢复了意识,他睁开眼睛,看到两个人女人全部倒在地上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脸皮,心说还真不如死了算了,有气无力道:“你们在干什么?”
  见到白起醒来,两个人全部喜极而泣,也顾不上再去厮打,一同跑到白起身边,异口同声问道:“师兄,你好些了吗?”
  不远处的一处墙角边上,廷尉官卯寺和铁匠张令两人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看到白起无恙,两个女人也停止了撕扯,都不由松了一口气。
  张令问卯寺道:“卯大人,你刚才怎么不去帮着调和一下呢,也许白起兄就不用遭这一鞭子了。”
  “人家那是家事,我又如何出面?所谓清官难断……”卯寺话没说完,忽然意识到这是张令在调侃自己,他看到张令满脸坏笑看着自己,不禁骂道:“好你个酒肉张令,你平时跟白起兄走得最近,你怎么不去调和?”
  “两个女人,一个男人,这样的戏,百年难遇,难道你跟我想的不一样?”张令坏笑道。
  “我卯寺岂是你这种恶劣之徒?”说着,卯寺整理了衣冠,大跨步朝着白起所在位置走去。
  “伪君子!刚才两女打架,我见你眼珠子都直了……”张令骂了一声也跟了上去。
  但是两人看到白起的面色之后,全都愣住了,没想到心惟那一鞭子,竟然把白起打成这番模样,不由都对自己刚才看热闹的那种心态感到惭愧。张令眼毒,一眼就看出其中的端倪,对着心惟道:“白起兄这是中了奇毒啊!”
  卯寺看着白起天庭部位呈现乌黑之色,瞬间想起了齐真大巫师中毒身亡之后的样子,便道:“如果我没看错,白起兄所中之毒,跟齐真大巫师所中之毒,应该是一类。”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立即看向心惟,心惟愣愣地看着一双双充满怀疑的眼睛,竟然有些哑然,她摇头道:“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怎么可能是我杀害了父亲……”
  霍峰脑子转了转,就道:“心惟师姐,你该不会是记恨大巫师对你施加处罚,所以就……”
  “这还用说,分明就是她!”罗侯瞪着心惟叫道。
  “你们别胡说,真的不是我!”心惟没想到卯寺一句话就把嫌疑推到了自己身上,她指着身后的八位漠北巫师道:“不信你们问问他们,我得到父亲被害的消息之前,一直在漠北神窟和他们在一起!”
  “你不用狡辩了,这里就属你最恶毒,漠北巫毒你都敢用,杀个人对你来说算什么?”罗侯不依不饶道。
  “你再胡说我就杀了你!”心惟气急败坏道。
  “随你你放马过来!”罗侯也瞬间摆开架势。
  “嘿,精彩啊!”霍峰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小声低估道。
  卯寺和张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都觉得白起以后指定没好日子过了。张令此人话多,看着罗侯突然想起来自己从来没见过此人,也没听白起提起过,忍不住问道:“这位姑娘,你是?”
  张令刚问完,一向心思缜密的卯寺就皱起了眉头,心说你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才刚刚消停了一会儿,这时候你突然问这样的问题,不是增添是非吗?
  罗侯被这么一问,竟然满脸得意,立即道:“我当然是……”
  “谁知道她是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竟然在我玄天府门前撒野!”心惟不等罗侯说完就立刻怼了上去。
  “谁是野丫头?你再给老娘说一遍试试?”罗侯不甘示弱,直接指着心惟骂道:“你一个杀人凶手加漠北邪巫,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喝五吆六?”
  “谁是杀人凶手?谁是漠北邪巫?”心惟说着也站了起来,甩开杨柳鞭,大有对搏之意。
  “别争了,罗侯不是野丫头,心惟也不是凶手!”这时候白起强挤出一口气,喝止了两人的争吵,感觉头皮都要炸了,然后看着张令问道:“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张令听了之后面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看了看卯寺后,却说道:“是有那么一点眉目了……但是你现在身受重伤,而且看样子玄天府你是进不去了,不如干脆找个能修养身体的地方先住下,等你伤好些了,我再告诉你不迟。”
  卯寺立即道:“确实如此,张令已经把他查到的线索告诉了我,你尽管放心,等你伤好些了,我们再讨论不迟!而且我这边听霍封说起了你们从玄天府藏书阁发现的线索,感觉事情十分古怪,因此我们今天过再次过来,原本就是想把所有的线索汇集起来,看看会有什么发现,但是没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所以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你得先疗伤,不如这样,我的宅子大,平日里只住着我和一个老仆,地方宽敞也安静,就先去我那里暂时安置一下……”
  新书《暗海沉沙》出版,最近一直在忙这件事情,《连山归藏》一直没有来得及更新,不好意思了,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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