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倒数第五 回复日期:2010-12-03 14:44:46
朱长龄练功,进步越大越悲哀,反正最终还得还回去。
这个嘛,
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第二十一章 赌局 (3)
我长出一口气,收功起身,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暮色昏暗,却又已是傍晚了。我一天一夜没睡觉,却还劲头十足,毫无倦意,只是练功太久,略感饥饿。走到饭厅,正看到辜鸿和武烈。武烈上来道:“长龄哥,你怎么现在用功这么勤?刚才我们叫你吃饭,你坐在床上,理都不理。我们都怕你练得走火入魔了。”
我笑了笑,还没说话,却看到辜鸿盯着我看,眼神极是惊异。我有些奇怪,道:“辜鸿,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看我?”
“长龄,是你怎么了?你的目光、脸色、呼吸、步伐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就好像……好像内功深了十年一样。”辜鸿疑惑道。
我吓了一跳,支吾道:“别开玩笑了,哪有此事?”内功深厚之士如不刻意隐藏,举手抬足之间确实便有微妙差异,武学之士要看出并不困难。我刚练成第五品一阳指内功,浑身真气洋溢,也没想到掩饰,竟被辜鸿看出。辜鸿也罢了,若是被他人发现,那定是大大麻烦。
我一边寻思,一边默运心法,收敛了七八成真气,掩饰道:“那个……刚练完第八品一阳指是这样的,过一会儿就好了。”辜鸿见我忽又恢复常态,皱起眉头,更感迷惑。但她内功尚浅,也不清楚第八品一阳指的境界如何,就摇了摇头,没再多问。
我暗叫侥幸,我打通最后一个玄关之后,才能使用这种收敛功力的高阶心法,否则一身内功无从遮掩,不知会惹出多少祸事。我见辜鸿还有点狐疑,设法转移话题道:“对了,今天抓到那魔教妖人了么?”
辜鸿他们说,今日已经发现那“妖人”不在红枫谷中,但何太冲说在东南面一个山头发现那人的踪影,现在白鹿子又到那边搜索去了。我一听便知是何太冲帮着打掩护,看来昆仑派要找到范云白,大概是遥遥无期了。心想白鹿子忙着找我大哥,昨天晚上的事,大概也没空理会我。
我一边和他们聊天,一边狼吞虎咽地吃饭,还没吃完,忽然玉英子上门,说白鹿子让我即刻去三圣堂。我心中“咯噔”一下,白鹿子忙得焦头烂额还要找我去三圣堂,是什么事那么急?
我不敢耽搁,便和玉英子一起出门。路上我问他究竟是何事。玉英子几度欲言又止,我追问了几遍,才叹了口气道:
“此事我本不该说,不过朱兄弟,咱们交情不错,我还是提醒你一下的好。你昨晚实在闹得太不象话,你和沈姑娘幽会也罢了,怎能做出……那种事来?师父知道后震怒,说定要严办!”
“玉英师兄,这……又是从何说起?”我惊问道,心下隐然已经猜到几分,暗自心惊。我和沈青眉孤男寡女,一夜不归,这在任何名门正派中都是极为忌讳的犯戒行径。但我们昨夜经历过那么多奇遇,又几次死里逃生,竟忽略了这个极大的不妥之处。特别是我,打通任督二脉之后高兴过头,一心只想着提升武功,以为随便说几句话就可以向众人交代,那真是太天真了。
“朱兄弟,你也休要怕丑,这是何师弟说的。他说找到你们二人时,你们都衣衫不整,沈姑娘外衣不见,裙子也破了,好像还披着你的衣服……何师弟道,你们怕是在野外做出那种……那种事来……”玉英子是修道之人,有些话终究说不出口,可这意思我又岂能听不出来?
“果然是何太冲!”我咬牙切齿道。此事他人误会谣传本也难免,但何太冲明知我上惊神峰是去救沈青眉,岂有什么苟且?料想他此刻对我和沈青眉都恨之入骨,在白鹿子面前污蔑构陷,已经不止是播弄是非,而是存心置我们于死地,以掩盖自己的无良之行;同时设法除掉我之后,便更容易掌控范云白。昆仑派门规我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天下名门正派都大同小异,若真犯了这种淫戒,处罚有多严重可想而知。到时就算沈青眉把何太冲曾是她意中人的事供出来,也会被当成攀诬报复而无人相信。
玉英子又说了几句,我在昆仑派中这些日子,经历了不少风波,渐渐能听出许多尔虞我诈的弦外之音。我知道他主要还是想给何太冲下绊子。不过无论如何,这次他帮了我一个大忙。毕竟他提前告知,为我争取到了些许反应时间,可是昨晚的事毕竟难以解释,究竟如何是好,兹事体大,我心中却没有半点主意。
作者:chengsencs 回复日期:2010-12-05 07:02:03
非常感谢这位兄弟看这篇胡编乱造的玩意儿一丝不苟,提出不少疑点,下面简单回复一下。
第一。何太冲不知道沈有孕的事(这一点相当重要,下文还要提到)。因此也不会知道这个“破绽”。
第二,沈已经透露了自己有意中人,那自然只能是昆仑派中人,和何太冲的关系虽然保密,偶尔也有其他细心者能够察觉(如班淑娴),如果白鹿子要彻查此事,何太冲很可能暴露。沈青眉既然没有自尽,而又和何太冲关系破裂,那么随时可能供出他来。以其他的桃色事件败坏沈的名声,对他来说是更为有利的,多少能掩饰自己的秘密。
第三,何太冲和范云白相互利用。对于何太冲来说,只是要从范云白那里得到剑谱和阻止范云白说出某些对他不利的事情(如乱杀人冒充范云白的尸首),他其实没有义务也没有动力帮助范云白逃走,也有很多自己的算盘。但是朱长龄和范云白是兄弟,铁定会帮助范云白监督,控制自己,因此设法除去朱长龄,让范云白必须相信自己,对何太冲是相当有利的。
第四,整个夜不归宿事件多人目睹,形迹可疑,传到白鹿子那里只是时间问题,何太冲其实不过是推波助澜了一把。没有他过几天也会东窗事发(当然提前几天矛盾爆发,对于小说的情节影响是非常大的),所以一般来说,朱长龄等人不一定会想到是他告密,只是这次是倾轧的玉英子把他抖了出来。
第五。从何太冲的角度来看,沈朱二人化敌为友,甚至定下婚约,禁脔被他人夺走,是极令他妒恨的。仇恨自然能使人作出一些冒险的,或许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来,不多说了。
其实本来不该说那么多,或许已经暴露了后文的许多线索。我不敢说写这个故事毫无破绽,但是确实也有一些逻辑的人情的推理不可能一一摊出来说。我非常欢迎大家找bug,那是看得起小弟。但是有时候因为涉及下文情节,也不方便仔细回复。不管大家找出来的是不是bug,我都是很感谢的。最好是找出一些真的bug来,我后文中设法解释或改动了,那就庶几完美了,呵呵。
第二十一章 赌局 (4)
我一路都在想怎样能编出一个合理的说辞,既不暴露真相又驳倒那些诬蔑之词,绞尽脑汁却仍然彷徨无计。很快到了三圣堂,刚进了门口,就看到班淑娴等几个白鹿子的亲信弟子站在外堂中,叽叽喳喳议论得甚是热烈,何太冲却不在其中。一看到我,班淑娴便似笑非笑地对我道:“朱兄弟,师父等你好半天了,你的冤家已经来啦,还不快进去相会么?”
我没想到沈青眉已经来了,但想昆仑派出了这等伤风败俗的“丑事”,白鹿子召我和沈青眉同时来询问,本也理所当然。我见班淑娴的眼神中闪出异样的兴奋,情知不妙,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又过了一道长廊方到内堂,此处本有若干弟子值岗,但此时却一个弟子也没有,显然白鹿子不欲此事为人所知,特意遣开弟子,足见事态极为严重。还没进内堂,就听到白鹿子怒气冲冲的声音道:“青眉,你老实说清楚了,你和朱长龄昨晚究竟去哪里,做什么了?”
我心下一凛,忙进了堂中,只见沈青眉换了身粉红衣衫,俏生生地立在堂下,却小脸煞白,低头扭着衣角,不敢看白鹿子,嗫嚅道:“我……我……”她昨日在此处,面对白鹿子的怒斥也勇敢相对,大胆承认自己另有所爱,此刻如此胆怯,自然是因为心中确实“有鬼”的缘故。
我心中一动,没等她说话,便冲上前去,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到了白鹿子脚边,跪在地上哀求道:“白鹿子师伯,千错万错,都是晚辈一时糊涂,铸成大错,您老人家千万不要罚沈姑娘,要罚就罚我一个好了!”
这是我的一场赌博。
刚才那电光石火一瞬间,我已经想明白,自己必须认了这笔糊涂风流账。否则昨晚的事无法解释,不要说其中诸多可疑之处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任何借口,就算能想出来,以白鹿子一派掌门的精明干练,也很难瞒过他的眼睛。他一旦怀疑,只要单独审问我和沈青眉,我们事先没有默契,再巧妙的谎话也会被戳穿。
唯有承认我们昨晚确实有过苟且之事,才可能掩盖我们已经发现玄骊子的惊天秘辛。白鹿子绝不会想到,我是宁愿担了这个罪名,来隐瞒真正的真相。而且此等羞耻之事,只要认账,以白鹿子有道之士、一派宗主的身份,自然也不会去询问其中不足为人道的细节,以至于发现破绽。
更重要的是,我是赌白鹿子不会杀我或者废我武功,既然他已经要把沈青眉许配给我,即是对我们朱武连环庄有笼络之意,应该不会为了年轻人的一时冲动而加以重责。这样不但两派的关系彻底毁掉,沈青眉的名节也无法挽回。而我只要甘愿认罪,并表明愿意迎娶沈青眉的诚意,或许便可以躲过此劫。
当然再怎么说,这些都只是我的推测,我也毫无把握白鹿子确实会放我一马,更不知道沈青眉能否明白我的用意,主动配合,甘愿放弃名节而承认这桩丑事。但当此情境,我也必须赌这么一把。
白鹿子惊怒道:“你说什么?你这畜生,你真的和青眉有了……有了……”声音激动之极,似乎确实是情急关心,我心下疑惑,忽然想到之前的若干古怪之处。白鹿子对沈青眉向极优待,上次她说到有意中人之事时又激动万分,这种关心似乎有点过分,若只是因为要笼络黎璇说出屠龙刀的秘密,也不至于把她当小公主一样养着,莫不会沈青眉竟是他和黎璇的女儿不成?
这个想法虽然极荒谬,但不管怎么说,白鹿子和沈青眉之间很可能有某种更深的关系。我想到这一节之后,额头不由冷汗直冒,不知自己赌这一场是否根本错了?
我不及多想,就听白鹿子森然道:“畜生,究竟是怎么回事,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了!若有半点欺瞒侥幸,看我不把你挫骨扬灰!便是你爷爷也保不住你!”
“是!”我战战兢兢道,“昨日沈姑娘说晚辈卑鄙无耻什么的……晚辈便想找沈姑娘说个清楚……因为不想惊动旁人,所以我们到了西面一处山谷中,最初争吵了几句……后来总算说清楚了误会,沈姑娘也原谅了我,答允了婚事……当时天色晚了,晚辈想反正沈姑娘已经许配给晚辈……一时冲动无法遏制,抱住了沈姑娘……沈姑娘不从,竭力抗拒,晚辈便点了她的穴道……然后……然后……就铸成大错……”
我一边结结巴巴地说着刚想好的台词,一边打着哆嗦,这可并非作伪。我虽然也想把自己的罪名说得轻一点,但要说昨天还痛斥我是无耻小人的沈青眉投怀送抱,主动献身,白鹿子又岂能相信?所以还是得把自己说成是色欲熏心,无耻下流。但白鹿子盛怒之下,说不定上来便一掌毙了我,以我的武功,就算加上十来年的功力,又岂是他的对手?
“不知羞耻的畜生!干出这种事情来,还想活命么?”白鹿子暴喝一声,身影一晃,已经站在我面前,拂尘高举,丝丝戟张,眼看随时便可取我性命。他虽身形矮小,但此刻看来,却如泰山压顶一般。我大骇之下,知道这次还是赌输了,那么说不得也只有彻底摊牌,性命相搏。可是面对这武学大宗师的迫人气势,只想转身就逃,却怎么也提不起对抗的勇气。
第二十一章 赌局 (5)
白鹿子拂尘尚未击下,忽然红影闪动,沈青眉飞拦在我面前,泪流满面地跪倒在地,哀哀道:“白鹿师伯,求你别伤他,我……我是自愿的……要杀……就杀我好了……”
白鹿子怒道:“青眉……你……你怎地如此……”
沈青眉泪下如雨,道:“对也好……错也好……我们既有了……肌肤之亲,从今以后朱长龄便是侄女的夫君……师伯,我知道我们犯了大错,可是你要杀他……侄女也决不能独活!”说着泪眼婆娑,看了我一眼。她自然已经明白了我的用意,此时我们利益攸关,沈青眉确实必须帮我圆这个谎,也须保全我性命,可是我看她目光中,似乎真的饱含着浓浓的……情意?
我一时心神激荡,大声道:“白鹿师伯,不关青眉的事,你……你还是杀我罢!”
白鹿子怒叱一声,拂尘猛然击下。威势惊人,比起当日赤蟾子压倒杨逍的拂尘功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见他居然真的出手,也不及格挡自己,从后面将沈青眉扑倒,将她掩在身下。只觉得背上一痛。
一声巨响之后,我只道自己不死也是残废,却看到白鹿子的拂尘已经斜斜击在身旁的地砖上,一块大青石碎裂开来,原来白鹿子最终还是掉转了拂尘的方向,拍到旁边的地上。饶是如此,也有几根拂丝掠过我背脊,便如鞭子抽过一般,极是生疼。
我们还没反应过来,白鹿子却身子一转,又回到座位上,长长出了一口气,喝道:“你们给我起来,趴在一起,成何体统!不知羞耻为何物么?”
我忙从沈青眉身上爬起来,顺杆往上爬道:“多谢白鹿师伯不杀之恩!小侄回去便请家父家祖父派人来提亲,尽快迎娶沈姑娘……”
“混账东西!”白鹿子斥道,“你以为这样就算了么?虽然我是想把青眉嫁给你,但你们还没成婚,就做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事出来,我昆仑派门规何存?你爷爷说让我把你当成自家弟子一样管教,那就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来人!”
这最后两个字是用深厚内力吐出,震得我耳中嗡嗡作响,亦传出极远。前院的班淑娴等人已然听到,过得片刻纷纷入来,其中有班淑娴和玉英子,另外一男一女我却不识。他们虽然不知我们说些什么,但猜也猜到七八成了。班淑娴嘴角已露出了讥笑,白鹿子道:“淑娴,你和云娘带青眉回去,让她在晴雪居闭门思过,没我的命令不许放她出来!玉英,你和玉和带朱长龄到后山去,先关上……一两个月再说。”
我闻言大惊,我身上还有冰火九天功的隐患未清,七天之内必须要去找黎璇,怎能被关上一两个月?再说还有范云白等许多火烧眉毛的事情,等几个月还不知怎么样了。当下便哀恳道:“白鹿子师叔,你放了我罢,我不能被关两个月啊!我还有很多事情——”
“小畜生当真不知好歹!”白鹿子斥道,“若是我昆仑弟子作出这等丑事出来,本座早就一拂尘毙了。如今只关你一两个月,已经给足了你爷爷面子,格外开恩了,还待怎地?拉他下去!”
我又苦苦哀求了几句,白鹿子再不理睬。玉英子道:“朱兄弟,多说无益,走罢!”便拉着我往外走。我也知就我所犯的“罪行”来说,被关几个月着实不冤枉,可此时却势必不能被禁锢,一时方寸大乱,不知所措。向沈青眉望了一眼,她眼神中也充满了惶急和绝望,当此情境,却又无可奈何。
我们两队人正要出门,白鹿子又叮咛玉英子、班淑娴诸人道:“今天的事……不管你们知道多少,都给我烂在肚子里,绝不可出去乱说,要是我知道有谁在外面乱嚼舌根,败坏本派的名声,哼!”说着伸手在我腰间虚抓,我所佩的一对精钢判官笔不知怎么便被他抓入手中。白鹿子轻轻一握,格格几声乱响,两支判官笔便被揉成一堆歪歪扭扭的废铁。白鹿子冷笑一声,将不成形状的判官笔抛在地下。我和众人都相顾骇然。我不由庆幸自己没有出手硬拼,否则我那戳破瓷碗的指力在握废铁笔的掌力面前,怕是根本走不了三招两式。
第二十二章 囚禁 (1)
就这样,我跟着玉英子他们带出了三圣堂,往后山而去。他们大概根本没想过“武功低微”的我可能会反抗,所以并没有给我戴上镣铐枷锁,也没有点我穴道。玉英子和玉和子的武功我虽然未领教过,但想来不过和何太冲在伯仲之间,以我目前的功力,若要打倒他二人逃走并非难事。但这么一来,事态会再次升级,我马上就会变成和范云白一样的逃犯,会被昆仑派大举搜捕,再被白鹿子发现,说不定便是一掌击毙,朱武连环庄和昆仑派的关系也会立刻尽毁,更不用说还会连累辜鸿武烈他们。虽然黎璇可能助我一臂之力,但天知道她有几成的把握能恢复功力?
因为关系实在太重大,我实在鼓不起勇气逃走,只有乖乖地跟他们走到三圣堂后山,心想怎么说还有七天时间,说不定还有转机,最多是过几天后再想办法脱身罢。
玉英子似乎看出我心中惊惧,对我温言道:“朱兄弟,师父这么处置已经很宽大了,你就耐心在后山呆几个月罢,我看师父还是打算把沈师妹嫁给你,不会深究。两三个月么,也不是很长。”
玉和子就没那么厚道,闻言冷笑道:“两三个月?嘿嘿,到时候说不定沈师妹肚子都大了,那就好看啦!”
玉英子喝道:“师弟,不可胡说,不记得师父怎么吩咐的么?”
玉和子心中不服,嘟嘟囔囔道:“他做得我就说不得?我们清修这么多年,对师妹们都是规规矩矩,这小子刚到本派几天就勾搭上了……师父才关他几天,真是不公平!”话语中竟是满怀妒意。玉英子又呵斥了几声,他才住口。
我心乱如麻,也没在意他们说些什么。想到沈青眉怀孕的事,心想这回可好,我自承罪名,在旁人看来,那孩子自然就是我的,这个便宜老爹是做定了。只不知她有孕多久了?此事我之前也不好细问。但沈青眉身材纤细,想来应该不会太久……
我正在胡思乱想,已到了后山。玉英玉和领我进了一间简陋的小院,一个大概六十来岁的矮胖老头儿迎了出来,笑道:“玉英道长,玉和道长,又送弟子来禁闭么?这次是犯了什么戒?”玉英子不过二十五六,玉和子更小,这老头儿的年纪当他们老爹都绰绰有余,却尊称为“道长”,显然并非昆仑派入室弟子。我心中略宽,这个院子看上去很破旧,看守的老头儿也武功低微,看来要逃走非难事。
却听玉和子道:“这是朱武连环庄的朱三少爷,乖乖可不得了,到我们昆仑派来做客,却干出花花事来,犯了淫戒……”
玉英子忙喝道:“师弟,不可妄语!”玉和子却道:“福伯是自己人,又不会外传,说说怕什么了?”
福伯惊道:“犯了淫戒?不知是害了本派哪一位……”好奇地打量着我。
玉和子尚未说话,玉英子抢道:“一个使唤丫头而已,所以师父让他到这里住几天反省一下,福伯,此事师父不想宣扬,你别问了。在前面开门罢。”
福伯应了一声,就在前头领路。我只道白鹿子把我软禁在寻常房间里,要逃走总也有机会,不料福伯领我们进屋之后,拿了一挂灯,又下了一道极长的阶梯,沿着地下走廊走到尽头,我才发现囚禁的所在是一间地下的石室,门口用一道铁栅栏隔开,铁条有手臂般粗细,和监牢也差不多,要逃出去简直是痴人说梦。福伯在前面开门,我心道:“这不就是当初他们要关押大哥的地方么?这回大大不妙,再不出手真得困死在这里。”
正站在门口犹豫,玉和子斥道:“站着干什么,不想进去么?”已经一把推了我进去,随即锁上了门。
玉英子道:“朱兄弟,你在此间好好待几个月罢,按规矩我们也不能来看你,你有什么事只管和福伯说。”又叮咛了那福伯几句,便出去了。那福伯冷冷看了我一眼,干巴巴地道:“每日辰时送一次饭,茅厕在墙角!”也转身走了。
这几人一走,地牢中就是一片黑暗。我在房中转了半天,四处摸索,想看看有没有脱困的法子,却连个宽点的石缝都找不到。好不容易在墙角找到块木板,掀起木板,便传来一阵阵恶臭,我忍着恶心摸索了一下,发现是个一尺方圆的洞,自然是大小便用的。洞下面当是一个粪池,能否通向外面我不清楚,但以这个洞的大小而论,我要钻过去那是绝无可能。
我在囚室中转了一圈又一圈,却想不出什么法子来。最后拍着铁栅栏大叫大嚷,也无人理会。这地下虽有数间囚室,但此刻似乎只有我一人被囚。算时间也快到深夜,那福伯多半早就睡了,这囚室在地下数十丈,声音传不上去。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我终于乏了,躺在光秃秃的木板床上,毕竟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合过眼,居然渐渐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我朦胧觉得“会阴穴”附近有些异样,微感麻痒,随即麻痒之感便强烈起来,与昨夜的痛苦情形有些相仿。我猛然惊醒,想到这是黎璇所说的隐患发作,心中一凛,便想运功调理,不料刚运内力,更加腹痛如绞,浑身抽搐,比刚才更难受十倍。我不敢再运内力,只好默默忍受,好在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痛楚感渐渐消逝。仔细一想,此时距离黎璇用冰火九天功给我打通任督二脉,大概正好是一天,心下惊骇不已:“这玄骊子并非虚言,所用的手法果然邪门!”
我本来还抱着万一的希冀,指望黎璇说我体内有隐患不过是虚言恐吓,但铁一样的事实终于打碎了我的幻想:我必须在七天内出去,见到黎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第二十二章 囚禁 (2)
当夜我辗转反侧到深夜,心中大悔:早知如此,还不如在惊神峰上不要下来。就算在山洞里对着那脾气古怪的岳母,也比一个人困在这地下囚笼里等死要好罢?
想来想去,唯一的脱身之策,只能着落在福伯身上,对付这么个老头儿总比对付石墙和铁栅栏容易。我决定先留神观察两天,看看有什么可趁之机。
我醒来时不知是什么时辰,福伯还没来送饭。我等得无聊,便开始练功,那囚室还算宽敞,我将一套青龙指法来回练了几遍,居然上手极快。本来这套指法需要出招极快极巧,以我昔日浅薄功力难以把握,但内力大进之后,精神劲力都与以前大为不同,一指一划,每能若合符节,而对其中的精微奥义也领会得深了一层。
不知过了多久,那福伯总算慢悠悠地提着油灯,送饭来了。那是一大碗米饭,一碟青菜,我一天的食粮,就是这些了。他也不去开门,只从栅栏之间伸手进来,将饭菜放在边上。我暗自琢磨:若是趁机一把抓住他手腕,便可迫他打开牢门,一念及此,心中暗喜。
此时我还不急于动手,便跟他搭话,说想求见白鹿子,或者玉英子等人也好。那福伯听后却摇头道:“朱少爷,你别说啦。这后山石牢里每年都要关十来个犯错的弟子,你这样的老头儿可见得多了,照例决不能见人。我真去跟掌门说你要见他,非被他痛骂一顿不可,还是消停消停罢。”说完便提着灯,晃晃悠悠地去了。
我叫了他几声,他也不搭理。我无法可施,只有狼吞虎咽吃完了饭,在黑暗中继续练起功来。练功对我来说本是苦差,但此时无事可做,却成了唯一的消遣。我这时才明白黎璇为何武功被废后,囚在山洞里十来年,竟能练成一身惊人武功,把旁人用来读书、写字、办事、游乐甚至吃饭的时间都拿来练功,能不进步神速么?
当晚我任督二脉之间的隐患又再发作,这次的痛楚比上次更增加了三分,而发作的时间也从半个时辰延长到了将近一个时辰。我情知若不得黎璇救治,此处的伤痛只能越来越严重,心焦如焚。恨不得马上逃出去,但也是无法可想,只有见机行事。
到了第二天,福伯又来送饭时,我陪笑道:“老爷子,您一个人在这里看着石牢不闷么?大家都闷得无聊,我跟你说说话可好?”
福伯似乎来了点兴趣,提着灯照了照我脸道:“你这后生倒是挺眉清目秀的,今年多大了?”
“十六岁了。”我道。
“年纪轻轻,怎地犯下戒条,被关到这里来?”
“这……”我一时不知怎么说好,福伯又道:“听昨天玉和道长说,你是犯了淫戒?”
我想不认也不行,只得含糊应了一声,福伯摇头道:“少年人不知自爱,耽误了大好前程,可惜可惜!那姑娘家有什么好?看上去再如花似玉,还不是臭皮囊一个,怎值得如此?”慨叹了好几句。
我心道你这老头儿一辈子也没碰过几个姑娘,自然这般说,赔笑问道:“福老爷子,我刚到昆仑派没多少日子,不认识您老人家,不知您家人也在此么?”
“家里人都死光啦,就剩下我老头儿一个。”福伯面无表情道。
“那您老怎么会在昆仑派中?”
福伯神色惨淡,却不说话,我忙道:“要是您老不方便说,那就算啦。”
福伯摇了摇头道:“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昆仑派上下也都知道。我家里人都被魔教杀了,后来青鸾子道长救了我,看我无依无靠,就把我带到三圣坳中来安置,本来是在三圣坳中做些杂务,这几年便被分派来管这石牢。”
我奇道:“魔教杀你家人做什么?你家人怎地得罪了他们?”我看他似乎不会武功,怎会和魔教扯上关系?
福伯却冷冷道:“魔教无恶不作,杀人还需要理由么?哼!”说完转身便走,我没想到一句话说错,又得罪了他,甚是懊丧。看来又只有等明天才有机会了。
笔误:
本来是在三圣坳中做些杂务,这几年便被分派来管这石牢。
当作:本来是在三圣【堂】中做些杂务,这几年便被分派来管这石牢。
那是一大碗米饭,一碟青菜,
忽然想到得把米饭改成稀饭,要不然没水喝会渴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