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先生开一帖,教你防鬼,有缘者进,无缘者出

  习麟摇了摇头说:“要是堵死了那我也没办法,要弄开它估计得用钻机了。”

  “钻机?那算了,去其他那几个房间看看吧,也许还有类似的暗道口。”我提议道。

  习麟点了点头,然后便跟我去其他的房间找了一下。我俩首先排查的依旧是一楼,要找到暗门其实并不难,这楼里的阴气越来越重了,我们只需要追着阴气寻找它的来处,便可以轻松找到密道的入口。

  我俩沿着走廊、追着阴气找到了走廊另一端尽头的房间,那个房间刚好就是之前那对情侣遭遇失踪事件时所住的。我俩进去后很快找到了暗道,它没在马桶下,而是在卧室的暖气后面。不过那个暗道被封得更彻底了,似乎是用水泥彻底给堵死了。

  这样一来那水泥手印的由来就更清楚了。

  随后我俩上到二楼。二楼的阴气都是从一楼蹿上来的,所以可以粗略判断出二楼是没有暗门的。接着我俩又继续到三楼看了一眼,这里的阴气就更淡了,走廊里边几乎都没有,只有楼梯口这边淡淡地铺散了一层。

  从外部潜进这栋公寓的方式似乎就只有1楼,只有那两个房间下面有暗门存在。

  我回忆了一下之前那几起失踪案发生的地点。前面两起失踪案分别在3楼和2楼,这里面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怪手去3楼、2楼抓人,然后从1楼暗道逃走。后两次失踪事件虽然都有监控看着,不过利用暗道便可以成功避开摄像头了。

  至于姬玖岚那次,她是住的二楼,对方封死所有的摄像头,目的也就是为了隐藏暗道的存在。我想,范破应该没有料到习麟竟然会带着帮手一起进楼,所以他把我误认为是习麟,在出手之后发现不对便立刻逃了。

  现在暗道都封死了,这楼他应该也不打算再利用了,留给我们的无疑就是个死胡同。

  我看了眼习麟,他紧紧皱着眉头,显然我想的事情他也已经想到了。

  “你打算怎么半?现在就去找警察拿钻机来把那个暗道挖开?”我问。

  习麟稍微犹豫了一下,随后点头道:“只能找人来挖了,毕竟有人失踪了,救人第一。”说完,习麟拿出手机去找人支援了。

  在他打电话的时候,我也拨了陈刚先前给我的那个当地警察的号码,虽然事情的脉络已经基本梳理清楚了,可疑问依旧存在。

  为什么这栋公寓楼的一楼会有暗道,为什么多年前枪毙的黑手党会从这里出现?这楼在这里应该也有些年头了,为什么直到最近两年才开始出乱子?如果闹鬼的地方就在这底下,为什么我之前没有察觉到阴气?那个镇着这些鬼的力量又是什么?
  我不知道这个人是否能解答我这些疑问,不过就算死马当活马医了,毕竟有些问题习麟的身份不好问出口,而我则可以光明正大地提问。

  电话响了很久对方才接起来,我先因为大半夜打电话过去而道了句歉,然后便表明了我的身份。

  陈刚显然已经替我打过招呼了,对方得知我是谁后,立刻连声道着“你好”,并问我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

  我并没有太多思路,就问了下黑手党拐卖团伙的主谋杨延涛的事,尤其是他被枪毙的刑场在哪里。

  对方告诉了我具体的刑场位置,还说出了杨延涛尸体火化的地方,不过这两个地方距离学校这边都远着呢,根本就不在同一个省。

  我想了想,又问道:“杨延涛那一伙人里有没有个身材高大,手也特别大的。”

  对方听我问得这么具体,明显跟着迟疑了一下。

  “你怎么会想到这个的?”他的反问显然说明他知道一些事情。

  “陈刚应该跟你说过我是做什么的吧?我怀疑其实是闹鬼。”我如实回答说。

  “那公寓里确实挺邪乎的!而且我看到那手印之后第一个就想到杨延涛了,他那案子在这边可挺出名的,我特意找人问了些内幕消息,只是这个消息不能外传的。”

  “没关系,我这人嘴出了名的严,而且我也是为了姬玖岚。”我道。

  “嗯,我知道你是为了姬队来的,陈刚跟我讲了,我们关系都不错的。所以你要真想问,那我就告诉你了,不过你可千万千万别把这事说出去了,这事是关于青城山监狱的,当时一个叫郭宏的关在那边……”

  随后,这位警官讲了一下关于青城山监狱以及郭宏的事,而这事还真就是不能外传的秘密消息。

  青城山监狱原先位于远郊,杨延涛一伙落网后,被判无期徒刑的郭宏被关在了这里。

  青城山监狱是个半地下的监狱,关押在里面的都是被判20年以上的重罪犯。就在郭宏被关进来的第二个月,监狱里发生了塌方事件,有30多名犯人被压死在了牢房里,其中就包括了郭宏在内。

  因为死的都是重刑犯,或死刑犯,所以这件事并没有上报。后来监狱就以牢房年久为由,更换了地址,原来的青城山监狱也被彻底废弃。
  数年之后,随着市区建设的不断扩展,原本的远郊变成了近郊,而众多高校也将新校舍迁到了这边,而这栋案发的公寓楼距离曾经的青城山监狱旧址竟不到一里地。

  “郭宏是个大高个,对吧?”我又向对方确认了一下。

  “听说是块头不小。我问了96年那时候的一个狱警,他记得郭宏,因为那小子有个2米高,好像大狗熊一样,所以印象很深。不过,那人也确实是被砸死了。”

  这个消息可来得太及时了。

  青城山监狱距离这里并不远,谁知道这公寓楼的地下是不是有什么地沟、水渠之类的东西。如果郭宏是当时监狱塌方时突然死亡的,他很可能进入一种死亡回放的状态,他以为自己还在监狱里,每天还想着如何越狱,公寓楼里的暗道或许窄小了一些,不过对于一个鬼魂来说,尺寸什么的根本没有意义。

  想罢,我立刻问了下青城山监狱的详细地点,并根据对方的描述在脑中“画”了一个大概的地图。

  我这边挂断电话后,习麟那边也打完了,我立刻把我问出来的事跟习麟说了一下。

  “地址,有了?”习麟的情绪立刻激动了起来,我头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如此剧烈的表情变化。

  “跟我来!”我也没多说废话,直接就奔楼下跑,出了后门以后,我便朝着东边的胡同钻,接着便直奔远处的一片平房。随着我俩逐渐前进,我也明显察觉到了前方平房中的异样,从地底下不断有阴气往上冒,前方必定凶险至极!
  平房区里不停地传来狗叫声,动物对阴气十分敏感,一个区域里狗叫的越是欢,就说明这地方肯定有不对劲的东西。

  穿过两趟平房后,再往前就是一片拆迁废墟了。之前通电话问地址时那个警察告诉过我,原本在监狱的旧址上盖过一片平房,不过在两年前这里开始拆迁,只是有一些“钉子户”始终不肯走,所以拆迁持续到现在也没拆利索。

  当时听到这个的时候我就在想会不会是这些平房有什么门道,到实地一看还真就是如此。现存的几间平房排列看似无序,但实际上却守着风水与八卦的格局,再看一眼那些被拆的房子,虽然屋子没了,但留下的废墟依旧形成了一个八卦阵。

  很明显,这是有高人用这些平房镇住了死在监狱里那些罪犯的鬼魂,这里对那些鬼来说依旧是个囚牢,只有午夜至阴的时间这些鬼才能出来“放风”。

  西北方向的一片房屋废墟里有一个灰白色的鬼影冒了出来,他骨瘦如柴,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狱服。就跟我猜想的一样,这个人似乎根本不清楚自己已经死了,他就浑浑噩噩地在废墟里转圈踱着步,并用迷茫的眼神望向远处高楼的灯光。

  习麟也见到了那只鬼,他立刻朝着那家伙跑了过去。

  那个鬼看到习麟后明显愣了一下,习麟过去嘟嘟囔囔说了几句话,那鬼顿时僵硬地站定了,之后竟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接着他朝着正北的废墟里指了一下,然后身形开始变淡,最后消失不见了。

  很明显,那只鬼认清了现实情况,之后他离开了阳世,并在临走之前给我们指出了进入监狱的路。

  习麟看了我一眼,我冲他一点头,随后我俩便一起朝着那只鬼所指的方向跑过去。

  废墟里面断墙残砖堆了满地,我俩一顿翻找后终于在一面矮墙下面发现了一个椭圆形的地洞口。那洞不算大,勉强可以让一个人挤下去,习麟冲我说了句:“你布个阳阵,然后就等在外面!如果有东西上来,别让他们跑了!”说完,他便脚朝下滑进了那地洞里。

  这一次我没在跟习麟对着干。只有鬼才知道那地洞下面是个什么状况,而且在那种狭小的空间里我根本施展不开,习麟他一个阴差,鬼根本奈何不了他,就算遇到状况的时候他还可以进灵道。

  所以,我听话照办地在地道周围用符纸布阵,再进行开光,一切都准备好之后我便守在这废墟里。

  没多一会,废墟里开始有不一样的动静了,原本不断渗出来的阴气突然之间猛地回落,就像地底下有着某种巨大的吸力在将阴气往回抽似的。只几秒钟,地上的阴气便全部消失了,平房里的狗也不再叫了,周围瞬间变得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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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从我身后传来了“啊”地一声大叫,紧接着砖头、木条呼地一下全都飞起来一大堆,三头凶鬼也从地下猛蹿上来,其中一个鬼身形巨大,整个小臂上都包裹着一层水泥,显然他就是制造连环失踪案的真凶——黑手党的残部,怪手郭宏。

  郭宏真就像一头大熊一样,在跳出来之后便哇哇地大喊大叫着,当他看到我之后,更是二话不说直接朝我扑了过来。

  周围的八卦土阵极合我的命相,我直接开了眉心煞放出白虎,我自己则向后连退数步,将战场留给两头动物。

  郭宏看到白虎之后根本没有退却的意思,他抡起拳头便往老虎的头上砸,结果拳头还没揍过去呢,老虎猛地超前一跃便将郭宏扑倒在地,紧接着一口过去,郭宏的脑袋瞬间就被咬了下来。

  郭宏没了头的身体还在挣扎着,白虎又是两口咬过去,郭宏的魂顿时四散开来。

  我赶紧过去用封鬼的盒子把郭宏散掉的魂收到其中,留着待会交给习麟,让他拿去处理。

  这大块头被瞬间秒杀了,另外那两个跟着郭宏一起出来的鬼魂立刻傻了眼,他们不敢发起攻击,只能选择转头逃跑,可是只跑出两步白虎就轻松追上了他们。不过这次白虎并没有发动致命的攻击,它只是阻住了这两头鬼的去路,而我则从从容容地走过来问道:“你俩知道悔改吗?”

  两头鬼愣愣地回头看着我,似乎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你俩已经死了,死了八年多了!你们看看周围,仔细看看,你们觉得这里是监狱吗?”我一边说一边示意他俩看看四周的状况。

  死亡回放的状态是很容易被打破的,只需要有人提点那么一下。经过我一说,这两个死了多年的鬼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状况,他俩也没做什么挣扎,直接慢慢淡去,往生消散了。

  随后,陆陆续续也有不少的鬼魂从废墟地下钻上来,我也如法炮制,能用语言劝的就劝,实在劝不了的就干脆用白虎散了他们的魂,然后我再用盒子把这些零散的魂收到一起。

  大概过了有二十分钟,整个废墟这边也再次安静了下来,也不再有鬼魂冒出来了。

  习麟还没有上来,姬玖岚以及之前失踪的那些女人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我有点等不了了,就来到那个地洞口,冲下面喊了声:“习麟!能听到吗?下面什么情况了?”

  我这刚喊完,就听到地道下面有噌噌噌的声音传过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我这边爬。我赶紧把手机拿过来往地洞下面照了下,结果一只手突然从下面伸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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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赶紧向后一躲,还好我反应够快,那并不是伸手那么简单,那分明是从下面打上来的一拳,如果正好揍在我下巴上,估计现在我已经晕过去了。

  也就在我躲开的同时,从地洞里也钻上来一个人。这人看面相40岁上下,圆寸头,右眼下面有一道两寸多长的刀疤,看起来十分凶悍。他身形并不算壮,不过之前那一拳却充满了爆发力,估计就算单纯较蛮力,我也未必胜得过他。

  不用说,这家伙肯定就是习麟的兄弟范破了。

  他上来之后瞧了我一眼,接着便朝着街道那边跑。

  习麟让我守在这可不是望风看热闹的,我拔腿便追,同时让白虎一并追赶过去。可白虎刚一靠近,范破突然一转身,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招数,白虎竟然僵在了原地,那情形就跟当初我让白虎去追习麟时一样。

  果然,想用鬼对付无常养大的孩子根本就是做梦。

  于是我关了眉心煞收回白虎,然后就凭我的两条腿去追。

  范破个矮腿短而且岁数也大,论力量我可能不如他,但比起跑步来,他可就输给我了。追了大概20多米我便伸手抓到了他的后脖领,接着我便准备用力把他向后拽,谁知这范破竟先一步来了一个急刹车,接着一个乌龙摆尾的后踢腿,脚跟直奔我的下巴踹过来。

  我赶紧侧身躲开,同时顺势胳膊一用力,想把范破拽躺在地上,可这小子竟然两臂向后一缩,像泥鳅一样从衣服里钻了出去,接着回身就是一冲拳。

  我知道他力气大,也不敢硬挡,所以连忙后退躲开,而就在闪开他这一拳的同时,我看到他的手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玩意。

  那是枪!

  “别动!”他用低沉的声音命令道。

  我真就不敢动了,如果是鬼什么的我还有办法,但子弹这东西我可真就没招了。

  “别激动!冷静!”我一边说一边将他的衣服丢在地上,然后举起双手向后退了半步。

  他继续用枪对着我,然后慢慢朝着他的衣服这边走,在来到衣服旁边时他开始下蹲,并摸索着他的衣服,不过他的眼睛始终是看着我的,枪口也从没离开我的心口。

  当他的手触到他的衣服的一瞬,我立刻喊了声:“破局”。

  噗的一下,从范破的衣服里喷出一大团烟雾,在扔掉他衣服的时候,我也在衣服口袋里塞了一沓符纸,配合二字决的土符足够制造一个大号的烟雾弹。

  范破显然没料到我会给他来这一手,他连忙抓起衣服并从烟雾里退出来,而我则抓住机会,在他从烟雾里退出的一瞬,我一个鱼跃从侧面扑到了他的身上,在将他撞倒的同时也死死掐住了他握枪的手腕,然后用左手猛戳向他的肩膀缝。

  但范破确实是行家,他立刻把肩膀一夹,用三角肌迎向我的手指撞过来,这要是真撞上了,我的手指非断不可。我赶紧把手撤回来,然后就用土办法,抓着他的手腕往地上猛砸,试图把他的枪砸脱手。

  范破死死抓着手枪,并用左手还击,同时抬抬脚想把我掀翻。

  我索性就着他向上挺身的力量,打算用一个锁臂擒拿将他制住,可范破竟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随后便朝着我腿弯踢了一脚。他动作又快又狠,我来不及躲闪,被踹得单膝跪在了地上。紧接着他的左拳朝我的脸颊打了过来,我赶紧用前滚翻躲开他的拳头,并拧着他持枪的右臂。

  砰!砰!

  范破连开了两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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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颗子弹打在了我两脚之间的地面上,虽然并没有打到我,但却让我彻底慌了神,范破趁这机会一连两拳打过来,一拳打中了我的下巴,一拳打在了我的颧骨上。这两下顿时把我打得两眼直冒金星,我的手也彻底松了劲。

  范破猛地连胳膊带枪全都从我的手里挣脱了出去,随后抬起脚朝我胸口踹过来。

  重击后的半昏迷状态只持续了半秒不到,他的脚踹来的同时我也恢复了过来。我急忙闪身躲避,他那一脚是踹空了,可是黑洞洞的枪口却顶在了我的鼻子前边,我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扣下扳机的动作。

  妈的!我完了!

  砰!

  手枪的巨响就好像有一颗炸弹在我头顶爆炸了一样,不过子弹并没有轰烂我的脸,因为在他开枪的一瞬,我的脚下一空竟掉了下去。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擦着我的头发梢飞过去了,接着我的周围变成一团漆黑,再后来又变成了一片暗红色的雾气。

  我知道,我是掉进灵道里了,刚刚是习麟救了我一命。

  我连忙转头向周围看,但我并没有见到习麟,只看到从浓浓的雾气当中有一群没皮的恶鬼朝我走过来。这些东西我并不是头一回见了,所以多少已经对他们那丑陋的脸有了些免疫能力,不过这些家伙从打一开始就对我不怎么友善,现在好像更慎了。

  “习麟!”

  我大喊了一声,但没有听到回应。周围的恶鬼越走越近了,我赶紧把白虎召唤了出来,有它在我身边,量那些恶鬼也不敢猖狂。

  和上次一样,白虎在灵道里又变得格外巨大。我抓住他后背上的毛,然后纵身一跃翻到了老虎的背上,周围的恶鬼确实没有一个敢上前来的,我则可以安心地在虎背上四下寻找习麟。

  “习麟!听到了就吱一声,把你的宠物都带走,不然我对他们就不客气了。”我继续对着周围的浓雾大喊着,可是回应我的只有一片死寂。

  过来足有十分钟,总算有个人分开迷雾走出来了,高高瘦瘦一身黑,是习麟没错。

  “喂!”我冲他喊了一声。

  习麟破天荒地朝着扬了一下手,回应了我一下,随后围在白虎四周的恶鬼也全都退回到了迷雾里面。
  我翻身从老虎背上跳下来,然后紧走几步过去问:“外头什么情况?你那个兄弟呢?”

  习麟摇了一下头说:“让他跑了。”

  “抱歉啊,我好像是拖你后腿了。”我主动承认错误道。

  习麟没说什么,只是扬手开了灵道,然后先一步上去了。

  当我随后从灵道里出来时,我看到姬玖岚坐在不远处的一截断墙那里,另外还有一个女孩靠在她的怀里。她显得有些憔悴,脸上、肩上都是些擦伤,估计是被拽到地道下面时候被蹭到的。

  她看到我后立刻冲我点了下头,然后便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习麟。

  我突然一下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刚刚习麟开灵道,然后我从灵道里出来的这个过程,姬玖岚貌似是全都看到了。

  这是什么节奏?

  之前在地下的时候肯定发生过什么事了。

  “你知道习麟的事了?”我问姬玖岚。

  她点头回答说:“我听那个叫范破的人说过了,他说习麟是个杀人犯。”

  习麟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就是沉默着站在一边。

  “那你信了?”我问。

  “我……不太相信。”姬玖岚回答得有些迟疑。

  “不信就对了!这小子杀人?他救人还救不过来呢!他救了你,刚刚还救了我,你宁可相信一个疯子也不相信你亲眼所见?”我问道。

  姬玖岚想了下,然后微笑着用力点了点头。

  她这种表情反应我见得多了,那笑容无论怎么看都十分勉强,很明显,她依旧在怀疑习麟,她怀疑习麟就是一个杀人狂,只是她并不想将这种怀疑表现得太过明显。或许她并不会追究这件事,可是她心里的那份警察的正义感应该不允许她再跟习麟做朋友了。

  我换了个话题问道:“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被抓到这的吧?”

  “记得。”姬玖岚轻点了一下头说:“那屋子里突然就变得非常冷,然后好像有个东西抓住了我的脖子,然后就抓着我到了一楼,把我拽进马桶下面的一个地道里。我被那东西在地道里一直拽着,最后被扔到一个笼子里。那里面有好几具尸体,应该是之前失踪的那几个女孩,只有她一个没事。”说完,姬玖岚又看了眼她怀里搂着的那个女孩。
  “抓走你的鬼叫郭宏,他几年前被砸死在这里了,本来这片房子一直在镇着那些鬼,结果房子一倒,那些鬼就开始活跃了。这符你俩先拿着,我再去下面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我拿出几张开过光的符纸递给姬玖岚和另外那个女孩,然后便朝着习麟勾了几下手指,示意他跟我过来。

  习麟跟着我一直走到之前我俩发现的那个地洞口。

  我小声问了他一句:“到底怎么回事?”

  习麟轻摇了下头,“我在下面的时候遇到范破了,他把枪顶在姬玖岚的头上,逼着我承认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杀人。他肯定是暗中调查过我,想要彻底破坏我现在的生活。”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还回去继续做警察吗?”我问。

  习麟没有回答,只是一边轻叹着气一边摇头。

  “其实你也不用担心什么,九公主这人挺仗义的,她肯定不会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再者说,你俩也不是很熟,而且你这人难道还在乎别人看你的眼光?”我试着安抚习麟道。

  “我是不在乎,不过他也给我提了个醒,现在他也清楚自己是真对付不了我了,所以他会选择对我身边的动手。”说着,习麟又叹了一口气。

  听到这,我突然明白了习麟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臭屁性格是怎么回事。他并不是没有礼貌,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他只是在故意冷落其他人,让所有人都疏远他,因为他知道有一个“兄弟”一直在盯着他,而他身边的朋友、恋人等等这些人都可能成为目标,成为范破为了报复他而攻击的目标。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指着那地道说:“咱俩下去把那几具尸体弄上来?”

  “走吧。”习麟点了点头,然后依旧是头一个滑到了地道下面。

  地底下的空间起初并不太大,不过稍微往里走一点就宽敞得多了,继续往前伸直可以站直腰。里面的阴气基本都散空了,我跟着习麟很容易就找到了之前关着姬玖岚的笼子,那就是一个监狱关押犯人的囚笼。

  笼子里面总共堆了6具尸体,估计都是饿死在这里的。在将尸体往出抬之前,我特意顺着地下那条道深处走了一段,很快我发现在地道尽头的地方有一条地沟,估计多半就是当年犯人为了越狱挖出来的沟。至于水泥,这拆迁工地里能见到好多水泥袋子,谁知道这些自以为还活着的鬼罪犯又在计划什么,反正这些水泥都被他们给用上了。

  我和习麟一个接一个把六具尸体全都抬到了地上,我俩上来的时候,好几辆警车也开到了现场。

  接下来这件事到底要怎么收尾就不用我来管了,估计多半所有的罪都会安到范破的头上,谁让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活人在作乱,而且还有一个活着的目击证人。至于那几个被饿死的女孩,我想习麟应该会给她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两天之后,我跟着姬玖岚蹭了趟免费的飞机,回来之后她又自掏腰包请我搓了一顿,但并没有带上她那位小女朋友。

  在饭桌上,姬玖岚还是提起了习麟,她问我是怎么看习麟这个人的。我思来想去,最后就建议她回家看看《惩罚者》这部电影。

  我记得有人曾经这样评价过惩罚者这类人物:有一种人,他得不到人们的称赞,更听不到人们的喝彩,当众人欢呼胜利之时,他则默默擦去铠甲上溅满的鲜血,消失在黑暗当中,或许他算不上是好人,但他绝对称得上英雄,永远游走在黑暗边缘的英雄。

  当然,我并不是想要将如此炫酷的高帽子戴在习麟的脑袋上,我更不愿意称他为英雄,我只是觉得姬玖岚实在没必要为了习麟的事而烦恼,就算他确实是个杀人犯,那些被杀的人也是罪有应得。

  一周后,城市里终于下了一场像样的大雪,虽然我对圣诞节这种洋鬼子的节日并不感兴趣,但我还是非常喜欢雪,尤其是脚踩在厚实的雪上,发出那种咯吱咯吱的声音,这感觉就是会莫名其妙地让我感觉很舒服。

  为了庆祝,我决定请手底下这三个员工一起去吃一顿烤肉,结果我们几个刚走出写字楼,便被一共急匆匆跑过来的男人给拦住了。

  “等等!等一等!请问,您是,常乐常大师吗?”那男人说话直上喘,好像是跑着过来的。

  “我是常乐,您是?”我一边问一边打量了一下对方。这男的目测30岁不到,挺胖的,不过他气色可不怎么样,两眼周围全是黑眼圈。

  “太好了,我刚从网上看到您的那段宣传视频,我有个事……”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整个人顿时随之一哆嗦,脑袋上顿时冒出了大量的汗。很明显,他遇到的事情跟手机有关。

  我朝着他的上衣口袋指了一下,他猛地回过来,然后拿出电话递给了我。

  我看了一眼手机的屏幕,上面只提示有电话打进来,却没有显示号码。瞧这胖子的意思是希望我亲自接一下这电话的,我也没多问,直接拿起来接通了电话。

  电话里起初没有任何声音,但过了一会便响起了“沙沙”的杂音,就像是信号不良的广播。又过了一会,这沙沙声当中竟悠悠地传来了一阵小孩子的啼哭……
  是灵异电话吗?还是有人在故意玩恶作剧?

  “喂!谁在开玩笑吗?”我冲着电话里问了声。

  电话那边并没有人应答,有的只是断断续续的哭声,过了一会,那小孩子又开始“妈妈”、“妈妈”、“妈妈”地哭喊了起来,声音越来越近,就好像真有一个小孩围在我身边哭一样。

  鬼在我面前我可以看到,但透过电话我就没招了。

  等了一会,电话自己挂断了,我试着回拨了一下,可是根本没有电话号码可供我拨打。

  “这是什么情况?”我望向那胖子问。

  胖子紧锁着眉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从半个月之前就开始了,我走到哪这电话都缠着我,一到晚上就来,换手机、换卡、换座机都没用,我不带手机,我身边的人也会接到这样的电话,就是一个小孩不停地哭着喊妈妈。”

  “该不会是你到处留情,有人给你生的孩子吧?”我半开玩笑地问了句。

  没想到那胖子竟然愣了一下,随后眼神四下飘着,很明显我的话是直击了他的要害。

  “你真有这么个孩子?”我继续问。在我身边的王珊、罗威还有胡杨也都好奇地凑过来想听听这胖子的回答。

  “其实……是我大学刚毕业那时候,我有个同居的女朋友,然后一不小心她就怀孕了。当时也没经济条件养孩子,所以就去医院打掉了,再后来没多久我跟她就分手了。”胖子回答道。

  “继续啊,不会到这就没了吧?”我见胖子不出声了,便接着问。

  “是没了,到这就没了,我没有孩子的,不过自从接到这个电话,我就总会胡思乱想,然后我听人说好像是打胎就等于要了孩子的命,所以小孩的鬼魂会回来报仇的。当时我女朋友想要生那孩子的,我死活不同意,最后才打掉的,她也是因为这事跟我分手的。”

  “所以你以为这是打掉那孩子的鬼魂?”我问。

  “嗯嗯嗯!”胖子连连点头,“我是刚刚看到您那个视频,有打听了一下,都说您挺神的,所以我就赶紧跑过来找您了,希望您帮我破一破,我实在快要被这电话给折磨疯了。”

  “这事恐怕不太好办……”我边摇头边说着,然后也把手机还给了胖子。
  胖子有点着急了,“要是钱的话没问题的,我现在经济条件可以的,您说个价,您说个价!”

  胖子误会我了,这次我还真就不是故意想要提价,而是对这种事完全没有什么思路。

  首先,打掉的孩子会变鬼这事就是不可能的,人是因怨气而化鬼的,刚怀的孩子只是个胚胎,根本没什么怨念可言,自然也不会化鬼。反正我入行这么久从来没见过刚怀的小孩会化鬼的,我家的祖书上也没有类似的记载。

  另外,这胖子周身上下都没有阴气,也不像是被鬼缠身。

  最后,电话上虽然是显示不出来电号码,但拨电话的人可能用的是网络电话,或者用了限制号码显示的功能,反正以这个电话为线索,这确实有点难办。

  我正想着到底要怎么跟这胖子进行解释,他的电话就又响了。他没有接,而是直接把电话一关,电池一卸,随后又把手机卡拿出来使劲折断了丢在地上,然后便站在原地盯着我看。

  我以为他这是在对我进行无声的抗议,我刚要开口说话,我的手机竟然响了起来!

  我赶紧拿出电话看了一眼,来电号码没有显示,我接起来往耳边一放,电话里只有一片沙沙的杂音,过了一会那小孩的哭声悠悠地出现了,最开始很远,然后慢慢变近,就好像有个小孩马上就要从电话里钻出来似的!

  我赶紧挂断了电话,然后看向面前的胖子。

  胖子说:“就是这种情况,我把电话丢了,我周围的人就会开始接这种电话,我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警察我也找了,他们什么忙都帮不上,我真的求求您了,您帮帮我,钱什么的都不是问题。”

  说着,这胖子竟扑通一下往我面前一跪,还要过来抱我的腿。

  这一下可热闹了,刚好是下班高峰时间,写字楼周边全是人,这胖子这一闹,所有人都围过来的。

  我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一个大胖子演什么肥皂剧,所以我赶紧把他扶起来说:“好好,我帮你,钱的事回头再说,先跟我上楼吧。”

  没办法,我只能带这胖子回办公室,至于说好的聚餐,我只能把钱给王珊,让他们三个自行解决。他们三个也算是有良心,不到十五分钟他们就打包了必胜客回来吃,随后的一整晚,我就一直和这胖子在办公室里待着。

  胖子估计是终于心里托了底,在我办公室的沙发上睡得特别香,呼噜打得震天响,而我则不断地接着有哭声的骚扰电话,一直到天亮才停。
  上午9点半,胖子总算是睡醒了,睡了一夜的好觉,他的气色明显比昨天晚上要好了很多,这也再次证明了我的判断,他确实没有被鬼缠身。

  在我的倦意还没有完全袭上来的之前,我也抓紧时间问了下这胖子的基本状况。

  胖子叫严俊,在广播电台的一档谈心节目里做主播,用他的话说,那所谓的谈心其实就是在电台里骂人而已。有人因为一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事打电话来听他的意见,而他则把这些打进电话的人骂个狗血淋头。

  就是这么个无聊的节目,但偏偏就非常受欢迎,而且明知会被骂,还就是有人愿意打电话去听他骂,这节目还办得异常红火。

  半个月前,最先出现哭声电话的是广播室的导播间,因为电话里始终没有人说话,导播就没把电话转给严俊,而到了下班之后,严俊一开手机,那个哭声电话立刻打了进来,从那之后便一直缠着严俊不放,电台的工作他也不得不暂停了。

  知道了这些,我勉强算是有了点思路,既然这电话最初是在电台导播间里出现的,或许再回到那里会有些不同的发现。

  于是我跟严俊说,让他回电台里,看看能不能在最近把节目恢复了,等他再开始广播的时候,我也会跟着他到现场去,到时候电话如果再打进导播间,就直接接进节目中。

  但我并没有向严俊保证什么,因为我自己也不清楚这样做是不是能有什么收获,不过严俊还是选择相信我,并且立刻回电台去沟通,而我则利用这段时间回到家里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下午3点多,严俊的电话把我吵醒了,他说他那边全都安排好了,电台里也发出了通知,今天晚上9点,他的节目恢复正常播出。

  晚上8点,我提前一个小时到了电台,严俊兴高采烈地跑出来接我,并且眉飞色舞地跟我说:“真是怪了,平时的话一到晚上4、5点钟,那电话就会打过来的,今天一直都没来,您这办法还真管用!”

  “现在说管用不管用什么的都还早呢,等你的节目播完了再看吧。”我依旧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一是我确实没什么把握,二来我也不想给严胖太大的期望值,期望越高,失望也就越大。

  严俊笑哈哈地连连点着头,看样子是根本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看他这么兴奋,我觉得就算再怎么给他泼冷水估计也没用了,所以干脆我也不吱声了,就只管跟着他一起进了播音的工作室。
  工作室的导播电话共有有两部,我向他们询问了一下半个月那个神秘电话的事,他们说当时那个电话一来,就把两部电话同时堵住,然后也没人出声,只能听到孩子哭。这种电话是没办法转进去的,所以当时就是工作人员冒充听众救急,给应付过去了。

  没多一会,一个电台的领导过来了,而且特意过来跟我寒暄了几句,还说到时候那带哭声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我也可以在广播里讲几话,就当时灵异实录。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节目正式开始,严俊用充满磁性的嗓音来了段开场白,他这边刚开口,导播间里的两部电话也全都响了起来,而且来电显示为空。

  导播把两部电话全都接了起来,里面只有沙沙声,却没有人讲话。

  我冲着播音间里的严俊示意了一下,严俊这次也真是神色严峻地冲我点了点头,在做了个深呼吸后他示意导播把电话接进去,而我也轻轻开门进到了播音间里。

  “这位听众你好,我是你的好朋友严俊。”严俊对着麦克风说道,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

  扬声器里传出沙沙的杂音,过了一会小孩子的哭声又出现了。

  严俊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连忙拿过话筒,尽量压低了声音问:“你有什么怨?如果你需要我帮你,就给我一个让我能听懂的提示,总是哭,我也没办法帮忙。”一边说,我也一边冲着严俊使着眼色。

  严俊立刻从旁附和说:“对的,今天的这位特邀嘉宾就是本市非常有名气的乐易堂阴阳师,常乐常大师,如果这位听众朋友有什么想说的,可以直接在电话里说出来,我和常大师会帮你的。”

  严俊完全按照我们事先定好的台词讲了,而在他说完这番话之后,扬声器中的哭声真就停止了。过了一会,一个极其古怪的声音传了出来,那声音好像是人被掐住了脖子后硬挤出来的。

  “呃……咯……救……救……女……女儿……”
  那声音貌似是个女人发出来的,而且断断续续,好像非常痛苦。

  “你想说什么?救你女儿吗?”我抓过话筒问。

  扬声器中的声音依旧是断断续续的,而且越来声音越小,最后彻底变成一片死寂……电话断了,没有女人的声音,没有沙沙声,也没有了哭声。

  我看了眼导播,导播冲着我连连摇头。我示意严俊继续随机应变主持他的节目,随后我便开门出来回到导播间。不过一直等到了一个小时的节目播完,那诡异的哭声电话也没有再次打进来,随后的一整个晚上,严俊的手机中也安安静静的没有再响过。

  隔天晚上,我又一次来到电台,然后在导播间里听严俊骂了一个小时的人。过程中导播间里电话不断,可是那有小孩哭的神秘电话却并没有出现。我想那电话应该是不会再打过来了。

  次日上午,严俊到了乐易堂,还给我带来5万块钱的劳务费。虽然我平时喜欢抬价要高,可是收人钱财予人消灾的原则我一直都恪守着,那诡异电话的源头我还没有找到,这根不除,谁都不敢保证什么时候那电话又会找上严俊。

  不过严俊并没这么想,他觉得要不是我帮他,他的工作都快不保了,所以就算花钱买个暂时的太平他也乐意,最后硬是把钱塞给我,然后就跑了。

  他是走了,但这事我还是要继续查的。

  之前那通电话里,那女人明显是在传递某种信息,感觉有点像是死亡讯息。虽然只是一通电话,但通过声音我也可以在脑中想象出一幅画面:一个女人的女儿受到了威胁,她为了保护女儿与人进行搏斗,最后却被活活掐死了,在临死之前她打电话求助,希望有人可以救她的女儿。

  但为什么她会找上严俊呢?

  或许她是严俊的忠实粉丝?

  我越想就越是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大,于是在下午的时候,我又跑去电台找到了严俊,然后问了一下他在过去半年的时间里,有没有接到过打电话过来讨论“家暴”话题的电话,尤其是最近一个月里,有没有其他不显示号码的来电。

  电台里的人很愿意帮忙,他们一起翻找之前的录音,然后再根据时间对比电话记录。

  并没有太长时间,电台的人就帮我找出了十几个符合要求的电话录音,而在这些录音当中,有一个我觉得是最可疑的。
  来电话的是个不愿透露姓名的女人,她说她几年前错信了一个男人还怀了孕,结果这个男人却抛弃了她,她生完孩子之后嫁给了一个职业拳击手,这个拳击手经常喝醉,一喝醉回来就打她,最重要的是他还会拿孩子出气。

  严俊在节目中依旧保持了他一贯的风格,他没有说任何好听的话,就是对着这女人劈头盖脸一顿痛骂。说什么当初跟人风花雪月的时候怎么没想想自己的退路,为了那几分钟的快感就换来后半辈子的痛苦,还说凭什么你的一次错误选择就必须让另一个男人替你埋单……等等,反正就是各种痛骂。

  其他的录音我也都听过的,那些打电话进来的人在遭到严峻痛骂之后,多少会为自己辩解几句,可是这个女人却没有出一声,她似乎就是为了听严俊骂自己才打进了这通电话。

  等严俊骂够了,这女人又对严俊道了一声谢,之后她便没有再打来电话,而她这通电话打来的时间,距离严俊接到诡异哭声电话的时间只差了7天。

  7日回魂……我猜那女人多半是出事了,她希望严俊可以帮她,于是就打来电话。

  严俊问我接下来要怎么查,我告诉他我在警察那边有熟人,可以拜托他们帮忙看看。严俊听后表示如果找到那女人了,那女人也真出事的话,他能出钱就出钱,能出力就出力,总之就是想帮一点忙。

  我觉得他这份心意真就不错,所以我也答应了他,只要调查有进展了就立刻告诉他,而且不需要他再另付我任何费用。

  离开电台后我直接去警队找九公主,九公主的心情貌似并不怎么好,估计不是最近又有什么大案子了,就是还在因为前段时间被鬼劫持的事而烦躁。见我来了,她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点笑模样,只是勉强了一点。

  我把来意简单一说,九公主立刻着手帮我问了一下,不过结果并没有立刻就出来。我没在警队那里妨碍她工作,直接回家等消息了。

  隔天快中午的时候,九公主给我打了个电话。她说在26天前,市西永平街那边发生过一个案子,一个两岁半的小女孩被摔死在家里,她的母亲失踪,负责调查案子的警察初步判断是母亲杀死女儿,然后畏罪潜逃,目前案子还在调查当中。

  说完大概的情况后,九公主又告诉我失踪的女人名叫李思嘉,24岁,是个单身母亲,没有固定的工作,具体的住址是永平街三道胡同平安小区1号楼,西楼414号门。

  这些都说完了,九公主又问我是不是需要她过来帮忙。

  我想了想,最后还是婉拒了一下。因为我不确定给电台打电话的女人是不是李思嘉,电话录音里那女人说自己结婚了,可根据九公主的说法,李思嘉貌似是是单身的,所以我决定还是自己先去看看,等确定需要警察出面我再联络九公主。
  吃过午饭之后,我跑了一趟三道胡同的平安小区。那是一片老式的筒子楼社区,楼是个凹字型的,楼梯在两边,每一层楼都有一条长长的楼道,住户的房子都是一户挨一户的。

  虽然九公主告诉我是414号门了,不过这种老楼根本看不出门牌号,我只能上到四楼,然后从最边上的那户人家开始数,数到第十四号门就敲门试试看。

  很快屋里就出来人应声了,随后房门一开——门被链锁挂着,一个蜡黄脸的干瘦老太太从里面探出脸来问:“你找谁啊?”

  “您好,对不起,我想问一下哪是414号门啊?”我问。

  老太太顿时一皱眉,低声问:“你是警察?”

  “不是。”我连忙一摆手,“有个朋友遇到了一点事,跟414住着的女人好像有关。”

  “哦。”老太天应了一声,然后朝着右边一努嘴,“这是420,再往那边走6家就是,她家门口放着个香炉,你过去就看见了。”

  “香炉?谁给放的?”我听后好奇地问。

  “楼里的人放的,有人说一到半夜就能听到她家死了的那个小孩在屋里哭,还喊妈妈,还有人说在楼道里看到那小孩到处跑。”

  “那您亲眼见过吗?那小孩。”我看老太太挺健谈的,就继续问。

  老太太把头一摇,“我是没见过什么小孩,不过最近这几天总有个女的大半夜过来,长长的头发,走路轻飘飘的,感觉挺吓人。”

  “该不会是李思嘉吧?”

  “谁知道啊,听说她把她家孩子都给杀了,我可不敢开门问。”老太太回答。

  “那这女人一般都是几点过来?”

  “半夜大概11点多吧。我每天睡到11点就睡不着了,然后就愿意到阳台那抽一口烟,大前天晚上我抽烟的时候就看到那女的过来了,然后上的这个楼。我开了门缝,看见她从我家门口走过去了,好像是去了414。”老太太神神秘秘地说。

  “那您报警了吗?”我继续问。

  “没,我也不确定是她是不是去了414,万一不是,再落个报假警的罪名,不值当。”老太太回答说。

  “说的也是这个道理。那就谢谢您了,我去她家看看。”
  我向老太太道了句谢,老太太摆手一笑关上了门。然后我一边数着门号一边往右走,很快便来到了那个放着香炉的屋门口。

  我朝左右看了下,确认周围没人之后,我便拿出万用钥匙打开了门锁,闪身进到了屋里。

  很意外,这屋子里并不冷,而且弥漫着一股臭球鞋的馊臭味,还夹杂着酒气。我记得电话录音里那女人提过,说她嫁给了一个酗酒的拳击手,我进屋里四处瞧了瞧,还真就在一个房间里看到了挂起来的两副拳击手套,在客厅的底板上还零散地放着5、6个啤酒瓶。

  我又去重点检查了一下屋子里的电话,那是一部网络电话,打出去是不显示号码的。

  这下所有的都对上了,李思嘉绝对就是我要找的那个女人,只不过这屋子里并没有哭声,也看不不到什么阴气,我想这可能是跟时间有关,在这个时间段鬼还不够活跃,等晚上再过来看,情况应该就不一样了。

  至于李思嘉女儿的死,还有她本人的失踪,我想多半跟她那个家暴的“老公”有关。

  根据之前那老太太的说法,从大前天开始,有个女人会在半夜11点过来,这个时间刚好跟那诡异电话停拨的时间相一致。我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巧合,不管这个回来的女人是人是鬼,我想只要我在今天晚上等到她,那所有的谜团也就全都解开了。

  于是我维持着房间的原样,然后退出去锁好了门。接下来的时间我随便找了个24小时营业的饮吧,在里面消磨时间到了晚上10半,随后我便再次返回1号楼西楼区4楼,并在楼道里等着那长发女人现身。
  户外的楼道里在入夜之后还是非常冷的,我一边搓着手一边上楼,然后直接到了414的房门口。门前的香炉倒了,而且滚到了旁边两个啤酒箱子边上,里面的香灰撒了一地,我正准备过去伸手把它扶正,忽然从我身后传来一个小孩的声音。

  “爸爸!”

  我连忙转回头,发现有个穿着粉色小羽绒服,扎着羊犄角小辫的女孩站在我面前。女孩看起来2、3岁的样子,全身散发着极其微弱的阴气,毫无疑问,她是鬼,这楼里传闻中的神秘小孩应该就是她了。

  因为之前在山上的旅馆里差点就栽在一个玩娃娃的小孩手上,所以这次我可不敢掉以轻心了,我稍微向后退了半步,然后蹲下来对那小孩说:“你家住这里?”

  小女孩朝着我身后的房门一指,然后又看着我轻喊了声:“爸爸。”

  “你是说你爸爸在里面吗?”我问。

  “爸爸!爸爸!”小女孩十分激动连喊了两声,然后便走过来抱住了我的腿,这着实让我有一些不知所措。而就在这时候,楼道左边的楼梯口传来了很轻的脚步声,抱住我的女孩立刻把头转向脚步声的来向,然后兴奋地一边喊着“妈妈”一边往楼梯那边跑。

  李思嘉出现了!

  我连忙闪身躲在旁边的摞在一起啤酒箱子后面,然后探头朝着楼梯那边看。随着脚步声逐渐靠近,一个留着黑色长直发的女人出现在了楼梯口,她身上看不到一丁点的阴气,看样子应该是活人。

  “湘湘,是你吗?”

  那长发女人突然开口低声问了一句,然后便蹲下来朝四下看着,她这个反应可着实让我感到意外!那小女孩绝对是鬼,一般人是看不到她的。这女人是同行?可为什么那女孩要喊她妈妈呢?

  我继续望着她那边,以求可以找到答案。

  “湘湘,我来看你了,我们一起回家好吗?”她说话的时候眼睛是看向小女孩的,不过焦点似乎稍有偏差,貌似她并不能清楚地看到小女孩的具体位置,只是能粗略地感觉到小女孩的存在——这女人的鬼门应该是开着的,只不过只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那个被叫做湘湘的小女孩就站在长发女人的面前,并且粘着她、抱着她的腿,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妈妈,可长发女人似乎根本听不到。
  过了一会,长发女人站起身来,然后朝着我这边走过来了。她特意选择在这个时间段过来肯定是不愿意让人发现,所以我也选择了继续藏在杂物堆后面,偷偷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她越走越近,我也赶紧蹲低了身体,完全藏在高高摞起的啤酒箱后,以免被她发现。她走到房门口停了下来,随后竟伸手过来把倒在啤酒箱旁边的香炉拿了起来,我看了她的手,不过她并没有察觉到我。

  过了会,我听到了她拿出钥匙开门的声音,接着她打开了门……我并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似乎她是有意开着门的,我想这肯定跟湘湘刚才口中的“爸爸”有关。

  我继续蹲在啤酒箱的后面没有出来,就这么听着里面的动静。

  “你在这里干什么?快滚!”她的声音清晰地从屋子传了出来。

  “我为什么就不能在这,这是我家。”一个男人的声音紧接着出现了,而且听起来好像醉醺醺的。

  “这是我姐的家,这不欢迎你,赶紧滚出去!”女人厉声道。

  “你说不欢迎就不欢迎?哼,你姐姐可以欢迎的很,要不干脆你也来欢迎我一下吧。”男人边说边发出阵阵淫笑声。

  “你给我滚出去!快点!”女人又骂了一句。

  “我滚!我现在就他妈滚了你!”男人的话音刚落,屋子里顿时传出叮叮当当物品掉落的声响。

  这情况可不对头,我赶紧从啤酒箱后面绕了出来。房门开着,最里面的房间亮着灯,一个穿着黑皮夹克的大块头正用手捂着那长发女人的嘴,另一只手则抓住那女人的手腕,并将她推到了墙边。

  我二话没讲,直接用最快的速度冲到那房间里,抬起一脚狠狠踹在了那黑皮夹克的腰上。他被我踹得向旁边一趔趄,身体重重撞在旁边的衣柜上,发出咣当一声响。我也赶紧伸手将那长发女人往我身后一拽,让她藏在我后边。

  “妈的!谁踹我?”黑皮夹克一边骂一边扶着衣柜重新站好,当他看到我之后,他也立刻瞪圆了眼珠子。

  “你他妈哪来的?给我滚!”他指着我骂道。

  “滚?滚你啊?”我笑着反问了一句。

  这小子估计是真被我气坏了,他不再开口说话,直接冲过来抡拳就打。

  我身后还有一个人的,所以我没法躲闪,直接抬手去抓他的拳头,而让我意外的是他这一拳并没有真打过来,在虚晃了一下后他竟突然打出了后手的下勾拳!我来不及躲闪,只能绷紧肌肉硬接他这一拳。
  他这一拳的力道大得离谱,我顿时感到肚子一阵痉挛,身体一弯,原本抬起来护住脸的手也落了下来,这家伙随后又一拳打过来正中我的下巴,我的脑袋顿时嗡了一声。

  他确实是个拳击手,还挺厉害的!

  虽然被这两拳打得够呛,不过我的脑子还能保持清醒。没等他再出拳,我便弯着腰就势朝他撞过去,用肩膀去顶他的下身,可惜这一撞被他用一个灵巧的滑步给躲开了。

  我没有放弃,接着又一个鱼跃抱住了他的腰,并且顺势绕到他身后准备来一个德式背摔KO了他。可还没等我发力,这小子就猛地用力向后一靠,把我挤得连续倒退了两步,后背也靠了墙,随后他又用胳膊肘向后猛击我的肋骨。

  我赶忙用胳膊去挡,可手上一松,黑皮夹克立刻挣脱开,然后转过身便要抡拳头打我。

  这时候那长发女人突然喊了一声:“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一分钟就到!你赶紧滚!”

  黑皮夹克明显愣了一下,我趁机伏低了重心猛地撞过去抱住他的腿,接着两臂往上一提将他的双脚抬离了地面,随后横着往下一摔,总算是将这黑皮夹克放倒在了地上了。在房间地面上散乱地丢着几个啤酒瓶子,我顺手抄起一个猛地拍向那小子的脑袋。

  咔嚓,啤酒瓶子砸得粉碎,那小子的脑袋上也顿时见了红。

  我没有再继续打,万一事情闹大了,再给我判个什么防卫过当,本来是好事的最后也变坏事了。还好,这黑皮夹克脑袋也够硬,砸了他这一下貌似也就是破了点皮,但有了这一下他显然也不敢再猖狂了。

  他快速从地上爬起来,但摇晃了一下又差点倒下去。他指着我的鼻子叫嚣道:“有种你就在这等着,你别走!”说完,他便踉跄着转身往门口走,在出去之后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那长发女人。

  等这男的走了,我紧绷的那根神经也放松了下来,这一放松,我的肚子和下巴就都开始疼了起来。不过这种情况下是男人就不能喊疼,我假装着什么事都没有,然后微笑着问那长发女:“你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并与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没事,就吃溜溜梅?”我说了句广告词,试图缓和一下气氛。不过这笑话似乎太冷了一点,那女人不但没乐,反而微微皱了一下眉。

  “那个……我不是坏人的,你不用这么防备着我。”我一边说一边仔细打量了一下她。她长得挺漂亮的,应该是没化妆,很清秀,而且非常年轻,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有三岁孩子的妈。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十分的面熟,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但又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刚才多谢你了,我给你买点药吧!”说着,她开始朝着房门口的方向移动,两只手也放在了身后。

  她这个反应我也能理解,这大半夜的有个人突然闯进这屋子里,虽然是把她给救了,但我的出现本身也十分可疑。

  “你可能觉得我在跟踪你吧?你误会了,我不是坏人,我是个阴阳师,这是我的名片,你不用害怕我的。”一边说,我也一边拿出名片,并用单手远远地递过去。

  她小心地伸手接过名片看了下,接着便拿出手机,估计是在搜索乐易堂的网站。过了会,她收起手机抬起头看向我问:“你说你是阴阳师?”

  “对。”我点头道。

  “那你能看到鬼吗?”她又问,似乎是在怀疑我的专业性。

  “能。”说着,我朝着她左腿旁边指了一下,“那有个小女孩正抱着你的腿呢,她大概两岁多,扎着羊犄角辫,胖嘟嘟的,穿着一套粉色的羽绒服,戴白绒帽兜的那种,然后还穿了个白色的小棉靴子。”

  她听后惊讶地朝着自己左腿的方向看了眼,然后又蹲下来紧皱着眉仔细盯着小女孩的方向看。

  “湘湘,你听得懂小姨跟你说的话吧?”

  小女孩点了点头,可惜她的动作貌似只有我能看得到。

  “她在点头,她能听懂。”我替湘湘做着翻译。

  长发女人冲我点头,然后继续望向湘湘问:“那你告诉我,是谁害死你的?”

  湘湘突然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大喊道:“我没死!我没死!妈妈!妈妈……”一边喊着她一边朝着门口跑,没跑几步她的身影便完全消失了,随后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哭声和“妈妈”、“妈妈”的喊声,就跟之前打给严俊的诡异电话一样!

  这也让我更加确定,我确实是找对地方了。
  “她回答了吗?她是怎么说的?”长发女人好像并没有发觉湘湘已经跑掉了,她依旧紧皱着眉,焦急地看向我问。

  “她说‘我没死’,然后就跑了,现在我也说不清楚她在哪。如果用些符咒的话,我倒是能把她抓住,不过我真不想对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动粗。”我回答道。

  长发女先是流露出一脸失望,接着那失望又变成了伤感。

  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同时也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刚才谁报警?我们是警察!”

  “是我报的警。”长发女应了一声,然后她便起身走到了门口,我也跟着一起过去瞧了一眼。

  门外面确实站着两个警察,一男一女,都是中年。

  那女警察打量了一下我俩,并特意用手电照了一下我的脸,估计是我脸上的伤引起了这位警察阿姨的怀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住在这的女人应该是个在逃犯,你们在这干什么?你俩叫什么名字?身份证带了吗?给我看一下。”女警阿姨十分严厉地连续提问道。

  “我叫李思琦,这房子是我姐姐的,我有这的钥匙,平时我也经常过来这边住的。我没戴身份证,不过有驾照。”她一边回答警察阿姨的提问,一边拿出了她的驾照。

  警察阿姨检查了一下驾照,然后继续问道:“你来这干什么?”

  “我也在找我姐姐,而且我不相信她会杀死自己的女儿。”李思琦态度坚决地回答道。

  “这事是讲证据的,不是讲你信谁!”警察阿姨强调了一句,然后便用手电筒指着我问:“那他呢?他脸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他……他是我男朋友。刚才我俩过来的时候,发现我姐的前夫在这,他喝多了想对我乱来,然后我男朋友就跟他打起来了,我就报警了。”李思琦解释道,同时也有余光朝我这扫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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