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先生开一帖,教你防鬼,有缘者进,无缘者出

  我到旧屋的时候是晚上6点多,虽然天早已经黑了,不过旧屋这边依旧热闹,左右的小吃店十分红火,好多刚下班的人都会到这边来买足了吃喝再回家冬眠。

  按说人多的地方鬼都会选择退避,不过李晓佺这头凶鬼貌似并不按常理出牌,所以我一直守在旧屋的门口,盯着周围的行人,如果李晓佺突然冒出来,我肯定第一时间制住他。

  周边的小店热闹了一个多小时,快到8点的时候,店前这条路上便看不到多少人了。再过一个小时,店铺陆陆续续开始打烊,等到9点的时候,旧屋这一带已变得一片寂静,周围几乎看不到亮灯的房子了。

  我最后又在街上转了一圈,在确认了李晓佺并没有在街上后,这才回到了旧屋里。

  屋子里被电暖气烘烤得非常暖和,我刚一坐到床上,眼皮立刻变沉了。

  刚才在外面守着的时候我状态不错,感觉这一晚我应该能够始终保持清醒,可现在看来情况貌似并不乐观。昨天那场古怪的梦让我大半个晚上没能合眼,随后的整个白天我又一直跟着姬玖岚忙,完全没有休息。

  我很清楚现在并不是睡觉的时候,不过那股倦意却排山倒海一般朝我席卷过来,让我根本难以抵抗。

  为了防止自己睡着,我索性站起来,远远离开床铺,然后把李晓佺的骨灰撒在屋子里,接着我就在屋子里一边来回走动,一边念着招魂咒,看看李晓佺会不会被我叫出来。

  屋子里没有半点阴气,更没有变冷的迹象,暖烘烘的感觉让我全身上下都感觉非常舒服。我念着的招魂咒听起来更像是催眠曲,随着咒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的眼皮也跟着打起了架。

  我强睁开眼,用力摇了一下头,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继续念咒继续走动。

  忽然,我的脚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可能是过于疲倦的关系,我的腿一软竟然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摔的这一跤也让我瞬间清醒了过来,我连忙回头看,竟发现绊倒我的是一个人!

  那是李晓佺!

  李晓佺趴在地上,但却扬起头看着我,他的两只眼睛毫无神采,空洞得就像一副丢了魂的躯壳。我赶紧看向屋子的四周,这屋子里又有了家具,时间好像也变成了白天——刚才摔的那一跤似乎并没有把我摔醒,而是把我摔晕过去了。

  我撑着地站起来身来,然后用力扇了自己几个耳光,我的脸被扇得啪啪直响,但我却根本感觉不到疼。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打自己?”李晓佺趴在地上问我。
  进入119章了
  “你……你在跟我说话?”我诧异地问道。

  “对啊,除了你,这屋子里还有谁啊?”李晓佺有气无力地反问着。

  类似的情况我好像也遇到过,上一次为了搞定童壮,我进行过一次前世回溯,在回溯的过程中我遇到了死亡助理,并且跟他进行了一番对话。但那个死亡助理只是我的幻觉,而面前这个李晓佺却给我一种真实的感觉。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你上了我的身?”我疑惑地问。

  “上身?你在说什么胡话?不是你要我教你怎么杀人的吗?你到底杀不杀?”李晓佺问。

  杀人?教我怎么杀人?

  我赶紧低头看向我自己的身体,却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肚子,而且根本看不到我的脚尖。我又在脸上摸了一把,我的脸胖得好像一个球。

  这是夏冬,我竟然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夏冬。

  就在我意识到这件事的同时,我也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我是想杀人的,但是不想杀你,你快起来。”我开口说话了,准确来说是夏冬在开口,而且说完他便走过去拽着李晓佺的胳膊,想把李晓佺从地上拉起来。

  李晓佺抓住了夏冬的手,但他并没有就势站起来,而是猛地一拽将夏冬拽倒在了地上,紧接着李晓佺翻身骑在了夏冬的肚子上,然后从身后摸出一把刀,抵住了夏冬的脖子。

  “你……你这是干什么?”夏冬惊慌地问。

  “你不是很迷恋杀手吗?我这就告诉你怎么做个杀手!”说完,李晓佺把刀子高高举起,然后猛地刺向夏冬的心口。

  夏冬一闭眼,可是过了好久他都没有等到胸口被刺的感觉。他缓缓睁开眼,发现李晓佺的刀子就悬停在了半空,并没有真正落下来,他又看了下李晓佺的眼睛,那双眼睛空洞无物。

  李晓佺把刀扔到了一边,然后站起身往里屋走。

  夏冬赶紧爬起来捡起地上的刀,然后紧跟在李晓佺的身后。

  在里屋的墙角有一张破旧的小床,在床上绑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虽然他穿着连衣裙,但怎么看那都是男孩。
  李晓佺走到床边,麻木地盯着床上的男孩,看了一会他转过头对夏冬说:“这个交给你了,先砍掉手,再砍掉脚,最后是头。”

  夏冬向后退了两步,把刀扔在了地上,然后使劲摇了摇头。

  李晓佺看了看刀,终于笑了一下,“你果然是个好人,但是好人是没有好报的。”

  说完,李晓佺伸手抓住了床上小孩的头发,然后用力将男孩扯到了地上。男孩惊恐地哭喊着,但哭声根本无法影响李晓佺早已经麻木的灵魂。

  他将男孩拽到了更靠后的屋子,那里放着一张长条木板凳,那板凳经过了一番改装,有用来支撑手臂和双腿的木条,还有用来捆绑的皮带扣,另外在板凳的前端还有一个说不出名堂的装置,看起来有点像船舵。

  李晓佺将男孩按到板凳上,用皮带将男孩的四肢固定好,然后再将板凳前端的“船舵”扣下来,船舵中间突起的两个金属夹板刚好夹住男孩的头,最后一步他又用一根皮带将男孩的脖子固定住,让他没办法抬起头来。

  准备工作完成了,随后李晓佺解开了皮带,掀起了男孩的裙子。

  “来捂住他的嘴。”李晓佺指着男孩的头对夏冬说。

  夏冬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乖乖地走过去将男孩的嘴巴死死按住。这事情他已经不是头一次做了,当他的手心感觉到男孩的呼吸时,他甚至兴奋了起来。

  李晓佺开始了,他一边发泄着自己的兽欲,一边用两手握紧船舵,然后慢慢地用力朝右侧转动。随着船舵的转动,男孩的脖子也跟着一起扭转,剧烈的疼痛让男孩喊出了声,李晓佺立刻骂了夏冬一句,夏冬赶紧捂住男孩的嘴。

  男孩疼得厉害,便去咬夏冬的手,但他也只咬了一下便松了口,因为他的脖子被李晓佺扭断了。

  夏冬感觉不到男孩的呼吸了,随后他也松开了手,但李晓佺却并没有停手的意思,他还在继续转动着船舵,直到男孩的脸完全转了过来,面朝着他。

  李晓佺再一次笑了,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男孩的脸,男孩的眼睛也大睁着,虽然他已经断了气,但眼睛里依旧含着痛苦和绝望……

  咯噔!

  我的心口就像被刀子剜了一下一样,这剧烈的疼痛让我猛地清醒了过来。那个空空荡荡的小屋又回来了,不过此时的屋子却充满了寒意,阴冷阴冷的,这显然不正常,但更不正常的则是踩着我胸口的那个人。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把脚拿开!”我一边说一边拍了一下“叮当”的靴子。

  “呦,你醒了啊?我还以为你打算就这么一直睡死过去呢!怎么样?被鬼耍的感觉如何?”吃鬼的女阴阳师继续向女王一样踩着我,然后笑着说道。

  为什么我身边总是出现这种傲慢的女人呢?

  我在心里自我吐槽了一句,然后用力将她的脚推开,然后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

  屋子里到处弥漫着阴气,感觉好像到了鬼门关的前方一样,我看了下手表,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凌晨1点了,在不知不觉中我竟然睡了3个小时!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

  “这就要问你了,你到底唤醒了些什么东西啊?”她反问。

  “唤醒?我什么都没做,好像就是太困了,睡着了。”我回答。

  “你这个人还真是顽固得可以,明明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还偏要装无辜!你当时就应该让我把那几个小鬼都收拾掉,现在好了,引子凑全了,有个厉害的东西要出来了。”

  她的话我听得稀里糊涂,什么男孩,什么引子,我根本没琢磨明白是什么回事,不过我貌似也没必要去琢磨这些了,因为在里屋门的门口慢悠悠地走出来一个人,是李晓佺!

  他依旧还是我在“梦里”见到的那个模样,脸颊凹陷着,眼神空洞无光,在他手里拿着一个船舵,船舵中间探出的两片金属夹板上夹着一颗人头,那颗人头的五官看起来非常的熟悉——那……那好像是我!

  我赶紧摸了下我自己的脖子,还好,我的脖子一切正常,我又低头看了下我的身体、手脚,还用手机拍了一下我自己的脸。身体和头脸都是我自己的,只不过我的脸色变得比上午的时候还差了,就好像丢了魂一样!
  “杀手,我是一个杀手!嘿嘿嘿……”李晓佺一边说一边诡异地笑着。

  他晃着手里的船舵,好像在炫耀着自己的战利品,看着船舵上夹着的那颗头颅,我不禁下意识地又摸了一下我自己的脖子。

  我难道还在之前的梦里吗?

  我掐了自己的腿一下——这最简单的方法同样也是最有效的。

  疼,我用的力气很大,腿也疼得厉害,这并不是一个梦,是真实存在的。

  李晓佺继续盯着我看,同时他的两只手也一起抓在了船舵上,接着便慢慢转动船舵的把手。随着船舵的转动,我的头竟然不受自己控制地转了起来!我朝着头部转动的方向转身,试图用这种方式阻止我的脖子被扭断,但这种傻帽一样的举动就好像狗在转圈咬自己的尾巴,根本没任何作用!

  “帮忙!”我连忙大喊道。

  叮当一点着急的意思都没有,她站在一旁悠哉地看着说:“你是在求我吗?”

  我的脖子发出嘎巴一声响,感觉马上就要被扭断了,我赶紧两手朝着反方向用力掰着自己的脑袋,然后放下面子道:“对!我求你呢,快帮忙!”

  “早这样说不就好了。”叮当笑着说,随后她的眼神立刻变得凌厉了起来,在转头看向李晓佺的同时,她抖手甩出一沓符纸,口中喊道:“应冰!”

  符纸嗖地一下全都飞到了李晓佺手里的船舵上,接着那船舵瞬间就冻成了一个大冰坨。

  李晓佺抓不住了,冰坨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啪的一下摔得粉碎,里面冻着的船舵也跟着四分五裂,那颗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头随着咕噜噜滚了出来,停在了我的脚前。

  那股不明来由的力量终于从我的脖子上消失了,我赶紧把头朝着反方向用力转了一下,好缓解一下颈痛,而我的目光则始终集中在脚前的那颗头颅上。

  它的脸对着我,眼睛里透着惊恐与无助,看起来十分弱小。

  我没有研究过我自己的表情,但回想一下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我好像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事情而感到过惊恐,似乎这个词根本就与我没有任何关联。我几乎天天都在跟那些要人命的鬼怪打交道,还有什么东西会真正吓到我吗?

  我蹲下来伸手触碰了一下那颗头颅,在我的手指触碰到它的一瞬,那头颅瞬间消失了,随后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感就像山洪爆发一样顷刻间便将我吞没了。
  我全身不住地发着抖,心脏咚咚咚地狂跳着,我好像看到我自己被固定在了李晓佺自制的那台刑拘上,我的手、脚、脖子被固定着,李晓佺邪恶地冲着我笑,然后他解开了皮带,将两只手紧紧握在船舵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惊呼了一声,刚刚的幻觉随之消失了,我摸了一下我的脸,上面已经被冷汗占满了。

  或许死对我来说并不算可怕,但有些事情绝对比死还要恐怖得多,那种屈辱是我这辈子都不想尝到的!

  我大口喘着粗气,等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我才将目光转向后屋那里。

  李晓佺还在嘿嘿嘿地邪笑着,不过他只不过在苟延残喘而已,叮当的那头青鬼已经将李晓佺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你要吃了他吗?”我坐在地上问叮当。

  “如果不吃,你有什么好方法处置他?”叮当反问了我一句。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出来,从李晓佺的眼神中我看不到任何情感,他是一个疯子,是个恶鬼,彻头彻尾的恶鬼,他唯一应该去的地方就是地狱。

  我冲着叮当摇了摇头。

  她似乎很满意我给出的回复,在冲我笑了一下后,她走到青鬼的身边。青鬼抓着李晓佺的脖子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接着咔嚓一声将李晓佺的恶魂从身体正中撕成了两半,随后叮当就像吸食鬼果冻似的,将李晓佺吞进了自己的肚子。

  “多谢款待。”她笑着说了句。

  李晓佺死了,但我却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如果这次我没有遇到叮当,我可能会栽在李晓佺的手里——我不但会死,没准还会体验到比死更难受的事情。

  屋子里的阴气慢慢消散了,温度也回到了正常水平。

  叮当吃饱了便走过来问我:“你是不是应该谢谢我啊?”

  “多谢你帮忙了。”我立刻回应了一句。

  我的回答倒让她愣了一下,她诧异地看着我说:“这么痛快?我还以为你一定要跟我别扭几句呢。”

  “你救了我一命,我再不向你道谢,那我可就太混蛋了。不过我不明白你说的话,还有,我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我很严肃地向叮当提问道,或者说,我是在向她请教。
  “你能信我?”叮当问。

  “信!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特别愿意相信别人,你说吧。”我道。

  “这是缺点还差不多!坐那别动。”叮当冲我下了个命令,然后走到我面前两米多远的地方,接着她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锥子。

  在看到那东西的一瞬,我差一点就从地上跳起来了,因为这玩意我再熟悉不过了,在之前一次通灵的时候我亲眼看到死亡助理用过,我家里甚至还保存着一根。

  “先别急着激动,更刺激的还在后面呢。”说完,叮当蹲了下来,将那黑色的锥子往地上一戳。她用的力量并不大,那锥子也只是轻轻触到地面而已,随后她将锥子向右横移,口中念着一套听起来十分耳熟的咒语,好像是梵咒。

  当咒语念完的时候,被黑色锥子划过的地面出现了一道纤细的黑线,紧接着从黑线上有一道漆黑的大门慢慢显现了出来。

  我见过这扇大门!

  先前在山上的自杀旅馆里,我就亲眼看到过这扇门了——这是我的死门!

  门是开着的,不过方向感觉有点奇怪,我记得鬼门应该是向外推开的,可是我面前这扇门的门板是向内打开的。

  我不由得皱了下眉,然后隔着这扇门看向叮当。

  很奇怪,叮当的身影变得模模糊糊的,只能看到一个浅浅的轮廓,不过那头巨大的青鬼却变得格外清晰,那感觉就好像青鬼才是她的本体,而人只是附在青鬼上的一个式魂。

  “这是你的鬼门?”我问。

  “是你的。那天晚上一看你的反应我就猜到了,你的鬼门被人颠倒了。”叮当说。

  是死亡助理!

  我没有去怀疑叮当的话,之前在自杀旅馆里我的鬼门先是关上了,之后又打开了。似乎就是从那次开始,我遇到的鬼都莫名其妙地愿意亲近我,而且我也无师自通地掌握了通灵的技巧。

  我以为这是我某种从前没有被开发出来的天赋,不过现在看来情况似乎并不是这样。

  死亡助理故意给姬玖岚留言,他知道我肯定会到那旅馆里,之后他在旅馆里对我做了手脚,颠倒了我的鬼门,给了我通灵的能力!
  他想要干什么?

  我对他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我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叮当手里那根黑色的锥子,我问:“你拿的那个是从哪得来的?”

  “一个朋友,他被人利用了,利用他的人就用的这根锥子。我会到这边来也是为了查清楚一些事情。”叮当说。

  “是死亡助理?”我又问。

  “我就知道是他!”叮当似乎有些生气,她的目光偏向了别处,然后重重地喘了两口气。很明显她知道死亡助理这个人,而且跟死亡助理还有过结!

  “怎么回事?”我连忙追问道。

  “我有一个同门,三年之前他在网上发现了一个叫死亡助理的人,之后他就一直盯着网上查,就想找出这个死亡助理。当时我没太在意这些,我觉得那只不过是网上的一句玩笑,结果过了半年之后,我那个同门开始变得越来越奇怪,他变得胆小,总是说一些地狱之类莫名其妙的话,最后还……”

  叮当说到这哽住了。

  我没有去问她,等她的情绪稍微缓了一下后,她又继续说:“最后他跑去杀人了,杀完人还夺人魂。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他,结果发现那已经不是他了,他变成了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人,就像被洗脑了一样。”

  “那你这个朋友现在怎么样了?你把他送进监狱了?”我问。

  “监狱?你觉得像我们这种人,被关在监狱里有意义吗?就算把你手脚都铐上,如果你想杀人就一定会有人死,所以对他的惩罚只有一个。”

  她说的没错,学道的人如果误入歧途就会变成个大麻烦,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死亡助理,而且法律定不了他的罪。

  “他死了?”我问。

  “没。”叮当摇了摇头说:“我和我师父本来想斩了他的魂,不过最后还是没下得去手,让他给逃了。我在他藏身的地方找到了这个,也做了不少研究,就比如这扇门。”

  她看了一眼横在我面前的鬼门,然后念了几句咒,接着便将黑色的锥子扔进了门里。锥子在穿过鬼门的一瞬便消失了,紧接着大门的门板也缓缓关上了。

  “推开它吧。”叮当对我说。

  我连忙站起身走到大门跟前,伸手轻轻碰了一下门板。大门缓缓地打开了,我再次看到了叮当,不过这次她的轮廓变得十分清晰,而那青鬼则不见了踪影。
  鬼门的颜色慢慢变淡,最后从我的视线中完全消失了,接着地上原本画着的那条黑线也一并不见了。

  “那个法器呢?就是一次性的?”我问。

  “嗯。用过一次就没有了。”叮当道。

  “它是什么做的?你知道怎么做吗?”我又问。

  “知道。材料是黑檀木,再用孔雀血喂十年。”叮当说。

  十年……这时间线很能说明问题,它再次印证了我对死亡助理的判断。他确实在计划着什么,而且这个计划从十年前就开始了,不管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这个黑色的法器都是一个关键性的东西。

  “你那个同门也是鬼门逆的?”我问。

  叮当点了点头,“上一次我抓到他的时候发现他的鬼门反了,我想帮他翻过来,可是他不肯,他觉得那是一种天赋,可以让他从鬼身上体会到更多的东西,他已经对另一边的世界完全痴迷了。”

  “所以你看到我护着那些小鬼就想到你那个同门了?所以才一直没有走?”我问道。

  “嗯。”叮当点头道:“那些小鬼不对劲的,我吃过一个就能感觉出来。那个疯子已经忘了他自己是谁了,你的鬼门反开,他上了你的身,借着你的恐惧回想起了他的一切——有人给你下了个套!”

  我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死亡助理确实在针对我动手脚,我也确实发生了一些变化,这些变化说不上坏,但总有种奇怪的违和感。我弄不清楚死亡助理到底想做什么,但如果可以找到叮当的那个同门,或许我能从中得到一些启发——按照叮当的说法,在死亡助理的布局中,我也将成为叮当同门那样的人。

  “那你这次过来这边是追查死亡助理?还是在找你的同门?”我继续问道。

  “两者都有吧。”说着,叮当拿出了一张地图,那是一份全国地图,上面画着好多红点,并用红色的线条连着,这些红点和线条明显组成了一个图形,不过这个图形到底有什么意义我并不清楚,看起来像是个大号的法阵。

  “这是什么?”我问。

  “有点类似孔雀明王地狱阵图,只是稍微有一些差别,但差别很小,基本可以忽略不计的。死亡助理的动作很快,他始终比我快一步,我也只能追在他身后记录他作乱的地点。这是他之前几个月活动的区域。”叮当边说边在地图上指了下。
  他指的是邻省,画着红点的那个位置大概就是伯阳市一带,之前我跟习麟一起到过那边,还在一个废弃的野鬼屋里找到了一个黑檀木的法器,现在这个法器依旧在我家里放着。

  “我知道这地方!”我应了句。

  叮当的手顺着红线向右上方移动,然后点在了我所在的城市,“最近一段时间,他开始集中在这边活动了,不过活动范围很大。本来我还觉得奇怪,以前他从来不会在省会城市行动,而是专门找农村、郊县之类的地方动手,现在看来他改变风格也是有原因的。”

  “是因为我?”我朝着我自己指了一下。

  叮当点了点头。

  我苦笑了一下,“我是应该高兴呢?还是应该感到很倒霉?”

  “应该是高兴吧。至今为止,基本上所有妨碍他的人都死了,而且死法离奇。按你的说法,你也在追查他了,结果你还活着,我只能说你很幸运,被他选中了。”叮当道。

  “那你呢?你也被他选中了?”我问。

  叮当叹了一口气,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顿了好一会她才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她说:“我不是很想承认,但有几次我确实觉得自己死定了,可是每次都能莫名其妙地转危为安,我觉得这一定是他在暗中搞什么鬼,包括我找到这边来,可能都是他安排好的。”

  “你把他想得太高明了吧?按你这么说,你今天会来救我,会把颠倒的鬼门给我正过来也是他的计划喽?”我笑着问。

  不过叮当并没有想笑的意思,她很严肃地冲我点了点头。

  “好吧,就当这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吧,那你接下来打算干什么?或者你觉得他接下来会干什么?还有这个图,我看这形状,好像就快要完成了吧?”我一口气把我所有的疑问全都提了出来。

  叮当回答道:“按照我对他行事手法的了解,他在这片区域的所有布局都已经做好了,就差一个最后的收尾,这个收尾会非常的高调,收尾结束他就不会再在这个城市出现了。之后他会向南,大概到这里来,这也是他最后一个要去的地方,地狱图也会在这里收尾。”

  她在地图上指了一下死亡助理的下一站。

  “高调的收尾……会有多高调?”我问。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本来以为电影院这次的怪事已经够高调了,不过现在看来这是他针对你进行的一个附加节目,真正的收尾还没有开始。”叮当说。
  已经更新到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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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去看了眼叮当手里拿着的地图,上面用红笔画出的图形只差最后一笔便会画完,死亡助理准备了十年的计划就要完工了,我不知道当这幅图全部画完的时候具体会发生什么,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叮当是什么来头,这点其实无所谓,不管她师从何人我都愿意选择相信她。她从三年前便开始追查死亡助理了,她掌握的信息比我多得多,想要抓住死亡助理我就必须跟她合作,哪怕事情并不由我主导,我只做她的帮手也没有问题。

  想罢,我立刻回应道:“我帮你!你觉得接下来我应该做什么,尽管说就行。”

  叮当看着我笑了下,“没想到啊,你变通的还挺快的。”

  “这也是我的另一个优点。说吧,下一步怎么办?”我问。

  叮当耸了下肩,“其实我也不知道,只能被动的等着,等城里出现什么奇怪的事了就立刻追过去看。不过我倒是可以把我这几年调查的所有资料都给你看看,也许你能有一些其他的发现。”

  “没有附加条件?无偿给我?”

  “既然我们目标一样,那多一个人自然多一份力量不是吗?不过……既然你都提到条件了,那我还真有点麻烦事。”叮当略显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说:“我已经在网吧睡了好几天了,这几年追查死亡助理,我的积蓄基本上……你明白的。”

  “这个好说!”我连忙点头应道。

  很明显,叮当是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死亡助理这事上了,不像我,一边查着事,顺道还敛着财。

  “你的食宿我包了!”

  旧屋这边已经没有必要守着了,我直接带着叮当回了我的家,一起带回去的还有守夜时用的那张弹簧床。我给叮当拿了几万备用金,然后让她睡卧室,我则在客厅睡弹簧床。

  或许是太过疲劳的关系,我的脑袋刚一碰到的枕头便睡着了,而且这一觉睡得超级踏实,连个梦都没有做。第二天,我完全是被晒进客厅里的充足太阳光给晒醒的,我起床后看到客厅的餐桌上放着一张纸条,还有做好的早餐。

  我拿起纸条看了眼:

  你太懒了,怎么叫都叫不醒。我先出去打听‘高调’的消息了,你的电话我知道,有发现我会联络你,晚上8点我再回来,你继续睡客厅。
  吃过早餐后,我赶去了姬玖岚的办公室,并将我昨晚遇到的事情都跟她说了一下,自然也包括了叮当、以及死亡助理的一切。

  姬玖岚听后一皱眉,随后她也很是关注地问了我那个高调的收尾会是什么情况。

  这个我回答不出,就像叮当说的,目前我能做的貌似也就是紧盯着整座城市,一旦哪里有怪事发生,就立刻赶过去。

  姬玖岚说她也会帮忙看着的,有任何发现她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当天下午,一个重要的发现就来了,不过不是关于死亡助理那个“高调的收尾”,而是警察在一辆黑长途客车上抓到了夏冬。

  根据几名现场警察的描述,夏冬被抓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反抗,他的脸上甚至还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或许在过去的几年里他也一直在承受良心的拷问,而现在,他终于可以得到解脱了。

  随后的审问过程进行得非常顺利,夏冬说出了他跟李晓佺的关系,也讲明了李晓佺的死因。

  跟我推断的一样,夏冬是个同性恋,他和李晓佺也确实是在网上玩电子游戏时认识的。他说起初他是被李晓佺的电游技术吸引的,而随着两个人在网上聊天时间的增多,夏冬逐渐被李晓佺身上的特质所吸引了。

  李晓佺说他自己是个“杀手”,在夏冬的理解里,杀手就是那种收钱杀人的职业刺客,但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更合适描述李晓佺这类人的应该是“连环杀手”这个名词。

  根据夏冬的供述,李晓佺因为长得很白、很瘦,所以在第二次进监狱后就不幸成了监狱里的“玩物”,出狱之后他整个人就变了,他开始痴迷于小男孩,就好像他要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都复制到其他人身上一样。

  后来他觉得单纯的杀人没意思了,便制造了那个杀人的机器,那是他在看酷刑视频时得到的灵感。

  不过有一点我猜错了,李晓佺的死并不是因为那些小鬼的折磨,他竟然是自杀的。

  夏冬说李晓佺在杀死了7个小孩后突然觉得无聊了,他想要夏冬帮忙杀了他,他把这个过程叫杀手衣钵的传承。为此他特意做了一个新的杀人机器,分尸机,而夏冬也遵照着李晓佺的愿望,用分尸机将李晓佺拆了。

  当被问及为什么要将尸体丢在建筑工地时,夏冬提到了一个神秘的男人,他说当他杀死李晓佺后那个男人找上了他。

  那个神秘男人告诉给他一个方法,说是只要按这个方法做,李晓佺就能在四年后还魂。夏冬信了,也这样做了,于是四年后李晓佺再次出现,并在电影院里制造了7杀惨案。

  毫无疑问,这个神秘男人就是死亡助理!

  至于为什么李晓佺要杀7个人,夏冬说杀7个就是“神一般的存在”。由此可见,李晓佺确实是疯了。
  警察了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也让夏冬认了罪,那么审问的过程也就结束了。随后我也拜托姬玖岚详细问了一下有关死亡助理的事,夏冬也都很配合地说了,尤其是死亡助理告诉给他的尸体处置方法。

  夏冬说,死亡助理让他将小孩的尸骨全部混放,并埋在一棵柳树下面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再将尸骨取出藏在屋子里;李晓佺的尸体总共分成了7份,除了丢到工地里被警察找到的那份之外,其他的部分都是分批分期火化,骨灰也始终分装,最后按照死亡助理交代的时间逐一回合到一处。

  听完这个过程,我大概也明白死亡助理的意图了。

  小孩的尸骨埋在柳树下是阻止亡魂往生,算是小孩囚禁住,尸骨混放是让7个孩子永远在一起,谁都别想单独离开。至于李晓佺,尸体分七分,象征着七魄散离,他会忘掉自己是谁,忘掉自己为什么杀人也是这个原因。

  至于我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现在我也总结出了脉络。

  首先帮陈时康驱鬼时,我去了宋冉的家,杀了宋冉肚子里的血尸,这件事让死亡助理注意到了我;随后我又让工地里那个做人皮外套的鬼王往生西去,这次我彻底引起了他的重视。

  他给了我一个教训,把我弄进了警察局。

  不过现在看来那只是一个伏笔,他并没有置我于死地,而是让我跟警察建立起了关系网,随后他的每一步行动都会牵扯到警察,而警察则会找到我。终于,在自杀旅馆那次事件中,我彻底上了死亡助理的套,他在那里逆转了我的鬼门。

  从那之后我开始进行通灵。

  最初我只是通灵过程中的旁观者,后来我开始与鬼同步,不只是五感上的同步,甚至情绪上也达到了同步。终于在昨天,我在那栋小屋里跟李晓佺的亡魂通了灵,而这一次我成了他的受害者,我的恐惧也促使他找回了自己。

  李晓佺时隔四年后再次还魂归来,这个时间也正好与死亡助理的到来同步,这四年时间是他早就安排好的!如果不是叮当适时出现,李晓佺这个疯子已经把我杀了,之后他可能会在一夜之间杀死更多的人,这绝对算是个高调的收尾。

  死亡助理用了十年在下一盘棋,而我只是他棋盘中的一枚不起眼的棋子,在我看来昨天我便被他弃掉的,不过叮当显然有着不同的见解。

  其实动脑筋想这些事情并不是我擅长的,如果让我给自己定一个标签的话,我觉得我是个行动派,如果死亡助理还有什么后续计划,那就走一步看一步,我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的道理。

  一切都静观其变吧!
  晚上8点,叮当准时回到了我家,今天这一天她没有发现任何怪事,在稍微休息之后,她跟我分享三年来她所调查到的资料。

  叮当并不知道死亡助理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在过去的几年里,死亡助理一直专注于散布死亡,就像他这个称号一样。

  这些死亡事件都是非常有规律的,首先是围绕凶宅而生的异常死亡事件,当这类事件达到一定数量后,便会有一次大规模的死亡事件,比如集体自杀,或者大型故事等等,这便是叮当所说的高调收尾。

  另外还有一点非常值得注意的是,死亡助理并不是单独行动的,他身边存在帮手,而且帮手的数量并不少。这些人以死亡助理为核心组成了一个团体,就像是死亡助理的信徒一样,之前有三次集体自杀事件都是有一名信徒主导完成的。

  叮当的意思是,主导这次收尾事件的信徒或许就是她那位同门,而我则是死亡助理为两个月后的最后一场收官战准备的信徒。

  我没有反驳她,但也没有表示赞同,我的立场还和之前一样,一切都走一步看一步。

  当晚叮当照旧睡卧室,我睡客厅,第二天她依旧是比我早起,而且在我睡醒前就出了门,一直到晚上才回来,收获方面仍然全无。

  我觉得叮当这种调查方法根本没用。她之所以三年来一直都落在死亡助理后头,就是因为她始终想着怎么在死亡助理身后追,就没想过怎么跑到前面去;另外她始终是一个人单干,这绝对影响效率。

  我不是个盲目乐观的人,这次死亡助理在“高调收尾”时被我逮到了当然好,可如果没逮到,我就必须提前做好打算。于是,在叮当出去漫无目的地打听消息时,我则去了趟铭凯侦探社——抓鬼我擅长,找人则要交给专业人士处理。

  铭凯很痛快地接受了我的委托,并立刻着手安排人提前布好眼线,他向我保证,如果死亡助理会在我说的那个省份活动,那铭凯侦探社就一定可以摸清死亡助理的行动路线。

  后续的事情安排好了,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每天按部就班地照常过,然后等着突然事件出现。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乐易堂彻底放寒假,几个员工也都各回各家。我在家里待了两天,之后也开始跟着叮当在街上乱转,不过收获依旧为零。

  又过了三天,突然胡杨在大半夜里给我来了个电话,他说在网上流传了一段灵异视频,拍这段视频的是三个大学生,现在火得很,而且那段视频里的地段看起来十分眼熟。
  我正好还没睡呢,就爬起来打开电脑搜了一下,几秒不到我就找到了那段视频。

  确实跟胡杨说的一样,视频的地段看起来非常眼熟,更准确来说我都可以找到视频拍摄的地点,那是湖西公园前边直通大学城的学府路。

  视频是手持DV拍摄的,晃动得很厉害,根据画面一角显示的时间来看,这视频是在凌晨两点拍摄的。

  “马上就来了。”视频中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感觉像是拿DV的学生在说话。

  随后镜头移向了马路远处,很快的,一辆大巴车由远及近开了过来,并停在了镜头前方的站牌处,接着车门打开了。

  镜头快速移动到了车门口,但并没有真的上车。

  “那个那个!那个女的,车门口那个!”这时视频中出现了另一个声音,同时有一只手出现在了镜头里,它在朝车里指。

  镜头随着手指的方向拉近,最后定格在一个坐在车门口的女人脸上,那女人面如死灰,没有任何的表情,双眼的眼眶发青,眼窝发黑,感觉就像一具尸体。不管镜头如何拍摄,那女人始终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随后镜头又拉远,并给了大巴一个全景。这辆大巴车里几乎没有空位置,坐在上面的每个人也都跟尸体一般无二。

  “上车吗?还有三个位置,正好坐你们三个。”一个苍老干枯的声音出现了!

  镜头立刻对准了驾驶室的方向,不过那里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拍到一个模糊的座椅。

  “绕到前边去,到前边看看!”刚才曾经说过话的那个声音又出现了,他在做着指挥。

  镜头立刻晃动着前行,在绕到大巴正面时,驾驶室里的人终于出现在了镜头里,那里坐着一个面色发青的老头,老头左边的眼球已经从眼窝里掉了出来,由一根肉丝悬挂在脸上!他的嘴角还挂着早已干涸了的血迹!

  “我靠!我靠啊!”

  镜头剧烈的晃动了一下,同时伴着惊呼声。

  “上车吗?就差你们三个。”老司机冲着镜头又问了一句。

  镜头立刻向后退,并远离了那辆大巴。
  等了一会,车门关上了,大巴车缓缓开动。

  “追过去!快追过去!”视频中又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随后镜头朝着地面晃动着,拍到了一个人的脚,手拿DV的人坐进了一辆车里。车子很快发动了起来,并追上了那辆大巴,镜头始终对着大巴的后车窗。

  不过大巴开始逐渐提速了,将拍摄者的车子逐渐甩开,视频中不断出现“快开”,“追上去”之类的喊声,可那大巴车就像是在瞬间移动一般,一闪一现便拉远了距离,然后在一个十字路口突然朝西转去。

  当视频拍摄人追到十字路口时,大巴已经不见踪影了。

  镜头快速一转,一个年轻小伙的脸出现在了镜头里,他两手抓着DV,对着镜头说道:“现在是凌晨两点13分,都市传说纪实,我们刚刚拍摄到了传说中的幽灵大巴!下次我们会找一辆更快的车,我们会追上那辆车,请各位继续关注我们的视频,记住我们的名字……”

  镜头里又挤进来一男一女两张脸,三个人随后一起喊道:“我们是,灵异侦探组!”

  视频到这里结束了,不过就在镜头定格在这三个人脸上的时候,我忽然注意到在背景街道的角落里有一个不正常的身影!这大半夜里外面的气温起码零下20度,可那个人却只穿了一件黑色的单西装!

  那是习麟,我绝对想不出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变态会在大冬天、大半夜的穿这身跑到外面去。

  先不管这视频是不是经过后期处理,习麟的出现肯定意味着一些特别的事情,看来死亡助理那高调的收尾已经拉开序幕了!
  灵异录像,我对这类事情一直抱着怀疑的态度,因为鬼是很难被拍摄下来的,就算被拍到也会模模糊糊,甚至出现重影,反正不会像视频中拍摄的那么清晰。

  所以我更愿意相信那一车的人都是经过化妆的人,也许是活人,也许都是尸体。至于那个眼球掉出眼眶外的老司机,那个应该属于僵尸妆的一种,估计随便找个学过影视特效化妆的学生都能弄得出来。

  最后是大巴车跳跃、闪现、消失,这个我想应该是后期特效处理的结果。

  总之,我不相信那段灵异录像是完全真实的。不过习麟的出现肯定是预示着一些事情的,我觉得可以从这一点入手查起,也许他能有一些我没有掌握的信息。

  隔天一早,我给叮当看了下那段灵异录像。

  叮当的看法和我一样,尤其是最后那辆大巴车消失的方式,她觉得最后那部分是后期特效处理的结果。

  虽然我俩都一致认定那视频是在造假,但上午的时候我和叮当还是出门去了一趟湖西公园,并且沿着学府路的公交站牌一直走,路线保持与那段灵异视频相一致,最后在一个十字路口转向西。

  视频里的大巴就是从这里消失的,而习麟也在这边现的身。

  我观察了一下这路口的建筑特征,西边的马路两旁都是高楼,让这里看起来就像一条峡谷。这“峡谷”纵深极长,站在路口往远处看,就像一座大山被从正中砍成了两半,从风水的角度来说,这条道可以算作天斩煞,是主凶的。

  与西面的高楼大厦正相反,十字路口以东的建筑则要低矮得多。路南是湖西公园,路北是一所大学,放眼望去一马平川,光线充足,而西面因为高楼林立,几乎见不到太阳光。东面明亮,西面暗淡,这路口处便形成了一个天然集魂地。

  孤魂野鬼这种东西到处都有,就算它们喜欢往一处集中也会尽量回避人,一般不会对平常人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但如果有人想要制造一场大规模的混乱,这地方绝对是个不二之选。

  我沿着“峡谷”走出两条街区,路上我一直留意着阴冷的角落,以及一些狭窄的胡同。

  或许是今天的天气很好的关系,在这些地方我并没有看到有孤魂野鬼的身影,也没见到阴气。

  我觉得这算是正常情况,不过叮当的看法却跟我有所不同。

  她身上附着青鬼,那东西的胃口极好,而叮当常年吞鬼,对鬼也有了一种特殊的感知能力,就好像吃货总会在很远的地方闻到美食的香味一样。
  根据她的说法,就算是在大城市的闹市区里,她也总能闻到一些游魂野鬼的气味,按说以这条街的地形特点,应该“鬼味”极重才对,可是她走进来的这一路竟然一点气味都闻不到,似乎有某种力量将这一带的孤魂野鬼都带走了。

  会是那个灵异大巴吗?

  我在心里画出了一个问号。

  整个上午我俩只是在十字路口这里看了看风水地形,下午我俩便分头行动,她按照自己的方式去找鬼,我则发动我在市里的人脉,看看有没有人能帮我找到习麟,或者找到那个三人灵异侦探组。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一个算命的朋友给我打了电话,他说他知道灵异侦探组在哪。

  我觉得他的话是最不靠谱,所以还特意问了下他是不是算出来的。那小子立刻保证说他绝对不是算的,而是在一个做广告的地方打听到的消息,这个灵异侦探组在那个广告小店里做过视频渲染。

  一听这个,我就更加确定那灵异视频是假的了,不过我还是问了下灵异侦探组的联络方式,我那位算命的朋友也痛快地给了我一个手机号码。

  我按照号码把电话打了过去,对方很快就接了起来,并用疑问的语气道了句:“你好?”

  他的声音听着挺耳熟的,应该就是拿着DV录像的那个人。

  “你好,我是乐易堂的主事阴阳风水师,我叫常乐,你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去……”

  “等等!你说……你说你是乐易堂……你是常乐?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您是常大师吗?”

  我的话还没等说完,他就激动地打断了我,听这意思他好像对我还挺熟悉的。

  “我是,我看到你发到网上的视频了。”我说道。

  “是吗?!”他的音量顿时提到了一倍,“我真没想到您会打电话给我,我看到您之前抓鬼的视频!我也是因为那个才有了建一个灵异侦探组的想法!”

  “我那是个视频有一半是假的,那些鬼都是后期特效做上去的,你这个呢?”我开门见山地问。

  “您那个视频也加了特效啊?”他似乎并没有觉得失望,语气依旧兴奋。

  “当然,鬼用摄像头是拍不清晰的,但是我可以看见。你拍的那个录像是怎么回事?有几成真几成假?”我问道。
  “您想查这个事吗?”

  “就算是吧,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好吧,其实大部分都是假的,就像您说的一样,我们拍到的画面特别特别的模糊。所以我们就找了些同学化妆改扮了一下,然后坐的11点的末班车,司机的特写也是我们后期剪辑上去的。”他回答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真有这个灵异大巴?”我继续问。

  “真有!一个星期之前,我一个同学去网吧玩到半夜往回走,然后就在学府路站牌那准备过马路的时候,有个大巴开过来停到他面前了。他说那车上坐了四、五个人,看起来都跟死尸一样!那个司机还催他赶紧上车,说就差他一个人了。他当时也没觉得怎么样,本来他也就是想过个马路而已,所以就没动,后来车开了,他穿过马路的时候往大巴开走的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结果什么都没看到。”

  “然后你知道了这事,就带着你的同学半夜去拍灵异录像了?”我问。

  “嗯!我们第二天晚上就去了,不过没见到。后来我们又等了两天才真看到那个大巴,情况就跟我那个同学说的一模一样,可惜没拍到。”他说。

  “一个星期前,然后隔三天……如果按这个规律的话,今天晚上那个大巴还应该出现,是不是?”我问。

  “我想应该是的,我们还准备今天晚上要来继续拍呢,您也要来吗?”他又开始激动起来了。

  “我确实打算查查看,不过你们最好别出现了,这事有说道,你们过来可能有危险。”我劝阻道。

  “那……那好吧,我听您的。”

  “你是不是嘴上答应,实际上晚上还要过来啊?”我问。

  “没没没!您都说有危险了,那我们肯定就不会过去的,您放心。”

  这小子的回答怎么听都有问题,他晚上肯定会过来的。我没有立刻回应他,而是在脑袋里琢磨着应对的策略,到底我要怎么说才能让这小子打消拍摄灵异录像的念头。

  我正想着,忽然在无意中的转头一瞥,我竟看到在街对面有个熟人。虽然他没穿西装,换了身皮夹克,不过他那张脸我可绝对不会认错,那是习麟!
  “你们要想留着小命过年,晚上就老实待着!”我厉声吼了一句,然后挂断了电话,接着便横穿马路往习麟那边跑,并且一边跑一边喊:“习麟!嘿!阴差!”

  马路上往来的车辆不多,街上也没什么大的噪音,再加上我的喊声也挺大的,在街对面走着的人几乎全都把头转向了我,其中转头最快的就是习麟了。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还没等我跑过去,他就先一步迎过来道:“你乱喊什么?”

  我很是无辜地一摊手,“我乱喊什么了?我在跟你打招呼啊!”

  “打招呼叫名字就可以了!”习麟继续瞪着眼说。

  “好的,阴差!”我故意道。

  习麟一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显然他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在被死亡助理耍得团团转之后,没有什么事情会比捉弄这个阴差更有趣的了。

  “好了,不开玩笑了,你小子怎么换电话了也不跟我说一声,你现在手机多少号?”我拿出手机一边问一边做好了输入号码的准备。

  习麟显然有些不情愿。

  “阴……”

  “我告诉你!138……”他告诉给我一个号码。

  我输到手机里之后立刻拨了一下,结果等了一会一个女人接起了电话,我把手机递到习麟耳边问:“你什么时候雇了个接线员啊?还是个女的,漂亮吗?”

  习麟一把抢过我的手机,挂断了电话,然后又从他的口袋里摸出他自己的电话拨了个号码,很快我的手机就响了。

  “别总给我打电话,我很忙的。”说着,他也把我的手机丢回给了我。

  这小子实在是太逗了,我完全没办法理解他的行事模式,他不告诉我换号了,但自己却记下我的号码!不过他的别扭性格还是留着以后再讨论,我更关心他过来这边的原因。

  于是我恢复了严肃的表情问:“我在网上一个视频里看到你了,你过来干什么?是不是为了那个灵异大巴的事?”

  “老爷子让我过来的!”习麟同样严肃地回答,而且劲爆得很!
  “老爷子指的是八爷?”我问。

  习麟无亲无故,甚至连朋友都没有,他口中的老爷子我只能联想到黑白无常。果然,习麟冲着我点了点头,然后侧头示意我跟他走,这大马路上显然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我跟着习麟穿小巷走胡同,最后到了一个大学附近的小饮吧。这个时段饮吧里已经有不少人了,看模样都是学生,显得十分热闹。

  我俩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在打发走服务员之后,我立刻问他:“老爷子是怎么跟你说的?”

  “老爷子说这边魂的流向不自然,而且有股力量在干扰鬼差,所以他叫我过来瞧一瞧,如果是活人作乱,就直接……”习麟眼神犀利地看着我,饮吧里的音乐也恰到好处地盖住了他的说话声,但我依旧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

  “我听人说最近学府路上有灵异大巴,还有刚才那条集魂道上连个鬼影都见不着,你觉得会不会跟这事有关?”我换了个话题问。

  “嗯,有关系!我在这边盯了好几个晚上了,不过还没找到规律。”习麟说。

  “我刚才跟几个大学生联系过,他们说那大巴每隔三天出现一次,今天晚上凌晨貌似还会来,你估计是没赶对时间。”

  “就是网上传视频那三个人吧?我前天看到他们了!”

  “是不是被拍进去了让你感觉很不爽啊?连衣服都换了。”我笑着问。

  习麟显然不想回答我这个问题,他直接跳过这段,回到之前的话题说:“关于大巴的事你都查到些什么了?”

  “哎呦?你居然也会关心我的调查进度?”

  “我让你别插手,你会乖乖滚蛋吗?”习麟反问了我一句。

  “当然不会!所以这次咱俩又要合作了,对吧?”

  习麟的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我对大巴的事也了解的不多,不过我知道这件事背后是谁在搞鬼!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那个死亡助理吧?这次的事,他是主谋!”随后,我也将叮当分享的有关死亡助理的一切,统统告诉给了习麟,在说完这些后,我还将那张马上就要完成的地狱图给习麟看了一下。

  习麟认真听完了我的话,又仔细瞧了眼我手机里拍下来的图。不过看过之后他却摇了摇头,显然他对这个图并不了解。
  之后我又问了一下他具体有没有什么计划。

  习麟这次回答的倒是挺干脆的,他的做法很简单,就是追着鬼魂异动的方向,找到源头,然后把这个源头处理掉。至于中间的细节,他根本没做太多的考虑。

  这也对,他是个阴差,后台是七爷和八爷。平常人就算嘴上再怎么说不怕死,实际还是会对死亡有所忌惮的,但习麟根本不用顾虑这些,他连死后的出路都已经找好了,要说这世界上有谁真能看淡生死,那就非他莫属了。

  所以我也没讨论他这个所谓的计划是否可行,只跟他约好了,晚上12点后在学府路的站牌那里集合。

  正事说完了,我又问了些私事,比如他辞职之后都忙什么,有什么来钱的渠道之类的。

  他还是以前那副德行,问三句答半句,动不动还要来点小脾气,最后干脆起身走了,连句再见之类的话都没说。

  我在饮吧里又给那个大学生灵异侦探打了个电话,不过那小子的手机关机了,我估计他是不准备再听我电话了,今天晚上我肯定会在学府路这边遇到他。

  我回到家没多久,叮当也回来了,她说她把学府路周围一带全都转了一圈,真是半个鬼影都没见到,好像真的是“天下无鬼”的状况了。不过我俩都很清楚,这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真正可怕的事情就隐藏在这“平静”的背后。

  午夜11点半,我和叮当一起出发,12点的时候我们准时到了学府路大学城的公交站牌那里。

  习麟早已经到了,在看到我之后他显得有些惊讶,而他惊讶的原因自然是我身边跟着的叮当。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习麟,是过来帮忙的。”我向叮当介绍说。

  叮当也同样诧异地盯着习麟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然后又奇怪地看着我问:“他……他看起来好……”

  “不用在意那些细节,总之他是站在咱们这边的。”说完,我又给习麟介绍说:“这是我一个同行,也是阴阳师,不过是女阴阳师,很另类吧?她挺厉害的,一个人追查死亡助理已经三年了,她叫……你叫什么?”我突然发现我其实压根不知道她的名字。

  “丁当。”她回答道。

  “真叫叮当?”

  “姓丁的丁,叮当的当。”丁当确认了一下。
  “好吧,不管是哪个叮哪个当了,反正这是叮当,这是习麟,这次咱们三个人好好合作,而且我觉得你们两个肯定合得来。”我站在这他俩中间,好像个媒人一样,我觉得这两个人都是“别扭国”出生的,应该有老乡见老乡的感觉。

  习麟冷着脸没有做出任何表示,丁当也同样没说什么,只是一直好奇地盯着习麟看,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习麟时一样。

  我们的三人小队组建完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那辆幽灵大巴过来。虽然灵异视频上给出的时间是凌晨两点,不过我还是留了个心眼,提前了几个小时到这边来,防止那三个大学生故意给个假时间来误导我。

  为了追大巴车,我是开车过来的,所以我和丁当都回到车里去等了。我本想叫习麟也到车里来,可是那小子执意不肯,我也没勉强他,就让他在站牌底下冻着了。

  过了大概50多分钟,有一辆大众轿车缓缓开过来停在了站牌跟前,随后车门一开,有两男一女下了车,手里拿着各种录像设备。我离得虽然远,但一眼我就认出了,这仨就是网上录视频的灵异侦探组。

  “我就说嘛,这三个人肯定在视频上玩手段了。”我笑着说。

  “现在过去把他们赶走?”叮当问。

  “嗯,我过去跟他们谈谈。”说完,我开门下了车,小跑着来到站牌那里。

  三个人都在忙着架设备,我走过来的时候他们看了我一眼,但谁也没跟我说话,都在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你们是网上那个灵异侦探组吧?今天下午是谁接了我的电话?”我问道。

  其中一个圆寸头、个子超矮的男生明显愣了一下,看来就是他了。

  我径直走到他面前,然后低着头盯着他的眼睛问:“你不是答应过我不过来的吗?你们现在这是在干什么?找死吗?”

  “你……不,您是常乐大师?”小矮人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倒是反问了我一句。

  “对,我就是常乐。这边太危险了,你赶紧带着你的朋友回铁炉堡(矮人王国)。”

  这小子似乎听不出来我在损他,反而摸着脑袋傻笑了一下,“哈哈,身高1米5,现在还经常有人把我当成小学生呢!我叫高阳,是您的崇拜者,这两位是我的同学,张檀雅,他叫阿郑!我们都是灵异爱好者,也喜欢研究一些易经、八卦之类的。”
  “说完了吗?”我问。

  “嗯,基本上吧。”高阳点点头。

  “好吧,我知道了,等过完年,我欢迎你们三位到乐易堂参观实习,不过今天就算了,你们该回哪去回哪去。”我冲他摆着手道。

  “凭什么你让我们回去我们就要回去啊?你算老几啊?”那个叫阿郑的小子走过来挡在高阳的身前。这小子个头跟我差不多,大半夜的还戴了个墨镜,飞机头抹得铮亮,相当的能装。

  我很不喜欢这种类型的人,所以就想跟他呛两句,可还没等我开口,忽然那个叫张檀雅的年轻女生朝着马路北面一指,然后呼喊道:“阿郑,高阳,来了,有车过来了!”

  我赶紧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公路上远远的有车灯在闪,那灯的颜色有点发绿,有点像荧光的意思,而且移动的方式看起来飘飘悠悠的,十分怪异。

  “你们都回去,快点!”

  我冲那三人组大喊道,可是他们根本没有听我话的意思,尤其是高阳那个小矮人,竟然拿着摄像机跑到了马路中间,对着闪着荧光的车灯去拍。我看了一眼靠在站牌那里跟隐形人一样的习麟,他冲我点了下头,意思貌似是他会看着这三个人。

  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跟这三个人说什么了,我快速跑回到我的车里,然后便做好了准备跟踪幽灵大巴的准备。

  1分钟后,大巴开到了站点,车身从头到尾几乎都被阴气充满了,车里除了一团黑雾之外,其他的我啥都看不见。

  我连忙问叮当,叮当也同样的是阴阳眼,她向我一摇头说她也只看到一团黑而已。

  这时候,车门呼地一下打开了,里面的阴气股股地往外涌着,灵异侦探组的三个人拿着摄像机对着那大巴一顿猛拍,习麟似乎根本没有阻止他们的意思。

  我刚要开车门去问习麟到底在想什么,那小子总算是动了起来,不过他并没有阻止灵异侦探组,而是径直走向车门,然后上车了……
  习麟上车之后,那诡异的大巴车立刻关上了车门,然后便沿着公路往南边的十字路口开去了。

  “我靠!这小子是认准了要单干了!”我骂了一句,随后赶紧发动车子在后面追了上去。

  跟我有着类似行动的还有那个灵异侦探三人组,他们也拿着设备回到车上,然后跟着幽灵大巴屁股后面追。

  他们的车比我的车跑得快,好在那大巴车开得并不算快,也没有出现视频里那种类似空间迁跃的移动方式,它只是慢慢悠悠地朝十字路口的方向开,还载着满车的阴气。

  几分钟后,大巴车终于来到了十字路口,我也继续跟着它转进了右边“峡谷”。两旁的楼看起来有些扭曲变形,原本黄色的路灯竟发出了橙红色的光,我甚至可以间歇性地听到一阵阵鬼哭的声音。

  “有点不对劲了!”丁当在一旁说。

  “嗯,我绕到大巴前面看看。”说完,我立刻提速准备超车。而就在这时,大巴突然在公路上左右乱扭了起来,我不知道它是要挡住我,还是车子已经失控了,反正我是不敢再靠前,赶紧减慢了车速。

  大巴在马路中间左右拧了一通又恢复了稳定,不过方向明显偏了,它朝着路旁的一栋楼冲了过去!

  眼看着那辆车就要撞到楼上,突然从车里传出一声清脆的铃铛响,紧接着那辆大巴就在我眼前凭空消失了!

  我赶紧将车子停在路边,然后下来便往大巴消失的地方跑,在地上果然留着一个灵道的入口,不过那个入口正在急速缩小。

  我跑的速度不够快,要赶不上了!情急之下我开了眉心煞,放出白虎,在白虎现身的同时我探手抓住了它背后的毛。白虎朝着直径仅剩一米的灵道入口猛地一跃,然后带着我一起跳了进去。

  短暂的黑暗过后,我又看到了光亮,不过这里跟之前我去过的灵道明显不同。

  之前的灵道里一片阴暗,到处都是迷雾,而现在这个地方却亮堂的很,只不过周围到处是荒芜、光秃的石头山,看起来依旧是死气沉沉。

  在我脚下是松散碎石地面,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嘎啦嘎啦的石头响,我让白虎不要乱动,我也同样站定,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周围一片死寂,没有汽车的声音,也听到其他响动,似乎习麟他们并没有进来这里一样。
  “习麟!阴差!”我把手拢在嘴边喊了几声,可是只有我自己的回声进行了回应。

  这情况有些似曾相识,不过每次习麟过不了多久都会出现把我从这里弄出去,所以这次我也没有太着急。我悠哉地翻身骑到白虎的背上,然后一边朝四下眺望着,一边继续喊着习麟的名字。

  手表的指针不停地转动着,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我在这片荒石山转了四、五个来回,嗓子都已经喊干了,可是习麟依旧没有出现的意思。

  这次我真有点着急了。

  “习麟!”我又一次大喊了声,白虎也跟着我一起朝着山谷里发出了一声咆哮。过了片刻,回声消失了,周围再次回复了先前的一片死寂。

  习麟应该会出现的,应该会出现的吧……

  我本想安抚自己一下,结果却发现我心里根本没底,不是我怀疑习麟会把我丢在灵道里不管,而是我担心死亡助理会把习麟绕进去。

  习麟从来没遇到过什么大麻烦,就算是范破对他也构不成什么威胁,或许在他心里压根就觉得自己是无敌的,而人越是这么想就越容易犯错,尤其是面对死亡助理这样一个对手的时候。

  当这个想法开始出现在我大脑之中后,一股莫名其妙的焦虑感也开始在我心里扑腾了起来,让我浑身不自在。

  忽然,死寂的荒山里突然传出了咣当一声,那是汽车颠簸时所发出的金属响,而且听声音那车应该不小!

  是大巴车?

  我根本没多想,直接让白虎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过去。

  那声音还在断断续续地响着,而且明显在移动。好在它移动的速度并没有白虎快,我很快便看到了那辆车——在崎岖的碎石道上果然行驶着一辆大巴车,不过这辆车的型号明显跟我之前跟踪的那辆不同。

  “习麟?你在车里吗?”白虎追到车边后我拍在车身大声喊道。

  车里面依旧弥漫着浓重的阴气,我根本看不车里情况。不过在我拍了几下车身后,车子突然减速并停在了碎石路上。

  白虎跑过了一些,我赶紧让它调头回来。在我们来到车门这里时候,门打开了,紧接着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车里传了出来:“要上车吗?”
  这声音听起来莫名的悠远,就像从山谷另一端传来的回音。我抬起头努力地朝着门内看,可是阴气实在重得离谱,我根本什么都看不到。我索性摸出了两张灵符,然后念了八阳咒开光,接着便将灵符甩到了车门内。

  车里的阴气呼地一下全都散了,同时还有几声惊叫声从车里传出,好几个全身散满了阴气的野鬼从车里跳了出来,然后头也不回地跑走了,而没跑出多远,它们便像蒸发了一样变成了一团薄薄的雾气,很快这雾气也消散不见了。

  我再次看向车内,这次我总算可以看清里面的情况了。

  车里总共坐了10个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没什么表情,而且眼窝深陷着,气色差到了极点。在门口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这女人头发散乱地铺在肩上,有一绺头发遮住了半边脸,尽管她只露出一半面孔,可我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张檀雅!

  不会错的,这是灵异侦探组里那个女的!

  “你是张檀雅?”我惊讶地问道。

  “你在问我吗?”她面如死灰地反问道。

  “对啊!我在问你!”我连忙应道。

  她侧着头想了一下,然后快速摇头说:“我不知道你说的人是谁,你要上车吗?车不多了,错过这班可能要等很久才有下一辆的。”

  “我上!”我点头应了句,然后翻身跳下虎背,关了眉心煞。在白虎回到我身上后,我便迈步踏进车里,车门也在我身后缓缓地闭合了。在上车的时候我也看了眼司机,那司机也跟车上的其他乘客一样面无表情,满眼透着茫然。

  “车要开了哦,找地方坐好吧。”张檀雅继续用她怪异的声音对我说着。

  我冲她点了下头,然后就在她对面的空位置坐了下来,我刚一坐下,大巴立刻开动起来。

  石子路面让车子颠簸得十分厉害,车里的人也随着车身的颠簸晃动着身体,但始终没有任何人抱怨一句。

  “你知道你自己的名字吗?”我问张檀雅。

  她看了我一眼,悠悠地回答说:“我是圣女。”
  “剩女?是因为你发型的原因吧?”我指了一下她遮住半边脸的头发笑着说,“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贞子。”

  她抬起手摸了一下额前垂下来的这一绺头发,然后轻轻将它撩开,别在了耳朵后边,当她将脸转过来的时候,我不禁吞了一下唾沫。她之前被头发挡住的那半张脸完全焦了,好像被火烧过了一样!

  我伸手在腿上掐了一下,很疼,这并不是在做梦。

  或许是时间!

  我想起了童壮,想起了那幅诡异的水墨画。画中的魂将人拘禁于画中,并让人在画里飞速度过了十年,而我现在所经历情况似乎恰恰相反,我在这灵道里耗了半个小时,外面貌似过了相当长的时间。

  是几天?几个月?或者……几年?

  “今天几号?”想罢,我立刻问了下张檀雅。

  “今天是几号呢?好像是7号吧。”张檀雅回答道。

  “几月?”我一边问一边看着她身上并不算厚实的衣服。

  “3……3月吧。”张檀雅说。

  3月7号……外面过了两个月!妈的,习麟可能真出事了!

  忽然前面的司机大声喊了句:“要过桥了,大家坐稳。”

  我连忙朝窗外看,可是周围根本没有什么桥,而就在我疑惑的时候,车子突然剧烈地颠簸了起来,周围也变得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我伸手想去抓住些什么东西,可是却抓了个空,我被颠得从座椅上飞了出去,接着脚下一晃摔倒在地上。

  车子还在继续摇来晃去的,我也随着车子的摇动滚来滚去,好不容易身体撞到了椅子腿上,我赶紧伸手抱紧它。

  车子摇晃了足有一分钟才终于停下来,窗外也再次透进了光,不过那光并不强,而且发出淡淡的暗暗的红色。我爬起来往外面看了一眼,我又回到了城市里,刚才那所谓的桥似乎就是灵道的出口,而且外面的街景极为熟悉,这就是学府路西向的那条街。

  不过外面依旧是冰天雪地的样子,天气冷得很。别说三个月,感觉连三个小时都没有过去,我赶紧看了下对面,坐在我对面的确实是个女人,但那绝对不是张檀雅。
  刚才在我出来的时候,这辆车似乎被调包了!
  大巴车沿着公路一直向西去,十几分钟后,车子缓缓停在了一个湖西街的街心广场旁边。

  广场就在一个三叉路口的中心位置,面积很大,有树有草有雕像,平时夏天的时候会有好多大妈在这边跳广场舞,一边猛吸着车尾气,一边合着音乐跳着,绝对是真真正正的用生命在舞蹈。

  大巴停下后,车里的人包括司机在内全都走下来,然后朝着街心广场里去。在广场中间的位置已经聚集了好多人,不过那里并没有音乐,有的只是像僵尸一样呆立着的人群,我大略数了一下,大概有50多个。

  我走近瞧了下,这些人全都面入死灰,不过眼神中却能看出一些东西,感觉像是在憧憬着什么一样。

  在这些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孤魂野鬼,这些鬼没有附身伤人的意思,只是被动地往广场中心汇聚着。

  我很快就走到了广场最中心的位置,不过这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人出现,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法器,就好像这群人正在对着空气进行某种朝拜一样。

  这时,在广场右侧的边缘又一辆大巴停了下来,随后有7、8个人下了车,进到了广场里,和其他人一样在广场中心这边围成了一个圆圈,孤魂野鬼也同样越聚越多。

  这些鬼魂让广场里变得阴冷阴冷的,不过围在这里的人却根本不在意,他们只是维持着脸上单一的表情,好像是在等待着谁出现,或者等待着某个特殊的时刻。

  集体自杀?

  我记得叮当跟我提起过,死亡助理之前的高调收尾事件中,就包括了集体自杀这种形式,而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聚集到广场这边的人好像就有这个趋势。

  人太多了,如果他们真开始行动了,只靠我自己一个人根本劝阻不过来,于是我赶紧拿出手机,准备给姬玖岚打电话,让她带警察过来阻止这些人。而就在我翻出号码刚要拨出去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一抬头,过来的人竟然是习麟。

  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神情严峻地冲我摇了下头。

  我不知道现在到底属于什么状况,不过他让我不要打电话就肯定有道理,所以我选择听他的,把手机收了起来。然后我立刻小声问:“刚才你去哪了?我追着你进到了灵道里,结果里面完全是另一个样!”

  “嘘!等会再说,这地方有高手!”习麟紧锁着眉说了句,然后便警惕地朝着四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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