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愣了愣,随即呵呵笑了起来,:“对对对,就是这么回事儿!”结巴嘴老三没说话,傻乎乎点了点头,老二又看向跛子,“跛子,你跟好汉说,我说的对不对?”
跛子战兢兢看了老二一眼,连忙冲我太爷点头,“对、对,是……是这么回事儿,我、我晚上看见妖怪上了山,就把他们哥仨喊过来了。”
我太爷再次一扫四人,又问道:“你们说的白毛妖怪,是不是长的很像狼?”
老二连答应,“对呀!好汉,你也是为了找那妖怪么?”
我太爷没理会老二这话,兀自说道:“看来咱们之间是有些误会,我也不想为难你们,都走吧,记住,如果你们觉得今天吃了亏,想找我寻仇,我随时奉陪!”
四个人闻言,全都从地上站起了身,老二冲我太爷拱了拱手,说道:“好汉,你一身武艺,咱们不如一起搭伙儿,抓住妖怪以后,赏金平分。”
我太爷冷笑了一声:“你们现在要是不走,那就别想走了。”
老二脸色旋即一变,给老大使了个眼色,老大勉强冲我太爷一拱手,“好汉,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四个人转身离开了,我太爷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里冷冷的,他知道,这老二没跟他说实话,等他们回到镇子上以后,肯定会纠集一帮人再过来,不过,这些地痞混混,我太爷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等他们走没影以后,太爷转身钻进林子里,看了看马匹,三匹马都没事,还在树上拴着,又朝周围看看,并没有萧老道他们的影子,看样子,他们应该还在山上,我太爷不由得把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解开马匹缰绳,我太爷把三匹马牵到林子深处,又拴在了树上,安顿好马匹,从林子里出来,再次上山。
这时候,雨基本上已经不下了,天上也不再电闪雷鸣,四下里整个儿静悄悄的,死一般的沉寂。
顺着之前的小路,我太爷朝山上走了大概能有半个时辰,小路上方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我太爷连忙停下,侧耳听了听,听不清说的啥,但是,语气里似乎都带着一丝哀伤,感觉上好像是那群和尚。
我太爷连忙转身,钻进了旁边的林子里,他不想再跟这些和尚们碰面。
过了一会儿,几条人影从山上下来了,果然是那些大和尚,一边走还在一边说着话,不过气氛显得挺沉闷。
就听一个年轻的声音问道:“师父,我们现在去哪里呀?”
一个苍老的声音,叹息着回道:“先去西峰香山寺暂住,等将来重修寺院。”
闻言,我太爷朝路上看了一眼,说话的正是之前那个老和尚,老和尚叹了口气,又说道:“看来,我等是误会那妖精了,若不是那妖精到寺院里胡闹,我等这时恐怕早被埋在乱石之下了,还有那位好心的施主,把这些贵重的物品留给我们,等将来有缘再遇上他,你们一定要答谢他。”
我太爷一听老和尚这话,心里忍不住有些愧疚,寺院被毁,完全是他一手造成的,虽然送了些财物,却也导致这些和尚们流离失所,功不抵过。
刀疤和尚这时候依旧被人扶着,或许身上的伤没能得到及时救治,显得比之前更虚弱了,刀疤和尚对老和尚说道:“师兄,我看那妖怪来寺院胡闹,只是巧合,至于那位施主送咱们物品,只怕是别有用心,我闻着这些物品上面,有股怪味儿,来历只怕不太干净。”
老和尚看了刀疤和尚一眼,说道:“师弟,你随我修行多年,猜忌他人之心,怎么还没改掉呢,你我出家之人,当以善念于胸、慈悲为怀,懂得放下,方能始终。”说着,老和尚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师弟,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之前遇上白毛狼妖,那狼妖为何只撕咬你一个人呢?”
刀疤和尚闻言,重重喘了两口粗气,吞吞吐吐道:“我、我也不知道,可能……可能就像师兄说的,我放不下心中杂念,那狼妖嫌我六根不净,所以就……就攻击我了。”老和尚听刀疤和尚这么说,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说啥。
也就在这时候,从我太爷身后的林子深处,突然传来“嗷呜呜”一声长哞,和尚们全是一激灵,其中一个小和尚失声叫道:“师父,狼妖是不是又追来了。”
老和尚连忙招呼众和尚,“快走快走,等到了香山寺就不怕了。”和尚们不敢再怠慢,慌慌张张朝山下赶去。
等和尚们走远以后,我太爷蹙着眉头从林子里转了出来,从和尚们的对话来看,他们并没有遇上萧老道几个,也就是说,自己即便顺着小路再爬到山顶,也不可能和萧老道他们遇上。
那他们去哪儿了呢?太爷心里随即冒出一个不好的念头,难道他们跟白毛狼妖遇上了?
就在这时候,林子深处又传来一声低吼,这让我太爷心头猛然一震,这是小鬼猴子的声音,看样子,他们真的跟白毛狼妖遭遇了。恐怕早就遇上了,所以延误了他们下山的行程,这时候,我太爷也来不及多想,撒开腿朝林子深处跑去。
树林子不是太大,只是坡度太陡,加上视线不好,我太爷的速度并不是太快。不知道在林子里跑了多久,前面突然间开朗,林子没了,眼前成了一片山石地,山体上全是狼牙般的突兀怪石。
远远地,我太爷就看见在乱石之间,有一黑一白两头动物在撕打,白的个头稍微大点儿,不过,黑的虽然小,但是比白的灵活。
我太爷当即加快脚步,等到快到跟前的时候,他看清楚了,黑的正是小鬼猴子,至于那只白的,说真的,我太爷看着像是个人,和小鬼猴子一样,两条腿走路。
我太爷冲小鬼猴子招呼了一声:“猴子,快来我这里!”
小鬼猴子闻声一顿,随即发现了我太爷,雀跃地大叫一声,四条腿着地朝我太爷飞奔过来,白东西见状,追着小鬼猴子也过来了。
等小鬼猴子来到我太爷身前,高兴地跳了两下,似乎有股子久别重逢的喜悦。
我太爷冲小鬼猴子笑了笑,“躲到我身后去。”
小鬼猴子十分听话,一拧身子,藏到了我太爷身后,这时候,白东西也追到了跟前,我太爷打眼朝它一看,不禁头皮发麻!
第十五章 捕住狼妖
就见这东西,居然长着一张人脸,黑头发、黑眉毛、黑眼睛珠子,还有鼻子、嘴,跟人都是一模一样,只是脸颊和身上全是白刷刷的长毛,要是忽略掉这些白毛的话,看着就像个十五六岁的孩子。
我太爷一脸愕然,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难道就是那只白毛狼妖么?太爷倒是听我高祖说过,修行畜生修炼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能化成人形,但是,眼前这玩意儿,真的是狼化成的吗?
我太爷打量狼妖的同时,狼妖似乎也在打量他,这让我太爷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到底是人是妖?”
狼妖冲我太爷呲了呲牙,嘴里发出一个狗像一样的低吼声,我太爷不由得蹙了蹙眉,之前在墓里的时候,那条怪蛇就是这样儿,问一句吐一次舌头,眼下这个,看来真是个成了精的畜生,我太爷把腰里的短剑拔了出来。
狼妖见状,居然把身子伏下去,用四肢着地,不过,并没有对我太爷发起攻击,而是用鼻子冲我太爷可劲儿嗅了嗅。我太爷不明白,这是啥意思,拎短剑刚要过去,狼妖居然转身跑了起来。
小鬼猴子这时从我太爷身后跳了出来,“呜”一声低吼,朝狼妖追了过去,狼妖回头朝小鬼猴子看了看,冲鬼猴子呲了呲牙,似乎特别厌恶鬼猴子,但是并没有停下。
我太爷当即看出来了,狼妖并不想跟鬼猴子纠缠,一心想离开,而鬼猴子在它后面却紧追不舍。
我太爷招呼了小鬼猴子两声,小鬼猴子就跟没听见似的,追着狼妖死活不放。
狼妖这时的速度虽快,但在犬牙交错的山石地上,明显不如鬼猴子,鬼猴子踩在突兀出来的山石上面,上蹿下跳,一会儿工夫,拦住了狼妖的去路,狼妖“嗷”地发出一声怪叫,愤愤地朝鬼猴子扑去。
我太爷这时心里纳闷儿,猴子今天怎么没事找事干呢,随即朝四下打量了几眼,并没有萧老道师徒的踪迹,心下一合计,难道萧老道师徒遭到了狼妖的毒手,猴子现在在给他们报仇吗?
这么一想,太爷提短剑也冲了过去,不过,没等我太爷冲到跟前,妖狼撇下鬼猴子,继续朝山下跑了起来。
鬼猴子见状,似乎不肯放过它,跳上乱石继续追撵,没一会儿,再次拦住狼妖的去路。
狼妖这次显得有些愤怒了,扑过去一狼一猴又纠缠在一起,我太爷见状,脚下加速,眼看又快到近前的时候,狼妖又想逃窜,小鬼猴子连忙冲我太爷摆了摆手,我太爷一愣,这猴子,似乎不想让自己过去帮忙。
我太爷停在原地不再往跟前去,就见小鬼猴子在狼妖身边上蹿下跳,也不发起攻击,只是在一味挑衅,就好像在戏弄狼妖似的,我太爷心里越发纳闷儿。
没一会儿的功夫,狼妖被鬼猴子彻底激怒了,愤愤地咆哮一声,对小鬼猴子发起了猛攻,小鬼猴子不慌不忙,居然冲狼妖露出一个笑脸,跳上石头朝山上跑去,一边跑,还不忘一边捡石块回头砸狼妖,动作非常滑稽,把我太爷看的哭笑不得。
短剑收回腰里,我太爷抓着身边的乱石也朝山上赶去,不过,他的速度明显没有两只动物的快,在后面追着追着,两只动物居然被他追丢了。
我太爷停下来朝四下一找,四下里黑漆漆静悄悄的,好像猴子跟狼妖从来就没出现过似的,随即爬上一块突兀出来的大石头,再朝四下一打量,就发现在自己头顶上方的山体上,晃动着一丝光亮,忽明忽暗的,我太爷心说,今天发生的怪事真多,这又是哪儿来的亮光呢?
跳下山石,我太爷朝发光的地方爬去,花了一些功夫,终于爬到了地方,打眼一看,居然是个山洞,洞口不大,五尺多高三尺多宽,从洞里传来跳动的光亮,感觉上好像是火把光亮。
我太爷把短剑又从腰里抽了出来,猫腰钻进了山洞,在洞里走了没多远,前面出现一个拐弯儿,光亮就是从拐弯另一边传来的。
我太爷加快脚步,眼看快要走到拐弯那里的时候,从里面传来一个声音:“捆紧一点儿,别让他再跑了。”
我太爷一听,居然是萧老道的声音,连忙喊了一声:“里面是萧兄吗?”
喊声没落,里面的声音再次传来,显得还有些惊讶,“刘老弟,你怎么来了?”
我太爷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有些不痛快,没好气地说道:“你说我怎么来了,我下山以后没见到你们,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呢,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
说着话,我太爷拐过弯儿,眼前顿时明亮了很多,就见萧老道、萧初九、萧十一,还有小鬼猴子,全在山洞里。洞里地面上,躺着那只白毛狼妖,这时狼妖的手脚全被捆得结结实实。
萧老道冲我太爷笑了起来,“老弟呀,你来的正好,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萧老道抬手朝地上的白毛狼妖指了指。
我太爷连看都没看,盯着萧老道说道:“这是一只白毛狼妖,萧兄,你抓这东西做什么,难不成你也想去领赏金呀?”
萧老道闻言,脸上的笑容落了下去,反问我太爷:“领啥赏金?老弟呀,谁告诉你这是一只狼妖了?”
我太爷回道:“那些和尚告诉我的,有两个和尚还被狼妖打伤了。”
萧老道看看我太爷,又看看地上的狼妖,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子,“老弟我告诉你,这不是狼妖,这是一个孩子!”
“什么?这怎么会是一个孩子呢?”我太爷闻言,有些难以置信。
“这怎么不会是个孩子呢?”萧老道说道:“这种狼孩我见得多了,小时候被母狼叼走养大的,浑身白毛,是因为常年吃生肉吃的。”说着,萧老道抽出腰里的烟袋杆,把狼妖的嘴撬开了,招呼我太爷,“你过来看看他嘴里的牙,跟咱们是一样的。”
我太爷蹲下身子,朝狼妖嘴里看了看,牙齿确实跟人的差不多,只是上牙床的两颗虎牙稍微尖了一点儿。
萧老道说道:“从他嘴里的牙来看,这孩子至少被母狼喂养了十年以上,唉……可怜呐!”
我太爷问道:“那你们抓他干什么,想到镇子里领赏金吗?”
“啥赏金?”萧老道看了我太爷一眼,“你刚才就在说赏金,到底啥意思?”
我太爷说道:“我刚才下山以后,遇上几个人,他们要上山抓狼妖,说是狼妖伤了他们镇子上的人,正在发榜悬赏狼妖,赏金二百两。”
萧老道闻言,露出一脸狐疑,说道:“这些狼孩一般不下山,就算饿极了,也只会偷畜生、不会伤人,老弟,你遇上的那几个人,只怕没跟你说实话。”
我太爷点头说道:“我也觉得他们没说实话,萧兄,那你抓他是为了什么呢?”
萧老道一笑,说道:“我抓他是为了让他重新做人,一般这种狼孩,都是山下村里的孩子,我想把他弄下山问问,看谁家十多年前丢失过孩子没有,要是能找他父母,那就最好不过了。”
我太爷听萧老道这么说,心里对萧老道又多了一层敬佩,不过,他看看地上的狼孩,担心地问道:“孩子都成这样儿了,就算找到他父母,他父母能认他吗?”
萧老道依旧笑着,“这个尽管放心,我有办法让他父母认下孩子。”萧老道说着,冲旁边的萧初九招了招手,“初九,过来扛上他,下山!”
萧初九过来把狼孩扛到了肩膀上,我太爷这时朝洞里看了看,洞里的空间十分狭小,又朝小鬼猴子看了看,心里当即明白了,忍不住又问萧老道:“萧兄,适才你是不是用个鬼猴子当诱饵,把这只狼……把这个狼孩引进了山洞?”
萧老道点了点头,“不错,我们下山的时候,这孩子正在山上,跟我们遇上了,我一眼就看出他是个孩子,想抓住他,但是,他速度太快,追了许久都没追上,最后我发现了这个山洞,我们躲在洞口,让鬼猴子把他引进了洞里,嘿嘿……”
几个人很快出了山洞,沿着我太爷刚才过来的路线,原路返回,等他们返回到小路上的时候,我太爷朝萧初九肩膀上的狼孩看了看,狼孩这时还在萧初九肩膀上不停挣扎,野性十足。
我太爷有些担心,一边走,一边对萧老道说道:“萧兄,咱们就这么冒冒失失把孩子带下山,万一他们镇子上……真有悬赏榜文怎么办?”
萧老道连想都没想,说道:“这个好办,狼孩不进镇子,咱们先到镇子上打听打听再说。”
天快亮的时候,几个人这才来到山下。在林子深处找到马匹以后,几个人的精神完全松懈了下来,全都是又累又困。萧老道建议,在林子里小睡一会儿,养些精神再往镇子上去。
由于刚刚下过雨,林子里哪儿都是湿的,几个人只好坐在包袱上,背靠大树休息,不过,也不是全部都休息,萧老道他们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就是不管在什么时候,必须有一个睁着眼望风的人,试想,价值连城的东西在身上带着,能踏踏实实的睡觉吗,万一都睡着了,给贼人偷了抢了,一夜辛苦都白费了。
萧老道让我太爷他们几个休息,他负责望风,我太爷几个人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这才被萧老道喊醒了。萧老道交代我太爷,在林子里看住狼孩和包袱,他带萧十一到山下镇子上去一趟,看能不能打探一点关于狼孩的消息,顺便再买些酒肉回来。
我太爷、萧初九,还有小鬼猴子,留在了林子里,萧老道带着萧十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