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
雅颂笑了笑,打开手机翻开相册,指着上面问他:“你要和我去的,可是这个地方?”
陈宵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一路上,雅颂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心里一直盘旋着一个问题,她想问“其他同学呢,寒假里你们会联系吗?”话到嘴边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雅颂想着不如拐弯抹角地试探一下他,她看着他问道:“陈宵,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
陈宵先是一愣,随即淡淡地说:“顾老师想问什么。”
“你和同学们相处愉快吗?”雅颂有些犹豫地问。其实她想问的是,为什么你和他们总是让我感觉不一样……
“没什么不好的。”陈宵回答得很快。“为什么这么问,是不是觉得我和其他人有哪里不同?”陈宵的眼睛闪着一丝期待。
雅颂皱着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你和宋语冰是不是平时关系不好?为什么他要处处针对你?”
“没有。”陈宵说。“或许他也觉得我有些不同吧,我对一切都太无所谓了。”
“顾老师。”他忽然有些认真地看着雅颂:“你有没有想过,不是他要针对我,是你眼中的我们就是如此的?”
雅颂皱了皱眉,她真的不明白。她又想起了那首诗,问道:“那首诗,究竟是什么意思?”
(更2)
陈宵用一种探究的目光在雅颂的脸上审视了一会,忽然笑了:“顾老师没能读懂我的诗,究竟是我的失败,还是您的失败?”
“无论是谁的失败,都不能否认你的痛苦。”雅颂说。
“或许吧,不过我原以为木已成舟的事,现在居然看到了一丝光……谢谢你,顾老师。”陈宵把目光移到窗外,似乎预示着某种希望。
“呃?”雅颂有些摸不着头脑,一路横冲直撞至今,居然被人当成了救赎和希望。
下午三点,南宁站终于到了,雅颂已是精疲力竭,想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陈宵说不行,必须继续赶路。雅颂说这不是到了吗,陈宵说,还得坐几个小时的车,最好不要浪费时间。雅颂只能给自己和他随便买了点吃的,问:“人杰小学那么偏僻的么?”陈宵没有回答。
两人坐的大巴士开了一个时后,便驶入了山区。天色已逐渐暗下来,余晖挂在天边恋恋不舍,雅颂被眼前云雾缭绕的险山吸引住了。满目苍翠的山区,点缀其中的白色寨子,入眼的一切都是那样自然,充满着神秘的,不可捉摸的气息。不而陈宵,依然一言不发,而雅颂却隐隐感到了他身上抑制不住的一种激动。
“完了!”雅颂忽然大叫一声。“忘记一件事了!”
(更3)
陈宵看着明明灭灭的光交错在一脸着急的雅颂脸上。
“我忘了今天要去建辉中学!”她哭丧着脸按下手机,果然,十一个未接来电,无数条微信。她苦着脸在微信里回了几十条消息表达她十万分的歉意,说她今天和闺蜜去外地散心几天,过几天回来再好好聊。
电话马上响了起来,来电人显示“李泽洋”,雅颂不知所措地愣在那里,不敢去接。
“接吧。”陈宵在一旁小声地说。“就说事出有因。”
雅颂紧张地接起电话,“喂,李老师,对不起……”
电话里传来李泽洋责怪的话语:“你也不跟我说一声!”
雅颂不语,换作是非亲非故的别人无故爽约,可能还拂了他的面子,一般让都绝不会有这样的好脾气。她何尝不明白,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迁就她。
“对不起,是真的有点事,很重要的事,就是和那个有关,你也知道的……”雅颂焦虑地说:“其实我不是和好朋友去散心。”
李泽洋沉默了一会,问:“那你去哪里了?和谁一起去的?”
雅颂看了一眼陈宵,说:“我回来再和你说,我现在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但是相信此行一定不会让我失望。我有强烈的直觉!你记得我们在育人中学一楼的展板上看到的那张被隐藏起来的报道吗?”
“广西?!”李泽洋惊道。
(更4)
雅颂沉默了几秒,决定和盘托出:“我觉得那张报道被刻意遮盖起来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这样盖上也不能当这次活动就不存在啊,所以我觉得可能是始作俑者一种无意识的自欺欺人的举动。而且好像也没有听闻学校里其他人对这次活动有什么特别的印象,这就很奇怪!李老师,请相信我,我去那所学校了解一些情况,回来后我再联系你!”
“这么说确实……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你的安全。”李泽洋说。
雅颂想了想笑着说:“现在天底下最不安全的地方就是育人中学!放心吧,李老师,有事情我会随时联系你的。”
李泽洋又嘱咐了好久,雅颂又安慰了好久反复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有事才挂了电话。
“其实你可以信任他,我们这次回来,说不定需要他的帮助。”陈宵看着雅颂说。
雅颂奇怪地看着他:“为什么这么说?”
兴许是她敏感,她总觉得陈宵话里有话。
“多一个人信任总是好的,我们能信任的人并不多。”陈宵说。
雅颂递给他一个苦笑,说:“你不懂,和他走得太近并不好,人言可畏,再说了,他凭什么帮我?我又有什么理由接受……”
(更5)
“不能这么说,你帮我们,又有什么理由?只不过因为你想帮,也没有哪条规定老师一定要参与其中,搞清真相吧?或许李老师也是这样想的。”陈宵顿了顿,又问道:“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雅颂看着他笑了笑,想到了那一次故意的试探竟被她料准了,她觉得自己进入职场以后也学会了“腹黑”,但只是摇摇头,说:“没什么,都是一些小伎俩,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我自有办法对付。”
她一直想不明白的是,李泽洋明明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处境,却一直毫无顾忌地接近、试探着某种危险的边缘,他就自己不怕名誉受损吗?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对她的好都是真心的,那么,连她的名声也不顾及了吗?
眼下,她实在没有精力去想这件事情。
文章里有很多的暗示和伏笔,但我有时候怀疑自己是不是暗示得太含蓄了~~~~~~~~~~~~
由于过几天又要外出,所以这几天会更得勤一点,大家谅解~
(更新)
六十三、召唤
颠簸了几个小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是一个小城镇,四周群山环绕。往上看是山,往下看也是山,雅颂一下车就头晕目眩。当被陈宵告知还要走挺长的一段路,她差点当场晕倒。
“我们叫一辆当地的车,说直接去人杰小学不就好了吗?这所小学应该很有名吧!”雅颂问。
“我们不去人杰小学。”陈宵说。
“什么?!”雅颂停下脚步,震惊地看着陈宵:“那我们去哪里啊?”
她突然有点怀疑陈宵的诡异行为。
陈宵一愣,随即忽然笑了,他平时总是一张冰山脸,偶尔萌发的笑意总会令人产生一种放松下来的感觉。
“放心吧。”他说。
雅颂怀疑地看了他几秒,保持着差不多两三米的距离跟着他,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后,却见他在一条杂草丛生的乡间野路边停了下来。雅颂急忙停下来喘几口气。
“怎么了?”雅颂狐疑地问。此时天色已暗了下来,雅颂心里有几丝慌张,强装着镇定说。
“我好像忘了怎么走了。”陈宵闷闷地说。
“??!!”雅颂在心里无声地呐喊着,不去人杰小学,又能去哪?
到底是没吃过多少苦,奔波了将近一天,她觉得困乏至极,忍不住在路边坐了下来。
“听,水流声。”陈宵忽然说。
“旁边就是一条小河,你这不是废话!”雅颂没好气地说。
(更2)
陈宵不语,他一径跨过了乱石堆,循着声音朝河边走去,雅颂看到立马站了起来跟过去。
黑夜中小河黑黢黢的,但从水声判断,是一条水势不小的河流。
“走!”陈宵忽然说:“我们往下游去!”
雅颂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陈宵拉走了。
忍着乏意又走了一会,两人看到了不远处一个棚户亮着灯,张望了一下,里面没有人,似乎是一家杂货小铺。
“有人吗!”雅颂试探地喊。“有人吗?”
“没人。”陈宵说。
雅颂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从橱柜里拿了两瓶水和一包饼干,掏出了二十元纸币放在了橱柜上。
陈宵说你在干嘛,雅颂说:“这样才让我觉得自己在文明社会。”一看陈宵,正坐在一辆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摩托车上,示意自己坐上来。
“你从哪里弄来的?”
(更3)
陈宵指了指旁边,意思是放在路边没人管的。
雅颂叹了口气,坐上了车。
“等等——吃不吃?”雅颂一边往嘴里塞着刚刚弄来的饼干,含糊地说:“你要不要吃?”
“我不要,我不饿。”陈宵说。
“居然不饿……你这肚子怎么长的。”雅颂叨咕了一句,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开慢点,行不?”雅颂问道:“我们现在去哪?”
陈宵亮了亮灯,果真开得很慢,可还是比人走的快很多。在这无人的夜里,群山的包围下,雅颂听到了陈宵的回答,他意味深长地说:“去我该去的地方。”
雅颂一阵细微的颤栗。
(更4)
他们沿着小河,往下游的方向驶去,过了一会,在一个稍微开阔的地方,陈宵逐渐放慢了速度,停了下来。雅颂立刻下了车,看着附近的点点亮光,这些都是山区里的民户。
看了看四周,除了小河外,都是黑色巨人般的群山……
“就是这里了!”雅颂听到陈宵的声音又一次染上了激动,下一秒,突然一下子摔倒了。
“陈宵,你怎么了!”雅颂赶紧跨过乱石堆,伸手扶起了陈宵。
“我……没事,应该就在那里……!”陈宵强撑着说,指着前面一幢透出点点亮光的矮平房说。
“喝点水,吃点东西吧!”雅颂揉了几下眼睛,把矿泉水和饼干塞到了他的手中。
陈宵接过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水,笑着对雅颂说:“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吃。”
(更5)
“说什么呢,我带你去那里!”刚刚的那种异样和不安又一次侵袭着雅颂。她搀扶起陈宵,往那点点亮光的地方走去。
“顾老师……”
“嗯?”
“你为什么相信我?跟我来这里。”
倦意和寒冷席卷着雅颂,她强忍着带着笑意说:“这个问题问得好,就像你那时候,为什么相信我?我知道你相信我什么,你相信我不是那种一心只会溜须拍马,只想着升职的老师,相信我还是值得信任的一个人,对吗?你怎么不说我胸无大志,脚踩西瓜皮到哪算哪呢……哈哈。”
陈宵似乎被雅颂雅颂的笑感染了,雅颂觉得这是他头一回摒弃杂念和沉重,发自内心地在笑,仿佛用不了多久,倦鸟就要归巢,喧嚣归于宁静。
(更6)
她搀着他走到了一栋矮平房前面,平房只有两层楼的高度,每一间的窗户都透出了不明不暗的亮光,平房外面有一层铁栅栏。雅颂寻思着这幢小楼的规模在山区里算是不小的了。
陈宵似乎已经恢复了一些,他平静地看着雅颂说:“进去吧。”说着上前穿过边上的一个小铁门。
“陈宵,等等!”雅颂忽然叫住了他。
陈宵狐疑地回头,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雅颂欲言又止地说:“会……怎么样?”
陈宵闻言又一次笑了,说:“那就看命了。”
(更新)
雅颂一怔,也跟了进去。
进到了一楼,雅颂终于意识到,这是镇上的一所小医院!
“这是……”雅颂说不出话来,只是木木地跟着陈宵走上了二楼。
二楼是一间一间的小病房,虽然地方不大,病床和病人却不少。晚上的乡野,即使是痛苦万分的病人,也把自己的呻吟藏在了身体里,不愿去打搅这宁静的夜,只有淡淡的消毒药水的味道弥散在空气里。
雅颂跟着陈宵来到尽头的一间病房前。
“进去吧。”陈宵平静地看着她。
雅颂进去看了看,这是不大的一间病房,容纳了五六张病床,躺着几个形容憔悴的老人,只有靠窗的一个病床上似乎躺着一个年轻人,雅颂走近仔细一看——无比震惊!
那张病床上躺着一个和陈宵极为相似的人——准确地说,是长得一模一样!
“……”
(更2)
“……”
刚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间仿佛被攫住一般地疼痛难耐。
心里隐隐的,有个巨大浪潮般的可怕想法在翻滚着,莫非……?!
雅颂震惊地望着陈宵,此时的他却无比镇定,看着那张病床上躺着的一模一样的“自己”。
他躺在那里,穿着陈旧暗淡的蓝白病服,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脸色是偏离正常的白,样子像是沉睡了很久很久,只有右手还在毫无意识地打着点滴。
陈宵看着那个人,整个人一瞬间都放松了下来,似乎这么多日子的神经紧绷,就是为了这一刻。这些细微的,几乎不着痕迹的变化都被雅颂看在了眼里。
“顾老师。”陈宵似乎调整好了情绪,他看着雅颂说:“你还有什么话想想对我说,今天不说,下一次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更3)
雅颂恍惚地看着他,昏暗灯光下陈宵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
“好吧,你没话说,我有几句话和你说,你听好了。”陈宵的表情凝重起来。“一会,不管我去了哪里,你都不要慌张。记得往我们来的路返回,沿着河流往上游走,在一个有着乱石堆,水流比较急的地方停下来,仔细地查看一下附近——对了,那里基本没有人会去,因为这里到处都很相像。注意安全,最好白天前往,白天还好,晚上基本是叫天天不应。然后你在那里转一圈,运气好的话你就会找到你想要的答案。去过了那里,你可以再去人杰小学转一圈,不过那已经意义不大。”
雅颂听完了他说的全部,依然神思恍惚,她在心里还是有意识地记下了他的指示。
“然后呢……”
雅颂恍恍惚惚地问。
“然后帮我一个忙,做完你上次没有完成的事。”陈宵的面庞忽然在雅颂的目光里变得不真切起来。
(更4)
六十四、今宵梦醒何处
雅颂看到陈宵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霎时,几天前令人心惊肉跳的记忆又一下子涌上了脑海,这是……!
“你要我杀了你……”雅颂一下子明白过来,难以置信地后退了几步。
陈宵坚定地向她走来,不由分说地把小刀塞入她的手中,他的眼中,是不可逆转的势在必行!
“顾老师,过不了多久,我就能真正地回到校园中,如果有缘,我还是你的学生。如果一直像现在这样,就没有任何希望可言,你明白么?”
耳畔传来陈宵清晰无比的话语,仿佛是无法违抗的魔咒一般。
这是他用她的手将锋利的刀刃刺入他的颈间前的最后的声音。
最后的一眼,是陈宵含着无尽哀伤的清秀脸庞。
(更5)
随后,她只觉眼前一片漆黑,仿佛堕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无底深渊,眼前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感受不到。
“咣当”一声雅颂一惊,看着地上的小刀——视线再次聚焦:没有想象中的血肉横飞,只有午夜山间的寒风撩动不安分的窗帘,吹散了那段不想遗忘的过去。
雅颂安静地站了一会儿,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但见眼前一片清明。
又过了一会,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没事,陈宵也没事——准确地说,陈宵消失了。
陈宵消失了……
明明刚刚还在和他争执,转眼只剩下自己和那几个安静得仿佛不存在的病人。
(更6)
雅颂清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发疯似地寻找陈宵,病房里,病房外,走廊里、铁栅栏外……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甚至还走出了医院很长一段路,都没有看到陈宵的踪影。
她心急如焚地回到那间病房,捡起地上的小刀一看,上面没有血迹,干干净净。她走到病床边,仔细地端详着躺着的那个人很久很久,这个人的鼻子、眼睛……虽说和第一眼看到的一模一样,可是……雅颂的脑海里忽然冒出这个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人就是陈宵。
她一阵激灵,是了,自己为什么要寻找陈宵,陈宵不就在眼前么?再仔细地看,这个人,不是陈宵还能是谁?!
(更7)
再看一眼,仿佛要将眼前之人的容颜记到灵魂里去,错不了,这个人,百分百就是陈宵。
一时间,眼前掠过无数的画面,表演节目时全情投入的陈宵、莫名其妙会头痛的陈宵、一言一行矛盾反复的陈宵、总是带着疏离感的陈宵、费尽心思都要给予自己关键指引的陈宵……
而这一切,都只是幻象。
今天,是她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陈宵。
病床上那个安静憔悴的少年,才是真正的陈宵!
雅颂的整个身体无力地从病床边滑落下来,她身心疲惫地坐在病床边,望着洁白的被单和陈宵沉睡的侧脸。她努力回忆之前那个“陈宵”的一颦一笑,明明那也真实得仿佛虚假一般,可是,眼前的这个陈宵,真的是陈宵。
(更8)
今天是她第一次见到陈宵,却已经和他“相处”了半年之久,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奇怪!雅颂想着,大脑和身体在极度困乏中渐渐失去意识,就这样趴在病床边睡着了。
一觉醒来,她发现自己身上披了一条毯子,再一看眼前,陈宵还在沉睡。窗外新鲜的空气涌进来,几声与以往不同的鸟鸣提醒着她所处的环境。
这时候,有个护士模样的女孩走了进来,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几岁。
“你醒了啊?”女孩发现了她,柔声地询问道。
(更9)
雅颂刚刚清醒,脑袋有些疼,看着眼前的陌生女孩,木讷地点了点头。
“你认识这个男孩?”女孩狐疑地问。
雅颂一愣,意识到她指的是陈宵,立刻点了点头。
女孩瞪大双眼,表情很是震惊,用一种探寻的目光在雅颂身上盘旋,不自觉地停下了手中的活儿看着雅颂说:“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这个男孩子已经躺在这儿好久了,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身上一件可以确认身份的东西也没有,他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多少岁了,是哪所学校的这些都一无所知……我们估摸着他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他在这里躺了这么久,这期间一个来找他的人都没有!我们本想联系警方,但一想到他现在昏迷不醒,一直那个样子想让他先静养康复再说,谁知一耽搁,又过了这么久……”
雅颂感觉脑袋一沉。虽然昨晚的一切犹在眼前,可是白天又是另一番光景,这些话在雅颂的耳边,句句惊雷。
(更10)
她强装镇定地问:“他怎么了?”
女孩有些迟疑,打量着雅颂问:“你是他的谁啊?”
“哦,我,我是他的……姐姐。”
“哦,姐姐啊!”女孩显得很吃惊,继而有些悲伤的样子。“你要放宽心了,他可能一辈子醒不过来了。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身上伤挺多的,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就是顺着那条小河流下来的,还好被我们发现才能得救,总算半条命捡回来了!不过……他脑袋上的伤似乎挺严重,一直昏迷不醒。”
雅颂头皮一阵发麻,颤抖地问:“这样多久了?”
女孩想了想,回答说:“好像有半年多,还是快一年了?我也是几个月前刚进来这里的,具体不清楚……”
雅颂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良久才说:“也没有人来找过他吗?他就这样一直昏迷着?”
(更11)
“咦?你不是他姐姐吗?你们家如果有人来找过他你会不知道吗?”女孩又一次狐疑地看着她。
“哦,是的是的!我之前……在国外有点事,好久没有和我弟弟联系了。”雅颂立刻说道,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们的父母早就去世了……”
女孩看着她,又叹口气说:“我们一直以为他是孤儿,所以才没人找他。他就这样躺了快一年,我们是怎么做也不合适啊。唉!可惜了……长得不错的男孩子啊。”
“护士,你看!”雅颂忽然拉住了护士女孩,“他刚刚好像动了!”
护士一愣,一脸的难以置信,不过看到雅颂急切的表情,也不由得一凛。
只见陈宵的头似乎微微转了半分,长长的睫毛有意识地动了一动。
女孩惊讶万分:“好像真的,他的脸色也有些变化,似乎比之前好一些了,不会吧?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家人之间的感应?简直太奇妙了!等下我就让医生来看看情况……但是你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醒不醒得过来还不一定……”
看着女孩纯真的眼神,雅颂点点头,虽然不知道陈宵醒来的确切时间,他却肯定陈宵一定能醒来,在她的心里,一切已经有了眉目——当务之急是陈宵交代的那件事!
(糖衣说:今天的更完了,接下去外出几天会用手机不定期不定量的更= =看到这一话大家应该明白很多了吧,咳咳……)
(用手机更新一点)
她呼唤了陈宵的名字几声,又千叮咛万嘱咐护士和医生好好照顾陈宵,还留下了联系电话和一些钱,交代现在有重要的事必须离开,但她会回来的。
她稍作调整,便按照陈宵“消失”前所作的指示出发了。先是顺着小河的上游走,觉得有些累她便尝试着去开摩托车,居然无师自通。山区的早晨令人神清气爽,没过多久她就看到了陈宵所说的“水流湍急,乱石丛生”的一个地方。
她把车扔在一边,看了看附近,除了幽深的峡谷,偶尔的鸟鸣,连一个人、一栋屋也看不见,果真人迹罕至。
她隐隐约约望着不远处,那仿佛是陈宵描绘的地方,又艰难地走了一会,才接近那块区域。她暗暗庆幸自己穿了一双耐磨的运动鞋。
“就是这里了。”雅颂一脚跨上一块凸起的大石头上,站稳后,她的眼睛、她的耳朵都在努力捕捉着这片苍山幽谷中的任何动静。
(更2)
其实,她也不确定陈宵说的是不是这个地方,然而,却有一股强烈的直觉指引着她来到这个地方。在整件事情里,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仔细地观察着周围,上方是一个被绿色植被包围的小悬崖,周围是大小不一的乱石堆,从中流过的一条小河,浅的地方可以见底,深的地方不知道有多深。
早晨的山谷,安静得仿佛空气都已凝结了。
雅颂感到有一丝困乏,她小心翼翼地弯下腰,掬了一把碧绿的流水,猛然间,目光所及之处,她居然看到了……
她惊呆了,这是什么?!
(更新!)
六十五、看得见的真实?虚幻?
流水从指缝间滑过,冰凉的触感让雅颂浑身一激灵。
从脚底窜起的一股阴寒,霎时遍布了全身。
她用了好几分钟才确认了那是什么,在她的认知里,熟知却又不太可能被轻易看到的东西,即使发现,也不应该是在这种地方!
雅颂不敢相信地望着乱石堆里的“东西”,如果不是她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反应过来以后她疯狂地翻找着周围的乱石堆,居然又发现了很多……这是什么……那又是什么……?!
犹如被电流击中了她的大脑,她的心,她四肢百骸,她手脚冰冷地钉在原地,有些失控。
(更2)
此时阳光越来越灼热,逐渐驱赶着山里的雾气,雾气慢慢地消散开来。阳光照在头顶,和体内的寒气互相纠缠,产生一种令人晕厥的错觉。雅颂再一眼望过去,在这个被世人遗忘的角落,还有好多……
她望了望周围,这个地方,是大自然的一部分,本就人迹罕至,到处都是差不多的山、树、溪、石,除非特意找寻,否则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一切。
又过了一会,雅颂挑了一块看起来安全一点的石头坐下了,此时还是不敢离“它们”太过接近。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念,大脑一片空白。
一直以来,她所有的猜测中,缺少的至关重要的一个结点,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光秃秃的袒露在眼前,令她想否定过去猜测的一切,甚至开始怀疑本来丝毫不怀疑的一些东西:究竟什么是真实的?
(抱歉宝宝们,更晚了!深夜的惊喜更新)
一个人的音容笑貌是真实的吗?一个人的喜怒哀惧是真实的吗?一个人的生离死别是真实的吗?这个世间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贪嗔痴怨又是不是真实的呢?
虽然怀疑一切,却不敢否定,走过的每一天,经历的每一件事,说过的每一句话。
她已经理解了陈宵这些日子来的举动,他巨大隐忍背后的良苦用心。
雅颂又在那块石头上坐了好久才离开,离开之前她鼓起勇气带走了一件“东西”。
接下去,她决心前往人杰小学。途中她遇到了一个爽朗的小货车司机,听她说要去人杰小学,满口答应载她前往。
(更2)
兴许这所小学在当地真的很有名吧,雅颂心想,此时她的心已经渐渐平静下来,前往人杰小学,是为了印证一下她的猜测,虽然在她心里,已经基本认定了这个结果。
两个小时后,雅颂来到了人杰小学。人杰小学虽然位于穷乡僻野,但是整所学校所呈现精神面貌着实令人眼前一亮。保安拦住雅颂询问她的来由,雅颂说是慕名而来参观的,保安看雅颂一个女子似乎也造成不了什么安全隐患,就让她进来了。
一望过去,带着一些当地特色的白色砖瓦小楼,干净整洁的操场和升旗台……她逛了一圈,最后来到了教学楼的一侧的宣传栏,那里陈列着各种海报及学校举办活动的情况。雅颂迅速地翻找着那一年,找了一会,果然!她目光聚焦在一份几年前的报道上,上面写着:“2014年3月1日,欢迎兄弟学校育人中学高二(6)班全体学生来我校实地考察……两校之间的结对子活动……如火如荼地展开……也带来了先进的办学模式……这对于建立两校友谊……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雅颂觉得手心微微出汗,立刻用手机拍下了这份报道,又和手机里的另外一张照片对照了一下时间,确认无误。
(更3)
她又凭着直觉在学校里逛了一圈,远远地,她看到了一幢偏僻的小楼,仿佛有一股冥冥之中的力量,吸引着她走过去。她来到了那幢小楼跟前,左右张望了一圈,发现是学生宿舍。
学生宿舍……?!她的脑海里一瞬间掠过一副又一副支离破碎的画面。她走进去,仔细地察看着每一间房间,最后来到一楼的一间房间,是一间简单的起居室,摆设着几张简洁的沙发和茶几,看起来干干净净。
从刚刚起,雅颂似乎嗅到了一丝血腥的气息,看了一眼,整个屋子窗明几净,没有任何入眼的污秽。或许是错觉,眼前忽而浮现了穆芊芊的脸,那样无从解释又无可辩驳的悲伤,仅仅是一瞬间,又泡沫般地化为幻影消失。
为什么会这样?
下一秒,雅颂的脑袋忽然爆炸般的疼痛,她忍不住冲出了那间屋子,抱着头蹲了下来。
(更4)
她实在是困了。
良久,有个温柔的女声在她头顶响起:
“你没事吧?”
雅颂强撑着抬头一看,是一个相貌朴实的女子,年纪和汪校长差不多,有着不像她那个年纪所拥有的明媚和朝气。
“没事,有些累而已,谢谢你。请问你是……?”雅颂有些虚弱地问。
女子笑了:“我是人杰小学的校长,我姓朱。到屋子里休息一会吧。”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楼,雅颂刚刚从那里“逃”了出来。雅颂有些犹豫,还是跟着朱校长走回了那间屋子。
这一回,她调整了心情,稍稍平静下来了。
朱校长招呼她坐下,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她。
(更5)
雅颂接过杯子,带着几丝歉意看着她:“朱校长,不好意思。我是外地来旅游的,听说人杰小学特别有名,特地过来参观一下。刚刚我在宣传栏看到了你们学校获得的一些奖项,真的觉得很厉害。对了,我也是个老师。”
女子闻言,眼睛里似要漾出笑意:“你也是老师?是这样的,我们学校每周有一天是对外开放参观的,今天正好是开放参观日。你刚刚说你也是老师,那你知道不知道汪绫汪校长?我们人杰小学有今天,都要感激她!”
雅颂心里一沉,笑着点点头:“嗯。”
不等雅颂说话,朱校长继续说:“人杰小学是她一手办起来的,她对这所学校有着哺育之恩,就是一位母亲!你不知道十年前我们学校是怎么样的,又落后又贫瘠,还有很多留守儿童问题,汪校长就是在那种困境里把让学校改变了风貌。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决心和毅力,你是做老师的,相信我不用说你也明白。何况人杰小学地处偏僻,不比城市里,所拥有的资源不能和城市里比。但是她来了没几年,一人身兼数职,就把学校搞得有声有色起来。汪绫校长因此获得了无数的赞誉,学校也是大大小小的奖项不断,但这些我觉得都不足以证明汪绫点石成金的能力,她真的太天才了!更令人敬佩的是,她的教育理念能使孩子们真正地成长……”
(更6)
雅颂此时正一心二用,一边感受着这间房间的异样,一边听着朱校长的话。她笑着说:“嗯,朱校长说的这些,对于这位汪校长在教育界的种种事迹,我也是略有耳闻的。”
朱校长说:“我比汪校长年长几岁,当时她来学校的时候,我跟着她一起办学校,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把学校办得有声有色起来,但是我的能力和她相比……说来惭愧!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汪校前几年还来看过我们学校呢……”
雅颂忽地有几分晕眩,朱校长的话飘散在空气中,入耳便有些模糊了。她又随意寒暄了几句,最后又看了房间一眼,便找了一个理由,告辞了。
离开房间时,最后浮现在脑海里的,竟又是穆芊芊苍白平静的容颜,这一眼,竟是难以预料的无辜又委屈。
(糖衣有话说:抱歉了各位宝宝们,让你们久等了,今儿已经更新!请放心食用~( ̄▽ ̄~)~)
糖衣说:各位读者宝宝们,旅行告一段落,前些日子有些日夜颠倒,我会尽快调整恢复的~~~~~!!顺说,有一些新人盆友们来我的帖里,前几天来不及回复,我会一一补上的,谢啦谢啦~!谢啦!!☆⌒(*^-゜)v
一个问题:大家对这几话的更新有什么看法吗?陈宵、人杰小学的一切、还有意外的“发现”那些??
(小更)
她在人杰小学又逛了几圈,来到操场上,这一节课有班级在上体育课,雅颂看着操场上孩子们灿烂的笑脸,伴着铃铛般的笑声,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离开人杰小学,她作出了一个决定:暂时抛下陈宵,回到自己所在的城市,彻底解决那横亘在心里半年的事情。
然后,她果断离开了小镇。
下午,雅颂坐在返程的火车上。看着车窗外不断变换的风景,足足一个小时。变得真快,什么都变得真快,她暗暗地想。她觉得自己调整得差不多了,就翻出包里的那张白纸,此时已被揉皱得不成样子,犹如她遍布沟壑的心。短短两天一夜,颠覆了她很多原有的认知。一路上,她把所有自己掌握的零碎的片段都仔仔细细地理顺了一遍,有些突然而至的想法她也都写在了纸上。其实这是猜想,但她明了,这个“猜想”是基于这所有的事实之上的真相!
(更_(:з」∠)_)
她想着、圈着、画着,脑袋忽然晕晕乎乎,视线也模糊起来,许是实在太困乏,她在火车上结结实实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接近黄昏,广播里正在播报还有半个小时到站。
她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手机,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她翻开微信,点开李泽洋的对话框,发了一句话:“我有事情跟你说。”
过了五分钟,李泽洋回了一条:“我也有事情跟你说。”
雅颂不知道怎么回,他又来了一条微信,上面写道:“你回来了?”
雅颂回道:“嗯,李老师,我的事情很重要,你方不方便,我来找你一趟好么?”
李泽洋没有及时回复,她有些忐忑,这有点不像李老师平时的作风,她隔几秒就看一眼手机,十几分钟,他还是没有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