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绣魂:不要打扰夜半棺边刺绣的男人

  晚安,孤独的人
  早安
  晚安,孤独的人。好梦……
  
  115章:生之惩戒
  可他并不受我的威胁,他借的这副尸衣在我眼前忽地起火了,火越烧越大,尸身顷刻间化为烟尘。

  而船至始至终都在朝奉天城渡口的方向快速行驶着。

  “你回来!”我幽怨地对着被风吹散尘土的方向嘶吼了一声,可却无人应答我。

  鬼船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抵达了奉天城渡口。

  下船后我一路奔跑至沐林草堂,发现草堂被大火包围,邻居和路人再协力抱着一根大柱子试图撞开草堂大门,好进去营救被困在草堂里的人。

  可纵然众人再如何齐心协力抱着木柱子撞大门,那大门始终紧密闭合着。

  “不对,有鬼!如果是普通的门,像我们这么多人这么用力地砸门,门早就被撞烂了啊。”带头使劲儿撞门的大叔已然满头大汗,脊背上的棉麻上衣也被汗水浸透,他一手抱着木柱子,一手擦着额头的汗珠子,仰望着草堂之上的火光,惊恐而吃力地叹道。

  “鬼啊!”其他人纷纷好似陡然明白了什么,吓得丢下手里的木柱子,后退着离开了草堂的大门,轰隆一声巨响,撞门的大木柱子沉沉地摔在了草堂门口的地上。

  帮忙灭火的人都惊慌着大叫着:“鬼,是鬼放的火,鬼啊,是鬼堵住了大门,快跑,快跑!”

  霎时间,围观和帮忙扑火的人们都四散逃离了,剩我一人站在大门外,手里拖着冷冰冰的摄魂灯,仰望着草堂房顶上窜出的火光和烟尘,心焦不已。

  “救命啊!救命!”当人群散去,周遭变得安静下来,我听见了从草堂里传出的呼救声,那是路照溪娘的哭喊声。

  我霎时就慌神了,提着灯就奔至大门前,用脚拼命地踹着大门,边踹着门边惊慌而愤怒地吼道:“我来了!把门打开!别欺负我娘和照溪!”

  哐当一声,大门大开,我逆着阴风和大火,大步走进草堂中的火海里……

  我的脚所踏之处,鬼火随即熄灭,我穿过火海,火光未能伤及到周身一分一毫。

  “娘!照溪!”我透过浓烟和大火寻找着他们的踪迹,可绕着草堂转了一圈,却未发现他们的踪影。

  忽而意识到自己可能中计了,再回头望向大门时,大门已不知在何时被关上了。

  轰的一声,草堂里的火突然烧得更甚猛烈了,原本是发冷的鬼火,顷刻间变成了炽热的大火,烈火在阴风中狂啸,木板和房梁被烈火啃噬得咯吱咯吱响动,在阴风的煽动下,从房梁下窜出的火舌扫到了我的脊背,我的衣裳和头发。

  烈火瞬间将我吞噬,我惊叫着抱着摄魂灯倒在地上打滚,才明白从第一次坐上鬼船到这一次鬼船送我来到渡口,一开始就是一个陷阱,是有“人”想折磨我,甚至想要烧死已经“借尸还魂”的我。

  就在被烈火吞噬前的那一刻,我还幻想着那鬼船的船夫是我心心念念挂牵着的某一位故人,可当我躺倒在火海里痛苦而绝望地尖叫时,我才醒悟,他不是。

  我感觉浑身的肌肤都在被滚烫的烈火啃咬撕扯,剧痛促使我的灵魂极度渴望着挣脱出这副皮囊,好脱离这种苦痛折磨,可无论我如何挣扎,我的魂都一直附着在这个躯体上,生生承受着被烈火焚烧的煎熬苦楚。

  “是谁?是谁设计害我?难道前一世我犯下的过错,这一世对我的惩戒还未结束?云岿哥哥不说过一切都了结了吗?不是说一切都是新的开始吗?他骗我?他骗我……”我承受着烈火焚身的痛苦,在心底无助呻吟着。

  “呵,知道我是谁么?”一声诡异的笑声在我身侧响起,我忍着脸上被烧伤的剧痛使劲睁开双眼,看见一团翻滚着的黑烟飘在我身旁。

  我怒恨地对着那团升腾狂舞着的黑烟歇斯底里地吼道:“不管你是谁?有种你就杀了我!”

  “死?让你死,不就是让你解脱了吗?你想得美。”那团黑烟阴森笑道。

  我痛得闭上了双眼,渐渐失去知觉。

  不知自己昏死了多久,手指的刺痛再次将我折磨醒,我一睁眼,潮湿幽暗的环境里,有一只比我手掌还要大的老鼠在咬我的手指,我惊地抖动手指,试图吓走这只肥大的老鼠,老鼠后退了几步,它盯着我的眼睛看的那一刹那,我内心猛地打了一激灵,我能感觉到它并不怕我……

  老鼠见我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继续冲到我手指前,再一次狠厉咬住我的手指,啃噬着我手指上被烈火烧得散发出烤肉香的手指,吸吮我伤口里溢出的鲜血。

  连一只老鼠都敢这般欺负我!

  不知为何,疼痛中的我忽然魔怔般地摊开手掌,快速而猛力地将老鼠一把拍在地板上,我几乎用尽了浑身所有的力气去对付这只老鼠,老鼠被我拍得斯斯尖叫,头和肚子都被拍扁了,从老鼠嘴里喷出的鲜血滋了我一脸。

  我无力地趴在地上,扫视了一眼周遭的环境,四面都是高强,西面的墙上有一扇小窗户,窗户是紧闭的,窗户缝隙里有微弱的亮光投射进来,我发现自己好像被关在了牢里。

  我也不知自己因为何罪被人关押,脑海里最清晰的记忆仍是昏迷前那一阵烈火焚身的痛苦。

  我无力地躺在有蟑螂和老鼠不断爬过的潮湿地牢里,眼睛盯着手边那只被我一掌拍死的大老鼠,清醒后席卷而来的饥饿感一遍遍一次次猛烈地冲击着我的神经……

  忽然,我一把抓起那只死老鼠,将老鼠凑到嘴边,一边用牙齿撕裂开老鼠的皮囊,一边用手指疯狂地撕开老鼠皮,用嘴喝着老鼠血,吃着老鼠肉。

  我一边吃着一边作呕,饥饿感本能地催促着我大口咽下老鼠血和老鼠肉,可灵魂深处的桀骜不驯又促使我的胸中翻滚出阵阵恶心……

  可最终,我还是被饥饿打败,我吃光了整只老鼠。

  吃饱后,由于浑身的烧伤致使我的身体太过虚弱,我根本无法坐起身来,更无力去挣扎,方才打老鼠时,已经用尽了我所有气力,我忍着浑身蔓延的疼痛恍恍惚惚地昏睡了过去。

  “百里南萧!你醒醒!”朦胧中,我听见了有人在叫我,我遂激动地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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