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章：山外有山
我盯着百里照溪的双眼严声问道：“谁砍的？是不是屠风？”
“是。我让他砍的。”百里照溪淡淡地回道，“我走进沐府门外的风雪里就开始找他，其实他一直就在我们附近，我求他把孩子还给我，他说孩子已经死了，最后我就想了一个计策，去附近农户家买来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又用了一招苦肉计，让他用他的大刀砍伤我……”
“我以为你会贪恋兵权呢，没想到你真的能放下。”我喝了口茶，恍惚地瞥了一眼百里照溪的脸，轻声叹道。
“说实话，我犹豫过。带你平安离开沐府后，我也想过要回去，可是实在不放心你，挣扎苦思一番以后，我还是决意带你走，至于沐府的事，我走之前给远在香港的老帅拍了一份电报，他会尽快赶回来的。”
“为了我放弃兵权放弃平定天下的抱负，值得吗？”我放下手中的茶杯，朝南边墙上挂着的几副绣画走去，因为我发现其中有几幅绣画是我的作品。
百里照溪站起身跟着我走到南边墙角，在我身旁低声叹道：“爱一个人，哪里有值不值得的？更何况，绣魂门的事也是关乎苍生福祉天下太平的大事。能做绣魂门的弟子，是我的荣幸。”
“苍生福祉天下太平？呵！可惜啊，我只能给一些孤魂野鬼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是我无能，我给绣魂门丢脸了。”我仰面望着墙上挂着的一幅幅绣画讽笑道。
我看见了当初我在山洞里给婉兮的鬼魂和骨哨里的男鬼做的绣画，还有我之前在帅府做的两幅绣画，一幅是即兴发挥绣的白衣女牵着马行走于山阴里的绣画，另一幅是“小刀子”的绣画。
另外几幅绣画，我是不曾见过的。也看不出那些绣画是出自谁人之手。
“这几幅绣品做得真精致，绣工看起来比我强啊。不知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啊？”我转身看着身后的百里照溪轻声询问。
“哦，这几幅都是老翁阿古送给我的藏品。”百里照溪低眼看着我认真回道。
听到此处，我越发觉得老翁阿古身份可疑。
我仰面看向墙上那些我不曾见过的绣品，指着它们对百里照溪请求道：“你能将这些绣画从墙上取下来让我再仔细品鉴品鉴吗？兴许我能看出绣品的主人是谁……”
百里照溪点了点头，举起双臂将墙上挂着的那些绣品逐一小心翼翼地取下交给我。
我坐在画下的坐榻上，开始研究这些绣品的针线走法和刺绣工艺，最后惊奇地发现他们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并且手法与我师父百里莲朗近乎相同。
“将它们都挂回去吧。”我克制住心中翻涌起的万千复杂情绪，强作淡然，对百里照溪低声说道。
百里照溪又虔诚地拿起坐榻上的绣品，将它们一一放回原位。
“你的脸色不太好，是发现了什么问题吗？”心思缜密的百里照溪还是看出了我眼底情绪的变化，望着我的眉眼，小声询问。
我深知百里照溪生性多疑，而且他多多少少知道一点我与师父之间有感情纠葛。
“没有，只是觉得自己技不如人，感慨这世间若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低眼看着地板上雕刻的精美花纹，幽幽地叹道，并故作闲散地轻声问照溪，“我很好奇老翁阿古是从何处得来的这些珍稀绣品，你能带我去见见阿古吗？”
其实，种种迹象已经表明阿古与照溪的相识并非是巧合。我是想会会这位一开始可能就在设计接近百里照溪的老翁，想要探探他到底意欲何为。
“阿古说他不想见你。”百里照溪面露难色，坐在我对面，为难地低声说道。
“为何不想见我？我都不曾见过他，他为何就不想见我了？”我性子急，蹙着眉疑惑地望着百里照溪问道，说完便站起身来，心里愈发想即刻去见见山下的那位神通广大的老翁。
“我带你回来时，阿古就撞见了，他看了你的面相，说你非善类，还要我早点离开你。”百里照溪低声回道。
“你这般跟我说实话，就不怕我心生芥蒂要你与老翁保持距离吗？”我心中气恼不已，望着百里照溪追问道。
“我也不想告诉你这些。是阿古，是阿古让我这般如实回答你的。而且阿古昨夜与我喝茶时就预料到了，他说你看了我墙上的绣画后就会想要去见他，只是他并不打算见你。”百里照溪老实回道，见我面露怒色，他忽地变得紧张起来。
“你错了。他特意让你将这些话带给我，就是在用激将法，他应该非常渴望见到我。”我厉着眉冷着脸，大步朝屋子的门口走去，边走边对跟在我身后的百里照溪命道，“给我带路，今天我一定要会会他。”
“宁儿，你冷静点！”百里照溪将我挡在了屋子门口外，不让我下山去见老翁阿古。
“别拦我。”我抬眼望着身前的百里照溪，冷声警告道。
“不要去。他说过，如果你见了他，你会后悔的。”百里照溪忧虑地望着我劝道。
“我可是你师父。你到底是听老翁阿古的话，还是听我的？！这天下还有我不敢见的人吗？我做过后悔的事还少吗？何时何地论得到一个老工匠来对我的言行指手画脚了？”我心中越发窝火，怒目瞪着百里照溪问道。
百里照溪见我如此霸道蛮横，忽地愣住了，片刻后，他眨了眨眼，盯着我的双眼说：“我……我带你下山去见他便是。你……你这么凶作甚？又拿师父的身份来压我，总有一天我……我……”
“总有一天你什么？！你说！”我瞪着百里照溪厉声逼问道。
“我……我带你下山去见阿古。”百里照溪慌地眨了眨眼，将到了嘴边的狠话又咽回肚子里，他不敢直视我的双眼，绕过我身前，给我带路朝山下走去。
我跟着百里照溪走到暖阳里的山路上，一路鸟语花香，密林山径里，偶尔有小鹿和野兔的身影窜过，这片山林真的好似与外面的乱世隔绝了一般，静谧美好得让人觉得不太真实。
当我们行走至接近山脚的一片树林时，我眼睛的余光扫见一对藏在灌木丛里的狼眼睛……
“照溪，有头狼一直在跟着我们，你小心一点。”我低声提醒身旁的百里照溪注意安全。
“不用担心，阿古说了，这山上的野兽不伤人。”百里照溪轻声回道，说完他还朝那只藏在我们附近灌木丛里的狼挥了挥手，那头狼好似领会了照溪的意思，转身就跑下了山。
见到此景，我内心愈发不安。山上的狼都能被驯化得如此乖顺聪敏，那么老翁阿古该多么深不可测。
我盯着百里照溪的双眼严声问道：“谁砍的？是不是屠风？”
“是。我让他砍的。”百里照溪淡淡地回道，“我走进沐府门外的风雪里就开始找他，其实他一直就在我们附近，我求他把孩子还给我，他说孩子已经死了，最后我就想了一个计策，去附近农户家买来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又用了一招苦肉计，让他用他的大刀砍伤我……”
“我以为你会贪恋兵权呢，没想到你真的能放下。”我喝了口茶，恍惚地瞥了一眼百里照溪的脸，轻声叹道。
“说实话，我犹豫过。带你平安离开沐府后，我也想过要回去，可是实在不放心你，挣扎苦思一番以后，我还是决意带你走，至于沐府的事，我走之前给远在香港的老帅拍了一份电报，他会尽快赶回来的。”
“为了我放弃兵权放弃平定天下的抱负，值得吗？”我放下手中的茶杯，朝南边墙上挂着的几副绣画走去，因为我发现其中有几幅绣画是我的作品。
百里照溪站起身跟着我走到南边墙角，在我身旁低声叹道：“爱一个人，哪里有值不值得的？更何况，绣魂门的事也是关乎苍生福祉天下太平的大事。能做绣魂门的弟子，是我的荣幸。”
“苍生福祉天下太平？呵！可惜啊，我只能给一些孤魂野鬼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是我无能，我给绣魂门丢脸了。”我仰面望着墙上挂着的一幅幅绣画讽笑道。
我看见了当初我在山洞里给婉兮的鬼魂和骨哨里的男鬼做的绣画，还有我之前在帅府做的两幅绣画，一幅是即兴发挥绣的白衣女牵着马行走于山阴里的绣画，另一幅是“小刀子”的绣画。
另外几幅绣画，我是不曾见过的。也看不出那些绣画是出自谁人之手。
“这几幅绣品做得真精致，绣工看起来比我强啊。不知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啊？”我转身看着身后的百里照溪轻声询问。
“哦，这几幅都是老翁阿古送给我的藏品。”百里照溪低眼看着我认真回道。
听到此处，我越发觉得老翁阿古身份可疑。
我仰面看向墙上那些我不曾见过的绣品，指着它们对百里照溪请求道：“你能将这些绣画从墙上取下来让我再仔细品鉴品鉴吗？兴许我能看出绣品的主人是谁……”
百里照溪点了点头，举起双臂将墙上挂着的那些绣品逐一小心翼翼地取下交给我。
我坐在画下的坐榻上，开始研究这些绣品的针线走法和刺绣工艺，最后惊奇地发现他们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并且手法与我师父百里莲朗近乎相同。
“将它们都挂回去吧。”我克制住心中翻涌起的万千复杂情绪，强作淡然，对百里照溪低声说道。
百里照溪又虔诚地拿起坐榻上的绣品，将它们一一放回原位。
“你的脸色不太好，是发现了什么问题吗？”心思缜密的百里照溪还是看出了我眼底情绪的变化，望着我的眉眼，小声询问。
我深知百里照溪生性多疑，而且他多多少少知道一点我与师父之间有感情纠葛。
“没有，只是觉得自己技不如人，感慨这世间若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低眼看着地板上雕刻的精美花纹，幽幽地叹道，并故作闲散地轻声问照溪，“我很好奇老翁阿古是从何处得来的这些珍稀绣品，你能带我去见见阿古吗？”
其实，种种迹象已经表明阿古与照溪的相识并非是巧合。我是想会会这位一开始可能就在设计接近百里照溪的老翁，想要探探他到底意欲何为。
“阿古说他不想见你。”百里照溪面露难色，坐在我对面，为难地低声说道。
“为何不想见我？我都不曾见过他，他为何就不想见我了？”我性子急，蹙着眉疑惑地望着百里照溪问道，说完便站起身来，心里愈发想即刻去见见山下的那位神通广大的老翁。
“我带你回来时，阿古就撞见了，他看了你的面相，说你非善类，还要我早点离开你。”百里照溪低声回道。
“你这般跟我说实话，就不怕我心生芥蒂要你与老翁保持距离吗？”我心中气恼不已，望着百里照溪追问道。
“我也不想告诉你这些。是阿古，是阿古让我这般如实回答你的。而且阿古昨夜与我喝茶时就预料到了，他说你看了我墙上的绣画后就会想要去见他，只是他并不打算见你。”百里照溪老实回道，见我面露怒色，他忽地变得紧张起来。
“你错了。他特意让你将这些话带给我，就是在用激将法，他应该非常渴望见到我。”我厉着眉冷着脸，大步朝屋子的门口走去，边走边对跟在我身后的百里照溪命道，“给我带路，今天我一定要会会他。”
“宁儿，你冷静点！”百里照溪将我挡在了屋子门口外，不让我下山去见老翁阿古。
“别拦我。”我抬眼望着身前的百里照溪，冷声警告道。
“不要去。他说过，如果你见了他，你会后悔的。”百里照溪忧虑地望着我劝道。
“我可是你师父。你到底是听老翁阿古的话，还是听我的？！这天下还有我不敢见的人吗？我做过后悔的事还少吗？何时何地论得到一个老工匠来对我的言行指手画脚了？”我心中越发窝火，怒目瞪着百里照溪问道。
百里照溪见我如此霸道蛮横，忽地愣住了，片刻后，他眨了眨眼，盯着我的双眼说：“我……我带你下山去见他便是。你……你这么凶作甚？又拿师父的身份来压我，总有一天我……我……”
“总有一天你什么？！你说！”我瞪着百里照溪厉声逼问道。
“我……我带你下山去见阿古。”百里照溪慌地眨了眨眼，将到了嘴边的狠话又咽回肚子里，他不敢直视我的双眼，绕过我身前，给我带路朝山下走去。
我跟着百里照溪走到暖阳里的山路上，一路鸟语花香，密林山径里，偶尔有小鹿和野兔的身影窜过，这片山林真的好似与外面的乱世隔绝了一般，静谧美好得让人觉得不太真实。
当我们行走至接近山脚的一片树林时，我眼睛的余光扫见一对藏在灌木丛里的狼眼睛……
“照溪，有头狼一直在跟着我们，你小心一点。”我低声提醒身旁的百里照溪注意安全。
“不用担心，阿古说了，这山上的野兽不伤人。”百里照溪轻声回道，说完他还朝那只藏在我们附近灌木丛里的狼挥了挥手，那头狼好似领会了照溪的意思，转身就跑下了山。
见到此景，我内心愈发不安。山上的狼都能被驯化得如此乖顺聪敏，那么老翁阿古该多么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