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人说:“我去找。”其实农村就是这样,相邻之间无论有多大的仇,都不会见死不救。一会儿就听见鸡叫声,这时就见柳老太太提着一只大公鸡朝我们走过来,而那个找竹管子的也急急火火的跑过来。
麻子大爷说;“过来两个人,往耳朵里吹气,记住千万不能停。柳大嫂子你去烧碗姜汤去,一会用的着,你把鸡交给老三,赶快烧姜汤去。”
柳老太太这时候没有了以前的嚣张气焰,听麻子大爷说完,就赶快把鸡交到我爹的手里,转身烧姜汤去了,麻子大爷这时对我爹说;“老三你把鸡冠子弄破,把鸡血滴在她鼻子里,男左女右不要停。”
于是我爹用手掐破鸡冠子,把血一滴滴的滴在上吊人的鼻子里,渐渐的奇迹出现了,上吊人的嘴里竟然往外吐出气来,喉咙中呼呼有声,大家欢呼起来,麻子大爷说:“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还得继续揉,不能停下来,人虽然是活了,这个时候一停下还照样魂归天外。”
又揉了大概十分钟,上吊的人身体逐渐活动了,这时柳老太太把熬好的姜汤端过来,麻子大爷让柳老太太灌下姜汤,头两口上吊的柳家嫂子好像被呛着了,剧烈的咳嗽,慢慢的好多了,把一碗姜汤喝下去之后,本来乌青的脸,渐渐的有了血色,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我一看麻子大爷的衣服都湿透了,几个救人的也好不到哪里去,衣服也都湿了,宋二大娘一屁股坐在地上说:“可累死我啦。”
这时柳家嫂嫂坐在那里呜呜的哭起来,只是由于被绳子勒伤了嗓子,哭不出来,声音显得十分嘶哑,人们这时都过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老太太说:’这都是我的错,大伙知道我们家孤儿寡母的过日子不易,指望着从鸡屁股里扣两个钱称盐打油的过日子,前几天发现下的鸡蛋少了,我就以为是儿媳子偷着给孩子吃了,于是就吵了几句,儿媳子被我吵的掉起了眼泪,也没有说话,就自己躲在屋里哭,我也没有管那些,吃过饭我听见母鸡在墙外的柴禾垛上,咯咯咯的叫,就出去看,一看在柴禾垛里找出了十几个鸡蛋,才知道错怪了儿媳子,就寻思着给儿媳妇道个歉,可我一回来,都找遍了还没有找到儿媳妇,看见院子里的孙子和孙女正在哭,我就问在院子里玩的孙子,孙子说:“我刚才看见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来找我娘,那个女人很奇怪,没有走门,而是在窗户里进去的。”
我一听就大吃一惊,我家是木头窗户,人根本就进不去,那个女人怎么会从窗户里进去哪?
我就问孙子是不是胡说。孙子说:“我没有胡说,确实看见那个女人从窗户里进去的。”
我知道这下子事情不对了,就问我孙子:“你娘上哪去了。”
我孙子说;“那个女人进去以后,我娘就在里面呜呜的哭起来,越哭声音越大,最后就跟着那个女人出去了。”
我说;“那个女的长得什么样,你娘出去时,拿没拿什么东西?”
孙子说;“那个人长得好吓人,有一尺红布在前面垂着,我就没敢多看,我娘出去时,手里拿着一捆绳子,就跟在那个女的身后边,我喊娘,我娘过来,让我照顾好我妹妹,还说很长时间都不回来。”
我一听吓得魂飞天外,这不是常说的吊死鬼吗?俗话说小鬼进门没有好事,这吊死鬼进门肯定要出事,于是就往外跑,看看是不是真的出事了,我刚跑出大门就看见一个人吊在树上,正在挣扎,我跑过去一看,正是我的儿媳妇,当时我吓得都不会走路了,连把儿媳妇放下来的事都忘了,儿媳妇渐渐的不动弹了,双腿和双手都垂下来了,我这才想起来喊人。
今天亏了兄弟你,我给你磕头了。”
说完就给麻子大爷跪下,麻子大爷连忙扶起柳老太太说:“救人是应该的,不过嫂子你以后得改改脾气,你的儿媳妇可是远近闻名的孝顺孩子。”
柳老太太说;“我往后的脾气一定改。”
这时候柳家的儿媳子已经坐起来了,坐在那里先是咳嗽了两声,从嘴里吐出两块血块子,这时已经不哭泣了,突出的双眼已经缩回去了,声音虽然沙哑,但说的话让人能听清,大伙都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柳家嫂嫂就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柳老太太说儿媳子偷吃了鸡蛋,柳嫂嫂非常委屈,她说;“自从我丈夫死后,我就暗暗发誓,自己永不改嫁,照顾好婆婆,把两个孩子拉扯大,谁想婆婆她经常没事找事,有时肆意辱骂,我都是咬着牙,默默的忍着,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的抹眼泪。
几次想追随者丈夫而去,但看看身边的孩子,一百个舍不得。其实家里弄点吃的,我根本舍不得吃,先是给婆婆和孩子吃,往往她们吃完了,饭菜就所剩无几了,说实话,我这几年根本就没有吃饱过,其实这些苦算不了什么,最让我寒心的是婆婆的辱骂。
今天一大清早婆婆就在那里骂骂咧咧了,我就问婆婆怎么回事,婆婆指着我的鼻子大骂我是个贪吃货,把鸡蛋都给偷吃了,而且这一骂,就没完没了的,我当时觉得万分委屈,于是就跑到屋里哭起来。
越哭越伤心,想想这些年过得是什么日子,吃不饱穿不暖,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心想死了算了,这样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死了好追随着地下的丈夫过日子,也不知道丈夫为什么这样狠心,撇下可怜的娘仨,撒手而去。
越想越觉得委屈,我就在那里趴着哭,这时不知怎么回事,忽然进来一个女的,坐在我面前,我当时还吓了一大跳,那个女的笑盈盈的对我说;“大妹子你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摊上了一个恶婆婆,这样下去没有出头之日,这我看我领你去一个地方,那里太好了,这样你也能到那里跟自己的丈夫团聚了。”
我说;“是呀我这一辈子,受委屈也受够了,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到后来反而遭恶婆婆的辱骂和诬陷。”
那个女的一看我死意已决,就说:“大妹子我教你个死法,一点也不痛苦。”
我当时一心寻死,就问她什么死法。那个女的说:“你去找一个结实一点的绳子,咱们到外面的老柿子树下,把绳子系在老柿子树上,这样你只要往脖子里一套,你什么烦恼就都没有了,我就是这样过来的。”
我当时脑子一愣说:“什么,你就是这样过来的,难道你是......你是.......”
那个女的笑盈盈的说;“是呀。我就是上吊鬼,专门帮助受气的姐妹们解脱痛苦的,大妹子你都是想死之人了,还怕什么鬼神?”
我一想也是,我都是个将死之人了,害怕哪门子鬼,我说:“我不怕你就现出原型吧?”
那个女的本来说这话的时候背对着我的,我一说完那个女的就转过身来,我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她转身的一霎那吓了个半死,只见她披头散发的,脸色乌青,嘴里伸着一个长舌头,两只眼睛已经深陷下去了,乍一看就是两个黑窟窿,我一下子坐在床上,那个女的说;“大妹子你怕啥?鬼没有好看的,你死了也会变成这样,但到了阴间见到你丈夫,你就会变成原来的样子了,你看看时候不早了,我们该上路了。”
我当时一横心,心想反正是要死的人了,什么时候死不是死,死了就是鬼了,所以面前的那个吊死鬼也不那么吓人了。
我在屋里找了一根绳子,这是当年丈夫拉车的绳子很结实,我揣着绳子就跟在那个女的后面走,那个女子到了门口根本就没有开门,直接一闪身出去了。我打开门也跟着出去了,我出去看见两个在地上玩的孩子,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了,这一去就要和孩子永别了,说实话真的舍不得,儿子问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连忙擦擦眼泪说:“娘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以后不回来了,你要看好你妹妹。”
当时儿子要跟我一起去,我把他训了一顿,孩子很听话,就在地上跟妹妹一起玩了,我一边擦眼泪一边往门外走,舍不得孩子,我回了好几次头,但由于眼泪太多,根本看不清孩子的样子。
出了大门我狠狠心咬咬牙,擦了一把眼泪拿着绳子奔着老柿子树而去,这时那个女吊死鬼站在柿子树下正等着我,我过去之后,她叫我搬来两块石头,然后教着我怎样把绳子扔到柿子树枝上,我一扔绳子,明明偏向了远方,但奇怪的是绳子掉过头又飞过来,越过树枝到了树枝那边,我一看这是老天爷让我死,于是把眼泪狠狠的擦了擦,接着女吊死鬼教着怎样打上绳扣。
我打上绳扣,那个吊死鬼对我说;“站在石头上,只要把脖子伸到这里面,你所有的烦恼就都没有了,前往一个幸福的世界。”
我站在石头上,刚把脖子往绳套里一套,就觉得背后有人猛然一拥,我的腿一下子离开了石头,身子悬起来。我当时觉得喘不过气来,接着觉得胸口像火烧一样,越来越难受,随后我的身子就缩成了一团,腿使劲的往上翘,最后腿慢慢的放下,这样好几次,我的脑子里就模糊了,看见远处十分明亮,我看见自己的丈夫了,我就跑过去抱着我丈夫哭,没想到我丈夫,一把推开我说;“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快回去,找个好人赶快改嫁,把咱儿子养大。”
我当时使劲的哭,说;“我不想回去,日子太难了,受苦我倒不怕,就是你娘的辱骂我受不了。”
丈夫一听就说:“你回去告诉我娘,如果她再不修德,小心只剩下她一个人,连送终的都没有。就是因为她的恶毒,我才含恨而逝,你回去之后就改嫁,不能让你和孩子受苦。”
我不回来,我丈夫就使劲的拥我回来,把我往一个死人身体上拥,我不知所措,这时丈夫使劲一推,我就感到自己的嗓子疼的特别厉害,于是赶快把嘴里的一口浊气吐出来,慢慢的觉得自己能呼吸了,睁开眼就发现大家救我了,我谢谢大家了,我给大家跪下了。”
麻子大爷连忙让宋二大娘拉住柳家嫂嫂,这时就见柳家老太太发疯似得跪在儿媳妇面前,一边打脸,一边哭着说:“婆婆对不起你,婆婆我是个大混蛋,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还不明白世理,儿媳妇你不要管我这个老嫲嫲了,我这个老嫲嫲是自作自受,你改嫁吧,只要把我孙子孙女养大就行了。”
说完又要给儿媳妇磕头,儿媳妇一下子跪下,抱住自己的婆婆哭着说:“娘你不要这样,儿媳妇我不改嫁,我要把儿子女儿养大,给你老人家养老送终。”
说完两个人哭在一起,这时有人把孩子抱过来,孩子一见大人哭,也哭起来,就这样一家四口坐在那里哭,看热闹的人纷纷落泪。
这时麻子大爷说:“你们都别哭了,侄女身体刚救过来身体弱,哭多了对身体不好。来大家伙帮帮忙把她们扶回去。”
大家扶走她们娘几个,我这才到了麻子大爷和我爹的身边。我就问麻子大爷怎么知道的那种救人的方法,麻子大爷说:“晓东你还小,知道的不多,这可是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救人方法,据说吊死者即使已吊死一天或一夜,周身已冷,但还是有希望救活的,如果身体稍软心口微暖,即使是断气一天以上,只要依照上述方法,多吹多摸,仍然能够救活。可惜世人根本就不相信老祖宗的救人之法。晓东你以后要多知多懂,才能好好的去走你的济世之路。”
自从麻子大爷给我介绍了那个济世不是什么鸡屎,我才知道济世其实就是给人家治病的。大家坐在一起,一说笑想起来今天来可不是说笑的,是来把死者怨气变的黑木炭找出来,好把这个祸害给除掉的,于是大家都看着麻子大爷,等着他指出地点,把这个害人精挖出来。
麻子大爷转了几圈,把我叫过去指着上吊的绳子说:”晓东那天你是不是也是在这里遇到的绳子。“
我点点头说:‘大爷我就是在这里遇到的上吊绳。”
麻子大爷转过身对身后的年轻人说:“大家就在这里挖,三尺之下必有如同黑炭一样的东西。”
大家一听就动起手来,年轻人把褂子一脱露出一身肌肉疙瘩,大家的动作很快,一会儿就挖了很深了,这时有人问麻子大爷说:“大爷是不是真的有这玩意?”
麻子大爷说;“是的,这个是怨气凝结而成,就在吊死之人三尺之下。”
这时有人喊;“快看这是什么?”
我赶紧围过去一看,只见几块黑炭一样的东西赫然在那里躺着,这时有人去摸那几块石头,刚摸到石头,把手一下子缩回来,说:“这几块石头就是冰块一样冷。”
别人一听也要去用手摸,麻子大爷说;“别碰那玩意,怨气很重,用铁锨把那东西端出来。”
有人照着麻子大爷的话做了,这时端出来我看了个仔细,有四块黑碳块,其中三块如同烧完的木炭,没有丝毫光泽,但第四块却发出幽幽的绿光,麻子大爷把我叫过去说:“晓东你看看,这三块已经没有什么怨气了,说明死者早就投胎去了,而这第四块发着绿光,正是害人的那个吊死鬼,我们今天用烈火把它焚烧了,这个祸害也就除了,这件事你们谁也别动手,因为做这个冤孽深厚,我无儿无女,我自己来做,大个子你们几个人到我家把我砍的柏木拿过来。”
我问麻子大爷说;“大爷为什么非得用柏木去烧?”
麻子大爷说:“晓东你知不道,这柏木镇魂,况且这柏木是纯阳之火,可以焚魔,这怨气石只有它才能烧化。”
这时大伙把柏木拿回来了,麻子大爷架上柏木柴,把那块怨气石放在柏木柴上,下面放上引火之物,麻子大爷说:“抱孩子的都回避一下,这个会发出惨叫,别吓着孩子。”接着对那块怨气石说;“并不是我狠心,而是你做的太过了,今天老夫要替天行道了,你要是报应,就来报应老夫吧。”
说完点燃柏木,大伙都瞪着眼睛,好一会一点声音都没有,正当大家认为麻子大爷是胡说时,就听见一声惨叫在火里发出来,这时听的大家心脏一紧,慢慢的惨叫声越来越大,声音让人听了心里极度的震撼,胆小的已经准备往家里跑了,这时更加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柏木火渐渐的形成了一个火人,在柏木柴上挣扎着,好像要爬出来一般,声声惨叫加上火里的火人,大家胆小的就吓得瘫坐在那里了。
我看到张这里也吓得不行了,紧紧的抱着麻子大爷,麻子大爷说:“晓东乖,你现在捂住眼睛和耳朵,不要害怕,她逃不出柏木火的。”
我听了麻子大爷的话,赶紧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可无论怎么做,那个声音直往脑子里钻,就好像有人用碎碗碴划着玻璃,让人听了心里极度的扭曲,慢慢的那个声音消失了,胆小的那些才起身往家里跑,有人会问刚才都不往家里跑,现在为什么往家里跑。
你想想大人吓尿了裤子,不往家里跑,让人情何以堪。
麻子大爷处理完这件事,不但不高兴,反而心情沉重,嘴里喃喃的说:“造孽呀,我这是造孽。”
这件事过去之后,我渐渐的得了病,开始也没有什么,就是浑身发酸,一点精神也没有,到了十一月我的身体越来越弱,苍白的脸,苍白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家里人很着急,先是找这些老嫲嫲看是不是邪病,然后父亲就带着我去医院查,但始终查不出病因,我就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我的血,而且还经常做噩梦,梦见有一个人扛着大刀,骑着红马。
到了十二月,放了寒假,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父亲整天抱着头在那里叹气抽闷烟,母亲也是经常抹眼泪,我这时面黄肌瘦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时我们村出现了一个可怕的谣言,说是谣言也不全是,因为很多人在夜里看见一个人骑着红马,扛着大刀在大街小巷的串游,嘴里喊着“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杨晓东。”
他奶奶的这不是害人吗。为此很多人到我家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惹了什么妖怪来祸害村子。最后父亲被问的实在没有办法了,就把洋炮竖在门口说;“谁要是再来问我家晓东,我就直接把他打成蜂窝。”
这一招很管用,这些人再也没有上过门,村里把这件事往上报,上面说这是迷信,不但不来人调查,还说我们村迷信之风死灰复燃,没有办法只好组织民兵,把封存多年的洋炮拿出来。可是这家伙和民兵捉起迷藏来,往往民兵在这条街上,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杨晓东”的声音,在另一条街响起来,民兵赶到另一条街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在这条街上响起来。
最后民兵也没有办法,往往他们在前面走,后面那个骑红马扛大刀的人,忽然就在后面出现,当大家刚要举枪的时候,那匹红马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最后民兵的精神都快崩溃了。万幸这个骑马的黑大个并不杀人,只是吓唬人。
这天麻子大爷来我家,问我父亲说:“晓东怎么样了?”
父亲说:“这几天越来越厉害了,你看看都起不来床了。”
麻子大爷到我身边看了看,我挣扎着要起来,麻子大爷说:“晓东你躺着就行了,大爷正在想办法治你的病。”
于是我就躺下了,听着麻子大爷他们说话,麻子大爷说;“老三我看这孩子不是病,而是被什么东西吸食了血液,只是我一直想不通到底是什么邪物这么厉害。”
我父亲说:“这些天我一直搂着晓东睡,没有见到什么来找晓东。”
麻子大爷说:“我讲两个事你就知道了,第一件事是咱们老祖怎么发的家,第二件事是当年咱二哥遇到的事。”
我一听麻子大爷要拉呱,于是强撑着竖起耳朵听起来,麻子大爷说;“当年咱老祖(也就是我父亲的爷爷的爷爷,所以叫老祖)穷,就到东北去逃荒,走到一个大镇子,天还不黑,这个大镇子早早的都关门闭户的,咱们老祖很奇怪,这是什么风俗,这么早就就关门闭户的。”
老祖就沿街转悠起来,当年老祖长得五大三粗,又是个练家子,一般三五个人根本就沾不到身,但这个子大,身体壮也有坏处,就是饿的快,要找个酒店啥的弄点剩饭剩菜吃吃。这时看见一家大酒馆正要关门,老祖就赶紧上前讨点剩菜剩饭吃,可是这家店主说;“我们要关门了,明天你再来要饭吧?”
说着就要上最后一块门板,咱老祖赶紧抓住门板,苦苦乞求店主弄点剩菜剩饭。店主也是个善心人,就请老祖进屋,弄了些剩菜剩饭,咱老祖赶紧吃起来,这时店主问咱老祖说:“这个壮士你吃完饭到哪里住宿。”
咱老祖说:‘还能去哪,我是逃荒过来的,一路都是睡在大街上的,今夜吃完饭就睡在你门外的大街上。”
店主一听脸色剧变,连忙说;“住不得,住不得。”
咱老祖一听就说:“你难道怕俺偷你的东西不成,俺山东人就是饿死,也不偷人家的东西。”
店主说;“误会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先祖也是咱山东人,我怎么会怕你偷东西,我是说这个镇上晚上闹妖怪,吓死和弄死了好几个人了,所以我们这里才一到晚上就关门闭户的。”
那时候咱老祖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一听有妖怪,就说;“什么妖怪你们怕成这样,俺姓杨的可不怕。”
这个店老板说:“小点声,别叫妖怪听见,那个妖怪可厉害了,有一丈多高,是个黑大个,力大无比,整天夜里在大街上逛游,找人摔跤,也有几个年轻气盛的,出去跟他摔跤,可是不是让吓傻,就是被那东西压的血肉模糊。”
我父亲问:“哥以前是不是有很多妖怪。”
麻子大爷说:“是呀,那个年代到处都有死的人,死人一多这世上人和鬼就不分了,清朝末年又是乱世,所以这些妖魔鬼怪,那个时候出现了很多。”
麻子大爷继续讲道:“咱们老祖说;“那是个什么东西,自古邪不胜正,今夜我要去会会那个东西。”
这个店主说:“壮士,千万不能这样,你如果没有地方住,就在这里将就一晚,那个东西力大无穷,可不是一般的鬼怪。”
咱们的老祖说:“俺长这么大还没有服过谁。”
老祖一看墙角上竖着一盘磨,也不是太大,但也有个几百斤,老祖过去运丹田之气,一使劲就把那盘小磨举过了头顶,这时店主惊呆了,因为外面闹黑大个,不敢在外面磨豆浆,这盘磨可是好几个人抬进来的。
老祖说;“你看我的力气怎么样?”
店主点点头说:“行,壮士赶紧放下吧,你要是把这个祸害除了,我在全镇给你齐钱,这样你就不用到处逃荒了。”
咱老祖说:“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这样我还没有吃饱,掌柜的你能不能再给而我弄点剩饭剩菜啥的?”
店主说:“哪能叫壮士再吃剩菜,我这就给你切几斤牛肉,弄点小酒去,壮士吃饱了好给我们除祸害。”
店主说完就给咱老祖弄来了牛肉和一壶酒,咱老祖也不知多少天没有吃饱过了,直接就来个酒足饭饱,对店主说;“掌柜的,你给我找根粗点的绳子,我得防止着他跑了,把他抓住栓上,到天明之后,是妖是魔自然能够清楚。”
店主一听赶紧找来一根粗绳子,并千叮咛万嘱咐,叫咱先祖如果打不过那个东西,一定要赶紧回来。咱老祖说:“掌柜的你不用担心,我打不过那个东西就赶快回来就是了。”
说完就迈步走在大街上,那个店家吓得赶紧把店门关上。咱们老祖来到大街上,家家关门闭户的,没有一个人,整条街冷冷清清的,心里不由的打了一个冷战,可转念一想自己绝对不能回去,喝了人家的,吃了人家的,大话都说出去了,这一回去还不让人家笑掉大牙。自己反正是烂命一条,怕他个奶奶熊。
那时候也没有表,不知道几点了,老祖就有点困,躺在墙角里刚要打瞌睡,这时就听见瓮声瓮气的说;“谁来和我摔跤,谁来和我摔跤。”
老祖睁眼一看,当时吓了一大跳,这哪是什么人呀,只见这个东西有一丈多高,也分不清哪是头哪是脑袋,浑身到下一码黑,纵然老祖胆子大,但也被吓得不轻,老祖正思量着跑还不是不跑的时候,那个黑大个看见了老祖,先是嘿嘿冷笑,接着说;“终于找到了一个喘气的了,今天就是你了,你不和我摔跤,我就用屁股拍死你。”
老祖一听横下心来,左右都是个死,索性就和他比一比,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个家伙劲大力沉,老祖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几次到了跟前,都被他甩了出去,老祖被摔的鼻青脸肿的,老祖一看打不过,就计上心头,这个家伙虽然有劲,但是个憨大个,于是老祖说:“不玩了不玩了。”
那个憨大个说:“玩会玩会,我还没有玩够哪。”
老祖说:“想玩也行,不过你得让我后腰。”
那个憨大个说;“行呀行呀,怎么都行。”
于是憨大个就让了老祖后腰,老祖想错了,这个憨大个劲实在是太大了,即便是后腰,;老祖也占不着丝毫的便宜,于是老祖说;“不玩了我走了。”
那个憨大个说:“干嘛不玩,只要你跟我摔跤,想怎么玩都行。”
老祖说:“那我把你的腿绑上行不行?”
那个憨大个说:“行呀只要好玩,怎么弄都行。”
于是老祖就用自己带来的粗绳子把那个黑大个绑上,怕不结实故意多绑了两道,然后栓在路旁的一颗大树上。做完了老祖坐在地上舒了一口气,这时那个黑大个喊;“过来我们继续打?”
老祖说:“打个屁累死老子了,老子歇够了再说。”
这时传来了一声鸡叫声,接着镇上的鸡全叫起来,这时那个黑大个慌了,说:“我不玩了,不玩了,你赶快给我解开,我该回家了。”
老祖说:“你回不了家了,今天抓的就是你。”
这时那个憨大个才知道上了当,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那个憨大个开始用头撞起树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憨大个竟然不知道解绳子,撞树的威力很大,哐当哐当的,不像是人类撞树的声音,倒像是一块沉重的木板,使劲的撞着树,大树竟然出现微微的倾斜,这时第二遍鸡叫了,这个大个一听二遍鸡叫更急了,于是更加卖力的撞着树,那棵大树竟然被这个憨大个给撞倒了。
咱老祖一看吓呆了,当时都忘了跑,而这个憨大个没有管老祖,而是拖着大树往镇子外面跑,刚跑了几步,就听见第三遍鸡叫,接着就是咣当一声,地上尘土飞扬,老祖赶紧跑过去一看,顿时惊呆了,地上哪是什么人呀,就是一个巨大的棺材板,这个棺材板有一尺多厚,重逾千斤。
镇里的人在巨大的惊恐中度过了一夜,第二天打开门一看,这些天的黑大个竟然是棺材板变得,后来镇里的老人解释说;“这棺材板吸食人血,日久成精,才会变成人形出来作怪的。最后把棺材板架在火上烧,一阵阵的冒血沫子。那个店主果然没有食言,在全镇齐钱给咱老祖,咱老祖没有逃荒,就回来安家了。”
麻子大爷说完,我爹说:“这个我也听说过,可究竟是不是真的?”
麻子大爷说:“就算不是真的,咱二哥的事你总该听说了吧?”
“咱二哥的事情我听说过,不过不是知道的很清楚。”
麻子大爷说:“这件事说来话长,当时你还小,有一天我跟着咱二哥去割草,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阴天的原因,天很快就黑了,这时二哥说:“兄弟你等一下,我去解个手去。”
我说;“二哥你的事真多,这都什么时候了,咱赶快回家吧。”
二哥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肚子疼,我到那个小沟里去解手。”
我说:“二哥别上那条小沟了,那条小沟里脏(紧、闹鬼的意思)。”
二哥说:“兄弟你看你那个胆,那个地方我去过好几回了,拉泡屎还能招来女鬼?”
说完头也不回就奔着那条小沟里去,我就在那里拿着镰刀刨土玩,忽然我看见二哥朝我这里跑来,我一看傻眼了,因为二哥后面还背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那个女人很难看,龇牙扭嘴的在二哥后面怪笑着,我喊:“二哥你背着什么东西?”
二哥没有理我,而是朝石崖走去,我一看那个石崖很高,就是咱前山的那个石崖,只要在那里掉下去非死即伤,我当时吓的腿肚子都软了,眼看就要到山崖跟了,好像二哥一下子醒过来,朝后面喷了一口东西,接着就听见身后的女人撕心裂肺的叫起来,咱二哥并没有把那个女人丢下,而是背着她往山下面跑去,我大喊;“二哥你快点把你背的东西放下来,你背的东西太吓人。”
二哥说:“别喊了我知道,赶快跑,回家让咱爷爷看看是什么东西。”
于是我跟着二哥跑起来,跑着跑着二哥说:“兄弟我觉得后面不对劲,你看看我后面背的是什么东西。”
我胆战心惊的回过头一看,那个女鬼没有了,就剩下一块烂木头板子,我说;“二哥你背着一块烂木头板子。”
二哥说:“好咱背回去,让爷爷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于是我就和二哥背着这块棺材板回到家里。
麻子大爷抽了口烟接着说:“我们一看变成了一块破木头,这时咱二哥已经背不动了,我们两个人就抬着回家,回到家里就去找咱爷爷,爷爷一看就吸了一口凉气,让二哥说说经过,咱二哥说:“我当时正在解手,就觉得背后冰凉,好像有什么东西,我还没有来得及转头,就觉得有个人趴在我的身上我当时吓得头懵的一下子,回头一看更是要命。
只见后面是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说是女人其实就是恶鬼,眼珠子白多黑少,一张脸和骷髅差不多,就在这时忽然自己好像什么事都不知道了,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到了石崖边上了,我当时虽然害怕,但心想着这个害人精不除掉,迟早还要害人,于是咬咬牙,我就背着这个女的往家里跑,无论这个女的如何挣扎,我都不放手,你看看我的后背全是爪痕。”
当时我看见咱二哥的手指印全都是挠痕,咱二哥接着说:“背着背着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像是背了一块烂木头板,就让兄弟看了看,兄弟一看是块烂棺材板。”
当时咱爷爷说:“今天的事是万幸,这棺材板本来没有什么,只是人死后,人的精血就慢慢的渗透到棺材板里,这样棺材板慢慢的就有了灵气,但这个时候还不能变化,只有那些死时有怨气的人,人的怨气和精血在一起,才能让棺材板变化,这种棺材板一股怨气,无处发泄,在地下怨气越来越重,直到一个偶然的机会,坟墓塌陷棺材板吸收到日月精华,这时才能算是变成棺材魔。
一旦变成了棺材魔,就是嗜血成性,到处害人,一般把人往山崖沟壑里领,这样把人摔死之后,吸食人的精血,当然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成魔,这样会混到人群当中,去无声无息的吸食人的鲜血,一旦到了那样,就不好对付了。”
当时我和二哥越听越心惊,到最后听到汗毛直立,就问咱爷爷怎么办。
爷爷说:“这个留着终究是个祸害,咱们这样,把这块烂木头放在火上烧了,免得留下祸害继续害人。”
我们一听是个好主意,于是架上木柴,把那块烂木板放在火上,在下面点上火,开始时没有什么动静,后来竟然隐隐约约的听到惨叫声,木板上冒着血丝,后来血丝越冒越多,哭声越来越凄惨,一股恶臭弥漫开来,这时邻居都出来了,都想知道什么事,于是咱二哥就把事情说了一遍,大家才知道咱二哥除了一个大祸害。”
麻子大爷一讲完,我爹若有所思,就说:“哥你看晓东的身体太弱了,就好像什么东西把晓东的精血给吸取了,你说晓东会不会也是遇到了什么东西了?”
麻子大爷说;“是呀,但我们找不到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老三你对咱庄上的那个骑红马的黑大个怎么看?”
“哥你不说,我倒是忘了,这个黑大个确实邪性,每天都喊着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杨晓东,我怀疑这个家伙就是害晓东的人,只是他来无影去无踪的,我们抓不到他。”
这时母亲进来说;“这外面的雪说下就下来,怎么越下越大了,他爹你添点柴,别冻着晓东。”
麻子大爷往门外看了看说:“真是天助我们,我们今夜就能抓住这个罪魁祸首。”
沸沸扬扬的雪下了一天,晚上雪停了,麻子大爷拿了一根红缨枪,来找我爹,我爹把挂在墙上的洋炮拿下来,捆了捆身上的棉袄,那个时候可没有什么羽绒服和防寒服,只有破棉袄,那个防寒效果并不怎么好,由于里面没有保暖内衣啥的,风一吹直往身上钻,麻子大爷和我爹穿的差不多,两个人就出去抓那只看的见,抓不到的红马和人去了。
这个又是惊心动魄的一夜,他们回来讲述了一下那一夜的经历。
由于刚下完雪,天上还有月亮,所以显得大地格外明亮,可以把方圆很远的地方都能看清楚。由于下雪天气又非常冷,所以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两个人可以清楚的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一个小巷传出来喊号子的声音,“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杨晓东。”
麻子大爷说:“注意那个家伙来了。”
我父亲一听,咬着牙把手里的洋炮握紧,洋炮现在张着口,火炮子已经压在击发器上,随时都能开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杨晓东。”这个声音越来越近,我爹把枪瞄准胡同口,准备只要那个家伙一现身,到了洋炮的射程,就把他打成蜂窝。
这时一匹高头大马露出头来,接着就是马身子,这匹马很是奇特,浑身血一样的红,在白雪地上显得格外妖艳,我爹问麻子大爷说:“哥你看这是什么马?”
麻子大爷说:“我也不知道,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马,只听说过有汗血宝马,不过从来没有见过。”
这时渐渐地看清了骑在马上的人,骑马人是个大高个,面目看不太清楚,肩上扛着一把大刀,一边骑着马,一边高声喊着:“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杨晓东。”
麻子大爷说:“老三别紧张,等那家伙靠近了再打,争取一枪打死他,这个人和马绝不是人类。”
我爹点了点头,远处的那匹血红的大马,慢慢的朝我爹他们走过来,这时我爹瞄准那个黑大个扣动了扳机,不知怎么回事,枪没有响,我爹连忙换了一个铁炮子,又打了一枪,还是没有响,那个骑马人还是不紧不慢的走着,这回没有像以前那样,见到人就躲,而是慢慢的朝人走去。
这时那个骑马的大个子已经和我爹他们面对面了,我爹和麻子大爷清楚的看到那个骑马人的脸,这张脸说不出的难看,脸上凹凸不平,嘴和鼻子不成比例,鼻子是仰面朝天的朝天鼻,嘴好像在耳朵边开的叉,算是血盆大口。
一看那两只眼睛更是一个大一个小,就像别人用木棒钻了一大一小的两个眼,让人看着显得特别滑稽,那个人走到我爹和麻子大爷跟前,看了我爹和麻子大爷一眼,从鼻眼里冷哼了两声,挥了挥手中的大刀,接着转过头,嘴里喊着“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杨晓东”的口号,慢慢的又钻进另一个胡同,这时忽然轰的一声,一股火舌在洋炮筒里喷涌而出,我爹和大爷爷吓得同时坐在地上,我爹在地上爬起来,把洋炮扔到一边,嘴里骂道:“这狗日的洋炮,该响的时候不响,不该响的时候,偏偏自己响了。”
这时麻子大爷也爬起来拍拍身上的雪,说;“老三这事不能怪洋炮,你看看地上就知道洋炮为什么不响了。”
我爹看了看地上没有什么东西,于是就对麻子大爷说:“哥这地上没有什么东......”忽然我爹是话停住了,因为我爹在地上没有看见马蹄印,于是结结巴巴的说:“地......地上没有马蹄印。”
麻子大爷说;“这就是了,我们今天打得根本就不是人,这样老三,你赶快把洋炮装上火药,咱一定要把这家伙打了,否则这家伙一旦有了道业,晓东的命就怕......”
麻子大爷没有往下说下去,但麻子大爷和我爹都明白这就话的含义,于是我爹把身上的牛角盖打开,里面是黑火药,这玩意易燃易爆,威力不是很大,很适宜洋炮这种土枪,当然大家也别小看这种土枪,当年沂蒙山抗日的时候,我们的前辈拿着它跟鬼子厮杀,也是立过汗马功劳的。
我爹先把黑火药倒进枪筒里,然后用铁棍子捣紧了,又把另一个牛角盖打开,往洋炮筒子里倒沙子,最后用纸塞住,当年的洋炮用起来就是这么繁琐,我天生怕这玩意,没有敢玩过,主要是那声巨响让人太震撼了。
刚把洋炮装好,“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杨晓东”的声音在背后传过来,这个东西转悠的真快,明明奔着庄外的胡同去的,怎么又转回来了,于是我爹掏出一个铁炮子,放在击发器上,手里握着那杆洋炮,心里默念着:“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那匹血红的血马又从墙角处露出头来,我爹紧张的握着洋炮,那个血马上的人根本没有把我爹和麻子大爷看在眼里,只是一边喊口号,一边骑着马往前走。
到了射程之内了,我爹瞄准了,扣动扳机,莫名其妙的哑火,我爹赶紧掏出一个铁炮子换上,这时那个骑马的大黑个好像发怒了,挥动着手里的大刀朝我爹和麻子大爷砍去,就在这时麻子大爷朝洋炮上吐了一口血,原来是麻子大爷咬破了舌尖,吐完血麻子大爷大喊;“开枪,快点开枪。”
我爹毫不迟疑,举起洋炮照着那个骑血马的人就是一枪,一溜火光,先给人的感觉是暂时看不清,等看清了,一找哪有那个血马的影子,我爹和麻子大爷白忙乎了一夜,什么都没有抓到,只好垂头丧气的往回走。
我正梦见一个人骑着血红的大马朝桥底下奔去,到了桥底下竟然没有了,桥底下放着一个泥人骑着一匹马,上面扛着用树枝做成的大刀。我非常奇怪,这个泥人泥马不正是我自己做的吗,这还是夏天的时候做的,记得当时我和狗蛋、二牛一起玩泥巴,我做了一匹高头大马,一个人骑在马上,我用树枝给泥人弄了两只眼睛,一大一小,当时狗蛋和二牛还笑话我做的太难看。
刚做好泥人我的鼻子忽然流了鼻血,那次流的很旺,那时我们可不是娇生惯养的,流鼻血算不了什么大事,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为了好玩,我就把鼻血弄到马身上,染了一匹血红的大马。由于上面染了鼻血,我没有敢拿回家,就放在桥洞里。
自从那次被电老虎咬了,爷爷送我回来的时候,看见桥底下有很多人,我就再也没有敢上桥底下,今夜不知为什么会作这样的梦。
正在这时我听见说话声,是我爹回来了,我爹一脸无奈。看样子没有抓到那个祸害精,一声都没有说,到床上倒头就睡,我那个时候身体弱的厉害,还没有来得及想发生了什么事,就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第二天我还在模模糊糊的时候,觉得我的床边上站着人,我娘还在那里哭哭啼啼的,我爹正在和一个人说话,我爹说;“哥你看晓东这个样,恐怕......”
“老三别这样说,晓东这孩子命大福大造化大,我觉得这事就出在那匹血马的身上。可惜咱不知道那匹血马究竟在哪个地方。”
我一听血马,心中一动,就挣扎的说;“大爷你说的是什么马?是不是用血染的马?”
麻子大爷说:“晓东你说清楚,你见过用血染得马?”
我现在不怕父亲揍我了,于是就实话实说了,就把我怎么做的泥马泥人,怎么用鼻血把马染成红色的事情说了一遍。
麻子大爷一拍大腿说:“晓东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哪?这回的病节找到了,晓东你快说那匹马你放在哪里了?”
我说:“就放在咱公路的桥洞下面,那里有一个洞,我就放在洞里了。”
父亲一听转身就往外跑,麻子大爷说:“老三你跑什么?”
我爹说:“我去把那个祸害精找出来去。”
说完就往外面跑去,一会儿父亲满头大汗的回来了,身上有很多雪,好像摔了好几倒,怀里抱着一个东西,到了家里拿出来一看,正是我当时做的那匹用鲜血染成的马,不过奇怪的是这匹马出现妖艳的红,而不是血液凝结的黑。
我爹说:“哥你看这匹马好奇怪,你都猜不到我在它身上发现了什么?”
麻子大爷高兴的说;“病根找到了,只是还不能确定,老三你快说说看,究竟发现了什么?”
我爹把红马拿过来说;“你看这是什么、”
麻子大爷过去一看说:“是枪沙子,这么说咱们昨天晚上打的那个东西就是它?”
我爹说:“对我去拿这个东西的时候,它的四条腿上还沾着雪。”
麻子大爷说:“晓东的病节就是这个东西。”
我爹说:“好我这就把这东西放在锅地下烧了。”
麻子大爷忙拦住我爹说;“这个东西可不能烧,你知道这匹马为什么那么红吗?”
我爹摇摇头,麻子大爷说:“就是这个东西在一直在吸食晓东的精血,现在这个血马和晓东的血脉相连,你如果把血马烧了,晓东就危险了。”
我爹说:“那怎么办?”
麻子大爷说;“把这个在门口的石台子上摔碎,在太阳的照射下,这东西没有灵魂,就是靠着自身作怪,只要暴漏在阳光下,他就会无影遁形的。”
我爹听了麻子大爷的话,把这个血马抱出去,到了石台子前,举过头顶一下子摔的粉碎,不过令人奇怪的是,每一片碎片都在流血,这时街邻围过来,我爹大声的说:“从今往后那个血马不会再出现了。”
说完留下面面相觑的街邻我爹回家了,说来也奇怪,自从我爹把那个血马摔了之后,我的身体一下子轻松了,浑身有了点劲,虽然还是有点头重脚轻的,但感到了劲在源源不断的增长着,觉得肚子很饿,就对我娘说:“娘我饿了。”
我娘一听就对我爹说:“他爹你快去割肉去,顺便买点猪头肉啥的,让晓东他大爷在咱家吃饭,昨天他大爷跟你忙了半宿。”
麻子大爷说:“不要这么破费。”
我爹说:“这有什么破费的,正好买点肉给晓东好好补补,这孩子这些日子受老鼻子罪了。”
说完我爹就去割肉去了,割完肉回到家里,接下来就是我母亲自己忙活了,这时我问麻子大爷说:“大爷为什么那匹马吸我的血?”
麻子大爷说:“这个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听老人说这个这什么东西,一旦占了人血,放在不见阳光不见人的地方,七七四十九天,这个东西就会作怪,这东西靠着吸食它事主的血,直到他的主人魂归地府,它失去了鲜血供养,就会自动消失的,所以这沾了血的东西是不能胡乱扔的。你见过坟地里的鬼火没有?”
我摇摇头,我爹说:“鬼火这东西现在不常见了,搁在以前坟地里多的是。这家伙喜欢跟着人,你回过头追它它就跑,你跑它就追。”
麻子大爷说:“其实这些年鬼火少了这是有原因的。”
我爹问:“是什么原因导致这玩意不常见的?”
麻子大爷说:“是火化的原因,其实这些鬼火,绝大部分都是铜钱变得,咱们这里古时陪葬的都是铜钱,一般都在死者的身边,还有些含在死者的嘴里,俗称含口钱,这些吸收了人的血脉之后,又不见太阳光,天长地久之后,渐渐的就变成了磷火,到后来陵墓塌陷,铜钱遇空气就亮起来,我们小时候胆子大,往往十几个人一起到坟地里抓这玩意,弄鸡毛键子,其实鬼火也不全是铜钱,有些是骨头,有些是铜纽扣啥的,这些年人都火化了,鬼火就基本上绝迹了。”
麻子大爷说完我才恍然大悟,鬼火原来是这么回事。这时母亲把菜摆在桌子上喊:“都过来吃饭吧。”
这时妹妹也跑过来说:“哥哥快去吃饭,咱娘做了红烧肉,好好吃呀。”
我一听有红烧肉,当时口水就流出来了,病的这些日子嘴里没有味道,什么都不想吃,连平时好想吃的鸡蛋,也如同嚼蜡,没想到病才好,肚子里的馋虫就跑出来作怪了,我看着发红油亮的红烧肉,就受不了了,直接拿起一块放到嘴里。很热有点烫嘴,但我还是咬咬牙嚼了几口,咽下去了,这样的好东西可不能吐出来,那样多浪费呀。所以大家浪费东西是不对的。
母亲说:“晓东你这孩子咋这么没有出息,慢点慢点别烫着,你怎么能下手哪?你大爷还没有吃哪,你这孩子再下手。”
说着一巴掌拍在我的手上,麻子大爷过来说:“没事没事,你就让晓东吃吧,这些日子都把晓东靠坏了,吃点东西补补,这样才能对身体好,来晓东坐我这里来,拿双筷子叨着吃。”
我一听麻子大爷的话就找了一把椅子坐在麻子大爷的身边吃起来,红烧肉真香,其他的肉也不错,我甩开腮帮子吃起来。
这时我爹拿来一瓶酒要跟麻子大爷喝气,麻子大爷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喝酒。都是三叔的酒魁害的。”
“我爹害的?”父亲诧异的问道;“我听咱们庄上的人说过,我爹弄过一次绝世佳酿,不过我以为是假的,那几个老头都是滴酒不沾。”
麻子大爷说:“这可不是胡说,不沾酒是有原因的,这些都是刘虎惹的祸,这事说来话长。”于是麻子大爷又讲了一件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这时我已经吃饱了,也有了精神,就趴在桌子上,听麻子大爷拉呱。
农村不会喝酒的不常见,那时山东大汉都是酒场论英雄,大碗喝酒,大块的吃肉,能喝酒的英雄,不能喝酒别人看不起,我们这里出美酒,当然那时的兰陵酒还不叫陈香和陈酿,只是用地瓜干蒸出来的,酒味醇厚甘辣爽口,价格又便宜,所以喝酒成风。
这时有人要说,晓东你不是胡扯吧,民国年间灾荒遍地,哪来的那些酒,其实晓东不是胡扯,这和我们这里的特殊环境分不开,我们这里属于半丘陵半平川地带,丘陵上不能种别的庄稼。只能种地瓜,也就是前面说的红薯,这个大家想必都见过,只要夏天雨水大,地瓜肯定就会大丰收,我们这里就把地瓜切成地瓜干,晒干之后储存起来,所以这里造酒原料充足,所以这里很多人会喝酒,而且拼起酒来论碗,喝不醉就不是好兄弟。
可偏偏刘虎就沾不得酒星,喝一点酒当时就醉,而且醉了还发酒疯。刘虎订了亲,按照我们这里的乡俗,这第一个四色礼得新姑爷和媒人一起去送。新姑爷第一次上门,当然要隆重招待,弄了一大桌子菜,还找来亲戚和自己的小字辈的人来陪新姑爷,当然一到饭桌就少不了酒,如果没有酒是绝对不行的,所以我们这里有无酒不成席之说。
一提到喝酒刘虎都几乎吓尿了,说什么也不喝,无奈那群小舅子不依不饶的,非让喝不可。虽然我们这里小舅子是个骂人的话,但这伙人一般都是正儿八经的小舅子不是骂人。我们这里劝酒都能劝出花来,无奈刘虎只能硬着头皮去喝,这一喝酒坏了事,咱们前面说过刘虎不能沾酒,这一喝酒刘虎在丈母娘家不论路了,不但摔了盘子,还拉着丈母娘的手叫媳妇。
这一闹刘虎的那个“媳妇”气的直哭,好在这家人通情达理,几个小舅子把刘虎踹出来,四色礼扔在大街上,刘虎从此抬不起头来了。
我们这里初二有个白云山会,白云山上面有两个石洞,当然有山就有怪,白云山也不例外,据说山上有千娇百媚的狐狸精,我们这里的闫喜圣还打过,在这里算是插点小故事,大家勿怪晓东的写作风格。
话说闫喜圣可不简单,打猎的能手,那个时候我们这里也算是山高林密,所以打猎可以轻松的养活一家子人,闫喜圣这天打猎,运气不错,打死了一只红狐狸和几只野兔,就背着洋炮回家,准备弄点地瓜烧喝气。
经过白云洞闫喜圣的眼睛都看直了,只见白云洞口坐着一个大姑娘,也不知这个大姑娘长得怎么恁俊,柳叶弯眉杏仁眼,元宝耳朵翘鼻梁,小嘴一点惹人醉,黑发瓢瓢勾人魂。上身穿着粉红色的上衣,下面穿着草绿色的裙子,如同脱俗的荷花,又如同仙子下凡一般,那个大姑娘就坐在那里纳鞋底,闫喜圣仔细一看吓了一大跳,这可不是人,白云洞那会没有人住,只见那个大姑娘背后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这种尾巴太熟悉了,是狐狸尾巴。这个女的是狐狸精。
狐狸精幽幽的看了闫喜圣一眼说:“狐狸本是天地间的精灵于人无害,你又怎么忍心打死,可怜有很多狐狸,多年的修为就烟消云散了。”
闫喜圣一听哈哈大笑说:“这些都是四条腿的畜生,本来就该被人所用,狐狸肉虽然腥臊难吃,但狐狸皮可以换钱,有何忍心不忍心的。”
狐狸精听了柳眉倒立,厉声说道:“我好心劝你你不听,好好好,你有本事打姑奶奶试试。”
闫喜圣说:“我可不敢打,但我的师父敢打。”
狐狸精说:“你师父?你师父在哪里?”
闫喜圣一指狐狸精的身后说:“你看我师父那不是来了吗,就在你的身后面。”
狐狸精一听就回头看,闫喜圣抓住这个机会,举起洋炮就是一洋炮,直打的一道红光奔山上而去。唉那个时代的人不知道怜香惜玉,那么可爱的狐狸精,说打就打,这真是牛嚼牡丹踢蹬人。
闫喜圣心想神仙都怕一溜烟,何况是狐狸精,闫喜圣打完狐狸就高高兴兴的回家了,刚到庄边上,看见两只狐狸在围着一个柴禾垛追着玩,一只红狐狸,一只白狐狸,红的红似火,白的白如雪,这可都是上好的狐狸皮,于是闫喜圣就把枪举起来,瞄准两只小狐狸,两只小狐狸不但没有觉察到危险就要来临,反而聚在一起朝自己跑过来。
闫喜圣心想这真是天上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手搭在扳机上就要开枪,这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来,“闫喜圣你看看那两个狐狸是谁?”这个声音正是狐狸精的声音。
闫喜圣打了一个激灵,一看吓了一大跳,原来是两个孩子朝自己跑过来,而不是狐狸,闫喜圣使劲甩了甩脑袋,一看自己的两个孩子,又变成了两只小狐狸,闫喜圣大骂;“老子不怕你狐狸精的障眼法,我要把这两只小狐狸打死,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接着要把洋炮举起来,“唉”这时闫喜圣耳边传来一声叹气声,接着耳边的那个声音,“闫喜圣你的心魔太重了,你好好看看是谁,你还能下的去手吗?”
这时那两个小狐狸又变成了自己的两个孩子,一边跑一边喊“爹”。闫喜圣连忙把枪扔了,去抱自己的孩子,这时那个耳边的声音又响起来,“闫喜圣你的孩子,你舍不得打,可你打死的那些生灵又何曾不是爹娘的孩子。有句话说的好,劝君莫打枝头鸟,家中还有待哺孩,我说完了希望你好自为之。”
这时闫喜圣突然良心发现,连忙跪在地上说;“狐仙姑奶奶我错了,我闫喜圣再也不打猎了。”
磕了三个响头,拿起地上的洋炮,朝天放了一枪,接着一用力把枪在石头上摔成了两截,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打过猎,后来修水库的时候,拔出一个断成两截的洋炮,木把上磕着神枪闫喜圣,大家才知道真的有这件事。
话归正题,白云山会是大年初二,这天可以说算是个情侣会,小伙子带着自己的媳妇,大姑娘小媳妇的都去赶会,当然这些娶不上媳妇的也早早的爬到山上去,想一饱眼福。刘虎由于心情郁闷,自己早早的爬到山上去了,这时看见山上有个破衣烂衫的算命先生,算命老头说:“吾有千杯不醉之方,谁想千杯不醉,就快来买了。”
刘虎一听千杯不醉,当时就眼瞪的溜圆,就连忙跑过去,说:“先生你真的有千杯不醉的秘方,多少钱?”
那个算命老头长着歪嘴斜眼几根小狗油胡子,有几颗里出外拐的蒜瓣牙,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可是刘虎现在是鬼迷心窍,一心想着千杯不醉,也不管前面是坑是井了。
算命老头手里念着胡子说:“这个好说,有缘者不收分文,无缘者万金不卖,你我有缘你给我磕三个响头,喊声师父,我就把此方传给你。”
刘虎真听话,直接给那个算命老头磕了三个响头,喊了声“师父”。
算命老头说:“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怎么办。”
算命老头在刘虎的耳边说了一会儿,刘虎的脸色由白变红,由红变黑,最后又变白,老头说完,刘虎咬咬牙说:“就按师父你说的办,我回去就找我的把兄弟去弄。”
刘虎不知道的是这是一个陷阱,差点丢了小命,可叹人在诱惑之前,没有了丝毫的判断能力,下一章让大家知道什么是酒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