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半个时辰左右,远远的看见城门,心下不由一慌。没想到今日北凉城大乱,官兵都调往他处,城门并未有人把手,大喜之下慌忙出城,在郊外挑一荒凉偏僻的路线行了半日,确认官兵不会赶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又行不远,林木渐密,隐隐约约听见水声,走近一看,原来是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其中游鱼络绎不绝。
他喜得欢声大叫,扑进水中,大口喝水,又畅快淋漓的洗了一个澡,他出山其实才两日,可经历诸事之多之险,数次生死悬于一线,比在地球上的经历简直惊险了万倍也不止,一直是提心吊胆,直到行至此地,那一颗心才算落了地。
他洗好之后,上岸拾枯枝生火,捕鱼三条,宰杀洗净,架在火上任它自烤。又将那兽衣在水中清洗,忽然随手一抖,从中落下一样物事,定睛一看,正是那枚三叶芝,不由哑然失笑,这么多人争这东西,怎么最后它还在自己手中。他依稀记得,昨晚赵全海说三叶芝没用时,便将它抛在自己身边,他随手放入衣服口袋中,不想一直带到这里。
将它抛在一边,又躺入水中,任水流在身体上轻轻流过,只感觉说不出的惬意,不久便沉沉睡去,这一觉直睡到天黑才醒,身体的一切劳累不适已去大半,上岸时见火早灭了,烤鱼香喷喷的悬在灰上,暗道一声侥幸,心下大乐,这火灭的时机恰好,不迟也不早,不然这鱼不是没熟便是烤焦了。
当下坐在灰旁将烤鱼吃的干干净净,捡些干稻草铺在生火的地方,舒舒服服的躺下,不一会儿,地上的热气散发上来,感觉浑身热乎乎的,当真是说不出的舒服,不久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一亮便已醒转,这两觉睡得甘畅淋漓,他体力已全部恢复,伸个懒腰舒一下筋骨,只感觉精神奕栾,浑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
他辨明方向,向东行不远,便看见有几座农家房舍,院中晒衣绳上搭着几件粗布衣服,他的兽皮衣服经过这两日战乱早已破烂不堪,有心上前讨要一两件,但他出山这两日见的人尽是些穷凶极恶之辈,易凡对这个世界的人实是有些后怕,都不敢上前搭话。
那在远处农田中劳作的老者早发现了他,他朝易凡边走边喊:“年轻人,你需要什么帮助?”
易凡大为感激,向老者诉说了自己的窘迫,老者将他迎进家中,给他换上干净衣衫。老者说这衣服是自己儿子的,易凡穿上却也刚好合适,又给他盛了一碗米饭,一碟青菜,一碟腊肠。
饭毕,交谈中,易凡知道了那老者姓宋,又说起自己在山中居住,最近刚出来谋生,想拜师学功夫,看该去什么地方好,说到了一阵,宋先生的儿媳、儿子小宋也从田中回来,二人又同易凡寒暄了一阵。
小宋听说易凡喜欢功夫,极为高兴,因为他自己也是武学爱好者。那老者却显得颇为惊讶,说道:“小伙子,想学功夫可不容易啊。首先难的是拜师,当今两大武学圣地,一是少林寺,每年三月初一广收门徒;二是八卦门,每年八月初七开山纳贤。虽然这两个地方每年都招收弟子,但是极奇严苛,只要年龄五至十岁之间的孩童,且每年只招收十名。
“少林寺的盛名已兴旺了上千年,天下间有多少人知道,已不须多言了。八卦门虽是近六十年来新近崛起,可势头更是极盛,此派中又有当今武林泰山北斗易无名坐镇,比之少林寺千余年的底蕴虽然短了不少,可自六十年前崛起之后,当真是一日强似一日,以一日千里的势头渐渐取少林寺而代之。我幼时,武林人士说起天下武学圣地,便指的是少林寺,可此时这两派却被武林中人并称为‘天下两大武学盛地’。你想想,少林寺经营上千年,才得此名声,可八卦门仅六十年便与之并架齐驱,其势头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每逢这两日,这两去处可谓人山人海,天下间所有武学爱好者全都慕名而至,拉家带口的将自己孩子带来此地,盼的就是能够入得门中,便是不能,领着自己的孩子来此瞻仰一下这天下闻名的武学圣地,长长见识,也是不错的。
“我幼时被父亲带着倒也去八卦门游玩一次,为的便是见一见那传说中的易无名,那八卦门可是在深山之中,听说平时罕有人迹,当时去了却发现,此处干小摊小贩的,玩杂耍的,游山玩水的,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卖苦力的,……当真是干什么的都有,原来这里因为八卦门招收弟子的原因,每年的八月七日左右,已成为天下间最热闹的集市,其盛况之空前可以想象。你想想,如此盛名之下,那可得有多少年轻俊才慕名而来?
“说这么多便是要你明白,不是万里挑一的奇才,根本就毫无希望可言。我看你今年也有十八~九岁了,年龄这一关首先过不去,错过了学功夫的最佳时机,但也不是过于严重,只是被收录门下的机率就很渺茫了。
“此去八卦门更是十万八千里,万里迢迢,一般人谁去过这么远的地方,光是路费便足以令一般家庭望尘莫及,更何况到了那里也是前途渺茫。当年我祖上也是一家大户,才有此财力,平常之人哪里去得……再者说了,像你这么慢慢走过去,少说也得三年多吧,等走到那里,你就成年了,人家怎么可能要……唉!年轻人,这事实是不好弄。
“那少林寺离得虽近,可也有几万里。”
易凡听了不禁暗暗发愁,忽然想起前两日之事,眼前一亮,喜道:“就没有别的学功夫去处?前两天我在北凉城见到不少功夫高手,似乎不是这两家的弟子,他们的功夫是从何处学来?”
小宋一直在旁静静聆听,此刻插口道:“当然!除了这两地,也有不少别的门派,像大名鼎鼎的黑云山云墨宫,北凉城索罗斯,西凉城常胜天,此外还有华山、泰山已式微的武学之地……现在这些门派要么不招收弟子,要么打着招收弟子的幌子,招一些年轻人,在他们门中做一些杂役,并不传授功夫。还有一些不属于任何流派的高手,江湖上这些人占大多数,他们的功夫要么是家族一脉单传,要么是在深山大泽、古墓遗迹中得到功夫前辈遗留下来的武学秘籍,一般之人想走这样的路更是遥不可及。”
那老者又道:“易凡,武学一道深不可测,纵然拜师成功,寻常之人想要学有所成,那也是千难万难……当然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凭一股毅力坚持不懈的努力,数十年始终如一日勤练下去,也未必不能成为武学高手,到底能走多远,可也要看有多少天份了,但这毕竟渺茫之极。你也还年轻,不可将前途一味地压在这上面,将来要是成功那当然好,要是不成,到时也年纪大了,无一所长,这仅有的一次生命岂不白白浪费,后半生也因这错误的抉择在贫困潦倒中度过,你要多为以后着想,成功的路并不只有这一条。
“现在有一些喜欢功夫的年轻人,他们大都是先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娶妻生子,挣钱立业,业余时间拜访一些名师,买一些简单之极的入门书籍,默默钻研,以后要是能侥幸成功,自然皆大欢喜,要是不成,也不致耽搁了你的一生……你孤身一人离家出走,去追寻这样一个梦,实是大大不智。”
小宋道:“易凡,我也是武学爱好者,这几年一直走的便是父亲说所的路子。你可千万要听劝啊,为了一个极为渺茫的希望,把自己后半生搭进去可实在划不来。”
易凡知道对方故意找茬,孤身一人陌生之地遇到此事,却也是个不小的麻烦,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他向对方好话说尽,又是赔笑,又是道歉(天知道他哪里得罪对方了),对方见他如此,知道此人怕事,更没胆没势,心中仅有的一点戒心也去得一干二净,当即拳脚相加的向他身上招呼。
易凡虽奋起反击,可怎及得上对方人多势众,眨眼间便被打倒在地,拳头脚掌雨点一般落在身上,只好双臂护住了头脸要害,身子缩成一团,默不作声的忍受折磨。那帮人将他踢打良久,才哈哈大笑着散去。
这一顿打虽没受重伤,可全身却也布满了拳头青印,一时之间更是站不起来,双眼肿得犹如被蜂蜇了一样。
有好心人看他躺在路边地上,污秽不堪,满脸鲜血,以为是乞丐,在他面前放了一些铜板。
他头脑晕晕沉沉的躺到太阳快下山才醒转,用这十几个铜板买了几个白面馒头,聊以充饥。
然后又向东行,穿过这座小镇,被一条大河挡住了去路,河边人员、船只熙熙攘攘,竟是一个热闹非凡的码头,只见人人都忙忙碌碌的在码头、帆船之间不断上下,身负麻袋、箱子等各式物品,想是都在装卸货物。此时天已快黑了, 远处河水中兀自有不断进出的大小船只,当真是好不忙碌。易凡在这个世界首次见到人人都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劳作的热闹场面。
看来小镇也是因为这码头才发展起来的。此河约莫三四里宽,河水甚清,其中有不少肥美的大鱼,河对岸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
易凡在江边捕鱼洗澡、生火做饭,忙毕之后,天已全黑,便沉沉睡去,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便被码头上吵吵闹闹的声音惊醒,举目望去,原来众人已开始劳作了,当即穿衣前去,先找一份工作再说。
他昨晚清洗的衣服此刻已晾干了,穿戴整齐,再洗一把脸,看起来精神多了,任谁一看也不相信他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码头上转了一圈,正想找个船长问一下还需不需要人手,忽然发现码头东北角围了一堆人,人人脖子伸得老长,朝面前的那堵墙壁不停的观看。那面墙上到底是什么,却被这几十人的背影挡住了,易凡无法得见。
他走近才看明白,那是一个告示板,似乎贴了什么重要消息,好奇之下扒开人群挤进去一看,不由大喜,原来是码头贴出了招工公告,招聘搬运工、舵手、水手等一干工种,最下面一行附有应聘地点:码头七号船甲板。
易凡跟着这堆人前去应聘,需要招工的那条船在众多船只中极为显眼,因为甲板上站了好大一堆人,他们正听面前一位好似是船长的人物说着什么,此外尚有不少人正从吊桥往甲板上走去,看来都是需要工作的人们。找工作的人竟然有这许多,易凡心下不禁都有些担心,不知道那船长到底需要多少人手,自己能不能被选中。
他从左往右一数,这条船正好排在第七位,难怪是七号船。
那船长不知说了句什么,原本静静聆听的众人轰的一声散开,都爆发出不满的抗议声,向岸上走去,似乎船长提出什么要求众人都难以接受,连工作也不要了。
等到走近才隐约听见有人说:
“每个月才三十个铜板?还要随船去外地,傻~子才干呢。”
“是啊!谁家里都有老婆孩子要养,哪里能长时间离开。”
“钱少就不说了,还让大家跟你去‘世界之海’,那可是……哼!难道我不要命了吗。”
易凡这拨人本已走到吊桥口,一听说要去外地,均感难以接受,停步摇了摇头,交头接耳一番,连船上也不去了,直接打了退堂鼓,顷刻间走的只剩下易凡一人。
他心想反正都到门口了,不如上去问一下到底什么情况,在远处还不觉得,此刻走近观看,易凡只觉这船大的出奇,又坚固异常,是一条能够乘风破浪、远航出海的好船。
那船长名叫杜老三,见好好一船人倾刻间走的一个也不剩了,正自发愁,暗道只怕今日又招不到人了,忽见易凡走上甲板,心中一喜,迎上去说道:“年轻人,你需要什么工作?”
易凡道:“搬运工、水手都可以,你这里工作报酬如何?”
杜老三面色一喜,说道:“年轻人!那你看这样如何?搬运工每月三十个铜板,水手每月四十个铜板,搬运工只有在船靠近码头时才用的着,而水手在船行驶途中才用的着,因此工作时间刚好错开,你完全可以身兼双职,这样每月便能挣到七十个铜板,你说怎样?”
易凡又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刚听他们说此船即将出行,很长一段时间内不再回来,去的是什么地方,多长时间?”
船长满脸堆欢,生怕得罪了易凡,又说道:“此河向东五百里,是为东海,三日后我们顺流而下,进入此海,然后往西北方行进,横跨整个大陆,窜越‘世界之海’,去给遥远的西方帝国输送粮食。怎么样,年轻人,想不想跟我去那无边无际的‘世界之海’,展开一段航海大冒险?那可是一个神奇生物、神奇国度、种种你想都想不到的事情遍地发生的地方,像你这样想闯荡世界的年轻人,这正是不二选的历练之地。”
易凡笑了笑,说道:“我要去八卦门,你们此行正好和我顺道,因此可以在船上做些工作,但当我到达目的地,咱们就此结束雇佣关系如何?”杜老三笑道:“没问题,年轻人,你是想去八卦门学功夫吧?”易凡笑了笑,不置可否。
正在这时,一位白须飘飘的花甲老人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袱走上甲板,也不知其中装着什么,从中飘出一股怪异的味道。这个包袱是如此巨大,压得他背都驮了,他穿着一身灰布衣衫,洗的干干净净,有些地方都已褪色发白,满脸红光,岁月的皱纹深刻在脸上,看起来极为和蔼可亲。
他向两人看了看,朝杜老三试探性的问道:“你就是船长吧?听说你这里需要人手,我是来应聘的。”
杜老三哭笑不得的问道:“老人家,你都到了需要人照顾的年纪了,怎么还出来为生计奔波,你都会些什么呀?”
老人将包袱往旁边一放,激动地伸出双手,一边比划,一边向船长说道:“我会的可多啦,医术、针灸、做饭……”连着说了一大串,生怕船长不肯要他似的。
易凡脸露微笑,轻轻的走开了,去甲板边看江上日出,他知道这船上如此缺人,船长肯定会留下他的。此时旭日初升,红彤彤的巨大金轮将柔和的光芒洒向人间,江面水波嶙峋,反射~出点点夺目金光,映的甲板上、帆上、人脸上都荡漾着金灿灿的光芒,处处都闪着金子般的光晕,易凡心中升起了大欢喜,想不到这个世界的江面日出是这样一种壮丽的景色。
那海上的日出呢?肯定比这里美一万倍,想到不久之后便要去蔚蓝的大海欣赏这样的景色,他心中升起了无限遐想。
久久地沉醉在这异域风情中不能自拨。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转回身去,果然看见船长带着那白须老者向船仓走去,想来是在给他安排住处,他们后面还跟了一个穿黑色僧衣的僧人,想是又招到的人员。
易凡也跟下船仓,船长早给他安排好了房间,是和那个白须老者住一块,一下舱来,他便看见那老者在远处走廊与船长、大副、二副聊的火热,想不到这老者这么短的时间就跟这船上的人打成一片了,易凡笑着摇摇头,回到自己房间。
房间虽小,倒也整洁有致,床被铺盖、洗潄用品,更是应有尽有。他躺在床~上,心中升起了一种温馨之感,这是在野外露宿所体会不到的,在野外不管睡的多么舒适,心中却难以真正安定,因为这毕竟不是长留之地,明日将要何去何从,在心中恐怕无法完全不顾,因此便失去了家的感觉。
但在这里,他心中大为踏实,因为知道自己很长一段时间将要在这里住下去,不用再担心明日的前途未卜,也不用操心下一顿饭将要在哪里着落,就像无根的浮萍忽然在一个地方生根结果,这就是家的感觉。
以前他从未失去,便不知道拥有,此刻失而复得,这种感觉就显得弥足珍贵。
然而现实并不容他静静享受,没过多久,忽然“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易凡吓了一跳,朝门口望去,却是那白须老者站在门口。不过他并不进来,却闭目伸脖,鼻子一皱一皱,鼻孔微张,似乎在使劲嗅什么。
他心中暗暗纳罕,这老者把门打开又不进,不知在闻什么名堂。
“哈哈!”白胡子老头忽然大叫一声:“刚才在甲板上便闻到这气味,还以为我鼻子有问题呢,看来不是……嗯!这里绝对有一件好玩之极的东西,它到底是什么呢?糟糕!怎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不怕,让我来仔细嗅嗅,看它到底是什么。”说完这话,他闭着双目脖子前伸,来回晃动脑袋,鼻孔一张一合,发出很大的吸气声,闻了一会,仿佛捕捉到了什么气味,面上表情登时又惊又喜,跟随着这气味慢慢走进房间中。
易凡看这人举动奇怪,不禁也吸了两下鼻子,但是什么也没有闻到。
只见那老者时而左闻一下,时而右闻一下,不断追寻着香味的踪迹,边往里走,边用沙哑而急促的声音道:“这香味如此清香不俗,定然大有来头,可它是什么呢?糟糕!还没想起来,我以前明明闻过这种味道的,绝不会错,糟糕,糟糕,真的想不起来了。”伸手搔了搔脑袋,显得极为茫然,但他兀自不肯睁开眼睛,越闻越深入房间之中,离易凡也越近。
易凡这时正侧身躺在床上,见那老者伸着脖子,弯腰闭眼,快要把脸埋在自己胸脯里了,这情景实在很奇怪,不得已,往床里缩了缩,没想到那一张老脸立刻又跟了过来。易凡心中不禁一乐,暗道:“难道你想吃奶?可我没有啊!”
等了良久,那人还是将他胸口的气味大闻特闻,皱着眉头细细分辨,却偏又不肯睁开眼睛,易凡实在忍不住了,轻轻问道:“这什么情况?”白胡子老头登时吓了一跳,说道:“咦!屋里居然有人?”易凡笑道:“当然有人,你要是肯睁开眼睛早就看见我了。”
白胡子老头道:“我才懒得睁开眼睛呢,人的鼻子其实比眼睛有用多了。”
易凡又笑道:“鼻子虽然很有用,但是眼睛也不可缺少,两者都很重要,老天爷给你一双眼睛,你干嘛这么轻视它?”
老者轻蔑的道:“眼睛虽然有用,但哪里比得上鼻子。我用眼睛虽能看到你在这里,但对你的过去一无所知,而用鼻子嘛!知道的可就多了,你昨晚在野外露宿了,早上吃的是烤鱼,但没吃完,口袋里还装了几条,还有,你刚刚晒过太阳,对不对?……而且,我还知道你身上有这个。”
最后一句话刚说完,白胡子老头极快的伸手在易凡胸口掏了一把,将那三叶芝抓了出来,然后睁开眼来,笑吟吟的望着易凡,跟着转头瞧一眼手中的东西,恍然大悟道:“噢!原来是三叶芝,怪不得我没闻出来,我以前可没见过它,只是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对它气味的描述而已。真是的,害我担心半天,还以为我老了不中用,记忆力衰退。”
他似乎对记忆力重拾感到高兴,脸色喜悦,但转而又纳闷道:“不对,这东西应该是根部有用,枝叶毫无用处,你拿着它干什么?难道根部也在你身上?”随即摇了摇头:“不会,在的话我早闻出来了。”
万材王又道:“这东西的根部极为神奇,你却拿着无用的枝叶,为什么会这样?”
易凡于是将如何在山间拾得些物的经过简略说了,又说了众多功夫高手因三叶芝而展开的两场恶斗,然后问道:“万先生,所有人都对这三叶芝垂涎三尺,但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我却不大明白,还要请你指教一番?”
万材王哈哈一笑,脸上显出得意之极的神色,就像一个小孩子似的。易凡见此暗暗好笑。万材得意洋洋的说道:“算你问对人了,天下能知道这件事的人还真没几个,而我恰巧就是其中之一……我先问 武之人最需要的是什么?”
易凡道:“那自然是让自己的功夫变的更高,更厉害。”
万材王点头道:“不错!习武之人对于功夫的渴求超过了任何事情,哪个不是自习武伊始便刻苦修练,这是因为,一来练武过程中自有许多乐趣,让人乐此不疲;二来习武必然会有与他人较量之时,功夫越高自然活命机率越大,当然要拼命练功了……只是靠自身修练进境却极为缓慢,但这也事属正常,因为习武是逆自然规则行~事,比寻常之事难了不止千倍,自然难以速成,正因如此,武林中成为绝顶高手的少之又少……你想想,倘若人人都成为神通广大的绝顶高手,这个世界岂不是乱套了?”
易凡道:“不错。”万材王又道:“但大自然何等神奇,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纵然再神奇的东西,大自然能孕育出它,也必能孕育出它的克星……就好比在遥远的热带雨林,那里的树枝、树叶大多带有毒性,林中动物吃了无不中毒而亡,但这些树木下方的黏土恰恰是这种毒性的解药。因此一些聪明而又有经验的动物,每次树叶吃毕,便要去吃些黏土,以便保得性命。”
易凡道:“这倒是一件稀奇之极的事。”万材王又道:“同样,世间既有武学一道,必然有限制它的事物,比如自然规则,也定然有能对它提供帮助的东西,如三叶芝,当然还有其他植物也能对功夫提供帮助,如人参等等,就不多说了。
“武学一道有内功、外功之分,外功便是外在的动作招式,内功是蕴藏在体内的一股极为神奇也极为神秘的力量,顺着人体血液运行轨迹运转,一旦与人动武,这股力量随着自身血液运行加速而在体内极速运行,使人能够施展出不可思议的能力……遥远的西方帝国是一个极为神奇的魔法世界,其实魔法也是内功,只是两种文明对同一事物的不同称呼而已。
“习武之人吃了三叶芝,将它千百年来吸收的天地精元炼化,可提升几十年至上百年不等的功力,主要是看三叶芝的生长年份和习武之人个人资质而定……你想想,平白无故少练几十年功夫就以到达极高的武学境界,谁不愿意?就是普通人吃了,也能长命百岁,百病不生。所以嘛!众高手为它大打出手,也就不足为奇了。”
易凡道:“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