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世之门》——大学生易凡在上古蛮荒神话中的离奇遭遇

  那巨人更不回头,转身奔入前面密林深处。泥怪自后跟了上去。巨人身小灵活,在树木间转来转去大兜圈子,泥怪身大体笨,一时之间竟追它不着。但巨人只一味逃跑,不敢与泥怪正面相斗,岂非败了?此时它固然可以游斗,但宝藏出现之时,如此打法,怎生与那泥怪争宝?

  那泥怪林中追来去追之中,忽然自身猛地向上扬了一下,好悬没有摔倒,似乎它的左臂在后面挂住了什么东西,令它无法向前一步,回头一看,居然是那巨人抓住了它的左掌。泥怪狂吼一声,向那巨人奔去,不料奔得几步,猛然间又是一顿,再也无法前进一步,原来它左臂在左侧一棵常人手腕粗的树上绕了一圈,便如一条链子将它拴住了一般。它大怒之下,猛力一挣,将那棵树拉断,又向巨人奔来。

  那巨人哈哈大笑声中,林中奔来奔去,不断将泥怪的手臂向旁边树上绕去,这么一来,那泥怪受阻,果然不能与巨人相抗。看那手臂也不甚粗,泥怪巨力拉扯,怕不下有千斤之力,竟然拉它不断,只是不断变长而已,待泥怪不拉便又恢复原状,倒颇有弹性。只见那泥怪怒吼连连,却一步也冲不到巨人跟前,虽蛮力使将开来实足惊人,可也只是拉断更多的树而已。那巨人这时来到一株极粗的巨树之下,将泥怪手腕在其上绕了几圈,打了一个又一个死结,使劲一拉,紧紧勒进树杆之中。
  这样一来,那泥怪便被绑在巨树之下,它大叫挣扎不不断,可不论闹得怎样厉害,也无济于事。它虽巨力惊人,可毕竟其力有时而穷,这般五六人合抱才能围拢的巨树,便是泥怪将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也无法撼得动分毫。它那左臂更是极具韧性,拉之不断不说,巨人又紧紧的勒进树杆之中打了许多死结,泥怪手指粗壮笨拙,这等又小又紧的死结是万万解不开的。

  巨人哈哈大笑,站在离那泥怪面前三尺之处。泥怪兀自暴跳如雷,仰天大吼,不断挥拳往其脸上击去。但巨人所站之处恰好是它所能够得的范围之外,无论它如何施为,拳头在巨人鼻端晃来晃去,看似只差得一丝便能打中巨人,可却是伤不得那巨人分毫。
  巨人心想:“要是早知这一战如此简单,何必刚才与它那般苦战,实是毫无意义。”心下大畅所怀,正欲思考宝藏事宜,忽然后背一紧,脖劲处与腰臀处似被什么抓住,抓得是如此之紧,一股剧烈的痛感袭遍全身,令他几乎无法忍耐,便似要捏碎他的身体一般,跟着身不由己的腾空而起,似是被那怪物凌空举起。

  他双手朝后乱抓一气,想要抓~住那不知什么怪物,却抓了个空,忽地感觉身体不由自主的腾空飞起,随即明白是被那怪物扔了出去,跟着便看见一棵巨大的树杆迎面向自己撞来,迅速之快。他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觉,其实是自己正飞速向那树杆撞去。

  这一扔之力如此巨大,这般撞上去,非受重伤不可,尚在空中小臂便已在胸前并排竖起,护住了头脸等要害,双膝朝上提起,护住了腹脏要害。但听砰的一声大响,巨人双臂双膝齐撞在了那树杆之上,因这一扔力量实在极大,那巨人因巨大的惯性作用,竟一时之间悬停在那树杆半腰之上,久良掉不下来。

  那树杆五六人合抱也围不拢,巨人这一下万万无法将之撞断,可那巨树却也在这一撞之下,树冠上的叶子一阵乱抖,落下许多绿叶,直接撞击处更是树皮开裂,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木质颜色。
  因巨人提前护住了要害,只双臂与双膝着力处伤害较大,没受致命之伤,但这一下实是太过猛烈,仍让浑身骨头噼噼啪啪响个不停,也不知断了哪些弟子的骨头,只是这一下,巨人阵一时之间便不能再战。

  万明喆大惊失色,至此他还不知道受到何物攻击,自行走江湖以来,还从没遇到这种情况,连对方是谁都没看清楚,便即一败涂地。虽说对方是偷袭,趁自己不备,可这份力量之猛之巨,他自忖便是正面对敌,也决非敌手。

  此时惯性结束,那巨人感觉自己往地面坠去,正要有所动作,还未动作,忽感后腰一阵大力袭来,似是那生物凌空腾起,一脚踹在自己后背。这一下重踢比适才那一扔力量还要巨大得多,兼之又是出其不意。它身不由主的又向这树杆扑了上去,紧紧贴在上面,小腹被树杆与那生物的脚重重挤压在中间。树杆与那生物的脚均坚硬之极,挤着他柔软的腹部,当真将肚肠都快要挤断了。

  这万剑阵一旦组成,众弟子便和死人一般无知无觉,也无思想、痛苦诸般感情,便是受再重的伤,也无法令他们出声,可此时那巨人竟听到数十名弟子痛苦的呻吟声,这可是万剑阵组成以来从未出现过的事,不由得心下大骇。
  后面咚的一响,那不知什么怪物落下地来。巨人虽威猛之极,但受了这两下重击,却再无反抗之力,在那生物离了他身体之后,便朝下降去,尚在空中之时,便解体成四十九名万剑门之人。但听砰砰砰的声音不断响起,那四十九人落在地上,翻滚哀嚎,呻吟不断,竟无一人能够站起身来。那万明喆也躺在地上,良久不动,更不知是死是活。

  但他终于爬着坐起来,一个如此简单的动作,好似令他异常痛苦,皱着眉头直费了半天劲,才靠在树下,朝前望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生物令自己一败涂地。

  另一只泥怪映入它的眼眸,与先前那只一模一样,而它的左臂是完好无损的。他暗想:“原来这八卦八子不知何时又召唤了一只泥怪出来,原来这泥怪完全体状态竟如此厉害,只二招之间,便让巨人阵丧失了战斗力。”

  原来那八卦八子适才看第一只泥怪不能战胜巨人,便又召唤了一只出来,只是让它一直呆在那泥坑之中,并未现身,待见第一只泥怪彻底败下阵来,便将第二只放出,此时万明喆刚刚打败第一只,心情舒畅之余,戒备轻忽,登时受了暗算。况且他想八人要是有第二只,早该放出,两只合力当然是厉害得多,决不会等第一只损毁,才来放出第二只,否则泥怪便会被自己一一击破,实是万万不料还有一只泥怪,兼之那泥怪又是从背后突然袭击,人所难防,当真是所料全然不中了。
  斗力他不是这八人之敌,没想到斗智更是非其敌手,也难怪会败得一塌糊涂。

  八卦八子缓缓步入森林,围在万明喆面前。那马三乾森然道:“万明喆!到此地步,你还有什么话说?”

  万明喆勉强站起身来,背靠巨树,看来他连单独站立都已不能了,须得靠着树木才不会倒掉,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身形又是一阵左右摇晃,惨然道:“我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着双目一闭,再不理会面前的八人。他毕竟是一派大尊主,士可杀,不可辱,死也不会向对手出口半句求饶之言。

  八卦八子不由得在心底暗暗喝彩,心道这人果然是一个硬汉,要是他一上来便讨饶,八人便瞧不起他了。

  马三乾走上前来,右手如风,朝万明喆身上点去,但听啪啪啪之声响个不停,眨眼之间在他双~乳、心口、喉头等重穴点了几指,封住穴道,制得他动弹不得,然后道:“哼!我八卦门来此,从来没有向你万剑门生事,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向我门中挑衅。这事如何了却?”

  汤乐兑双剑在手,走入躺了一地的万剑门弟子之中,但见他手腕轻颤,双剑刺出,一剑紧似一剑,剑光在暗红色岩浆之色映照下成两团红艳艳的光华,招式之间并无明显的分界线,似乎只刺出一剑,又似乎刺出上百剑。

  顷刻之间,四十八名万剑门弟子尽皆穴~道中剑,但无一人受伤,原来那汤乐兑将内力透入剑刃之中,击中对方穴~道,锁了他们行动。四十八名万剑门弟子在地下或做翻滚状,或做痛苦扶胸状等,姿态各异,也无一人能够动弹。

  万明喆暗喝一声:“好剑法!”想了想,又怒道:“哼!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最是天经地意不过,别说是你们,便是任何一人,让我在此遇到,也一般的杀了。杀死这岛上所有人,那宝藏必是我万明喆之物,要是被别人打败,那便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你们要杀便杀,婆婆妈妈作甚,你是不敢吗!”

  马三乾不禁一呆,不料他如此硬气,一时之间倒是无话可说。八卦门一向是武林圣地,朝拜者如云,是以门规极严,门中之人在江湖行走,一向是惩善扬恶,不敢胡乱杀生。门中弟子杀人虽也不少,但所杀者无一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便是杀之前,也要晓以大道,喻以至理,相劝数次,若是对方死不悔改,一再犯过,这才杀之,非此不敢轻易动杀孽,毕竟人命关天,岂同等闲。
  这万明喆虽与八人相遇以来争斗不断,但一来并未至人死命;二来此人以往也没有什么证据确实之恶行,虽其贪心实是太盛,可远未达到死有余辜之境地,如此之人,若是杀之,岂非等同于视门规不顾。这八人是八卦门自易无名以下最为卓尊之人,除汤乐兑外,其余七人都收有不少徒弟,且一向对门下弟子管束极严,若犯门规,必受严惩,当师父的当然更要以身作则,岂能自堕门规?

  况且这万明喆也是江湖上一大门派的掌门,不是等闲之人,便是此刻罪不容诛,如果八人冒然杀之,日后追究起来,也会给师门惹下极大的祸患,必定掀起满天的血风腥雨,是以就是这人能杀,此事也是太大,便是马三乾也做不得主,这等门派大事,必须得回山请易无名示下,才可处置。

  况且此处也不只有万明喆一人,而是整整四十九名万剑门之人,这么一来,那事可就更加大了。
  那汤乐兑一副浪荡性子,天不怕地不怕,方才又吃了巨人阵的亏,倒想跃跃欲试的上前动手,可八卦门中之事,他却是说了不算的,也就只好作罢。

  陆震龙怒道:“万明喆!你已成为阶下囚,说话放小心点,免得受皮肉之苦。”

  那万明喆哈哈一笑,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看他倒似比八卦八子还要轻松,好像是他将对方抓住一般。

  八卦八子看他如此满不在乎的模样,都不禁心下有气,暗道这人也当真是不知好歹,身为阶下囚,却如此倨傲,可八人心里更有一种无可奈何之感,他们都是江湖正派人士,那虐待、拷打囚犯之事,便是杀了他们,他们也是不肯做的。

  汤乐兑看万明喆一副洋洋得意的神色,暗想不治你一下,我可真不姓汤了,哈哈一笑,走上前来,说道:“你这个老小子,刚才差点害死我了……这下可好了,落在我手里,非得打你几个耳光出出气不可。”扬掌欲朝其脸上击去。他可是没大没小惯了,才不管你什么万剑门、什么江湖道义,先出一口胸中恶气再说。

  马三乾大声喝道:“八弟!不得无礼!”
  汤乐兑听马三乾出口,这才作罢,但还是朝那万明喆作了一个挤眉歪舌的鬼脸,并张嘴欲吐其脸一口唾液。万明喆脸上一怒,喝道:“小子!你敢!”汤乐兑看他动怒,哈哈大笑,这才旁边去了。

  万明喆虽不怕死,但看他如此捉弄自己,也不禁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对这个惫懒家伙颇感无奈。

  马三乾站在汤乐兑背后,并未看到他向万明喆努嘴欲吐口水的情景。

  八人旁边商议许久,都深觉此事委实太大,不敢下手,可要说将他千里迢迢的押回师门请师父示下,却又觉不妥。
  汤乐兑说道:“他刚才不是说,要杀光岛上所有之人,然后独得宝藏吗!此人如此心狠手辣,要不是咱们比他技高一筹,不免死在这人手上,连同这小岛上那许许多多的人众,都得做他刀下冤魂。他杀得咱们,咱们为什么杀不得他?”

  段六坤想也不想,口舌便给,说道:“世上杀人者、强~奸者、偷窃者多如过江之鲫,他们杀人、强~奸、偷窃都做得,为什么你不去做?”

  汤乐兑呆了一呆,无话可答。

  陆震龙却道:“八弟之言,甚合我意!咱们虽与此人交往甚少,但此人江湖上名声不佳,却也是事实,观其今日处事之风,想其平日也好不到哪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为江湖除一大害。”说着伸手在脖颈上一比,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汤乐兑回过神来了,向段六坤道:“二哥你别偷换概念。此刻说的是万明喆,别跟我扯什么强奸者、杀人者。”
  段六坤说道:“第一,此人刚才说杀光岛上之人,也只是说出口而已,并未实施下来,岂能因此便害人性命;第二,这人虽今日处事不当,利令智昏,大大不该,其以往在江湖之上也是名声不佳,但在大关头上却也并未犯什么过错,岂能因为他向我们动武,便即心存恨意,杀之后快;三来,师父命我们前来所为何事?那是为了发掘宝藏,救济江南千千万万饱受洪涝的百姓,咱们又不贪图这些钱财。今日若杀这人,日后他万剑门必要向我派生事,大动干戈,两派又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大门派,到时也不知有多少人因此丧生,势必天下大乱。师父平时一心所念便是天下太平,命咱们发掘此宝,也是为此。怎可顾前不顾后,救得江南千万百姓,却又害了江湖上千万同道。咱们此一行,岂非是操好心办坏事,还不如不来?”

  汤乐兑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君习坎道:“二哥所言及是!”

  马三乾道:“到底还是二弟见事明白!便是师父此刻在这里,这人杀与不杀,只怕也必要深思熟虑之后,才可断言。依我想来,恐怕最后不杀此人的可能性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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