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祖上是哪里人,你知道吗?”老太太问爷爷。
“就是村里的呀。"爷爷说。
“不是,”胡老太太肯定的说,“我认识的你那位先祖,是从外地迁来的,他是为了避灾,从定州来的,具体哪里人,我也不知道,不过,他修为很高,那时的我不是他对手。他曾经在一个道士手里救过我一次,以后,我俩便相交莫逆,就向你和胡鲜儿一样。他叫王者,也因为和我成为朋友,而定居在了你们村,后来,娶妻生子,廷续到你们这辈。他的故事,是他后来上了年纪后告诉我的。”胡老太太开始了讲述。
谢谢鱼汤ABC兄弟打赏,闺女再有半小时写完作业。报歉,一边辅导一边编故事会错字连篇,不能敷衍各位。
河北定州,人杰地灵。战国时将相和的廉颇,汉武帝时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乐师李延年之妹李夫人,写《陋室铭》的刘禹锡,“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一诗名扬天下的崔护,都是定州人。
大明,明景帝年间,一天,定州的大街上来了一个外地摆摊算命看相的年青人,一开始,人们看他太年青,根本不相信他,一连三天,根本没一个人找他算命。年青人也不急不燥,没事就拿本书看,打发时光。后来,有人报着试试看的态度让他给算了一下,结果,无论财运,姻缘,还是家事,无一不准。神算的消息就这样不径而走,越传越远。
定州城东关有一户姓崔的人家,世代做毛笔生意,名扬京城一带,相传,他家做的毛笔还曾进贡给皇上用过。毛笔分为硬毫笔,软亳笔和兼亳笔。硬亳笔的弹性大,有兔毫,狼毫,鹿毫等,多用于书写草书,行书。软毫笔的弹性较小,较柔软,比如羊毫,可以用来画山水。兼毫笔以硬毫为核心,周边裹上软毫,笔性介于软硬之间,多用于写楷书,隶书,篆书之类。
崔家的制笔,尤以硬毫笔出名,硬毫笔之中,更以狼毫为最,堪称冠绝京城一带。
他家的狼毫,笔头色泽浅,光泽漂亮,用手一摸,好象貂皮一般顺滑。笔尖润开压平后,毫尖平齐,将笔压后提起,笔毫立刻恢复原状,弹力十足,笔毫圆满如枣核形,完全是狼毫的典范。
狼毫,笔毫用的并非是狼毛,而是黄鼬的尾毛。
崔家传至崔博这一带,干脆不做別的笔了,专做狼毫。笔好,自然要求毛好,毛好,就要求用健壮的黄鼬尾。年幼的和老弱病的都不能用,每年,崔家宰杀的黄鼬无数。将尾毛做笔,剩下的皮卖给做皮衣的人家。
崔家虽然富甲一方,可人丁并不旺,每代都不超过两个男丁。到了崔博这代,他大哥早死,只留下一个闺女,己经嫁人。他的两个儿子,大的己成家,生了个儿子,小儿孑还没完婚。
可从几个月前,崔家便祸事不断,先是大儿媳妇儿带孩子回娘家,六岁的孩子去小溪里捉鱼,倒在溪水里被淹死了。说来也怪,那孩子是趴在溪水里被淹死的,小溪的水都没不过成年人的脚背,孩子只要翻个身,脸冲天,水都淹不着口鼻,可偏偏却给淹死了。
一家人悲痛欲绝,哭天怆地。
刚过了一个月,小儿子晚上在家睡觉,好端端的,房梁竟然断了,房顶一塌,把他压在了里面,虽然救了出来,可手脚全砸断了。
崔博找了道士去看,可谁也找不出毛病。
崔家人每天人人自危,毛笔也顾不得做了,一家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崔博更是吩咐家丁,打更的一定要仔细巡逻,严加防护。可还是出事了。
一天晚上,崔家大少爷正在屋里睡觉,忽然,门自动打开了,一阵阴风吹进屋里,崔少爷迷迷糊糊爬起来就向后院走去,他媳妇儿眼睁睁地看他出去,想喊,喊不出,想动,动不了。等她能动弹时,跑出屋外大叫,一家人连同家丁,护院把崔府找了个底朝天,大少爷踪影不见。
有个家丁在后院的墙头发现了有人攀爬的痕迹,众人打开后门找了出去,在墙更发现了一只鞋,正是崔少爷的。也不知道,他是怎样躲过巡逻的家丁的,一丈五六的高墙,连梯子都不用,平时文弱的他竟然能翻墙而过。
众人又在附近撒开了找,可是大少爷好象消失了,哪儿也找不到,崔博心如刀绞,咬牙领人找寻,他媳妇儿早瘫在炕上了。
天亮后,一个种地的农民在自家地里发现了崔大少爷,他钻在玉米地里,双膝跪地,正捡了土坷垃往嘴里赛。
. 崔博领人赶到时,他大儿子嘴里塞满了土,依然不顾別人拉扯,还要啃土吃。把他带回家,将嘴里的土抠出来的,整个人变的痴痴呆呆,连爹娘媳妇儿也认不出来,而且,一不注意,就往外跑。
没办法,崔博最后只好用绳子绑上他。
家里接连出事,崔博早就意识到了不对,奈何找和尚,找道士,找阴阳先生,道行修为高的,摇头叹息不语,坑蒙拐骗的,去他家做法,轻则头破血流,重则命丧当场,后来,一提崔家,根本没人敢去了。甚至连一些亲戚都不和他家来往了。
可怜崔家世代老老实实的凭手艺吃饭,平时善事也没少做,庙里观里的布施年年都有,可一旦落难,竟没有一个人真心来帮。崔博长叹,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天真要亡崔家,也无可奈何呀。
正在这时候,定州城传开了,来了个王先生,叫王者,算命看相奇准无比,所言之事无一不准,没准是哪个大门派出来历炼的弟子。
崔博心想,姑且过去看看吧,反正也这样了,如果天不绝崔家,还有一线生机,就争取一下。如果天要绝崔家,也就罢了,谴散丫缳仆人,每人分些银两,让人家逃命去罢,自家的事,没必要连累别人。自己就在认命在家等着吧,爱咋样咋样了。
崔博找到王先生的时候,王先生并没有摆摊算命,他正负手在文庙的东坡槐下抬头仰望,嘴里似在呤诗。
文庙里的两棵槐树,枝干虬劲,状如苍龙,合抱粗的树干,树冠展开,方圆十几丈内一片浓荫,此时正值槐花盛开,满树白花,引的无数蜜蜂嘤嘤一片,在庙外,就.能闻见淡淡的槐花香。
地上一地白色落花,王先生白衫白裤,阳光透过槐花落在他身上,斑斑点点,说不出的俊逸洒脱。
文庙里的两棵槐树,相传为苏东坡任定州知州时亲手所植,己经有四百多年了,不知道是树有了灵气,还是庙有灵气,还是因为见到了王先生,崔博焦虑烦燥的心,竟然有了几丝安宁。他在树荫下垂手静立,并没有打扰先生雅兴。
王先生吟诵完毕,看了看崔博,斯斯文文的一个老头,腰杆挺直,或是天天和笔打交道,身上自有一股书卷气,根本没有半丝油滑,倒象一个饱学大儒,心中有了几丝好感。
“有事?”王先生看了看崔博,挑眉问道。
“劳烦先生给我算算,家里的灾祸可有转机,如是天要灭我崔家,我便尽散奴仆,散掉家财,认命了。但不能连累无辜”崔博并没有痛哭流涕的哭求,反而有种想开了的豁然。王先生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你姓崔?”
“嗯”崔博恭敬应道。
“制笔世家?”
“是。先生。”
“不用看,你家的事,无关命理,你家世代杀孽太重,虽然行善积德,可现在惹到正主儿了,来报复你了。”王先生淡然道。
“能化解不?先生,多少钱都行。”崔博急问。
“很难,不是钱的事儿呀。”王先生摇头。
“那就不让先生为难了,崔某告辞。”崔博沮丧地拱手告辞。
“等一下。”王先生眸子里闪过一丝坚毅。
崔博回头,满脸惊喜。“先生,可是有办法?”略一沉吟,又道,“不过,别连累了自己。”
王先生拉起崔博,向文庙的大殿走去,进入大殿内,才放手说道,“你家这次招惹的来头极大,还是在孔圣人面前说话放心一些,在外面恐被偷听了去。”
崔博看先生面色凝重,更加觉得事情难办,心中忐忑。
“我先问你,你可舍得此处的诸多房产?”爷爷问。
“只要能保住我全家性命,別的都是身外之物,想先祖起家时不也是身无长物吗,何况,我还可以带走饯财,哪里都可安生立命。”崔博难得的豁达。
“那好,你回去后大肆宣扬,每个家奴都发放银两,遣返回乡,后天正午,全部遣散,做出一付听天由命的样子,提前把家中金银细软全部安顿好,你崔家之人,十年内,决不能回此地。后日清晨,我自会登门。”王先生安排道。
崔博点头称是,硬塞给王先生一张银票,一句话也不问,转身离去,确是个干脆果决之人。
王先生展开银票一看,竟然是五千两之多,面无表情的默默收起。
第二天,王先生给师门修书一封,宣布脱离师门。然后画了一天的符。第三天一早,王先生来到崔家,拿出一沓符纸,让崔博贴在大门和院墙之上,之后,现画一张符,烧成灰,冲水让崔博大儿子喝了,崔家少爷喝了后,吐出半盆泥水,渐渐的清醒过来。看见崔博,叫了声爹。崔博大喜。王先生让崔博找了几个心腹之人,给足金银,让他们穿上崔家人的衣服。崔氏一家都换上下人衣服,每人都在贴身衣物上贴上一张王先生给的符。正午时分,崔家大门洞开,崔家下人开始往外搬东西,大到家具,木床,小到锅碗瓢盆,只要有用的全搬,看上啥要啥,甚至连鸡鸭等家禽,也被弄走。崔家家大业大,下人搬的又慢,一直搬了三天,崔家大宅己经家徒四壁。
第三天中午,偌大的崔府,空空如也,几个仆人脱下身上的上等绸缎衣服,扔在地上,从洞开的大门奔出,四散而去,制笔崔家,从此,从定州消失。荣耀了几代的崔氏狼毫,从此成为绝唱。
后世,爱书法之人皆因有一杆崔氏狼毫而沾沾自喜。
那天夜里,贴在崔府墙上的符纸纷纷自燃,有人称看见一队黄鼬首尾相连,排着长长的队伍进了崔家,也有人说,崔家大宅里传来了阵阵尖叫,似愤怒,似兴奋。半夜时分,火光冲天,映红了夜空,经营了几代的崔氏主宅,付之一炬,雕梁画栋,化为灰烬,几代人的辛苦努力,心血结晶,再没有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一丝痕迹。
几天后,一个修真大派传出消息,将外出游历的杰出弟子逐出门墙,听说,掌门宣布消息时目中好似有泪光,他说,此弟子虽于本门无任何关糸,却是他心中最好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