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一块杉树林,眼前豁然开朗,只见10多栋吊脚楼,围住了一块巨大的坝子,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人,或坐或站,男女老幼都有,服装跟我们一样,都穿的花花绿绿,缠布帽上插着血鸡毛,人声鼎沸,前方一棵巨大的不知名的藤树下方,站了10多个汉子,赤膊,只穿裙裤,一身油亮,不停敲锣打鼓,中间有三个汉子,举着一个巨大的类似喇叭的东西,足有四米来长,周身漆黑,看起来有点惊悚。
老翁带我们走到坝子旁边,在一栋吊脚楼跟前停住,楼上楼下都是人,他朝一个角落走去,那儿蹲了几个人,似乎在商量事情,他朝其中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说了几句话,那人走过来。
“你们哪里的?”胖子问。
冯华一喜:“你中国人?”
“缅甸的。”胖子道:“叫我玉老滚。”
“玉老滚?”冯华“合十”道:“你好。我们是——昆明的。”
玉老滚还了一个“合十”:“昆明嘎。过来做哪样?”
冯华朝周围看了看,笑了笑:“是这样。我们过来查一件事情。这儿人多嘴杂,能不能换个地方?”
玉老滚疑惑打量我们一眼,朝上一指:“合呢。那,上克葛活?”
冯华没听懂,回头看我,我赶紧解释:“他说的云南话,意思是,好,上楼去说话可不可以?”
“行。行。”冯华赶紧点头。
于是尾随玉老滚上了二楼,进了一间竹板房,里面陈设简单,中间有一个竹片茶几,周围有几个藤编的蒲团,坐下后玉老滚倒了三杯茶。
喝了一口,冯华笑道:“今天你们寨子好热闹,听说是吃什么转棺饭?”
玉老滚点头:“是呢。”
“是不是死了一个人?”
“是呢。”
“是不是叫——羊鬼?”
玉老滚一凛,道:“是呢。”
“听说。”冯华顿了一下:“他是挖掉自己眼睛死的?”
“是呢。”
“左眼还是右眼?”
玉老滚抬手指了指自己左眼:“左边眼珠珠。”
冯华跟我对视一眼。
玉老滚打量我二人一眼:“你们葛是来查他的事?”
“对。”冯华道:“实话告诉你,我们还知道有两个人,也是这几天死的,死因跟他一模一样。”
玉老滚一愣:“也是挖眼珠珠死的?”
“对。”
玉老滚似乎不相信:“那两人是谁?”
冯华思考几秒,道:“这个你暂时别问,毕竟涉及到两宗命案,我们也不希望牵扯太多,我们就想知道你们寨子这个死人到底是谁,怎么死的,我们就想知道这几点。”
玉老滚又狐疑打量我们两眼:“你们——葛是公安?”
“像吗?”冯华看我一眼,拍了拍玉老滚手,笑道:“放心。不是一条道的,但我们从来都按江湖规矩做事,不会亏待朋友,更不会搞那些出卖的事。”
“哦。合呢。合呢。”玉老滚一个肥头不停点:“他叫麻金。”
“麻金?”冯华看我一眼。
“是呢。”玉老滚朝门口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他是麻老牛家三娃子,我们寨子呢,六天前死呢,就死在屋里头。”
冯华赶紧问:“当时有没人看见?”
“有!他爹。”
“怎么说?”
“就这事儿吓人呢。”玉老滚又瞟了一眼门外,凑过来:“说他爹瞧见他一个人跪在屋子里头,也不说话,伸手就把左边眼珠珠挖出来了,挖出来就丢地上,然后还跪在那里,就像在拜佛。”
冯华跟我对视一眼,都有些气紧。
“后来呢?”冯华赶紧问。
“后来?后来一直跪,医生后来来了,一摸,鸡巴!早死硬了!”
冯华点点头:“那,有没有人去查他挖自己眼睛的原因?”
“他们说——”玉老滚说了一半停住。
“说什么?”
玉老滚咧嘴一笑:“多半是胡说的。”
冯华一皱眉:“说什么呀?”
“他们说,多半跟那团鬼水有关系。”
“鬼水?”
冯华看我一眼:“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是哪样东西。”玉老滚道:“就说是一团水。”
“一团水?”冯华问:“什么水?”
“我知道也不多,说是从麻金身体上出现的水,死前出现了几次,死那天也出现了,说他当时跪在地上,下面就有一团水。”
冯华摇摇头,看我一眼,摇头笑了笑:“我没听懂。什么叫身体出现水,是汗水还是拉的尿?”
“不是汗也不是尿。”玉老滚顿了一下:“他们说,闻那个气味,像海水。”
海水!
我突然背上一股恶寒:那个黑皮包!
就是第一个死者,谭国富,他的包,里面就有一股怪臭,当时周结巴就说,那气味就像海水,我当时还猜想谭国富是不是下到了海水里面,当时只是猜想,而现在......
“海水?”冯华笑了笑:“My god,你的意思麻金身体里面居然流出了海水?My god怎么可能?”
“就是搞不清嘞嘛。”玉老滚道:“所以他们说他流的是搞不清楚的水,是鬼水,鬼身上流出来的水。”
听到最后一句话,我身子猛的出了一层鸡皮。
“行了。”冯华点点头:“那,他人呢,就是他的尸体呢?”
“麻金尸体?棺材里头。”
“棺材呢?”
玉老滚朝门外一指:“在瞿婆庙。”
“瞿婆庙?什么地方?”
“在那头。”玉老滚朝一个方向一指:“待会儿吃转棺饭的地方。”
“对了。”冯华笑道:“转棺转棺,今天都听了好几次了,到底什么意思感觉好神秘啊。”
“转棺嘛就是把棺材在寨子里头转一圈。”玉老滚解释:“但是一般人死不用转,要转的必须是那种死人。”
冯华道:“羊鬼?”
“是呢。”玉老滚压低声音:“就是凶死的。”
“知道。”冯华点点头:“然后怎么转?”
玉老滚伸出食指,在杯子里蘸了点茶水,开始在茶几上比划。
“比方说这是我们寨子。”他道:“要转六天,分别通过六个门户,叫东南西北生死。”
“东南西北生死?”
“是呢。第一天是东户,棺材停在寨子东头一家人屋里面,停一晚上,第二天搬到南户,又停一晚上,第三天西户,第四天北户,第五天生户,最后一天死户——”
“等一下。”冯华打断他:“生户跟死户是什么意思?”
“这些嘛,莫问我喽,要问那个毕扒。”
“毕扒?”冯华一愣:“谁啊?”
“我们这儿专门管转棺的人。”玉老滚道:“生户跟死户是她算出来的,每次都不一样,这次死户就在瞿婆庙。”
“哦。厉害厉害。”冯华像想起什么:“对了,在死户停一天之后呢,又怎——”
话音未落,外面突然“呜——”响起一个沉闷漫长的声音,像是一百多头牛在齐声吼,苍凉无比。
玉老滚一下站起来:“吃转棺饭了!走走走,你们也克(云南话:去)!”
走出竹板屋,那个“呜——”的声音兀自不绝,放眼望去,那棵巨大藤树下,10多个半裸汉子依然站立,已经停止敲锣打鼓,之前那3个汉子正合力举起那根漆黑色的巨型“喇叭”,后面有个汉子正鼓起嘴巴吹,肚皮一鼓一缩就像青蛙。
而坝子上,所有人都站立不动,一脸肃穆。
这时喇叭忽然“呜,呜,呜”断续吹了三下,有人尖叫了一句,一下整个人群“轰”一下闹腾起来,重新有说有笑,高声喧哗,接着开始缓缓朝一个方向移动。
“跟上我嘎。”玉老滚道:“莫乱讲话葛活?”
我赶紧点头:“知道知道。”
于是紧跟玉老滚走入人群,跟着朝一条泥巴路走去,周围有老有少,都说着听不懂的语言,时不时看见其中有些手持竹鞭的,不停朝两边的花草抽打,一边叽里咕噜说话。
就这样跟着走,我数了数,整只队伍至少有100人以上,如巨蛇一般蜿蜒向前,隐隐的,前面林子里现出一个奇怪的建筑。
随着人群,又进入一个坝子,只见中央架了三口巨型铁锅,每一口足有一张八仙桌大小,下面架了柴火,“噼噼嘙嘙”烧的正旺,里面热气滚滚,应该是煮的肉,三个赤膊大汉正用一根木棒在里面不停搅动,一股冲鼻子的肉腥味。
这时有个老者说了一句话,人群全部围着铁锅就地坐下来,有说有笑,指指点点,都一脸的兴奋。
我跟冯华也挨着玉老滚坐下,冯华朝那个奇怪建筑一指:“那是什么?”
“莫指莫指!”玉老滚赶紧阻止:“那就是瞿婆庙。”
我一凛,定睛一看,就是一栋孤零零的老屋子,红泥做的墙,乌黑色的瓦片,墙面斑驳,底部是一圈黑色青苔,一看就是一个很多年没人住的屋子,中间有一道门,没有门板,里面有火光在闪,隐隐看见跪了七八个全身素白的人,脸朝内,不知道在干啥。
“瞿婆庙?”冯华不解:“这么小?”
“是呢。”玉老滚回答。
“那,麻金的棺材呢?”
“就在里头。”
冯华点点头:“那,里头那些穿白衣服的是什么人?”
“麻金屋头的人。在听毕扒念经。”
“毕扒?”冯华一愣:“就你说的看生户死户的那位?”
“是呢。”
“念经?念什么经?”
玉老滚压低声音:“羊鬼经。”
冯华一愣:“羊鬼经?什么东西?”
旁边一人忽然慢吞吞道:“你小姑娘为哪样这样子说话?怎么能说‘东西’?”
回头一看,是一个瘦削的老者,手里捧着一个竹管烟斗。
“阿普叔叔。”玉老滚点头招呼。
冯华笑了一下,赶紧蒙住嘴巴:“说错了说错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是呢嘛!”阿普叔叔兀自不高兴:“好好的经书怎么能用‘东西’。”
玉老滚介绍:“阿普叔叔是做药材的,云南都跑了个遍,文山,玉溪,西双版纳......”
阿普叔叔摆了摆手:“莫说嘞。莫说嘞。”
冯华眼睛一亮:“阿普叔叔搞药材的?”
玉老滚回答:“是呢。”
“那我问你一个东——”冯华捂住嘴巴,笑道:“哎呀我又要说这两个字了,那我问你一种药,好像就出自你们这儿,叫乌沉,你知不知道?”
“乌沉?”阿普叔叔咬住烟枪。
“是。据说是一种香料,可以入药。”
“乌沉......”旁边玉老滚喃喃重复。
“我知道你说的哪样。”阿普叔叔道:“你说的是不是‘人头沉’?”
人头沉!
我跟冯华面面相觑,冯华笑道:“My god怎么取这个名字,感觉好恐怖啊哈哈。”
阿普叔叔斜睨她一眼:“你们哪里听来的我们这里有这种东西?”
“你也说‘东西’了!”冯华指着阿普叔叔笑道:“是一个朋友。”
“谁?”
“你应该不认识。”
阿普叔叔哼了哼:“都好几十年没见着这东西喽,想当年我老爹——嚇嚇!”
他“嚇嚇”几声,叼住烟枪抽烟,不再回答。
冯华瞄了玉老滚一眼,笑道:“这位大叔怎么说了一半不说了,到底是什么呀?”
玉老滚拍拍我,站起来,我知道他叫我们过去说话。
于是站起,走到一个人少的地方,他上下打量我们,一脸严肃:“喂喂你们二位到底做哪样的?怎么越问越奇怪?”
冯华笑了笑,拿出钱包,抽了一张100元,塞到玉老滚手里。
“做——做哪样?”玉老滚捏住,一脸紧张朝周围张望。
“我都说了不会亏待朋友。”冯华道:“我们没有坏心,查清问题就走,这点你放一百二十个心。”
“那你们到底想干啥?”
“那个‘人头沉’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一种香料。其他就不知道。”
冯华朝阿普叔叔一指:“这样。你去帮我们问问。”
玉老滚犹豫一下,把钞票放进衣兜,快步走过去,就看见他跟阿普叔叔交头接耳,还不是回头朝我们张望。
过会儿他走回来:“他说了,是羊鬼沟沟里头出的一种药。”
“羊鬼沟沟?”我跟冯华对望一眼。
“是呢。他说是里头一种叫‘查如’的东西身上分泌出来的。”
“什么?查如?”冯华不解:“是什么?”
玉老滚朝“瞿婆庙”那头望了一眼:“要不这样,你们跟我来,瞿婆庙里头有它的画像。”
我跟冯华都很兴奋,赶紧点头,玉老滚也不言语,带着我们朝“瞿婆庙”走去,远远的看见庙子里面那几个穿“白袍”的人还跪在那里,背对我们,最里面隐隐站了一个全身黑色的人。
走了一截,人群忽然一阵喧哗,只见一队妇女走过来,两人一组,提着巨大的竹匾,上面装着热气腾腾的白米饭,看来要开饭了,我肚皮不由“咕咕”开叫。
玉老滚停下来:“要吃转棺饭了。要不,吃了再进去?”
冯华看了看表:“哇,都快两点了,也行!”
于是三个人回到之前的位置,那位阿普叔叔也在那里,瞄了我们两眼没说话。
等了半分钟,有人又抬上来几个竹匾,分别装着碗跟筷子,几个妇女开始盛饭,另外几个赤膊汉子把肉从大铁锅里捞出,用菜刀分成一坨一坨,装在碗里,又有几个人端着饭碗,挨着挨着发,一时间整个坝子里面每个人都笑逐颜开,捧着就开吃,四处弥漫着肉香。
我跟冯华也各分到一大碗,是那种土巴碗,装了一大坨白花花的猪肉,我早就饿得发慌,三两下猪肉就下肚,回头一看,冯华咬着肉不动,目光呆滞,一脸铁青。
我知道她一定在想“那件事”,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拍拍她肩膀。
冯华一个激灵,牙齿狠狠一咬,一道鲜血从嘴角流出来。
我一愣:“没事吧?”
冯华凄惨一笑:“有事!难道你能帮我?”
我叹口气,低下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算了。”冯华凝视着一个方向:“老天爷不想给我完美,我也没办法。”
我一愣:“你说什么?”
“你说——”冯华扭过头,盯着我:“我冯华算不上绝世佳人,也算美女一枚吧?”
我愣住:“啊?”
“年轻,漂亮,有钱,老公是富翁,想干什么就去干,走到哪儿都有人捧着,你说这种人是不是很完美?”
我盯着她,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
“可惜啊,老天爷不答应。”冯华很古怪的笑了笑:“它非要在我心里钉一颗钉子。永远也拔不出来的钉子!”
我盯着她,忽然身上涌出一股热血,一下揪住她手:“放心!我帮你拔!”
“你?”冯华上下打量我,轻笑一下:“算了吧。你其实也是一颗钉子。”
我一愣:“什么?”
这时旁边玉老滚拍我一下:“瞧!他们出来了!”
抬头一看,就见“瞿婆庙”那头,那几个“白衣人”正鱼贯从里面走出来,都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之后盘腿坐地上,围成一圈,有三个人端着竹匾过来,挨着给他们发饭碗。
我很注意的往庙门里面看,之前那个“黑衣人”不见踪迹,没见此人出来,应该还在里头。
玉老滚把筷子放地上,把碗倒过来扣在筷子上,又示意我们也照做。
扣好碗,他使了个眼色,悄无声息往那头走,我跟冯华紧紧跟上,从人群后面绕了过去,绕到“瞿婆庙”跟前,那几个“白衣人”正低头默默无语吃饭,我数了数,一共八个人,其中还有一个妇人。
走到那道门口,玉老滚停住,朝里面努努嘴,我朝里头一看,里面黑咕隆咚的,门后面是一个火塘,只有一小坨木头燃着,冒气一缕青烟,后面盘腿坐了一个浑身黑衣的老婆婆,耷拉着脑袋,似乎在睡觉。
“看墙壁!”旁边玉老滚低语一句。
我抬头一看,这时已经适应了黑暗,就发现那黑衣婆婆身后是一堵土墙,上面果然有一幅壁画,寥寥几笔似乎画了一个人。
我不由扶住门框,脑袋凑进去,就看见那“人”竟是一位古装妇女,呈站姿,脑袋朝右上方昂着,似乎望着上面一个什么东西。
旁边冯华忽然低声道:“你看她的脸!”
我定睛一看,心头“突”的一下,那古装妇人脸上,白生生的,竟然没有画出五官。
我赶紧低声问玉老滚:“那人脸上怎么没画鼻子眼睛?”
“不知道呢。”玉老滚低声道:“本来就是这样呢。有庙子时候就是这样子呢。”
他又像想起什么,补充道:“她就是瞿婆。”
冯华一愣:“瞿婆?就是瞿婆庙的瞿婆?”
“是呢。”玉老滚瞄了那黑衣婆婆一眼:“庙子就是供奉她呢。说她是我们童古寨开寨人呢,说好多好多年前就是她带我们童古人从北边跑过来的呢。”
“哦。相当于先祖了。”冯华“合十”朝壁画拜了拜。
我想起要紧事,赶紧问:“对了,你说的那个叫什么——查如的东西,在哪里?”
玉老滚努努嘴巴:“看右上方。”
我抬头一看,土墙右上方除了几道裂纹,只有一团乌黑色的印记,有点像浸水后的水渍,大小跟底下那个“瞿婆”差不多大,形状很怪,上圆下尖,莫非玉老滚说的就是这个?
冯华奇道:“就那坨黑色东西?”
玉老滚低声道:“是呢。”
“那就是‘查如’?”
“是呢。”
冯华朝我一笑:“看着什么都不像啊。是什么?动物还是植物?”
“说是活物。”玉老滚道:“那坨只是它尾巴。”
“尾巴?”冯华一愣:“你意思,那么大一坨只是它的尾巴?”
“是呢。”
冯华看我一眼,笑了笑,明显不相信。
我赶紧问:“那,它身子什么样子?”
“我是没见过。”玉老滚忽然站直,嘴巴“曲曲”两声,示意我们离开,我一看,只见那位黑衣婆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正阴森森盯着我们看,只见她满脸褶子,感觉至少有80岁。
冯华倒不惊慌,咧嘴朝婆婆笑了笑,玉老滚扯了她几下:“走呢!走呢!”
于是三个人转身离开庙门,只见门口那八个白衣人还围在地上吃饭,还是默不作声,打扮都一模一样,都戴着白色的“缠布帽”,白衫子白裙裤,穿着黑色布鞋。
走了几步,其中一个“白衣人”似乎吃完饭,放下碗筷,咧开左边嘴巴掏牙齿,我不由瞄了他一眼,心头“突”的猛跳一下:此人矮胖,一张肥脸,嘴巴里面一口焦黄牙齿。
我靠!不是江和尚是谁!
@包含字母 2018-11-29 16:54:12
为什么要用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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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楼主 2018-12-01 00:00:13
应该是某种祭祀风俗把,云南地区的民族风俗其实挺怪异的,只是这些年汉化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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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