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欣的大眼睛看向南宫炎,她在等南宫炎的决定,给?还是不给?
李静怡胸中的火气又增添了一分,她就是受不了沈欣看南宫炎的目光。高中生不学好,看男生能这样看么!
南宫炎皱了皱眉,瞟了眼摆在旁边的生烤串,又看了看眼睛都快眨抽筋的秦玲和一脸铁青的李静怡,摇了摇头,“这不大好吧,人家比你们先来的,又等了好一会儿了。”
沈欣是唯南宫炎马首是瞻的,顿时连连点头,手指向等在旁边的一个胖男生,“这位大哥哥早就来了,都等了好长时间了,这样插队好像不太好吧。”
董冬梅久经事故,这时候算是看出点名堂来了,这两位漂亮的女生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主儿,特别是不说话的这位,就她手上的一块手表,恐怕就够买自家一半的房子了。这位漂亮又有钱的女生,貌似对南宫炎有些意思啊。而自己的女儿,好想对南宫炎也有些好感。
只是南宫炎愚钝的很,一点没发现女孩们的心思。
长得漂亮而且有钱又怎么了。经历了生活的坎坷,董冬梅早就看开了,自己的女儿是最重要的,只要她想争一争,做母亲的就应该支持。董冬梅虽然很穷,但傲骨却硬得很,若是不硬气,也不会和混混们死磕了。
她默不作声的在一边抹桌子打扫卫生兼收钱,暂不打算干涉烤串之争。
胖男生是金陵大学的学生,原本站在一边,偷看三位美女饱眼福呢,没想到,战火居然烧到自己的头上。他差点就跪了。金陵大学谁不认识李大校花啊,只要今晚在这里的学生有人多嘴,说自己和李大校花抢食,明天铁定会被李大校花的铁粉们收拾了。
胖男生想起一件事,听说,前几日有个乡巴佬踩了李大校花的脚,差点在食堂里被群殴。那个乡巴佬运气逆天,李大校花居然制止了群殴,并且下令此事作罢,铁粉们不许找乡巴佬的麻烦。
自己有和那位乡巴佬一样逆天的运气吗?他胆战心惊的瞅了眼李静怡铁青的脸,恐怕没有吧。
“二位学姐,”胖男生吞了口吐沫,“我这十串就送个学姐啦,嘿嘿,我请客,我请客……”
“小子不错,很识相,我记住你了,你叫什么名字?”秦玲走过去大咧咧的拍了拍胖男生的肩膀。
胖男生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一张黑脸涨红得有些发紫,要知道,秦玲可是他的梦中女神呢。“嘿嘿,秦学姐,我叫董金伟,是建筑系……”
“嗯,知道了,知道了,”秦玲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既然吃不到烤串,就没必要在这里呆了,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好的,好的,我这就回学校。”董金伟点头哈腰道,转身屁颠颠的跑了。
“南宫同学,”秦玲大咧咧的走到南宫炎的对面,“现在有人让给我们一些烤串,这总可以吧。”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就没办法了。南宫炎耸了耸肩膀,“好吧,胖子定的十串烤串是猪脆骨,就快烤好了,你们要不要撒些辣椒粉,如果需要的话,要多辣?”
秦玲正待说话,身后的李静怡发声了,“我不吃猪脆骨,我也不习惯自己的烤串和别人一起烤,”她高傲的目光环视周围的食客,“你们说呢?”
食客们大眼瞪小眼,大家都不是傻子,用脚趾头也可以看出来,李静怡吃烤串是假,找茬是真的。
南宫炎有些生气,很明显,这丫头在故意捣乱,硬邦邦的说:“炉子这么大,只为你一个人烤,太浪费时间了,也浪费木炭,不行。”
猪脆骨风波
“我们给钱,这一炉我们包了,一百块,不,五百块总行了吧。”秦玲叫道,她对南宫炎有些发怵,能被哥哥请进屋子的人,绝对不会是普通人。
“这不是钱的问题。”南宫炎皱眉,“你们也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啊。”
李静怡看见南宫炎生气,居然感觉到有些小小的开心,她冷眼扫视众食客,“我耽误你们的时间吗?”
“哈,大小姐说哪里话,你真是太客气了。”
“没有耽误时间,绝对没有耽误时间。”
“学姐请便,我们等着就是了。”众食客七嘴八舌道。金陵大学内敢和李静怡正面放对的人不是没有,可绝对不在这些人中间。他们不过是普通的学生,嘴馋了来姑娘巷吃夜宵罢了,怎么敢得罪李静怡。
“听到了吧。”李静怡挑衅的看向南宫炎。
南宫炎的眉头锁得更深了,直视李静怡,冷声说:“如果我不愿意呢。”
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南宫炎身上,这是要开撕的节奏啊。这小子傻吗,居然敢和李静怡放对?
李静怡的美眸要喷火了,这家伙居然不愿意?自己的面子就这么不值钱!从小到大,她还从未被这么无礼的拒绝过。她发现,现在的这个时间,她还真拿南宫炎没有办法。吹哨子喊人吗,将这个不识趣的家伙揍一顿?可她身体内有股莫名的力量,抑制住她掏手机拨电话的冲动。
“呵呵,南宫啊,既然这位同学想吃烤串,你就烤一些给她吧,”董冬梅说,她年纪最长,要比年轻人冷静。南宫炎和李静怡僵在这里,对双方都没有好处,今晚的烧烤摊生意还要继续,看李静怡的样子和气场就知道是个家里实力超强的公主。自己的烧烤摊没什么,南宫炎还要在金陵大学上学,将人家得罪死了百害无一利。
南宫炎垂下眼帘,低头继续烧烤,“好的,等这些烤完,我就替你烤。”他心中暗暗责怪自己,修行这些年,怎么心境还是这么差呢,还这丫头片子斗什么气。修炼者逆天争命,心境修为非常重要,心志不坚,不是被心魔所乘,就是沦入魔道。他忽然想起老头子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邪神令为当今第一修炼法诀,其以“邪”为名,肯定有其道理。
难道,将这功法修炼下去,会化为邪神?南宫炎被自己的推论吓了一跳。
“喂,你在想什么呢,烤串要烤糊啦。”一个白晃晃的影子在南宫炎的眼前快速摇晃,拉回了他的思绪。这是秦玲的手掌。
南宫炎立马将右手的十串猪脆骨抬起来过来,他左手一把生烤串刚放到火炉之上,倒不打紧。这十串猪脆骨原本是董金伟的,已经烤熟了,他被李静怡一吓,就转让给李静怡了,人早跑没影了。十串猪脆骨被火烤的时间长了一点,一面有些发黑,散发出淡淡的糊味。
南宫炎老脸一红,难为情的一笑,“呵呵,刚才想起一些事情,所以走神了,这十串猪脆骨有些糊,味道会差点,但还能吃,不知你们谁要?”他看向众人,“这十串猪脆骨半价。”
猪脆骨烤串只是糊了一点,还是能吃的,南宫炎不想浪费,就来了个半价销售。
南宫炎烧烤为了保证质量,每一次烤的并不多,也就三十来串。他精心烤制,每一次差不多五分钟时间。一些排在后面的食客看别人吃烤串,早就流口水了,现在有半价的烤串,不禁有些意动。
“南宫哥哥,你这十串给我吃吧,”沈欣眨着大眼说,“我刚才只吃了几串,还没吃过瘾呢。”
南宫炎目光柔和的看着她,“有些糊呢,待会儿我给你烤几串吧。”
“不,我就吃这几串,”沈欣说,伸手欲取南宫炎手中的烤串,“南宫哥哥烤的烤串都很好吃,糊的烤串有糊的烤串的味道。”
“呵呵,这样子啊,那就给你吧。”南宫炎笑道。
“这几串猪脆骨,我们要了。”李静怡冷不丁的说道,美眸挑衅的看向沈欣。
“咦,你刚才不是不要这些猪脆骨吗,怎么现在又想吃了?”沈欣好奇的问,“而且这些脆骨又些糊了,难道你喜欢吃糊的烤肉?”
南宫炎不解的看着李静怡,这位大小姐一会儿不要这几串烤串,一会儿又要这几串,究竟是闹哪出啊。
“我就是想吃。”李静怡高傲的将脸别过去。每一次和南宫炎那双清澈的眸子对视,她都会产生眩晕的感觉,那双眸子仿佛拥有魔力一般。
“大小姐,是糊的哎。”南宫炎特意将糊的一面转过来,伸给李静怡看,“想吃猪脆骨的话,我给你烤下一炉的。”
“我们想吃就吃,你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秦玲瞪着眼睛说,一把将面前的烤串夺了过来,献宝似的递给李静怡,“姐们就想吃这几串糊的猪脆骨,怎么样,有个性吧。”
南宫炎无奈苦笑,老头子说的对,女人是世界上最奇怪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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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欣满脸不高兴的崛起了嘴巴,这个漂亮姐姐给她的感觉很不好,非常的不好。
李静怡从秦玲手中接过烤串,眼角瞥见南宫炎吃瘪和沈欣不高兴的样子,心情顿时大好,甚至超过了收到老爸送给自己第一辆南博基尼跑车时的感觉。
她抽出一根烤串,小心翼翼的咬下顶端的第一块脆骨,入口香脆不油腻,虽然有些糊,可的确很好吃。这个家伙,虽然凶巴巴的,可手艺真的不错,如果……
她脑海中莫名的幻想南宫炎专门为她烤串的情形,那清澈的双眸中只有她的倒影。如果能让他这样做,也是不错的呢。她吃着烤串,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很美,宛若朝霞下的海棠。
秦玲睁大了眼睛,一会儿瞧瞧李静怡手中的烤串,一会儿又看看挚友微笑的娇颜,这烤串真的就这么好吃吗,连一贯精贵的李大小姐都吃笑了?她将手伸向李静怡抓在左手的另外九串猪脆骨,想取一串尝尝。
李静怡瞪了秦玲一眼,“这些烤串是我的,下一炉全部给你。”
秦玲张大了嘴巴,大小姐,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嗜好呢。
“两位学姐,下一炉一共三十串,你们要多少?”南宫炎问。
“喂,大小姐,我们要吃什么,要多少串啊?”秦玲问李静怡。
校花同学,请不要欺负人
李静怡红艳艳的嘴唇周围,是一圈亮晶晶的油迹,她瞥了南宫炎一眼,对秦玲说:“随便你,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一炉都给你。”
“好吧,”秦玲被李静怡打败了,无力的拍了拍额头,看向南宫炎,“我吃五……哦,十串猪脆骨,其他的你看着办吧。”
“看着办?”南宫炎皱起眉头,“你们刚才不是说,不喜欢和别人吃一炉的吗?”
秦玲看看李静怡,挚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她又瞧瞧南宫炎,还好,这家伙没有生气,不过,他拿着一把生烤串的样子真的有些傻傻的。“我们变主意了还不行吗,其他的你看着分配吧。”秦玲道。
女人啊女人……南宫炎也被这两位美女打败了,他无奈的摇头,低头烤起串来。
李静怡和秦玲没有再找茬,安安静静的吃着烤串。二位美女站在烧烤摊前,具有强大的吸引力,又有许多人被吸引而来,人数居然达到了六十多,等候的人甚至挤到了姑娘巷的街道上。烤串供不应求,等候的人都是顾客,董冬梅母女和南宫炎商量了一下,拒绝大家不是做生意之道,不得不限量销售再次加码,从每人十串降到了五串。
董冬梅母女忙得团团转,兴奋的不得了。以前,烧烤摊生意只能算是凑活,母女二人累死累活,一晚上才卖二百来串烤串,销售所得勉强支撑家庭的开支。可今晚,一个小时不到,二百余串烤串便被预定一空,这还是在限量销售的前提下。如果往后的生意都能这么好,不,只要能达到现在热度的三分之一,家庭的生活水准就能大大的改观。
这一切的改变,都来自南宫炎。董冬梅不止一次将感激的目光投向南宫炎,这几天,自己被朱先亮等人逼得都快绝望了,没想到,这孩子突然出现,改变了一切。这是丈夫在天有灵,派他来保护我们的吗?
沈欣的目光都快化成水了,南宫炎笔直的背影以深深烙印到她的心里,靠近他,能感受到深入肺腑的温暖,舍不得离开。她还未体会过爱情的滋味,可她就是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他。
南宫哥哥,等着我,今年夏天,我一定会靠上金陵大学。沈欣暗暗发誓。
“唔,味道果然不赖,要不是考虑到体型的原因,今晚还要再来二十串。”秦玲将最后一根猪脆骨吃下肚,打了一个饱嗝,扭头看向身边的李静怡,“喂,大小姐,你在想什么呢,怎么吃得这么慢?”
李静怡的左手拿着五串烤串和四根空串,正吃着右手拿着的一根烤串,烤串才吃了一半。她的眼角则在南宫炎和沈欣之间逡巡。走神的她被秦玲吓了一跳,“叫什么叫,我耳朵没聋。”二女就站在烧烤摊一侧五米远的地方,周围空出一大片地方,没有食客敢上前凑热闹。
秦玲添着油腻的嘴唇,“我刚才的声音不大好吧,是你想心思想的入迷了。”她的目光落向李静怡的左手,“是不是吃不掉了,本小姐大肚有大量,就帮你解决几串吧。”她将手伸向烤串。
“想吃自己去买去。”李静怡用胳膊将秦玲的手挡开,“这是我买的,我能吃完。”
秦玲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李静怡,仿佛她的脸长出了一朵花似的。
“看什么看,死丫头,”李静怡回瞪她一眼,脸色不禁泛起一朵浅浅的红云,“再看,将你的眼珠子扣下来。”
“大小姐,你是不是发烧啦,我看你今晚就是怪怪的,”秦玲说,她眨了眨眼,看看李静怡,又扭头瞧瞧南宫炎,貌似这个家伙来了以后,大小姐就不正常了,会不会……她想到了一个绝无可能的可能,眼睛不禁越睁越大,乖乖隆地洞,这也太劲爆了吧,火星要撞地球了吗?
李静怡秒懂好友的想法,脸颊更红了,羞恼的跺了她一脚,“别瞎想,你想的事情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根本就是没可能的事情!”
“啊呀,痛哦!”秦玲抱着脚假模假样的痛呼:“我想什么你知道吗,我在想我哥哥要给我介绍对象行不行……脚痛死了,你要陪我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交通费……”
“哼,我就是知道,”李静怡浅浅一笑,高傲的昂起头,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你这死妮子脑袋里有几根筋我还不清楚吗?”
二女笑闹的时候,沈欣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对秦玲说:“二位学姐,你们一共吃了二十串猪脆骨,每串猪脆骨二块钱,一共四十块钱。”
李静怡对秦玲点了下头。秦玲从口袋里掏出四张一百的大钞,递给沈欣,“二十串,共四百块,给你。”
“不是的,”沈欣双手连摇,“不用这么多,二十串猪脆骨只要四十块钱,不是四百块钱。”
秦玲依然伸着胳膊,“我们刚才说了,十倍价格吃烤串,四十块钱的十倍就是四百块钱,错不了。”
“啊呀,这怎么可以呢。”沈欣有些手足无措,和妈妈卖烤串至今,碰到过不想给钱的人,却没遇到过硬要以十倍的价格付账的,她求助的看向南宫炎和董冬梅。
董冬梅就在不远处收拾桌子,闻言抬起头,对李静怡和秦玲说:“二位姑娘,我们诚信经营,是不会占客人便宜的,四十块钱就是四十块钱,请把多余的钱收起来吧。”
“这样子啊……”秦玲看向李静怡。李静怡正在咀嚼一块猪脆骨,瞥了南宫炎一眼,傲娇的一笑,“我李静怡说话向来是算数的,十倍就是十倍,四百块钱就是四百块钱。”
“姑娘,我们不能这样做,你还是把钱收回去吧,”董冬梅苦笑,“这样吧,看在你是南宫同学的份上,今晚我请客,沈欣回来吧,把这几位客人的钱收一下。”
“哦,好的。”沈欣答应,便要转身走回去。
“哼,南宫炎是谁,我认识他吗?”李静怡将手中剩余的五串猪脆骨塞给秦玲,“我吃东西还不需要靠别人的面子,秦玲,将钱给他们,我们走。”
秦玲有点懵,低头瞅着两只手,一只手握着四百块钱,一只手抓着烤串。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大小姐,你是吃呢还是不吃呢,是给呢还是不给呢,不带你这么玩我吧。
董冬梅尴尬的笑了笑,求助的看向南宫炎。
“校花学姐,请不要欺负人好吗?”南宫炎直视李静怡,冷冷的说。
李校花的牛在后续故事会有交待,现在不便剧透哦。另外,今天有事,晚上迟一点更新哈,谢谢支持。
我不是魔镜
“校花学姐,你可以不欺负人吗?”南宫炎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却足够让李静怡和秦玲一个字不差的听清楚了。他冷冷的看着李静怡,双睛亮如星辰。
秦玲翻了个白眼,手掌抚着额头,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俩人就是活脱脱的冤家啊,一见面就干仗。
“你——”李静怡白皙的脸涨的通红,气得浑身颤抖,第二次了,这个家伙是第二次对我无礼了,她耳边有个声音在说:掏出手机,叫小伙伴们过来,把这个该死的家伙狠狠揍一顿!她
愤怒的同时,心中也泛起了委屈,我怎么就欺负人了,你烤串烤的好吃,我多给些钱也有错吗?你这个乡巴佬,我来这里后,就没有正眼看过我,我就这么不堪吗?她又气又委屈,眼眶有些红了。
很多食客听到了南宫炎的话,瞠目结舌得看过来,他们都是金陵大学的学生。这个家伙活腻歪了吧,居然敢这么跟李静怡说话。他们心中嘀咕着。
有几个食客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这几个人那天也在食堂中,目睹了南宫炎与李静怡的冲突。他们认出了南宫炎。好胆,这个家伙惹校花惹上瘾了吧。
李静怡长得很美,即使发怒的时候也透着美感。南宫炎原本想接着训斥她的,董冬梅母女凭着自己的劳动吃饭,是最朴素的美德,南宫炎为之钦佩且感动。李静怡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公主,不食人间烟火,不知道下层社会的艰辛,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这无疑是错误的。十倍价钱买脆骨,表面看董冬梅母女占了便宜,可实质上,这种砸钱的行为与施舍相似,是对二人辛勤劳动的蔑视。
可他看见李静怡眼眶中隐隐有泪水在打转时,心就软了下来。
只是被家里人宠坏的女孩子罢了。南宫炎叹了口气,眼神一黯,“学姐,你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不知道平民的生活。这些烤串,我们收两块钱一串,是对我们劳动的收获,也是烤串的价值所在。你非要按二十块钱一串来买,已经远离了烤串的实际价格,超出了合理的范畴,是对我们劳动的侮辱。你的钱,也不是这么用的。”他低下头,继续烤串,“你们走吧,这二十串猪脆骨,算是我请你吃了,以补偿我上次踩你脚的过失。”
李静怡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可脑子空空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秦玲不想和南宫炎闹僵,她拉了拉李静怡的衣角,低声说,“都九点多了,咱们回去吧,回去太迟的话,宿舍楼前面那段路就没人了,怕怕啊。”
是啊,都九点多了,该回去了。李静怡暗道。
秦玲拉起她的手,狠狠瞪了南宫炎一眼,“喂,南宫炎,我们可是女孩子哎,你和女孩子计较,你好意思吗?”她说完,便拉着李静怡转身离去。
我和你们计较?南宫炎目视二女离去,苦笑摇头,今天晚上可是你们惹事的好不好。
沈欣走了回来,歪头沉思了一会儿,忽然问南宫炎:“南宫哥哥,你喜欢那位个子高一点的漂亮学姐吗?”高一点的学姐指的是李静怡。
“怎么可能?”南宫炎麻利的翻转着手中的烤串,头也不抬的说,“我和她仅仅见过两面,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不过,我室友倒是暗恋那个圆脸大眼睛女生。”见过两面么?南宫炎脑海闪过猫妖幻境的情景。幻境里如果算的话,应该是三面。
李静怡和秦玲默默走出姑娘巷口,向左一拐,就是回学校的道路。这条路是通往金陵大学的主干道之一,虽然是夜里九点钟,依然有不少学生行走其上。
秦玲鬼鬼的瞅了李静怡一眼,抬起胳膊欲吃手中的烤串。烤串一共有五串,正是李静怡给她的被烤的微糊的五串猪脆骨。
“拿来。”李静怡忽然说,手伸了过来。
“啊——什么?”秦玲张大嘴巴,这时,她的嘴距离烤串不足五公分。
李静怡扭头白了她一眼,“这是我的烤串好不好。”
“可……可是,你不是不吃扔给我了吗?”秦玲有些懵,今晚,她脑袋短路的次数有些多。
“我什么时候说过给你的,只是请你帮我拿一下罢了。”李静怡说。
秦玲被李静怡打败了,今晚的金陵大学第一校花,不能以常理度之。“给你。”秦玲撇了撇嘴,将烤串递过去。
李静怡接过烤串,想了一下,取出两串给秦玲,“看在你护驾有功的份上,分你两串。”
秦玲不想吃烤串,想冲着李静怡的耳朵大叫:“亲爱的李大小姐,今晚你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当然,这只是她的YY罢了。她拿过烤串,咬了一口,烤串有些凉了,可配上微糊的表面,却有股别样的味道。
这个南宫炎,手艺真不耐,哥哥找他,该不会是请他烧饭做菜的吧。她边吃边想。
“小玲,你给我说实话,我和他身边的那个女孩,究竟谁更漂亮。”李静怡忽然问。
秦玲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大小姐脑袋短路的状况很严重啊。
她不禁想起一个经典童话的情节,邪恶的女王问魔镜,公主和她究竟谁更漂亮。魔镜回答是公主,邪恶女王的小宇宙立马爆发,漂亮公主悲剧了……
不对不对,静怡不是邪恶女王,那姑娘不是公主,我也不是魔镜。
“说话呀,”李静怡微蹙眉头,“不要有所顾虑,实话实说。”
“呃……你更漂亮……”秦玲说。
“唔,我想也是的,”李静怡显得心情好了许多,“那我就放心了。”
秦玲的眼睛有些直,傻傻的看向身边的好友。放心?放心什么?大小姐,你不会被妖怪附体了吧。
董家烧烤摊。沈欣听南宫炎如说路人甲一般说李静怡,两只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不再说什么,继续和母亲在一边帮忙。
二百多串烤串再三人协作下,不到一个小时就销售干净。烤串告罄,食客们方意犹未尽的散去。董家母女开始忙着收摊,董冬梅负责收拾桌椅,沈欣负责打扫卫生,母女二人的劳作很熟稔,配合的非常默契。南宫炎将烤炉搬进杂货铺后,就插不上手了。“董阿姨,沈欣,我得回去了,以后我只要有空,就会过来帮你们。”他从杂货铺取出笔和纸,将电话号码写下来递给董冬梅,“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有人找你麻烦,立刻打我电话。”
“你这孩子,忙了一晚上,怎么说走就走呢,进屋坐坐,我给你泡杯热茶。”董冬梅放下手中的活,就要为南宫炎泡茶。
“呵呵,不用了,不早了,下次我再来喝茶吧。”南宫炎笑道,欲转身离去。
这时,一个人影转入姑娘巷,沈欣正好在屋外扫地,立刻就看到了,对董冬梅叫道,“妈妈,小弟回来了。”
食工
南宫炎依着门,望向从巷口走来的人影。这是一个瘦瘦的男孩,约十五六岁,眉眼之间与沈欣有些相似,一米七左右的身高。他手里提着书包低头走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这就是沈欣的弟弟沈文了吧。南宫炎猜测,此刻,他的脑子正在思索另一件事。李静怡身上的奇特诅咒比上次见到她时加深了许多。李静怡的额头与双肩缭绕的黑气,只有像南宫炎这样修为高深的人才能察觉。南宫炎与李静怡第一次见面时,南宫炎就发现了,当时的黑气很淡,若非他灵识强大,还发现不了。
老头子的告诫在南宫炎耳边响起。娃娃,西方的高阶恶魔没有一个好惹的,以后你若是碰到一定要小心。不过呢,也不必怕,咱们东方的道术也不差,尤其是你修炼的邪神令,更是邪魔外道的大杀器,嘿嘿。
来自西方的恶魔么。南宫炎眯起眼,眸子有厉芒闪烁。不将你打的满地找牙,怎么对得起哥哥东方修者的身份。
沈文从南宫炎身边走过,用好奇的眼神瞥了他一眼,走进杂货铺,“妈,我回来了,家里还有没有剩饭了,我还没吃饭呢。”
南宫炎愣了一下,沈文低头走路时他没在意,刚才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抬头看了他一眼,南宫炎看见他的有眼圈有一团乌青,像是被人打的。
“你这孩子,怎么回来这么晚……哎呀,你的脸怎么了,是不是又和人打架了?”董冬梅看见沈文的伤,忙放下手中的活跑过去。
沈欣气愤的指着沈文:“小弟,你能不能让我们省些心啊,你是高一的学生,不是社会上的混混。”
沈文翻了个白眼,没有睬她。董冬梅心疼儿子,看过沈文脸色的伤后,转身去屋子中取药去了。
“姐,这个人是谁,怎么站在我们家门口?”沈文看向南宫炎。
沈欣脸色一暖,“这是南宫炎哥哥,今晚,朱先亮一伙人又来找麻烦了,是南宫炎哥哥将他们赶走了。”沈欣隐去了朱先亮被军队抓走的事,事情真实的经过告诉叛逆的弟弟并不好。
沈文眼睛一亮,死死盯着南宫炎,“这么说,南宫哥,你很能打喽?”
南宫炎嘴角弯了弯,未回答沈文的提问,对沈欣说:“你和董阿姨说一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沈欣咬着嘴唇问:“那么……你明晚还过来吗?”
南宫炎点了点头:“如果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情,我就过来。”他看了沈文一眼,正色道“沈文,你很幸福,拥有疼爱你的家人,请你珍惜。”说罢,他便转身离去。
“南宫哥哥,明晚我等你。”沈欣目送南宫炎走远,一脸不舍,就像送丈夫出征的小妻子。
沈文凑过来,盯着沈欣的脸,“姐姐,你是不是喜欢上他啦?”
沈欣的脸顿时红成大苹果,转身狠狠的踹了沈文一脚:“臭小子,姐姐的事情不要你管。我还没说你呢,这么晚了,跑到哪里鬼混去了,看我不好好修理你……”
“啊呀呀,姐姐饶命,妈妈,姐姐又打人了……”
姐弟俩的打闹声传出老远。南宫炎微微一笑,仰望星空,这就是家的感觉啊,温暖,安全,即便在外面伤痕累累,回家就是躲进了避风的港湾。
南宫炎不疾不徐的走在回学校的路上。今天经历的事如电影一般在他脑海中飞快的播放,与猫妖白小喵的幻境之战,搏击社的纷争,罗兰的邀请,姑娘巷的纷争,结识董冬梅一家。有惊险,有愤怒,也有温馨。大学生活精彩的一天即将翻篇。他越来越喜欢这样的大学生活了。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金陵大学门口。他有所发现,放缓了脚步。大门的一侧有一座四层楼房,是学校保卫科和物业公司的所在地。此时,大楼的四层楼顶,一个黑影正在四处张望着。
是他。距离很远,可南宫炎一眼就辩识出这黑影的身份。这个人他见过,是在学校食堂工作的一位大叔,他第一次去学校食堂吃早饭的时候,饭卡里没有钱,还是这位大叔免费赠送早饭,才避免他出糗。这位大叔是个胖胖的,笑容可掬的中年人。
今夜,这位食堂食工和第一次与南宫炎见面时截然不同,他身着黑色皮衣,脚踏高筒战靴,目光凛冽,身体虽胖,却不显得臃肿,反而透着股精悍。
玄阶初段,倒是看走了眼。南宫炎迅速收回目光,收敛气息,如常人一般向大门前走去。这位食工实力远不如他,却给他极度危险的感觉,同是玄阶初段的沈傲冰与其相比,连提鞋都不够。这是久经杀戮的气息。
南宫炎暗暗佩服他隐匿修为的本事,第一次见面时,自己居然没有发现。当时匆匆一瞥,能躲过自己探查也算是本事了。要知道,自己比他的实力高了整整一个大阶。当然,南宫炎如果刻意探查他的修为,他隐匿修为的本领再高都没有用。除非,他修炼的是逆天的逆形功法或者身怀隐匿修为的宝物。
食工仔细环视四周,判断没有人注意他后,身体一纵,如夜枭一般腾空而起,消失于夜色之中。
如果这个人是沈傲冰,南宫炎才懒得管呢。食工拥有浓郁的杀戮气息,隐藏在学校之中就如一枚定时炸弹,南宫炎不得不管。最起码要弄清楚食工隐藏于学校的目的,是否对学生们构成危害。
南宫炎加快脚步,走到那栋楼的角落,扫视一下四周,纵身跃到楼顶,向食工追去。他已锁定了食工的气息,现在,这家伙就如黑夜中的一盏明灯,非常好辨认。
毒蟾
食工在暗夜之中极速奔跑。他对金陵的地形非常熟悉,或是从建筑顶端跳跃,或是在荒僻无人的街道中穿行。南宫炎远远坠在食工的身后,他发现,这个人的奔行身法不弱,腾挪跳跃颇具章法,普通的玄阶初段高手,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浓郁的杀气,极强的隐踪能力和不弱的奔行之术,南宫炎已经隐隐猜测到食工的真实身份了。老头子曾说过的,帝国的地下世界中有一类组织,靠收割人命赚取钱财,被称为杀手组织。顶尖的杀手,身背人命无数,无人不是匿踪奔袭的高手。
南宫炎认为,这位神秘的食工应该是名杀手。他纳闷,这家伙在杀手组织中的地位应该不低,放着杀手这份有前途的工作不做,跑到金陵大学里当食工做什么?难道是要刺杀某位学生贵族?
食工警惕性极高,有几次刻意的兜个圈子,或者潜伏起来,观察有无跟踪者。这都难不倒南宫炎,别说食工的修为仅为玄阶初段,就算他是地阶初段的强大杀手,南宫炎不想让他发现身形,他就发现不了。老头子教导的逆踪奔行术名为“幽魂”,虽然名称和“闻鸡”一样的古怪,却是顶级的逆踪奔行之术,甩食工的逆踪奔行术几条街。
食工最后来到金陵北郊,这里是金陵工业区的所在地,遍布无数工厂和仓库。夜里,有的工厂灯火通明,工人们还在工作,有的则黑幽幽的,陷入死寂。
食工来到一座破旧的工厂前。这是一座被遗弃的工厂,墙壁破旧,窗户破碎,木质大门被一条锈迹斑斑的锁链锁了起来。夜风吹过大门,传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南宫炎跟踪食工来到工厂区,他就立在身后二百米处的一座仓库顶端,遥遥望过去。同时,他将灵识散开,如水银泻地涌向四面八方,方圆两公里内,一切皆在他的监视之下。
地阶高手拥有灵识,也称为神识,地阶初段的神识笼罩范围为方圆一公里。南宫炎功法特殊,灵识强大,是同阶修者的两倍,几可与地阶中段修者比肩。
食工潜伏在废弃工厂的围墙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接着,他从靴子中拔出一把乌黑的匕首,越过围墙,如鬼似魅潜向工厂东侧的空地。空地长满了一米多高的荒草,几根废弃的水泥管被堆在那里。水泥管上,站着一个身着迷彩服的男子,手中端着枪,正在警惕的放哨。
食工潜行到男子背后,一跃而起,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的匕首干脆利索的抹向他的脖子。鲜血如泉般涌出,迷彩服男子软了下去。
南宫炎要吐了。他降过妖,除过魔,就是未杀过人,别说杀人,就连见都未见过。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观察人命的消失,而且是以如此血腥的方式。神识查探是地阶以上修者的神通,是比肉眼查探还要精细的查探方式。神识笼罩之下,他能清晰感受到鲜血的温度,伤口涌出鲜血的嗤嗤声,以及死者肌肉的抽搐。一条生命被如此残忍的收割,令他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南宫炎的判断没错,食工是一名杀手,从其杀人手法的简练果断来看,就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杀手”。
食工并未就此停止,而是绕到了厂房的另一侧,那里还有一个守卫,和第一个一样,被食工一声不吭的抹了脖子。
杀戮不会停止。南宫炎的神识探查到,厂房内还有三个人,两个黄阶,一个玄阶初段。三人正在商量搜寻抓捕一名叫“毒蟾”的叛逃者。
食工从厂房一扇破损的窗户翻越进去,悄悄穿过两侧布满灰尘的废弃车床和机器,向三人聚集的地方摸去。
他走到距离三人五十米左右时停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个装满蓝色粉末的玻璃试剂瓶、一个精致的防毒面具和一颗灰不溜丢的药丸,他先吃了药丸,再戴上防毒面具,最后拔掉试剂瓶的塞子,将瓶中的粉末倾倒出一点后,迅速将塞子塞回去。
蓝色粉末散入空气中,化成一团缭绕盘旋的淡蓝色雾气,仿佛是一只仰天咆哮的骷髅头,须臾消散。
好毒的粉末。南宫炎吸了一口凉气,未切身感受,他并不十分清楚蓝色毒粉的确切毒性,但神识与之碰触后,居然传来隐隐的灼烧感,这就让他震惊了。能灼烧神识的毒粉绝对不是普通的毒粉。
擅长用毒的杀手!南宫雅对食工的身份有了推测,他应该就是叛逃者“毒蟾”了。
“根据组织发来的消息,毒蟾有可能躲藏在金陵,他带了一个瞎子,特征比较明显,我们可以发动本地黑帮……不好!”三人中的玄阶高手正在安排任务,忽然脸色大变,惊叫一声弹身而起,向厂房外冲去。两名黄阶高手愣了半秒钟,跟着玄阶高手向外冲,可没跑几步就栽倒在地,七窍流出鲜血,抽搐几下便不动了。
玄阶高手跑到毒蟾隐藏地时,毒蟾如幽灵一般从旁掠出,迅速贴近玄阶高手,乌黑的匕首直指玄阶高手的咽喉。
玄阶高手连忙顿住身形,一个狼狈的侧翻,躲过毒蟾的攻击。毒蟾如影随形,招招狠辣,匕首刺向玄阶高手的各处要害。
杀手之间的打斗没什么花哨,都是夺人性命的狠招。不一会儿,玄阶高手的七窍已开始流血,动作也有些变形,很明显,这是剧毒发作的征兆,可毒蟾却没有丝毫松懈,全力猛攻,招招夺命,这份狮子搏兔的狠辣心态,令南宫炎咋舌。
或许,常年行走在生死边缘的人,都会变成这样吧。他暗道。
“毒蟾,放过我,我黑鸦起誓,从此脱离组织,绝不泄露你的行踪!”玄阶高手大叫,他七窍流出的鲜血越来越多,且颜色开始变蓝,再这样打下去,不出五分钟,毒蟾的匕首就能要了他的命。
毒蟾不予理睬,依旧猛攻。
“我身上有追踪器,我要是按下去,组织就会知道你在这里!”黑鸦从怀里掏出一枚闪耀着红光的追踪器,大叫“大不了鱼死网破!”
毒蟾停止进攻,闪身退到三米之外,冷冷盯着黑鸦。
黑鸦原本黝黑的脸庞布满了诡异的青色,他又吐了一口血,运转功力将毒性死死压住,“给我解药。”他伸出手。毒蟾的“青蟾”剧毒在组织内极负盛名,他知道,没有解药,凭借自身实力与剧毒对抗的话,看不到明早的太阳的几率超过七成。杀手也是人,也懂得生命的可贵,他决定妥协,只要能留住性命,变成叛逃者又如何。
冷血与柔情(上)
黑鸦中了毒蟾的“青蟾“剧毒,不得不投降。毒蟾从口袋里取出两颗药丸,一颗黑色的,另外一颗是他曾吞食过的青蟾剧毒的解药,他把黑色药丸扔给黑鸦,“吞下黑寡妇,我就相信你。”
黑鸦接住药丸,脸上闪过一丝挣扎,眼神中的恨意一闪而过,最后一咬牙,抬起胳膊将药丸送入嘴中。可就在他仰起脖子吞药的瞬间,毒蟾动了,速度瞬间飙升,化成一道黑色的极速残影,冲向黑鸦。
黑鸦决定吞食毒药,戒备之心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强了,没想到毒蟾突然发力攻击,他想要有所动作也已经来不及了。
“你——啊——”黑鸦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便发出一声惨叫,毒蟾的匕首闪电一般划过他持跟踪器的右手,手掌被切断,鲜血如喷泉一般涌出。然后,匕首突然转折,以诡异的角度斜下刺去,准确的扎入黑鸦的胸膛。
从毒蟾发动,至黑鸦殒命,皆在电光火石之间。黑鸦的胸膛被匕首穿透,即便是大罗金仙降临,也无法挽救其性命。
“为什么……”黑鸦死死握住毒蟾的手腕,凸出的眼睛内全是不可置信,“我甚至愿意服下黑寡妇……”
“为了小婵。”毒蟾低语,利落的拔出匕首,将黑鸦一脚踹开。
黑鸦如破麻袋一般摔在地上,他自知不能幸免,便放弃功力压制青蟾毒性,仰天嘶声大笑,“裁决名下赫赫有名的毒蟾,居然为了一个瞎子放弃所有,甘愿流亡天涯,哈哈哈,好笑,实在是好笑……老子刚才闻到你身上有一股菜味儿,你不会躲到哪个饭店做厨子去了吧……哈哈,好笑,实在是太好笑了……哈哈……”黑鸦大笑数声后,嘴中喷出大量鲜血,脖子一歪,气绝身亡。
黑鸦如破麻袋一般摔在地上,他自知不能幸免,便放弃功力压制青蟾毒性,仰天嘶声大笑,“裁决名下赫赫有名的毒蟾,居然为了一个瞎子放弃所有,甘愿流亡天涯,哈哈哈,好笑,实在是好笑……老子刚才闻到你身上有一股菜味儿,你不会躲到哪个饭店做厨子去了吧……哈哈,好笑,实在是太好笑了……哈哈……”黑鸦大笑数声后,嘴中喷出大量鲜血,脖子一歪,气绝身亡。
@希望一周上二休五 2017-07-26 09:21:07
很好,楼主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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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你们又怎么会懂得,”毒蟾防毒面具下冷冽的目光闪过一丝柔和,他对着黑鸦的尸体低语,“当我懂得什么是真爱时,我才知道什么是幸福和快乐,别说是亡命天涯,只要能够爱与被爱,哪怕只有一分钟,我也愿意用所有来交换。
他走到黑鸦的尸体前,将其扛在肩膀上,再走入厂房中,将另外两具尸体和他们带来的两个武器包一并抗起来,从厂房的一处破损的大窗户跃出,又寻到外面的两具尸体,把五具尸体在荒草中摆成一排。他仔细搜索他们的身体,除了枪械,利刃,就剩下一些现钞和银行卡了,没有再找到追踪器。
他又钻入厂房里,从里面搜出一把铁锹带出来,在尸体旁挖坑。对玄阶强者来说,用铁锹在松软的土地之上挖坑实在是小菜一碟。不一会儿,一个直径约十米的大土坑便被毒蟾挖好了。他把五具尸体和他们带来的所有物品一个不留的丢入土坑中,再填上土。黑鸦的跟踪器除外,被他收入怀中。
五个原本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自人间蒸发了。
土坑毒蟾被填平后,表面的泥土很新,在荒草丛中特别显眼。毒蟾从怀中取出一瓶装有绿色液体的试剂瓶。他打开瓶塞,将绿色液体均匀的倾倒在土坑表面。神奇的事情出现了,土坑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青草,须臾就长成和周围荒草一般模样。
南宫炎今晚是长了见识了,对毒蟾暗暗叹服,其心思细腻,出手狠辣,行事滴水不漏,将杀手这一黑暗职业诠释至极致。
毒蟾那瓶神奇的绿色药水拥有很神奇的生命能量,南宫炎闻所未闻。他不禁对这位“叛逃者”越发好奇起来。从毒蟾和黑鸦的言行可知,他们所在的杀手组织名为“裁决”,——很酷的名字。毒蟾似乎很畏惧“裁决”,可见“裁决”实力强大。毒蟾为了一个名叫的小婵的女子背弃“裁决”,以及他在敌人尸体前的低语,这又令南宫炎对其有了新的认知,这名“食工”狠辣果断,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人性未灭,手持利刃,心中有柔情。
毒蟾在荒草堆前站着,默默想了一会儿心事。随后,他转身再次投入夜色之中。
南宫炎依然远远坠子毒蟾的后面,他对这位叛逃者越来越感兴趣了。
毒蟾向金陵城外的方向极速奔行,在金陵城通往外界的一条高速公路上狂奔。夜色深沉,来往于高速公路上的司机们看不到,公路一侧的黑暗之中,一个人影以恐怖的速度秒杀所有车辆。
毒蟾出城以后,又足足奔行了近百公里,几乎要到达另一座城市时,才选了辆有警车开道的运钞车,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从黑鸦手中夺得的跟踪器扔进运钞车的驾驶室。
跟在后面的南宫炎看到了毒蟾的作为,微微一笑,待裁决发现事态不对,发动力量围剿叛逃者“黑鸦”时,肯定会吐血的。
毒蟾处置完跟踪器后,调头原路返回。当他回到金陵市时,已是凌晨两点多了,经过夜里的极速奔行与战斗,即便他是玄阶高手,也是大汗淋漓。
他并未返回金陵大学,而是向金陵大学的相反方向奔行。金陵大学位于金陵城的东郊,他去的方向是西方。
金陵城的西部是老城区,是城市记忆的写照,建筑物普遍老旧,街道狭窄,且有好几处城中村。这些城中村见证了金陵城市的发展,之所以称为“村”,是因为它们早在百年前或者更早的时候就已“村”的形式存在了。
城市发展到现在,很多“村”消失了,也有一些顽强的生存下来,成为城中村。城中村中的建筑非常凌乱,因为宅基地依然属于“村民”,所以宅基地上的建筑五花八门。有的是四层小楼,有的是三层,还有的是两层,有的很薄,给人以这一阵强风就能吹折的感觉,有的则方方正正,宛若碉堡,存纳众多房屋。
城中村的主人们大都早已不在其内居住,他们将自家的房子以屋室为单位出租。因为基础设施差,所以房租便宜。所以,金陵城每一处城中村都是租客云集,鱼龙混杂。
毒蟾来到位于金陵城西的一座城中村后,便停止奔行,他把皮衣脱了下来裹成一个球,放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朔料袋中。皮衣之下,是一套非常普通的常服。白白胖胖的他,笑容可掬,迈着悠闲的八字步缓步走入城中村。他就像一名下夜班回家的打工者,哪有一点手持染血匕首的阴冷气质。
城中村中居住着各式各样的人,所以,在这个地方,白天和黑夜没有多大的区别。闹哄哄的,有人进有人出,有吵架的,有骂俏的,还有醉鬼横躺在脏兮兮的水泥路上。空气中,飘荡着脂粉、食物与腐物混合的古怪气味。
冷血与柔情(下)
毒蟾身穿常服,右手提着装有皮衣的塑料袋,迈着八字步在城中村内行走,俨然一副打工族下夜班回家的情形。
一路上,他碰到了几个熟人,都会主动热情的打招呼。他行走的小路上有几个混混在斗殴,他和路人们一样,满脸惧意的让到一边,加快步伐绕路。现在的他给人的感觉,不是冷血残酷的杀手,而是一个为求温饱在底层打拼的小人物。
南宫炎没有步行进入城中村,他以高低不平的屋顶为路,居高临下的跟在毒蟾身后。以他的修为来说,隐藏身形不被普通人发现实在是太容易了。
南宫炎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城中村,边跟踪毒蟾边观察,这座城中村有近百栋由“村民”们自建的建筑,在这里没有容积率可言,形形色色的建筑一栋挨着一栋。南宫炎推测,在这片拥挤的建筑群中,最少居住了有三万人。
这些居民几乎涵盖了金陵所有底层职业,三教九流无一不有。一踏入这里,南宫炎几乎感受不到天地灵气,空气混浊不堪,气味古怪,就连温度都比外界高出许多度。
瞬间,南宫炎再次陷入奇妙的通灵境地,他感受到了自然界的情绪。不是雁荡山的幸福快乐,不是城市高楼大厦中的哀伤,也不是拆迁区的挽歌。村中村中的自然情绪很奇特,是宁静与安详,仿佛一个暮年的老人,平静的注视身边的一切,他摆脱了凡尘俗世的困扰,以智慧的目光看着一切。
这一次的玄妙感觉是如此清晰,南宫炎牢牢的抓住了,思维顿时进入冥想状态。
不管了,机会难得。他以奇特的姿势站在一栋四层自建楼的顶端,微闭双眼,进入修炼状态。邪神令功法自然而然的引导元力在筋脉内流转,而他,好似已融入了黑夜之中。他的神识很奇妙的与自然的情绪合为一体。
楼顶空无一人,布满了杂物,自建楼如鸽子笼一般的间间房屋中,演绎着一幕幕凡尘故事。有人在熟睡,鼾声如雷;有人在争吵;有人站在镜子前发呆;有人在台灯下苦读;有人用针管对着胳膊注射未知的液体;有人浓妆艳抹准备出门……
他与自然一起“观看”。
这就是你每天在看的吗?南宫炎问。自然不回答,他何尝不是自然所观察的对象呢。
是不是觉得人们很可怜,生活在如此艰苦的幻境里,每日都在为生存而挣扎。
我不这么认为。
只要他们活着,他们愿意为生存而奋斗,不论他们操何职业,都是值得尊敬的。
因为他们有追求,有梦。
他们活在对明天的憧憬里,他们心存希望……
突然,城中村的虚空发生轻微的震荡,震荡轻微到毒蟾都一无所觉。虚空泛起涟漪,扫过所有。
南宫炎正是涟漪的中心,对他来说,虚空震荡宛若惊雷,而他就是雷之源。
他听到“轰”的一声炸响,邪神令元力沸腾了,爆发出惊人的能量,这能量足以将这片居民区扫成平地。然而,元力爆发的瞬间,能量并未宣泄出去,而是被一丝不漏的收敛,化为玄奥巨力,直冲修为的瓶颈。
接着,南宫炎听到了“啪”的一声脆响,他知道,困扰多日的修行瓶颈被成功破除,他已晋升地阶中段。地阶之上,每一段都是一个巨大的分水岭,很多修者,终其一生,都不能越过一段。像南宫炎这样不借助外力,如此年轻就凭借自身修为达到地阶中段,足以在帝国修炼界掀起惊涛。
地阶中段,我达到了!南宫炎缓缓睁开眼,双眸睁开的刹那,宛若耀眼的星辰。他浑身充满了崭新的力量,轻轻握拳,周围的空气都会响起气爆声。他的多重劲奥义随着修为进阶,自然从八重晋为九重。多重劲是东方古武奥义的精髓,第一重劲是普通人全力一击的两倍,二重劲是第一重劲的四倍,三重劲是第二重劲的八倍,四重劲是三重劲的十六倍。三重劲就是玄阶的起点,四重劲之后,威力就不能简单的以倍数来衡量了,每重之间均是鸿沟,因为这也是段位的差距。特别是进入地阶之后,进阶极难,多重劲起点就是八重,九重代表地阶中段,与八重代表的地阶初段,差距更是犹如天地之别。
南宫炎进阶之后,与自然的完美契合便随之瓦解,他无法感应到自然的情绪了。
今晚,可真是要好好谢谢你呢。南宫炎嘴角弯了弯,他的神识再次牢牢锁定毒蟾。这次的进阶来自顿悟,前后还不到五分钟,这时,毒蟾刚刚走进位于城中村中心的一座四层建筑,缓步拾阶而上。
南宫炎的神识瞬间就找到了小婵。没错,肯定是这个女子,不可能是别人。她很美,约莫三十岁左右,在这片城中村中,她就像一朵在杂草从中盛开的白百合,恬静,优雅。此刻,她没有入睡,而是静静的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仰“望”星空,她身旁放着一根盲杖。正如黑鸦所说,她是一名盲人。
毒蟾转动钥匙,轻轻推动门,老旧的木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被缓缓推开。
“你回来啦。”静谧的空间中,响起盲女柔柔的声音。她并未回头,仍然仰望星空。
毒蟾走到她的身边,一脸的怜惜和宠溺,“小婵,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我在听星星唱歌呢,”小婵回过头,对毒蟾甜甜的一笑,“刚才好奇怪,它们的歌声被什么打断了,现在就都不唱歌了。”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这感觉就像被谁扔进一颗石子。
南宫炎的心漏跳了一拍。他神识探查过,小婵百分百是名普通人,或者,她是一名天阶高手,能屏蔽南宫炎的查探。从目前情况来看,第二种可能微乎其微。据南宫炎所知,整个帝国的天阶高手两只手就能数过来,各个都是神龙一般的人物,绝不会窝在金陵城的城中村中。
可见,小婵拥有恐怖的洞察天赋,连毒蟾都未感觉到的空间震动,居然被她捕捉到了。
“是吗,可能是星星们唱累了吧。”毒蟾轻轻抚摸小婵柔顺的长发,“不早了,快些休息吧,女人熬夜可是会变老的呢。”
“嗯,一会就睡,你先睡吧。”小婵说。
毒轻嗯了一声,转身走入另一间卧室,合衣躺下。不一会儿,他就打起鼾来,今晚他实在是太累了。
南宫炎神识又探查了一会儿,便准备收回神识,离开城中村。他决定将食工的秘密藏在心底,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帮助一下这对流亡者。他衷心祝福她们能够永远摆脱“裁决”的追捕,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谁知道,小婵忽然转过头,黯淡的眼睛直直“看”向南宫炎,微微一笑,用轻不可闻的声音低语:“我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