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事件处置记录,我是时空的穿梭者

  南宫炎苦笑摇头,盘膝而坐,开始运转魔星七燃。魔星七燃始终找不到凝聚第三星穴的感觉,吸收星辰之力不需要使用全部心神,他便开始修行邪神令。邪神令是他修行的基础功法,是不能荒废的。虽然他现在的元力水平是可怜的黄阶,哎,修行重在修心,聊斋世界规则之下,只能如此了。
  秦申想了一会儿,不得要领,走过去坐在南宫炎身边,今晚受了一些折腾,甚是疲累,不一会儿,就歪在沙地上睡了过去。
  花妖坐在地上,先是背对着南宫炎生着闷气,过了一段时间,又觉得无聊,便转过身子,装作瞑目修行,却时不时拿目光偷瞄南宫炎。
  夜幕低垂,星星眨着眼不说话,就连刚才的风都停止了,寂静的沙漠中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不知什么时候,花妖连装样子修行都免了,将胳膊支在大腿上,拖着腮,看着南宫炎出神。
  这个家伙,和这里的男人不太一样,迷一般,生气的时候好吓人,比家族古老壁画中的大魔神还可怕,可若是不生气时,暖暖的,竟不让人讨厌……
  花妖的脑海中一会是南宫炎于兰若寺外,不温不火的样子,一会儿是闯入老宅,蛮横对待她的情景,一会儿又是在沙漠中,对自己鞠躬道歉,语气诚恳的模样。
  南宫炎,南宫炎,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呢?
  花妖渐渐的痴了。
  “其实,你现在要走,我也不会拦你的。”南宫炎忽然开口说道,把花妖吓了一跳。南宫炎睁开眼,他说的是真话,花妖真要走,他是不会阻拦的,毕竟羞辱了人家,人家脖子上的指印就是最好的证据,既然已经两不相欠了,他就不会再强迫花妖做任何事。他和秦申两个大男人,最多受点苦,走出沙漠就是。
  “那本姑娘走了啊。”花妖起身,瞪了南宫炎一眼,转身就走。
  秦申醒了,爬起身注视着花妖渐行渐远的背影,咕哝道:“就这么让她走啦。”
  “让她去吧。”南宫炎苦笑,“咱们两个大老爷们还怕走不出吗,你若走不动,我背你就是。”
  孰不知,原本大步离去的花妖越走越慢,嘴中嘀咕道,“这个死人,就不能追过来挽留一下人家嘛,话本里不是都是这样说的嘛,我的天呐,这是哪里啊,要死了要死了……”
  花妖的远行
  “这个死人,真的是铁石心肠,就这样让人家一个人走,哼,早晚让夜叉吸了你的精血……”花妖嘀咕着,一脚深一脚浅踏沙而行,如果花妖的每一句诅咒和埋怨可以化作一支利箭,南宫炎早被射成豪猪了。
  忽然,花妖脚下一个踉跄,被什么绊了一下,若非她反应迅速,恐怕就栽倒了,她低头看脚旁的东西,顿时打了一个寒禁,感觉一道寒气从脚底板直直升上来,如坠冰窖。
  这是一句人类的骷髅,身体被沙子掩盖了一大半,只留半具身体显露出来,疑似衣服的破布包裹着它的身体。骷髅的嘴巴夸张的大张,这是极度饥渴之人才会这般模样,黑洞洞的两个眼眶直直注视着花妖。
  花妖曾见过夜叉和僵尸收割人类的性命,那些或贪财或好色的人死就死了,即便瞅着他们的生命在眼前消失,她的心也泛不起涟漪。
  没有风,四野静的可怕,这是可以把人逼疯的安静,脚旁滚动的沙子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怪物在磨牙,远近起伏的沙丘仿佛无数蹲伏的怪兽,星光留给沙丘的阴影中,又似乎随时可以蹿出什么恐怖的东西来。
  花妖从未发现人类的骨骼有这么恐怖过,感觉头发都要被骇得竖起来。
  花妖惊呼一声,扭头就跑,她忽然发觉,南宫炎这个家伙是这么可爱,就算是凶巴巴的样子也不显得那么可憎了。
  花妖发足狂奔,她是空间的宠儿,天生拥有穿梭空间的能力,可一旦空间能力耗尽,就只能靠一双腿了。她跑啊跑啊,可为什么就是看不到那个可恶的人类呢?
  可能刚才走得过远吧,嗯嗯,他就在前面,他不会离开的。
  花妖继续跑,她的体力飞速消耗着,胸腔内似乎有一团火在烧。那个家伙在哪呢,怎么还没看到他啊。
  花妖的信心和希望在一点一滴的消失,而她的双足则变得越来越沉重,香汗淋漓,喘息阵阵。
  这个家伙,他不会真的走了吧……
  花妖开始绝望了,不再奔跑,抓着心中遗存的一点点希望,蹒跚前行,就连鞋子丢掉了都未发觉。她暗暗祈祷,神佛保佑,只要能看到他,哪怕远远跟着,都可以的。
  因为恐惧,因为遗弃,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花妖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滚落。
  似乎走了一百年,花妖再也坚持不住了,蹲在一个沙堆后面,嚎啕大哭起来,“你这个家伙,是人家错了还不成吗,不要丢下我,呜呜,不要丢下我……”
  花妖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恨不得将所有的眼泪都哭出来,淹死那个可恶的家伙。
  “南宫,哭声就从这里发出的,好像是花妖的哭声呢。”秦申的声音从沙丘的另一边响起。
  花妖以为出现幻觉了,哭得更伤心了。,“呜呜,这就要死了吗,呜呜,人家还年轻啊……”
  “嗯,是这里。”南宫炎的声音接着响起,接着,他的身形就出现在沙丘的顶端,清澈的双眸看着花妖,嘴唇微微一弯,对着花妖一笑:“你不是走了吗,怎么躲在这里哭啊?”
  花妖不哭了,抬起头呆呆的注视着南宫炎,这一刻,这个男人的微笑深深印入她的心间。
  秦申干瘦的身子从南宫炎身旁冒出来,瞅着花妖,纳闷的抓了抓脑袋,“喂,妖怪,你唱得哪出戏啊,我们又没欺负你,哭个什么劲啊,要哭就躲远点哭,在我们旁边哭得这么大声,是控诉我们吗?”
  花妖不在乎秦申古怪的语言,她擦干眼泪,三俩下爬上沙丘,左右一看,一张顿时红的滴血,可不是吗,南宫炎和秦申休息的地方距离这座沙丘不超过五十步。
  可走了这么长的路是怎么回事呢?花妖瞬间想起老族长说过他年轻时在荒原中迷路的糗事,原来,自己刚才一直在兜圈子啊。
  “本姑娘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你管得着吗?”花妖狠狠瞪了秦申一眼,大步向二人休息的地方走去。这一次,打死都不离开了。
  南宫炎和秦申古怪的对望了一眼,好吧,女人——哦,不对,女妖的脑袋咱们不懂。
  南宫炎和秦申走回去,席地而坐,南宫炎继续闭目修行,秦申则打着盹。花妖百无聊赖的数了一会儿星星,忽然问南宫炎:“南宫炎是吧,你能不能告诉,你怎么可以不惧本姑娘的花毒的,本姑娘一族之花毒独步宇内,厉害之处,连神佛都退避的。”
  南宫炎睁开眼,静静的看着花妖,花妖的双眸很有神,一闪一闪的,充满灵性。放在人界,也是位美丽的学姐呢,而在这里,却和夜叉鬼为伍,谋害旅人的性命。
  南宫炎不说话,只是静静注视着花妖,花妖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心慌慌的,心跳加速,脸也发烫。
  “喂,你总盯着我干嘛,说话呀。”花妖显得有些羞恼,说真的,她从未体会过这种心慌意乱的感觉。
  南宫炎微微一笑,道:“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杀过人吗?”
  妖鬼于兰若寺中杀人,虽然是界元素规则所致,可他心里就是有些不舒服,毕竟不论是聊斋世界还是人界,贪财贪色的人比比皆是,如果罪都致死,两个世界恐怕剩下不了多少人了。如果花妖杀过人,他就不打算与她深谈了。
  很疲倦的一天,诸事不顺,给自己放一天假
  花妖的娇颜闪过讪然,她本想吹一下牛,说自己杀人如麻,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实话,只听她嗫嚅道:“本姑娘有些晕血,见不得杀人,找到夜叉他们,只是让他们好吃好喝供养罢了,”她顿了顿,脖子骄傲的扬起,“不过,本姑娘就是支持他们杀那些负心汉。”
  南宫炎和秦申不约而同噗嗤一声笑了,秦申睁开眼,支起身体笑道:“晕血的妖怪,本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呢,呵呵,你恐怕是聊斋,哦不,是这天下独一份啦。”
  南宫炎也是笑意盈盈,他注意到的是另一点,这位美丽花妖统领兰若寺一群妖鬼的终极目的是为了好吃好喝,这么说,她和小喵有的一拼了,都是喜欢享受好吃懒做的妖怪。
  花妖被二人笑得有些羞恼,狠狠瞪了秦申一眼,“哼,笑什么笑,本姑娘就是晕血咋啦,不想说话拉倒,本姑娘还不稀罕听呢。”她撅着嘴巴,气呼呼扭过头。
  南宫炎轻拍了拍秦申的肩膀,以目光示意秦申,秦申想了想,轻微点了点头,低声说:“透露一点没关系,说不定未来还要打交道呢。”
  家乡
  诚如秦申曾说的,在聊斋世界中执行任务,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要强,如果朋友是拥有神通的妖鬼或者异人,那就更好了。比如地府和幽明一战,就是因秦申在这里的朋友燕赤霞加入,才得以力抗众冥界怪物,假如没有燕赤霞,二人能不能囫囵走出幽明之界还要另说呢。
  “姑娘,不要生气,我朋友和你开玩笑的。”南宫炎说,“我们不是这里的人。”
  南宫炎的话成功吊起了花妖的兴趣,她扭过头,好奇的睁大眼睛,连假惺惺的生气都忘记了,“你们不是这里人,难道你们来自蓬莱?瀛洲?”
  南宫炎微笑着摇头。
  “罗刹海市?”花妖又问。
  花妖眼中闪现兴奋的光,“你们不会来自龙宫吧,那里距离咱们这里可远啦。”
  “不是龙宫,比龙宫要远十万倍。”南宫炎说,抬头望向漫天星辰,何止是十万倍啊,这是不同的空间呢,唉,出来有些时日了,不知小喵过得怎么样,阿大他们几个能不能适应城市中的生活……
  南宫炎的视线显得飘忽,开始思念远在人界的朋友们。
  “比龙宫还远十万倍啊,那是哪里呢。”花妖顺着南宫炎的视线仰望天际,“你们不会是来自天上的星星吧,真的假的啊。”
  秦申伸了个懒腰,仰天躺在沙地上,翘着二郎腿晃荡着,“姑娘,别琢磨啦,我们来的地方比星星到这里还遥远呢,你是无法想象的。”
  “哦,这样子吗?”花妖看向南宫炎,她本能的相信南宫炎不会骗她,至于秦申吗,这个牛鼻子道人长得这么猥琐,不怎么像好人。
  “阿申没有骗你,我们的家乡距离这里非常遥远,比星星还要遥远。”南宫炎说,看向花妖,柔声道,“姑娘,这是我和阿申的秘密,你能替我们保密吗?”
  花妖被南宫炎注视着,心脏不受控制的突突跳了几下,“嗯,没问题,我绝对守口如瓶。”她顿了顿,接着说,“不过,你们也要保密,今晚本姑娘的糗事不准其他人知道。”
  南宫炎飒然一笑,很难想象,自己和面前的花妖在几个小时前还打打杀杀的,现在却有些像是挚友在聊天,居然开始互守秘密了。
  “一言为定。”南宫炎说。
  花妖认真点头,“一言为定。”
  南宫炎不再说话,盘膝闭目,修行起来。秦申有些劳累,一会儿就睡着了,花妖想了一会儿心事,又百无聊赖的托着腮看着南宫炎,渐渐的眼皮越来越沉,没过多久也进入了梦乡。
  夜幕深沉,沙漠的夜晚非常冷,不知什么时候蜷在沙地之上的花妖幽幽醒转,下意识的拉了下盖在身上的被子,忽然发觉不对,自己不是在沙漠里吗,怎么会有被子呢。
  她悄悄睁开眼,发现盖在自己身上的是一件长衫,是南宫炎穿得那件,衣衫簇新,上面有股子成衣铺子的布衫味儿。她看向南宫炎,这个大男孩盘膝坐在那里,身着贴身薄衫,闭目修行,银色的星光散在他身上,仿佛随时会融入星光。
  这个家伙,不生气的样子也蛮好看的。花妖偷偷瞄着南宫炎,微微一笑,将盖在身体的长衫抓紧了些,不知道他来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的,好远好远吗,我的空间神通是否可以去呢……
  一夜过去。
  红色的朝日从沙漠的地平线蹦了出来,为沙漠注入生气,温度开始回升。沙丘之上,南宫炎一丝不苟的演练闻鸡式,秦申和花妖在旁边围观。
  闻鸡式的招式是模仿动物,走得是形意的路子,光从招式的外表看,不是很好看,有些动作甚至有些古怪。
  秦申看不出什么,只是无所事事,不看南宫炎演武就没啥事可做,花妖睁着大眼,饶有兴趣的观看,毕竟是可以修行可以感悟天道的生灵,她从南宫炎一拳一脚中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奥义。
  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便凑到秦申身边,低声问:“臭道士,南宫炎成亲了吗?”
  秦申翻了个白眼,“本道长很臭吗?”
  “不臭不臭,很香很香。”花妖忙道。
  秦申斜着眼瞄着她,促狭道,“我兄弟成不成亲很重要吗,本道长记性有些不好,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花妖淡淡一笑,伸出纤细的手指,寻找晶莹如玉的指甲中并不存在的灰尘,慢条斯理的说:“本姑娘拥有两大神通,空间神通你已经领教过了,还有一个就是呢,”她顿了顿,手掌在秦申眼前挥了挥,像是在赶并不存在的苍蝇,“本姑娘擅长一种毒,名为岁月,无色无味,专门侵蚀人神魂,中者起先是不会有什么反应的,但是三日一过呢,毒力就会发作了,中者每过一日,寿元消耗为十日或者百日,哼哼,道长啊,你觉得本姑娘的岁月之毒如何呢。”
  侵入神魂,不就是意味着能带回去吗。秦申不是傻子,当然能听懂花妖的威胁,不禁吞了口吐沫,干笑道:“是啊是啊,一日抵十日,岁月之毒肯定是很厉害的,哈哈,姑娘啊,我这位南宫兄弟,其实年纪不大,在我们那里,还是位学生呢,怎么可能成亲呢。”
  “唔,这样子啊。”花妖眯起眼睛瞧着正演练到闻鸡式最后一式“龟行”的南宫炎,其神色就像一只狐狸在打量一只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的小肥鸡。
  “不过,有好几个女孩子喜欢她,我却是知道的,似乎,南宫对她们也有那么一点意思。”秦申接着说。他了解梵蒂娜、李静怡诸女对南宫炎的情谊,才有此一说。
  花妖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脚踏几条船,哼,男人果然都是薄性之人。”说罢,不再理睬秦申,气呼呼走到一边去了。
  秦申嘴巴张了张,眨着呆萌的眼,这姑奶奶的脾气也太有意思了吧,我那句话得罪她啦,这是秒杀全天下男人的节奏啊。
  因为三人都是猝然进入沙漠,毫无准备,自然谈不上吃早餐。南宫炎演练完闻鸡式后,和花妖、秦申商议走出沙漠的办法。
  花妖的神通之力消耗干净,几日内不能指望了。现在,除了依靠两条腿走出去,实在别无他法。
  至于往哪个方向走这个问题,花妖嘀咕道:“不要问本姑娘,本姑娘方向感不太好。”花妖说的是实话,昨天晚上,她短暂的远行证明其路痴之特性。
  南宫炎看向秦申,自己进入聊斋世界前后不过三次,远没有秦大组长熟悉。
  秦申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指着初升的朝阳,“向东走,东边靠海,也是人群聚集的地方,只要向东而行,总能走出去的。”
  “行,向东走。”南宫炎点头,率先迈步。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横跨沙漠这种事,必须从迈出第一步开始。
  花妖和秦申紧跟南宫炎,花妖犹豫了一会儿,对南宫炎说:“南宫,你有水吗?”

  崩掉你的牙
  “我们的行囊都丢在兰若寺了,干粮和水囊也在那里。”南宫炎回答,他注意到,花妖原本红润的嘴唇黯淡了许多,这显得有些异常,即便是普通人在沙漠中待上一夜,也不会这样子,更何况是拥有修为的妖类呢。
  花妖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跟着南宫炎前行,仍然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南宫炎不明白花妖今早怎么气呼呼的,也懒得想,猜女孩子的心思向来不是他专长,便继续前行。
  修者所谓强大的实力,没有进入可以御空的神阶,和强大的自然之力相比,还是渺小的,就如南宫炎,点燃魔星后可以进入亚神阶,可这样又如何呢,沙漠无边无垠,想要走出去,和普通人的方法没有什么两样,大自然也不会对他额外照顾。
  三人一脚深一脚浅向东而行,身后留下一串足迹。
  日头升起后,沙漠的气温上升的很快,约莫到上午九点钟左右的时候,气温已经显得炎热,约莫三十五摄氏度的样子,随着日头爬高,气温还在升高。
  “哎呀。”花妖一声惊呼,一个踉跄就要栽倒在沙堆上,南宫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才止住她的跌势。
  “不要你管。”花妖摆脱南宫炎扶助的手,皱眉蹲下身子,揉着脚。南宫炎和秦申才注意到,花妖赤着一双脚,脚腕以上是雪白的,可脚腕以下则沾满的沙子,有些地方已经被沙子磨出了血泡。不知什么缘故,她的脚有些发青。
  这是个倔强的丫头啊。南宫炎苦笑,“你的鞋子呢,鞋子丢了怎么不早说。”
  花妖撇撇嘴,低着头揉了一会儿脚,便直起身子,准备继续往前走,花妖抬头的时候,南宫炎注意到,她的脸与早晨时又有些不同了,她的脸原本柔滑细腻,光可鉴人,而现在,已经失去了光泽,显得黯淡,而她的红唇已经没了血色,显得很干,有几处甚至裂开了小口子。
  花妖脱水的速度明显比普通人要快。
  秦申拦在花妖身前,正色道,“姑娘,你再这样走下去,一双脚会废掉的。”
  花妖绕过秦申向前走,“本姑娘死到哪里不需要你们这些贱男人管,不是你们,本姑娘还在兰若寺杀男人寻乐子呢。”
  秦申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是昨晚那个迷路大哭的丫头吗,性格转换的太快了吧,不会是被冥界怪物附体了吧。
  花妖一瘸一拐的走在沙地之上,烈阳高照,炎热无风,她瘦弱的娇躯仿佛随时会被烈阳蒸发。
  “胡闹!”南宫炎低吼。
  花妖毫不理睬他,走得更快了。
  南宫炎快步赶上花妖,拦在她前面,“站住!”
  花妖气呼呼的叉着腰,狠狠瞪着他,“怎么,又要欺负我吗,哼,你们这些男人果然都是一个样。”
  南宫炎将外套的下摆整个撕掉,又撕成两部分,蹲下身,一手拿着半张外套下摆,“把腿抬起来。”
  花妖撇撇嘴,她很想绕过南宫炎的,可不知怎的,双脚死死的定在原地。
  倔强的丫头。南宫炎苦笑,伸出手抓住她的脚腕,轻轻一抬就抬了起来,他将撕下的半块外套下摆贴到花妖的脚上,一番包扎,便在花妖的脚上做了简易的鞋子,接着,他如法炮制,将另半块下摆包在她的另一只脚上。
  “好了。”南宫炎直起身,对自己做的简易鞋子很满意。因为外套被撕掉半截,外套内的衣兜便不牢靠了,掉下了一个物件,吧嗒一声落在沙地之上。
  南宫炎和花妖同时低头看去,原来是一个铜偶,约莫半尺高,牛首人身,手持弓箭和长刀,牛眼圆瞪,身体健壮。这铜偶是他和秦申去地府之前,从某市集中的妖人处收得,当时,妖人以三具妖偶趁着夜间偷袭南宫炎,前两具妖偶是纸偶和陶偶,被南宫炎毁了,最后一具就是这具铜偶,实力不弱,和南宫炎还周旋了一段时间,后被打回原形,被南宫炎装入外套的衣兜中。后来,这具铜偶随南宫炎入地府,战幽明,入兰若寺,共同经历了许多,几番空间穿梭,铜偶中原本不多的法力被消耗干净,南宫炎舍不得扔掉它,就将它随身携带。
  走到二人身边的秦申拾起铜偶,笑道,“铜偶啊铜偶,你也是好运气,居然能够随我们出幽入明,转战四方,呵呵,等本道长法力大成之日,必将你修复,不负你随我们一场。”
  南宫炎笑了笑,对花妖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向前走。
  花妖忽然出手,一把从秦申手中夺过铜偶,“本姑娘被你们劫持,以至于落到这份境地,这东西暂且算作补偿了。”说罢,转身跟着南宫炎前行。
  秦申狂翻白眼,我靠,我是第一个被劫持的好吧,说好的补偿呢。
  干热的沙漠无边无际,太阳升至头顶有段时间,似乎就是不愿意下去,空气温度升到五十多摄氏度,沙子更是滚烫,四野无风,热浪滚滚,入眼处尽是灼人眼的沙丘,远方,地表蒸腾的气浪形成扭曲的空间图案。
  南宫炎肉体强大,但因元力仅为黄阶的缘故,在耐热和饥渴方面并不是很强,走得疲惫,秦申体内有真气,自然形成回路,但能调动的真气有限,干瘦的身子被烈阳晒得汗流浃背。
  三人中最糟糕的是花妖。
  南宫炎确定,花妖对水有强的依赖性,植物妖类亲水是很正常的,花妖的天赋神通很强,弱点也很明显,可见上天是公平的。现在,花妖的娇颜已完全失去了光泽,皮肤隐隐的开始起褶皱,原本明亮的双眸变得无神,走路也是有气无力的,令人担忧。
  倔强的丫头死死咬着嘴唇,昂首走在南宫炎一侧,以决绝的神态将南宫炎和秦申投来的善意目光挡回去。不过,即便她再显疲态,手中仍牢牢握着铜偶。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会死的。南宫炎对花妖伸出胳膊,“你别走了,我来背你。”
  花妖狠狠瞪过去,正欲拒绝,不料南宫炎手一抓,抓住她的胳膊轻轻一带,便将她背负起来。花妖早没了力气,因为极度脱水的缘故,身体软塌塌的,当然抗拒不了。趴在南宫炎背上后,她一时气急,张嘴便咬南宫炎的脖子。
  南宫炎痛的吸了口冷气,道:“你不松口,我就运劲把你的牙崩掉啦。”
  水
  花妖不说话,气呼呼的,却不再挣扎,老老实实趴在南宫炎背上。
  美女在背,南宫炎的心并不旖旎。清晨出发,炎热干燥的沙漠中步行,不知身在何方,不知何时是尽头,心中满满的是对远方朋友的牵挂,空有接近神的战斗力,对小小的沙子和强大的自然无能为力,受疲惫、干渴折磨,任谁都生不起旖旎的心思。
  更何况,近距离接触,南宫炎清晰感受到花妖的生机在流逝,她的身体有些凉,没有一丝汗,身体辐射出淡淡的死气,与干燥将死的植物的气息非常相似。
  可见,花妖的本体是极度亲水的植物,进入沙漠这样炎热缺水的环境中,和进入死地没什么区别。南宫炎心中有些自责,虽然当时迫于形势,急于寻到秦申的下落,可毕竟是自己将人家拉入了死地。
  头顶的太阳向西方天空缓缓滑落,约到了下午四点钟左右,他们从清晨出发,已经走了近十二个小时,沙漠依然无边无际,温度也没降低多少,不见一丁点绿色,更别说水塘之类的水源了。南宫炎和秦申身后,一串足迹仿佛延伸到天边。
  花妖更虚弱了,脱水现象更加严重,就连银色的长发都变成灰色,就像即将干死的野草,她昏昏欲睡,脸斜靠在南宫炎的脖颈上,呼吸微弱,双臂垂下,即便虚弱,她的手仍然死死抓着铜偶,仿佛铜偶是对她很重要的东西。
  南宫炎和秦申非常担忧花妖,谁都接受不了一个美丽鲜活的生命在眼前流逝。
  秦申满脸胡茬和沙子,头发凌乱,道士服松松垮垮贴在身上,显露出干瘦的胸膛,猛得看去,不像道士,倒似乞丐,他手搭成凉棚,遥望远方,“娘的,撒哈拉沙漠也不过如此啊,怎么连棵仙人掌都不见呢,话说,沙漠地底下是有暗河的,我这鼻子不给力啊,怎么就嗅不到一丝水汽呢。”
  地底的暗河!南宫炎眼睛一亮,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他深吸口气,毫不犹豫点燃第一魔星。星辰之力狂涌,滋生地阶中段的元力,神识暴涨。点燃魔星的副作用如影随形,一根根如蚯蚓般的经脉浮现于体表,肌肉和骨骼发出咯咯的声音,经脉中剧烈的疼痛冲击他的神经,此时此刻,没有强敌压迫,感受魔星副作用异常清晰。因为点燃魔星后肉体力量和元力同时狂飙,狂涨的力量形成强大的气场,尤其肉体会产生很强的震力,为了避免震伤花妖,他极力克制气场和肉体震力,如此逆势而为,更加剧了经脉的疼痛,
  南宫炎闷哼,咬紧牙关,眼眸因剧痛而充血。
  点燃魔星当然不是为了战斗,他将神识投入沙地,寻找水源。点燃天枢星穴后,南宫炎神识可以覆盖直径四十里左右的范围,但沙地有阻却神识的作用,将神识投入沙地寻找水源,效果仅仅是虚空神识的三成。
  这里没有。南宫炎边走边用神识在沙地之下仔细搜寻。只要捕捉到一丝水汽都行,挖得再深也要挖出来。
  秦申与南宫炎并肩战斗,对南宫炎的特殊功法有所了解,知晓南宫炎运用的这种特殊功法邪性很强,可以暂时获得强大的力量,也要承受恐怖的副作用。南宫炎点燃魔星的一刹那他就感应到了,忧心的看着南宫炎,“南宫,不要勉强,我的鼻子还是管用的,没有嗅到就是没有水。”
  “没事。”南宫炎加快脚步向前走,星辰之力并不多,天枢魔星支持不了多久,必须在魔星熄灭之前找到地下水。
  花妖的神智已开始涣散,陷入半昏迷状态,诚如南宫炎和秦申猜测的那样,她的本体是极度依赖水的植物,耐不住太阳,一旦离开水源进入沙漠这样的环境,很快就会枯萎。
  南宫炎点燃魔星她也感应到了,南宫炎的心跳得非常响,咚咚如擂鼓,这是气血增强造成的,因为剧痛,他的身体不由自主轻微颤抖。
  花妖睁眼时,正看见南宫炎因痛苦而有些扭曲的侧脸,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淌,很快就被烈阳蒸发。
  南宫炎感应到花妖苏醒,用沙哑的声音说:“坚持住,很快就能找到水的。”
  花妖在迷糊之间,听见了秦申和南宫炎的对话,现在见南宫炎的样子,听他变调的嗓音,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南宫炎肯定使用了什么禁忌之法,只为她寻找水源。
  他本可以不这样做的,要知道,一天前,他们还是你死我活的敌人。
  “你对每个女孩子都这么好吗?”花妖细声问。
  南宫炎愣了一下,这妞都快要死了,怎么还这么八卦呢,不过每一个女孩子么?他的脑海中,逐一闪过白小喵、李静怡、沈傲冰、罗兰、梵蒂娜、远在家乡的小丫等女孩的身影,这些女孩,除白小喵是她的妹妹外,其余都可以算是她的朋友。
  “她们都没有像你这样,生命濒危过。”南宫炎回答。
  “她们……”花妖的神智又开始迷糊了,语气时断时续,声音越来越小,“如果……我让夜叉把她们都杀了……你就是我的了……”说到最后一个字,弱不可闻。
  南宫炎皱了皱眉,花妖被兰若寺众妖影响的太深,视人命如贱草,他正待训斥,却听“吧嗒”一声响,低头一看,花妖紧握的铜偶掉落地上。
  “南宫,你看她的脸。”秦申紧张的说。
  南宫炎侧首看去,顿时吓了一跳,花妖的脸变得越来越灰黄,皮肤干皱,表面泛出褐色斑纹,她裸露在外肌肤——脖子、手腕、脚腕都和脸一样,丧失生气,整个人就像一株正在枯死的花儿。
  南宫炎感应到,花妖的气息也越来越弱,仿佛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
  “阿申,我先带她去找水,你跟上就行。”南宫炎道,他将神识则锁定地下,迈步狂奔,寻找地下水源。
  “南——”秦申嘴张了张,欲叮嘱南宫炎两句,嘴巴刚蹦出一个字,南宫炎就已跑远。他望着南宫炎的背影越来越远,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头捡起花妖遗落的铜偶,叹道,“唉,应对一个小小画皮界元素异变,不但在地府和幽明界中转了一圈,差点丢掉小命,现在又在这鸟步拉屎的地方受活罪,老子今年的运气实在是背啊。”
  急速奔跑的南宫炎边用神识搜索地下水源边运起天尊喝叫道,“喂,姑娘,美女,醒醒啊,千万别睡着了,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不会没有名字吧。”
  奔跑的颠簸和南宫炎的天尊喝将花妖唤醒,她耷拉着眼皮迷迷糊糊道:“美女……哼,轻浮的男人都该死……人家有名字的,人家姓兰……”
  今生不会再相见
  相对于沙漠的面积来说,地下河流所占的面积比是极小的,比万分之一还低。南宫炎不顾元力和神识的消耗,在沙漠中狂奔,寻找地下水源。同样是用神识搜索地下水源,步行与奔跑时对神识的消耗是不能比的,其消耗与奔跑的速度成几何级正比。
  南宫炎的意念中只有一个字再不断重复,“水水水——”
  他从未对水如此渴望过,因为一个美丽的生命因缺水而在消逝。这个美丽的生命是被他拉入绝地的,不问原因,他只认定,是他将她拖入了绝地。
  如此运用神识,他头疼的几乎要裂开,如无数无形的锥子在疯狂钻着脑髓,又如灵魂被无数钝钝的刀片在切割,再加上运转魔星带来的经脉疼痛,他再次感受到地狱之中最后一刻的那种生不如死。
  太阳已接近地平线,沙漠的温度终于开始下降,花妖也已有段时间没说话了,即便他用天尊喝各种吼,若非他以地阶实力感知,花妖的气息几乎微不可查,身体变得越加冷、枯败,与死亡只有一线之隔。
  透支神识令他的眼前发黑,魔星之穴开始不稳,可他不在乎,不愿意在乎,他只想找到水。
  “啊——”南宫炎大叫,似乎可以宣泄胸中的郁闷和生不如死的痛。
  水——
  花妖正在做一个玄奇的梦。
  青青池塘边,偷偷翘家的她变化成一颗普通的兰草,扎根于土壤中,欢快享受着春日的暖阳,这里的水虽然不如家族中的水蕴含灵气,也不如家族中的水甜,却让她百喝不厌,因为这里满满的都是自由的味道。
  忽然,一个十五六岁女孩来到池塘边,在兰草旁边坐下,歪头想着什么,女孩很美,大大的眼睛乌黑如瀑的长发,她无意中发现身边的兰草,笑嘻嘻的轻抚兰草的叶子,“小兰花,能在咱们蜀山灵根之上扎根,是你的运气呢,一定要好好修行,争取早日化妖哦。”
  来到这里好多天了,女孩是第一个和兰草说话人,而且她身上的气味很好闻,是兰草喜欢的味儿,兰草很高兴,用一片叶子轻挠女孩的掌心。女孩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咦,很厉害啊,居然没发现你具备了初步灵识呢。”蜀山仙境是天下洞天,灵气充沛,妖类半妖无数,兰草化妖并不是稀奇事儿,女孩仅仅是小小的吃惊。
  “认识你很高兴,姐姐今天要出趟远门,和师兄一起出去,过几天才能回来,你要努力修炼哦,争取早日练成大妖。”女孩握了握拳,起身离开。
  “大妖?哼哼,有什么稀罕的,族中多的是,哪有我这样自在啊。”兰草暗道,轻轻摇曳着叶子。
  今日小年,家人团聚中,祝书友们节日快乐
  兰草乃是异种,可从外表看去,和普通的兰草没什么区别,每天都有一些人路过或者游戏于池塘边,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株兰草的不同。
  兰草自得其乐,扎根于池塘边,享受每一天的美好。
  过了几天,女孩再次出现在池塘边,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坐在兰草边,亲切的摸了摸兰草:“小兰啊,这几天有没有偷懒啊。”
  兰草再次见到女孩也很高兴,用枝叶轻挠女孩的掌心,逗得她咯咯笑。
  女孩坐在兰草边,说着游历期间的见闻,有人的故事、有妖的趣闻、也有鬼的凄厉,听得兰草如痴如醉,暗暗决心,等家族不再搜寻自己时,一定要去凡世,收一群妖鬼做手下,好好威风一番。
  女孩告诉兰草自己姓胡,名灵儿,是蜀山的一名女弟子。护灵儿的声音像百灵鸟的歌声一般好听,说起故事来更是娓娓动听,不过,她说得十句话中,会有八句提到自己的师兄。
  “小兰啊,你知道吗,师兄的仙剑一出,那些妖怪立马就怂了,咯咯,你没看到那只蛤蟆妖的表情,可搞笑了。”
  “哼,华山派五个家伙自诩剑宗第一,目中无人,那是他们以前运气好,没撞见师兄,这次,他们的好运到头了,师兄就用一柄仙剑,就将这五个家伙打得满地找牙,好不痛快啊。”
  “小兰你知道吗,师兄栽我御剑穿梭那处险地的时候,我的心都快被吓出来了呢,其他几位师兄远远看着,就是不敢过,嘻嘻,还是师兄厉害。”
  兰草在家族中没什么朋友,进入凡世后,胡灵儿是她第一个认可的朋友,静静的池塘边,可以听见胡灵儿的欢声笑语,是很快乐的事儿。
  时间如梭,两年过去了,胡灵儿长得越发美丽了,兰草也修行日深,化形指日可待,一人一妖虽然还不能用言语交流,却成知己。
  一天,胡灵儿起身离开时,告诉兰草,明天还来看兰草,可第二天,兰草从清晨等到日落,都没有等到胡灵儿,第三天也没有,第四天,第五天……
  直到第八天黄昏的时候,兰草才盼来了熟悉的人影,看清胡灵儿时,兰草着实吓了一跳,胡灵儿瘦了好多,原本的鹅蛋脸都瘦成了锥子了,一对灵动的大眼布满血丝,肿得跟桃子似的,光亮的皮肤也没了色彩,走向池塘时双脚虚浮,仿佛失去了魂灵。
  灵儿是怎么了,兰草大急。
  胡灵儿缓步走到兰草边坐了下来,呆呆望着池塘出神,兰草用枝叶轻挠胡灵儿,表达着关切。
  胡灵儿缓缓转头,看向兰草,忽然哇的一声哭了。
  “灵儿,你这是怎么了?不要哭,不要哭啊……”兰草苦于不能言,细长的叶子用力推胡灵儿。
  “呜呜,小兰……师兄今天去提亲了,去蓬莱提亲……呜呜……”胡灵儿哭得撕心裂肺。
  兰草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通过这两年的相处,即便是心智不是很成熟的她也弄明白了,胡灵儿深爱自己的师兄,甚至超过自己的性命。
  良久,直到胡灵儿的声音变得嘶哑,泪已哭干。
  “小兰,我不想再在师门待下去了,今日我会离开,远远的离开,趁我还有勇气的时候,或许——”胡灵儿看向兰草,“今生不会再相见。”
  胡灵儿离开了,萧索孤独的背影成为兰草心中永远的痛,果然如她所说,再也没出现于池塘边。
  与胡灵儿的悲戚不同,之后来池塘边的蜀山弟子则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他们谈论蜀山第一天才与蓬莱仙子喜结良缘的事儿。
  兰草听清楚了,蜀山天才的名字叫燕赤霞。
  胡灵儿离开了,可她的痛哭时时在兰草耳边响起,甚至能清晰听见她心碎的声音。兰草开始痛恨男人,尤其痛恨那些贪财好色的男人,毫无疑问,胡灵儿的师兄燕赤霞就是其中一员。兰草暗暗决心,化形成功后就替胡灵儿寻燕赤霞报仇,再收一群妖鬼,专杀天下间贪财好色的男子。
  濒死
  “灵儿……”花妖低语,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那个叽叽喳喳的女孩。
  爷爷说,我族死的时候,魂灵会飞出躯壳,去看看远方的亲朋,难道说,我要死了吗。
  面对死亡,花妖并未感受到恐惧,只是还有好多心愿未了,有些遗憾啊。
  南宫炎施展的天尊吼听起来非常模糊,就像是从天边吼过来似的,不过,花妖发现自己有些喜欢听他说话了。
  这个南宫炎,应该和燕赤霞是一类人,负心薄情,可我怎么就恨不起来呢,不好,非常之不好,下辈子一定要心肠硬一点……
  “姑娘,振作一点,我找到水源了!”南宫炎运气天尊喝大叫,神识总算寻到水源了,就在前方十里的地表之下。花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他的心被揪了起来。
  再顾不得其他了,南宫炎瞬燃第二魔星,实力飙升之际,将元力逼出体外,对花妖形成一个保护罩,便发足向目的地奔去。
  快,再快一些!他不知道星辰之力还能挺多久,必须在耗尽前寻到水源。
  他化为极速残影,瞬间突破音障,所过之处飞沙走石,伴随雷鸣般的破空声。
  到了!
  南宫炎一跃而起,运劲挥拳,全力击向下方的沙丘。
  “轰!”巨响传出老远,地面为之一震。
  巨大的沙柱冲天而起,仿佛土龙升空,亚神全力一击之下,十米高的沙丘变成一个巨大的深坑,深坑的中心,一汪沙泉汩汩向外冒着清水。
  南宫炎轻吁口气,总算找到了,紧绷的心神一下子就松懈下来,勉强支撑的天枢魔星和天璇魔星瞬间熄灭,他眼一黑,便晕了过去,和花妖一起,栽向沙泉。
  “砰。”泥水飞溅,他侧趴在沙泉之侧,一动不动,花妖则落在沙泉之中,汩汩的清水将她衣衫浸湿,肉眼可见,她的肤色开始恢复正常,皮肤重新变得圆润,干枯的长发再次变成亮银色。
  夕阳缓缓向地平线落去,天色变得越来越暗,沙漠的夜缓缓降临。
  花妖悠悠醒转,发现自己躺在清泉之上,清泉流淌,发出宛若天籁般的声响。
  难道,我已经死了吗?她抬起手掌,因为脱水太猛的缘故,身体软绵绵的,提不起力道,不过,白皙的手掌纤细如故,手掌之后,沙漠昏黄的天空不见一朵云彩。记忆的碎片在她脑海中拼接,一些是意识清醒时的,更多的是意识模糊时的,男人宽阔的背部,焦虑的眼神,飞速的奔跑,沙子晃得人眼花,还有男人的呼喊,以及隐约的一声巨响,冲天而起的沙龙……
  啊,南宫炎!
  她四下张望,才发现南宫炎就侧躺在自己身边,背对着自己,脸侧过一边,安静的没有一定点声音。
  她慌忙爬过去,把南宫炎的身子扳过来,南宫炎的头侧了过来,看清他的脸后,花妖吓了一跳,原本神采飞扬的脸不见一丝血色,无数黑色的经络分布在他的脸上,有粗有细,密密麻麻,仿佛植物的根络,脸、脖子、手等裸露在外的部位尽是这些恐怖的经络。
  “南宫炎,你醒醒,醒醒啊——”花妖吓坏了,不知所措,轻拍南宫炎的脸,他的脸冷如寒冰,花妖不禁打了个寒颤。
  花妖将南宫炎抱入怀中,哭了起来,“醒醒啊,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南宫炎双目紧闭,没有呼吸,他的头就枕在花妖的腿上,若非满脸恐怖的黑色经络,就像熟睡了一样。
  花妖再傻也知道,这个实力强大的男子是为了给自己找水源才变成这样的,花妖心疼的厉害,好像被小锥子穿凿。
  “呜呜,我不该惹你生气的,不要离开我,灵儿已经离开了,你若也离开,我就没有朋友了,一个都没有了,呜呜……”花妖大哭,晶莹的泪珠大颗大颗滚落,滴落在南宫炎的脸上。
  与南宫炎相识的一幕幕在她的脑海中翻滚,这个霸道的男人掐着自己的脖子,自己恨不得让夜叉吸干他的精血;自己将他拉入沙漠之中,他并不恨自己,反而让自己离开;自己的鞋子跑丢了,他撕下衣衫,为自己做鞋子;自己脱水不支,他霸道的背起自己,运转恐怖的功法,为自己寻找水源……
  不知何时,南宫炎的音容笑貌已深深印在她的灵魂之中。
  花妖的哭声传出老远,在空寂中回荡。
  太阳沉入地平线,星斗重挂天际。秦申沿着南宫炎留下的足迹和空气中的气味,总算寻来了,远远的,他听见了花妖的哭声,心不由一沉,升起不好的预感,踉踉跄跄向前跑。
  不久,他跑到了沙坑之前,探头张望,看见夜妖坐在沙坑中心,抱着南宫炎痛哭。
  我靠,这是怎么了。秦申连滚带爬扑到坑底,慌张的瞅着二人,“你们——南宫这是怎么了?”
  花妖看见秦申,一把鼻涕一把泪道,“臭道士,不不,道长,快救救南宫吧……呜呜,快救救他吧……”
  “别急别急,南宫命大的很,不会轻易挂掉的,我来看看。”秦申从花妖怀中接过南宫炎,将他轻置于沙地之上,先用手指探了一下他的鼻息,感受不到呼吸,弓着身子再将耳朵贴到他胸膛之上,探寻心跳。
  心跳很微弱,时有时无,若非秦申听觉灵敏,还真听不见。
  “还有救还有救。”秦申轻吁口气,直起身子,看向花妖,“别傻看,过来帮忙。”
  “哦,好的,”花妖哪会不从,忙凑过来,“道长,我该怎么做?”
  秦申的右掌贴在南宫炎左胸心脏的位置,左掌叠加在右掌之上,以急救的手法按下南宫炎的心脏。南宫炎的身体非常结实,秦申按得很吃力。
  “我做心脏复苏,你做人工呼吸。”秦申道。
  “心脏复苏?人工呼吸?”花妖眨了眨大眼,不懂。
  靠,居然忘了她不是人界的生灵。秦申忙将心脏复苏和人工呼吸的常识快速说了一遍。
  花妖总算明白什么是人工呼吸了,一张俏脸顿时羞成绛紫色,这不就是亲嘴嘛,“这个,这个——”她咕哝着,能清晰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秦申翻了个白眼,边用力压南宫炎的胸膛边急道:“都是江湖儿女,别婆婆妈妈的,这事情就你我知道,你不说,我不说,不就行了嘛。”
  罢了罢了,他救我一命,权当报答了。花妖将心一横,闭上眼睛,躬下身体,颤抖的樱唇贴上南宫炎的嘴唇。
  “喂喂,是人工呼吸,不是亲嘴,要吸气,还要吐气,understand?跟着我的节奏来!”秦申叫道。
  人家是在做人工呼吸,不是亲嘴,不是亲嘴!花妖身子抖了一下,又羞又恼,感觉到脸烫得能煎鸡蛋了,恨不得将这该死的臭道士一脚踹到爪哇国去。
  亲嘴才是最重要的
  南宫炎的状态非常之不好,魔星之力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其基础是星辰之力,通过修行魔星七燃而汲取,同时,魔星之力又是禁忌之力,可以说,是被天地诅咒的力量,强大、暴戾,带给使用者的副作用也很大。南宫炎每次运转魔星时的痛入骨髓只是副作用的一个方面。
  他为了替花妖寻找水源,不管不顾,强行运转魔星,甚至不惜透支力量,以至于,轰出水源的那一刻,他身体中的星辰之力枯竭,天枢星穴和天璇星穴熄灭,被星辰之力吸收的邪毒再无压制,汹涌反噬,令其心神和生机瞬间被锁死,力竭之下,陷入假死状态。
  修者因修行不慎陷入假死是非常可怕的状态,其生机和魂灵被锁于躯壳之中,从表面看,跟真实死亡差不多,修者会陷入沉睡,能否苏醒,就要看修者的造化了,在无外力帮助的情况下,有的修者功法逆天或者运气好,生机得引,十天半个月会苏醒,有的会沉睡一年或者数年,有的则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南宫炎生机被锁死,密布身体的黑色经脉就是魔星之锁,他的神智陷入昏睡,只有等“锁”消失,他才会醒转。
  魔星七燃是霸道逆天的功法,正常情况下,不睡上一年半载,他是醒不过来的。
  秦申的心脏复苏术对南宫炎是毫无用处,南宫炎不是心脏病发作,而是修行逆乱,如果仅凭心脏复苏就能治好,那些因修行逆乱而沉睡或者死去的修者们完全可以爬起来再撒泡尿把自己淹死了。
  花妖的人工呼吸才是关键。准确的说,呼吸度气什么的不是关键,亲嘴才是最重要的。
  对,亲嘴才是最重要的!
  花妖不是聊斋世界凡世生灵,而是来自仙界,其本体是仙界异种,种族神通暂且不说,可续仙者只魂是该族最大的本事。打个比方,某位强大的仙因为某种缘故就要挂了,没关系,只要寻到花妖的族人……什么,抓起来熬汤?哪有这么残忍!弄一些成年仙草的主茎熬汤即可,令还没挂的仙喝下即可,只要仙的魂魄还未消散,包管有用得活。
  花妖家族的功效在理论上是这样的,实际上其实也是这样的,只不过,花妖家族在仙界实力强大,属于螃蟹型的,所以,花妖一族的强大功效,绝大多数是停留在理论阶段。
  南宫炎的嘴被花妖笨拙的亲着,花妖按照秦申的指示,有节奏的度气入南宫炎的嘴中,肌肤相亲之下,花妖的唾液流入南宫炎口中,一丝丝肉眼不可见的仙草之气,顺着南宫炎口鼻进入其体内。
  中医理论中,唾液被誉为“津”,意味精华。华夏五千年的中医传承,自然不会说假话。
  仙草之气的作用下,南宫炎体表的黑色经脉开始变淡,肌肤不再像之前那样冷若玄冰了。
  “嘿嘿,有门啊,姑娘,再加把劲啊!”秦申兴奋的说,他感应到南宫炎的心跳越来越强。
  “嗯嗯,知道了。”花妖感受到南宫炎嘴唇的温度在缓慢上升,也很欣喜,更加卖力的忘我的做着人工呼吸。
  南宫炎的心跳越来越越有力,秦申汗流浃背,胳膊酸软,随着南宫炎生机的复苏,其肉体强度跟着恢复,身体越来越结实,以至于最后,秦申即便把全身的力量使出来,也压不动他的胸膛,最多达到按摩胸膛的效果。
  心肺复苏关键在于外力按压胸腔,胸腔收缩带动心脏,胸腔都按不动了,心脏复苏也就起不到作用了。
  秦申用手掌感觉了一下南宫炎咚咚的心跳,确定他彻底“活”了,方长吐一口气,用酸软的胳膊支着身体,咕哝道:“怪兽一样的身体,也不知道这家伙平时是怎么练的,我说姑……”
  秦申原本是让花妖歇息的,心脏复苏和人工呼吸都是应急之侧,如今这“急”已解,也就不需要了。可他瞧见花妖弯着腰撅着美妙的臀专心致志亲南宫炎的样子后,便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秦申的瘦脸扬起促狭的笑,我兄弟为了你,差点将小命都丢了,收点利息回来不过分啦。
  南宫炎的生机与神魂被锁,令他陷入深度昏迷的假死状态,没有意识,也无梦无幻,花妖将仙草的津和生气渡入后,生机之锁被缓缓消融,激发了身体的求生本能,拼命汲取生机之源。
  生机之源来自花妖的娇唇。
  花妖的亲吻原本相当笨拙,可人家不笨啊,慢慢的于实践中寻找关窍,渐渐的就摸到了点门道,初吻的羞涩则随之褪去。
  嗯,这个姿势舒服一点,脖子不累胳膊不酸,坚持的时间都长一点,哈哈,本姑娘真是天才,这样的法子都能想到……
  秦申乐呵呵的围观,花妖正在摸索验证亲嘴最佳姿势时,南宫炎的意识开始复苏,懵懵之间,追寻赐予他复苏和生机的源泉,这处所在似是甜美泉水,拥有无穷魔力,饮之如瑶池琼浆,欲罢不能。
  好喝,多喝一点。迷迷糊糊的意识如是决定。
  今晚同学聚会。……楼主在这里鞠躬啦
  咦,这个家伙的舌头动了一下,是错觉吗,本姑娘好好体察一下。
  两分钟后。
  动了,动了,他的舌头真的动了,嗯嗯,方法很有效,抓紧抓紧。
  一分钟后。
  嗯,能感觉到他的鼻息了,呵呵,总算把他救过来啦,你救本姑娘一命,本姑娘也救你一回,嘻嘻,大家扯平,咦,他的舌头要干嘛,怎么过来啦,真的过来啦!
  “啊——”
  花妖一声尖叫,如中箭的兔子般蹿了起来,面红耳赤,捂着嘴,瞪着南宫炎。
  南宫炎体表的黑色经脉大多隐去,剩下也不如先前狰狞了,呈现淡淡的颜色,花妖的尖叫声将他惊醒,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正瞧见花妖又羞又恼的样子。
  “噗嗤。”秦申实在忍不住了,轻笑出声,成功将花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你是故意的!”花妖指着秦申,晶莹的指尖因为羞怒而颤抖,杀气狂涌。
  秦申立马意识到要坏菜,双手忙摇,“不是的,姑娘,你误会了,事情其实是——”
  “去死!”花妖怒吼,小宇宙爆发,对着秦申就是一击漂亮的庐山升龙霸。
  “酱紫的——”秦申的后半截话与他一起飞出沙坑。
  南宫炎吃惊的张大嘴巴,好暴力啊,阿申怎么得罪这位大神的?
  花妖气呼呼的转过身,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南宫炎,“说,你的舌头是不是故意的?”
  “呃——”南宫炎眨了眨眼,清醒前一些模糊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拼接,他隐约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为今之计,只有……
  他双眼一翻,干脆利落的再次“昏”过去,此情此景,不昏不行啊,身体软的跟面条似的,又酸又痛,连手指都动不了,如何接住暴走花妖的霸凌呢。

  沙漠
  今夜和昨夜一样,漫天星斗,无风。
  秦申歪着嘴,一声不吭的坐在沙坑底,他的半边脸高高肿起,令一只眼睛眯成一条缝,他吸着冷气,用手揉着脸。花妖一击庐山升龙霸乃是含愤出手,力量着实不小。
  南宫炎斜靠着沙坑壁,闭目修行,魔星逆乱形成的黑脉基本消失了。魔星七燃不是像他这么玩的,幽明一战中,他曾透支过一次,令第二星穴天璇星熄灭,身体中的生机紊乱,时隔不久,他为了替花妖寻找水源,硬是折腾的两大星穴同时熄灭。这么玩魔星,魔星还不狠狠报复他一下,就当不起一个“魔”字。
  魔星逆乱,直接锁死他的生机和神魂,若非花妖在侧,他还不知要沉睡到何时。
  他就像大病初愈的病人,虽然苏醒,但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力道,星辰之力积攒缓慢,邪神令运转也是有气无力。显然,消除魔星逆乱之力,还需要一些时日。
  南宫炎通过秦申只言片语的偷偷描述,结合记忆中一些模糊片段,大概弄明白事情的原委了,他除了苦笑,就还是苦笑。
  记忆中甘甜的清泉原来出自花妖啊。
  于是,对秦申右脸的青肿,南宫炎只能报以无限同情。兄弟啊,你这肿脸之仇我是没法帮你报了,咱们貌似理亏啊。
  不过,回想起那美妙滋味,他的嘴角总会挂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花妖卷着裤腿,露出两只洁白如玉的小腿,清泉在她身前积成脸盆大的小水池,她的小腿浸在清泉之中,撅着嘴,气呼呼的不说话,偶尔,会朝南宫炎和秦申发一记眼镖。负心男人都该死这个大世纪大命题又开始在她脑海中翻滚,只不过,只要她将负心男人与南宫炎画等号时,心底总会响起声音替南宫炎开脱,例如他是重伤昏迷啦,他是情非得已啦,自己救人心切啦等等。
  花妖的气,倒是有一大半是冲自己生的。
  花妖不说话,秦申和南宫炎自然也不会说话,一个揉着脸为自己的容颜叹息,一个瞑目修行,一点一滴积攒星辰之力。
  一时间,沙坑中很安静,清泉流淌的声音仿佛一首轻音乐。
  深夜。
  秦申感觉口渴,偷偷瞄了眼花妖,对花妖的洗脚水实在不敢恭维,便皱着鼻子嗅了嗅,寻到水气后,撅着屁股挖起沙来。
  “臭道士,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花妖突然说。
  “啊,什么东西。”秦申吓了一跳,四下摸掏,努力回想,自己貌似没拿这暴力女什么东西吧。
  “牛头怪。”花妖说。
  秦申一拍脑门,“哦,给你。”他将别在后腰的牛头人铜偶取下来,小跑过去递给花妖,再跑回来,整个动作干净迅速,仿佛一只出洞探路的老鼠撞见守在洞门口的猫,勇敢的探险之后迅速溜回安全窝。
  花妖接过牛头怪铜偶,瞥了南宫炎一眼,指着牛头怪的鼻子说:“小牛牛,别跟那些臭坏蛋学,如果让本姑娘抓到你负心的证据,哼哼,定要让你尝遍十八般酷刑。”说着,她将牛头怪的大头朝下,浸入泉水之中,视为酷刑之一。
  南宫炎和秦申汗了一下,彼此对望了一眼,这姑娘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啊,不就是亲了个嘴嘛,大家是江湖儿女,不需要那么死板吧。
  南宫炎决定打破尴尬的气氛,咳了咳,道:“姑娘,不知你接下来该如何做?”他注意到,花妖身前的小池的水位开始降低,表明这道泉眼正在干涸。如果泉水干涸,花妖又要面临脱水之危,以自己目前的状态,实在没能力救助她第二次。
  不好意思哈,过年活动超级多
  祝书友们新春愉快阖家幸福
  亲们,过年一直在外,明后天可以恢复更新了,感谢支持
  抱歉抱歉,楼主春节一直在外地,始终计划不如变化,今晚应该能到家了,回去就更新,抱歉抱歉
  花妖明白南宫炎的意思,知道他在关心自己,心中不禁一暖,不过,外表仍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头别到一边对着空气说:“昨天进来的时候太仓促,本姑娘没有准备,如今已经准备妥当,撑上几天没问题。”
  “这就好,早点休息,明天继续赶路。”说完,南宫炎斜靠在沙壁上打起盹来,身体实在是太疲惫了,连积攒星辰之力都显得吃力,还是睡一觉补补精神为上。
  花妖不说话,摆弄着手中的牛头人铜偶,不一会也睡了过去。
  “沙沙沙。”这是秦申刨地的声音,他如土拨鼠一般辛勤工作者,不卖力不行啊,秦大组长渴得厉害。
  夜里,泉水干涸,沙坑陷入地下,倒不是很冷,三人得以好好的休息。
  第二天,三人向着日头升起的方向继续前行。
  南宫炎因魔星逆乱的缘故,浑身软绵绵,使不出力量,他的肉身实力没有跌落,可若论真实状态,恐怕夜叉鬼来了就能摆平他。花妖补足了水,又变得生龙活虎,可沙漠之地与她严重相克,兼之空间神通之力耗尽,十成本事使不出一成。
  至于秦申秦大道长,呵呵,某种程度上,他成了三人中的最强者。
  沙漠依然是无边无际,炎热无风,三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与昨日不同,花妖在身体表面凝结一层淡淡的透明薄膜,水亮色,以抵御炎热和脱水。她踏着南宫炎用衣服制作的鞋子,紧紧跟随南宫炎。
  三人从天未亮时就出发,一直走到正午,若非身后一串可以延伸到天边的足迹作证,仿佛三人就在沙地里原地踏步。三人运气很差,又或者沙漠太大,眼前除了起伏的沙丘就还是起伏的沙丘,金黄色的沙子扎得认眼疼。
  正午阳光太烈,不适宜赶路,而且,花妖的用来保护自己的薄膜耗去了一小半,如果在正午赶路,另一大半可能会被很快耗尽。
  南宫炎的体力稍稍恢复了些,他光着脊梁站在沙丘顶遥望了一会儿,确认三人没有偏离方向后,方跳下沙丘,走向躲在遮阳棚下的花妖和秦申。
  所谓的遮阳棚,其实就是用南宫炎剩下的外套和贴身上衣,配以路上拾起的动物骨架、枯木简易制作而成。原本,秦申也要贡献出自己的外套的,花妖抵死不愿意,声称宁愿被晒死,也不想闻臭道士道袍的馊味。
  秦申只能狂翻白眼,话说,南宫炎的衣服就好闻吗,他出的汗就是香的?
  “你的神通之力恢复了吗?”南宫炎问花妖。为今之计,除了走出沙漠,就只能依靠花妖的空间神通之力恢复后,带他们跳出这片沙漠了。


  沙漠2
  花妖叹了口气,“没有回复,感受不到回复的迹象,恐怕还要过几天。”
  “这样子啊。”南宫炎和秦申失望的对望一眼,在异界混,靠别人不如靠自己啊,难道,真要靠一双腿走出沙漠了。
  花妖用手指了指南宫炎身上的伤疤,地狱之战狰狞的伤疤密布在他精壮结实的肌肉上,洋溢着邪异。因为是启用禁忌之力造成的,没有逆天的机缘,这些伤疤将永伴南宫炎。
  南宫炎坐在花妖对面,日头太毒,反正无聊,便指着自己靠近肩膀处的一条伤疤道:“这是第一条在地狱中留下的疤痕,出自一条低阶食尸鬼……”
  他娓娓道来与小喵的地狱之行,荒原的食尸鬼之潮,幽暗森林中巫妖王和梵蒂娜的相遇、乌里斯卡山脉一战,与路西法近卫军的遭遇战,以及最后与路西法投影的对决,一切仿佛发生在昨天。
  花妖睁大眼睛,随着南宫炎平实的述说,紧紧抓着手中铜偶,如此惊险的故事,她从未听说过。秦申也听得津津有味,他知道南宫炎地狱一行,可具体过程则不是很清楚,南宫炎没有提及过,巫妖王和梵蒂娜等人更不会告诉他。
  地狱之战在两个小时后结束。南宫炎双手一摊,对花妖笑道,“现在,好奇的姑娘,你知道这些伤疤是怎么来的吧。”一路上,他总感觉自己和花妖之前的气氛怪怪的,所以,想通过这种说话方式缓和一下尴尬。
  花妖皱了皱鼻子,咕哝道,“哼,就你厉害,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吹牛。”
  “南宫说的绝对是大实话,本道长用生命及名誉保证。”秦申高举胳膊。
  花妖瞪过去,“臭道士,你有名誉吗,皮痒了是吧。”
  秦申讪笑,感觉腮帮子有些疼,对花妖昨晚的升龙霸记忆犹新。
  尴尬的气氛有所缓解,南宫炎正待再说笑两句,忽然,他感觉到什么,扭头看向简易遮阳棚外。
  “咦,天怎么暗啦。”花妖疑惑的抬头,透过头顶衣服的缝隙,可见原本高悬的日头不见了,天空昏黄,光线暗了下来,原本无风的沙漠居然刮起了风,遮阳棚的衣服被风吹得抖动,发出列列的响声。
  秦申脸色凝重的嗅着空气,“好浓的沙子气味,从西边传过来的。”
  南宫炎火速起身,跑到沙丘之顶,花妖和秦申也跟着他跑出来。
  南宫炎望向西方,顿时吸了一口凉气。西方原本的地平线不见了,沙漠和天空的交接线被黄蒙蒙的沙子取代,模糊了天地的交界,三人知道,那可不是什么沙漠奇观,而是恐怖的沙暴。沙暴之中,可见十几条黑色的龙卷直通天际,并不断有龙卷风自高空探下,与地面的升起的龙卷连为一体。
  风越来越大,发出嗖嗖的响声,细小的沙子被风裹挟而起,打得人脸上,很疼。
  在大自然巨力之前,一切人力显得那么渺小。
  秦申吃惊的张大嘴巴,“我靠,这里是火星吗,怎么有这么恐怖的沙暴。”的确是恐怖的沙暴,他从未在人界之中见过。
  南宫炎苦笑:“兄弟,这里是聊斋啊。”
  逃跑是不可能的,以三人现在的状态,不可能跑过沙暴的速度。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天已彻底暗了下来,天空之中俱是沙子,大风四起,呼啸如鬼哭狼嚎,飞沙走石,仿佛世界末日。
  “哗啦啦。”遮阳棚被大风吹散了架,几片衣衫飞上了天,越飞越远。
  “下去吧。”南宫炎道,小跑下沙丘。秦申和花妖已经六神无主,便跟着他跑下沙丘。
  南宫炎四下张望了一下,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两座沙丘之间,西边的沙丘可以作为屏障,抵御沙暴。
  南宫炎环视左右的花妖和秦申,伸出双手,“抓紧我,无论如何不要松手。”
  花妖紧紧攥着南宫炎的手掌,抬头看了他一眼,南宫炎坚毅的侧脸令人心安,她低声道,“不松手,死都不松手。”
  秦申握住南宫炎的手,捏了捏南宫炎的手掌,咧嘴笑道,“哥哥我属于小强的,如果万不得已尽管松手,照顾好咱们的花大姑娘。”
  三人相处了不短的时间,南宫炎和秦申还不知道花妖的姓名,平时都是以姑娘相称,秦申说的花大姑娘,是取了花妖之花。
  沙暴越来越近,风越来越大,漫天都是狂舞沙子和呼啸的风声,秦申说话时,风大的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人家不姓花,姓兰……”花妖咕哝道,轻语之声被风裹挟,卷入远空。
  聊斋世界的沙暴不是人界能比的,仿佛山崩海啸,仿佛百万人怒吼,暴戾的狂风卷起漫天砂石,铺天盖地杀奔而来。
  “呜——”三人耳中尽是狂风的怒啸,因为是背靠沙丘,他们并未直面沙暴,呼啸而过的狂沙遮挡视线,沙子如微型子弹一般,打在脸上、脖子上、身体上,又麻又疼,沙子无孔不入,令人睁不开眼,即便双嘴紧闭,还是会有沙子钻进去。
  沙暴就在三人头顶咆哮,可见不远处有两根又粗又大的龙卷风,无数沙子被吸走,龙卷风外部又黑又黄,内部混沌,直通天际。两根龙卷或交或分,宛若两位癫狂的舞者。
  南宫炎死死抓住二人的手,秦申的掌心中尽是汗,花妖纤细的手掌也死死抓着他,指甲几乎掐入他的肉里。两边形成巨大的拉扯力,这是狂风作用的结果,只是一会儿功夫,沙子就埋到了小腿。
  忽然,花妖一声惊呼,原来,她一不留神,攥在另一只手里铜偶脱手,被狂风吹着滚离。
  因为口不能言,花妖万分焦急,用力挥南宫炎的手臂,南宫炎看过来时,她用另一只手指向即将被狂风裹走的铜偶。她的意思很明显,欲把铜偶捡回来。
  这丫头,不要命了么。南宫炎摇头。
  花妖不依,便欲挣脱南宫炎南宫炎的手。南宫炎当然不会让花妖胡来,边怒目瞪向她,边握紧她的手。
  花妖倔强的回瞪,忽然抬起握着南宫炎的手,张嘴咬向南宫炎的手腕。
  南宫炎吃痛,紧握花妖的手顿时一松,花妖的手挣脱出来,拔腿不管不顾的追向铜偶。
  铜偶滚得飞快,铜偶的前方,龙卷风在怒吼。
  沙漠3
  沙暴肆虐,飓风咆哮,似乎可以撕毁所有,一切宛若末日。
  花妖挣扎的奔向铜偶,她没空去想铜偶和自己的性命哪个更重要,她只知道,铜偶对她很重要,非常重要!
  铜偶不是很重,被风刮的再沙地上翻滚,铜偶不远处,就是恐怖的沙龙卷。
  “疯子!”南宫炎的肺几乎气炸了,侧头看向秦申,秦申身体干瘦,体内真气不足,在沙暴之中显得很吃力。此时,秦申也对花妖的行为表示不解,纳闷的与南宫炎对视。
  二人再看向花妖,花妖纤细的身体在漫天肆虐的黄沙中若隐若现,走得非常艰难,仿佛随时会被大风吹上天,花妖前方,恐怖的龙卷正向她移动。
  臭丫头,迟早要被你害死。南宫炎捏了下秦申的手掌,秦申会意,对南宫炎点了点头,抬起另一只胳膊,对他做出一个一切OK的手势。
  南宫炎松开秦申的手,追向花妖。只有踏足出去,才知晓沙暴的恐怖,飓风裹挟着沙子噼噼啪啪打在身体上,又麻又疼,顷刻之间身体之上就布满了沙子,嘴中也是沙子,眼睛很难睁开。
  花妖的白色衣裙在前方摇摆,为南宫炎指引方向。南宫炎咬牙,卯足力追过去。
  花妖费着九牛二虎之力,追赶翻滚的铜偶,她的眼中只有铜偶,对周遭的危险视而不见。风很大,沙子打在身上很痛,她摔倒了好几次,不过没关系,铜偶与她的距离正在缩短。
  终于,花妖踉跄的扑过去,摁住铜偶。
  “臭家伙,休想飞出本姑娘的掌心。”沾满沙子的娇颜愉快的笑,可紧接着,笑容就凝固了,恐怖的龙卷已逼到眼前,龙卷发出诡异的呼啸声,生出强大的拉扯之力。
  花妖的长发被龙卷吸扯,向龙卷飞扬,绑在长发上的白色发带脱离束缚,被吸入龙卷之中,须臾消失不见。
  花妖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呆呆瞅着近在眼前的龙卷风暴,脑中空白,下意识的抓紧铜偶。这次,他救不成我了。一个声音在她心底说。
  “疯子,不要命了么!”一个声音在她耳边狂吼,紧接着,她的腰被坚强有力的臂膀死死环抱,身体则陷入一个温暖的胸膛。
  我不是疯子!花妖的眼泪流落下来,瞬间被狂风卷走,分裂无数。她的头深深埋进坚实的胸膛。
  南宫炎终于赶上了,舒臂将花妖揽入怀中,此刻,黑色的龙卷已逼到近前,巨大的吸扯之力卷起无数黄沙,闪避已经来不及了,唯有硬抗。他死死抱住花妖,尽量令她缩入怀中,而用自己的臂膀和后背应对一切。
  狂暴的龙卷之力将南宫炎和花妖卷起,吸向高空。被龙卷风卷入高空之际,南宫炎的视线透过沙暴的阻挡,隐约看见秦申所在的沙丘被风暴填平,一个新的龙卷正在其上成形。
  “阿申——”南宫炎睚眦欲裂,撕心狂吼。
  花妖缩入南宫炎的怀中,紧闭双眼,随着南宫炎一起被龙卷风卷入高空。
  就要死了吗,没想到,居然和这家伙死在了一起。她想
  沙暴肆虐,遮天蔽日,一切的一切,都化作小小的点,无数细小的黄沙,以及被搅碎的心。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