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地受伤以后

  这几天的时间里雷马工作室没有大订单,接到的活也都是普通的活,量也不大。这样的经营情况,出去人工和材料什么的开销,赚的钱少得可怜。不过夏雷并不在乎他的收入,只要能支付工人的工资,他赚不赚钱无所谓。
  活简单,量少,根本就不需要夏雷这个“镇堂师傅”出马,他也就有了大把的时间来干他喜欢的事情。看书,学习商业方面的知识。逛街,给雷马工作室的员工买一些实用的礼物,比如给陈阿娇买一瓶洗发露,给周小红买一双高跟鞋什么的,还有给男人们买两包烟,或者一瓶好一点的酒什么的。偶尔他也会开着江如意的那辆破旧的POLO车去郊区逛一圈,寻找价优物美的地皮,做做他的公司梦。
  不干这些的时候,夏雷会去一家咏春拳馆学习咏春拳。
  以前,夏雷做梦也不会想到去某家拳馆学习拳术,也没那个必要。现在却不同了,因为柳莹,他得罪了古可文,还有海珠市的黑道大人物何老七。他想过了,就他现在这个身手,打两个混混倒是没有问题,可一旦是身强力壮的练家子出手,他就只有挨揍的份了。
  夏雷从来都不是那种火掉在了脚背上才跳一下的人,所以他果断地走出了第一步,练拳。
  这天一早,夏雷在雷马工作室里溜达了一圈便溜走了,驱车来到咏春拳馆学拳。
  这家咏春拳馆名叫海珠咏春拳馆,馆主是来自佛山的梁正春师傅,据说他是咏春拳开山鼻祖严咏春的后人,他教的也是最正宗的咏春拳。
  拳馆学拳的学徒很多,不过夏雷来得早,他来的时候拳馆里空荡荡的,只有梁正春师傅一个人站在木人桩前打桩。
  砰砰砰,砰砰砰……
  梁正春是个五十出头的人了,但他的拳脚却非常利索,也很有力量,一点也不显老态。
  夏雷走了过去,打了一个招呼,“梁师傅,早啊。”
  梁正春停了拳脚,看着夏雷,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是雷子啊,你这么早就来了。”夏雷虽然才来了三天,但他对夏雷的印象却很深。
  夏雷笑了笑,“我店里没事,早点过来练练。”
  梁正春说道:“那好,你先练一下小念头,我看看。”
  学习咏春拳最初的阶段便是小念头,它是身法、步法和发力方式、发力角度等等基本功的练习。练好了小念头,才能往下练更高级的内容,比如寻桥、黐手、黐脚、甩手、标指、木人桩和三星桩什么的。

  夏雷学咏春拳的这三天时间,每天都在练小念头。
  夏雷摆了一个起手式,然后练习步法和身法,双手也不断攻守变换,打得是有模有样。
  梁正春看得暗暗心惊,别人需要几个月才能融会贯通的小念头,夏雷三天的时间就有模有样了。不过他没有表露出来,不动声色地看着,偶尔指点一下夏雷要注意什么要点。夏雷学得认真,他也教得认真。
  几分钟后梁正春出声说道:“停,先练到这里吧,休息一下你再练练别的。”
  夏雷收了拳脚架势,问道:“梁师傅,我练得怎么样?”
  梁正春说道:“还不错,我教过很多学生,你是学得最快的一个。我祖父当年说我学得快,可我觉得你现在比当年的我还要快。”
  夏雷笑了笑,没说什么。他的左眼看过的东西就不会忘记,梁正春给的教学材料他看过便一字不漏地记在心中,梁正春教过的招式套路他也过目不忘,他当然学得很快,超越梁正春当年的速度也是正常的。
  这时几个学员走了进来,梁正春上去招呼,安排他们训练。
  以前,徒弟见了师父都要磕头敬茶,恭敬得很。现在时代变了,师父变成了师傅,徒弟变成了学员,师傅得去照顾学员,态度还要好。也倒是的,如果服务态度不好,学员都去学柔道、跆拳道了,谁还来学咏春呢?
  来的几个学员都是老学员,基本都有一年以上的学龄。为首的一个叫鲁胜,他是退伍特种兵,本身就会散打,学咏春三年,更是强上加强。他是这里最厉害的学员,人缘也好,年龄小的学员见了他都会叫一声胜哥,以示尊敬。
  “阿胜啊,今天怎么这么早?”梁正春迎了上去,面上带着笑容打了一个招呼。
  鲁胜也客气,“梁师傅早,今天老板临时出国,我因为没签证不能跟着去,在家也没事,便过来练练。”
  他是一个职业保镖。
  其它的几个学员也都向梁正春打招呼,态度也都恭敬。
  随后,几个学员开始练习起来。他们捉对黐手、黐脚,有的干脆对打,场面闹热。
  夏雷看得眼热,可惜没有练习黐手、黐脚的搭档。他看了一会儿,径直走到了木人桩前,学着梁正春之前的动作打起了木人桩。

  打木人桩在咏春拳里已经是很高级的课程,没个一年以上的学龄根本就没法打。不过那只是别人的情况,这样的限制在夏雷的身上微乎其微。他只要一回想,梁正春刚才的动作便一一浮现他的脑海,什么时间出拳,往那个方向出拳,击打在什么地方等等,他都能一丝不漏回忆起来,然后他只需要照着做就行了。
  砰砰砰,砰砰砰……
  比起梁正春的娴熟自如,夏雷打木人桩的动作稍显僵硬,反应似乎也总是慢半拍,但动作的准确性却是及格的,打得有板有眼,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练习打木人桩好几个月的人。
  梁正春惊讶地看着在角落里击打木人桩的夏雷,嘴上没说,心里却已经忍不住念叨起来了,“这小子奇怪啊,这才是第四天来,他就敢打木人桩了,我以前也是练了一年之后才敢打木人桩的。这年头,难道还有学武的奇才?”
  这时鲁胜结束了与一个学员的黐手对练,他向夏雷走了过去。
  夏雷根本就没有留意到鲁胜走过来,他已经沉浸在了模仿梁正春的动作之中。刚开始的时候,他模仿的动作总是慢半拍,但是打着打着就打出了感觉,他的动作的延迟感就弱了一些,已经很接近梁正春的速度了。
  砰砰砰,砰砰砰……
  拳脚击打在坚硬的木人桩上,骨头疼,肌肉也疼,但夏雷却忽略了这种痛苦。想起柳莹的哭泣的脸庞,想起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想起古可文,想起林博文和林雅茹,他的心中就忍不住冒出一股怒火,疼痛在这股怒火面前不值一提。
  “总有一天我要将古可文当作木人桩一样暴揍一顿!”夏雷的心里怀着这样一个念头,练得更卖力了。
  “嘿,小子,让一让。”鲁胜皱着眉头说。
  在这家咏春拳馆,除了梁正春,别人见到他的时候都得客客气气地叫一声胜哥,他要想练的器材别人也都立刻让给他练,但夏雷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这让他的心里有些不舒服了。
  夏雷的脑子里全是梁正春打木人桩的动作,根本就没有留意到鲁胜已经站在他的身后并跟他说了一句话,他的拳脚快速而流畅地击打着木人桩,那动作几乎不输给任何练了一两年咏春拳的老学员了。
  “小子,你耳朵聋了吗?”鲁胜忽然伸手,一把擒住夏雷的肩头,用力一扯,夏雷顿时被他甩了出去。
  等到夏雷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双脚已经离开地面了。
  砰!夏雷被结结实实地摔倒在了地上。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是鲁胜将他撂倒的。
  “你干什么?”夏雷有些犯懵,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鲁胜咧嘴笑了一下,“你才来几天就敢打木人桩,我看你好厉害的样子,所以一时手痒,想试试你的身手。你还不错,本来我以为能把你甩到门口的,但你只飞了三米。”
  夏雷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这个鲁胜是看他不顺眼,故意来找他的茬了。
  “怎么?不服气吗?不服气的话,我们可以打一场,我让你三招不还手。”鲁胜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夏雷,“你敢不敢?”
  年轻人都有血性,要是被人打了都不还手,那还算是男人吗?
  夏雷从地上爬了起来,“打就打!”
  鲁胜反倒愣了一下,“你还真敢跟我打啊?”
  “我确实打不赢你,但这和敢不敢是两回事。我打不赢你,但我不怕你,我敢跟你打。”夏雷说。
  鲁胜笑了,有些反常地冲夏雷竖起了一根大拇指,“是个汉子,等一下我会留点手。”
  夏雷没说话,摆了一个起手式。
  梁正春赶紧走了过来,喝道:“你们干什么?我教你们咏春拳是用来打架的吗?要打你们出去打,不要在我这里打。”
  鲁胜说道:“梁师傅,我跟学弟开玩笑的,不会玩真的。再说了,我能欺负一个新学员吗?”
  夏雷也收了起手式,说道:“对,我们开玩笑的,不是玩真的。”
  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忽然从拳馆门口传来,“和尚,我看你就是在欺负人家新学员。”
  夏雷循声看去,一眼便看见了从门口走进来的女人。
  从门口走进来的女人二十出头,拖着一只行李箱,身高腿长,年轻漂亮。尤其是短裤下的一双大长腿,白皙玉润,长度占去了她的身高的一半以上,特别醒目。就凭这样一双腿,她完全成为一个一流的腿模。
  女人的胸非常坚挺,一件白色的圆领体恤被撑得高高的,紧紧的,那形状就像是两发大口径火炮的炮弹。再加上一张精美秀气的脸蛋和一头乌黑的长发,她就像是好莱坞大片之中的安吉丽娜朱莉,性感妩媚却又带着点男人的英勇无畏。
  这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夏雷心里想着。不过他来的这几天的时间里从来没有见过她,但从她跟鲁胜说话的口气来看,她并不是新学员。

  “梁思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鲁胜跟着就迎了上去,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梁思瑶?夏雷看了一眼梁正春,又看了一眼走近的梁思瑶,他突然发现梁思瑶和梁正春长得有些相像。
  梁思瑶说道:“今天早晨才下飞机。爸,我回来了。”
  梁正春的表情却还很严肃,“你回来也不打个电话,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当爹的?”
  梁思瑶笑着说道:“爸,我是不想你去机场受累嘛,女儿心疼你不好吗?”
  “这次回来待多久?”梁正春问。
  梁思瑶说道:“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爸,我已经把那边的工作辞了。以后,我天天陪着你,好不好?”
  “好好,呵呵。”梁正春顿时露出了笑容。
  人老了,就想儿女在身边,不图别的,天天能看见便是一种福分,一种舒坦。
  鲁胜笑着说道:“思瑶,你回来当助教,拳馆的新学员肯定会增加很多的。”
  梁思瑶也报以微笑,“我去把行礼放下,回来再跟你们聊。”她托着行李箱往里间的门口走去,路过夏雷的身边,她说道:“别跟和尚计较,他是粗人一个。”

  和尚是鲁胜的外号,好些与他要好的学员都叫他鲁智深。
  夏雷微笑了一下,“不会,我们闹着玩的。”
  梁思瑶托着行李箱走进了里间,小腰翘臀大长腿,她的背影特别漂亮。
  夏雷移开了视线,其实,他只要稍微动一下念头,这个长腿的咏春女便会毫无遮掩地进入他的视线,但他不想这么干。别的男人想看到一个女人的最原始的身体千难万难,所以才神秘,但他却是太容易了,一个念头便可以达到目的,所以那些神秘对他而言早就失去了神秘感,没那么大的吸引力了。另外,他也不想在这方面堕落下去,所以往往能保持克制。当然,江如意是一个例外。
  “小子。”鲁胜看着夏雷,“你以前练过咏春?”
  夏雷摇了摇头,“没有。”
  鲁胜不相信,“你骗人的吧?我刚才看你打木人桩,你打得不错,我当年学了八个月才打到你这种程度,你敢说你没练过?”
  “真没练过。”夏雷不想解释。
  这时梁正春走了过来,他指了一下木人桩,说道:“雷子,你再打一次我看看。”

  “好的。”夏雷走到木人桩前,沉腰吸气,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打了下去。
  这一次打木人桩,他的左眼仍然向他的大脑输送之前梁正春打木人桩的影像,他也仍然是学着来打的。不过这一次较之刚才那一次又要熟练一些,也要快一些。其实,这不是他的领悟能力有多强,而是他已经开始学会适应左眼的输送速度,而他的身体也越来越适应这种“模仿秀”似的模式,能更快更准地模仿梁正春的动作。
  这个过程看似复杂,神奇,但其实和广场上跳广场舞的大妈照着DVD学习舞蹈动作是一个道理。只是大妈们的DVD是摆在花台上的,而夏雷的“DVD”是他的左眼,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这也是他所拥有的得天独厚的优势,别人无法超越。
  砰砰砰,砰砰砰……
  夏雷越打越快,越打越准。他完全沉浸在了咏春拳的世界里,忘记了身边的一切事物。
  几个老学员纷纷停下了练习,凑了过来,看夏雷打木人桩。
  一大群人,包括梁正春在内都被眼前的诡异景象惊呆了。在他们的眼里,夏雷并不是一个刚刚学习咏春拳几天的菜鸟,而是一个浸淫咏春拳起码十年的老手,深藏不露,扮猪吃虎。
  “不可能吧?这小子是才来的新学员吗?”一个学咏春一年的老学员张大着嘴巴,不敢相信他的眼睛,因为就算是他上去打木人桩也打不到夏雷现在这种程度。
  “肯定不是,这小子心机好深,装菜鸟,他不会是别的派系派来找事的吧?”一个老学员说道。
  “他该不是来泡妞的吧?”有人说。
  “有可能哦,梁世界那么正点,保不准这小子就是这样的心思。”有人说。
  “你们胡说什么啊?梁师姐在美国工作,一年也难得回来两次,这小子连她的面都没见过,他会是这样的心思?扯蛋,我看啊,他肯定是别的派系派来找事的。”有人说。
  几个学员嘀嘀咕咕,议论得热闹,却也小声。

  鲁胜的脸色越来越黑,他凑到了梁正春的身边,附耳说道:“梁师傅,他说他只学了几天咏春,你看这身手,那是学几天咏春的人吗?”
  梁正春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他伸出了三根手指,“照我看,起码练了三年。”
  鲁胜说道:“梁师傅,你练了一辈子的咏春拳了,你说三年,那肯定就是三年,那这小子为什么撒谎?”
  “不像,像……”梁正春皱着眉头,他忽然又觉得拿捏不准了。在他的眼里,夏雷浑身上下都是看不透的迷雾。

  这时梁思瑶走了出来,也站在梁正春的身边看夏雷打木人桩。看着看着,她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爸,这学员叫什么名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他叫夏雷。”梁正春说道:“他刚来几天,你当然没见过。”
  “他以前练过?”梁思瑶说。
  梁正春摇了摇头,“没有,他说他是第一次学咏春。”
  梁思瑶的小嘴顿时张大,很惊讶的样子,“不可能吧,这身手都这么熟练了,他能是才学了几天咏春的人吗?”
  梁正春说道:“他倒是实诚人,不像是会说谎话的人,不过他又确实不像是刚学咏春的人。我也拿捏不准了,我看不透他。”
  梁思瑶说道:“这还不简单,我和他练练不就知道他的底细了?”
  鲁胜说道:“思瑶,让我去吧,我和他打一场。”
  “去去去,你脾气爆,下手不知轻重,还是我去好一些。”梁思瑶说,她向夏雷走了过去。
  夏雷刚好打完最后一个动作,收了拳脚。

  这一趟木人桩打下来他累了个够呛,额头上和身上满是汗珠,手脚也酸疼得要死,好些地方也红肿了。拳脚所打的毕竟是坚硬的木头,他的手上虽然有老茧,但不断击打木桩肯定是会受损的。
  这一趟木人桩打下来,夏雷对咏春拳的发力的诀窍有了新的理解,这也算是收获了。
  “夏雷是吧。”梁思瑶面带笑容,“打得不错。”
  夏雷这才发现梁思瑶走到了他的身边,他也笑了一下,客气地道:“梁小姐见笑了,我就是瞎练练。”
  “瞎练练也这么厉害?”
  夏雷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有没有兴趣和我对练?”梁思瑶说道。
  夏雷跟着摇了摇头,“我才学几天,很多地方都不懂,我不是你的对手,还是不要了吧。”
  梁思瑶忽然抢步上前,一记寸拳便打向了夏雷的胸膛。
  夏雷根本没料到她会突然偷袭,反应不及时,顿时被梁思瑶一拳打中。别看梁思瑶是一个娇娇气气的女人,她拳上的力量一点也不输男人。这一拳顿时把他打得退了两步,胸口也火辣辣地疼。
  不等夏雷站稳脚跟,梁思瑶又逼到了夏雷的近前,一脚踢在了夏雷的腿弯之上。横扫的力量顿时将夏雷掀翻在地,摔得很狼狈。
  几个看热闹的学员顿时起哄叫好,鲁胜还夸张地鼓起了掌来。
  “莫名其妙偷袭我,下手还这么狠,可恶!”夏雷的心里暗骂了一句,翻身爬了起来,跟着也摆了一个起手式,准备和梁思瑶打一场了。
  “你早该这样了。”声音落下,梁思瑶身形一动,眨眼又逼到了夏雷的身前,一拳掏向了夏雷的心窝。
  这一次夏雷早有防备,右手一拨,顺势将梁思瑶的拳头拨到了旁边,右肘也顺势撞向了梁思瑶的腰部。
  梁思瑶左手下落,按住夏雷的右肘,奋力往前一推,两人眨眼间便完成了各自的攻防动作,谁得没能打到谁。
  两人对视了一眼,瞬间又缠斗在了一起。
  梁思瑶跟随梁正春从小学习咏春拳,经验和层次都不是夏雷这个初学者所能比拟的,但夏雷也有他的优势,那就是他的左眼。梁正春的速度再快,只要无法快过他的左眼,在他这里就不算快。所以,一旦他用左眼锁定梁思瑶,梁思瑶在进攻之前他便有了一个预判,这让他每每都能躲开梁思瑶的狠辣攻击。
  两人你一拳我一腿,你一掌我一肘,打得难解难分。随着时间的推移,夏雷挨了几拳几脚,梁思瑶也挨了夏雷几拳几脚,算是斗了个不分上下。
  打着打着夏雷的心中便冒出了一个念头,“我一个男人,我的力量肯定比梁思瑶大,但她打在我身上的拳头却好像比我的力气还大,这肯定与发力技巧有关。我的左眼能捕捉到她的动作,她再快也快不过我的左眼,可我能看到她发力的情况吗?如果我能看见,我就能快速地掌握咏春拳发力的诀窍,一旦掌握了,我就不怕鲁胜那样的对手了!”
  这个念头一动,左眼微微一跳,梁思瑶身上的体恤衫和文胸什么的哗啦一下就不见了,他的视野里白花花的一片,白的地方宛如阳春白雪,粉的地方宛如三月桃花。那诱人的景象顿时让他呆了一下,反应也慢了半拍。
  “嘿!”一声娇喝,梁思瑶一粉腿踹在夏雷的小腹上
  砰一声闷响,夏雷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梁思瑶赶紧去扶夏雷。
  夏雷也赶紧闭上了眼睛,心里暗骂了一声,“活该!”
  夏雷能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掌握一门外语,学习的能力不可谓不逆天。学习外语和学习功夫谁更难一些?显然是前者。所以,学习一门功夫对于夏雷而言并不难。他能快速记住教学材料,也能快速记住教练的所有动作,他的身体也很强壮,他所欠缺的只是经验以及一些窍门。
  一旦他掌握了这些,他会变得多厉害?
  这个问题恐怕就连浸淫咏春拳一辈子的梁正春也不知道答案。
  不过这次比试的结果却是梁思瑶赢了,夏雷输了。输的原因,却只有夏雷自己知道。
  “你没事吧?”梁思瑶关切地道,她向夏雷伸出了一只手。
  夏雷也没有拒绝她的好意,抓着她的手爬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着说道:“没事,我早说我打不过你,这下你信了吧?”
  “你学咏春真的只有几天的时间吗?”梁思瑶的眼里充满了试探的意味。
  夏雷耸了一下肩,“真的只有几天,我为什么要骗你呢?”
  撒谎需要动机,可他没有任何动机撒这种谎。
  梁思瑶似乎相信了夏雷的话,她走到了梁正春的身边,凑到她父亲的耳边说道:“爸,你好像捡到宝了,要不把他收作你的关门弟子,让他为我们咏春一系争光。”
  梁正春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看着夏雷,眼神里带着点猜疑的意味。
  鲁胜听到了梁思瑶的话,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在这里学拳三年多,他的目的便是拜梁正春为师,可是梁正春却从不点头。这事梁思瑶也是知道的,可她从来没有帮他梁正春的面前说过一句好话。现在,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夏雷来了,梁思瑶居然开口为夏雷说好话,让梁正春收夏雷为关门弟子。他的心里哪里还能平衡!
  “哼!”鲁胜冷哼了一声,大步向夏雷走去。
  “和尚。”梁思瑶一把拉住了鲁胜,笑着说道:“我很久没有和你对练了,陪我练练怎么样?”
  鲁胜回头看着梁思瑶,没有说话,很不高兴的样子。
  梁思瑶摇了摇鲁胜的胳膊,甜甜地道:“胜哥,你就陪我练练吧。”
  鲁胜这才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好吧,我陪你练练。”在他看来,收拾夏雷的机会多的是,但陪梁思瑶对练的机会却是难得有一次的。
  这时更多学员走了进来,梁正春去招呼学员,指导他们练习。几个看热闹的学员也散了,继续捉对对练。
  夏雷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刚才鲁胜向他走来的时候,那眼神很可怕,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他也很清楚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就不是鲁胜的对手,如果和鲁胜打的话,那下场肯定会很惨。
  鲁胜已经和梁思瑶对练了起来,黐手、黐脚,偶尔也辅以拳脚手肘对抗,动作虽然慢,但看上去很专业。
  夏雷的心中一动,暗暗地道:“刚才我想看到梁思瑶的肌肉和骨骼的发力情况,可那是实战之中,她根本就不会给我透视她的机会,现在我闲着,正好可以观察一下她的肌肉和骨骼发力的情况。掌握了这方面的诀窍,我的实力应该有所提升。”
  这个念头一动,他的左眼便微微跳了一下,他的左眼就像是灼热的气焰一样,瞬间焚化了梁思瑶身上的衣服,然后又是她的皮肤。在他的左眼里,梁思瑶不再是一个正常而完整的人类,她就像是生物课上的半解剖人偶,没有皮肤、头发和别的什么,只有肌肉、韧带、骨骼和血管!
  但在夏雷的右眼里,梁思瑶却又是一个长腿美女,每一个动作都让人感到赏心悦目。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夏雷能欣赏到如此奇景。
  左眼透视,右眼正常,这正好给了夏雷一个比较和分析的条件。一个很简单的例子,梁思瑶做了一个寸拳直击的动作,夏雷的左眼里看到的是肌肉和韧带,还有骨骼的运动,它们积聚能量,然后释放能量。而在夏雷的右眼里,他看到的则是掌变拳,瞬间进击的动作。如此一来,左眼和右眼的配合,咏春拳的如何发力的秘密便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呵呵!”夏雷的嘴角露出了笑容,他看着梁思瑶和鲁胜的对练,他也忍不住学着梁思瑶的动作比划了起来。
  这一次模仿动作,他模仿的可不仅仅是形似,还有内在的内容!
  “那个小子在干什么?”一个学员看到了在模仿梁思瑶动作的夏雷,很好奇的样子。
  与他对练的学员也停了下来,好奇地看着夏雷,半响才说道:“那傻瓜在玩模仿秀吗?思瑶做什么动作,他就做什么动作。”
  很快,更多的学员也发现了夏雷的奇怪举动。议论也起来了,有嘲笑的,有好奇的。
  梁正春的视线也移到了夏雷的身上,他观察了一下,忽然张大了嘴巴,惊得合不拢嘴了。学员们看的热闹,夏雷像一个模仿别人的傻瓜,但在他这行家的眼里看到的却是门道!
  就在刚才,夏雷打木人桩的时候很多人说夏雷学了至少一年的咏春拳,但在他这个行家眼里,夏雷这个初学者其实是无所遁形的,因为夏雷只学会了一些动作,根本就不会发力。不会发力,拳打得再好看也是花架子,半点威力都没有。所以,他认为夏雷只是一个聪明的模仿者,是个急功近利的人。梁思瑶让他收夏雷为关门弟子的时候,他的心里其实并不愿意。练武的人,不喜欢急功近利的人,他也不例外。可是,看着此刻模仿梁思瑶动作的夏雷,他震惊了,也心动了!
  梁正春向夏雷走了过去。
  夏雷看见梁正春向他走来,跟着结束了对梁思瑶的透视,也停止了模仿。他的眼前出现了轻度的幻觉,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梁正春直盯盯地看着夏雷,赞叹地道:“雷子,你学得很快啊。”
  夏雷笑了笑,客气地道:“梁师傅,我只是记性有点好而已。”
  “看我打,学我打。”梁正春说道。

  夏雷顿时愣了一下,跟着就点了点头,“好。”
  他来拳馆的这几天,梁正春只教他一些最基本的东西,正式的高级内容的指点却是一次都没有。他不知道梁正春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但这是一个学到真功夫的机会,他当然不会错过。
  其实,他刚才选择透视梁思瑶而不是鲁胜也是有原因的,在他看来,梁正春这种严咏春的嫡系后人肯定是有东西不会传授给外人的。但梁思瑶不是外人,她是梁正春的女儿,梁正春肯定会毫无保留地将一些密不外传的东西交给梁思瑶的。所以,他选择透视梁思瑶,研究和学习梁思瑶的咏春拳,而不是鲁胜。
  现在,梁正春亲自出手,透视他肯定要比透视梁思瑶好,也能学到更高级的东西!
  梁正春摆了一个起手式,问道:“准备好了吗?”
  夏雷也学着梁正春的样子摆了一个起手式,“梁师傅,我准备好了。”
  他准备的其实是他的眼睛。
  梁正春清喝了一声,踏步出拳,收步压肘,有板有眼地打起了咏春拳来。
  夏雷的左眼再次进入了透视的模式,死死锁定梁正春。刚才是怎么研究学习梁思瑶的,现在就怎么研究学习梁正春。
  梁正春果然厉害,他的动作更准确,快时如奔雷闪电,慢时犹如杨柳随风。他的发力收放自如,进攻时犹如洪流冲击,收时犹如海潮退去。转换也快,简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包括梁思瑶和鲁胜也都停止了对练,移步到了梁正春和夏雷这边观看。
  “梁师傅在干什么?他在教那小子咏春拳吗?”有人说。
  “这还用问吗?”有人说。
  “这小子才来几天,梁师傅就亲自教他,真不知道那小子有什么好。”有人说。
  “模仿得好。”有人说。
  “呵呵呵……”有人笑了起来。
  一片议论,几乎所有的人都还是认为夏雷只是模仿的能力很强而已,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鲁胜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心里也越来越不高兴了。刚才梁思瑶让梁正春收夏雷为关门弟子的时候,梁正春并没有答应,可是这才十分钟不到的时间,梁正春居然亲自教夏雷打咏春了。而且,他发现,梁正春此刻教夏雷打的咏春拳,有些招式就连他也是第一次看到!
  “哼!”鲁胜越看越生气。
  梁思瑶却没有发现鲁胜的情绪变化,她看着跟随父亲梁正春打咏春的夏雷,眼神之中充满了欣喜与好奇。
  几分钟后,梁正春收住了拳脚,他的视线移到了夏雷的脸上,直直地看着夏雷的眼睛。
  夏雷却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气,额头上、脖子上满是汗珠,身上的衣服也都被汗水打湿了一半。
  持续使用左眼的透视能力,他的身体消耗了太多的能量,坚持到这个时候他已经累坏了。
  他瘫坐在地上的时候,幻觉也出现了。这个拳馆变成了幼稚园,墙上贴满了卡通图案,向日葵、红太阳和熊什么的。周围看热闹的学员也变成了一个个可爱的小朋友,他们都好奇地看着他,额头上的小红点分外醒目。然后他看到了梁思瑶,她居然穿着开裆裤,小屁股毫无遮掩地露在外面。最离谱的是梁正春,他变成了幼稚园的阿姨,梳着一条乌黑的大辫子……
  “雷子,你没事吧?”梁正春走到了夏雷的身边,夏雷的样子像是犯病了,这让他稍显紧张。
  夏雷使劲地摇晃了一下脑袋,眼前的幻觉这才消失,他支撑着身体爬了起来,一边说道:“没事,没事……我只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真没事?”
  “真没事,梁师傅你不用管我。”夏雷笑了一下,“谢谢你教我咏春拳,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梁正春试探地道:“那你告诉我,你学到了多少?”
  夏雷想了一下,“我不知道,一点点吧,或许多一点。”
  梁正春的似乎并不满意这样的模糊的回答,他的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
  “哼!”鲁胜冷哼了一声,“你大概是想说你学到了很多东西了吧?我们打一场吧,让我看看你学到了多少。”
  这一次,梁正春和梁思瑶都没有出言制止鲁胜。
  夏雷露齿一笑,“好啊,不过给我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半个小时之后我和你打。
  “好,半个小时。”鲁胜狠狠地瞪了夏雷一眼,转身向木人桩走去。
  一个学员说道:“胜哥,待会儿好好教训一下他。”
  “对,得好好教训一下他,他太装逼了。”一个学员说。
  这些话夏雷假装没有听见,他也没心上,他毕竟是新来的,而鲁胜在这里待了三年,朋友当然很多。
  鲁胜走到了木人桩前打起了木人桩,每一下击打都发出慑人的响声。他的肌肉就像是铁块,他的韧带就像是钢绳,他的骨骼就像是钢筋,他整个人都强大到了极限。
  这显然是在给夏雷下马威。
  然而夏雷的心中却已经没有半点畏惧,他走到墙边,坐到一只椅子上休息。他闭着眼睛,看样子似在睡觉,但他的脑海里却不断里呈现着梁正春打咏春时的画面,他的左眼为他提供着最精确的分析,一个动作,梁正春的骨骼是怎么运动的,肌肉和韧带是怎么发力的,而他就像是一块海绵一样吸收着这些最精华的东西……
  “喝杯水吧。”一个好听的声音忽然传来。
  夏雷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梁思瑶,还有她手里的一杯红色的果汁。
  梁思瑶将杯子递到了夏雷的手里,“这是胡萝卜汁,喝了吧,它能帮助你快速恢复体力。”
  “谢谢。”夏雷说了谢谢,然后喝了那杯胡萝卜汁。
  梁思瑶坐到了夏雷的旁边,“鲁胜很厉害,你真的要和他打吗?你要是放弃的话,我可以帮你去跟鲁胜说。”

  夏雷说道:“不,我跟他打,正好也验证一下我学到了的东西。”然后他笑了笑,“大不了被他揍一顿吧,我不怕疼。”
  “那好,你休息吧。”梁思瑶拿着夏雷喝空的杯子离开了。
  半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鲁胜来到了一片空地上,学员们也都纷纷让开,站成一圈,等着看好戏。
  鲁胜向夏雷招了招手,“小子,半个小时的时间到了,你休息好了吗?”
  夏雷起身走了过去,然后站到了鲁胜的对面。站定之后,他开马,摆了个咏春拳最著名的起手式,问路手。这个起手式,两只手,一只为问手,是攻。一只是护手,是守。问手和护手随时切换,攻防兼备。这也是他在半个小时之前从梁正春的身上学到的。
  “还真有点高手的风范。”鲁胜嘲讽地道:“不过,打你我根本不需要用咏春拳,散打就够了。”
  话音刚落下,鲁胜突然后仰出腿,一脚侧身踢攻向了夏雷。
  夏雷轻轻一跳,横移半步,问手后撤,护手变拳,一拳轰在了鲁胜的大腿与膝盖之间的韧带上。
  一拳,鲁胜蹬蹬退了两步,惊讶地看着夏雷。韧带中了一拳,虽然没让皮糙肉厚的他受伤,但也疼得厉害。不过他没有表露出来,暗暗地忍了下去。
  围观的学员们也都显得很惊讶,就在鲁胜出腿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学员都认为夏雷会被鲁胜一脚踹倒在地,但眨眼之间却变成了鲁胜被夏雷一拳轰了回去!
  “爸,好奇怪。”也在围观的梁思瑶对身边的梁正春说道:“刚才,我感觉是你在和鲁胜打呢。”
  梁正春轻叹了一声,“这小子让人琢磨不透啊。之前我觉得他只是在模仿,可是现在他似乎已经掌握长桥发力和短桥发力的窍门了,是个真正的会咏春的人了。可是,你不觉得这太快了吗?”
  长桥发力和短桥发力是咏春拳的两种发力方式,前者是长距离攻击,后者是短距离攻击方式。夏雷刚才打退鲁胜的一拳便是短桥发力,他能将远比他强壮的鲁胜一拳打退,这已经说明了一个问题——他已经掌握了咏春拳发力的诀窍,能将自身的力量放大数倍!
  空地中间,鲁胜已经收起了轻视夏雷的心,他也摆出了一个咏春圈手的起手式。
  夏雷突然抢到鲁胜身前,一拳掏向了鲁胜的心窝。
  夏雷居然敢主动进攻,围观的学员们再次吃了一惊!
  砰砰砰,砰砰砰……
  鲁胜和夏雷缠斗在了一起,两人的攻防速度非常快,看得人眼花缭乱。两人的打斗就像是经过后期剪辑的功夫影片一样,非常精彩。
  “不可能啊,和尚学了三年多了,是我们这里最厉害的人,他怎么就打不倒那小子呢?”一个学员说。
  “是啊,那小子真的只是学了几天吗?我怎么看都不相信啊!”一个学员说道。
  “邪门了,难道那小子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跑来扮猪吃虎?可为什么啊?”有人迷惑不解。
  一片议论声,他们都为夏雷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感到惊讶,觉得不可思议。
  梁正春忽然说道:“不好,鲁胜要败了。”
  “不会吧……”梁思瑶不敢相信梁正春的话。
  场中,夏雷突然切入鲁胜的空门,一记重拳轰在了鲁胜的心窝上。这一拳又快又狠,力量巨大,鲁胜那起码一百八十斤重的身体竟然被轰离了地面,然后才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夏雷顺势而下,用膝盖压住刚刚倒地的鲁胜,一拳照着鲁胜的面门轰了下去。
  鲁胜闭上了眼睛。
  夏雷的拳头却在他的面门之上停了下来,没有打下去。
  整个拳馆里都鸦雀无声,安静极了。
  一个学咏春拳三年多的退伍特种兵,职业保镖,居然被一个刚学咏春几天的小子打败。这样的结果,谁愿意相信呢?
  夏雷站了起来,他向鲁胜伸出了一只手。
  鲁胜愣了一下,不过最终还是抓住夏雷的手从地上爬了起来。
  “承让了。”夏雷客气地道。
  鲁胜说道:“客气什么?我输了就是输了,我可没让你。”
  夏雷笑了笑,他向鲁胜伸出了手,“交个朋友。”
  这次鲁胜没有犹豫,伸手便握住了夏雷的手,然后咧嘴笑道:“我很少服人,但你是一个。”
  鲁胜其实是一个爽直人,心里藏不住事。一旦他看不惯某个人,他会针对某个人。而一旦他喜欢某个人,佩服某个人,那么那个人就会得到他的友谊。
  不打不相识,这句老话用在鲁胜和夏雷的身上正合适。
  鲁胜和夏雷说说笑笑,这边梁正春将梁思瑶拉到了没人的角落里,小声说道:“你之前让我收夏雷为关门弟子,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你去探探他的口风,看他是个什么意思。”
  梁思瑶咯咯笑道:“爸,我早就跟你说了嘛,你捡到宝了,可你自己没发现而已。要说你去说,我才不去呢。”
  梁正春瞪了梁思瑶一眼,“死丫头,你成心气我是不是?我去说,你让我一张老脸往哪里放?你老爹我可是咏春一系最正统的传人,面子事大,我要是亲口提出来,人家拒绝了,传出去,我还有脸见人吗?”
  梁思瑶笑着说道:“好啦,这种事情就交给女儿去做吧,但你得给我做糖醋排骨吃。”
  梁正春没好气地道:“就知道吃,也没见你长胖。”
  “我天生就有这样的口福,怎么吃都长不胖,咯咯。好了,我这就去探探他的口风,你等我好消息吧。”梁思瑶向夏雷走了过去。
  梁正春摸了一下下巴,嘴角忍不住浮出了一丝笑意,“这小子简直就是武侠小说之中描写的练武奇才啊,我要是收他为关门弟子,我们咏春一脉就有了一个很好的传人了,没准,再出一个叶问大师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现在虽然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但功夫这种国粹的传承却还是沿袭着古老的传统,拜师是少不了的步骤。夏雷已经展现出了让人惊艳的天赋,梁正春心动了,想让夏雷成为他的衣钵传人,但前提却是夏雷要拜他为师。
  “夏雷,能帮我一个忙吗?”梁思瑶打断了夏雷与鲁胜的交谈。
  “当然可以。”夏雷问道:“我能为你做什么?”
  “嗯,跟我来吧。”梁思瑶没说要让夏雷帮她做什么,却向一道门走了过去。
  夏雷跟着梁思瑶进了门。门后是梁正春办公的地方,他有时候也会在这里居住,所以也有厨房和寝室。
  梁思瑶将夏雷带到了梁正春的办公室里,她笑着说道:“请坐。”
  夏雷说道:“不是让我……”
  “呃,我想请里帮我把水桶换了。”梁思瑶说。
  夏雷看了一眼墙角的饮水机,那上面还放着一只满满的水桶。他又看着梁思瑶,很无语的样子。
  梁思瑶干笑了一声,“哎呀,原来都换上了,真不好意思,我太粗心了。也好,不用换水桶了,我们聊聊吧。请坐请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不用,坐坐就好。”夏雷坐在了一只椅子上,心里也好奇地道:“她想跟我聊什么呢?神神秘秘的样子。”
  梁思瑶搬过一只椅子坐到了夏雷的对面,直盯盯地看着他,“能冒昧地问一下,你是干什么的呢?”
  夏雷说道:“我有一个工作室,给一些企业加工零件什么的,小生意而已。”
  “以前没学过武吗?”
  “没有。”
  “家里还有一些什么人呢?”
  “一个妹妹,她去京都读大学了。”回答了这个问题,夏雷忽然笑了,“梁小姐,你问这些干什么呢?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不用绕弯子。”
  “那个……如果全心全意学武,放弃你的工作室,你愿意吗?”梁思瑶试探地道。
  夏雷说道:“这怎么行?学武只是我的爱好,我没想过要在这方面取得多高的成就,我学武的目的也只是想有自卫的能力而已。”
  “这样啊……”梁思瑶的眼眸中浮现出了一抹失望的神色。
  就在这时夏雷的手机忽然想了,他掏出了手机看了一眼,是马小安打来的电话。
  夏雷接了电话,“喂,是我。”
  “雷子,你快回来!”马小安的声音很焦急。
  夏雷的心里顿时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来砸我们的店,你……”手机里突然没声了。
  夏雷起身就走,“梁小姐,我有点急事,下次再聊吧。”
  “喂,需要帮忙吗?”梁思瑶问。
  夏雷却已经跑开
  咏春拳馆距离雷马工作室并不远,十分钟车程便到了。
  还没停车,夏雷便看见一群小青年拿着钢管和棒球棍围在雷马工作室的门口,马小安等人则拿着榔头扳手之类的工具守在工作室里面。
  工作室门前的地上满是砖头瓦砾,还有玻璃碎片,双方之前显然已经有过冲突了。
  夏雷一脚急刹,停下车子之后连钥匙都来不及拔下便跳下了车,他快步走去,大声吼道:“你们想干什么?”
  一大群小青年顿时移目过来,一个个面色凶悍。
  这时从人群之中走出一个人来,理着光头,脖子上戴着拇指粗的金项链,正是陈传虎。
  “哎哟,这不是夏雷夏老板吗?”陈传虎阴阳怪气地道:“前一阵子还在我工地上搬砖,一转眼你就成老板了,你行啊。”

  夏雷冷冷地看着陈传虎,“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青华被抓之后,陈传虎也被抓了,那之后他就没有在关心过两人的事情,也不知道两人被关在什么地方,却没想到陈传虎忽然出现在他的眼前,而且还带着一群小青年来砸他的工作室!
  马小安等人见夏雷出现,要从工作室里出来,但几个小青年蛮横地挡住了门口。
  陈传虎嘿嘿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他们能关我多久?十年还是八年?你大概想我一辈子都被关在监狱里,然后里欠我的那一万块钱就可以不还了吧?”
  “这么说你是来要钱的?”夏雷说。
  陈传虎说道:“一万块我还没放在眼里,我打一局麻将输赢也是五万起。我来这里,是因为你得罪了你不该得罪的人,小子,你知道你得罪了谁吗?”
  夏雷想到了两个人,古可文和何老七。不过,以古可文的身份她不可能与陈传虎这样的垃圾接触,她要是想砸他的工作室的话,她大可以让她的保镖来做,根本就不需要指使陈传虎。不是古可文,那就是何老七了。陈传虎虽然也是混社会的,但在何老七那样的人物眼里,他却还只是小头目级别的小人物,何老七派陈传虎来闹事便没不奇怪了。
  想到这里,夏雷试探地道:“是何老七?”
  “妈的!七爷的名字也是你叫的?”陈传虎手一挥,一群小青年顿时涌过来将夏雷包围了起来。
  工作室里的马小安等人见夏雷被围,一起玩外冲。双方顿时起了冲突,结果周小红被一根钢管敲中了大腿,倒在了地上。
  一个小青年用钢管指着马小安,恶狠狠地道:“你们都给老子老实一点,不然打残你们!”
  工作室里的人除了马小安面前能打几下,其余的人都是老实巴交干活讨生活的人,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顿时胆怯了,不敢再往外冲了。
  夏雷大声说道:“小安,你们就留在里面,不要出来。”
  马小安气得跺脚,“妈的,我报警了,但警察还没来!”
  “报警?哈哈哈……”陈传虎冷笑道:“警察局是你们家开的啊?你让来就来?放心吧,他们早就接到报警电话去抓嫖客去了,一时半会儿来不了这里。”
  夏雷说道:“原来你把什么都计划好了,说吧,你想要什么?”
  陈传虎说道:“很简单,你的工作室还有你的腿,你任选一项。你选你的腿,我就让小弟们砸了你的工作室。你选工作室,我就亲自砸断你的腿。你选什么?”
  夏雷说道:“我两样都想要,怎么办?”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这也好办,我两样都要。”陈传虎忽然吼道:“上!”
  一群小青年疯狗一般扑向了夏雷,钢管、棒球棒一股脑地向夏雷的身上招呼过去。
  夏雷探手抓住一根当头砸来的钢管,用四两拨千斤的手法轻描淡写地一拨,顿时拨开那根钢管,封堵住后一秒钟砸过来的棒球棒。然后,他顺势将拿着钢管的小青年往省身前一扯,用小青年的身体挡住从后面攻击他的钢管棍棒。
  后面的攻击一瓦解,夏雷突然抢前一步,一拳轰在了一个小青年的心口上。中拳的小青年惨叫了一声,捂着心口就蹲在了地上。
  夏雷跨步一跃,一脚踩在心口中拳的小青年的肩头,然后借力一蹬,整个人飞跃起来,一脚就将一个小青年踹倒在地。
  砰砰砰!砰砰砰……
  夏雷左右腾挪,如鱼穿水,所过之处小青年们被他打得东倒西歪,鼻青脸肿,倒地不起。
  本应该是一个群殴的场面,但却颠倒过来了,变成殴群了。陈传虎虽然带来了一群小青年,这些人平时里没少打架,但欺负的都是普通人,像夏雷这样的会功夫的却还是第一个。夏雷能将练了三年多咏春拳的退伍特种兵鲁胜撂倒,这些小青年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对方的人多,却没人能快过他的左眼!
  砰!一记长桥刺拳,挡在陈传虎身前的一个小青年被击中小腹,捂着肚子往地上蹲去。夏雷探手抓住他的头发,将小青年的脑袋往他的膝盖上一按,嘭,又是一声闷响,满脸飙血的小青年倒在了地上,捂着脸在地上打滚哀嚎。
  对这些人就不能心软,他们狠,他就要比他们还要狠!
  对方找上门来闹事,如果不把他们打怕了,他们以后会没完没了!
  陈传虎目瞪口呆地看着夏雷,额头上冒出了一片冷汗。他所认识的夏雷不是眼前这个夏雷,他坐牢的这段时间里,夏雷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陈传虎还剩下的手下便只有几个堵着雷马工作室门口的小青年了,他们也都用惊悚的眼神看着夏雷,还有夏雷身后的一大片倒在地上的同伴。在他们的想象里,夏雷应该像一条狗一样被打得半死才对,可夏雷却偏偏好端端地站在他们的面前。

  夏雷向陈传虎走去,眼神冰冷。
  陈传虎慌忙后退,一边吼道:“妈的,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老子上啊!”
  一个小青年硬着头皮冲了上去,举起手中的棒球棒抽向了夏雷的脑袋。
  一秒钟之后,他倒在了地上,棒球棒也掉在了地上。他的裤裆上多了一只四十一码的脚印,他的传宗接代的工具起码一个月不能正常使用了。
  “你上!”陈传虎抓着一个小青年的胳膊将小青年推向了夏雷。
  夏雷扬了一下手,小青年刚刚举起来的钢管哐当一声就掉在了地上,转身就跑。
  剩下两个小青年对视了一眼,突然同时扔了手中的武器撒腿就跑。陈传虎给他们的钱也不过是一点抽烟喝酒泡网吧的钱,这点钱还不足以让他们为陈传虎卖命。
  现在,就只还剩下陈传虎一个人了。他也退到了雷马工作室的门口,他身后是一群怒以对的雷马工作室的员工,他们的手里拿着扳手榔头,随时都有可能往他的身上招呼。
  后有群狼前有猛虎,陈传虎无路可退了。
  “你妈.的!”马小安一直都记着陈传虎的仇,他骂了一句,举起手中的扳手就向陈传虎的后脑上抽去。
  夏雷抢前一步,一脚踢出,他的脚擦着陈传虎的脸颊,一脚便将马小安手中的扳手踢飞了。
  “雷子,你……”马小安不明白夏雷为什么这么做。
  夏雷说道:“这是我和他的事,不要你插手。”
  他不让马小安动手,不然雷马工作室的人动手,那是不想他们与陈传虎这样的人结仇。他们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上有老下有小,如果陈传虎以后报复他们,他们承受不起。这也是他一开始便让马小安他们留在工作室里不要出来的原因,这样的事情,他要一个人扛!
  陈传虎愣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不敢打我?怕我报复……”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夏雷一耳光就抽在了他的脸蛋上。
  啪!让人心惊的脆响声里,陈传虎一个踉跄,然后倒在了地上。
  夏雷一脚踢在了陈传虎的小腹上,陈传虎又一声惨叫,虾米一样蜷缩了起来。
  “小安,再报警。”夏雷交代了一句。
  马小安跟着去找手机,却发现他的手机之前被一个小青年用钢管敲碎了屏幕。
  崔勇跟着将手机摸了出来,拨打110。
  夏雷蹲在了陈传虎的身边,伸手抓住了陈传虎的头发,“陈传虎,你刚才说我不敢打你是吗?”
  “我……”
  啪!夏雷根本就没给陈传虎往下说的机会,一耳光就抽了过去。两耳光,一边脸一耳光,陈传虎的一张圆脸变得更圆更有肉了。
  “告诉我,是谁让你来的?”夏雷说。
  “是……”陈传虎突然伸手捂住了脸,生怕夏雷又一耳光抽过来。
  这一次夏雷没有再抽陈传虎。他虽然猜到了是何老七,但那只是猜测,他想得到正确的答案。
  “说!”夏雷举起了手。
  “是我自己!”陈传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变横了,“是我自己!你能把老子怎么样?打死我?来啊,你敢不敢打死我?”
  夏雷突然伸手,用手指抠住陈传虎的胸腔的最下面一根肋骨,然后往上提。
  “啊——”陈传虎顿时惨叫了起来。
  夏雷并没有停止,他继续将那根肋骨往上扯。
  陈传虎疼得满头冒汗,脸上也没有半点血色,他忍了不到十秒钟便崩溃了,哀嚎道:“是、是……何老七!”
  果然是何老七。
  夏雷松开了陈传虎的肋骨,看着狗一样蜷缩在地上的陈传虎,他的心里却没有半点痛快的感觉。
  上次,林博文和林雅茹来雷马工作室找茬之后,他就担心古可文和何老七会来找他的麻烦。所以,他才去了梁正春的咏春拳馆学咏春拳。现在看来,这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假如他没有学到咏春拳的精髓窍门,没有突然增强的实力,此刻倒在地上哀嚎的人恐怕就是他了。
  然而,陈传虎毕竟只是一个小人物,真正的大人物还没露面。何老七和古可文这两个人,无论是哪一个都给他带来了空前巨大的压力。这样一种情况,他如何能痛快得起来?
  警察最终还是赶来了,问了情况,将陈传虎和被打伤的小青年们押上了警车。不过,夏雷却猜得到结局,用不了半个月,陈传虎这样的人又会在某条街上螃蟹一般地行走了。
  夏雷也去了警局。虽然是自卫,但事情的来龙去脉却是要交代清楚的,谁的责任是要认定的,事情也需要有一个初步的处理结果,该送医院的送医院,该拘留的拘留。这些都需要时间,他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有些晚了。
  夏雷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开着车来到了雷马工作室。
  雷马工作室没有关门,还亮着灯。夏雷下车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正在工作室里打扫垃圾的周小红。路边的垃圾桶边已经堆了好大一堆砖头瓦砾,还有一些被砸烂的东西以及玻璃碎片。
  灯光下,周小红拿着扫帚和簸箕很仔细地清扫着工作室的地面。她站着的时候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可移动的时候便一瘸一瘸的了。
  夏雷忽然想起了她被一个小青年用钢管抽中了大腿,心中不由担忧起来。他快步走进了工作室,关切地道:“小红,你腿上有伤,你怎么还干活啊?”
  直到夏雷说话周小红才发现夏雷来了,她赶紧放下扫帚和簸箕,“雷子哥你来啦,我没事……我去给你倒杯水。”
  夏雷拉住了她,将她摁在了一只椅子上,“你坐着,我不渴。你休息一下,我来打扫。”
  周小红跟着说道:“那怎么行啊?这种粗活应该我来干。”
  她要站起来,夏雷又将她摁了下去,他笑着说道:“我什么活没干过?以前我和你一样,只要能挣钱,我什么脏活累活都干。你老实坐着,我来打扫,不然我就生你的气了。”
  这招管用,周小红变老实了,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眼巴巴地看着夏雷打扫卫生。
  其实夏雷来之前周小红已经打扫得差不多了,就只还剩下一些角落没打扫,夏雷用了十分钟的时间便打扫干净了。
  夏雷来到周小红的身边,温声问道:“小红,你去看过医生吗?”
  周小红摇了摇头,“我没去看医生,大城市里的医院收费很贵……”她窘迫地笑了笑,“我舍不得那钱。”
  夏雷皱起了眉头,“你这傻瓜,是钱重要还是人重要?你的伤势要是严重,耽误了治疗,命都没有了,你还要钱干什么?”
  “给我爸妈过日子,给我弟弟读书。”周小红倒显得很开朗。
  “你就不会为你自己考虑一下啊?”
  “我没事,雷子哥,我真……”说道这里,周小红动了一下,扯动了腿上的伤势,一下子就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夏雷有些紧张地道:“怎么,疼得很厉害吗?”
  周小红想否认,可一张嘴便成了痛吟了。
  “不行,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夏雷说。
  “不去,我真……哎哟……”周小红似乎疼得更厉害了。
  夏雷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看着周小红的被钢管击中的左腿,那层蓝色的工装裤布料瞬间便消失了,一段丰盈圆润的大腿顿时曝露在了他的左眼的视线之中。
  周小红的左腿靠近根部的地方红肿了好大一片,被钢管直接击中的地方破了皮,伤口红红的,有明显的发炎的迹象。这一看,夏雷的眉头皱得更高了。这样的伤本来不危险,但如果不处理的话,很有可能会发炎溃烂,甚至化脓,最危险最糟糕的情况也有可能出现,那就是肌肉坏死和破伤风。
  “你都伤得这么重了还说不严重?”夏雷责备地道。
  “你都……没看我受伤的地方,你怎么知道啊?”周小红好奇地看着夏雷。
  夏雷这才发现他说漏了嘴,他跟着说道:“你的样子这么痛苦,我猜也猜得到。这样吧,这时候也晚了,外科医生恐怕都下班了,我去药店买点双氧水和纱布帮你处理一下,嗯,还有阿莫西林,你还得吃一点消炎的药。”
  周小红更好奇了,“雷子哥,你怎么懂这些呢?”
  “当然是从书上学的,你没事也多看看书吧,多学点有用的知识。好了,你等我一下,我去附近的药店去给你买药。”夏雷离开了雷马工作室,往最近的一家药店走去。
  他的医疗知识确实是从书本上学到的,不过都只是一些简单的医疗知识。他没有想过要当一个医生,现实里也没有那个条件,所以就没有深入。
  现在的药店什么药都有售,给钱刷卡都能买到需要的药物。夏雷很快就买到了所需要的药物,不过他回到雷马工作室里的时候周小红却不见了。
  夏雷来到了里间门口,说道:“小红,你在里面吗?”
  “嗯……我在……你进来吧。”周小红的声音有些奇怪。
  夏雷推门走了进去。狭窄的小房间里灯火昏黄,周小红躺在那架简陋的钢丝床上,一条薄薄的毯子盖在她的腿上,但露出来的脚却是光洁可人,没有袜子。灯光下的她脸红红的,很羞涩很紧张的样子。
  眼前的景象让夏雷微微呆了一下,拿着一大包药物的他反而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雷子哥,你说……你要帮我处理伤口,我、我想我总不能在外面脱裤子让你治疗吧?所以、所以我就进来了。”周小红越说越脸红,说完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一块不红的皮肤了。
  夏雷这才回过神来,他干咳了一声,然后来到了钢丝床边。人家山里姑娘面浅,当然不能在外面脱裤子,所以人家进房间脱了裤子,病人都做好了接受治疗的准备,他这个“医生”还有什么好墨迹的呢?
  夏雷轻轻地揭开了盖在她腿上的毯子,一双白嫩的好腿便毫无遮掩地进入了他的视线。左腿上的伤口很醒目,伤得也有些不是地方,快靠近她的三角小裤了。他的视线落在了她的伤口上,却也避免不了看见那成熟的地方。他有些尴尬了起来,有些后悔说帮她处理伤口,他应该把她带到医院去才是最正确的做法。这样,多尴尬啊?
  “雷子哥?”周小红的脖子都红了,她怀疑夏雷在偷看她的什么地方。
  “呃,不好意思,我在想应该怎么处理。”夏雷尴尬地道。
  “你想好了吗?”周小红的嘴角浮出了一丝笑意,她其实并不介意。
  “好了好了。”夏雷拿出一瓶双氧水,对着周小红的伤口便喷了两喷。
  白色的双氧水打湿了周小红的大腿,打湿了她的伤口,打湿了她的布料。
  “哎哟,哎哟,好疼,好疼。”双氧水钻肉,周小红的眼泪都疼出来了。
  “你这么大个人了还怕疼啊?忍忍,很快就好了。”夏雷一边安慰她,一边用棉签给她清理伤口。
  周小红咬紧了银牙,眼泪花花地看着夏雷为她处理伤口,她的心里一片感动。
  清理伤口,夏雷有在她的伤口上洒了一些白药粉,然后才用纱布将她的伤口连带她的大腿一起包起来。给纱布打结的时候,他稍微使劲地勒了一下,结果大腿的肉往下一陷,上面的布料便露出了一条缝隙来……
  这一刹那间,两个人都沉默了,气氛也变得诡异起来。
  “呃,好了,我回去了,你休息吧。我给你放几天假,伤好了再干活。”夏雷说,这个地方他不敢再待下去了。
  “雷子哥,我能干活,真的,我不用休假。”周小红有些着急。
  夏雷将毯子拉过来盖在了她的身上,然后拍了一下她的肩头,“又不听我话了?休息吧,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
  夏雷离开了,周小红捂着被子咯咯地笑了。
  日子总会越来越好,每次听到夏雷对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都觉得好开心。
  拉上卷帘门,夏雷上了车,开着车子往家的方向开去。不过,在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他突然改变了主意,调转车头往美之美美发沙龙的方向驶去。
  陈传虎是何老七派来的,陈传虎被拘留了,何老七会就这么算了吗?
  “我在何老七那种人物的眼里大概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可是我今天打伤了陈传虎那么多手下,他还会当我是小人物吗?他再对我下手的时候,还会派陈传虎这样的垃圾吗?肯定不会。他想整我,而我却连他的底细都不知道,这可不行……”一边开车,夏雷的心里一边琢磨着这些事情。
  关于何老七,他到目前为止只知道一个名字,这肯定是不够的。
  何老七是谁?家住什么地方?身边都有些什么人?这些问题夏雷都想弄清楚,可是他又不可能在街上随便找个人问人家这些问题,想来想去便只有秦香最合适了。
  秦香的美之美美发沙龙夏雷来过一次,那次虽然是碰巧找到的,但路线他却记得非常清楚。半个小时后,他所驾驶的POLO车便悄悄地靠近了美之美美发沙龙。在距离美之美美发沙龙还有五百米的时候,他将车子停了下来,然后从车窗里探出了头,远远地看着美之美美发沙龙的情况。
  五百米的距离对于普通人的视力来说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景象,但对于夏雷而言却犹如近在五米之前。他能清晰地看到五百米远距离的一切目标,哪怕是美之美橱窗里放着的美容产品,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很快,夏雷就看到了秦香,他正在给一个女人做头发。他的搭档阿兰则在给那个女人修剪指甲。三个人有说有笑,那个女人显然是秦香的老顾客了。
  夏雷捂住了右眼,增加了左眼的视距,然后锁定在了秦香的嘴唇上,秦香的嘴唇上的动作随即进入他的视线,非常清晰。
  “花姐,不是我夸你,你这皮肤真的很棒呀,比我的皮肤还好许多,要是你把眼袋去了,一准年轻五岁,你老公肯定会狼一样扑向你。”秦香说着讨好顾客的话,然后又说道:“我刚从韩国进了一批美容产品,要不你试试?”
  唇语解读到这里,夏雷松开了捂住右眼的手,懒得去解读了。他也让左眼恢复到了正常状态,让左眼得到休息。
  这种情况下,监听秦香没有一点作用,得另找机会。
  女人做好了头发便离开了美之美美发沙龙,她应该是秦香今天的最后一个客人,她走之后秦香便关了门。
  “香香,你是回家还是去医院?”阿兰问了一句。
  “我去医院看看我妈,然后再回去。”秦香说。
  “手术费凑够了吗?”阿兰又说了一句。
  秦香皱了一下眉头,“还差一点,不过我会想办法的。这事你就别管了,回去吧,明天一早来开店。”
  “好吧,再见。”阿兰骑上一辆电瓶车离开了。
  秦香也上了他的雅马哈摩托车,驶入车道往左边的马路驶去。
  一辆红色的POLO车打燃火跟了上去,几百米的距离眨眼就过,它也驶入了左边的马路并缩短了与雅马哈摩托车的距离。
  虽然缩短了距离,但夏雷还是将POLO车与雅马哈摩托车的距离保持在两百米左右,远远地跟着。秦香是一个飞贼,警惕性很高,经验也远比常人丰富,跟踪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大约十公里的路程之后,秦香来到了一家医院。
  医院的大门柱上挂着招牌,上面写着“海珠市春田医院”。夏雷听说过这家医院,这是一家私营医院,收费比公营医院要贵得多,放服务却要比公营医院好得多。他并没有将车子开进医院,秦香停下摩托车往医院大楼走的时候,他也将车子停在了大门旁边,然后下车进了医院大门。
  秦香走进了医院的大厅,接待处一个穿着护士装的小丫头老远便招呼道:“秦姐姐,你来啦,这次带了什么礼物?”
  “没有啦,下次吧,下次我给你买好吃的。”秦香笑着说道:“你个小馋猫。”
  小护士翘起了小嘴,“那你等下能不能给我弄一下头发?”
  小护士很难缠,但秦香却保持着客气,他说道:“你明天来我店里,我亲自给你弄,免费,好不好?”
  “好啊,秦姐姐你真好。”小护士露出了笑容。
  秦香穿过大厅,进了电梯。
  夏雷走进了大厅,看着电梯门边的数字跳动。电梯停在五楼。
  夏雷走到了接待处,面带笑容地道:“护士小姐,秦香来过吗?”
  “你认识秦香?”小护士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夏雷。
  夏雷点了一下头,“是啊,我们是朋友,你能告诉我他来过吗?我打他电话他关机。我有点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谈谈。”
  小护士说道:“他去看他妈妈了,五楼201病室,你去那里就能找到他。”
  夏雷说道:“谢谢。对了,他妈妈得了什么病?我问他,他从来不肯告诉我。”
  小护士说道:“他妈妈得了子宫癌,需要化疗,然后手术。”顿了一下,她又说道:“你应该多安慰安慰他,这种病及时治疗的话是能治愈的,只是费用有些高而已。”
  “那要花多少钱?”夏雷随口问了一句。
  “五十万。”小护士说。
  “哦,谢谢,我先上去了。”夏雷离开了接待处。
  小护士目送夏雷走进电梯,自言自语地道:“这么帅一个男人却和秦香在一起,这个世界怎么了?”
  幸好夏雷没有听见这句话,不然的话他的背皮上一定会起一层鸡皮疙瘩。出了电梯,面前是一条走廊,走廊两侧是一间间病房,头顶的日光灯投下清冷的光,没有一个人,这里显得特别冷清,处处都透露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夏雷很快就找到了201室病房,病房的门是关着的,不过这根本不是障碍。他的左眼微微一跳,病房里的景象便进入了他的视线。
  病房里面放着三张床,两张有人,一张空着。靠近门口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女病人,五十左右的样子,她正捧着一只水杯喝水。病房最里面的窗户下的病床上特躺着一个女人,看上去比较年轻,也就四十来岁的样子,但她却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秦香便站在窗户下的病床边看着那个女病人。那个女病人显然就是他的母亲。
  “秦香,你妈刚睡着。”喝水的女病人说。
  “赵阿姨,我妈今天怎么样?”秦香的声音比女人还温柔。
  被称作赵阿姨的女病人说道:“不是很好,她很担忧她的病。你其实应该好好劝劝你妈,多开导开导她,这种病需要一个乐观的形态去面对,如果天天忧愁恐惧,病情反而会恶化。”
  秦香说道:“我会开导她的。”
  “你也真是的,你应该多陪陪你妈,你那个理发的店暂时关一段时间吧,你妈在这里连一个陪伴的人都没有,她的心情能好吗?”
  秦香的脸上多了一抹愧色,他说道:“治病要花那么多钱,我不赚钱的话,我拿什么给我妈治病。”
  “哎。”被称作赵阿姨的女病人叹了一口气,放下水杯,钻进被窝里睡觉了。
  看到这里,夏雷让左眼恢复了正常状态。他伸手推开了病房的房门。
  秦香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夏雷,他的脸色顿时变了,然后他向夏雷走来,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夏雷往后退了两步,贴着走廊的墙壁站着。
  秦香走出病房,伸手关上了房门。突然转身一脚踢向了夏雷的胸膛。
  夏雷探手一拨,轻描淡写地化解了秦香的攻击,然后擒住秦香的脚踝往前一扯,秦香顿时被他扯到到了墙壁下,险些撞上。
  秦香惊讶的看着夏雷,他想不明白夏雷突然就变得这么厉害了。不过他的惊讶眨眼就被他的怒火给覆盖了,他反手一肘撞向了夏雷的面门。
  夏雷抬手扶住他的手肘,以力卸力,再次化解了秦香的攻击。这之后他退开一步,出声说道:“你想打架的话,我陪你,我们去外面打,这里是医院,你母亲还在病房里面。你想吵醒她,让她看见我们打架吗?”
  这句话很管用,秦香顿时冷静了下来,没有动手了,不过他的眼眸里还是充满了愤怒,“混蛋!你怎么敢到这里来?你想干什么?”
  夏雷说道:“我们出别的地方谈吧。”
  秦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着夏雷往楼梯间走去。
  夏雷在楼梯间里停下了脚步,开门见山地道:“你认识陈传虎吗?”
  秦香说道:“我听说过他,不太熟。”
  夏雷说道:“今天何老七派他带人去砸我的店。”
  秦香冷笑了一下,“我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你早该知道与何老七作对是个什么下场。更何况,你还得罪了比何老七更可怕的古可文。怎么,你的店被砸了吧?陈传虎的小弟多,我早有耳闻。”
  夏雷摇了摇头,“陈传虎被拘留了,他的小弟都在医院里躺着,我的店还好好的。”
  “什么?”秦香讶然地看着夏雷。
  夏雷说道:“我来这里找你是想向你了解一下何老七的一些情况,他住在什么地……”
  没等夏雷说完,秦香便打断了夏雷的话,“你可以走了,我不会告诉任何关于何老七的情况的。我也警告你,如果你再跟踪我,或者来这里骚扰我妈,我要你的命!”
  夏雷却没被他吓道,淡淡地道:“这次何老七派的是陈传虎,下次没准就是你了,你有的是和我交手的机会。上次我放过了你,下一次我就不会那么仁慈了。”
  以前他要打赢秦香很困难,但是现在他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了,秦香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从刚才的交手便可以看出来。
  秦香的脸色阴晴不定。
  夏雷说道:“我知道何老七手里握着你的把柄,如果他继续让你为他做事,你根本就没法拒绝他。上一次你还能侥幸逃脱,我也没有举报你。但是下一次,我会让你有来无回。你要是去坐牢了,或者是死了,你妈怎么办?”
  秦香咬着牙齿说道:“我警告你,别拿我妈来威胁我!”
  “你放聪明一点。”夏雷厉声说道:“你想过没有,何老七可以拿着你的把柄要挟你一次,他就能要挟你第二次、第三次,一直到你完蛋为止!你想一辈子都活在他的阴影下吗?直到某一次你被干掉,或者被警察抓住?”
  秦香沉默不语,夏雷戳中了他的痛处。
  “何老七要整死我,我和他是死对头,你没听过这样一句话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夏雷说道。
  “你什么意思?”
  夏雷说道:“你帮我,我搞垮何老七,毁掉他手里的你的把柄,你觉得怎么样?”
  秦香忽然笑了起来,“就凭你也想搞垮何老七?你别逗了。”
  夏雷说道:“你大可以笑我自不量力,但我其实是在给你一个机会。就算你不帮我,我也可以从其它渠道得到我想要的东西,而你,你会沦为他的炮灰,直到被他玩死。我就说这么多,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他顺着楼梯往下走。
  “等等。”秦香忽然叫住道:“你给我二十万,我和你一起对付他。”
  “二十万?”夏雷愣了一下。
  秦香说道:“我急需要这笔钱给我妈化疗,我已经把所有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却还是不能凑够治疗的费用。你给我二十万,我帮你一起对付何老七。”
  “二十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要二十万,你能为我做什么?”夏雷手里有六百多万,拿二十万出来完全没问题,可那笔钱是他准备用来开公司的,而且他现在还没到那种随随便便可以给人二十万的土豪境界。
  秦香看着夏雷,“你想我为你做什么?”
  这句话是一个暗示,他什么都可以为夏雷做。夏雷的心里暗暗地道:“他为何老七做过事,应该很了解何老七,或许也知道何老七有什么弱点,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二十万虽然有点多,但是倒是能接受,更何况这笔钱是拿去给他妈妈治病的……”
  “你考虑一下吧,你知道在哪找我。”秦香说,然后转身离开。
  “等等。”这次换夏雷叫住他了,“成交,我明天给你钱,我们在什么地方见面?”
  “你等我电话吧。”秦香说,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很妩媚的样子。
  “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你穿什么牌子的内裤我都知道,知道你的电话号码有什么奇怪的?”秦香说。
  夏雷一下就没有语言了。
  第二天,夏雷从银行取了二十万,然后带着钱来到雷马工作室。雷马工作室的员工已经开始干活了,虽然只是一些小单生意,但他们也做得很认真。
  周小红还真没听他的话休息,她拿着画笔和铁尺在钢板上给马小安等人画样,方便他们切割取料,节省时间。

  看见她认真的样子,夏雷偶然想起了昨晚给她包扎伤口的情景,那雪白娇嫩的大腿,那条因为包扎而裂开的缝隙……
  “我真得找个女人了,老是这么敏感,真的不好。”夏雷摇了摇头,苦笑着将脑海里的旖旎的画面赶走。找个女人这样的想法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这似乎只是他的一句口头禅,要找一个心爱的女人,与她在一起,谈何容易?
  然后,他又莫名其妙地想起了申屠天音,那个高高在上宛如帝国女王一般的女人。他又苦笑了一下,心里暗暗地道:“我经常莫名其妙地想起她,难道我想要的女人是她?开玩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周小红第一个看见夏雷走进工作室,她跟着从地上站了起来,“雷子哥,我去给你泡杯茶。”
  夏雷说道:“不是让你休息吗?怎么又开始干活了?”
  周小红笑了笑,“没什么,我没干重活,就是画一下样,这和休息没什么区别。”
  “你注意点,别又伤着了。”夏雷叮嘱了一句。
  “嗯。”周小红应了一声,去给夏雷泡茶了。
  马小安等人纷纷跟夏雷打招呼,夏雷也笑着和他们打招呼。昨天所发生的事情对他们而言肯定有影响,但生活就是生活,他们是那种需要挣钱养家糊口的人,工作才是最重要的,别的他们并不在乎。
  周小红给夏雷泡了茶,又去钢板上画样去了。
  夏雷喝还没来得及喝一口茶手机铃声便响了。
  电话是秦香打来的,他的声线轻柔尖锐,十足的娘娘腔,“夏雷,我在聚善园茶楼等你。”
  “好,我马上来。”夏雷挂了电话便往外走。
  马小安过来拉住了夏雷的手,压低声音道:“雷子,你在干什么?”
  夏雷说道:“没干什么。”
  马小安说道:“你有事一定要告诉我,有事我们一起扛。”
  夏雷笑着说道:“真没事,你帮我管好工作室就行了。我这几天其实在忙注册公司的事情,以后我们就不止是工作室了。”
  马小安愣了一下,惊喜地道:“真的吗?那太好了,你得给我一个车间主任当,不然我跟你没完。”
  夏雷笑道:“你就这点出息?一个车间主任就满足了?我给你一个副总当。”
  马小安却摇了摇头,“我不是那块料,我当不了,我就当车间主任。”
  夏雷拍了一下马小安的肩膀,“这事你先别说,等有眉目了再告诉他们不迟。不然,事没办成的话人家会笑话的。”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说的,我又不是大嘴巴。”马小安说。
  夏雷点了点头,离开了工作室。
  马小安将夏雷送出了工作室,回头就哈哈笑道:“你们知道吗?雷子准备开公司了,以后我们可就都是公司的创始人和元老了!”
  雷马工作室里顿时一片欢呼声,热闹得很。
  坐在破旧的POLO车里,夏雷看着马小安等人欢呼雀跃,他摇了摇头,打燃火驶入车道,往着聚善园的方向驶去。对马小安,他没有说实话,但这却是为了马小安好。对付何老七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他不想让马小安也搀和进来。这样,骗骗他也好,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还没开到聚善园,夏雷又接到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却不是秦香打来的,而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夏先生吗?”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柔美好听。
  “是我,请问你是?”夏雷听不出是谁的声音,他的心里也有些好奇。
  女人说道:“听不出我的声音吗?我是梁思瑶,还记得我吗?”
  “哦,原来是梁小姐,我当然记得。你好,你有什么事吗?”梁思瑶居然会给他打电话,夏雷感到很意外。

  梁思瑶说道:“也没什么事,就是问一下你今天怎么没来拳馆练拳。”
  夏雷说道:“不好意思,今天工作室有点要紧的事,我脱不开身。我明天来。”
  “嗯,好的。对了,昨天我跟你提过的事,你有没有考虑一下呢?”梁思瑶说道。
  夏雷想起了昨天他离开咏春拳馆之前,梁思瑶将他叫到梁正春的办公室里让他考虑放弃工作室,专心学习咏春拳的事情。这似乎才是梁思瑶打电话来的真正目的。他想了一下才说道:“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这样吧,梁小姐,你容我再考虑考虑,我们以后再谈,好不好?”
  “嗯,好的,我就不打扰你了,明天见。”梁思瑶说。
  “再见,梁小姐。”夏雷挂断了电话。
  说是考虑,但那不过是客气话,他从来没想过要成为一个真正的习武之人。
  聚善园对夏雷并不陌生,当初他正是在聚善园跟踪李青华,然后拍视频逼迫陈传虎就范的。那次也是他第一次使用透视的能力解决麻烦。
  走进大厅,夏雷很快就在一个雅间之中发现了秦香。让他有些无语的是秦香居然穿了一条女人的铅笔裤,上配镂空体恤衫,平滑的胸膛上两粒小红点显得分外醒目。这样的装束再加上一张比女人还女人的漂亮脸蛋,他真的是一个妖一般的存在。
  夏雷收回了视线,进了秦香所在的雅间。
  秦香看了一眼夏雷手中的鼓鼓的皮包,“你还真带钱来了。“
  夏雷坐到了秦香的对面,将皮包放在了茶几上。
  “你想过没有,如果我收了你的钱却不帮你做事,你的钱岂不是打水漂了?“秦香说道。
  夏雷却将皮包推到了秦香的面前,淡淡地说道:“我既然答应给你二十万,我就不怕你骗我的钱。其实,如果这钱不是给你母亲治病的话,我也不会给你。你要是想骗我,你现在就可以拿着这笔钱离开。我不会拦你。“
  秦香拉开了皮包的拉链看了一眼,二话没说,提起皮包就往外走。
  夏雷只是坐着,连看都没有看秦香一眼。
  走到雅间门口,秦香忽然又倒转了回来。他坐到了沙发上,脸上带着笑容,“你还真是沉得住气,你真不担心我白拿走你的钱吗?“
  夏雷说道:“如果你真那样做了,那你就是一个不可救药的傻瓜。我是在帮你,不是在利用你。“
  秦香抿嘴笑了一下,“你还真是一个特别的人。谢谢你的钱,它对我真的是太重要了。”
  “拿去给你妈治病吧,她才是最需要这笔钱的人。”夏雷说。
  “这个你放心吧,这是给我妈救命的钱,我是不会乱用的。”顿了一下,秦香又说道:“昨晚我想了一夜,我想得很清楚,我们确实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帮你,你要做什么?“
  夏雷说道:“先跟我谈谈何老七这个人吧,我想先了解一下他。”
  “他是古家养的一条狗。”秦香说道。
  夏雷感到有些意外。他以为何老七只是收了古可文的钱才帮古可文做事,却没想到何老七与古家是这样的关系。
  秦香接着说道:“要说何老七,就得先从古家说起。想必你也知道古家是京都的大家族,古家所经营的北方集团市值几百亿,涉及的领域很广。可你不却不知道古家其实是从这里发迹的,古可文的爷爷古定山其实也是一个混黑道的人物,古家的原始资本没有一分钱是干净的。古家的人做事向来心狠手辣,与古家竞争的商业对手,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夏雷想到了柳莹,她也是古家资本扩张的一个牺牲者。以前他并不理解古可文那样的豪门大小姐居然会用那么卑鄙的手段抢夺柳莹的公司和专利,听秦香这么一说,他反而理解了。一个混黑道的古定山,踩着别人的尸骨登顶,他的儿孙后代会是善人好人吗?
  秦香又说道:“何老七的父亲当年是古定山的一个手下,后来为古定山挡了一颗子弹,死了。何老七从那以后也成了古家的走狗,为古家做事。有古家做后盾,在海珠这片土地上,没人敢不给何老七几分面子。他在这片土地上也横行无忌,欺男霸女的事情没少干。”
  夏雷说道:“他为恶这么多年,警方都奈何不了他吗?”
  秦香苦笑了一下,“警方抓人也得讲证据,没有证据怎么抓?何老七非常狡猾,他想干的坏事从来不亲自出手,都是他的手下在做。就像我,他手里握着我的把柄,他让我去偷柳莹的专利,我就不得不去。要是我被抓了,我敢说是他指使的吗?”
  何老七的这种风格似乎是从古家的身上学来的,古可文要干坏事,也是让何老七出手,她自己不会有任何麻烦。
  夏雷沉默了一下才说道:“他的手里究竟握着你的什么把柄?”
  秦香看着夏雷,观察着什么。
  夏雷笑了笑,“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吧?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你可以不告诉我。”
  秦香叹了一口气,“被你知道总好过被何老七握着强。”顿了一下他才说道:“我是一个贼,两年前我偷了一家金店。在下手之前我不知道那是何老七的金店,我作案的过程被一只隐藏得很好的监控摄像头拍到了,虽然我蒙着面,但他还是有能耐查到我。不过他没报警,而是给了我一分拷贝的录像。从那之后,他想偷什么东西,他就让我去给他偷。”
  “你身手那么好,你就没想过把那份录像偷走?”
  秦香苦笑了一下,“偷走有用吗?他知道是我,他会让人杀了我。比起被他利用,活着总要好一些。”
  “他住什么地方?”
  秦香没说,却从一只花哨的肩包里掏出了一张打印纸,递到了夏雷的面前。
  夏雷递眼看了一下,那上面写着何老七的家庭住址,家人的名字,年龄,还有几个贴身保镖的情况,非常详尽。
  “你想怎么对付他?”秦香试探地道。
  “我现在还没有计划,暂时就这样吧,如果我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我会联系你。”夏雷将那张打印纸收了起来。
  “好吧,我去医院交钱去了,再见。”秦香提着皮包走了。
  夏雷却还坐在雅间里,陷入了沉思之中。
  何老七居然是古家的一条狗,两者等于是一体的,怎么斗?
  虽然知道了何老七的家庭住址,还有他的家人的情况,可是夏雷却还是没有对付何老七的办法。他总不能潜入何老七的家中干掉何老七吧?也不能绑架何老七的还在读初中的儿子吧?他总归不是恶人,干不出那样的事情。他曾经想过潜入何老七的家中,偷走何老七的犯罪证据什么的,可秦香说何老七干坏事从来不亲自出手,这么一种情况,他能偷到何老七的犯罪证据的可能性又有多高呢?
  不过,这一次也不是全无收获,与秦香成了朋友,这也算是一种收获。对付何老七的步子也算是迈出去了第一步。
  在雅间里坐了一会儿,夏雷结账离开了聚善园,驱车回到了雷马工作室。
  刚下车夏雷便看见工作室里两个陌生人,正在与马小安交谈着什么。他打量了一下那两个人,那两人都穿着西装,提着公事包,很有派头。他的心中有些好奇,“那两个人是谁呢?来工作室干什么?”
  马小安看到了夏雷,跟着招呼道:“雷……雷老板,有人要和你谈生意。”他跟着又对那两个西装男说道:“那就是我们工作室的老板,夏雷,你们可以与他谈,嘿嘿,我是做不了主的。”
  原来是两个陌生的客户,夏雷跟着迎了上去。自从与池静秋闹翻之后,雷马工作室的生意一直很清淡,只能维持经营而已,所赚无几。有新客户来,这当然是好事。
  两个西装男一听是雷马工作室的老板夏雷,跟着便迎了上来面带笑容,与夏雷寒暄。
  “我叫周伟,这位是我的同事,名叫姜鑫。”一个自称是周伟的西装男笑着说道:“我们是从京都过来的,我们代表神州工业集团而来。”
  无论是姜鑫还是周伟,夏雷之前从不认识,也没听人提到过这两人的名字。周伟所提到的神州工业集团,他也是第一次听说。他的心里就更奇怪了,暗暗地道:“如果是海珠市或者周边的企业找我加工零件,来下订单那还正常,可京都远在千里之外,我又从来没有与什么神州工业集团接触过,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呢?”
  似乎是猜到了夏雷的心中在想些什么,姜鑫说道:“是这样的,夏先生,我们此次来是想弄一件事。”
  不是来谈生意的?夏雷的心中顿时有些失望,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你们想弄清楚什么事?”
  姜鑫打开了他的公事包,从里面取出了一只包裹得很好的布包,他又打开了那只布包,露出了一个零件来。
  看见被布料包裹着的零件,夏雷一下子就愣住了。这个零件是他当初为东方重工加工的精加工的零件,他也因此挣到了人生的第一个一百万。那笔生意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非常清楚,自然不会忘记他亲手加工的精加工件。
  “夏先生,你还记得这个零件吗?”姜鑫很客气的样子。
  夏雷点了点头,“这是我当初为东方重工加工的零件我当然记得,不过,它怎么会在你们这里?”
  周伟接嘴说道:“这就是我们来这里的原因。你加工的那批零件是我们委托东方重工加工的,它们非常重要。想必你也知道这种精加工件目前在国内是没法加工的,因为欧美的技术封锁。可你做到了,你真了不起。”
  夏雷笑了笑,“你们该不是从京都来表扬我的吧?”
  姜鑫说道:“夏先生说笑了,我们这次来想证明这件事,还会给你带来好处,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
  夏雷说道:“你们想让我再加工一件证明给你们看吗?”
  姜鑫说道:“是的,不过我向你保证,只要你证明了你真的能加工这样的精加工件,以后你不会缺订单的。”
  夏雷的心中已然一片激动,不过面上却还是能沉住气,他说道:“在我动手之前,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请讲。”周伟也很客气的样子。
  夏雷说道:“那批零件是我为东方重工加工的,东方重工根本不会将这种事情说出来,那么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是我加工的呢?”
  周伟笑了笑,“很简单,国内没有设备,也没有这样的人才,我们一直认为东方重工无法加工,可他们按时交货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当然要弄清楚是为什么。收到东方重工送来的零件之后,我们便委托相关部门调查了一下。这样的事情并不难查,毕竟东方重工里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多。这一查,我们就查到了里。然后,嗯,我们就在这里了。”
  夏雷的心中的疑问得到了答案。从表面上看这件事似乎有点蹊跷,但周伟的解释却让事件显得合情合理。东方重工的董事长宁远山不止一次说过那批零件非常重要,他甚至开出了一百万的酬劳,那么这么重要的零件,神州工业集团的人又断定东方重工无法加工出来,在东方重工如期交货之后,神州工业集团的人又怎么可能不好奇,不调查呢?一调查,神州工业集团的人出现在这里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姜鑫说道:“夏先生,请为我们展现一下你的精湛手艺吧。”
  夏雷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不过我这里没有这样的材料,我只能用普通材料加工。”
  “不用你的材料,我们有带合格的材料。”周伟也打开了他的公事包,然后取出了一只布包交给了夏雷。
  布包里面包着的是一块合金金属,正是当初在东方重工加工精加工零件的时候所使用的材料。夏雷拿着那块合金金属便走向了一台数控车床,他先加工出坯件,然后又将数控车床改为手动模式,利用左眼的微视能力一点点地切割打磨到所需要的精度。整个过程,从他启动机床到结束加工,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夏雷将加工出来的零件递到了周伟的手中,“你们可以检验一下。”
  周伟看了看夏雷加工的零件,赞叹地道:“你连图纸和参数都不要,半个小时就搞定了,真是厉害啊。”
  姜鑫却拿出了检测的仪器,从周伟手中拉过了那个零件进行检测。
  姜鑫手中的仪器非常先进,就像是红外线扫描仪,对着零件一扫描,零件的各种数据都出来了。这样的检测仪器,夏雷在东方重工都没有见到过。

  姜鑫很快就完成了对零件的检测,他难掩心中的激动,呵呵笑道:“看来我们真是找对人了,夏先生,你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啊。”
  雷马工作室的员工们也都露出了笑容,一个个都很兴奋的样子。
  夏雷说道:“你们还需要这样的零件吗?”
  周伟笑着说道:“我们不仅需要这样的零件,我们更需要你这人。”
  姜鑫小心翼翼地将夏雷加工的零件放进了公事包,然后说道:“夏先生,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北方工业集团?待遇,随便你说。只要不是很夸张的要求,我们都可以满足你。”
  待遇随便你说。世上又有几家公司会开出这样的条件?
  听到姜鑫开出这样的条件,这一刹那间夏雷还真有些心动。
  马小安和周小红等人却紧张了起来,心情也复杂了起来。。他们一边为夏雷感到骄傲,一边却又在为自己的前途担忧。如果夏雷去了北方工业集团,那么雷马工作室就完蛋了,他们除了去工地干活,还能干什么呢?
  尤其是周小红,如果不是夏雷收留她,她现在没准已经流落街头了,可夏雷却给了她新的生活,给了她过上好日子的希望,她怎么舍得夏雷走呢?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夏雷的身上,紧张地等着他的答案。、
  夏雷的视线扫过周小红和马小安等人的脸庞,他们的紧张和不舍,还有对未来的担忧都一一进入他的眼里,他忽然笑了笑,“谢谢你们的好意,去你们那里或许更好一些,但我还是喜欢留在这里。你们要加工什么零件的话,给我订单就行了,我去不去你们北方工业集团,不是一样吗。”
  周小红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周伟和姜鑫却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比起在雷马工作室下订单,他们当然更希望夏雷去北方工业集团。
  周伟说道:”真可惜,不过这样吧,我们北方工业集团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无论你什么时候想来,我们都欢迎你。”
  夏雷说道:“谢谢,我会考虑的。另外,你们能告诉我,你们北方工业集团是做什么的吗?”
  姜鑫愣了一下,很惊讶的样子,“夏先生,难道你还不知道我们北方工业集团是做什么的吗?”
  夏雷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
  姜鑫笑着说道:“我们北方工业集团是国营企业,我们生产战斗机,坦克和导弹等,我们不为赚钱,只为提升我们国家的国防实力。”
  夏雷顿时吃了一惊。不过,姜鑫这么一说,他倒是理解宁远山当初为什么一再说那批零件非常重要了。他也理解为什么北方集团想要查出那批零件是谁加工的会那么容易了。
  国字号,军工企业,能接他们的订单,以后谁还敢找雷马工作室的麻烦呢?
  周伟从公事包里取出了一份文件,递到了夏雷的手中,“这一次我们请夏先生为我们加工这上面的零件,这份文件上面有需要加工的零件的图纸,各种参数等等,材料我们也会为你提供。你看看,然后过我们再谈谈合同的事情。”
  夏雷打开了那份文件翻看了起来。
  姜鑫说道:“夏先生,我有一个提议。”
  夏雷随口问道:“什么提议?”
  姜鑫说道:“我希望夏先生将你的工作室注册成公司,请你理解,我们是国字号,大集团,如果我们合作,而你所代表的只是一家街边的工作室,这对我们的声誉有损,对你也是没好处的。”
  夏雷笑道:“这个请你们放心,其实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有这个打算了。你们来了,正好将我心中的计划提前实施了。我下午就去注册公司,另外再找一块地修建厂房。”
  周伟忽然凑到了夏雷的耳边,低声说道:“夏先生,我们要的零件,只能你来加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一般的零件,我们自己就能搞定。”
  夏雷笑了笑,“没问题。”
  周伟向夏雷伸出了手,“合作愉快。”
  夏雷与周伟握了一下手,“合作愉快。”
  姜鑫也伸过手来与夏雷握手,“合作愉快。”
  夏雷说道:“合作愉快。”
  雷马工作室的员工们爆出了一片掌声。
  夏雷宴请了周伟和姜鑫,马小安和周小红等人也都参加了。周小红、陈阿娇等人的文化都不高,身上带着泥土的气息,但夏雷并不在乎周伟和姜鑫对她们的看法。他不会因为他现在取得了什么成就而轻看她们。事实上,周伟和姜鑫也没有半点轻看马小安等人的意思,大家有说有笑,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
  下午送走了周伟和姜鑫,夏雷和马小安去海珠市工商局注册公司。
  “雷子,公司的名字你想好没有?”车上,马小安问道。
  夏雷说道:“还用想吗?雷马制造。”
  “那个……把马字去了吧,公司是你的,我的名字在里面感觉别扭。”马小安说道。
  夏雷笑了一下,“公司是我的,但你也是我的兄弟,我说过我们有难一起当,有福一起享。公司成立以后,你也要帮着管理。以后生意走上正轨之后,你就别干活了,帮着管理就行了。就工作室里的那几个人肯定不行的,我们还要招一些文化程度更高,技术更好的工人。总之一句话,我赚得多,我就给给你多分点,我赚得少,就给你少分一点。”
  “雷子,我……”马小安心中一片感动,说不出话来了。
  夏雷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小安,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只有这辈子兄弟,哪有下辈子兄弟,我不是那种发了财就把兄弟撇开的人。”
  马小安说道:“什么只有这辈子兄弟,下辈子我还和你做兄弟。这辈子你混得好,我跟着你混,下辈子就轮到我了,我肯定混得比你好,下辈子你就跟着我混吧。”
  夏雷呵呵笑了笑,“好,下辈子我就跟着你混。”
  说说笑笑就到了工商局,夏雷在停车场停好了车,与马小安一起进了工商局。
  实施行政手续简化之后,注册公司其实并不复杂。夏雷填了一些表,递交了资产证明,第一步就算完成了,只等工商局审批下来,雷马制造就诞生了。
  从公司出来,夏雷开着车又往雷马工作室走。
  “雷子,你也该找个女人了。”路上,马小安不知怎么的想到了这事,他说道:“你现在都是公司老板了,没个女人在身边伺候着,和你的身份不符啊。你看那些公司老板,哪个每个几个女人,家里老婆,外面情人,秘书小三一大堆女人。”
  “你了解我的,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夏雷说。
  “那你就正正经经地找一个,娶回家,让她给你洗衣做饭生孩子,晚上和你……嘿嘿,江如意就不错,她对你有意思,我都能看出来,就你这傻瓜看不出来。”马小安笑着说。

  夏雷说道:“别乱说,我和她只是朋友,再说了,她那种脾气,我要是娶了她,她会骑到我头上的,我不喜欢。”
  马小安愣了一下,又笑了起来,“也倒是的,她现在就已经骑到你的脖子上,从换你的车就可以看出来,要是你们结婚了,她一准从你的脖子上爬到你的头上,哈哈,你命苦,你就认了吧。”
  夏雷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了。这个时候他的脑海里忽然又浮出了申屠天音的容貌,冷艳绝伦,贵气逼人。他的心里一声叹息,暗暗地道:“我一定是病了。”
  一辆满载沙土的运渣车突然从后面冲上来,夏雷吓了一跳,赶紧变道。
  运渣车擦着POLO车的侧边驶了过去,轮胎所搅起的风竟让POLO车一阵晃动。
  “妈的!你赶去投胎啊!”马小安从车窗里探出了头骂道。
  运渣车的司机显然听不到马小安的咒骂声,眨眼就驶远了。
  夏雷心有余悚,“大白天的怎么会有运渣车在路上跑呢?”
  马小安说道:“可能是工地上的小子开出来找乐子的吧,要不,就是获得了许可,加班运渣土的。”
  夏雷也没有多问,继续开车。几分钟后,POLO车来到了雷马工作室所在的街道。
  夏雷放缓了车速,滑行了一段之后将车子停在了路边。还没下车他便看见池静秋站在工作室的门口,他心里暗暗地道:“池静秋这次来难道是来下订单的?如果是的话,该接我还得接,生意毕竟是生意。雷马工作室升级成公司之后,我需要更多的客户,即便是池静秋这样的客户也不能拒绝。”
  雷马工作室升级成了雷马制造公司,员工多了,工资要钱,五险一金也要钱,还有奖金、劳保什么的,如果仅靠他与神州工业集团的精加工生意那显然是不行的,而且那种精加工的零件只有他一个人能做,别人根本就做不了,他总不能凭一己之力养活一个公司吧?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普通的生意才是最重要的,也只有普通的生意才能养活更多的工人。
  池静秋看见从车里走下来的夏雷,跟着就向夏雷招了招手,脸上也带着笑容,“雷子,我等你好久了。”
  夏雷也笑着打了一个招呼,“静秋,好久不见。”
  却就在这时,马小安突然一声惊呼,“小心——”
  夏雷刚要回头,马小安却已经猛扑过来,一掌将他推开。
  便在那一瞬间,一辆从对向车道斜切过来的运渣车狠狠地撞在了马小安的身上。他的身体被高高地抛飞了起来,还有他口中所喷出的鲜血,就像是雨点一样在空中飘飞。
  砰!马小安的身体砸落在POLO车的车顶上,运渣车却没有停止,轰一声将POLO车撞翻,直到冲上人行道,撞在花台上才停下来。
  马小安躺在人行道上,身上满是POLO车的碎片,玻璃渣子,他的口鼻之中不断冒血。
  “小安!”夏雷发疯似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扑到了马小安的身边。
  “我……们……是……兄……”一句话没说完,马小安便没了声音,他的嘴巴里只有出来的气,没有进去的气。
  “不!”夏雷一声怒吼,眼泪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雷马工作室里的人也都跑了出来,围着马小安,周小红和陈阿娇两个女人也忍不住哭泣了起来。
  夏雷忽然从马小安的身边爬了起来,冲向了撞停在花坛前的运渣车。
  运渣车的司机刚掀开变形的车门从车上跳下来。运渣车的司机很年轻,二十来岁,身子比较壮实,身上有很多纹身。撞击也让他受了一些伤,不过只是一些皮外伤,并不碍事。
  运渣车司机跳下车,只是看了躺在地上的马小安一眼,脸上没有半点愧疚的神色。倒是看见夏雷冲向他的时候,他的神色显得有些惊讶。
  夏雷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运渣车司机的领口,愤怒地吼道:“你他妈.的,你陪我小安!”
  运渣车司机说道:“你别乱来啊,你打我,我就不赔钱。”
  夏雷一腔怒火已经没法控制了,运渣车司机的话就像是一根导火.索,一下子将他整个人都点燃了。他一拳就抽在了运渣车司机的脸上,运渣车司机的半边脸在他的拳头下顿时变形,两颗牙齿也脱口飞了出去。
  “钱!老子让你提钱!”夏雷一脚踹在了运渣车司机的小腹上。
  运渣车司机一声惨叫,整个人都被踹飞了起来。
  夏雷又扑了上去,一脚狠狠地踢在了运渣车司机的双腿之间。
  “啊——”运渣车司机疼得直冒冷汗,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刚才他还嚣张,可这个时候满眼都是恐惧了。
  夏雷还要扑上去殴打他,王有福和崔勇却冲上来抱住了他。
  “雷老板,你不能再打了,你会打死他的。”崔勇焦急地道:“打死他,你也要坐牢,为了这种人坐牢,不值得啊。”

  周小红也一瘸一瘸地跑了过来,挡在了那个运渣车司机的前面,哭哭啼啼地道:“雷子哥,不要再打了……小安哥也不想你这样啊……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
  夏雷总算是冷静了一点下来。他忽然回想起了什么,说道:“这家伙之前就想撞我,他是故意的!报警,这家伙是蓄意谋杀!”
  运渣车司机跟着说道:“你别乱说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撞过来了,一定是车子失控了,我都不认识你们,我谋杀谁啊?你没证据可不要乱说,我会告你诽谤!”
  夏雷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阴冷了起来,“你是何老七派来的?”
  “何老七是谁?”运渣车司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要杀了你!”夏雷又失控了,要扑上去。
  周小红忽然扑了上来,死死地将夏雷抱住。夏雷推开她,她干脆一把抱住夏雷的脚,一边哭喊道:“雷子哥,你……冷静点啊……”
  运渣车司机突然爬起来,撒腿就跑。
  王有福一把抱住他,将他摔倒在了地上。
  工作室的陈阿娇等人也跑了过来,七手八脚地将运渣车司机摁住。
  池静秋走了过来,她的神色也很慌张,“雷子……我……我打了急救车的电话,还有报警的电话,你冷静一点,为了这种人不值得。”
  夏雷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夏雷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马小安一把将他推开的情景,那个时候他还站在路边,身后本来就有很多车辆行驶,根本就无法留意到突然斜切过来的运渣车,倘若不是马小安一把推开他,那么被撞的人就是他了。马小安救了他,但马小安此刻却躺在了地上,连呼吸都不会了。刚才马小安还和他有说有笑,说什么下辈子还做兄弟,可转眼间他却去了另一个世界,再也见不到他了。
  夏雷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他与马小安小时后的一些情景,他和马小安在河里游泳,往女同学的书包里放青蛙,掏鸟窝……
  运渣车司机突然爬起来,撒腿就跑。
  王有福一把抱住他,将他摔倒在了地上。
  工作室的陈阿娇等人也跑了过来,七手八脚地将运渣车司机摁住。
  池静秋走了过来,她的神色也很慌张,“雷子……我……我打了急救车的电话,还有报警的电话,你冷静一点,为了这种人不值得。”
  夏雷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夏雷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马小安一把将他推开的情景,那个时候他还站在路边,身后本来就有很多车辆行驶,根本就无法留意到突然斜切过来的运渣车,倘若不是马小安一把推开他,那么被撞的人就是他了。马小安救了他,但马小安此刻却躺在了地上,连呼吸都不会了。刚才马小安还和他有说有笑,说什么下辈子还做兄弟,可转眼间他却去了另一个世界,再也见不到他了。
  夏雷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他与马小安小时后的一些情景,他和马小安在河里游泳,往女同学的书包里放青蛙,掏鸟窝……
  马小安走了。
  “啊——”夏雷仰天怒吼。
  天公没有半点回应。
  马小安被急救车拉走了,但那不过是一个形式,他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警察和交警也来了,运渣车司机最终是被交警带走的,而不是警察。这件事被初步认定为交通肇事,而不是刑事案件。这样的结果让夏雷和雷马工作室的人很气愤,但法律就是法律,它不会偏袒任何一方,它更不会照顾某一方的情绪。
  夏雷坐着交警的车来到了医院,他在太平间里见到了马小安。他就那么站着,静静地看着马小安那张平静而苍白的脸,许久许久都没有动弹一下……
  江如意闻讯赶来,哭了好一阵子。马小安也是她的朋友,只是关系没有她与夏雷那么亲密罢了。最后,她将夏雷送回了家。
  江如意给夏雷炒了两个菜,但夏雷却看着饭菜一动不动。
  “你吃点吧。”江如意苦苦劝道:“你这个样子下去怎么行?快吃点,多少你吃一点。”
  夏雷却还一动不动地看着饭菜,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江如意皱起了眉头,“你吃不吃?不吃我喂你吃。”说着,她加起一筷子番茄炒蛋往夏雷的嘴里塞。
  夏雷扭开了头,“如意,马小安是被谋杀的,你相信吗?”
  江如意说道:“我相信,你把菜吃了。”
  夏雷说道:“那你去抓那个运渣车司机,你审问他,他一定会供出幕后指使何老七。何老七想杀的人是我,马小安把我推开,但他却……”说到这里他说不下去了,眼泪忍不住又流出来了。
  江如意也没辙了,她将筷子放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夏雷。她其实也没有胃口,只是不想夏雷太伤心,所以才做了饭菜,想转移夏雷的注意力,可现在看来她算是白忙活了。
  “你去抓那个司机,你快去啊!”夏雷的情绪有些失控了。
  江如意抓住了他的手,安慰道:“雷子,小安死了,我知道你很伤心,可你冷静一点好不好?”
  “你让我怎么冷静?”夏雷冲她吼道。
  江如意说道:“下午我就打电话问过交警事故处理中心了,那辆运渣车的刹车坏了,方向系统也有问题,那个司机也没有酒驾和毒驾的嫌疑,你让我去抓他,我以什么理由去抓他?就算我把他抓了,我又能关他几个小时?”
  运渣车有故障,司机没有喝酒,没有吸毒,也不认识马小安,仅凭这些那个运渣车司机就能逃脱法律的制裁。运渣车司机甚至不需要赔钱,因为保险公司会为他善后。这就是事实,没有半点公平。
  夏雷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白天的情景,他驾驶着POLO车载着马小安往雷马工作室走。他正与马小安说说笑笑,突然从后视镜里看到了猛冲上来的运渣车,他慌忙打了一盘子躲开了运渣车。运渣车从后面呼啸冲过,马小安从车窗里探出头破口大骂……
  夏雷的左眼微微一跳,他的大脑之中也回放出了一幅静止的画面,在那个画面里,POLO车后视镜里出现了一辆运渣车。通过运渣车的挡风玻璃,他清晰地看到了那个运渣车司机。运渣车司机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意,他的纹身,他的面孔都非常清晰。
  这辆运渣车与撞死马小安的运渣车是同一辆车,司机也是同一个司机。这不是巧合,是谋杀,只是对方想要的是他的命,但却失手要了马小安的命。
  “雷子,你在想什么呢?”江如意的眼眸里泛起了泪花,“你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夏雷不说话了,他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具丢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他表面上是这个样子,但心里却燃烧着一团愤怒的火焰,他的心里暗暗地道:“那个运渣车司机不过是何老七的一条狗而已,真正的幕后主使是何老七,或者是古可文的授意。你们想杀我,马小安为我而死,这个仇我一定要找你们报!”
  “雷子,你倒是说话呀,你怎么啦?”江如意一脸担忧的神色。
  夏雷忽然抬头看着她,说道:“我们吃饭吧。”
  江如意顿时愣在了当场。
  “吃饭吃饭,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做事。”夏雷大口地吃着菜,一边含混地道:“嗯,你炒的菜味道还不错,以前怎么不见你有这个手艺?”
  江如意愣了半响才冒出一句话来,“雷子,你……没事吧?”
  夏雷说道:“我说你才没事吧?刚才不是你让我吃饭的吗?我现在吃饭了,你又来问我,你还让不让我吃饭了?”
  “呃……吃饭吃饭。”江如意也拔起了饭来。
  吃了饭江如意去洗碗,夏雷会屋里睡觉。江如意洗了碗从厨房过来,夏雷已经开始打鼾了。
  “真是的,睡得跟猪一样,这样也好,他醒着又要胡思乱想了。”江如意嘀咕了一句,然后关上房门离开了。
  江如意前脚刚走,夏雷便睁开了眼睛。他来到阳台上,看着江如意进了楼梯间,她的房子里亮起灯的时候,他也转身出了门。
  出了小区,夏雷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郊区而去。大约四十分钟后,他从出租车上下来,往一个渔村步行而去。

  渔村靠海,村子中有一幢非常气派的别墅,这座别墅的主人便是何老七。

  何老七在城里也有房子,但有钱人都不喜欢住城里,他也不例外。何老七究竟有多少钱,没人知道,但最少估计也有好几千万。

  夏雷将戴在头上的棒球帽拉下了一些,遮住额头和鼻梁,然后慢吞吞地向那幢别墅走去。
  何老七无论是出行办事,还是在家里蹲着,他的身边总有四个保镖。那四个保镖都是跟着何老七混了多年的干将,能打能杀,在道上也都很有名气。
  这些,都是从秦香那里得到的情报。
  夜色笼罩着渔村,村里没有路灯,一片漆黑。这正好方便夏雷靠近那幢别墅。那幢别墅灯火通明,老远就能看清楚。借着别墅里的灯火,他老远便看见了别墅里面有人在活动。位于别墅三层之上的观景阳台上有一个人,他坐在沙滩椅上抽烟,眺望夜幕下的大海。二楼一个房间之中有两个人躺在床上看电视,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楼的客厅里有一个人在看电视,他胡乱按着遥控板,有些毛躁的样子。院子里有两个人在聊天,很小声的样子。
  这些情况都是夏雷一眼透视之后所获得的情况。
  收回视线,夏雷的心里暗暗地道:“二楼房间的一男一女会不会就是何老七和他的老婆韩莉呢?”
  何老七的老婆叫韩莉,儿子叫何家豪,这些也是从秦香那里得到的情报,可惜的是秦香没能给他提供照片,所以他虽然很怀疑二楼房间之中的一男一女就是何老七和韩莉,却也无法确认。
  夏雷避开了大路,从一条小路慢慢靠近别墅。
  别墅周围虽然一团漆黑,但夏雷却还是看到了安装在墙体上和别墅顶部的监控摄像头。那些摄像头安装得很考究,每一只都覆盖一片区域,整个别墅周边竟没有留下一点可以潜入的监控死角。
  在更近的位置,夏雷又看到了几个人,他们在别墅一楼的一个房间之中打牌。牌桌上堆着一扎一扎的现金,还有一些粉末状的东西。那些人要么戴着耳钉,要么染着金发,身上也都有看上去很邪恶很狰狞的纹身,一眼便可以看出不是些好人。
  夏雷的心里暗暗地道:“这些打牌赌钱的人难道是何老七的小弟?加上那四个,这座别墅里仅保镖就有十人。妈的,他还真是谨慎。这么怕死,混什么黑道?”
  夏雷的视线移落到了三楼观景阳台上的那个保镖身上,他的左眼微微一动,那个保镖身上的情况顿时进入了他的视线。他看到了那个保镖插在腰间的一支手枪。随后他又分别透视了另外三个没有打牌的保镖,一样的情况,那三个保镖的身上也带着枪。最后,他透视了那些打牌的人的身上,结果发现那些人看上去很凶恶,但身上都没有枪,只有猎刀和蝴蝶.刀之类的冷兵器。这个发现,他几乎可以判断出来了,没有大牌的四个人是何老七的贴身保镖,那些打牌的多半是召集来的小弟,帮着保护何老七的。
  陈传虎带了那么多小弟去砸雷马工作室,却被夏雷一个人全部摆平,差不多十个人都被送进了医院。何老七派人去杀夏雷,结果却把马小安给撞死了。何老七肯定会防着夏雷走极端路线,找他报仇。所以,这里防卫这么森严也就不奇怪了。
  “何老七的保镖都带着枪,他也防着我要来,我要是贸然进去的话,我就中了他的圈套了。我现在虽然能打,但对方要是有枪的话,我就算再能打也没有用。”夏雷带着一腔复仇的怒火而来,可发现何老七的保镖身上带着枪的时候,他终于还是冷静了下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他根本就不要等十年那么久!
  离开之前,夏雷的视线再次移落到了二楼的那个房间之中,他记住了床上的男人和女人的样子。随后,他顺着小路往回走。
  刚刚走出渔村的村口,一束雪亮的灯光突然从路边照射过来。
  夏雷根本就没有伸手去挡那刺眼的强光,但他的左眼却穿透了光束,看到了站在光后面的人——秦香。
  坐在雅马哈摩托车上的秦香皱着眉头,“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不过,你总管还有理智,没有闯进去。你要是闯进去的话,那你今晚就死定了。何老七的四个保镖枪法都非常好,你就算是李小龙转世,你也没法活着出来。”
  夏雷向秦香走了过去,“明知道我有可能会死,你还来?”
  秦香说道:“我们是朋友。你刚失去了一个朋友,而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再说了,你答应过我,要帮我摆脱何老七的控制,你要是死了,谁来帮我?”
  夏雷叹了一口气,“走吧,带我离开这里。”
  秦香打燃了火,“上车吧,我带你去喝一杯。”
  夏雷爬上了雅马哈摩托车,秦香一轰油门,眨眼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大海在视线里翻滚着,永不停息。
  夏雷和秦香坐在一块礁石上,两人的脚下扔了一大堆啤酒罐。
  “告诉我,你今晚真的想杀了何老七吗?”扔掉手中的一只喝空的啤酒罐,秦香看着夏雷问道。
  夏雷沉默了一下才说道:“你没来之前,我真的很想潜入他的家里,干掉他。”
  “然后呢?”秦香又问。
  “然后?”夏雷微微地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我没想那么多,马小安因为救我而死,我如果不为报仇的话,我还算是男人吗?”
  秦香说道:“你没想那么多,我来帮你说吧。如果你刚才真的潜入何老七的家里杀了他,你也完了。古可文不过是死了一条狗,却消灭了你这个对手。只要你杀了何老七,以古家的能量,你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都没用。一旦你被抓住,你会被判死刑。你死了,你妹妹怎么办?那些跟着你讨生活的人怎么办?你想过他们没有?”
  夏雷气愤地道:“他想杀我啊,马小安因为救我而死了,难道就这么算了。”
  秦香叹了一口气,“你是一个聪明人,报仇的方式又很多,为什么非要选择同归于尽呢?”
  报仇的方式又很多,为什么非要选同归于尽呢?这句话在夏雷的脑海里回响着,他的情绪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是啊,闯入何老七的家中杀掉何老七,这是一个同归于尽的复仇方式。何老七那种恶人坏事做尽,死有余辜。可他呢,他要是死了,夏雪怎么办?雷马工作室里的那些苦哈哈的工人又怎么办?他们眼见过上了比以前好一些的日子,难道还要回到工地上去讨生活吗?
  “想想吧。”秦香轻轻地道:“我相信你一定能想到别的办法的。”
  夏雷忽然想到了龙冰,他的心里暗暗地道:“我要是给龙冰打电话,告诉她何老七想杀我,她会帮我吗?可是,我没有证据啊,如果有证据那就好了。”
  龙冰或许会帮忙,可前提是他得用证据来证明。
  何老七非常狡猾,干坏事的时候从来都是指使手下去做,他自己站得远远的撇开关系。要想找到他的犯罪证据,谈何容易?
  秦香似乎是感觉到了夏雷心中的痛苦,他柔声安慰道:“你也别太伤心了,更不要着急,以后千万别干今晚这样的傻事了,要多想想,计划好。”
  夏雷点了一下头,“我会的,谢谢。”
  秦香拍了一下夏雷的肩膀,“你跟我客气什么?我们是朋友。”
  夏雷又点了一下头,“对,我们是朋友。”
  秦香说道:“对了,今天我终于从一个朋友那里查到了何老七的真实身份。”
  “真实身份?”夏雷顿时愣了一下。
  秦香说道:“何老七非常狡猾,从来不对别人说他的真名字,更不会将他的身份证拿出来示人,道上的人只知道他的绰号叫何老七,可真名却很少有人知道。我查到了,他的真名叫黄一虎。”
  “等等。”夏雷有些糊涂了,“这是两个名字啊,一个姓何,一个姓黄,怎么会扯到一个人身上呢?”
  正常人的理解便是这样的,就算何老七的真名不叫何老七,那也应该叫何某某,而绝对不是黄一虎。华国人名字有时候会改,但姓氏却几乎是不会变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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