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新传说·猫咪夜话

  第十夜·躲猫猫
  自从在肯德基卫生间救了波斯猫后,他对我亲热了很多,并且以报恩为名恬不知耻的住进了我的家里。

  一山不能容二喵,除非一公和一母。作为经常到我家借宿的猫,布偶猫虽然对波斯猫颇有微词,两只猫还时不时的打架,但是波斯猫很快就找好了自己的定位——狗腿子。

  为了在我家待下来,他不惜放下脸面,每天在布偶猫前面大姐长大姐短的喊。这样的措施的确很有效。我离猫狗双全的生活也踏进了一大步。

  只是作为一只“修道”的猫,波斯猫还是很快发现了我屋里的异样。

  他每天都蹲坐在电视机墙前面,用力的嗅来嗅去。

  “不用闻了,里面封印了一具女尸。”我混不吝的把他吞吞吐吐在嘴边的话催了出来。

  他打了个哆嗦。“是主人你杀的?主人你难道主修的是练尸之术?”他看我的眼神明显变了。

  “不是我杀的。”我的话让他紧绷成弓箭状的身体松弛了下来,但下句话又让他绷了起来。“但这具尸体是自己走进墙里来的。”

  “你难道也跟那个受诅咒的老头一样,每个将死之人都会找到你?”(关于此事,请看第二夜《僵尸大厦》)布偶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善于隐蔽自己是猫科动物的天性。

  “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一想关于墙壁里女尸的事情,我的头就会胀痛无比。而且,关于这具女尸的记忆我也没有了,只隐约记得她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我每次看到她都会心身舒畅。

  至于她是谁,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会在我的电视墙里,我一概不知。

  “她身上的煞气很重,如果发作起来,以贫道的法力压制不住……啊啊啊!”波斯猫夸张的嚷着,把头钻到我买的懒人沙发下面,只露出个屁股在外面摇啊摇。

  “蠢货,藏的时候要把屁股也藏起来。你以为自己是鸵鸟吗?”布偶猫显然对波斯猫的藏身术不以为然。

  我有点后悔自己当时站在了布偶猫那方。这个举措造成的直接结果是,波斯猫在随后几天苦练藏身的技术,最后闹得我怎么也找不到他了。布偶猫也是神出鬼没,只有在她饿了的时候才会出来,其余时间我的房间里呈现空荡荡的状态。

  货真价实的“躲猫猫”。
  我也懒得跟他们玩猫鼠游戏。打开抽屉,我找到了那个“鼠王”送给我的火鼠皮,披在身上,摇身变成了只大老鼠。

  我要以老鼠的身份,去我的责编所在的编辑社看看。

  刚变成老鼠,我的身体就被只厚厚的肉爪盖住了。波斯猫从一堆破纸箱子里出来,敏捷的扑住了我。

  “傻逼,是我。”我赶紧脱掉了火鼠皮,重新恢复了人身。

  波斯猫又对我“随物赋形”的神通羡慕不已,缠着让我教他。我将他打了一顿,然后把他和布偶猫都装到了带着透明罩子的书包里,准备出门。虽然他俩都表示了抗议,但我当没听到。

  到出版社楼下的时候,正好是黄昏。夕阳把这座古旧的楼抹上了暗黄色的金边,随即天色迅速的黑了下来。

  我把他俩放了出来,让他俩跟我一起进入出版社。我进入出版社是想听听我责编对我作品的真实想法,至于带着这两只猫,一是扫除些不必要的障碍——比如路上遇到的其他个头大的老鼠同伙之类,二是在必要时刻可以作为幌子吸引那些死肥宅编辑的注意力。
  编辑们的办公室跟我想象的差不多,用几个字来形容的话,就是脏,乱,差。

  各种垃圾几乎要把办公室淹没,而那些编辑们还在制造新的垃圾。一边吃着外卖一边聊天。

  “Yue又发来新稿子了。”一个年轻的小编辑打开邮箱随即说道。

  听到他们聊到我的稿子,我的注意力不由得都聚集在他身上。他应该就是我的责编。虽然我的作品在网上很火,我在网上和责编聊的时候他也极尽夸奖之能事,但我还是想知道他们私底下到底对我的作品是怎么看的。毕竟,这是人的窥私欲。

  而且,我始终对那个英俊男人的话耿耿于怀。他给我的签是“求不得”,我所求的就是写出伟大的作品,按照现在这个势头离目标应该不远了啊?不过,根据他展示出来的能力,我不觉得这签会出错。

  “嗯……把肯德基的洗手间和茅山道术联系起来了啊……”另外一个年老些的编辑一边吸溜着泡面,一边看着我的稿子。

  “脑洞倒是不错。这家伙的脑洞一直挺大的。噱头也可以。给他排上推荐位吧。”从我的视角看不到的地方发出来了个声音。

  “不过,他的天花板也到了,仅仅止步于此了。只能靠怪力乱神来博取眼球,终究不能成为真正的大神啊。”

  那个吸溜着方便面的编辑把面吃完,汤喝完后,随手把纸碗一扔。

  “您说的对。我每次看Yue的小说都会一口气看完,但看完后又觉得少了点什么。还是您高屋建瓴,一针见血。他已经到了瓶颈期了,不突破的话成就也就到这儿了。只能当个卖钱的写手,当不了真正的好作家。”小年轻编辑的马屁显然拍的十分生硬。

  “最近露头的‘骑鲸的小喵’我看不错。虽然文笔还比较青涩,但整体的感觉非常好。感觉那小子调教调教没准能成大家,是个好苗子。”

  听了他们的对话,我整个人像是死老鼠一样,呆呆的趴在那儿。
  天花板也已经到了……

  到了瓶颈期……

  只能当个卖钱的写手,当不了真正的伟大作家……

  每句话都像利剑,直刺我的死穴。

  原来,这就是读者和编辑对我的真实评价吗?只是为出版社创收的摇钱树?

  我忽然知道那张“求不得”的签的真实含义了。

  有时候,人们会觉得99和100相差微乎其微。可是在很多时候,99就是99,100就是100,两者无法取代。而且,相比于99到100,0到100更能让人拥有想象空间。99已经耗尽了全部潜力,但就是差临门一脚,而0可以变成100,甚至变成120。

  所以说,我的宿命就是成为畅销写手,而不能达到我的理想,成为真正伟大的作者?

  我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出版社。离开之前,我也送了他们一份礼物——我用老鼠的门牙咬断了他们的主电线,让整个出版社陷入了一团漆黑。

  这团漆黑和我心里的漆黑一样,黑的像是墨汁。

  极度的失落让我连火鼠皮也懒得脱,就那么以老鼠的形态走在大街小巷里。布偶猫和波斯猫亦步亦趋的跟在我身后。

  要是有个有心人看到,可能会惊叫起来,或者把这一幕录成视频发到网上。眼下这情景活像耗子请了两只猫当保镖。可惜路上的人们都行色匆匆,连蹲下来撸猫的闲情逸致都没有。

  我就保持着这个状态回到了公寓,直到进入大厅看到一个小男孩把公寓看守的脑袋拧下来,才从神游天外的状态恢复了过来。
  因为变成老鼠的缘故,我的胆子变得比当人的时候要小了。我抑制不住的尖叫起来。

  那个面色冷漠的小男孩好像瘾君子犯了烟瘾一样,把公寓管理员的脑袋拧下来后,把手随之伸到了他的脖颈里,我可以想象他的手在管理员五脏六腑里摸索的样子。

  “你在哪儿呢?藏在哪儿了?快出来吧!”

  小男孩一边掏一边发出喃喃的低语。

  是他!

  我对这个乱拧别人脑袋的小兔崽子有了印象。在住进这座公寓的1年内,我基本上只见过他3次,但每次都印象深刻。

  废话,你身边站着个活像演完《咒怨》里俊雄那个角色没卸妆的小男孩,你能不印象深刻吗?而且,我每次见到他,都是在深夜12点以后。

  在白天,或者晚上12点之前,我从未在电梯里见到过这个小男孩。

  现在……

  我忍住内心的不适,看了眼公寓大厅的钟表,现在正指在晚上12点55分。

  “你叫我来玩躲猫猫,我来了,你出来啊……”小男孩发出梦呓般的低语。他的声音很好听,有着这个年纪的孩子特有的奶声奶气,做的事儿却是极端的让人头皮发麻。

  “哗”……

  那个管理员的尸体倒地,内脏像是水库泄洪一样,从脖腔子里倾泻出来。
  波斯猫和布偶猫都一蹦三尺高。我看到波斯猫快速念着咒,在他头上甚至形成了小小的雷电球,但可能是害怕,他的碎碎念到了一半变成了哆嗦,雷电球也随之消散。

  这个举动反而刺激了那个小男孩。

  他迈出一步,像是有缩地成寸的法术一样,一步就到了我们面前。

  我和他足足隔着大约10来米,而这10米的距离被他一步消灭。

  接着,他用手在我身上用力一撕——

  预想中的裂帛声没有出现,火鼠皮作为能抵御烈焰的存在,还是相当强韧的。不过那小男孩用手一抖,我不由自主的脱离了火鼠皮,落在地上,重新变回人形。

  “老鼠能变成人?好玩,好玩!”小男孩的眼神里充满了炽热。“这么厉害,你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是你大爷。我在心里默默的想。

  小男孩伸出手,摸向我的脑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的脑袋很有可能像公寓管理员一样,被他掰掉,然后我的内脏被他搅来搅去的找东西……

  “叔叔,是你?”小男孩忽然讶异的说道。

  这时,一声凄厉的猫叫响起。

  是波斯猫受不了这种气氛,惨叫了起来。

  听到这声猫叫,小男孩忽然像是被人点中了穴道似的,一动也不动了。

  接着,他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泪流满面。

  “你藏在哪儿啊……我找了你10年,你都没出来,我快受不了了……”

  “呜!”布偶猫这时倒爆发出惊人的勇气。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小男孩头顶的水晶灯上,居高临下的朝小男孩扑去。

  大厅里传出重重落地的声音。布偶猫落下的瞬间,那个小男孩也像烟雾似的消散了。

  “当……”大厅里的古式挂钟,响了一声,凌晨一点了。
  我觉得整个公寓像是发生了什么变化,肉眼看不见,但我的毛孔能感觉到。以那个小男孩为圆心,像是刮了股小旋风,旋风吹过我的身体,透心的凉。

  “岳先生,您怎么站在那里,出了什么事吗?”

  公寓管理员小哥走到我面前,惊讶的问。我刚才没被吓到,现在却结结实实的被吓了一跳。

  你的头呢?我几乎快要脱口而出。刚才我明明看到小男孩把他的头拧了下来,内脏流了一地啊!现在这个公寓管理员却像是好端端的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摸这个小哥的脖颈。头颅和脖腔连结处很结实。

  他的脸红了。“岳先生,我不是gay。”

  “噢……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忙向他道歉。触手温热,他应该不是诈尸的僵尸。

  这么说,刚才的是幻觉?这个小哥并没有死?我见到的确确实实是只“鬼”?不过很快的,我就知道自己的猜测错了。

  4

  当天晚上我辗转难眠,于是决定在书柜上找本书看。阴差阳错的,我翻出来一本古旧的童话书,第一个故事,是《睡美人》。

  这个故事很简单,说是有个公主降生的时候,三个仙女前来送祝福。在前两名仙女送完祝福后,忽然来了个巫婆,诅咒公主在16岁生日的时候,会被纺车针扎死。

  巫婆扬长而去,第三个仙女送出了自己的祝福。因为法力有限,她不能消除巫婆的诅咒,但能够使巫婆的诅咒发生改变——公主被纺车针刺中后,不会死去,而是长眠,只有王子的吻才能让她苏醒过来。

  整个故事大致就是这样,也是个王子和公主最终过上幸福生活的套路,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完这个故事后,我有种很奇特的感觉,仿佛自己亲临了一般。我想站起来,但头晕目眩,趴在书桌上就睡着了。

  在睡梦里,我做了个极其逼真的梦:

  梦里的我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参加了一位父亲给孩子举行的生日宴会。在生日宴会上,各位客人都送出了自己的礼物,到我这儿的时候,我用手摸了摸孩子的脸。

  “我赋予你对这个世界永不停息的好奇心。”

  随着我的话,在场的宾客喧哗声减弱了很多。孩子一脸茫然。

  我笑着继续拍拍他的脑袋。“等你长大了,你就会知道失去好奇心是多可怕的事儿。我的礼物是最棒的,好好享受吧。”

  小男孩嘟着嘴。“可是我只喜欢玩躲猫猫游戏。”

  “那我来给你送礼物吧。”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我藏起来,你来找我。这个游戏永久有效,直到你最终找到我为止。”
  一缕阳光透过厚厚的窗帘布射进来,浑身湿透的我从书桌前醒来,“刺啦”一声拉开了窗帘。

  刺目的阳光让我好半晌没回过神来,搞不清楚自己到底现在还是在梦境,抑或回到了现实。

  吃完早餐后,我的心绪才平复了不少。昨晚那个逼真的有些可怕的梦到底是什么意思?在我潜意识深处甚至觉得,它可能不是梦,而是真实存在过的事儿。

  我想起来了!那个梦里的男孩子的容貌!

  由于过度的紧张和兴奋,我猛地站了起来,把面前的早餐打翻,牛奶撒了我一身,餐厅的人都惊讶的望着我,而我不顾众人的眼神,向服务员借来笔,在餐巾纸上迅速画下了梦里男孩的容貌。

  得益于我之前的素描天分,等我把这张画像给波斯猫和布偶猫看的时候,它们异口同声的告诉我,昨晚他们看到的那个小男孩,和我画出来的这个小男孩一模一样。

  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对。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段记忆不是我凭空臆想出来的,而是活生生存在的,只不过之前被某种原因给“抑制”住了,昨晚那个小男孩的出现,是打开我这段记忆的钥匙。

  这么说,我当真在那个孩子的生日宴会上,给他送过不知所云的“好奇心”当做礼物?

  等等……

  我想到了昨晚那个梦的结尾。一个不明来历的女人,用寒冷的声音说。“那我们就开始玩躲猫猫游戏吧。我藏起来,你来找我。这个游戏永久有效,直到你最终找到我为止。”

  难道说,那个男孩从当时到现在,一直都在找我梦里的那个女人?

  可是,他的年级为什么没有变大呢?在梦里的我,比现在的我年龄要小不少,可是那小男孩的年龄跟现在一点也没变。

  “你藏在哪儿啊……我找了你10年,你都没出来,我快受不了了……”

  小男孩的哭喊在我耳边回荡起来。

  我有了个大胆的揣测——莫非,那个神秘女人的话施展作用后,那个小男孩就被永恒的困在了那一天?直到他找到那个女人,才能脱困?
  仔细梳理了整件事,我觉得,这有可能是最接近真相的推测了。梦里的我,确实比现在的我看起来要年轻个10岁左右,再配合小男孩的话,以及昨晚宿舍管理员死而复生的事儿,让我断定,应该是那个小男孩所处的时空,和我们的时空,产生了偏差。

  无限轮回的故事,在欧美大片、乃至现在的国产片里都有过。主角因为某种原因被困在了某天,这一天不断的轮回,不管他在这天做过什么事,到了某个特定时间段(一般是午夜12点), 这一天又回到了新的起点,周而复始下去,直到主角找到破解轮回的钥匙为止。

  如果是这样,破解这个小男孩轮回的钥匙,就是他要找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我认识吗?

  “叔叔,是你?”小男孩昨晚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这句,我应该没听错。那就证明,我的梦的确是真的,我们有过一面之缘,并且很大概率,我也认识那个和他玩躲猫猫的女人。

  我把目光投向了家里的电视墙。
  当天晚上午夜12点,当小男孩凭空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没有再惊慌失措,而是拉着他的手,指着被我拆开的电视墙。

  电视墙的水泥里,镶嵌着那具美丽的女尸。女尸双手环抱在胸前,闭着眼睛,像是睡熟了。

  “我终于……我……我终于找到你了……”小男孩先是懵逼,然后不敢置信,接着是错愕,狂喜,最后变成了边哭边笑的癫狂状态。

  “你原来变成了一具尸体藏在水泥墙里,难怪我找不到你……我把整座大厦几乎都翻遍了,连每个人的身体我都翻了一遍,都没找到,原来你在这儿……10年啊……3650天……”

  小男孩用手捶着女尸,又哭又笑,像是在发泄自己的怨恨,但女尸一动不动。

  “找到她了,你们的游戏也结束了。回去吧。”我站在他身后,拍了拍这个小家伙的头。

  小男孩站起来,面朝着我转过身。这时他的脸上,才流露出属于他这个年龄段孩子的朝气。

  “谢谢你,叔叔。”他朝我郑重的道了谢,然后身体逐渐变淡,最后消失不见。

  我轻轻的吁了口气,又承担起水泥匠的工作,拿着腻子把电视墙给涂抹起来,女尸依旧被我封印在墙里面。

  虽然知道了我跟她之间可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我这个人喜欢顺势而为,目前并没有关于女尸身份的线索给我,我也就懒得去管那么多。凡事该来的时候都会来的,没来的时候只需耐心等待就好。

  过了三天以后,我刷微博的时候看到了邻市的一个八卦新闻,说是一个在8岁的时候因意外昏迷成为植物人的小孩,不知道为什么又苏醒了过来。媒体自然是添油加醋的渲染气氛,说这10年来父母有多不容易,小孩也配合的接受了采访。

  在视频最后,他面对着镜头,郑重的再次说了句,“谢谢你,叔叔。”
  记者画外音传来,“你要感谢的叔叔是谁啊?是医生叔叔吗?”

  小男孩把脸扭过去,不再说话。
  “不客气,孩子。”我在心里默默道。“你又给我提供了很好的素材呢。”

  虽然编辑部的人认为我的才华已经到了天花板,只能靠怪力乱神的故事来吸引眼球,但我现在忽然也看开了。

  毕竟有眼球可博,也还是件不错的事。你们知道,在这座城市里,还游荡着一些没有头的孩子么?

  他也许会在某个深夜,出现在人烟稀少的小巷,用纯真无邪的声音诱惑着你,让你和他一起玩躲猫猫的游戏。大部分情况下,他会拍着皮球,让你找他的皮球。

  一旦接受了这个游戏,你就必须玩下去,无限的轮回,一天,十天,一年,十年……或许永久。
  《猫咪夜话》第十夜·躲猫猫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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