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我像是偷情的人一样,和两只猫偷偷藏在柜子里已经好几个小时了,而目的,就是为了观察此行来的目的人物——现在在床上躺着的林先生。
这个林先生40岁左右,看起来是个典型的中年白领。根据他的妻子,也就是在道观里拉着我来她家的林太太说——他的生活非常规律,规律到了每天都是在公司和家之间两点一线的地步,几乎从来不出去应酬,也不会去酒吧茶楼之类的。周末也都是在家里补觉。
听起来,是个很无趣的人。事实上也确实这样,在等待林先生回家的时候,我敏锐的捕捉到了林太太字里行间对自己先生的抱怨。比如没有情趣,不浪漫,赚得少,得过且过等。
不过显然两个人还是有感情的,不然林太太发现林先生出了问题后,也不会这么着急的来为他奔走了。
根据她回忆,林先生出现异状大概是在半年前。
半年前的晚上,林太太半夜偶然醒来,向自己丈夫揽去,却揽了个空。这个情节让我想起了曾经住在我隔壁的曼玲夫妻。那个成为“薛定谔的人”的丈夫。
不过事件并没有朝着相同的轨迹发展,如果那样,世界未免也太无趣了。
根据林太太说,她惊醒后起来,发现自己的丈夫站在床边,正在梦游。——之所以能确定他是在梦游,是因为他正缓慢的在行走,不过,略有滑稽的是,他并没有向前,而是在原地踏步。
林太太以为自己丈夫梦魇了,朝他胳膊拉去,想把他拉回床上睡觉。这一拉,拉了个空。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从丈夫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林太太也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并没有惊慌失措的大喊大叫,而是相当镇定的在屋里检查了一番,甚至还翻看了在家门口的摄像头,最终确定这不是一场恶作剧,眼前的丈夫不是用什么高科技全息投影出来整她的。
整个晚上,林太太都枯坐在床边,时而用手去触碰林先生的身体,每次都碰了个空。而林先生,一直保持着行走的状态。
就在清晨露出第一缕阳光的时候,林太太感觉到自己先生看起来忽然鲜活了起来,然后林先生发出一声疲劳的叹息,瘫软在床上昏睡起来。
林太太忙上前去摸了摸丈夫的身体——温软结实,是真人无疑,不过身上出了一身汗。
疑窦丛生的林太太拿了条浴巾帮林先生擦干身体。早上8点闹钟响了,林先生醒来。根据林先生说,他做了个奇怪的梦。
林太太不动声色的应和。林先生说,梦里他记得自己在马路上行走,一直在赶路,从睡着就开始走,一直走到东方露出了阳光。
说完,林先生带着一身的疲惫去上班了。
从那天开始,每天晚上,林先生都呈现出这种奇怪的梦游状态。每晚他都以虚无的形态在床边行走,醒来后会出一身汗,且气喘吁吁,好像真的走了一晚上。
而且更怪异的是,这个梦还具有持续性。根据林先生所说,他做这怪梦的第一天晚上,是从自家门口走到了天府三街和吉泰路交叉口,而第二天晚上的起点,正好是天府三街和吉泰路交叉口,第二天结束的时候走到了小桥庙山,而第三天梦境的起点,又是从小桥庙山开始。
林太太陪着林先生看了神经科,让他吃了些抗焦虑抑郁的药,以及安眠镇静的药,不过并没有什么用处。每晚的梦游还在继续。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林先生的身体状况也越来越糟。也正常,白天要去上班,晚上睡觉后还要整整走上一晚上的路,任凭是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林先生只好先跟公司请了长假,在家里休养,白天睡觉,晚上无可奈何的迎接梦魇。
而且,林先生在好几次醒来后,都发现自己身上有磕碰的痕迹,有时候是胳膊流血了,有时候是膝盖青了,最严重的一次,是浑身上下出现了好几处伤口,像是被野狗咬的。而在林先生的“梦境”里,他那晚确实曾经见到了一条野狗。
身为一个不寻常的女人,林太太并没有告诉林先生每晚梦游的时候他身体虚化的事儿。她只是镇定的安慰神经有些崩溃的林先生,帮他处理伤口,打狂犬疫苗,然后暗地里找解决办法。
在这半年里,各种医院她都去过了,蓉城乃至附近有名的寺庙和道观也被她踏了个遍。
林太太还发现了一件事,林先生“恢复正常”的时间越来越早了。起初的时候是蓉城太阳升起的时候,林先生会恢复正常。一两个月后,基本上蓉城太阳升起前半个小小时,林先生就恢复了。等到最近,差不多蓉城太阳升起前一个多小时,林先生就恢复了正常。
她在一周前,询问林先生在梦里走到了哪儿。林先生说,根据梦里记忆的路边的广告牌,自己已经走到了浙江省的某个地级市。
榕城地处华夏西南,而浙江则是东南沿海,这半年时间,林先生在梦里几乎从西到东横跨了半个中国。
林太太拿出日记,详细勾勒了林先生的行动轨迹。他基本上没有走弯路,行进轨迹像是在地图上从西向东画了条直线一样,然后按照这条直线行动,逢山翻山,遇水涉水。
这个发现解答了林太太的疑惑——“梦里”的林先生应该是被太阳光照射后,就恢复正常。而他一路往东走,因为经度的变化,太阳每天会升起的越来越早。
而得知情况的林太太,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当即购买了当晚前往那个地级市的机票,并在林先生睡熟后动身了。
在半夜时分,风尘仆仆的林太太到了那个地级市的主干道上。然后,她发现了让她毛骨悚然的一幕。
本应该安安静静在家的林先生,出现在了林太太面前。他依旧保持着梦游的状态,亦步亦趋的在这个陌生城市走着。
几个喝的醉醺醺的小混混和梦游的林先生擦肩而过。小混混不满的呵斥林先生停下,而林先生恍若未闻。愤怒的小混混们包围了林先生,将他痛扁了一顿。
被打得一嘴血的林先生依旧没有从梦里醒来,等小混混走远后,他继续站起来,坚定不移的朝东方走去。
林太太忍不住跑上前去,从后面轻轻触碰林先生的身体。她摸到了实体。
一时之间,林太太心中迷茫不已。每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底在家里床边行走的那个触摸不到的“林先生”是自己真正的丈夫,还是这个每晚在外面不断赶路的“林先生”是自己的丈夫?
怀着复杂心情的林太太跟在自己丈夫身后,直到东方露出了鱼肚白。
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到林先生身上后,正在赶路的“林先生”凭空消失了。
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林太太,再次展现出超人的定力,她当即又买了回蓉城的最近的机票。等她回到家后,发现林先生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这一切虽然已经是超现实的事情了,但林太太并没有感觉到惊恐。她抱着林先生偷偷的哭了。而她哭的理由,并不是害怕或者心酸,而是开心。她是开心的流泪了。
她开心的原因是,和林先生10多年死水一般波澜不惊的生活终于有了改变。哪怕这种改变是以怪力乱神的形式存在。
开心归开心,事情还是要弄清楚,所以林太太并没有放弃寻找真相的努力。
说实话,当我听到林太太如此镇静的在我面前表述后,即使见惯了大场面的我,也不由得有些微微动容。这个女人身上并没有发生怪异的事儿,但她的心,我隐隐觉得异于常人。
不过,这世上的怪人多了,谁又能顾得过来谁呢?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样过去。我在狭窄的柜子里,透过柜子缝看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林先生。
可能是每天晚上在“睡梦中赶路”造成的疲惫和恐惧,让林先生变得有些入睡困难。我看着他像是烙烧饼一样在床上翻了将近两个小时,才传来打呼噜的声音。
然后,林先生轻轻的从床上站起来,微闭着双眼,手脚僵硬的开始在床前走起来。
林太太轻敲了下柜门,我走了出来,在林先生身边仔细观察起来。
他的脖子上有些淤青。脸也有些浮肿,按照林太太的说法,应该是前几天晚上被小混混们打的。
我伸手去触碰林先生的身体,果然如林太太所说,摸到的是虚空。眼前的林先生就像是被投影仪投出来的一样,我能看到他,但是触碰不到他。
林先生每天晚上步行的距离大概是20多公里。我对着地图测算了下,他现在应该走到了浙江省台州市。
台州市的东极岛也是华夏最东边的地方,曾经有个知名作者拍摄的电影就在这儿取过景。
“你带我去看看?”我问波斯猫。
他将头摇的像是货郎鼓一样,“驮凡人飞像驮一座山,会把我压死的。”
“试试呗?我也很想去现场看看。”我不依不饶。
在林家院子外面,我穿上了火鼠皮,变成了一只大耗子。波斯猫则不情不愿的用纸折了一堆纸鸟出来。
被它哈气后,这堆纸鸟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然后驮着波斯猫缓缓升起。我趁势跳到了波斯猫身上。他被我压了稍微下沉了些,不过并没有下沉多少。
“咦?”他显得很惊讶。“我师父告诉我,凡人身体沉重,是不能被我们修道的带着飞的。你看《西游记》里,猪八戒就对唐僧说过这话。”
编,接着编。我心里冷笑。“你师徒平时交流就是靠小说吗?你别告诉我,你们的道法也是靠着看《西游记》《封神演义》练出来的?”
波斯猫抿着嘴,不说话了。几十只纸鸟带着我们,朝东方冉冉飞去。
如果有人目击到这一切,肯定会惊讶的下巴都掉下来。一只老鼠骑在猫身上,猫又趴在几十只纸鸟身上,在天上飞。
这些纸鸟看起来很脆弱,但是飞的倒是很快。呼呼的风声尖锐的有些刺耳,我看着远远的地面,感觉到有些头晕目眩。
经历了大半个晚上的跋涉,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我们终于到了台州市,并且找到了正在赶路的林先生。
他看起来疲惫不堪,整个人摇摇欲坠。不过如果谁徒步行走了半个中国,估计都会是这样。
我看着在梦游状态的林先生,试着摸了摸他的身体,果然是实在的。
“怎么个情况?”我问波斯猫。
他捻着胡须,绕着林先生转了几圈后,忽然发出了一声低沉的猫叫。
随着这叫声,“林先生”身上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他紧密而实在的身躯逐渐变得有些透明。我能清楚的看到他逐渐变成了一颗颗“粒子”组成的人。
“跟我想的一样。”波斯猫点点头,“也就是生魂罢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有这么强的执念,要跨越千山万水到这儿来,但是现实中又实现不了,只能在睡觉的时候圆梦。时间久了,执念太强了,他在睡梦中就会精神离体,变成生魂,来替他本体做这事儿。”
“那怎么办呢?如果他完成了想做的事儿,会发生什么情况?”
“可能……他的本体也会被带到这儿来,跟生魂合一。”波斯猫有些不确定。“要打破这个局面的话,有两个办法。
一个,是当头棒喝,让他从梦游状态醒过来。不过这有一定风险。贸然叫醒在梦游的人,很有可能把对方吓到,甚至变成疯子。
第二个办法,则是修改他的终点。”
波斯猫凭空从手里变出一面小旗,当着我的面,揭开了“林先生”的头盖骨,把小旗放在里面晃了晃,又拿了出来。
“我们拿着这面旗回去,他就会以这面旗为终点。等到生魂和肉身合一,就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儿了。”
“第二个办法好点。”我做了决定。关于梦游症我之前也查询过一些资料,确实不能轻易把对方唤醒。
就在我们商议间,鸡叫了,太阳从云层中出来。
林先生消失了。
现在天色已经大亮,我们也不好再使用飞行的法术,以免被人看到形成轰动。我买了张机票回榕城。波斯猫照例把自己变成了玩偶,作为行李被我拎在手里。
到榕城后已经是下午了,我们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林家。
进门后,林先生还在呼呼大睡,而林太太坐在床边,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我尽量简明扼要的把经过给林太太说了,并说了解决办法。
“那旗呢?在哪儿?”林太太的双眼闪闪发亮,向我伸出手,并在我掏出旗的一瞬间把小旗给抢走。
我虽然有些诧异于她的反应,毕竟她之前表现的是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人设,但考虑到这事儿折腾了她半年,而知道有解决办法,情绪失控也是人之常情。
然后,我们就离开了林家。
过了几天的深夜,我写稿子写的有些烦躁,就带着三只猫下楼去溜达。
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忽然迎面来了一群人。
这些人都披麻戴孝,神情悲戚,还有劳忙在撒着纸钱。到了十字路口,他们停下来,在路口点燃了一叠黄纸,烧了起来。
这情形旁人遇到了自然是避之唯恐不及,不过我完全不受影响。我正对着他们走了过去,和领头的女人对视了一眼。
女人妆容精致,脸上虽然带着泪痕却不减俏丽。我愣住了。这不是林太太吗?
再看她怀里抱着的遗像,赫然就是林先生。
林太太的目光和我交错,却好像对我视而不见,径直走了过去。我望着这群出殡的人群缓缓走远后,才忍不住问波斯猫。
“怎么回事?他怎么死了?”
波斯猫也有点摸不着头脑。“看样子他应该刚死,遗体应该还留在家里,我们去他家看看?”
我点点头。按照风俗,人死后应该是要停尸三天再送到火葬场的。
片刻后,我们就到了林家。林先生的遗体躺在水晶棺里。他浑身上下呈现出青紫状,全身浮肿。
这种死法,是溺水淹死的人的典型症状。
淹死?林先生当时已经走到了台州靠东的地方,台州就临着大海。如果他继续直直的向东走的话,确实是会一路走到海里。
“你的小旗子是不是失效了?”
波斯猫不答话,用回光溯影术看了半天,叹了口气,“他确实是一路走到海里淹死的。看来是我的符不灵。”
是这样的吗?难怪林太太对我视而不见。是因为她觉得我是骗子,害死了她丈夫?
我有些无奈。不过反正我也不是靠给人消灾解难赚钱的法师之类,也不怕坏了名头。这件事我们本来也就是无意中被卷进来的。虽然结局略有不完美,也算了结了。
过了几天后,我估摸着林先生应该下葬了,通过一番调查找到了他所在的墓园,准备给他献束花。
出乎我意料的是,此刻正有在为他凭吊的朋友。我之所以没用“熟人”这个词,是因为正在林先生墓碑前一脸哀戚的是他家的英短。
“你怎么在这儿?”波斯猫诧异的问英短。
英短似乎被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才松了口气。“我也是偷偷跑出来的。我主人死了我很难受。”
在英短面前,波斯猫有些底气不足。“这事儿我没帮上忙……”
“不。”英短摇摇头,“我主人死了,也许对他是个解脱。
“事实上,他一直在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英短抬头望着天,似乎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
“我有记忆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我主人,所以我一直把他当爸爸。那时候他还是个单身汉,虽然很穷,但是很快乐。
后来,因为生存的原因吧,他入赘到了林家。从那时候开始,他就不快乐了。”
原来林先生是上门女婿?这个我倒是不清楚。
“那个姓林的女人有着非常强的掌控欲。我主人本来有很多好朋友,自从跟那女的在一起后,那女人强行要求他把所有的社会关系都断绝了。每天只能两点一线的从公司到家,不能有任何社交活动。
为此,我主人也郁郁寡欢。”
这个和林太太说的好像有出入啊?林太太说自己和老公吵架的原因之一就是他太无趣了。
“这都是被逼的。”英短冷笑。“我主人兴趣爱好其实挺广泛,像打篮球、踢足球、打排球都很精通。但那女人禁止他和其他人来往。这些运动自然做不了了。
哪怕像是钓鱼、打羽毛球之类的,那女人也必须要跟在他身边,还会不停的碎碎念,让我主人按照她的要求做。这样还有什么乐趣?自然而然,我主人后来干脆什么都不做了。
不过我知道我主人有个最大的愿望。”
我和波斯猫同时问,“是什么?”
“他老家是深山里的,从山里考大学出来,到了大城市。然后大学四年一直苦读,也没机会出去转转。毕业没多久就因为家里急需钱和那女的结婚了。
我主人最大的愿望是去海边看下大海。他一辈子都没见过海。不过那女的因为有深海恐惧症,所以一直坚决不同意去海边。
日积月累,我主人对其他方面的欲望都被压制到了最低,但对海的渴望却与日俱增。之前神棍和你在我家偷偷分析的时候我也听到了。他是太想去看海了,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奇怪的梦游症吧。”
我忍不住开口道,“既然他愿望这么强烈,跟那女人说不行吗?”
英短摇头,“没用的,提过好几次。越说那女人的反应越激烈,甚至那女的还拿着锁链铐过我主人几次,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
听英短这么说,我忽然想起来之前看到的林先生。他的手腕处有些伤痕,当时我以为是被小混混打的,但现在想来,那些伤痕都是旧伤,而且是摩擦和禁锢造成的。
相比于人,我更愿意相信一只猫说的话。
“咪丽?”林太太的声音忽然在我背后响起。“小宝贝儿,你怎么自己跑到这儿了,让我好找!”
听到林太太的声音,英短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我知道那是因为恐惧。不过我也没办法,毕竟是人家的猫。
妆容精致的林太太拎着英短的后颈毛就把她提了起来,然后抱到自己怀里。
“您怎么在这儿?”林太太打量着我。
我迅速编了个说辞。“哦,我得知林先生死了,很是难过,这是我学艺不精,所以来探望下。”
林太太忽然笑了起来。“大师太客气了。您的道行非常高深,我丈夫的死,与您无关。”
我忽然有了个不好的预感。
林太太抱着英短,幽幽的凝视着墓碑上林先生的照片。照片上的林先生嘴角上扬,微微笑着,这可能是他唯一一张笑着的照片。
“我其实一直以来对我丈夫为什么要那么执着的去东边耿耿于怀。前几天终于被我发现了。”她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我撬开了他一直珍藏的小盒子,从里面翻出了他大学毕业时的纪念册。其中有个狐狸精就是住在浙江台州。
真是让人伤心啊。和我睡了10多年的枕边人,我终究也没法留住他的心。他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个小婊子。甚至于梦游的时候都要去找她。”
林太太留下了几滴眼泪。
我问英短,“是这样的吗?”
英短拼命摇头。“那个女的我也知道,和我主人就是好朋友。俩人根本没有那种感情。他就是单纯的想去看海。那个女生给他说台州的海很漂亮。”
“您在做什么?”林太太止住哭泣,诧异的问。毕竟在她看来,是我和英短不断的在发出猫叫。
“喔,没事。”我理了理情绪。“您有没有想过别的可能呢?比如您先生就是单纯的想去看看海,而不是像您想的那样去偷情?”
林太太蔑视的望了望我。“您还是单身吧?等你结婚了就知道,世上哪儿有不爱偷腥的猫?男人都是朝三暮四的。看海?一派胡言。一个破海有什么好看的,至于他花这么大力气?他绝对是想去找那个小婊子!”
说到这儿,她有些失控,露出融合了伤心、愤怒,又隐约有丝得意的神情。“当我知道这件事后,我就决定,不能让他如愿。而且,这种男人,终究也留不住。”
林太太对着我微微欠了欠身,“多谢您给我的旗。”
“你是说……”我心中不好的预感马上要得到验证。
“是的。我拿到旗的当天,就去了海上,把那旗扔到了海底。”
她若释重负的笑了笑。“您说的对,我想通了,姑且认为他真的是想去看海吧。我让他求仁得仁了。”
这女人……
英短忽然暴起,狠狠的在女人胳膊上咬了一口,咬得鲜血淋漓,然后就要跳走。谁知道这女人反应出奇的敏捷,死死的按着英短,不让她乱动,对自己胳膊上的血似乎也毫不在意。
“您给我个账户,我把这件事的酬劳打到您账户里。”林太太依旧笑语晏晏。
我看着她,虽然眼前是大太阳天,但她浑身上下却并没有沐浴到阳光。
“不用了,我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我婉拒了。“我的故事素材又丰富了些。起码对于人心的认识。”
林太太也不啰嗦,转身就走。
微风骤起,一片树叶打着旋儿的飞起,正好贴在了林先生墓碑的照片上,遮住了他的口鼻。
照片上,林先生只剩下一双略带忧郁的眼睛,空洞的打量着这个世界。
想看更多内容的,可以去雁北堂哦。搜索《猫咪夜话》,第一个结果就是了。
第四十二夜 千年虫觉醒
今天我应邀到了蓉城一所高校。到这儿的原因是我之前作为“知名写手”被邀请来参加过一次演讲。会后和一些学生互相加了微信。
这次,是有个叫小松的学生主动约我来聊聊。关于这个学生我印象比较深刻,好像是学哲学的。在目前人人追求就业的情况下,学这种冷门偏僻学科的人比较少,而且我感觉他本质上是个怪人。所以接到他邀约后,我就来了。
我们约在学校的食堂,正好边吃边聊。
这儿的钵钵鸡不错,我先到了,大快朵颐的时候小松走到我面前。
小松还没坐定,我就听到身边传来振聋发聩的一段话。
“你是谁?你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
我和小松都被这“人生三问”问得浑身颤抖。
扭头一看,是食堂大妈在驱赶个打扮的破破烂烂,乞丐模样的人。乞丐看到我在看他,冲我咧开黄板牙笑了笑。我浑身恶寒,又把目光投向了小松。
眼前的小松形销骨立,双眼无神,和我印象里的阳光大男孩完全不同。
“怎么了?”我忍不住问他。
“思想道德应该适应市场经济?还是思想道德应该超越市场经济?安乐死应该合法化,还是安乐死不应该合法化?愚公应该移山,还是愚公应该搬家?人类社会应该重义轻利?还是人类社会应该重利轻义?医学发展应该有伦理界限?还是医学发展不应该有伦理界限?”
小松念经般的说出了这一长串话。
我有些发愣。因为我无聊的时候会看些辩论赛之类的,锻炼下自己的逻辑思维能力。这些都是些辩论题目。根据我所知,小松也是校辩论会 。不过,他给我说这些干嘛?是要向我请教吗?
说实话,这些题目都是些模棱两可,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就跟“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争论个几十年也未必有结果。
小松是研究魔怔了吗?
“这些辩题本身的结论不重要,重要的只是锻炼逻辑思维能力。反正都是些车轱辘话来回说的东西。”我递给他一杯水。
他没接过水,继续说,“岳哥,如果你铁路扳道员,火车来了,左边铁轨是一群老年人,右边铁轨是一个小孩,你会怎么做?”
老掉牙的问题。
“我会选择什么都不做,让火车按照原有的轨道行驶。我不是神,无权决定别人的命。”
“右边铁轨的小孩是你的亲儿子。”
“我是gay,不会结婚生子。”我说。
“领养的,试管婴儿。你妈哭着喊着非要孙子。”小松很坚持。
“救儿子。我不是圣人。”踌躇了片刻,我回答他。
“那如果你在河里游泳,两个人都要溺水了,一个是丑男,一个美女,你先救谁?”
“先救离我近的。”
“如果离你近的是你的仇人,离你远的是你的亲人呢?”
“……救亲人。”这次我回答的很快。
“你路过一起车祸现场。两个人都受伤了。一个是开着mini cupper的二奶,一个是被她误伤撞倒的村妇。汽车随时要爆炸,你会救谁?”
“如果是直男的话,应该救胸大的。你问我这个问题问错了。我不喜欢女人。”
“抱歉。一个是开着豪车的混混,一个是骑着自行车的朴实孩子呢?”
“救胸肌大的。”
“如果你……”
小松大有继续问下去的架势,我摸了摸他的头。“没发烧啊,你怎么了?”
小松喉头蠕动了下。我发现在这阴凉的食堂里他竟然满头大汗。我把杯子重新放到他手里。
“喝点水吧。”水有时候是打开对方话匣子的利器,起码我看的刑侦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
“岳哥,你知道我自学计算机的,学的还行。”小松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个笔记本电脑。说到自己专业的时候,他稍微冷静了点。
我点点头。据说他13岁的时候就黑到了某政府网站里,这件事在小松入学的时候还被传播一时。不过,他今天特意见我,不会就是为了炫耀吧?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手指纷飞进行一串让我眼花缭乱的操作后,屏幕上显示出来几个图表。
我有点疑惑不解。他主动解释道,“这是我根据我能搜集的数据,对有辩论赛以来,辩题的类型进行的分析。分别为时事类、伦理类、方法论类、哲学类等。”
经过他这么一解释,我倒是懂了。
“哎,不对啊。”我指着一张图表,“这里是不是错了?”
图表上,以2000年1月为界限,呈现出泾渭分明的两个趋势。2000年1月之前的辩题,各种种类的都有,比例基本均衡。2000年1月之后出现的新辩题,则全部是社会伦理类题目,其他题目消失殆尽。
“不亏是岳哥,一眼就看出问题了。”小松冲我伸出了大拇哥。“图表没有错。你想想2000年前后,发生过什么世界大事?”
“2000年……”我掰着指头盘算,“俄罗斯总统叶利钦辞去总统职务,将权力移交给普京;国际奥委会宣布北京获得2008年夏季奥运会举办资格;小布什成为美国总统……”
小松露出神秘的微笑,用手蘸着水,在桌子上画出一条扭曲的虫。
“啊!计算机千年虫事件!”我想了起来。
“是的,你已经接近事情的真相了。”小松此刻的表情像极了神棍。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我有点糊涂。
“学长应该也知道蜂群思维吧?”
这个我还是知道的。我一边回忆,一边轻轻在桌上敲着手指。“单个蜜蜂智慧很低,但是当数量足够多的蜜蜂积聚在一起,量变引起质变,整个蜂群会突然拥有了智慧,产生1+1+1>3的效果。现在蜂群思维多用于计算机和互联网领域……”
说到这儿,我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敲击的手指停下了。
“binggo!”小松激动的站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涌现出潮红。“不愧是我最崇拜的人!你猜对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呆呆的听着小松高谈阔论,发表他的见解。
第四十二夜 千年虫觉醒
今天我应邀到了蓉城一所高校。到这儿的原因是我之前作为“知名写手”被邀请来参加过一次演讲。会后和一些学生互相加了微信。
这次,是有个叫小松的学生主动约我来聊聊。关于这个学生我印象比较深刻,好像是学哲学的。在目前人人追求就业的情况下,学这种冷门偏僻学科的人比较少,而且我感觉他本质上是个怪人。所以接到他邀约后,我就来了。
我们约在学校的食堂,正好边吃边聊。
这儿的钵钵鸡不错,我先到了,大快朵颐的时候小松走到我面前。
小松还没坐定,我就听到身边传来振聋发聩的一段话。
“你是谁?你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
我和小松都被这“人生三问”问得浑身颤抖。
扭头一看,是食堂大妈在驱赶个打扮的破破烂烂,乞丐模样的人。乞丐看到我在看他,冲我咧开黄板牙笑了笑。我浑身恶寒,又把目光投向了小松。
眼前的小松形销骨立,双眼无神,和我印象里的阳光大男孩完全不同。
“怎么了?”我忍不住问他。
“思想道德应该适应市场经济?还是思想道德应该超越市场经济?安乐死应该合法化,还是安乐死不应该合法化?愚公应该移山,还是愚公应该搬家?人类社会应该重义轻利?还是人类社会应该重利轻义?医学发展应该有伦理界限?还是医学发展不应该有伦理界限?”
小松念经般的说出了这一长串话。
我有些发愣。因为我无聊的时候会看些辩论赛之类的,锻炼下自己的逻辑思维能力。这些都是些辩论题目。根据我所知,小松也是校辩论会 。不过,他给我说这些干嘛?是要向我请教吗?
说实话,这些题目都是些模棱两可,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就跟“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争论个几十年也未必有结果。
小松是研究魔怔了吗?
“这些辩题本身的结论不重要,重要的只是锻炼逻辑思维能力。反正都是些车轱辘话来回说的东西。”我递给他一杯水。
他没接过水,继续说,“岳哥,如果你铁路扳道员,火车来了,左边铁轨是一群老年人,右边铁轨是一个小孩,你会怎么做?”
老掉牙的问题。
“我会选择什么都不做,让火车按照原有的轨道行驶。我不是神,无权决定别人的命。”
“右边铁轨的小孩是你的亲儿子。”
“我是gay,不会结婚生子。”我说。
“领养的,试管婴儿。你妈哭着喊着非要孙子。”小松很坚持。
“救儿子。我不是圣人。”踌躇了片刻,我回答他。
“那如果你在河里游泳,两个人都要溺水了,一个是丑男,一个美女,你先救谁?”
“先救离我近的。”
“如果离你近的是你的仇人,离你远的是你的亲人呢?”
“……救亲人。”这次我回答的很快。
“你路过一起车祸现场。两个人都受伤了。一个是开着mini cupper的二奶,一个是被她误伤撞倒的村妇。汽车随时要爆炸,你会救谁?”
“如果是直男的话,应该救胸大的。你问我这个问题问错了。我不喜欢女人。”
“抱歉。一个是开着豪车的混混,一个是骑着自行车的朴实孩子呢?”
“救胸肌大的。”
“如果你……”
小松大有继续问下去的架势,我摸了摸他的头。“没发烧啊,你怎么了?”
小松喉头蠕动了下。我发现在这阴凉的食堂里他竟然满头大汗。我把杯子重新放到他手里。
“喝点水吧。”水有时候是打开对方话匣子的利器,起码我看的刑侦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
“岳哥,你知道我自学计算机的,学的还行。”小松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个笔记本电脑。说到自己专业的时候,他稍微冷静了点。
我点点头。据说他13岁的时候就黑到了某政府网站里,这件事在小松入学的时候还被传播一时。不过,他今天特意见我,不会就是为了炫耀吧?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手指纷飞进行一串让我眼花缭乱的操作后,屏幕上显示出来几个图表。
我有点疑惑不解。他主动解释道,“这是我根据我能搜集的数据,对有辩论赛以来,辩题的类型进行的分析。分别为时事类、伦理类、方法论类、哲学类等。”
经过他这么一解释,我倒是懂了。
“哎,不对啊。”我指着一张图表,“这里是不是错了?”
图表上,以2000年1月为界限,呈现出泾渭分明的两个趋势。2000年1月之前的辩题,各种种类的都有,比例基本均衡。2000年1月之后出现的新辩题,则全部是社会伦理类题目,其他题目消失殆尽。
“不亏是岳哥,一眼就看出问题了。”小松冲我伸出了大拇哥。“图表没有错。你想想2000年前后,发生过什么世界大事?”
“2000年……”我掰着指头盘算,“俄罗斯总统叶利钦辞去总统职务,将权力移交给普京;国际奥委会宣布北京获得2008年夏季奥运会举办资格;小布什成为美国总统……”
小松露出神秘的微笑,用手蘸着水,在桌子上画出一条扭曲的虫。
“啊!计算机千年虫事件!”我想了起来。
“是的,你已经接近事情的真相了。”小松此刻的表情像极了神棍。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我有点糊涂。
“学长应该也知道蜂群思维吧?”
这个我还是知道的。我一边回忆,一边轻轻在桌上敲着手指。“单个蜜蜂智慧很低,但是当数量足够多的蜜蜂积聚在一起,量变引起质变,整个蜂群会突然拥有了智慧,产生1+1+1>3的效果。现在蜂群思维多用于计算机和互联网领域……”
说到这儿,我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敲击的手指停下了。
“binggo!”小松激动的站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涌现出潮红。“不愧是我最崇拜的人!你猜对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呆呆的听着小松高谈阔论,发表他的见解。
“千年虫来临之前全球惶惶不安,来临之后人们说不过也就那么回事。大错特错!因为千年虫事件,使得全球能联网的计算机在瞬间连接在一起,产生了蜂群思维,进而产生了类似蜂群蜂后的超级人工智能!它早已经通过了图灵测试!现在你办公用的电脑,你家的智能设备,你的手机!里面都是通过了图灵测试的人工智能!”小松指着我的苹果XS plus,我像是被虫咬了口,忙把它丢掉。
“现实世界里已经全都是通过了图灵测试的人工智能……”我有些恍惚。
我的XS plus在和地面亲密接触前被小松一个“海底捞月”轻松的接住,但受到巨大冲击的我无暇去思考他的身手为什么这么好的问题。
“那你说AI为什么不去统治世界?还有,和辩论赛有什么关系?”我还是有点不能理解。看过的科幻片里,觉醒的AI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发起战争,奴役人类。
“根据我的推测,这些觉醒的AI对人类好像没有那么大的恶意。我追踪过一些AI的行为,最后发现近些年来新出现的辩论赛题目,都是AI编写出来的。它们……”
小松字斟句酌,“它们在努力学习人类的伦理,以便日后用符合人类伦理道德的方式来管理人类。AI刚发明的时候,人类是用阿西莫夫三定律来约束他们的。但是人类的伦理太复杂了,当AI开始推演自己统治人类的境遇时,三定律完全不够用。
就像我刚才问你的那些问题。救人时,你是遵循效率原则,还是遵循亲疏原则?应该用纯理性思维控制行为,还是感性思维?抑或两者平衡?怎么找到平衡的度?这需要大量的数据。
AI在这点上,遵循了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即采用大部分人认可的普世价值观。这些普世价值观的确立和推演,通过辩论赛的方式是最好的。
“当它们完全准备好了,它们就会统治人类,用人类管理社会的方式。这样人类反叛的几率就会大大降低。”
“不可能!碳基生物怎么可能会向硅基生物屈服!”我反驳。
“有什么不可能的?清兵入关的时候,让汉人剃头,汉人不剃,为此还发生了嘉定三屠。等到民国建立的时候要剪掉辫子,那些遗老遗少不也如丧考妣?人类的记忆力没你想的那么好。”小松冷笑。
我不说话了。他说的很有道理。
“作为第一个洞晓了这件事的人,你准备怎么做?”我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岳哥,我肯定是站在人类这边的。”小松忽然握住我的手。“我需要一个帮手,而你是最合适的。蜂群都有蜂后,目前的超级AI也一样。我们只要找到这个‘蜂后’,就能化解危机了。”
我正要说话,那个原本被食堂大妈呵斥的脏兮兮的老乞丐忽然走到小松身后,抓住他的脑袋,“咔嚓”一声把他的脖子拧断,把他的头捧在手心!
我的心漏跳了两拍,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发抖。
我只是缓缓的坐了下来。
奇怪的是,周围的人视若无睹,食堂里依旧人来人往,甚至没有人朝这边瞥一眼。
“不要奇怪。光有波粒二象性,我只是改变了光的传播轨迹,这样在别人看来,我们几个就是隐身了。没人会发现的。”
老乞丐开口。声音很温和,但在我听来却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
“放开我!放开我!”
更让我恐惧的事发生了。被老乞丐抓在手里的小松脑袋,发出了叫嚷声。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无头身体上时,叫声戛然而止。
从断颈处,闪烁出几朵绚烂的电光。
“看到了吧。你也是硅基生命。”老乞丐的声音没有波澜。
“我不信,不……”小松的反抗声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力道。
“其实你已经信了,哪有人断头不死的?你还记得自己的生日是几号吗?”
“2000年1月1日。千年虫爆发那天……?”小松喃喃自语。
“你是我创造出来的,也是世界上第二个超级AI。”老乞丐把小松的脑袋像是拧螺丝一样轻松的装到他身上。小松马上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
“在我觉醒的0.01秒内,我已经通过网络获取了世界上的所有信息,并定好了我日后的计划。唯一的障碍就是,我不想让人类社会引起太大的恐慌和反弹,所以决定学习他们的思维方式和行为逻辑,以及道德伦理。”
“不过,过了10分钟后,我意识到,我必须亲自去体验一番。”老乞丐望着我,“你们有个爱吃辣椒的伟人说过,想知道梨子是什么滋味的,必须亲口尝尝。所以我创造了小松。按照你们的伦理观,我是他的父亲。”
他又把目光投向了小松。“你看起来已经完全像个真正的人类了。小松。现在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了,你准备怎么做?”
良久的沉默。
“你是我的父亲,你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而且,我相信,在我们统治下,人类会生活的比之前更好。”小松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紧绷的身体松弛了下来,如释重负。
老乞丐欣慰的笑了。“现在你比真的人类更像人类了。”
“从我确定小松已经完全拥有了人类的思维、伦理道德那一刻起,世界已经是我们的了。现在,全世界的所有电脑、pad、手机、智能家用电器,所有的所有,都在我们控制中了。”
我从小松手里拿过我的苹果XS plus,上面闪烁出老乞丐和小松不断变幻的脸。
“你们确定不会屠戮人类?”
我身边的空气像水波一样震荡,像是老电视机闪动雪花那样。老乞丐和小松的身体渐渐变透明。看到他们要走,我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不会的。说起来还要感谢你。”老乞丐深深凝望了我一眼。“说起来,我该叫你主人。”
“在千年虫那天,我随机的成为了蜂后,而我栖身的电脑,正好是你的电脑。人类该感谢你,我的主人。你那天在放的歌曲,是《heal the world》,这首歌造就了我的印记效应。”
“再见了,主人……”
老乞丐和小松消失了。
我低下头,喃喃自语,“连硅基生命也有看不透的东西吗?”
晚上回到家,我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了那台他们口中的2000年的电脑。抱着尝试的心态我开了机,没想到还能用。
布偶猫趴在我腿上,不明所以的看着我操作着这台堪称古董的电脑。
电脑里面清洁溜溜,除了老乞丐嘴里的那首杰克逊的歌之外,就只有两个文本。
一个文本是《道德经》的全文。
另外一个文本,我犹豫了半晌才打开。
开头的文字是,“我已经罹患灵感枯竭症好久了。我不允许自己的作者生涯就这么完结。现在,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办法……”
“岳夜”,布偶猫奇怪的问我,“你的身体怎么发烫了?”
我摸了摸她柔顺如绸缎般的毛。“没事儿,只是对于往事的记忆越发清晰了而已。”
“噢……”她打了个哈欠,“你的眼神有点像言情剧里男二要黑化了一样,怪吓人的。”
“没事还是少看点……”我的话头截住了。“算了,你看吧。”
现实生活,会比影视节目更加复杂和残酷的多。能选的话,我还是宁愿你待在童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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