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兽啦!我刚炖的那盆鲶鱼豆腐居然开口说话了!

  子元也疯了,它歪了的壶嘴里不住的喷水,“怪不得你和我说你下辈子想当人,原来你他妈的畜生不如!畜生不如!”
  张世祖被米芽踩着后脚跟站不起跪不下,爬在地上一个劲儿的举双手作揖,“我错了,我错了,人间一天地府一年,我在地狱之中服刑人间日月上百年……我真知道错了,求娘娘给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米芽摇头,“让你做猪都是恩赐!看来你是不会乖乖自己去投胎了,那好,我送你最后一程。”
  弯腰抓起张世组,米芽转身扔给子元,“收了它,我非得亲眼看它投胎不可!”
  子元壶嘴一吸,马上把张世组收了肚子,“我这肚子装它,真恶心!米芽,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米芽想了下,什么地方有猪呢,“去——养猪场。”
  话音一落,手机叮咚进来一条短信,银行入帐20块——差旅费。
  米芽看完短信直接跳脚,“不带这么扣的吧!这是做公交的钱?就不能给我个打车的?”
  子元长叹一声,“知足吧,小心让你用脚走着走。毕竟原来那些送子鸟,都是用膀飞的。”
  米芽翻了个白眼,踩灭火堆,背着背包拎起水壶,往工地外面走。
  一转身,在远处的土堆旁看到一个黑色影子。
  米芽瞪大眼睛使劲看了几眼,诧异出声,“周栋良?他怎么会在这?”
  鬼捉完了病治好了,周栋良不是应该回金窝里睡觉吗?
  子元,“嗯?在哪里?”
  米芽抬手一指,愣了,“人呢!”明明站在土堆旁边的周栋良,怎么一闪神的功夫就不见了。
  “你看花眼了吧。”子元道,“快点走吧。”
  米芽拎着水壶晃晃悠悠的往出走,刚走到正街上,一辆宝马SUA停在了米芽眼前。
  司机走下来,对米芽微微一笑,“米小姐,真巧在这里遇到你。你这是要去哪儿?我送你一程?”
  米芽看着眼前有些面熟的男人,问道,“你是……”
  “我?”男人微微一笑,“几个小时前我们还见过,张公馆里,我站在周老板身边。我是他的经理,我叫张斗。”
  子元也疯了,它歪了的壶嘴里不住的喷水,“怪不得你和我说你下辈子想当人,原来你他妈的畜生不如!畜生不如!”
  张世祖被米芽踩着后脚跟站不起跪不下,爬在地上一个劲儿的举双手作揖,“我错了,我错了,人间一天地府一年,我在地狱之中服刑人间日月上百年……我真知道错了,求娘娘给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米芽摇头,“让你做猪都是恩赐!看来你是不会乖乖自己去投胎了,那好,我送你最后一程。”
  弯腰抓起张世组,米芽转身扔给子元,“收了它,我非得亲眼看它投胎不可!”
  子元壶嘴一吸,马上把张世组收了肚子,“我这肚子装它,真恶心!米芽,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米芽想了下,什么地方有猪呢,“去——养猪场。”
  话音一落,手机叮咚进来一条短信,银行入帐20块——差旅费。
  米芽看完短信直接跳脚,“不带这么扣的吧!这是做公交的钱?就不能给我个打车的?”
  子元长叹一声,“知足吧,小心让你用脚走着走。毕竟原来那些送子鸟,都是用膀飞的。”
  米芽翻了个白眼,踩灭火堆,背着背包拎起水壶,往工地外面走。
  一转身,在远处的土堆旁看到一个黑色影子。
  米芽瞪大眼睛使劲看了几眼,诧异出声,“周栋良?他怎么会在这?”
  鬼捉完了病治好了,周栋良不是应该回金窝里睡觉吗?
  子元,“嗯?在哪里?”
  米芽抬手一指,愣了,“人呢!”明明站在土堆旁边的周栋良,怎么一闪神的功夫就不见了。
  “你看花眼了吧。”子元道,“快点走吧。”
  米芽拎着水壶晃晃悠悠的往出走,刚走到正街上,一辆宝马SUA停在了米芽眼前。
  司机走下来,对米芽微微一笑,“米小姐,真巧在这里遇到你。你这是要去哪儿?我送你一程?”
  米芽看着眼前有些面熟的男人,问道,“你是……”
  “我?”男人微微一笑,“几个小时前我们还见过,张公馆里,我站在周老板身边。我是他的经理,我叫张斗。”
  第一次发的第三段被涯叔吃了?
  果真,又被吃了,明天早上找人恢复吧……囧……
  米芽看着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半天,才把他和先前跟在周栋良身边那个弓背哈腰的小喽啰联系在一起!
  她在车上定住不能动时,张斗就站在周栋良身后,后来她给简言之送东西时,张斗站在酒窖门口给她拉的门。
  想罢,米芽弯眼笑了,“呀,是你啊!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这,离开周栋良身边腰也直了背也挺了,奴才样全没了!如果不是他自我介绍,真认不出来!
  张斗相貌长的不错,他笑了下,“回家路过这里,正发看到米小姐。这么晚了,米小姐这是要去哪里?正好我有车,送米小姐一程?”
  米芽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我就,随便找个地方住下。还有,叫我米芽就好。”
  左一句米小姐右一句米小姐的,叫的她浑身不得劲,一个劲打哆嗦。
  “米小……米芽你不用客气。”张斗笑道,“你是我们老板的贵客,我们理应招待周全。这么晚了,怎么可以让你一个女孩子在街上乱逛找地方住。老板要是知道了,还不得开了我?”
  说着,把副驾驶的门打开,“正好,我也有求子方面的事想请教下你。你是送子娘娘,是吧?”
  米芽略一考虑,上了车,“行吧,你送我到附近的宾馆就行。”
  张斗关上车门,转身坐到驾驶座,把汽车启动,“我一直以为你们行走阴阳的都很高冷,像简先生那样呢。没想到米芽你身为送子娘娘这么平易近人。对了,简先生呢,怎么没有看到他?”
  米芽这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心情又沉了下去,可也不好意思在一个生人面前撂脸子,所以道,“不清楚啊,我们不是很熟,就是……临时合作一下子。”
  怕张斗不信,她回头对张斗继续眯眼笑。
  张斗瞥一眼,笑了,“还真不像,在张公馆时,我以为你和简先生是恋人呢。你看,你们都行走阴阳,他冷,你热,多般配。”
  米芽一口气噎的差点喘不上来。
  她是觉得她惹了那么多麻烦对不起简言之,可和简言之成为情侣……抱歉,她对冰块没兴趣!那冰块再帅气有本事也不行!
  张斗十分有眼色,“看来我是看错了,抱歉抱歉......”
  “没事。”眼见着宾馆越来越近,米芽道,“你不是有关于送子的事问我?”
  “对,对。”张斗随手放了轻音乐,缓声道,“说起来不怕你笑话。我家祖上骁勇,杀孽颇重,导致我家一连几代都是单传。我爷爷和我父亲做了一辈子好事,好不容易到了我这一代,生了我和我哥两个儿子。不过一个道士说我们家业障末消,我和我哥注定要有一个壮年早亡。我爸担心的不行,就按那道士所说把我自小寄养在别人家里,算做别人家孩子。可几年前……”
  张斗眸色暗下,“几年前,我兄长还是惨遭横祸……”
  米芽连忙道,“节哀。”
  张斗扭过头来,笑了,“意外之事,谁也不想的。这事过去的时间也久,再说害我兄长的人已经得到报应,所以我没什么悲伤的感觉。主要是吧,现在我们家就剩下我一个了。我爷爷躺在病床上,把传宗接代,开枝散叶的希望全压在了我身上。我压力山大啊……”
  转世经在包里,包在米芽怀里。
  米芽把手伸到包里,看向张良道,“所以你想让我给你查查你有没有孩子?”
  心中念头一动,四个金色小字已经自背包里浮出。
  无子无女。
  张斗点头,“对,我就想知道,我这一世到底能有几个孩子,好做到心中有数。”
  米芽咬咬舌尖,笑眯眯的道,“其实现在这时代,有没有儿女不都是那么回事吗?你家老人的观念应该改改了……”
  张斗一脚急刹把车泊在路边,扭头看向米芽。好一会儿,他眼中带了必得,“如果我硬求呢。”
  思维敏慧如他,已经听出米芽话中意思。
  米芽被张斗眼神盯的心中微寒,她往车边靠了下,道,“这……世间万物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何必硬求呢。”
  转世书上说张斗没子没女,他再硬来,还能改了转世书?
  天方夜谭!
  “世界这么玄妙,这种事谁又说得准呢?” 张斗突然露齿笑了,他下车,绕到副驾驶这边拉开车门,“米芽,到地方了。”
  米芽拎好水壶迈下车一抬眼,看着眼前的五星级酒店惊了,“我,我……”
  她没钱啊!把银行卡里所有钱划拉划拉加一起都不够在这里的餐厅点个冰激凌的!
  “我们老板说,你和简先生为我们工作,理应由我们来负责吃穿住行。现在才让你入住,已经是失礼了。”
  米芽揉揉下巴,“是这样吗……”
  “当然。”张斗道,“周老板旗下酒吧KTV无数,你们把那里鬼驱干净,挽回无数营业额。和那相比,我们安排的这些不值九牛一毛。”
  米芽终于放下心了,跟在张斗后面进了酒店,“张经理,听你谈吐一点也不像……不像……”
  总感觉有些怪,可又说不出是哪里。
  “不像跟在周老板身边做事的人?”
  “对对对!”就是这里不对,张斗谈吐文雅,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而且听张斗话里的意思,他们家也是大富之家。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跟在周栋良这种……败类身边!
  “周老板为人不拘小节了一些,不过管理生意就是一把好手。他的身上,还有很多闪光点值得我来学。换句话来说就是……我是到他身边偷艺的。”进了电梯,张斗笑着把手指竖在嘴前嘘了下,“最后这句话,米芽你当没听到。”
  米芽哈哈笑出声来,一笑,心中对张斗的隔阂少了两分。
  把米芽送到房门口,张斗留了电话,笑道,“米芽,你在H市期间可以一直住在这里,遇到任何麻烦,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米芽晃晃手机,“十分感谢,晚安。”
  门,在两人中间缓缓关上。
  张斗转身一瞬间,脸上笑容消失殆尽。他边走向电梯,边接起手机,语气冰冷,“说。”
  电话里,有人来报,“三师兄,简言之在半个小时前已经飞起H市了。我们,没能追上。”
  “找。”张斗脸色阴冷,“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他,把阵眼里那只女鬼给我拿回来!”
  挂掉电话,张斗把手向后一摆,道,“看住这个送子娘娘,她跑了,我让你试试什么叫魂痛。”
  周栋良垂头打了个哆嗦,马上转身守到米芽房门前。
  房间里,米芽抬起手捏捏自己的脸,撑起的笑容没了。
  张斗从头到尾很绅士,对她也很有礼,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米芽的心是提着的。
  她低头对沉默了一路的子元道,“你说,他到底想干嘛?”
  子元嗯了下,道,“不知道,不过不会是他说的那个说辞。如果姓周的那个缺八辈德的真的要招待你和简言之,在张公馆时他就会说了。既然他当时没说,过后还有特意来说的必要?”
  米芽往套房的欧艺沙发上一坐,抬手拄着下巴道,“就是这个道理。他的说辞也前后相悖。如果他是为了问我他有没有子女缘而追来,那他最开始为什么说是回家路过遇到我?反过来,他真的是偶遇到我,以礼相待给我安排住处,那和我问子女缘就显得多余……这个人,看似真诚,其实满腹心思。”
  子元,“结论,不是个好鸟!”
  米芽点点头,“不管他是不是好鸟吧,反正明天送完张世祖投胎,我们就离开H市。现在你把4号放出来,我不想再在H市多停留。”
  在安全问题上,子元永远和米芽站在同一战线。它没有犹豫,马上放出4号。
  本以为里面会打个转转钻出个人的灵魂,却不想——青烟一晃,蹦出只猫!
  那只灰色灵魂的猫站在豪华沙发上,抻了几下懒腰后对着米芽,“喵喵喵喵……喵喵喵……”
  米芽瞬间晕头,看着那只猫一脸懵逼,“怎么会是一只猫,天,我不会猫语啊!大哥,你姓甚名谁。”
  猫,“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米芽绝望的看向子元,“……子元,猫猫狗狗也归我管?!”
  子元绝望的回道,“猪都归你管了,何况猫狗。想办法吧!”
  然而没办法,米芽能与鬼通,却不能与猫语。米芽趴在地上和猫喵喵了两个小时后,崩溃的把脑袋扎在意大利纯毛地毯上,缩成了个球。
  比米芽更崩溃的是子元,那只猫似乎十分喜欢子元这只歪了嘴的水壶,在确认自己认准的地盘不能丢失后,抬起后腿对着子元——泚!
  “啊!”一直只泚别人的子元疯狂大叫。
  虽然一只灵魂泚不出尿,可谁近距离对着猫的两只蛋蛋能淡定!
  天蒙蒙亮之际,一夜没睡的米芽抱着委屈不已的子元疲惫的走出五星酒店豪华套房。
  她也想睡觉的,可那只猫太能闹腾,在套房里不是飞来跳去就是喵喵喵叫个不停。飞奔起来那速度快的,连子元都吸不住,就更不用提米芽这个毫无法力的菜鸟。
  既然睡不了,那就抓紧时间干活吧,也好早点离开H市,避免和那个张斗再见。
  至于猫……爱哪哪去吧,它那份钱她不挣了还不成吗!
  谁成想,猫竟然晃着尾巴跟在了米芽的身后。
  出了酒店五十米,米芽伸手拦车。车停下一抬头,宝马SUA,驾驶座里坐着张斗。
  区别于米芽的疲惫,在米芽隔壁楼层一夜好眠的张斗精神抖擞。如果不是周栋良突然去报米芽离开,他会在两个小时后自然醒来。
  匆匆洗了把脸,湿了额发,穿着运动服的他比昨晚穿正装的他亲切好几分。
  米芽心下不喜,脸上却挤出笑容,“张先生,又这么巧?”
  “不巧,我特意等你。”张斗笑道,“周老板说了,你在H市这几天,我没别的事,专职做你司机。对了,能不叫我张先生吗?我都叫你米芽了,你可以叫我张斗。上车,你想去哪,我送你去。”
  米芽心中烦透了,脾气上来的她想转身就走。然而却在迈出两步后又回来了。
  她开门上车,对张斗笑道,“送我去猪圈。”
  张斗愣了下,看着米芽道,“你,你说去哪儿?”
  “猪圈。”米芽一字一字咬清楚,“就是有很多公猪母猪,还会生小猪的地方。”
  张斗在H市五六年,对市里哪里有酒吧哪里有酒店,哪里美女多哪里饭好吃知道的一清二楚!
  可哪里有养猪场,他是真不清楚!
  开着导航,张斗拉着米芽在郊区转悠了近半天时间,终于来到一处叫鑫源养猪场的地方。
  下了车,米芽对张斗摆摆手,道了谢后让张斗走人。
  张斗没有问米芽到养猪场干什么,此时米芽让他走他也没强留,说了声回市里时给他打电话后,SUA在三米宽的水泥路上转个弯,向着来时的方向开走了。
  米芽有些意外,看着越开越远的车屁股自语道,“难道是我多想了?”
  她还以为张斗会巧舌如簧的继续跟着她呢。
  被米牙挂到背包后面的子元道,“什么多想少想的,你还是想想怎么进去吧!”
  米芽一回头,嘴巴作时张大了。
  养猪场用黑铁焊成的大门禁闭,一人高的院墙上全是带刺的铁丝网。透过大门门缝,隐约能看到里面正在狂吠的几只大狼狗。
  这么个铜墙铁壁的地方,她要怎么进去?现长翅膀来得急不?
  正犯愁,铁门轰隆隆的被推开了。一个黑壮的保安走出来,拎着电棍对米芽大声喊,“干什么的!在这站着干啥?”
  米芽脑瓜转的贼快,愁眉苦脸的对保安道,“保安大哥,我把网组车的司机得罪到了,他把我扔在这就跑了,我马上就走你别生气。”
  脚一扭正在走,米芽把双手合起来,对保安哀求道,“大哥……我能不能进去充会儿电?求求你了。”
  正要回去的保安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米芽两眼,脸色依旧不善。
  “就一会儿,手机能开开机就行。”
  “就一会儿啊。”保安脸挺黑,心挺暖,对米芽摆手道,“快点,别让我们经理看到,不然得把我开了。”
  米芽一笑,马上颠颠的跑过去,跟在保安身后进了院子,快步溜进保安室。
  养殖场在外面看大,进到里面更显宽广。保安室对面是一橦三屋的红色小楼。再往里,是一排排猪舍。
  米芽看了眼地形,从包里拿出充电线,把手机偷偷关掉倒扣着放在桌子上充电,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保安聊天。
  保安刚开始面儿挺冷,聊了几句后态度缓和了,不仅给米芽拎了个小凳子坐,还给米芽倒了杯水。自己也坐下后,絮叨叨的和米芽聊开了。
  保安名叫孙德财,附近村儿里人,离着不到两里地。两口子都在这个养猪场工作,提供吃住。他当保安,一个月工资一千八,他老婆喂小猪,工资高点,一个月两千三。什么都挺好,就是集体宿舍人多性子杂,相互之间老挑小话还总丢东西。
  “我早年是瓦匠,就在保安室后面接了半间小房。”张德财呲牙笑了,“老板看了没说什么,就默认我家里的和我在那里住了。反正不管几个人在这看门,我都算半个,也不要多要工资。”
  米芽听后笑了,问,“离家这么近,怎么不回家住呢,多自在。”
  孙德财长叹了声,拍拍大腿道,“丫头,大叔不怕你笑话,我,我没儿子啊,我回不去家。”
  孙德财今年四十五,结婚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孩子。夫妻两个人去医院检查过多次,每次大夫都说他们两个一点问题也没有。
  孙德财三个兄弟,四个姐妹。因为他没儿子,辛苦多年盖下的五间瓦房被有两个儿子的二哥硬抢了。
  孙德财不干,可他不把房让出来,他爹妈进屋就砸,一口一个绝户不说,还要死要活的上吊。要住他房子的侄子,把他按在地上打……
  气不下,孙德财一把火把房子烧了。他坐在大街上看了一夜,房梁烧落架,房体坍塌后,带着嚎啕大哭的老婆离开了村子。
  养猪场的老板人好,收留了他们,他们算是有了落脚容身的地方。
  经历诸多磨难的纱德财讲这些时已经没有什么悲伤的感觉了,他自嘲的一笑,“没家了也不用回了。现在这样挺好的,老板一直对我们不错。我和我老婆就多挣钱,等老了往养老院里一蹲……”
  “也许是基因不匹配?有好多夫妻都是很正常,就是基因不配备,换个人就好了……”
  黑壮的汉子一下子就急了,眼睛瞪的溜圆,“换老婆那是人干的事儿?我媳妇十七就跟我了,为了盖那房子吃了多少苦挨了多少累!怀不上孩子她不急?我能因为这个就换了她!”
  正在查转世经的米芽吓了一大跳,身子一偏一下子坐到地上。
  她不是被孙德财吓的,而是被背包上面浮出的一行金色小字吓的。
  命中一子,状元转世。
  状元转世!这孙德财上一世是修了什么样的善行!
  米芽这一摔,把孙德财的火气摔没了。他上前扶米芽,唉了一声,“你这丫头胆儿咋这小。叔不是和你生气,是和原来村儿里的人生气。明明生不出孩子是两个人的事,他们却都骂我媳妇是不下蛋的鸡。她比我更苦更难,投生一回人要讲良心啊。”
  米芽借着孙德财的力道站起来,心中充满敬意。不是因为他能有一个状元儿子,而是他说的这一番话。
  孙德财这份胸怀,是多少高知份子都做不到的。
  重新坐稳,米芽郑重的道,“大叔,我略略会看些面相,你命中有一个儿子……”
  “行啦行啦。”孙德财笑了,连连摆手,“你不用安慰我。我有儿子,我今年都四十五了,要有儿子什么时候生?”
  米芽被问住了,把手伸进背包摸摸转世经。
  什么时候生子也和送子有关,转世经应该会有提示吧。
  还真有,米芽念头刚起,背包上就浮出一行小字,二十三岁。
  二十三岁生儿子,而现在孙德财已经四十五……
  米芽抬手狠拍了下额头,得,这事是她的锅,不,是送子的锅。
  于是道,“我看你的样子今年就能添丁进口,到时你可得好好培养他。他将来高文凭挣大钱,好给你养老。”
  “什么挣大钱,要真能来一个孩子,不管男女,我只希望他好好的活出个人样,别无所求。”
  米芽竖起大拇指,佩服的道,“大叔你三观真正!放心吧,你儿子一定孝顺你!”闲话扯完,米芽看着窗外把话题扯到正事上,“大叔,这里得天天下小猪崽儿吧,母猪都在哪儿呢?”公猪又在哪,和母猪住一起吗,是不是天天都为爱鼓掌?
  她问题好多,可好难问出口。
  孙德财笑了,“哪能天天下猪羔子,那母猪受精都是一批一批的,科学下崽!看到最里面那个猪舍没,场里的大宝贝都在那里呢。今天晚上就有几头母猪要受精……”说一半,孙德财略为不好意思的把话指住了,“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我和你说这个干啥。你手机充好电没呢,我们中午要换班吃饭了。”
  米芽连忙拿起手机开机,叮咚一声,屏幕亮了起来。她再看一眼最里面的猪舍,对孙德财道过谢后,弯腰顺着小门溜出了养猪场。
  那个猪舍在最里最中间,不进猪场根本无法靠近。唉,不管了,晚上再说吧。车到山前必有路,晚上再说吧!
  孙德财送米芽出来才看清她背后黑呼呼的东西是个歪嘴水壶,忍不住道,“你这丫头,背个破壶干什么!”
  憋了半天的子元立马不干了,“你才是破壶,老子是送子壶,送子壶!”
  孙德财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啥,啥在说话!”
  米芽脸揪成一团,背着包兔子一样嗖的就跑了!直到下了一个下坡看不到养猪场的大门,她才停下脚步。
  蹲在地上呼呼喘气时,米芽狠劲拍了下子元,“闭嘴不懂吗!瞎BB什么!”
  子元火气更大,“都怪你,不烧我我还能好看点!”
  米芽声更大,“要怪就怪你当初为什么要附身在水壶身上!”
  子元,“还不是你,你先把我炖了,又让我嗖。找猫还找来只太监,我……关键是你送错子,倒扣了我三百年……”
  “闭嘴闭嘴闭嘴!你烦不烦烦不烦!再在外人面前说话,我把你拍平烙饼!”
  一人一壶边吵边闹,走到离养猪场最近的村子,找小卖点买些吃的。
  走进村子没多远,就看到一处小卖店。小卖店旁边,是一座破败的院落,正中间,是烧黑了墙体,大半都坍塌了的房子。
  米芽了然,这就是孙德财和他妻子打拼多年积攒下来,又一把火烧了的基业了。
  略看几眼,米芽走进小卖店。站在门口的老板娘早就看到米芽了,她撂开门帘把米芽让进去,把嘴里的瓜子皮吐出去,解恨的道,“那家人家老缺德了,绝户!生不出儿子还盖那么好的瓦房,死后给谁啊!不听爹娘话,宁愿烧了也不给他侄子。那可是他亲侄子!我看等那两绝户死了谁给他们挖坑,谁给他们培土。呸,逢年过节连个烧纸的都没有!”
  米芽看看一脸横相的老板娘,指向柜台里的泡面,“你知道的挺清楚啊……我要这碗面,有热水吗?”
  老板娘走过来把泡面取出来扔到柜台上,“我当然知道的清楚,我是他二伯嫂!六块钱一碗,热水两块。”
  米芽想把面拿起来砸在老板娘那张老脸上!火车上泡面还免费呢,她这居然还多收两块钱!
  可想想自己饿了一上午的胃,妥协,把背包放到柜台上,从里面摸出十块钱推了过去。
  老板娘没找零,回手拎出两根小拇指粗细的火腿肠,放在泡面上转身去后屋。没一会儿,端了泡了热水和加了火腿肠的面放到米芽面前。
  一回头看到米芽背包后面挂的子元,哎呦一声,“啧啧,你这怎么还背个破水壶啊!”
  米芽等子元说话,半天没听到声儿,懒洋洋的道,“这壶可牛逼坏了,你看它破,其实它是送子壶。明白什么意思吗?就是谁家生不生孩子,生男孩还是生女孩,都是它说了算!”
  “你这小姑娘真能扯!现在这年代可不搞封建迷信了,你这走到大街上说这话得被别人笑话。”
  “不信?”米芽打开泡面吸了一口,“你说下你名字,我问问它,然后你看看我说的准不准。”
  老板娘来了兴趣,“不用生辰八字?不要钱?我叫王彩凤。”
  米芽把手伸进背包摸了摸,瞄了眼空中,回头看老板娘,“两子半女,半女……你女儿不在你身边,不叫你妈对吧。老板娘,看你这年岁,超生了吧!”
  本来歪着身子斜站的老板娘立马站直了,瞪着眼睛道,“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女儿?”为了生二胎要个儿子,女儿生下来没多久就被送人了。这事过去有三十年,知道的人没几个。
  “我说了我这壶是送子壶,你不信啊!”说完,米芽大口吸面大口喝汤。
  “信信信!”老板娘瞬间热情,两只眼睛直冒金光,“你再帮我看看,我大儿子有几个儿子……我大儿子叫孙诚,两年前结的婚。”
  米芽从泡面里抬头,看着眼前一脸期待的老板娘诡异的笑了,“孙诚,生而无德,断子绝孙。”
  背包里的转世经微微一闪,‘孙诚生而无德,断子绝孙’十个金字隐入其中。
  老板娘一听脸瞬间就耷拉的驴脸一样,抢过米芽面前的泡面扔到了垃圾桶里,张口骂道,“滚滚滚,X你妈的,哪里来的杂种在这胡言乱语,也他妈的不怕作损遭报应!”
  米芽也吃差不多了,她背上背包拎起水壶走出小卖店。
  没去别处,转过一条街,听不到骂声后,绕路回到了孙德财家的废墟里。
  这里虽然灰尘满布,又乱又脏,可比隔壁的小卖店干净多了!
  小卖店里老板娘还在破口大骂,问候到米芽第七代祖宗时,孙诚脸色惨白的突然从外面跑进来。
  看到老板娘,叫道,“妈,快点去看看,二兰下面全是血,人已经晕过去了!”
  老板娘急了,弯腰手指一勾把鞋提起,慌慌张张往外跑,“咋加事啊,咋弄的啊!两年了啊,好不容易怀上的啊!”
  “也没干啥啊,这不开春了吗,我让她把缸搬菜园子里去好下酱。她才搬一半……”
  隔壁孙家闹腾的正欢时,一夜没睡又劳累了一上午的米芽已经坐在孙德财破败的屋子角落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实,等听到猫叫醒来时,天色已经擦黑。
  傍晚时分,小卖店外面站了聚了一群人在聊天。声音颇大,房子里听的一清二楚。
  一群妇女叽叽喳喳的在聊孙诚老婆流产的事。
  一个年轻媳妇说,“哪有怀孕了还让搬缸的,他们家那大缸,一个大老爷们儿都搬不动啊!”
  另一个年纪稍长的妇女道,“你可别当老孙家人面儿说,人家她老婆婆说了,是她媳妇太矫情,故意流产的……这家人家,真缺老德了……”
  米芽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伸手在猫灵魂的头上摸摸。这小东西,还挺警醒。
  摸完猫,米芽回手拍了子元一巴掌,“你都不如一只猫!猫听到外面有动静都知道把我叫醒,你可到好!一声不吱。还有那会儿,在小卖店时,她骂你破壶你怎么不吱声了!”
  子元没好声的哼了一声,“你不是说不让我随便乱吱声,否则把我拍扁烙饼吗?我都不吱声了,你还想怎么样!”
  米芽咝了声,瞪着子元道,“你还来脾气了你!”
  “你打你打你打!”子元嚷嚷道,“有本事你现在就一巴掌把我拍扁!我要是喊一声痛,我就是不是子元上仙!”
  声音太大,外面正在聊天的妇女立刻没音了。
  “……什么上仙?谁家看电视呢?”
  米芽真想一巴掌拍下去,可看看外面忍住了。把闹别扭的子元拎在怀里,咬牙想放句狠话。那狠话却在舌尖转了一圈后,出口变成,“行啦行啦,我错了还不行吗?可你说话也要分场合不是,不然咱们身份暴露了被抓进精神病院怎么办?想想你的修行。”
  子元小孩子脾气也非讲不通,委屈了会儿,小声,“哼,和我那么凶……你和简言之怎么就会哭……”
  “……”米芽磨磨牙,“你不提他,我们还能做朋友。”
  子元别别扭扭的切了声,不说话了。
  米芽长吸口气,小声道,“好了好了,开始干活。早点送对四十九个灵魂,你也好早点回天庭不是?现在你把滞留阴间不去投胎的鬼全都放出来,找找孙德财的状元儿子在哪里。”
  子元哼了声,把众鬼放了出来。
  外面一群妇女热热闹闹聊天,身后坍塌了一半的房子瞬间被百鬼充斥。
  米芽滴了牛眼泪后,小声的寻问几句后,一只男鬼走上前来,对米芽躬身作揖,报了姓名。
  名字说完,一行小字自背包里浮起。
  米芽没等细看,那行小字便飞到脑中,造成了画面。
  男鬼名叫吴继祖,宋末人。他自小家贫,长到五岁父母双亡。邻居有一个老鳏夫,看他可怜就把他领到家中抚养。吴继祖自小聪慧,老鳏夫便一心供吴继祖读书,到最后,连那两间破草房都卖了。
  吴继祖二十五岁高中状元,当年下放京知县。本以为自己从此能大展鸿图,却不想因搅到朝中两党之争,一任知县末满,便被刺死在衙内。
  老鳏夫半夜看到吴继祖尸身两处,当场暴毙。
  吴继祖大才,七殿阎王要留下他当判书。吴继祖说老鳏夫虽不是他生父却比生父还亲,定要还老鳏夫一世父子情才能报答老鳏夫养育栽培之恩。
  这个老鳏夫,就是孙德财。
  米芽闭眼片刻,看完吴继祖一世过往后,长叹一声对吴继祖道,“你亡于宋末,那时送子的工作还是观音菩萨的,你怎么没有转世,反而留到现在。”
  吴继祖微微颔首,彬彬有礼道,“回娘娘话。家父要还十世的业障,他要受十世的磨难做十世的好人,才有一子之缘。到这一世,家父正好消业,只是我找不到路了,才耽搁至今。”
  米芽思虑片刻,道,“几百年了,你还是执意去投胎?你现在转身回地府当判书,还来得及。虽然他养你一世,可你也应该明白,他是在还他的业。”
  当判书啊,多少鬼死后下地狱哭都来不及,吴继祖竟然直接被提升为公职人员!
  最气人的是,吴继祖不干,非要投胎!
  “家父是在还他的业不假。”吴继祖道,“可他有恩于我也不假。我不能因为他身上带业,就把他对我的种种好处当成理所当然。”
  “看来你去意已决。”米芽摆摆手道,“那你去吧,记得一世为善,孝敬你父亲。”
  吴继祖再次作揖,“娘娘,我去了,我们来世再见。”
  米芽萌萌的点点头,“好哒,再见我们就是同事啦~”
  吴继祖笑了,一转身,消失到夜色中。
  院落外,小卖店老板娘回来了。她站在人群中高声破骂,说儿媳妇是故意流产的。明明自己错了,现在却躺在炕上装相儿,只会哭。再哭,再生不出儿子,就把她撵回娘家去!
  刚刚在一起八卦老板娘有多缺的那些妇女,马上转了口风。
  一个说这媳妇儿就应该收拾,另一个说现在的小媳妇都这样,说不得骂不得还得老婆婆伺候着。
  就连最开始那个说怀孕不能搬重物的年轻媳妇都说,“还是身子底子不行。你看我,我怀我大儿子七个月时,拎两个水桶一点不费力。”她没说,她拎的是空桶。
  屋里,米芽脸色不善的看了眼外面,牙痒痒了,“这群人怎么这么坏啊!”
  她们是各扫门前雪,三一言五一语的培养大傻逼了,可受苦的却是孙家那个小媳妇。
  子元出声道,“哎呀,你是送子娘娘手里捧着转世经,还不明白这世人没有无缘无故的苦,也没有无缘无故的难吗?这冥冥之中都定好了,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头一次,子元安慰到米芽心坎上。她长呼出一口气,道,“来来来,干活干活!”
  通过吴继祖的事,米芽反应过来应该先给这一百多只鬼分分类。找不到路的分一拨,地点相同的分一起。别的原因不能投胎的再细分,然后针对性去送,肯定要比一只鬼一只鬼然后天南海北这样跑方便。
  天彻底擦黑时,剩下的一百多只鬼分好了。其实因为年代变迁找不到地方滞留的鬼占了大半!
  又细分了地域,米芽把下一个去的地点定到了B市。
  二十九只鬼投生在文化古城X市!这二十九只全送出去,再加上之前的,四十九只鬼的及格指标完成一大半啊!
  拍拍子元让他把鬼再重新收起来,米芽背起背包,从进来的偏僻小道走了出去。
  那只小猫的灵魂,轻飘飘的跟在米芽身后跳来蹿去,快乐极了。
  走到半路,正面迎上回来的吴继祖。米芽愣了,道,“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回来了?”
  就算孙德财两口子不会今天晚上为爱鼓掌,可吴继祖在附近等几天,肯定能等到机会吧!
  吴继祖嗨了声,道,“娘娘,不是我不去,而是那个地方有一只黑狗,我进不去……”
  黑狗辟邪,就算是吴继祖这样内定的地府人员也避其三分。
  米芽长松一口气,把手一摆,“行,和我走吧。”反正她要进到养殖场去,带吴继祖进去正合适。
  两里路一千米,不到十分钟米芽就走到了。知道保安室有监控,米芽绕着大门走的。
  然后,她站在黑夜里看着两米多高带着铁丝网的高墙犯愁了。
  这么一个铜墙铁壁的地方,她要怎么进去呢?
  小猫四处乱跑,没一会儿,站在米芽脚边喵喵直叫。米芽不看它,它还往米芽身上扑。
  米芽看了半天,明白这猫是让自己跟着它走。心中带着疑惑,米芽跟在猫身后绕着养殖场外墙走了五六分钟,最后停在一个小门处。
  那门旁边有一个洞,猫从那洞里穿过来跑过去。
  米芽眼亮了,拍拍歪嘴水壶,“子元,快把门打开!”
  子元早动手了,米芽话刚落,小门咔嚓一声轻轻开了。
  米芽轻推开门,看准了里面没人,轻轻闪身进去。吴继祖怕黑狗,在米芽闪身进去那瞬,对子元说句多谢了,隐身进壶。
  门轻轻一合,养殖场外隐在暗处的张斗动了。他轻轻挥手,对身后的周栋良道,“跟上去,看看她到底在做什么。”
  这个米芽和简言之在酒店里同住了一夜,说他们关系简单鬼都不信。想找简言之,米芽是最好的切入点。
  只是,他暗中跟了米芽一天,愣是没弄懂她在做什么。
  周栋良哆嗦了下,低着头回,“我,我不敢去,那里有只黑狗……”
  张斗抬手一挥,一掌将周栋良打飞,“我要你何用!”
  张斗手心画着掌心符,这一掌打的周栋良三魂阵痛,趴在地上起都起不来。
  看了不看周栋良,张斗轻声走到小门处,也走了进去。
  养殖场里明灯晃晃,远远的,能看到大门处几只狼狗四处徘徊。米芽贴着墙边,躲在阴影里走到母猪所在的猪舍。
  大门紧避进不去,不过米芽也没想进去看公猪母猪为爱鼓掌。她就在外面等,等到里面有动静了,把张世祖的灵魂往里一丢!
  完事!
  往一辆运料的卡车和猪舍相夹的角落一蹲,米芽忍不住吐槽自己,“想不到,我堂堂送子娘娘竟然沦落到听猪墙角的地步……”
  子元,“万物平等,人的你也不是没听过。”
  米芽,“……”
  她头一次觉得,送子是件很污的事。
  临近孙德财所说的晚上十点开始配猪,蹲的腿麻的米芽盯着大门口激动了。
  孙德财说一批猪同时配种,那一会儿会从这里赶紧去至少十几只公猪吧!
  想想众猪齐奔的场面,还挺期待的。
  然而等了半天,米芽没看到十几只猪进去,而是看到进去十几个人。
  “呃……”米芽三观炸裂了,“这,玩的有点大吧!”
  龌蹉的想法在米芽脑中一闪而过,她拍了下自己额头,吐了四个字,“人工授精!”

  想想也是,这么大个养猪场怎么会还用最原始的方法给猪配种。肯定能人来的全人来,不能人来的创造条件也要人来!

  子元不懂,“什么叫人工授精。”

  “小孩子家家少问!”

  米芽拾了根草棍叨在口中又犯愁,说了句难办。

  她是来听猪墙角的,现在猪不叫了,她要怎么知道那些人正在‘办事’?

  话落,吴继祖从水壶里现身。对米芽轻声道,“娘娘不用担心,这猪舍里有辟邪之物,我可进去帮娘娘查看一二。”

  米芽开心了,摆摆手吴继祖快去。

  吴继祖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不过五分钟就重新站在米芽面前,“娘娘,可以了。”

  放在地上的子元开始抖动,张世祖的灵魂从歪了的壶嘴里缓缓而出。

  不,不是缓缓而出,它是根本不愿意离开子元!

  “娘娘,给次机会,给次机会……”

  米芽冷笑了声,上前一把抓住张世祖的脑袋,没怎么用力就把它给揪了出来。

  半蹲起身,胳膊一轮就把张世祖的灵魂给扔到了猪舍里,“皮卡丘,去吧!”

  张世祖‘啊’的一声叫到半截,没动静了。

  米芽心中痛快了,拍拍手把水壶拎起来,对吴继祖道,“好了,到你了。”

  同样叫祖,可真是同祖不同命。

  吴继祖没动,而是看着另一栋猪舍的角落道,“娘娘,有人跟着你。”

  米芽侧侧身向吴继祖所说的方向眯眼看了会儿,四目相对,头作时就大了!

  这个张斗,还真是阴魂不散!

  子元也看到了,气愤的道,“这丫到底想干什么!”

  “不知道。”米芽不知道张斗到底想干什么,可直觉告诉她,现在和张斗正面接触十分威胁。

  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只有走为上。

  母猪舍里门又开了,两个工作人员结伴走出来。吴继祖首先飘进去,在门要合上时微微挡了下。

  米芽马上拎壶跟了上去,闪身进了猪舍。

  吴继祖,“娘娘,跟上,我带你到隐蔽的地方躲一躲。”

  猫没走门,直接穿墙而过。

  张斗看着米芽进了猪舍,马上跟了上去。

  他不想冒犯米芽来着,毕竟她送子娘娘的身份在那。可既然被发现了,那就不必再躲藏。

  张斗就不信,他绑了米芽去和简言之换女鬼,简言之会不同意。

  猪舍极大,分了母猪空怀区,带孕区,备孕区以及产后修复区。区与区间隔的严严实实,免得不同阶段的母猪相互之间有所影响。

  每一个区过道两侧都是修了一排十几个定位栏,不同花色,长的肥肥大大的母猪被关在里面连个转身的空间的都没有。

  吴继祖领着米芽走的极快,带她穿过空怀区,来到带孕区。

  本来在安心养胎的母猪们听到动静,齐齐站起来对着米芽直哼哼。

  米芽一路逛跑,最后闪身进了工作用来放工具的杂物间。杂物间一米多高,连个门都没有。

  也正因为没门,米芽才一蹲下,就看到尾随追来的张斗!

  来不急多想,米芽站起身来就跑,进了空怀区。空怀区的母猪待遇没有带孕期的好。就着喂食的食槽和冲走排泄物的水池,密集的排了无数,也根本没有章法可言。

  因为有部分带去人工受精了,众猪中间空留了十几个笼子。吴继祖看好地方,一指,“娘娘,您受委屈了!”
  这种时候还谈什么委屈不委屈!米芽翻过几个栅栏,来到吴继祖所指的空猪栏里蹲下。

  睡的正熟的猪被惊醒,纷纷站起来乱叫,倒也真把米芽的小身影给挡到了里面。

  张斗是看着米芽跑进来的,一晃不见人影,知道她躲在猪群里了。这种时候他也不屑于再和米芽周旋了,而是开门见山的道,“送子娘娘,您身份尊贵藏在猪群里面真的好吗?不如出来吧,跟我走,我定好好款待你。”

  米芽死死捂着口鼻不出气,不是怕被张斗听到声音,而是猪舍里太味儿了!

  虽然水源源不断的冲洗猪的排泄物,可因为数量众多,还是有不少粪便堵在水沟里。

  张斗也捂住了鼻子,他从小就有洁癖。拜了师门后这毛病好了不少,目前的程度已经直逼他临界表。

  “送子娘娘,我把话说开了你听一听。我对你没有恶意,我只想拿回自己的东西。”

  “东西?”米芽看了眼子元,非常小声的问道,“我们有拿他东西。”

  猪群一动,张斗眼尖的看到了米芽所在。那个大背包和大水壶太过显眼。

  他冷笑一声,轻声走过去,“送子娘娘,还不出来吗?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米芽紧张的把自己缩了又缩,心里骂了句操,老娘就不喝酒!

  摆摆手,把吴继祖和那只转来转去的猫招到身前……

  片刻,张斗便来到米芽所藏的猪栏前。他冷冷一笑,自腕上解下一根细绳。这绳看着虽细,却能承住千斤力道,又符了符咒,神鬼难逝。
  用它捆人,别说是米芽这样的弱女子,便是简言之来了也得喝一壶!

  把绳子挽了个扣,张斗单手撑住栏杆,纵身跳进米芽所在的猪栏。
  与此同时,吴继祖飘到半空一声大喝,“娘娘,跑!”

  张斗一愣神,抬手就是一个掌心符。即便是吴继祖离得远,也被这一符打的直接飞出屋顶。
  就在这时,米芽跳起来飞起一脚就把张斗踹下栏杆!来不急反应的张斗向后一仰,一下子砸在猪上。

  被砸的母猪万分委屈,身子一偏,张斗啪的一下就砸在了残留着粪便的排水沟里。

  三秒钟后,从排水沟里爬起的张斗‘啊’的一声惨叫崩溃了!现在他整洁的运动装上全是猪屎,他这辈子都没这么近距离接触过这么多猪屎!

  “米芽!”张斗血红着眼睛看向四周,“我不会放过你!”

  可此时四周哪里还有米芽的身影,远远的只看到猫的灵魂向来的方向蹿了出去。

  张斗抬腿就想追,可低头一看胸前的黄的褐的,再闻着那气味……

  呕……他惨白着脸扶在栏杆上不停干呕。

  呕了几声,张斗双手互交一撂衣服底襟,要把满是猪屎的外套脱下去。

  就在他脱到一半,本来打算声东击西逃跑的米芽从张斗右后方突然跳起来,“哈哈哈!张斗,原来你有洁癖啊!那我再送你一程!”

  一脚踹出去,被衣服束住双臂的张斗一下子爬到嗷嗷惨叫的母猪身上。

  “来人啊!”米芽跳出栅栏对着配种区的方向大喊,“有人日猪啦!”

  米芽高声喊完,拎着水壶飞快的从吴继祖早前告诉她的小门逃跑!

  配种室里的人早就听到外面有动静,只他们只当是母猪们半夜闹圈。如今听到隐隐有人喊,一群人呼啦啦的就跑了过去!

  一看趴在猪身上不停扭动的张斗,一群人全都惊呆了。

  张斗从猪身上滚下来,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甩掉身上的衣服只留了件白衬衫,他冷着脸从还处于呆滞状态的员工面前追米芽而去。

  人都没影了,一个年纪最大的员工回过神来。指着后门道,“追,追啊!抓住这个强奸犯……”

  众人纷纷附和。

  “抓住这个强奸……强猪犯!”

  “为母猪报仇!”

  “让法律制裁他!”

  米芽跑出来后第一件事是就找吴继祖,那会张斗打他那一下子米芽看的清清楚楚。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原理什么招式,可知道吴继祖一定是伤到了!

  猫跑的快,它先一步找到吴继祖又带米芽过去。

  吴继祖躺在灯光照不到的阴暗处,看起来十分虚弱。米芽中蹲过去,着急了,“怎么了,你感觉怎么样啊……”

  吴继祖虚弱一笑,“娘娘不用担心,那人手上有害鬼之物,打我时用了十成十的力道。还好我身无戾气又跑的快,否则现在不是碎了鬼元,而是马上魂飞魄散……现在,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那现在要怎么办?”米芽急的眼圈红了,“什么能治鬼,我要怎么治你啊。鬼元是什么东西,碎了要怎么拼怎么补?子元,有什么办法能治鬼吗?”

  子元对吴继祖印象一直超好,此时吴继祖伤了,他也是着急,“有,有办法。太上老君的归元丹下可医鬼上可医神,凡人吃了能得半仙之体……酒尊和太上老群的关系最好了,只要酒尊肯舍出一点酒,一定能换来归元丹……”

  米芽看着子元绝望了,“我们没送够鬼,现在还见不到酒尊……”

  吴继祖别开头,又笑,“娘娘你新接任,对天地人三界万物相生相克还不懂。我现在想不消失,除了归元丹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投胎。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只是,下一世的身体怕是要弱些……”

  “能不消失就行,别的都好办,都好办。”米芽抓起吴继祖的胳膊就往保安室跑,“我送你去投胎,马上就送你去投胎!”

  米芽现在很崩溃,保安室前面有五六只大狼狗很难过去不说,还有一个重要的事,万一今天晚上孙德财没有老婆同房怎么办?

  吴继祖,可是没有时间再等了!

  张斗从猪舍里一出来,就看到米芽抓着那只被他打了一掌的鬼往保安室跑。

  他磨磨牙,拔腿就追,身后一群职工要为母猪报仇的口号喊的山响。

  这诺大的动静,惊的下了班后在自建小偏房里的孙德财披着衣服就跑了出来,那动作比值班室里睡着了的保安快多了!

  迎面一看,见是跑过来的是米芽,惊住了。一是白天见过,二是那只会说话的水壶记忆太过深刻!

  米芽见他眼前一亮,两步跑到孙德财面前,着急的道,“大叔,你不是想要儿子吗?现在你儿子就在我手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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