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斛子和决明子领命,带着云霄学院的弟子昼夜不停从悬崖上采石填补隧道。
这几日,在众位弟子齐心协力地奋斗下,眼看隧道就要填补完毕,然而就在在封口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隧道口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片蛋壳。有几位弟子非常好奇,刚刚捡起那颗蛋的时候瞬间被那片蛋壳吸走了辉光,幸好被及时抢救,才不至于当场死亡。
石斛子立刻下令所有人停工,并且制止了大家再度靠近那片蛋壳,决明子迅速起身,前往云霄学院向院长汇报。
仔细盘算,能吸食辉光的猫头鹰恰是体内受精的卵生动物,那片蛋壳莫非就是猫头鹰孵化的时候遗留下来的蛋壳?陈凌云预感大事即将发生,带着决明子和五味子,迅速赶到了现场。
现场一片哀嚎,几位弟子围着刚刚被蛋杀死的孩子痛哭流涕,他们望见院长批洒着绿色的辉光来了,声泪俱下,喊道:“院长。”
陈凌云上前安抚被吸走了辉光的弟子,弟子也是声泪俱下。陈凌云望着隧道口那片看起来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蛋壳,隐藏在他胸口的伤痛这才刚刚结了痂,现在痂也被人揭开,他的心再次流下了血。
他握紧了拳头,如果找不出那个幕后真凶,吸食辉光的猫头鹰哪里会有那么容易被消灭呢?死了还会复生,死了又会复生,无穷无尽,而直到现在,至于那幕后真凶,依然毫无头绪。
石斛子上前向院长请示:“是不是把那片蛋壳送到水都实验室化验?”
“混账。”陈凌云一掌劈开了摆在眼前的巨石,喝道:“这些邪魔歪道居然明目张胆在我眼皮子底下作恶?分明没把我放在眼里。”
这是众人第一次见院长发火,大家都不敢吭声。
陈凌云用铁钳子把那片蛋壳夹入铁盒,密封装好,对大家说道:“其他事你们不用管了,继续封堵隧道。”
众人领命,陈凌云乘驾蚯蚓图腾,迅速离去,飞往杏林苑。杏林苑建立在云霄学院最高的山峰上,集天地日月的精华,是历任院长修行和参道之地。
到了杏林苑,陈凌云紧闭大门。他将那片邪恶的蛋壳从铁盒中夹出来,放在精钢托盘,再用钢化玻璃罩住,切断了这颗蛋与外界所有的沟通。精钢托盘自动旋转,陈凌云透过钢化玻璃,一直盯着蛋壳,连眼睛都没眨。他发誓一定要在这片蛋壳上找到其背后运营的原理,从而揭开幕后真凶。
6,惊鸿的第一个伙伴
篝火晚会还未结束,彻夜通明的火柱还在燃烧,没有熄灭的迹象,万物生长的广场人声鼎沸,孩子们并未疲惫,追追打打,从这边追到那边,从左边追到右边,好不快活。
但阿泰早已没有了继续参加晚会的兴致,他瞥看了一眼还在忙碌中的笑笑,这一天总算满意的。
方集就此与他俩告别,陈香向方集致谢,方集说道:“哪里的话,大家都是同学啊。”
“那我先陪阿泰哥回去了。”陈香说道。
方集点点头,望着他俩消失的背影,迷失在晚会的欢乐之中。
陈香和阿泰哥进了桑园,偌大的桑园只有他们两个人,阿泰哥很抱歉,看着陈香,说道:“对不起。”
“干嘛说这句话?”陈香问道。
虽然已经晚上,但阿泰脸上的难看依然写的清清楚楚。
“让你担心了。”阿泰说道。
陈香沉默了片刻,说道:“阿泰哥,带你去一个地方。”
阿泰眼神诧异,问道:“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
阿泰追随在陈香身后,穿过桑林,没料到后山居然有一座山岭,他们登上山岭,阿泰突然“哇——”的一声尖叫,没想到站在这里,大半个云霄学院尽收眼底。陈香扶着护栏杆,问道:“这里怎么样?”
阿泰不无兴奋,说道:“好像深藏在我心里的郁闷突然消散了。”
“那就对了,站得高才能望的远,以后心情不好了来这里就会好的。”陈香说道。
“谢谢你,老弟。”阿泰张开双手,像鸟儿一样在山顶飞来飞去。
看着阿泰哥好起来的样子,陈香很欣慰,他倚靠在护栏杆,虽然那冲天的火焰就在他的左边,可是他却望着右边那片隐藏在迷雾中的山海亭,微风浮起,吹起了他的衣服。
惊鸿,你几时才会回来呢?
大荒南经地如其名,乃大荒之地,但与沙漠城满城黄沙的地貌不同,这儿属于喀斯特地貌,满地岩石,光秃贫瘠,长不出高大的树木。烈日当空,炽烤着大地,岩石表层就像爆烤的爆米花,时不时“叭叭”作响。
自西野惊鸿一锤子砸开了山洞里那块巨石与那中年人告别之后,她已经在这片遍地像爆米花一样的岩石地面走了好几天。就算脚上起了火泡她也不敢休息,渴了喝神婆为她准备的水,饿了吃神婆为她准备的干薯片。
她的身体仿佛是一台永动机,永远不知疲惫,就算让她磨烂脚在这片岩石地面继续走上一年半载,她也觉得可以撑得住。但体力再好,毅力再坚定,却也一直没找到甘木。
她想起临走的时候神婆对她说过的话:“大荒南经很大很大,进去之后不一定能立刻找到甘木。”
“要怎样才能找到呢?”西野惊鸿问道。
“除非甘木能与你的辉光发生感应,指引你的方向,否则你也毫无办法。”神婆说道。
她望了望手心凝聚的辉光,直到现在,辉光也并无反应。这可如何是好?如果辉光与甘木永远不感应,那么我这辈子都无法找到甘木了吗?
采药师和本草之间都会有感应,如果没有感应,那么采药师和本草之间注定无缘,无论采药师耗费多少心血,都无法完成这次采药之旅。
她一边走,一边伸出手掌挡在额头,遮住刺眼的阳光,遥望周边,此时此刻,她多想在这里遇到一个人,可以给她指点迷津。可是周边依然荒芜,连条溪流都没有,莫说人烟,动物都看不到。
“救命——救命——”
西野惊鸿刚刚还很绝望,这会儿却在不远处那块低矮的灌木下听到了呼救声,她跑了过去,没想到是一只受了伤的麈(zhŬ),麈是麋鹿的一种。
他个子矮小,头上也没长角,原本细小的腿被一支粗箭射中,鲜血像水柱一样流淌在炽热的岩石上,将岩石爆出来的碎石颗粒凝固。他看见了惊鸿,趟在血泊之中,眼神绝望。
“救命——救命——”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别害怕,我救你。”西野惊鸿刚刚蹲下身子准备为这只棕色的小麈治疗,躁动的空气吹来一股带着铁锈的风,只见那低矮的灌木丛异动,虽然小麈昏迷却也看见射向惊鸿的箭,喊道:“小心——”
但惊鸿纹丝不动,那箭穿过她的发梢的一刹那,她便用两只手指捏住了,那生了锈的铁箭头停在她的下颚。
小麈松了一口气,没料到眼下这女孩子如此厉害。
“你能接住我的箭?”
西野惊鸿抬起头,不远处走来一个手里拿着一张弓的少年,身背着一个箭筒,箭筒里满满都是箭。那少年戴着一顶草帽,卧蚕眉下一双大眼睛,囧囧有神,鼻梁高挺,脸上虽然黑,但很干净,身穿一件灰色的苎麻无袖衣服,露出两条健硕的黑手臂,手臂流着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脚上穿着一双透气的皮靴子。
西野惊鸿站起身子,将箭扔在地上,说道:“是你伤害了这只小麈的吧?”
“我是一个猎人,猎杀动物是我该做的工作,否则我会饿死。”那少年说道。
“但你为何要向我射箭呢?”西野惊鸿问道。
“因为他是我的猎物,我不允许任何人抢走我的猎物。”那少年说道。
“但我不是为了抢你的猎物。”西野惊鸿说道。
“这样最好。”那少年正要弯腰捡走小麈,西野惊鸿却立刻散发出了黄沙颜色的辉光将小麈隔离,而那少年看见辉光心头一颤,刚刚伸出去的收缩了回去,皱着眉头,望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子,问道:“你是东土大陆来的采药师?”
西野惊鸿双手抱拳,说道:“正是。”
那少年刚刚还很紧张的神色突然变得轻松,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丝的兴奋,说道:“看你的辉光颜色应该是沙漠城来的,对吗?”
西野惊鸿点点头,说道:“在下正是沙漠城城主西野平川的小女儿西野惊鸿。”
那少年喜出望外,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说道:“居然能在这大荒南经遇到采药师,是我三生有幸。”
“救死扶伤是采药师的职责,那么这只小麈你还要带走吗?”西野惊鸿问道。
“罪过,罪过。”那少年双手合十,非常抱歉。
西野惊鸿再次蹲下身子迅速为小麈治疗,先用针灸封住了小麈的脉搏,止住了流血,然后给小麈吃了一片麻醉叶,随后将扎在他腿上的箭拔出,敷上药,做最后的包扎。
没过一会儿,小麈神奇般的好了,从地上爬起来,在干燥的岩石地面上左蹦右跳,刚刚还奄奄一息的麈,如今恢复了活了。
“哇——谢谢你,惊鸿。”小麈一边跳着,跑着,一边向惊鸿致谢。
惊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这一地带看起来荒芜,但却危机重重,以后你可得小心点。”
小麈走到惊鸿面前,点点头。
惊鸿看了一眼大家,双手抱拳,说道:“那就各不耽误,我要走了。”
小麈不小心瞥了一眼后面的少年,那少年也看见了小麈,故意做了一个射箭的姿势,小麈面色难看,神色紧张,害怕那少年趁惊鸿走之后再次拿箭射他,到时候他死定了,情急之下,他向惊鸿喊道:“等等。”
惊鸿非常诧异,停了下来,转过身,没想到小麈已经追在她跟前,乞求道:“能不能带上我?”
“可是我要去做一件重要的事情。”惊鸿摸着小麈的脑袋,虽然她很不舍,但也要告别啊。
小麈非常难过,低垂的脑袋终于抬了起来,抬起的时候,泪水已经模糊了他的视线,再次乞求道:“我害怕,请你一定带上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此时那少年哈哈大笑地走到惊鸿面前,说道:“这只小麈害怕我再伤害他,这是乞求让你保护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