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镖王——物流押运大师传奇》寻出版

  萧广一从卧室走出来,好像老虎砰了笼,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束缚他,看着紧跟在后边的父亲,他向院中的几个伙计白证着:“俺爹纯粹是没事找事,倚老卖老,他打我,我从床上下来,不小心撞倒了他,可他偏说是我把他推倒了!你这个爹就是这样当的?说起来他还是读尽圣贤书的儒门学子,真是斯文扫地!”
  萧云轩的脸已经气得发紫,走路也不稳了。但他仍坚持着向萧广身边走。萧广却一步步往后退着,总是和父亲保持一定的距离。萧广不依不饶地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能把我怎么样?”
  萧云轩从牙缝中迸出一句话:“我要了你的狗命!”
  已经退到门口的萧广轻蔑地一笑,说:“哼!谁要谁的命还说不了哩!刚才在屋里你还没叫我打死床上哩!”
  萧云轩追到门口,萧广已经走到门外的大街上。他继续戗白着父亲:“你有本事,把店做大,生意做好,多挣些钱。不要总把你的读书放前边。你确实读了书,可你不还是连秀才也没有中上的生员吗?你读书没有用上,你中毒可不轻!”
  萧云轩面色惨白,七窍生烟,他气得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他用手指了儿子好久,也没有说出话。几个伙计向萧广摆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开,不要再惹他父亲生气。萧广一看大事不好,这一回真的惹出大事了,等到父亲缓过来气,他可真敢要了他的小命。于是,他气吭吭地走开了。
  此时此刻的大街上,还比较冷清,稀稀疏疏的有些人在走动。上哪儿去呢?萧广一时犯了愁。转来转去,他来到了潘河岸边,多么熟悉的风景,多么熟悉的地方啊,那一次,正是在这儿,童忠他们被几个洗衣女打下河的。萧广六神无主地站在这儿,望着波浪翻滚的潘河,何去何从,一时还真是难以决定。
  一个摆渡人驾着一叶扁舟,唱着激越的号子,从对岸飘荡过来。小船上还有另外一个人,这个人稳似铁塔,屹立于船头。无精打采的萧广一步步走到岸边,抬头看时,小船正好到自己面前,他不禁打了个冷颤。小船停在他面前,那人也好奇地看着萧广。萧广还以为是他的父亲萧云轩坐小船追来了呢!仔细一看,此人和眉善目,比自己的父亲又多了几份书卷气。为什么他会酷似自己的父亲呢?他到底是谁?萧广一脸迷茫地面对潘河,船上的人却上了岸,拉着萧广的手左看右看。虽然萧广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可他毕竟是有尊严的,也多少有点害羞的感觉,他试图挣脱那个人的手。
  “孩子,你认识我吗?我是你的大伯呀!”这人的泪几乎就要流出来了,“我是你爹的大哥,他叫萧云轩,我叫萧云鹤。你父亲只有你一个儿子,你叫萧广。我有三个儿子,他们三个分别叫萧立、萧尚、萧璜。咱们萧家是后继有人哪!哎,对了,孩子,你怎么一大早就跑到这河边来了?我看你的神情、气色,不会有什么事隐瞒于我吧?”
  萧广支支吾吾地说:“那大伯你为啥不上家去啊?”
  萧云鹤爽朗地一笑说:“孩子,我还要到北大寺去办些事情,后会有期。回去对你父亲说一声,就说在潘河边见到我了。”说罢,返身上船。萧广张嘴想说“让我跟你一起去吧!”还没有说出来,萧云鹤已经催船离开。
  “北大寺,我也要上北大寺。”萧广看着远去的小船,嘴里反复说着这句话。心想,真不行的话,我就上罗汉山当趟将去。我还真的不相信,离开了父亲,我就活不成?
  北大寺在赊旗店东北,在罗汉山的西北,这儿在山顶上建了一座大寺院,香火极为鼎盛。这几天正好是庙会,前来烧香拜佛的善男信女们络绎不绝。加之这里地处大山腹地,林木翁郁,苍松翠柏,遮天盖日。这地方真正地是求神许愿的好去处,又是让人留连忘返的风景名胜之地。所以,游客如云,盛况空前。萧广一路走来时,已经是午末未初的时辰,跑的又渴又饿。山下面是一连溜的饭铺,都用灰色的布搭着大棚,不论掌柜和伙计,都在大喊大叫地招徕客人。

  第55章 他乡故知
  第55章 他乡故知
  有个卖饭的看见萧广疲惫不堪地走了过来,立即喊道:“客官,来吧来吧,包子油馍糊辣汤,卤肉烧鸡浆面条,烩面饺子茶鸡蛋,菜包卷子炝锅面。客官,你想吃点啥?”
  萧广眼皮一翻,拽住大爷的身架,问卖饭的:“你喊恁恶,有酒没有?”
  卖饭的急着往外卖,一急,说走了嘴:“来吧,爷,撑死你也喝不完的酒!”
  “你小子敢这样对我说话,你是不是活腻了?”萧广捋捋袖子,就要动手打人。
  卖饭的也不含糊,在临时搭起的案板上顺手掂起一把菜刀,五马长枪地走向萧广,好像只需要一刀就能把萧广给理料掉。萧广也不是个死眼子,他顺势抓起案板边一张凳子,以横扫千军之势迎了上去。再怎么说,萧广没有吃饭,体力相对来说差了一些。但他手中的板凳给他帮忙不小。加上自己会武功,躲过了卖饭的好几刀。二人正在难解难分的时候,忽然有人大吼一声:“停!”
  萧广还没有看见人,卖饭的却说开了:“二哥,这小子不是东西,一句话不对,他就想动手打人!你得帮我理料理料他!”
  正说着话,从卖饭的大棚下蹿出一个年轻女子,对着萧广说:“不许撒野!”
  萧广不服气地说:“谁撒野了?我看你就够野的!”
  女子一气之下就要和萧广动手,一个人拦住了那女子,并说:“妹妹,这不是别人,他是我的恩人萧广。”
  “你是铁……”萧广一时想不起来对方的名字。
  “在下铁忠杰,人称铁老二,这是在下的妹妹铁忠英,我们拜见恩人!敢问你一向可好?”铁忠杰一揖到地,铁忠英也稍稍施了个万福。
  正在萧广感叹世界如此之小的时候,铁忠杰拉着他的手说:“请恩人到这边来说话。”他们进入饭棚中,铁忠杰只是稍微“嗯”了一声,卖饭的几个人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刚刚坐下,几样菜就端了过来,一钵子牛肉,一钵子卤肉,四只烧鸡,一大壶酒都摆在了桌子上。铁家兄妹陪坐在萧广两侧。
  萧广是真饿了,也不等铁家兄妹让他,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他一边问:“看样子,这是铁兄你开的饭铺?”
  “不,这不是我的。这是她的!”铁忠杰拍拍妹妹的肩膀说。
  萧广看看铁忠杰,再看看他的妹妹,刚才只顾打架,没有细审,这一细看,让萧广食欲大增。铁忠英一副高大的的身材,不亚于她哥哥铁忠杰。哥哥气宇轩昂,妹妹英姿飒爽,兄妹俩都是一副黑色的面庞。尤其是铁忠英,虽然脸黑,颜色有点重,但她黑得滋腻,黑得透彻,从气度上就透出一股英气,一股豪爽,一股侠义。因为萧广是在偷看,不小心被人家姑娘给发现了,他也不好意思了,所以才埋头狠劲吃饭。
  看着萧广狼吞虎咽的吃相,铁忠英笑了起来,萧广也有点不好意思了。趁这个机会,铁忠杰把酒给萧广倒上,自己也端起一碗,对萧广说:“来,喝!”
  连喝了几碗,萧广忍不住问:“你们不是亲兄妹吧?”
  铁忠杰笑着问:“恩公,你看出来哪儿不对劲儿了?”
  萧广说:“为啥你们还分你的,我的啊?”
  铁家兄妹听后一齐哈哈大笑,这更让萧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既然人家不说,他也不便多问,该让自己知道的时候,他们肯定会告诉他的。
  铁忠杰问:“恩公,你一个人来到这里,是求神拜佛啊,还是游山玩水啊?”
  萧广把酒碗往桌子上一顿,长叹一声,说:“一言难尽哪!”
  铁忠英风趣地说:“那就是小孩子没娘,说起来话长了!”
  铁忠杰举起酒碗,和萧广又碰了一下杯,喝干之后,他才说:“恩公不妨慢慢道来,我兄妹在此洗耳恭听。”
  萧广先说最让他得意的事,那就是他曾经把如今的广盛镖局的大镖头戴二闾打下擂台。说完,萧广便饮下一口酒。接着又说他的所谓的“英雄壮举”,为了起到震慑广盛镖局的目的,他和另外俩个哥们,半夜出击,砸掉了广盛镖局大门口的把门狮子头。讲到此,铁忠杰向萧广敬酒表示对他的仰慕。说到提亲一节,萧广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恨那个假惺惺的曲修源,萧广总是偏面地认为,那桩亲事曲玉娇是点过头的,就是她的王八蛋父亲拦挡着。结果,戴二闾因为有钱有势,又有过硬的功夫,他是以武力相威胁,以银钱为诱饵,才让永隆统酒馆曲掌柜把女儿许配给了他。说起来,戴二闾这不是横刀夺爱,这又是什么?
  此时萧广虽然没有泪飞顿作倾盆雨,但也已经是泪水涟涟,气愤、恼怒、懊悔、加上悲观失望,哽咽得说不成话了。铁忠杰又敬萧广一碗酒,然后,撕开自己的衣服,双手叉腰,愤慨地说:“他们真是欺人太甚,像萧兄你这么优秀的人品,这么仗义的好汉,并不比他们差多少。可是为什么曲家和戴家结亲?他们这叫做互相勾结,现如今,官商互通,盘剥的是谁?是咱们这些穷人。广盛镖局保的是谁?是那些无恶不作的奸商们。这世道早晚有一天得改改,不然的话,天下穷人还怎么活啊?”
  想到自己因为婚姻之事,竟被父亲逐出家门,父亲觉得丢脸,萧广也觉得没有面子。越想越懊恼,越想越懊糟,越想越闹心,刚刚停止了哭泣,这又哭开了。看着痛哭流涕的萧广,铁忠杰一时也没了词,只有不住地摇头。铁忠英看着萧广哭得如丧考妣的模样,忍不住想笑,说来说去,不就因为一个女子吗?她一拍桌子,一声断喝道:“别哭了,别哭了!一个大男人,哭哭涕涕地有啥来头?有本事了,就做些惊天动地的大事业,也能落得个名垂青史,给后代有个交待。没本事了,就认识自己,不要充能,去装大尾巴狼,本本份份,老老实实地去做人,谁也不会看不起你。”


  第56章 意外婚姻
  第56章 意外婚姻
  萧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铁大妹子,你是不知道啊,我是有家难回啊!”
  “你这就是没志气,你这么大了还离不开家,你能做成啥大事?”铁忠英说着话,她哥哥用手碰了碰她,意思是让她说话小心一些。铁忠英拍拍萧广的肩膀说:“我说萧大哥,你若不嫌弃,你就住在我家吧,管你吃,管你住,还没有人吵吵你,你看怎么样?”
  萧广喝了一大口酒,有气无力地伏在桌子上,说:“大妹子,你别给我开玩笑了。这一会儿我心里就如驴蹄狗咬老鳖爬一样,乱得很哪!”
  铁忠英正色地说:“我一个干板硬正地黄花闺女给你开啥玩笑啊?我说的都是真的,总不能让你成为一个天不收地不留的人吧?再说,你也是我大哥的恩人哪?得人点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若非被你搭救,我大哥早就命殒赊旗店了。知恩不报非君子,万古千秋落骂名。我说得对吧,大哥!”
  铁忠杰双掌一拍,哈哈大笑着说:“妹妹,你真是一句话提醒我这梦中人啊!来来来,哥哥我有话对你说。”
  铁忠英坐在那一动不动地说:“有啥话你就说在当面吧,这又没有外人,大哥你何必这么神神道道地?”
  “不!你必需过来!”铁忠杰走到饭棚外边,他妹妹不得不走了出去。他们一直走了很远才停下来。饭棚中的萧广已经是浑浑噩噩的了,思维更是模模糊糊地如一团乱麻。想快速地从这乱七八糟的思绪中理出一个头来,还真得要个本事。因为他已有七八成的醉意了。
  这边,兄妹俩正在激烈地争论着。
  山风吹拂着铁忠英那长长的秀发,阳光灿烂地照在她那黑而宽大的脸上,她瞪着一双充满疑惑的大眼睛,难以平静地问她的哥哥:“哥,你怎么能这样想啊!你也没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把我轻而易举地许给了他。你一点也没有考虑我的幸福,我的痛苦,而只想着你如何报恩。我,我不答应!”
  “妹妹,我说句实在话,可不大好听,所以,你要担待一些。就你这长相,说不定啊,人家萧公子还相不中哩!你还捏扭着不愿意哩!我过去问问他,如若他认下了这门亲事,一切都好说,如果他真敢回绝,妹妹,你等着吧!我让他知道我们铁家兄妹的厉害。”
  铁忠英也没有考虑她哥哥是什么用意,跟着哥哥一起到了饭棚下边,铁忠杰总算是个绿林人物,开门见山地对萧广说:“萧公子,俺兄妹想了又想,现在你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跟我上罗汉山入伙,尝尝那刀口舔血,快意恩仇的滋味;过一过大秤分金,小秤分银,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日子;再一个是跟我妹妹成亲,你们无忧无虑地过你们的日子,想在山上住,就住在山上;想回赊旗店,你们就回去。这完全取决于你自己。不过,你不要把我们看成逼婚。恩公,你是跟我走,还是跟她走?”说着话,铁忠杰把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撂在桌子上,“哗啷啷”的响声,让萧广的酒醒了六七分。
  这不是逼婚又是什么?萧广心里虽然这样想,但他怎么敢说出来啊!他战战惊惊地看着这兄妹二人,自己也说不上来跟谁更合适了。跟铁老二上罗汉山当趟将,那以后就成了官府追杀的对象,那就会永无宁日,又怎能往好上过呢?跟铁忠英吧,也太差强人意了。这一会儿,铁忠英一直手攥着她腰间的刀把子,一句话不对,她不要了自己的命?就是去当趟将,做土匪,到最后弄得身败名裂,家产败亡,也比跟铁忠英在一起要好上千倍。可是,她是一个刚烈的女子,一旦自己走错一步,那就会人头落地,什么都没有了。萧广咬咬牙,狠狠心,一跺脚,仿佛要走上黄泉路似的,低着头说:“大妹子,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铁忠英走近萧广说:“我不嫌赖,你还怕啥羞哩?大声说,你到底跟谁?”
  萧广缓缓扬起脸,紧紧盯着铁忠英的眼睛说:“大妹子,多谢铁大哥这么讲义气,我就选中你吧!”
  铁忠英带着几分骄傲的口气说:“大哥,你听见了吧?好,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现在你后悔还来得及,你不改了吗?”
  萧广在心里说“我何尝不想改啊!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一定选一个脚又小,脸又白的女子做我的夫人。而不是眼前的这座黑塔。”
  铁忠杰本来就是个粗人,说话从来也不讲什么方式,他一看萧广那一式子,听他说的那些话语,知道萧广的心思。他便对妹妹说:“这好啊,我有妹夫了。明天就让你们俩成亲,这饭也不用卖了,收拾摊子回去吧!我也回那边给妹妹你准备一些东西。既然是一家人了,今天晚上你们就住在一起吧,也别讲那么多礼节了,那都是坑人的,不要相信。”
  “来人哪!”铁忠英大声喊着。
  从饭棚外边进来几个人,到铁忠英身边,都垂下双手,侍立在那儿,听候铁忠英的吩咐。
  铁忠英对他们说:“扒棚吧,饭咱不卖了,回家成亲去。”
  几个伙计听了觉得好笑,但又不敢就那么笑起来,伙计头铁群儿大着胆子问:“姑娘,你跟谁成亲哩呀?”
  “你们全都是有眼无珠,这么一个大活人就在我身边站着,你们竟然看不见。就他,就是你们的新姑父,来,给他见见礼。”铁忠英说着,把萧广拉到众人面前。萧广不好意思地笑着,别人还没有向他施礼,他倒先向别人行起礼来。
  “这好,这好!”铁群儿揶揄地说:“刚刚还在棚子外打架哩,这多大一会儿的功夫啊?可成了新姑父了。俺二哥也不管管?这再来一个打架的可咋办啊?”
  “真是二球货,再来一个,你铁二哥就再送给他一个小妹妹。你说咋办?你说?”铁忠英逼问铁群儿。
  铁群儿怎么敢和铁忠英较真?他手一摆,对伙计们说:“开始干活,叫扒就扒,饭不卖了,得回家成亲哩呀!”
  伙计们一边扒着棚子,一边笑着说:“扒棚扒棚,饭也不卖了,回家成亲去!”
  他们互相开着玩笑,相互问着:“你跟谁成亲呀?”
  “你跟谁成亲呀?”


  第57章 山乡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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