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提倡一对夫妇生育一个小孩。 傍晚,一位少妇坐在自家院子里纳凉。“到屋里去吧,快要生了,立秋了早晚凉。”老妇人从屋子里走出来对少妇说。少妇应声起来向屋里走去。老妇人笑眯眯地盯着少妇的屁股看了又看,心里乐道:我儿媳妇的肚子里准是个胖小子。 老妇人见儿媳妇走到内屋门口,忙屁颠屁颠地跟上去,一手托着儿媳妇的胳膊,“二十几岁的人了,都快做妈妈的人了,小心点!我那宝贝孙子可在这肚子里呢!”直到那少妇在床上躺好,老妇人这才放心地去张罗吃的。 厨房里那是“酸”当先啊。酸儿辣女嘛~没多久,老妇人弄了碗酸菜鱼,笑眯眯地端过来,“我的乖孙子,瞧奶奶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这可是你爷爷昨儿个特意跑到市区给你买的哦,跟我们村里卖的可不一样。”少妇默默接过来,慢慢地吃着,老妇人就待在一边笑眯眯地盯着儿媳妇的肚子傻笑。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 “巧婆婆啊!我儿媳妇要生了。”老妇人跑到村里的产婆家中高声叫道。那个叫巧婆婆的妇人,闻言忙抓起碗快速地把饭吃完。随后就跟着老妇人出去了。一路上,老妇人笑眯眯地说:“我家宝贝孙子还真会挑时间。好命啊,生下来正好赶上吃午餐。” 老妇人家里,屋里的少妇正躺在床上喊着痛。“准备热水,剪刀,火......”巧婆婆招呼一声,走进里屋。一屋子的人早忙开了,巧婆婆走到床前,看了看少妇,吩咐几句就开始接生工作了。 不知过了多久,娃娃生出来了,巧婆婆把剪刀在火上烤了烤,把脐带剪断了。随后接过早准备好的毛巾把娃娃周身擦了一下,用包裹一包递给老妇人。老妇人接过娃娃,伸手一摸,脸色瞬间黯淡下来,淡淡地说:“漂亮是蛮漂亮的,就是少了样东西。”没一会儿,巧婆婆取出胎盘放入一旁早准备好的坛子中。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产房中已经收拾妥当,娃娃已经包裹好,放有胎盘的坛子也按传统安置完毕。应有的欢乐与喜庆没有出现,而是压抑的冷清与失落。室外的青年走进来,也许是第一次做父亲吧,感觉很新鲜,他抱起小娃娃瞧了瞧,“你怎么不哭啊?”不知是不是错觉,小娃娃好像冲着年轻的爸爸“呵……”了下,瞧着像笑。这么一来,屋子的沉静倒是打破了,有人逗着娃娃说:“小娃娃啊,你怎么那么急啊?是不是看到我们吃午餐就忙着出来啦,丢了一样东西啦!” 老妇人也许心里落差太大,冷清的吩咐几句,就走出屋外。按照传统。月子里亲戚们是要上门看月子的。老妇人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失落,一边打理家务。到了傍晚时候,老妇人瞟了眼换下来的尿布,淡淡地自言自语般地说:“做长辈的是不洗尿布的,对子女不好。我坐月子的时候啊,你奶奶连内屋都不进的。”说罢,老人就若无其事地继续做些家务。 老妇人的一家,从娃娃的出生就笼罩着沉闷闷的气氛。没有人去关心产妇的心里感受。大家的心里头早被那满满的失落占满了。抓得这么紧,要孙子的话就是超生,那样的话,做完月子就得准备了。 “这两天,亲戚们会过来看月子,大家正好相互问问聊聊,看看有什么生意可做?这玉儿做着月子,暂时没动静的,一出月子就不好说了。”老妇人瞟了眼床上的少妇与娃娃,压低声音与青年人商量着对策。 “嗯。”青年人闷闷地应了一声。青年人名叫顾正国,今年二十有三。去年与村里的玉儿结婚,年底媳妇就怀上了,一家人开心极了。老妇人与她老伴成天屁颠屁颠地忙前忙后,没事儿就盯着儿媳妇的肚子瞄,研究着肚子里是男孩还是女孩。 少妇怀孕后,老两口又是民间里观察肚子形态,又是科学B超的,各种方式、各种途径去提前获知儿媳妇肚子里的娃娃的性别。由于先前的各项指标都显示儿媳妇的肚子里是个男娃娃,老两口别提多高兴了。 可是,这结果,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少妇的妹妹叫青儿,是位美丽又能干的姑娘,家里老小,读了些书,眼界也开阔些。这天她过来看月子。一进们就笑嘻嘻地冲着老妇人说:“她奶奶,这娃娃可真漂亮,瞧那双眼睛骨碌碌地转着,好玩的很。”她逗着娃娃边说,“啊呵呵,瞧,这娃娃都与我谈家常了。” 青儿不亏是读过书的,一出口就把家里那压得众人喘不过来气的气氛冲散掉七八分。 大伙儿也挺给力,一个个围着娃娃,你一言我一语地逗起娃娃来。然而,这刻意营造出来的欢乐,终究是不能长久维持的。没多久,那沉闷压抑的气氛就再次向众人笼罩过来。 青儿逗了会儿小娃娃,轻声与顾正国说:“姐夫,去大姐那边做月子吧。” 顾正国闻言沉思了片刻,低沉地说:“好,最迟月子前几天就得离开,不然就麻烦了。我们都别对外声张,过几天你姐身体好些,我们夜里悄悄地走。”顾正国说着就若无其事地逗着娃娃,笑嘻嘻地说:“青儿,你看这娃娃的眼睛像我吧?” 青儿闻言笑嘻嘻地逗着娃娃,“可不是,瞧,这眼睛可真像姐夫。” 或许是大家有对策了吧,家里沉闷的气氛缓和了些。青儿逗了一会儿娃娃,走到玉儿床边,柔声宽慰道:“姐,你也别想那么多,放宽心好好养身子,做月子的人,可不能哭,那对眼睛不好。” 玉儿哽咽着点点头。可这心怎么宽得了?从娃娃出生,满屋子人那失望的表情,能装着看不见么?她虽没有读过书,可人却是相当要强的。心思缜密、敏感的她静静地打量着进进出出的人,心里的委屈那是越积越多。 公婆的态度、老公的态度、旁人的片言只语都刺激着她。可要强的她,只能默默地忍着。把这一切都归于自己的肚子不争气,自艾自怜的想:自己没本事生男娃娃,又有什么脸面去说他人的不是呢? 小娃娃出生二十多天了,陆陆续续来看月子的人还真不少,屋子里时不时地也会传出些欢笑声,只是这些欢笑声中隐隐透着心酸、遗憾。
凌晨两点半左右,顾正国起来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再次查点着行李;玉儿起来后,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好,之后,用毯子裹好小娃娃。 凌晨三点左右,青儿领着一对男女过来,进门,压低声问:“姐夫,好了吗?”顾正国“嗯”了一声,众人拿上行李,玉儿抱着娃娃,蹑手蹑脚地出门了。 “她奶奶,你就别出来了,中午我过来给你捎个信。”青儿临走前压低声对老妇人交代了一句,就紧跟着大家向村外走去。他们一声不吭、轻手轻脚地走着,生怕惊动了这宁静的夜,直到他们走出村子,才放开脚步走,大步向不远处河边停着的一艘小船走去。 “玉儿,你与娃娃快到船舱内躺好,别遭风了。”与青儿一同过来的男人见大家都上船后忙招呼,“红儿,你与青儿也进去,到了喊你们。”这位男子名叫柳存军,他的结发妻子红儿是青儿、玉儿两人的大姐。柳存军夫妇俩是另外一个村子的普通农民,这些年一直在外讨生计。 两小时后。 “快到岸了,叫她们起来吧。”柳存军边把船往岸边靠边说。 “好,我们在那边停。”顾正国指了指前边不远处一个停靠点,就喊红儿姐妹三人准备下船。没一会儿功夫,船靠好岸,柳存军跳上岸,停泊好船,大家一个个上了岸。一行人直奔市区的长途客运车站,待大家坐上车出站,青儿才折回他们停靠的船上,独自一人把把小船划回自己的村里。 上午十点左右,青儿提着月子礼来到老妇人家中,在外人看来就是过来看月子的。进门后,青儿压低声音说:“我看着他们上车的,你放心吧。这几天我们还是如往常一样,别让外人看出姐夫他们已经离家了。” 下午三点多钟,顾正国他们转了几趟车,最后在南方某个城市的长途汽车站出来,喊了辆载客的摩托三轮车去了某个郊区,最后他们到达目的地,一排农舍平房。 这些平房分割成一个个单间,每个单间大概五六个平方,屋里放下床后,所剩空间无几。这排单间中的有一间,就是柳存军他们在这里的家。平房对面有个小棚子,放着个炭炉,那是他们的厨房。再远点又是一个棚,那是厕所。 顾正国、玉儿的到来,让原本就不大的空间显得更加拥挤起来。他们一行人进屋后,柳存军把那靠在墙上的竹板放下,红儿从一边的袋子里翻出床褥铺好。 “她们姐妹跟娃娃住床上,我俩爷们就打地铺睡吧。先将就几天,沈有福一家过几天要走,到时我们把那间屋子租下来。”柳存军说完就出门去了,红儿跑到对面的棚里开始忙晚餐,顾正国与玉儿安排行李。 柳存军出去转一会儿就回来了,红儿招呼大伙吃晚餐。他们的晚餐也就是每人一碗阳春面。大家端在手上吃,屋里实在没有地方摆放餐桌。几人三两下就吃好了,红儿收拾好碗筷,从床下拉出一个袋子陆续翻出些糖料、山楂什么的,柳存军、红儿、顾正国三人就围一起清洗山楂,清洗好之后,柳存军升起炭炉火开始熬糖料,顾正国与红儿两人在一旁串山楂果,串好一串就递给柳存军裹糖。他们三人做着冰糖葫芦,玉儿在一边照顾着自己那快满月的娃娃。 “红儿,明天你就别出去了,在家照顾玉儿娘俩。我与正国出去卖冰糖葫芦。”柳存军对红儿说道。 红儿一边串山楂一边说:“那也好,我明儿个正好去沈有福家看看,还可以做些冰糖葫芦,省得你们晚上回来还要做。” 次日清晨,顾正国跟着柳存军骑着脚踏单车出门卖冰糖葫芦了,玉儿早晨起来吃了早饭后,就闷闷地躺在床上,红儿见状叹了口气宽慰道:“玉儿,心放轻松些,眼下先把自己身体养好,把孩子弄好。” 玉儿摸了一下眼角的泪哽咽道:“姐姐,你说我们怎么命就这么苦啦?” 红儿闻言叹了口气说:“你这还在月子里,淌眼泪不好,自己心得放宽松些。” 玉儿默默地流着泪,不说话。红儿坐在床边,沉默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那个沈有福,他们家也是这样啊,从生了来弟,到这五六年了。两个月前生了个胖小子,向老家报了喜,老家里托人找了些关系了,最后罚了八千给小孩子上了户口。你看人家那样的不也是熬过来了。现在那一家子也算是苦尽甘来,全家人高兴得什么似的。你也别太难受,心情放轻松些,眼下情况是暂时的,总有个过程不是。哪能个个运气那么好,头胎就是个儿子才好呢,我们也得有这个命不是?” 午后,玉儿还是躺在床上暗自伤神,门突然开了,红儿淡笑着走进来,“玉儿,扣子嫂子带着八千过来看你们了。”话音刚落,就见一个抱着胖娃娃的妇女走进来了。玉儿见状忙坐起来。 来人是沈有福的结发妻子扣子,她进来径直走到床边坐下,望着玉儿轻叹一声,宽慰道:“玉儿,嫂子我是过来人,你也别多想。眼下先安顿下来,把身子养好再说。我和有福那会也是这样,困难时还想过把来弟送给别人家领养,后来总归没舍得,就给这女娃娃起名叫来弟,盼着能添个男孩。” 说到这,扣子一脸满足地望了望怀里的胖娃娃,淡笑着说:“你瞧,现在我们不是盼来八千这小子,也算熬过来了。过几天我们一家就回去了,我们回去后那单间你们接过去,我与房东说说,是家里亲戚让他们给你们老价格。屋里的一些家当也不值几个钱,我们带回去也费事儿,就留给你们用吧。”这个扣子倒是直爽人。 玉儿淡淡地笑了笑,“谢谢扣嫂子了。” 扣子笑呵呵地逗着怀里的儿子,“客气什么的,谁没个难处啊?我们不也是这么过来的,慢慢来吧,身体养好后,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添个弟弟啦。” 三个女人聊了会儿家常,扣子宽慰玉儿几句就抱着那个叫八千的娃娃走了。 吃过晚饭,玉儿还是躺在床上发呆。红儿忙着做冰糖葫芦。到了晚上十一点,顾正国与柳存军回来了,红儿给他俩下了些面条填肚子。几人简单地聊了几句,各自洗洗睡了。
几天后,沈有福一家高高兴兴地回老家了。顾正国夫妇当天就搬了过去,当晚,一直沉默寡言的玉儿突然对顾正国说:“明天你买些面粉、韭菜什么的回来。” 顾正国闻言有些不解地望向玉儿,边搓洗着脚边问:“你要这些干什么?” 玉儿整理着床铺,淡淡地说:“沈有福家留了辆三轮车,我想明天整一下,用它做个早点摊子,卖煎饼。” 第二天,顾正国与柳存军两人骑着脚踏车出去卖冰糖葫芦了,红儿收拾好家里就到玉儿这边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玉儿奶好娃,仔细在床上安顿好,对红儿说:“姐,明天你去卖冰糖葫芦吧,我现在出月子了,不碍事的。” 红儿轻轻叹了口气,边帮着收拾屋子边说:“玉儿,你自己心情放轻松些,别胡思乱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先把身子养好要紧。啊?” 玉儿“嗯”了一声,幽幽地说:“想不开又怎么样呢?想得开啊。”那语气中透着无尽的凄凉。她摸了下眼角,轻叹一声,走出屋子,在外面的空地上拨弄着那辆脚踏三轮车。红儿见状走上去搭把手,“玉儿,你整这破车子干什么?” 玉儿边调试着,边说:“我把这个整整,弄个早点摊子,明天到那边的公交站旁,摆个煎饼摊子。多少能挣些钱。” 红儿抿了抿嘴,不满地说:“玉儿,你这刚出月子的人,瞎折腾这些做什么啊?” 玉儿闻言苦笑了下,幽幽地说:“姐,我这月子都出了,待着也没事,与其一个人窝在家里七想八想的,还不如弄个早点摊子,多少能挣几个钱。没事的,我自己身子自己知道,也就两三个小时,不碍事的。” 红儿闻言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劝道:“玉儿,你也别这么急,这老话怎么说的,赚钱的日子长呢,身体才是本钱,你这刚出月子的人,得多休息,把身体想好了。” 玉儿整理好三轮车,又收拾起炭炉、盆子起来,她冲红儿苦笑了下,“姐,道理我懂啊,可是,”她哽咽了一下,朝屋里床上的娃娃望了望,“我们刚过来,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这出门在外,哪里都得用钱,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我这能挣一个是一个,多少能贴补点家用。” 晚上十点左右,顾正国收工回来了,玉儿给他下了碗面填肚子。顾正国接过面碗,望了望一旁的袋子,“你要的面粉、韭菜、小菜、鸡蛋什么的,我都买回来了,你看看。”玉儿打开袋子查点了一下,取出面粉开始和面,“今天生意怎么样?” 顾正国夹了一大口面条放嘴里,咀嚼几下,点点头,“还可以,都卖出去了。最后几支便宜卖了收工。”玉儿闻言若有所思地和着面,眨巴了几下眼,说:“正国,明天你回来买些橘子、苹果、芝麻,我做些别的冰糖葫芦,你带出去卖卖看,要是好卖,我们以后就接着做。” “行啊。”顾正国喝完面汤,从水桶里盛了些水出来,把碗洗了、收起,随后从袋子里拿出韭菜,开始拣起来。两人拉着家常,为明早的煎饼摊子生意做准备。 次日凌晨三点多,玉儿早早起来,把东西陆续拿上三轮车安置好,奶好娃、仔细裹好、背上,关上门推着三轮车出发了,到目的地时已是凌晨四点多,她生起炭炉,摆放好食材,公交站陆陆续续有些乘客过来,玉儿的生意也就开始了。直到上午十点左右,玉儿结束了煎饼摊的生意,推着三轮车回去。 玉儿回来后,收拾好摊子,随便弄了点吃的,午餐就这么对付过去了。她数了数盒子里的钱,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心里盘算了着,“扣除成本大概能赚三十多块。”把钱仔细收好后,玉儿奶好娃,做好家务后,开始做明天的冰糖葫芦。 晚上十点左右,顾正国回来,玉儿给他下了碗面条,顾正国接过面碗问,“你们怎么样?” “还行,娃娃挺乖的,喝了奶就睡,醒了也不闹,除了饿了、尿了才哼哼几声。”玉儿从袋子里取出橘子、苹果、芝麻,说:“芝麻、苹果、橘子的我各做五串,这三样你多要五角,明天你带过去卖卖看,行情好,下次多做些卖。” 顾正国大口吃完面,洗着碗筷,“行啊。你煎饼卖得怎么样?” “毛的六十多。”玉儿淡淡地说,语气中有点小得意。 “不少啊。”顾正国收起碗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袋子递给玉儿,“这是我今天卖糖葫芦的钱,你收好了。” 次日,玉儿吃过饭,把屋里屋外收拾了一下,刚准备做冰糖葫芦,忽然听到隔壁隐约传来女子的哭声。玉儿愣了一下,稍稍犹豫,就走过去敲了敲门。良久,门开了,一位精神有些恍惚的妇女出现在玉儿面前。玉儿见状一惊,“锁子姐,你这是怎么啦?” “是玉儿啊。”那妇人强打起精神招呼了声,示意玉儿进去坐,“我也不怕你笑话,要是没,”锁子苦笑着望了眼自己的肚子,“肚子内的这个算老四了,哎,这次又是个丫头片子。玉儿,你说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啊?” 两人都沉默了,良久,玉儿缓缓地问:“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锁子有些凄凉地扯了下嘴角,那是比苦还难看的笑,屋里又是一阵窒息的沉默,良久,玉儿长叹了口气,“要不你们再找人做一次B超看看,或许不准呢?” “嗯。”锁子轻轻点了点头,玉儿坐了一会儿,苍白地宽慰了几句,就回去做她的冰糖葫芦了。 顾正国他们要晚上十点左右才回来,玉儿做完后,没什么事儿,就背着娃娃到附近走走。最后她在一处树荫下停下。树荫下有些人在下棋、打牌,周围还围着人闲聊着,显然是个户外的露天棋牌室。玉儿闲着没事,就待在那儿玩了会儿,到晚餐点才回去。 吃过晚餐后,玉儿不放心隔壁的锁子,就过去瞧瞧,见她一人在家还没吃饭,随即折回自己家中,盛了碗粥送过去,“锁子姐,我盛了碗粥过来,你吃点,现在你可是双身子的人了。” 锁子哽咽着接过碗,“玉儿,我们打算明天去私人诊所。” 玉儿轻叹一声,“几个月了?”
“快六个月了,”锁子哽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幽幽地说:“先前做B超得知是个女娃娃,不死心,就又照了几次,”说着长叹一声,苦笑道:“就拖到现在。” 玉儿蹙着眉,“这月份不小了。” 锁子长长地叹了口气,凄凉地笑了笑,双眸毫无焦距地望着玉儿,幽幽地说:“不小了又能怎么样呢?我们还能怎么办?” 两个女人谁也没有说话,叹着气,良久,玉儿叹了口气,安慰锁子又好像宽慰自己般地说,“沈有福家前段时间,不是生了个胖小子吗?他们家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你好好养身子,以后总会有的。”这大概是她们唯一可以拿来劝慰的话了吧。 玉儿陪了她一会儿,宽慰了几句,待她喝完粥就拿着空碗回去了。 晚上十点左右,顾正国回来放下脚踏车走进屋,望了望正在给娃娃换尿布的玉儿, “你们今天怎么样?” 玉儿换好尿布,把娃娃放床上安顿好,“还行。你生意怎么样?” 顾正国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袋子,递给玉儿,“还可以。芝麻的明天做20个,橘子与苹果的各做40个。” 玉儿接过钱后数了数后拿出一部分钱递给顾正国,“这些你拿着明天买食材用,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是下面条,还是炒饭?” “有饭,就炒饭吧。”顾正国说着把单车上的东西,往屋里拿。 玉儿三两下炒了碗蛋炒饭递给顾正国,“赶紧吃吧,我做糖葫芦去。” 顾正国接过碗有些意外地见到蛋花,心里一暖,“还放了鸡蛋的。” 玉儿抿了抿嘴说:“恩,我打了一个鸡蛋放进去炒的。今天下午有人过来卖鸡蛋,就称了一斤。好吃吗?” “好吃。不留着你中午吃的,你还给孩子喂奶。”顾正国扒了口饭说。 “有呢,买了一斤,八个呢。”玉儿把钱仔细收好,想起什么似的,说:“你明天买些花生、瓜子带回来。我回头炒炒,拿出去卖卖看。” “好。”顾正国几大口扒完饭,洗了碗筷收起,拿过一个小板凳坐下,与玉儿一起拣菜。两人边聊着家常边为明天的生意做准备,弄好后,洗洗就睡了。 次日,玉儿卖完煎饼回来,吃过饭,就开始炒瓜子、花生。她各炒了奶油味、咸味的。炒好后,放在三轮车上,背着娃娃,推着三轮车向那个树荫下走去。到了目的地,玉儿放下摊子,安顿好就坐下来纳凉。有些打牌的、看牌的人过来买些瓜子、花生过去嗑嗑。几个小时过去,竟也卖了二三十块。玉儿约莫估算了下有十来块纯利润。 到了晚餐的时候,打牌的陆续散场,各自回家。玉儿的生意也就结束了,她喜滋滋地推着三轮车回来。张罗了些吃的,就开始做冰糖葫芦、和面什么的,为明天的生意做准备。 晚上,顾正国回来,一进屋就高兴地说:“今天生意不错,毛利润不到二百多,纯利润估计有一百多块。我给娃买了几件衣裳,你看看。” 玉儿接过去一一摊开瞧瞧,“恩,挺真好看。”说着叠好衣服收起,“正国,锁子他们去诊所回来了。你看我们要不过去看看?也是小月子啊。” 顾正国思量了一下,“要不我们买些馓子什么的带着过去看看?” 次日,玉儿卖煎饼回来就去隔壁的锁子家看看。开门的是个中年男人名叫李民强,锁子的老公。他们夫妻二人来这也有五六个年头了,一直靠收垃圾讨生活。 “民强哥,我过来看看锁子姐。”玉儿进门把月子礼递给他,“锁子姐,身体好点吗?” 李民强推让着,“玉儿,你拿这些来做什么,留着你自己吃,你现在还奶着娃娃呢。” 玉儿淡笑道:“家里有呢,我不放心,来看看锁子姐的。” 锁子见玉儿过来看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玉儿,你来啦?” 玉儿拿了张板凳在床边坐下,握着她的手,有些同病相怜般地轻轻拍了拍,劝慰道:“锁子姐,心放宽了,先把身子养好了。” 锁子苦笑了一下,凄凉地说:“不想啊,想不想又怎么说啊,只怪自己没那个命。” 玉儿长叹一口气,宽慰了几句后,就回去推着三轮车出门卖瓜子、花生了。 晚上顾正国回来,吃完饭后,洗好脚上床,累了一天的他在床上辗转,怎么也睡不着,“玉儿,你睡了吗?” “没呢。”玉儿掖了掖被子轻声说。 “马上过年啦。”顾正国叹了口气,顿了顿,“我们今年,要不我们把娃娃丢大姐家,我俩回去看看,与爸妈吃个团圆饭?” 玉儿长长叹了口气,想了想,“嗯,娃娃不带回去,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回去,也好探探老家那边的风声。” 腊月三十,顾正国夫妇收拾好行李踏上回家的路,他们没敢直接回家,先在柳存军家落的脚,丢下娃娃后,这才回自己村里。到家后,天已经一片漆黑了。顾正国是家里唯一的儿子,一早得知消息的老妇人听说他们夫妇回来,甭提多高兴了,早早就张罗好年夜饭等着了。一家人喜忧参半地吃完团圆饭,收拾碗筷后,老妇人叹着气,说:“现在风声紧得很,过了初一,你们就走吧。” 顾正国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恩,我们不在家,有人找你们麻烦吗?” 老妇人不以为然地说:“咳,来过家里几次,我就跟他们乱扯,他们也没办法。”顿了顿又说:“现在罚款数目大啊,小狗子家罚了三万。” 转眼,顾正国夫妇为了他们共同的梦(尽早生个儿子)南漂到这里已有一年多了。他们的小娃娃已学会了走路,高兴的时候,还会咯咯笑,嗯啊地说些简单的字、词组。他们南漂的日子虽艰辛了些,可也是有温馨甜蜜的。夫妻恩爱、彼此护持着过日子。望着乖巧可爱的女儿,他们总忍不住心酸,这么可爱的娃娃要是个男娃该有多好啊。
上午九点半左右,玉儿煎饼摊子的生意冷清了些。乘着没顾客的空档,玉儿望了眼身后自己玩的娃娃,舀了些面倒在炉上摊开,稍稍犹豫了一下,打了个鸡蛋进去,三两下就做好一个煎饼。玉儿取下煎饼就着鸡蛋多的地方,撕了一小片塞入小娃娃的口中,“好吃吗?” 小娃娃咀嚼几下,拉着玉儿的手腕,咯咯笑,“好吃。” 玉儿喂好娃娃,笑嘻嘻地说了句“妈妈吃了。”就开始吃剩下的,吃了几口,突然感到一阵恶心感。玉儿疑惑地皱起眉,寻思着原因,她毕竟是怀过孕、生过娃的人。当她想到自己这次例假一直没来时,心中就有了怀疑。 当天晚上顾正国回来,玉儿跟他说了自己的怀疑,顾正国听后,沉思了一下,说:“明天上午我们到诊所看下。” 玉儿“嗯”了一声,抱起娃娃抱把尿。或许是娃娃很乖,或许是玉儿带娃娃有一套,小娃娃出月子后,就很少尿床了。 次日清晨顾正国没有出去卖冰糖葫芦,玉儿抱着娃娃坐在脚踏车的后座上,顾正国骑着去诊所了。 “真怀上了。”顾正国望着化验单,心情有些复杂,怀上只是第一步,是喜是忧现在还不知道。顾正国稳定好情绪,小心翼翼地把玉儿扶坐在脚踏车的后座上,骑着车回他们的出租单间,“今天下午你就别去卖瓜子了,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 “嗯。” “快两个月了,你一个人在家要多注意些,重的活等我回来做。” “嗯。” “听姐夫说,老家有事,可能要回去一趟。回去也就是这两三天,回头我问下,要是他回去的话,娃娃就让他带回去,丢给她爷奶带。” 玉儿这次没有立即应下,望了望怀里的娃娃,良久,轻轻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恩,娃娃断奶了,吃饭、粥了。跟着我们起早贪黑的,吃饭没个钟点的,丢在老家也好。” 娃娃送回老家后,顾正国夫妇考虑到玉儿的身体以及现实,玉儿的煎饼摊子就不继续做了,只是下午还会推着三轮车去树荫下卖瓜子、花生。 两个月后,顾正国夫妇再次去了一趟诊所,从B超室出来后,两人如同遭雷击般,久久回不过神来。拖着沉重的身体,强撑着回到他们的出租单间屋。 柳存军夫妇知道他们白天去诊所了,晚上一回来就先到他们这来了解情况了。两人一进屋就感受到屋里压抑的气氛,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顾正国递了根烟给柳存军,自己拿了根点上,狠狠地吸了口,慢悠悠地吐出,良久,低沉地说:“是个女娃。” 柳存军夫妇进门后,心里就有了答案,现在听顾正国亲口说出来,红儿的双眼就红了起来,“怎么就……”红儿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柳存军吐着烟,望了望顾正国,“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顾正国没有说话,默默地吸着烟,转头望了眼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的玉儿,淡淡地说,“过几天,换家诊所再看一下,要是,”顾正国停顿了一下,“要是一样的话,那就尽早。” 几天后,绝望的几人去了趟诊所。回来后,玉儿一声不吭地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屋顶发呆。红儿红着眼望了望快凉掉的粥,叹了口气,劝道:“玉儿,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去想。你听大姐劝,把这碗粥喝了,老话说的,人是铁饭是钢,你这样,要是把身体弄跨了,可怎么好?” 玉儿充耳不闻,毫无生气地躺着,一动不动地盯着屋顶发呆。 红儿叹了口气,“玉儿,你听大姐劝,你这样,正国出去做生意也不放心啊。” 玉儿仍然无动于衷地躺着,双眼死死地盯着屋顶,好似要把屋顶盯出个洞似的。 “你们来这一年八个多月了,没想到这次又,好事多磨啊。”柳存军叹了口气,递了一支烟给顾正国,转头望了望屋内,“明天让红儿留家里照应两天。” “嗯。”顾正国轻轻点了下头,狠狠吸了几口,扔下烟头,用脚尖踩了踩,“姐夫,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 红儿不放心地望了望床上的玉儿,有些哽咽地叮嘱道:“正国,这粥凉了,夜里玉儿要是饿了,你要热一下再给她吃。” “嗯。”顾正国轻轻点了点头。 柳存军夫妇回去后,玉儿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盯着屋顶发呆,眼角不停地流着绝望的泪水。顾正国默默地收拾了一下明天做生意的家当,就上床躺下了。 这一夜,他们心中的酸楚恐怕只有他们自己能体会了。 次日,顾正国夫妇就把这个坏消息托人带回家乡,坏消息虽没人喜欢听,可等待结果的过程也是一种煎熬,早晚都得面对,又何必拖着? 他们的做法是明智的。娃娃送到家,孩子的奶奶就得知了玉儿怀孕的消息,在老家种地、带娃的她,心早就飞到儿媳妇的肚子上了,恨不得钻到儿媳妇的肚子里看看,是不是她的乖孙子来报到了。 老妇人心里盼着儿媳妇肚子里是个胖小子,这不,她每天带着顾正国夫妇的小娃娃,口里直叫“盼盼”,小娃娃就这么得来了名字。 顾正国的父亲顾志军,退位军人,当地一家大型国企工作。母亲桃子,普通村妇,种着几亩地。下面有三个妹妹,大妹顾小婉已嫁为人妻,二妹顾小柔与三妹顾小米还在闺中。 这天,顾家两姐妹在家待着无聊,顾小米逗了一会儿小娃娃,感慨着:“好无聊啊。”突发奇想,对桃子、顾小柔提议,“家里有碎布没?我们拿些碎步,做个包吧,我瞧着人家用碎步拼一起,缝得包可好看了。” 桃子闻言淡笑道:“碎布家里多着呢?你有那个耐心弄么?” 顾小米闻言兴致勃勃地说:“妈妈,你快去拿吧。”说着转头望向顾小柔,“二姐,待会我负责裁,你来缝。” 桃子起身从衣柜里翻找出一些裁缝衣服多下来的碎布扔到篓子中,“这些够拼个包了么?用不上的还留在篓子里,留着做鞋底。”
顾小柔、顾小米两人望了眼篓子里的碎布,“差不多够了。”说着两人就分工忙起来,顾小米拿着碎步就着剪成三角形、正方形等,顾小柔把缝纫机打开,坐在缝纫机前拿着裁好的碎步一个个缝。小娃娃也不甘落后,不断地拿着一块块碎步递给她们,奶声奶气地说着,“三角形、正方形、长方形……” 一位大婶突然走进来,笑嘻嘻地说:“盼盼奶奶在家呢,你们一大家子忙什么呢?这么热闹?” “稻子啊,快进来坐。”桃子起身拿了张小板凳递过去,“她们姐妹俩在家无聊,把这些碎布翻出来,拼个包。” 稻子接过板凳坐下,望了望那跟着忙的小娃娃,笑道:“这娃回来有两个多月了吧?” 桃子眨巴着眼,心算了一下,笑道:“嗯,两个月零十六天了。”说着把小娃娃抱坐在腿上,“盼盼乖,好带。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的?” 稻子长叹了口气,压低声音,低沉地说:“盼盼奶奶,这次又,几天前拿了。” 稻子话音一路,桃子就僵了,眼神也有些空洞起来,喃喃道:“怎么这样?”良久,她长叹口气,说:“他们两人在外得把身体弄好了,盼盼丢在家里,不用牵挂,我们盼盼乖、好带。” 天蓝蓝的,云白白的,小溪里的水清清的。村里运气差的年轻夫妇们陆陆续续加入到超生游击队中,为他们的家庭梦努力奋斗着。在他们任务完成之前,参加游击队的人们与家人的联系都是很隐秘的,不敢回家的。 顾正国夫妇自然是常年不在家的,每年也就是大年三十才偷偷回来与家人吃个团圆饭,春节没过完,就又匆匆离开。 一年又一年过去了,顾正国夫妇的任务还是没有完成。转眼间,他们的娃娃到了上学的年龄,起名顾强。名字是玉儿起的,用她的话说:“顾强这个名字喊着响亮,男孩女孩都能用。”就这样家人给顾强报了户口,在村里的小学上学了。 顾强没有上过幼儿园,直接上的小学一年级,有些不习惯。第一节课,她乖乖地坐在座位上,好奇地听老师讲课,半节课后,大概是肚子饿了吧,她从书包里摸出一块地瓜就往嘴里送,刚咬上一口,还没来得及咽下,就被老师发现了,老师很温柔地说:“上课不可以吃东西哦。” 顾强愣了一下,赶紧把地瓜收回书包,乖乖地坐着继续听课。也许是对这位老师的好感吧,顾强以后听这位老师的课特认真。 放学后,顾强背着书包回家,远远瞧见门口放着两辆自行车,顾强心里咯噔一下,家里来亲戚了么?她放慢脚步慢慢地往家走,远远就听见院子里的嬉笑声。 桃子坐在院子里的一张小凳子上,掏出一块糖,拍拍手,笑眯眯地说:“外婆这有糖,你们谁给外婆惯掼?” 桃子话音刚落,靠在顾小柔身上的小男孩就乐颠颠地跑过去,一把抢了桃子手中的糖,剥了就往嘴里塞。桃子笑嘻嘻地把小男孩抱坐在腿上,手往小男孩胯下探,“外婆惯掼。摸摸我们帅帅的大JJ哦。” “帅帅这孩子坏着呢,听到有吃的,跑得比谁都快。”顾小柔望着自家儿子笑嘻嘻地说。三年前她嫁给L村的李大松,幸运的她次年就得了个宝贝儿子李帅,生活虽不是大富大贵,却很舒心。 桃子抱着李帅亲了又亲,这才放下他,又拿了一块糖,笑嘻嘻地望着顾小婉身边的小男孩,“勇儿,外婆这还有糖,你也来给外婆惯掼。” “呵,怕羞起来了?”顾小婉望着自己的儿子钱勇,笑着向大家说:“这孩子在家皮得很,到外婆家反而害羞起来。”顾小碗六年前嫁给D村的钱有余,次年得一女钱霞,夫妇俩在外待了一年多如愿得一子钱勇,一家人开开心心地上缴了罚款给两孩子报了户口。 钱勇慢悠悠地走到桃子身边,傲娇地往她怀里一依,从桃子手中拿过糖,剥了放嘴中。桃子笑嘻嘻地一把抱起勇儿坐到腿上,手探到他的跨下,“外婆摸摸勇儿的大JJ哦。” 勇儿在桃子怀中蹭了蹭,奶声奶气地问:“帅帅表弟有大JJ,勇儿也有大JJ,那姐姐钱霞有大JJ么?” 桃子笑嘻嘻地抱着钱勇亲了亲,“钱霞姐姐没有哦。” 勇儿闻言“呵呵”笑起来,问:“那盼盼表姐呢?” 桃子笑嘻嘻地亲了亲钱勇说:“你盼盼表姐也没有哦,勇儿想不想让舅舅舅妈给你生个小表弟啊?” “小表弟?”钱勇眨着眼好奇地问,“舅舅舅妈生的小表弟也有大JJ吗?” 桃子笑嘻嘻地亲着,“舅舅舅妈生的小表弟也有大JJ。” “大姑、二姑好。”顾强抿了下嘴,默默走进门,冲顾小碗、顾小柔打了声招呼,就直直向屋里走去,边走边说:“奶奶,我进屋做作业啦。” “强儿放学啦,要做晚饭喽。”桃子抓了些糖分开孩子们,笑嘻嘻地起身去厨房张罗晚餐了。平时晚餐简单煮个粥就行了,可今天她的大女儿、二女儿回来,还带着她的外孙,怎么也得弄几个菜。 “小霞,你看着弟弟们,不许打架。”顾小婉对自己女儿钱霞交代了一句,就跟着去厨房帮忙了。 “帅帅,妈妈去帮外婆做饭,你就与表哥表姐们一起玩,不许打架哦。”顾小柔叮嘱了一下自家儿子,也进厨房帮忙了。 院子里就剩下三个孩子打闹着。 顾强走进内屋后,关上门,蹙着眉,心里塞塞的,村子里的巷子中,一些妇人闲着没事,就会像桃子那样逗着孩子。顾强早就见怪不怪了,不过看到那样的场景,她的心里就莫名地不舒服,说不出的反感。 顾强有些郁闷地从书包里拿出一本本书,轻轻呼了口气,学校发的书是不少,什么美术、体育、自然等等,不过学校老师只讲语文、数学两门课。换句话说,这些美术、自然什么的,领回来后就可以远远扔一边了,不用放在书包里来回背。 顾强把那些书叠好放一边,然后开始做家庭作业。做好后,她没有兴趣去跟外面的几个孩子一起玩,更没有兴趣听大人们唠家常。她现在一点都不想面对外面的那些人。 她收好书包,拿起美术教材看起来。
顾强上学后,越来越文静、乖巧了。放学回家后,几乎都待在内屋,桃子有些疑惑,进去看过几次,每次进去,顾强不是在做作业,就是在看书。大字不识一个的桃子理所当然地认为顾强在做老师布置的作业,自然也不好去打扰。 顾强的确是在学习,每天放学回家,她做完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就把学校里发的那些从不教的书拿出来看。有时候还会画画、练字什么的,那些什么音乐、自然、历史什么的,自然也是一个不落的看了。 她有的是时间,可以把这些课外书一本本地慢慢看,不认识的字一个个地查字典。随着她的阅读量的增加,顾强对这些课外书喜爱的程度也越来越大。她的爸妈常年不在家,心疼孩子私下会给她些零花钱,顾强一直自己存着,有时候会拿这些钱买些自己喜欢看的书。 顾强读的书多了,对周围的一些人事有了自己的看法,她有时候会好奇地问大人们“为什么”,会傻傻地提自己的观念,可常常是得不到解答的。 得不到解答的顾强,越发地喜欢去书中寻找答案。与村里人不同的人生观、价值观无形中慢慢地形成。顾强放学回家后,除了乖巧地帮爷爷奶奶做做家务,就待在屋里痴迷地读着她的课外书。 顾强试着寻找一种她喜欢的生活方式。村里大人们世界里的一些观念、做法,她理解不了,就连学校里的同学间的一些事,她也会无法理解。她不去争辩什么,如看客般冷漠地看着周围,不触碰她底线时,她很少会去计较什么,总是很好说话。 顾强发现同学中存在着帮派,每个帮派里有头头、长老类的同学,他们负责制定帮规,对成员进行奖惩事宜。最明显的是每个帮派都会要求其成员不与帮派外的人一起玩。 顾强就理解不了了,大家都是同学,凭什么这样啊?不是应该大家都可以自由选择与谁做朋友的吗? 顾强是这样想的,她也就这么做的,本着别人如何我不管,我只做我自己。顾强有想过,她这样我行我素,可能帮派会有意见。就想着最坏也就是不能加入帮派,反正她也对加入帮派不感兴趣。 结果,顾强没有被帮派排外,她可以自由地与各帮派里的任何同学做朋友,顾强对此是很高兴,心想大家都是同学,本该如此。 再后来,她发现原来只有她一个人特殊,原因很简单,她学习成绩好,被老师、家长们标上学习的榜样。加上顾强虽不遵守帮规,可是对同学们都挺友善的,大家也乐意与她做朋友。更何况必要的时候还能让她教教作业。 顾强得知原委后,苦笑了一下,之后,对自己的学习更加重视了。学习成绩好,可以带来诸多福利的,比如家长的疼爱、老师的宠爱、学生的友情。不为别的,就光这些福利,顾强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学习呢? 何况,顾强阅读的书籍越多,她的兴趣爱好也更加广了起来,对于村子外面世界的好奇,对于未来生活的憧憬,这些她没有人倾述,只有通过阅读去寻找答案。 那时候的顾强,并不是很喜欢语文课的,原因是语文老师讲课太古板,没有生动地讲述,只有诸如:“这几行很重要,考试经常考到,划下来,打三个五角星,一字不漏地背下来。”这样的课,听多了忍不住犯困。可是为了那些福利,顾强还是很识时务地尽力学好语文课。 顾强是聪慧的,更为重要的是她把自己的聪慧放到了她的学习上,而非处理村里的人际关系。对于村里的诸多人事,她仅仅是知道一些,却从不去探究,更不参与其中,也正因为如此,她的生活简单了不少,烦恼也少了不少。 “顾强,家里有人吗?”顾强正在内屋看书,突然听到屋外有人喊她,她合起书收好,起身走出内屋,来人是村妇女主任,她已推开院子大门,见顾强出来,笑嘻嘻地递给她两袋饼干,“这是你家的。” 顾强接过饼干,微笑着说:“谢谢主任。” 村妇女主任笑眯眯地说:“客气,这可不是每家都有,独生子女的家庭才有。”说着就转身走了,临走前还体贴地带上院子大门。 顾强望着手里的两袋饼干,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心道:这饼干看着挺好吃的样子,不过,我家独生子女的状态只是暂时的,我爸妈常年不在家,可不是为了事业,而是为了生个男孩。 顾强淡笑着摇了摇头,拿着饼干走进内屋,把饼干放一边,就捧起刚刚看的书继续看起来。 腊月底,顾正国夫妇拎着大包小包回来了,顾强明显感觉到一些不同,爸妈今年回家的行李好像比往年多些,还有大人间的气氛好像也有些不一样。大概是顾强习惯了漠然吧,也没在意。 吃、喝、玩、乐…… 正月初六了,顾正国夫妇没有走的迹象,初十了,还是没有走的意思,元宵节又过了,他们还是没有走的意思。顾强有些好奇地问:“爸妈,你们今年不出门了吗?” 玉儿淡笑着回答:“再过三五天,就出门了。” 顾强闻言“哦”了一声,有些不解地望着玉儿,心道:爸妈往年春节过不完就走了,最迟正月初六肯定出去了,今年还真奇怪。 后来,顾强才知道,家里通过各种关系,千方百计地办了个《二胎准生证》。这意味着他们随时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家,甚至长期待在家乡。 《二胎准生证》真是太好了。它意味着顾正国夫妇不再需要东躲西藏了;意味着他们什么时候想家了,可以随时回家看看;意味着他们不需要承担超生风险,比如最额罚款、顾志军开除党籍及辞退;尽管他们愿意为了生个男孩而承担这些,但不用承担那岂不更好。 人就是这么一回事,没有办法的时候,忍忍也就过了;可一旦告知可以不用忍了,那就一点都忍不住了。桃子大概就是如此,她就顾正国这么一个儿子,她能不牵挂么?总是让人捎信过去唠叨唠叨,要求回家看看之类的。 顾正国夫妻俩也是牵挂家里的,家中有老人、孩子,他们能不牵挂吗?回家也就频繁了些,每次在家待的时间也就长了些。春节回去总会待到元宵节之后才出门,农忙时回家帮忙也会待个把月,想家了就跑回去看看。
顾志军这位大家长,出差频繁,有时候两三天,有时候七八天,有时候十来天,每个月有一半以上的时间不回家。顾正国、玉儿夫妻俩也是常年不在家,只有农忙、节日才回来。顾小婉、顾小柔两姐妹已嫁人生子,偶尔回娘家看看。家中常年在家的也就剩下桃子、顾强、顾小米三人。 顾小米是家里的老小,桃子对她自然偏爱了一些。初中毕业的顾小米与刘一强偷偷恋爱了。那时候的初中生可是大家眼中的文化人,男孩顶尖的也不过是高中、初中文化。小学文化、文盲的到处是,女孩能上到初中那是少之又少。 桃子发现小女儿的恋情之后,心里是一百个不乐意,得知恋爱对象是个一穷二白的刘一强,就更加不乐意了。这分明是从米缸里往糠缸里跳嘛。必须阻止! 于是乎,家里的真正掌权人,桃子大人,发了命令,把顾志军、顾正国夫妇速速召回家中,家庭会议紧急召开。 会上,桃子阐述了顾小米谈恋爱的情况,深刻地分析了其后果,指责了顾志军、顾正国、玉儿三人为人父为人兄为人嫂的失职,同时下达了任务,穷尽一切办法阻止顾小米、刘一强继续交往。 或许是青春叛逆吧,家人的反对,却促进了刘一强、顾小米两人的感情急急升温,最后两人竟然私奔了。 深受打击的桃子,满腔的委屈、失望、担忧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发泄到为人父、为人兄、为人嫂的顾志军、顾正国、玉儿三人身上。因顾志军、顾正国父子俩忙着外出寻找他们的女儿、妹妹,留在家中照看家里的玉儿就成了发泄的对象。 或许是顾小米的离家出走对桃子的打击太大,桃子心中的苦楚全部激发出来了,多年盼孙子未果,她在意的两个男人老公、儿子又常年不在家,现在陪着自己的小女儿又跟个穷小子跑了。她怎么如此不幸? 桃子钻进了牛角尖,看着在家里忙里忙外的儿媳妇,怎么看怎么滴不顺眼。这女人有什么用?她盼了这么多年了,连个孙子都没盼上。 数月后,生米煮成熟饭的刘一强、顾小米两人春风满面地回来了,双双直接去了刘一强家的那个破屋住下了。大概是有情饮水饱吧,生活优越的顾小米住到那小破屋里就是倍感幸福。或许是她被家里宠坏了吧,顾小米只是单纯地想维护她的爱情,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给家人带来了什么。 桃子望着自己的傻女儿住进那破屋还一脸幸福,这心就揪得厉害。可又能怎么样?如今木已成舟了,对她来说,女儿能平安无恙地回来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她只得多帮衬帮衬些,好让女儿今后的日子能过得好些。 玉儿望着人家母女情深,心里可谓是千疮百孔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女儿媳妇就是不一样,女儿闯祸了什么事儿没有,还备受关爱,她就该死的,得遭人冷眼、受人谩骂么?玉儿一肚子的委屈说不出来,无人的时候暗自伤神流泪。 日子在持续,一直在努力的顾正国夫妇又经历了一次“等待-失望”。不过,经历多次的他们,如今已能平静地面对了,当然这平静也只是表面上的,内心的伤心、失望、不甘只会越积越多。红儿买了些馓子、猪肚肺、猪肾什么的,放到一个黑色的袋子里,确认看不出里面是什么时,这才提着去红儿家。 “玉儿,在家么?家里到亲戚啦!眼下没啥事,我到你这玩几天。”红儿边往院子里走边高声说:“家里种了些丝瓜,挺肯结的,都来不及吃。我带了几根过来。”说着走进院子去,随手带上院子大门。 红儿这么大声嚷嚷,自然是说给邻居们听的。进了内屋,红儿放下手中的袋子,毫不意外地看到玉儿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红儿轻叹一声,走到床边坐下,“玉儿,正国呢?” “姐,你来啦。正国下地看看了。”玉儿摸了摸眼角的泪,声音沙哑地说。 红儿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问:“饿了吧,我先去给你弄点吃的。”说着悄悄摸了摸眼角的泪,起身到外屋,忙碌了一会儿,端着一碗馓子回来了,“我煮了些馓子,你起来趁热吃些。” 玉儿摸了摸眼泪,吸了吸鼻子,起身,刚坐起,忽然眼前一阵黑,“嘭”的一声,玉儿直直倒下了。 “没事吧?”红儿心一紧,赶紧把手上的碗放到床头柜上,急急地问。 玉儿缓了一下神,良久,慢慢地撑起身子,淡淡地说:“头有点晕。” 红儿担忧地盯着她看了片刻,确定她不会再倒下,才端起一旁的碗递给她,“你得把身子养养好。”说着就哽咽起来,忙偏过头,悄悄抹去眼角的泪,轻轻叹了口气,“怎么又……”红儿说不下去了,眼角的泪又出来了,伸手摸去,旁人不知道,她可是很清楚的,玉儿这几年为了要男孩,遭受了多少罪啊。 玉儿一声不吭地吃完,把碗递给红儿,就又躺在床上发呆,没一会儿,枕下又是一片潮湿,红儿一见急急地说,“玉儿,你可不能这样啊,月子里流泪对眼睛不好。”说着红儿的声音又哽咽起来,轻轻擦了擦眼角,起身收拾碗筷去,折回时,拿了条湿毛巾递给玉儿,“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家里的活,也别管,等正国回来再做。你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把身体养好了。” “姐,家里这些事,我不做,哪有人做啊?”玉儿哽咽着说,“这又不是什么光彩事情,说出去还不被人家笑话死了。” 红儿闻言沉默了,玉儿这次可是全程保密的,现在调养身体都是秘密进行,生怕被邻里知道了,笑话。 红儿想到村里前两天生了个胖小子麻子媳妇,人家那才是坐月子。婆婆每天不是猪肾,就是猪蹄子的轮流做着给儿媳妇吃。早上她遮遮掩掩地去给玉儿买这些时,人家婆婆那是笑嘻嘻地大声嚷道,明天再定一个全心肺胃给媳妇补补。那胖小子更是不用儿媳妇操点心,也就是饿了,家人抱过去喂下奶,完了就又抱走了。 红儿叹了口气,望着默默流泪的玉儿,心里塞得厉害。
顾正国又去地里了,玉儿毫无生气地在床上躺着,顾强在低气压的家中陪着。 “强儿,去帮妈妈倒杯水。”玉儿冲着顾强喊。顾强应声跑去倒了杯水给玉儿,然后,乖巧地把昨天没有晒干的衣服一件件拿到院子里晒,完了之后回到内屋默默地陪着玉儿。 “你爸爸去地里要那么久啊,不知道又在哪里八呢。”玉儿抱怨道,顾强听了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一声不吭地待着。 “你见你奶奶走过来没?她连门都不进的?还会想着过来照应照应么?”玉儿继续抱怨,顾强轻轻咬了咬嘴唇,还是没有说话。 “强儿,你去小店帮妈妈买包卫生纸,把外面大门带上。”玉儿发出新指令。 顾强“哦”了一声,出门买卫生纸去了。回来的路上恰巧遇到桃子,想到妈妈刚才抱怨奶奶不过去看看,就特意叫了声“奶奶”,桃子闻言随口问道:“强儿,你干嘛的啊?” 顾强摇晃了一下手里的那包纸,“我去小店买纸去了。奶奶,我回去啦。”就继续往家走。 到家后,放好卫生纸。玉儿又使唤她去洗手巾,顾强默默地拿着去洗,没一会儿,桃子过来了,她走进内屋,扫视了一下,轻声问:“有没有什么要我做的?” 玉儿充耳不闻,无声地把脸侧向内侧,一声不吭地侧卧着。顾强感觉到内屋的气氛瞬间僵了许多,忙开口:“有的,这有件妈妈换下的衣裳还没洗。” 桃子一声不吭地拿上那件衣裳,到院子里洗好晾在院里就闷声走了。 顾强有些无语地望了望桃子的身影,望了望侧卧在床上不动的玉儿,从桃子过来,玉儿就没有再动过。 满屋的低气压,压得人喘不过起来。 “强儿,帮妈妈去洗下手巾。”玉儿明显有些哽咽的声音突然响起。 顾强默默走过去接过去手巾,到院子里默默地洗好后,回来把手巾递给玉儿时发现枕头下又是一片潮湿。 顾强望着这样的妈妈,心里塞得难受。她有些理解不了妈妈,妈妈刚才还抱怨奶奶也不到家里照看,可是奶奶过来了,妈妈怎么又一声不吭地转过身子偷偷流泪呢? 顾强静静地坐在内屋里,默默地陪着玉儿,她心里堵得越发厉害,可又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眼前的状态,良久,她实在受不了屋里的低气压,轻声说:“妈妈,我去院子里。”语气中透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忐忑。她怕自己说错话,做错事,惹玉儿不开心。 玉儿就跟没有听见似的,一动不动地躺着,眼泪静静地流着。顾强望着玉儿,嘴巴张张合合了半天,她想叫妈妈别哭,可是她又有些说不出口,看着妈妈这样,她郁闷地想哭。 良久,顾强轻声说:“妈妈,我就在院子里。”说完待在床边静静观察了玉儿一会儿,见她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就默默地走出内屋,坐院子里发呆。 顾强到院子里也是想透口气,之后,她每过几分钟就进内屋看看玉儿,见没什么事儿,就又回院子发呆。顾正国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顾强一人坐在院子里发呆。他也没说什么,走进内屋,不冷不热地问:“今天感觉怎么样啊?” 玉儿闻言没好气地冲了一句,“不需要你关心。” 顾正国耐着性子又问:“吃过饭没?”顾正国问候的内容绝对是关心的话语,可是那语气、语调,听着就有些敷衍的味道,很难感受到温柔、体贴。 玉儿冲冲地回道:“你还管人吃没吃,你去下地要这么久?”那语气中明显有着冷嘲热讽的味道。 顾正国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会儿被玉儿呛,心情更加恶劣了。气冲冲地走出内屋,见顾强一个人呆坐在院子里,气不打一处来,冲着顾强嚷道:“你就不知道给你妈妈弄点吃的么?” “哦!”顾强闷闷地应了一声,速度起身,给玉儿弄吃的去。 …… “叮......” 上课铃声响了,顾强跟着小伙伴们一起回到教室。数学老师秦正君抱着大堆卷子进了教室。 “起立!”班长响亮的叫了一声,全班同学随即起立。 “同学们好!” “老师好!” “请坐!” “第一排同学出列!先站到教室后面。顾强、李伟、张峰、高丽丽、李娟.....这十位同学依次坐到第一排座位上,站到后面的同学分别坐到他们的位置。”秦正君一边响亮地吩咐同学们调座位,一边清点着试卷。 “顾强,你把这10份卷子发给第一排的同学。”秦正君说着递了一叠卷子给顾强,随后又将另一堆试卷分成五份,依次放到第二排的同学桌上,“传下去。” 片刻后,秦正君环视了一下整个教室,“大家都拿到卷子了吗?”停顿了片刻,说:“接下来的两周,我们每天上午的数学课,大家都按今天的座位坐,除了第一排的10位同学,大家手上拿到的是本学期期中模拟试卷,大家要认真做,下午的数学课上我们就讲这份试卷。” “还有同学没有试卷吗?没有试卷的请举手。”秦正君在教室里来回走了一圈,最后回到讲台前,环视了一下整个教室后,高声宣布:“大家开始答题。” 秦正君拿来的试卷是两份不同的模拟试卷,顾强发的那10份试卷是小学数学奥林匹克竞赛模拟试卷,第一排的同学是他们班上数学考试分数前10名,第二排及之后的同学做的是小学四年级期中模拟考试试卷。 “叮.......”下课铃声响了。 “大家都把手上的笔放下,试卷从后往前传上来。顾强把第一排的10份试卷收一下。”数学老师吩咐完就站在讲台上等试卷,片刻,试卷陆陆续续地交上来了。秦正君清点了完试卷,宣布:“下课。” “起立!”
“同学们再见!” “老师再见!” 接下来两周的数学课,上午做模拟考试,下午讲试题。那10位同学被要求每天下午放学后留下来单独培训。两周后,秦正君让大家按原位坐,他把模拟试卷分了5份,让同学们传下去,待大家都拿到试卷后,丢了句“大家在教室里认真做试卷题”,就喊上顾强一起去老师办公室。 “明天你跟我一起到k市中心小学参加市数学奥林匹克比赛!”秦正君进了老师办公室在自己工位坐下后说。 “嗯。”顾强默默地点了下头。秦正君又交代了几句,顾强就回教室了。 次日清晨,顾强跟秦正君两人喊了辆载客的摩托三轮车,到M镇的城乡汽车站,买了两张M-K的城乡班车票,坐上去K市的大巴到达K市汽车客运中心,又乘了1路公交车去K市重点小学。 前前后后,从摩托三轮车到短途大巴再到公交车,花了大概2个小时左右,一路上顾强安静地待着,要么看看车窗外沿途的风景,要么直接发呆。就是没有想到要拿个试卷、题目什么的出来看看,秦正君坐在一旁也没说什么。 公交到了K市中心小学门口,秦正国叫顾强一起下车,送她到校园门口,交代几句后,顾强就拿着准考证与文具进考场了。 顾强走进考场坐下后,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一点点考试应有的紧张、严肃,才意识到自己这次是来参加市数学奥林匹克比赛的。中肯地说,顾强对这次的比赛并不积极,只是被动地接受学校里的安排。她向来是乖宝一枚,凡是都没有什么主见的,除了触碰到她的底线,而这种情况一般是不会出现的。 毕竟是奥数比赛,题目还是有些难度的,顾强不紧不慢地认真答完题,检查了两遍,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出考场后,顾强跟随着闹闹嚷嚷地人群慢悠悠地向校门口走,向来不爱人挤人的她,类似于这样的人流,她总是会在一边待着,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会走。走出校门口,远远就瞧见早早在外等着的秦正君。 秦正君见她出来,微笑着迎上去,关切地问:“考得怎么样?” 顾强淡淡笑了笑,老老实实地说:“都做了,对不对,不知道。” 秦正君闻言脸上的笑容深了些,笑呵呵地说:“恩,都做出来就好,我们找个地方吃饭,然后回去。”他刚才可听不少考生说好多题空着呢。 一周后。 市奥林匹克比赛结果出来了,校广播室,“顾强同学在本市小学数学奥林匹克比赛中获得第一名的优秀成绩,下个月将去A市参加我省小学数学奥林匹克比赛。” 这下顾强可大大地露脸了,她的爷爷奶奶更是人前倍有面子,他们的孙女有出息啊。高兴的他们每天屁颠屁颠地给顾强做她爱吃的饭菜,家务活更是一点也不让她沾手,让她好好学习。 顾强的数学老师秦正君也因此扬名,他师范毕业就被分配过来任教,对此分配,秦正君心中是极为不满的,还特意找了人,最后上面让他在这边先做两年,再调到镇上的中心中学任教。秦正君没有办法只得服从分配。 秦正君到这所学校任教,那是哪哪不顺心,主观上他就抵触这次安排,同事们又是倚老卖老的架势,秦正君可谓是一门心思地盼着这两年早早过去。谁料想,原本只是走个程序敷衍下M镇组织的奥数比赛,可班上的顾强竟然获得了市奥数参赛资格,更意外地是还取得这么优异的成绩,获得去省会城市参加省奥数比赛的资格。 大跌眼镜后,同事们、校领导们对秦正君的态度明显不同,闲聊时更是感慨,“科班出身的教师就是不一样啊,全市奥数第一啊!以往哪有过这等事?” 秦正君意外之后,自然是高兴,高兴之下,对顾强参加省奥数比赛的事情就高度重视起来,他精心选购了许多有关小学奥数比赛类的书籍、试卷、参考书等,放学后就把顾强喊去进行一对一的辅导。 顾强起初对这样的安排没有什么兴趣,甚至有些许郁闷,她放学回家做完作业,还想着看会她喜欢的书呢。现在好了,为了那什么省奥数比赛,她放学回家吃完晚饭就得去秦正君那接受奥数辅导,辅导完回家,做好家庭作业也该睡觉了。 然而,第一天培训结束后,顾强的态度发生了转变,那些奥数知识深深地吸引了她,每解答一道难题,她都会非常开心,那是成功的喜悦。于此同时,秦正君对顾强也越发的欣赏起来,对她的辅导也是越来越上心。 秦正君发现顾强的自学能力很强,她完全可以自己查看相关书籍,去寻找解题思路,根本不需要他辅导什么。不过,秦正君还是坚持让顾强每天去他那边学习。 顾强参加省奥数比赛的日子快到了,顾志军特意去市区给顾强买了两套洋气的衣服,顾强穿上后,村里的人都说顾强像城里的孩子。顾志军听了心里美滋滋的。他的眼光能差么? 比赛前一天,顾强在秦正君、校主任与校长三人的陪同下,浩浩荡荡地向本身的省会城市A市出发了。坐在去A市的长途大巴上,顾强望了望自己身边的三位老师,多少有些不自在,这校长、校主任都来了,可见学校对她的这次考试有多重视。 顾强跟着他们三人到了目的地,在考场附近找了家宾馆安顿下来,就一起去外面吃晚餐了。一路上校长、校主任时不时地交谈着什么,秦正君有些拘谨地跟着,顾强小朋友就有些没心没肺了,她就这么一边欣赏城市风光一边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秦正君转身一看,就见顾强如同逛自家后花园一般,浅笑着边走边欣赏周围的美景,那一身洋气装扮的她,看上去像个精灵似的。秦正君一时有些移不开眼,心里浮现出一些莫名的情愫。 “就这家好了。”校长大人领着众人走进一家餐厅,众人入座后,点好菜,没多久菜就上齐了,校主任笑眯眯地说:“上菜速度还挺快。” “顾强,明天考试不用紧张,正常发挥就可。”校长笑眯眯地说。
“好。”顾强淡笑道。 “科班出生的就不一样。” “是啊,以前哪有这样的先例啊。能拿到镇里的十个名额参加市里的奥数比赛就不错了。” “是啊,来参加省奥数比赛,那是想都不敢想啊。” “往年我们也就是把班里几个成绩较好的,让他们做做M镇中心小学发来的奥数试题过个场,哪指望能代表镇里去参加市奥数比赛。” …… 第二天,顾强拿着准考证平静地进入考场。她当然平静了,又不是期末考试,考糟糕了要挨批评的。考试结束,顾强收拾好文具出来就看到校长他们一行三人在外面等着。 “这待遇还真是高啊,校里最高领导亲自接送。”顾强心里感慨着,可她还没来得及有所表示,校长大人就亲切地迎上来,接过她手里的书包递给一旁的秦正君和蔼地问:“顾强,考得如何?” “不知道,题都答出来了,就是不知道做的正确不正确。”顾强如实回答。 “好,好,好!”校长大人一连说了三个好,拉着顾强的手亲切地说:“我们先去吃饭。” 一行四人在学校附近选了一家看上去比较干净的餐厅吃午餐了。 顾强村子的生活水平虽远远比不上南方发达城市,然而J省的经济水平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顾强村里的村民农闲时都会外出打工、做些生意什么的,经济水平倒也在本省平均线以上的,村民的经济条件甚至比周边一些小县城的市民要好,就是穿着有些土,观念有些旧。 教师、医生是村里比较有身份的人了,一般生活水准会比普通的村民讲究些,现在他们一行人到A市参加省数学奥林匹克比赛,那是极大的荣耀,因而,吃住虽谈不上奢侈倒也不寒酸。 大家吃完午餐,回宾馆收拾好行李,办好退房手续,就返程了。 路上老师们闲聊着,顾强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半个月后,校广播室传来喜讯,“顾强同学省数学奥林匹克比赛获得第一名的好成绩,下学期将参加全国奥数比赛。” 当天晚上,顾强打开她的软面抄,写上这么一句话 :“男人可以做到的事,女人也可以做到;男人做不到的事,女人通过努力也可以做到。” 转眼,一学期又过去了,孩子们放寒假了。常年在外的顾正国夫妇比往年回来得早了些,腊月二十就回来了,往年可是二十七八左右才回来的。之所以这么早回来,是因为本家的一位奶奶时日不多了。 “这两天已经不吃东西了,昨天就喝了几口水。” “那快了啊,就这几天了。” “哎,都不知道怎么弄呢,老二家管都不管啊。嗯,我得回去准备准备。” 玉儿望着那妇女的背影,自言自语,“人走后在你老大家办后事,老二家管什么啊?是难弄啊,不搬进来,死了怎么办?可是搬过来,要是一时半会的又死不了,那都肮脏啊。” 英子、玉儿两人老公的爷爷是亲兄弟,英子公婆有三个儿子,英子老公是长子。现在这个婆婆快不行了,英子得了空就到婆婆那小屋子看看,倒不是为了伺候她喝水什么的,主要目的是判断她婆婆还有多少时日,好决定什么时候把这位老太太搬到自己家去。 “我还是过去瞧瞧吧,人活了这么大岁了,也是有福气的。”玉儿自言自语着起身关上门出去了。 老太太的小屋前,围站着七八个人,玉儿朝内张望了一下,老太太床边的小凳子上有个口杯,装了些水,还有一碗稀饭放在旁边。 外面几个妇女议论着,“老太太不进水了,快了。” …… 当天傍晚,老太太的儿子们把老太太抬进英子家,安置在客厅临时搭的一张床上。 第三天凌晨四五点左右老太太就过世了。 玉儿从英子家回来对顾正国说:“他们在准备孝布名单了,你过去看看。” 顾正国闻言扔下手中的香烟,默默地用脚踩了踩,一声不吭地出去了。 午餐后,玉儿做完家务,就去英子家看看情况。远远就听一妇女对负责白事的管事说:“我康儿家要多发个孝布,康儿的媳妇有几个月的身孕了。” 这妇女是顾正国爷爷的二儿子的大儿媳妇,名叫大粉,嫁给顾正宽后,先后生了两个儿子,平时走在巷里那是趾高气扬,谁想找这位大粉,只要往热闹地去,人群里说话最大声的十有八九就是她。 玉儿抿了抿嘴,闷闷地走进去,管事的在编制着孝布的人员名单,玉儿不识字,只得竖着耳朵认真听着。 后来,她发现没有顾强的,就闷闷地走出来,悄悄地去找英子说了些什么,英子回头跟老公顾正德商量了下就让管事的在孝布单上添了顾强的名字。 玉儿回到家,一见顾正国,就抱怨道:“我要是识字,需要你呢!让你去看看,你看什么啦?瞧瞧那个大粉子,生了两个儿子,得意成什么似的,”说着学着大粉的语气,“我们想要生个女儿都不行。” 说完,玉儿火大拉了个凳子一屁股坐下,“她大儿媳妇还没生,她就知道是男孩啊?” 玉儿这么气愤,也不是毫无原因的。她肚里也怀着娃,已有三个多月了,冬天穿得多看不出来。想着那个大粉光明正大地理直气壮地为她儿媳妇肚子里的娃娃要孝布,自己怀孕了却不敢声张,这心里就酸得难受。 “太欺负人,这个家里谁瞧得起你啊。”玉儿腾地站起来,进内屋铺床,顾正国闷闷地出去打了盆水回来,一言不发地坐在内屋洗脚。 “让你去看看,你看什么了。你跟正德哥说,我不相信他不同意。我今天跟英子嫂子提了下,人家什么都没说就让负责白事的管事在名单上加了顾强的名字了。” “孝布名单上没有顾强的名字。啊?怎么这样啊?”顾正国蹙着眉,语气惊讶地说了句,起身端着洗脚盆出去倒水。
“哼,你看看有多欺骗人的。”玉儿躺进被子恨恨地说:“能靠你什么啊?让你去看看,你看什么了?这个顾家,谁把你当事啊?”玉儿抱怨着掖了掖被子,顾正国倒了洗脚水折回来,一声不吭地爬上床躺下。 “多欺骗人啊!”玉儿越想越憋屈,“我们没本事生儿子,我们女儿当儿子养。”玉儿嘀嘀咕咕说着,不知过了多久,玉儿的嘀咕才渐渐平下来,然后睡着了。 次日,玉儿得了空就去英子家转转,聊聊天,帮忙照应照应什么的,忙活了半天才回来,见到顾正国就火大地说:“我去干嘛啊?我就是去看看他们怎么安排的。太欺骗人了。” 玉儿给顾强争取到名额,就意味着顾强要跟顾家男人们一起参加老太太的后事。 顾强默默地跟着顾家男人们料理完老太太的后事。她暗暗松了口气,所有程序都走完了,可以回家喽。与大家打了声招呼,顾强转身就走了。 路上遇到码头上的张媛嫁,出于礼貌,她微笑着打招呼:“瑗嫁姐姐,洗衣服啊?” “哦,顾强啊,我还有件衣服漂洗一下,你等我一下,到我家玩。” 瑗嫁抬头见是顾强就热情地邀请她到家里玩,顾强见瑗嫁这么热情,不大好意思拒绝,想着这会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过去坐会。 顾强出神的片刻,瑗嫁三两下就漂洗好衣服,提着桶上来了,“走,到我家,看我的歌词本。”瑗嫁热情地招呼了句,领着顾强回家了,两人进了院子,瑗嫁麻利地晾好衣服放好桶。走到厨房拿了个地瓜,洗了一下,刨了皮,拿刀一切,递了一块给顾强。 瑗嫁啃着地瓜走进内屋,拿了本歌词本出来,“给你看看我的偶像们。” 歌词本是那个年代孩子们喜欢做的一种追星方式。买本漂亮的硬面抄,然后抄录自己喜欢的歌手唱的歌词,在这些歌词的周围贴上歌手肖像的贴纸。 两人兴致勃勃地翻完那本歌词本,瑗嫁很宝贝地仔细收好,有些自嘲般地笑了笑,望了眼顾强,眼神空洞地望向远处,幽幽地说:“从我生下来,我爸妈就不待见我。他们待我弟弟张伟跟伺候皇帝似的,我就像他们眼中钉肉中刺,怎么看怎么碍眼。” 那个年代生个二胎可不容易,家里人偏爱些男孩很常见。 “瑗嫁,你怎么啦?怎么突然说这些?”顾强疑惑地望着她。 瑗嫁轻轻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就突然想说了。呵,我爸妈是怎么对我的,你也知道的。他们遇到点不顺的事情,就拿我出气,不是骂就是打的。” 良久,瑗嫁泄恨般地说:“我以后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我听说生活条件越好的地方,越不重男轻女。”说着瑗嫁的眼神中有些憧憬的东西。 顾强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她耳边仿佛又听到了张瑗嫁妈妈的声音。 死丫头,你忙得很啊,这屋子就不能扫一扫。 死丫头,你忙着洗澡啦,晚饭煮了没有? 死丫头,你弟弟在哭,没听见啊! …… 顾强一直是置身事外的状态生活在这个村子,村里的很多人的名字,她都对不上号的,对村子里的人与事她也不怎么往心里去,向来是左耳进右耳出,听过、看过,转身就抛了。对于瑗嫁,她的印象大概就是她挺能干的,仅仅而已。 顾强一般也不大爱听村里的八卦,她之所以会过来听瑗嫁倾述,只是她遇到,出于礼貌打了下招呼,对方邀请她到家里玩,她不好意思推辞就过来了。 现听了这些,顾强真心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才合适,她也不会安慰人,只能默默地听着。不过,她是个好的听众。瑗嫁倾述完后,心情一下子轻松了。 两个女孩又聊了会,顾强就起身回家了。回到家顾强直接进了自己的屋子去看她的课外书。看了一会儿,她拿起那个软面抄翻开写了这么一句话,“人只有跳出来才能不受讨厌的环境影响。” 大年三十,家家户户忙起来。 “强儿,拿个桶去码头领鱼。”玉儿一边忙碌着一边高声吩咐。 “哦!”顾强把作业本收拾好放到书包里,提了个桶子向码头走去。 年底村里会按照每户的人口数来分鱼,斤两是固定的,但早去的可以选大些的,大鱼总归是比小鱼受欢迎的。 顾强来到码头,分鱼的船还没过来,河边已有七八个妇女拿着桶在那里等着了。 “顾强,你来领鱼啊?”大粉笑呵呵地晃着手中的桶打招呼。 “恩,是啊。婶婶。”顾强甜甜地应了一声。 说话间,分鱼的船过来了,岸上的妇女们都停止说笑,一个个直直地盯着过来的船,就等船一靠岸,好第一个跳上船。 船刚靠岸,船家还没来得及抛锚固定好船,她们就争先恐后地跳上船,双眸直溜溜地盯着船舱,忙着往自家桶里捞鱼。顾强抿了抿嘴,静静地站在码头边,等船停稳了,好上去。 渔民停靠好船,拿着秤笑呵呵地说:“先给顾强称吧,人家一个小孩子。”说着就捞起了几条大鱼往桶里一丢,“顾正国家二斤四两。” “我奶奶家的一起领。”顾强忙说,渔民又捞了两条大鱼往桶里一丢,“四斤。”称完把这几条鱼往顾强的桶子里一倒。 “谢谢。”顾强道了声谢,就提着回家了。 大粉见状忙递上自己亲自挑选的几条大鱼,“福子大哥,先给我家称下,我锅里烧着水啦!” “粉子家,加上两老的,六口人,四斤八两。”分鱼的男子接过来称了称说。 ……
“强儿,把鱼放到厨房,你去换八块豆腐,余下的换千张。”玉儿一见顾强回来,就递给她一个篮子,里面还放了些干毛豆。 顾强接过篮子就又向村里卖豆腐的家中走去。顾强到了卖豆腐的家中客气地对着卖豆腐的中年妇女说:“大妈,我要换些豆腐。” 卖豆腐的妇女接过豆子称了一下,问:“顾强,要几块豆腐?” “八块,余下的全部换千张。”顾强甜甜地说。 卖豆腐的转过身子拿了八块豆腐放到顾强的拿来的篮子里,随即又拿了几张千张称了放篮子里一起递给顾强,“顾强,给。” “谢谢,大妈。”顾强道了谢就大步回家了。 “强儿,豆腐买回来了,放在厨房桌上,把对联拿出来贴。”玉儿见顾强回来又交代道。 顾强应了一声,走进厨房放下豆腐篮子,回客厅拿了对联、浆糊,开始贴对联。 顾正国提着猪肉还没进门,玉儿见着就叫嚷开了,“你买个猪肉,要这么久?” “买肉的人多。”顾正国讪讪地答了一句放下猪肉问:“有什么要我做的?” 玉儿一听就气不打一出来,语气格外地冲了起来,“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啊,你当家的呢?” 顾正国闻言一声不吭地进屋,默默地与顾强一起贴对联。 “不是我说你,正国啊,你别忙着弄那个对联,这地要扫下,那边桌子也要收拾下。你这么大的人,去了半天,就买个猪肉。”玉儿又抱怨开了。顾正国默默地拿起扫把去扫地了。 “这个猪肉还要洗洗,放锅里煮。还问我要做什么。”玉儿一边忙东忙西。一边抱怨,顾正国扫好地、又洗好猪肉,放锅里煮上。然后,他又不知道要做什么了,在屋子里转过来转过去。 “这些碗也要洗。”玉儿从柜子里拿出一些平时不怎么用得到的碗出来,冲着顾正国喊道。 顾正国扔掉手上的烟,默默地走上前接过碗拿到院子里洗。 顾强贴好对联,收放好浆糊,屁颠颠地跑到厨房问道:“妈妈,我把菜拿去洗么?” “好的,强儿,到河边小心点。”玉儿答道,转身又冲着转来转去的顾正国抱怨:“正国啊,我看你真行。一大堆活,你看不见的,转过来吸一支烟,转过去吸一支烟。” 顾正国无奈地看了下玉儿,问“还有什么要做的?” 玉儿用眼睛瞟了眼远处的一个篮子没好气地对顾正国说:“这些菜拿去切切。你说你,一上午干什么了,就买了个猪肉。我做了多少活?你呢?......”玉儿一边张罗着一边喋喋不休地抱怨。 顾强洗好菜回来放好后问,“妈,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玉儿看了眼顾强手里的菜,淡淡地说:“这些菜放一边,没事了,一会有事再叫你。” “ 哦!”顾强应了一声就跑到自己房间去了,拿了本课外书看起来。 “鱼领好了,豆腐也拿回来了?”顾正国边干着活边没话找话地说。 “恩,我让强儿去的,人家见她一个小孩子肯定不好意思跟她争。你去,能领到这么大的鱼?”玉儿有些得意地接着说:“豆腐也是强儿去买了,你又没有提前跟人家预定,现在去买豆腐,买得到么?”说完又给顾正国一个白眼,“你家里事情还管呢?” 顾正国没有答声,闷闷地帮着忙。 热热闹闹地过完年,村里的年轻夫妇们陆陆续续地准备出门了,在他们出门之前,得先安顿好家里,其中,孩子上学的学费什么的就得提前准备好。 “你要上吗?”柳存军深吸了一口烟转头望着坐在门口板凳上的小姑娘问。 这个小姑娘名叫柳燕是柳存军的大女儿,开学初一下学期,此时她正低着头一言不发,听到爸爸的问话,头垂得又低了些。 “要不就别上了好吧?燕子成绩一般,上也上不出什么名堂来。”红儿叹了口气说。 “你想上,我们会想办法给你凑学费的。关键是你要用心上才是,你看看你大山表哥上学期得奖,强儿表妹也拿了奖,还参加什么奥数比赛。”柳存军扔掉烟头,用脚踩了踩说。 燕子还是一言不发地坐在那不说话,头垂得更低了。 “让儿上吧,学费我们大家想想办法凑凑。”说话的是一位围着方巾的老妇人名叫巧子,是燕子的外婆。她说完就走进内屋去了。 “燕子成绩拿山儿与强儿比差远了,一般都是中下流水平,去年期末考试班级倒数第五名啊。”柳存军叹了口气说。 内屋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良久,巧子拿了个巴掌大小的手帕包裹出来,里三层外三层地打开后拿出一叠10元5元面额的钱来。她拿着这些钱走到红儿跟前说:“妈这有些钱,是你哥嫂平时给我的,我攒在这了。你先拿去凑凑给燕子交学费吧。”说完转头望着燕子,语重心长地说:“儿啊,要用心上学啊。” “妈,我们怎么能拿你钱呢?这些都是哥嫂孝敬你得,你留着自己用。”红儿忙推辞。 “就是啊,妈。你把钱收好。我们都没有钱孝敬你,怎还能拿你钱呢?”柳存军也忙说,顿了顿他看着红儿问:“要不,我们把准备还柜子哥的钱先拿去给燕子交学费,等几天把家里的红豆什么的卖一卖再还他。” “大姐,我这有二百多块,你先拿着,啥时候手头宽了再还我。”玉儿把红儿拉一边从自己裤袋里掏出一个手帕也是里三层外三层地打开,拿出一把钱往她手里一塞,“强儿也要交学费,这些你拿去凑凑。” 巧子的儿媳妇凤儿从另一间内屋走出来递给红儿两张100块,“本来打算存起来的,你们手头紧,就先拿去给燕子交学费吧。” “这,嫂子。”红儿有些迟疑。 “拿去吧,燕子上学要紧。”凤儿把钱往红儿手里一塞,转头看向一旁的老公说:“我先去做饭。”说完就去厨房做饭去了。
“先拿着,自己哥嫂客气什么。啥时候手头方便了,再还给我们就是。”李爱付走过来说。 “哥,你和嫂子也不容易。”红儿说不下去了。 李爱付与凤儿成亲后先后生了一女一儿,自然也是交了一笔数目不小的罚款的。至今他们外面也还有几千块人情债没还呢。 青儿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过来,进门就掏出五张一百元往红儿手里一塞,“大姐,拿着,给燕子交学费。” 李福根与巧子成亲后,一儿三女,青儿是他们最小的孩子,初中文化,是兄妹中学历最高、能力最强的的孩子。她为人豪爽活波,兄妹中经济条件最好。这不听说燕子的学费有困难,二话不说拿了五百元就急急忙忙地跑来了。 “小姨,你来啦。”顾强挺喜欢这位小姨的,见她过来,一直不说话没有存在感的顾强甜甜地打招呼。 青儿闻言笑嘻嘻地说:“强儿,我听说你这学期要去参加全国奥数比赛啊?” “恩。” 顾强轻轻点了点头。 “我们强儿要继续加油啊!”青儿笑眯眯地说着,转头望向旁边的李大山,“我们山儿也很厉害,期末考试又拿奖了。” “是的,小姑!”上初二的李大山笑嘻嘻地答道。 “燕子你要跟山儿、强儿他们学习,好好上学。钱那是大人的事情。”青儿看了看燕子又说。 “恩。”燕子低着头说。 “大家准备吃饭啦。”玉儿从厨房走出来对大家说。 “爱付啊,我们一起把桌子往中间拉一拉。大家好坐些。”大家长李福根说道。 拉桌子的拉桌子,拿凳子的拿凳子,端碗的端碗,片刻,一大家子就围着桌子坐下准备用餐了。 “钱都押上去了,去年没赚多少钱。”红儿端着饭碗叹了口气说。 “钱总能赚到的。儿啊,多吃点。”巧子夹了些菜放到红儿的碗里。 “吃菜,吃菜。”巧子一一夹菜给她的孩子们。 “不要了,妈你也坐下来吃。” “不要了,外婆,我们自己吃。你也坐下来吃,别管我们,我们吃什么自己夹。” “奶奶,你自己吃吧,我们自己夹。”巧子的宝贝孙子李大山笑着对巧子说。 “好,山儿,你多吃点。”巧子说着又夹了些菜放到李大山碗里。 “大家都吃啊!”巧子又笑哈哈地对满桌的人招呼道。 …… 燕子的学费问题解决了,这顿饭吃得也算开心融洽。 柳存军爸妈有三个儿子,柳存军在家排行老二。他的另外两兄弟,老大生了一儿一女,老三只生了一个儿子,而柳存军就两个女儿。平时在家里,柳存军的爸妈都不怎么待见他们一家四口,得了空不是往老大家跑就是老三家跑。 柳存军夫妇的大女儿柳燕出生两年后又生下小女儿柳娟,这不儿子没盼到,倒摊上一笔罚款,本就没攒多少钱的他们,一下子就债台高筑了。好在他们不是那么执拗,小女儿柳娟出生后,罚了款欠了债,也就放弃了要儿子的想法,安稳地讨生活、还债、过日子。 这天顾强在场目睹了这一切,因几百元的学费差点辍学的燕子,因生活压力发愁的柳存军。回家后她待在自己屋里看了会课外书,然后拿出那个软面抄在上面写着:“人应该有更高的追求。” 开学后,顾正国夫妇出门了。家里就剩下顾志军、桃子、顾强三人,出差频繁的大家长顾志军没几天又要出差了。这次出差大概要两周左右,顾志军、顾强爷孙俩又开始交接工作了。 “强儿,这盆花,要是发芽了,这包肥料你洒进去三分之一的量。”顾志军指着一盆还看不出什么的花盆,递给顾强一包方便面作料袋大小的花肥。 “好。” “这些都不需要施肥,浇浇水就行了。这几盆,每天浇一次水;这几盆隔天浇一次;这些一周浇一次,这些不用浇水。”顾志军指着那些花盆一一交代道。 “好。” “小白猫,家里要是烧鱼时,你弄些鱼汤、鱼尾巴上的肉拌着饭给猫吃。不煮鱼的话,就拿这些猫粮给猫吃。”顾志军指了指猫粮叮嘱道。 “嗯。” “金鱼的粮放在这,每天喂一次就行了。水不浑,隔天换;浑了,每天换一次。别让小白猫靠近鱼缸。”顾志军继续叮嘱。 “好。” “……” 顾志军平时在家喜爱弄些花草、养些宠物什么的。他的结发妻子桃子恰恰相反,她没那份耐心弄这些,甚至觉得这些完全是不务正业,把这些托付给她,那绝对是不靠谱的。幸好顾强对这些感兴趣,因而顾志军每次出差前,都会把他的这些宝贝托付给顾强。 顾志军出差了,家里常住人口就成了桃子、顾强两人了。顾强是女孩,家里人一直是有遗憾的,可是,顾强这孩子从小就乖巧、懂事、嘴甜、讨人喜欢,上学后更没少给他们长脸,家里也就她这么一个孩子,对她还是疼爱的。 顾强这学期还要去参加什么全国奥数比赛,桃子想着让顾强有更多的时间学 了顾志军托付的那些花草、宠物,家务活几乎不让她沾手。家里也就她们两人,没有多少家务,当下又是是农闲的时候,地里也没什么活,有空时过去看看就行了。 村里的娱乐设施几乎没有,孩子们放学后也就是在巷子里到处乱窜,跳跳绳、踢踢毽子、玩玩捉迷藏什么的。顾强在学校,课间也会与小伙伴们一起在操场上玩这些,放学回家后,一般就不会再出来玩了,而是待在内屋做做作业,看看课外书。
村里有家商店,院子里放着张桌球,顾强有天下午放学回家路过这家商店,一时兴起进去与小伙伴打了一局桌球。 从那之后,顾强每天放学回家都会进去打一局再回去。小伙伴们约定输方买单,一局三角钱,算不上贵,但对于当时的小学生来说,那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大人们给孩子零花钱的话,一天也不过给个五角。 顾强是个爱琢磨的人,起初与小伙伴们打桌球纯粹是凭运气,两三天后,她手法娴熟了,更是利用力学知识,琢磨出一些技巧来。一周之后,买单就彻底没她什么事了。 这天,顾强放学回来正吃着晚餐,巷子里突然传来乱哄哄地声音,她走出去逮着个人就问:“怎么回事?” “张伟不见了,她家里人找了半天也没找着。听杨小青说半小时前在那河边的芦苇附近看见过他,大家怀疑张伟掉河里了,正在那河里捞人呢。” “什么?”顾强一惊忙跟着人群向河边跑去,远远瞧见一个老妇人坐在河岸边嚎嚎大哭,旁边一位中年妇人正拿着个棍子狠狠地抽打着一个小姑娘,“你多大了啊?弟弟都带不好的。你干什么吃的?就知道自己玩啊。你弟弟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不打断你双腿。” 挨打的小姑娘蹦着跳着直哭,“妈妈,妈妈……” 顾强仔细一瞧,那个哭得死去活来的老妇人是张伟的奶奶,而那位拿着棍子的正是张伟的妈妈荷花,那位被打得直跳的小姑娘是张伟的姐姐张瑗嫁。 “荷花嫂子你也别急,这河里我们几个找了几遍都没有,估计没掉河里。再说这里人来人往的,有个小孩掉河里总会被人看到。我们再到四周仔细找找吧,说不定那小伙子正躲哪儿睡大觉呢。” “荷花啊,你也别打瑗嫁这孩子了,她也是个孩子,懂什么事儿。” …… 河里几位壮汉来来回回地搜索着,岸上众人也是把门后、墙角、大柜子、水缸等都翻了个遍。 “在这。”忽然一声高喊,大家在一个放米粮的缸里发现了张伟的身影。这外面都闹翻天了,他却躲在里面呼呼睡大觉呢。 张伟奶奶跌跌撞撞地过来,上前一把抱住,扯着嗓子大哭,“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可把奶奶吓坏了,我的乖孙儿,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叫奶奶怎么活啊?我的乖乖孙哦,以后可不准这么吓奶奶啊。” “以后带好弟弟知道不?你看看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张伟的妈妈又狠狠地揪了揪张瑗嫁的耳朵说:“快去做晚饭。” 瑗嫁捂着自己被揪得通红的耳朵,哭哭滴滴地向厨房跑去。大伙见人找着了,说了些宽慰的话就熙熙攘攘地散去了。 当天晚上,顾强临睡觉前拿出那本软面抄翻开来写道:“只有走出圈子才能不被圈子所累。” 顾志军出差回来了。吃过晚饭,桃子收拾好碗筷,洗洗就上床睡觉了。顾志军、顾强两人自然不会这么早就睡的,他们兴致勃勃地走进另一间内屋。 顾强打开收音机听广播,“爷爷,现在时间还早,要不我们玩会实验?” 顾强跟顾志军出差,参观了人家实验室后,就对那些瓶瓶罐罐起了兴趣,之后,顾志军在家时,闲来无事的两人有时候就会做着小实验玩玩,纯粹是兴趣爱好打发时间。 “好。那我们今天玩个化学小实验。”顾志军乐呵呵地说着,就起身打开一个柜子,拿出一些瓶瓶罐罐出来,“烧杯、量杯、酒精灯、吸管……” 顾强兴致勃勃地开始忙碌起来。 “爷爷,有试纸么?我测下酸碱度。” “强儿,你这步骤不对。”顾志军看了看实验步骤提醒道。 “爷爷,我是故意的,就想看看这个步骤交换一下,实验结果是否相同。”顾强边忙着边解释,“实验嘛,就得验证各种情况不是。” …… 顾志军、顾强两人兴致勃勃地玩了大概两个多小时,见时间不早了,这才收拾起来,各自洗洗回屋睡觉了。 转眼,全国小学奥数比赛的日子到了。 那天,顾强来到考点,就见考场外考生们手里捧着各式各样的书争分夺秒地往脑袋里塞着数学公式。 她查看了下考场,检查了下准考证、文具什么的,就淡定地欣赏起周围的环境来,悠哉地像逛自家后花园。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用顾强的话来说,大考大玩、小考小玩、不考不玩。 这考试前能有多少时间?又能看多少内容?看了又恰巧能考到么?竟然如此又何必带着那么多书在考场外匆匆忙忙地看,弄得人紧张兮兮的。 距离进场时间不过一刻钟左右,一辆出租车在考场外停下,一男孩从车上下来,直奔考场分布图,速度查看自己的考场。 这男孩名叫高傲,S市人,家庭条件优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他,享受家人宠爱的同时,更是被寄予高度的期望。课余时间被各类培训安排得满满的。这次来参加全国小学奥数比赛,为了节约时间,他没跟大家一起乘火车过来,而是单独乘飞机赶来了。 高傲确认好考场后,环视了一下四周,视线就落在了人群中那扎着马尾辫,穿着粉色公主裙,身后背着一个小小的双肩包,悠闲地欣赏着风景的顾强身上。 “同学,你是哪个考场啊?”高傲有些好奇地走过去打招呼。 “11考场,你呢?” “巧了,我们在同一考场,我是S市代表队的。”高傲淡笑道。 顾强淡笑着说:“大都市哦,我J省的。” 高傲浅浅笑了笑,“你们J省也挺不错的,你是J省哪里的?” “N市。听说过没?” “Y市附近的那个?” “对的,我是N市下的县级市K市的。”顾强淡淡笑了笑,补充说:“K市下的一个小镇下的一个小村上的。”
“K市听过,再下面就不清楚了。”高傲暖暖笑了笑。 顾强浅笑这说,“你能听说过K市就很不错啦。” “……” 两人一见如故,就这么自然地攀谈起来,只听高傲很自然地说:“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以后好联系。” “好啊。”顾强欣然同意。 一个月后。 顾强全国小学奥数比赛中获得一等奖的消息出来了。 顾志军、桃子两人人前人后那是倍有面子,桃子的反应是做顾强爱吃的菜,更加不要顾强做家务,好让她有更多的时间学习。顾志军的反应是出差回来都会给她带些小玩意儿、漂亮的衣服,并计划着假期带顾强去哪里玩。 顾强当然开心了。桃子不要她做家务,她正好可以窝在屋里看她喜欢的课外书,顾志军说带她出去玩,她就更乐意了。 顾强这孩子也是懂事,从小跟着爷爷出差,都是乖巧的,从不给爷爷添乱的。她跟着爷爷出席各类场合的次数多了,对自己的言行举止越发严格要求起来,想着不给自己爷爷丢脸。 这不,顾志军与她约好暑假出去玩,她特意找了几本社交礼仪方面的书看,根据书上所写,练习起自己的坐、站、行、走、用餐礼仪等等。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习惯。 学校放暑假了,顾强乐颠颠地跟着顾志军出差玩去了。 那时候还没有江阴长江大桥、更没有苏通大桥。顾志军为了让顾强更好地参观长江风光,特意在江边下车,购买了两张客轮票。 顾强望着长江的风光,心里感慨道:“爷爷就是懂生活、有情调啊。要是跟爸妈过来,他们才不会这么折腾呢,这会儿肯定是待在渡轮上的长途汽车里了。哪能像现在这般惬意地欣赏长江风光啊。” 咔咔咔 顾强正感慨着,顾志军拿着一个相机对着顾强一阵拍。他带顾强一起出来,爱好之一就是把顾强打扮得美美的,然后,到处拍照留念。 顾强见状嘴角微微上扬,她这爷爷啊,在村子里穿着也挺有品位的,好歹还是与他年龄吻合的。可出了村子,他这穿着就不仅仅是有品位了,那是能有多时尚就有多时尚,能有多年轻就多年轻了。瞧他这身行头,头上戴着顶时尚的太阳帽,配个酷酷的墨镜,再搭上这身时尚装扮,就是个挺有小资情调的三十来岁的成熟男子嘛。 “老顾,这女孩是?”客轮靠岸后,顾强跟着顾志军来到一辆小轿车前,一位二十七八的男子伸手与顾志军礼节地握了下。 “我孙女顾强,现在放暑假就带着她出来玩玩。”顾志军笑呵呵地与对方握了手,转头对顾强说,“强儿,这位是张叔叔。” “张叔叔好。”顾强甜甜地打了声招呼,跟着顾志军坐进车。 “小朋友好。”小张笑呵呵地应了声,就与顾志军讨论起工作来,顾强一点存在感也没有的,安静地待着,静静地望着窗外的风景。 最后,他们到了目的地,一家规模还比较的大的公司的接待室。 顾志军与对方客套之后,双方就开始讨论工作了。顾强默默地坐在一旁,没有到处走、也没有说话,只是一边静静地享用着水果,一边打量着四周。 顾志军带着顾强出差,不是什么严肃场合,就会让她待在身边。一来顾强这孩子乖巧懂事,言谈举止也很得体,不会给他添乱;二来也省得他回头还要去找顾强;三来顾强有时候还能起些作用。 顾强从头至尾一言不发,没有一点存在感,可她的一对小耳朵也是听着的,小脑袋有时候还会跟着思考一二,感觉到一些疑惑的,事后还会与顾志军说一说,要是当场白纸黑字的话,她还会寻个借口把顾志军拉到一边,悄悄说说自己的顾虑。 顾强文静地待在一边,优雅地享用着水果,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四周随意打量着,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台电脑上,顾强以前跟着顾志军出差就见过电脑,知道那是什么。望着那位工作人员不停地敲击着键盘,她心想:回头有时间去书店买本关于电脑的书看看。 顾志军与对方聊了大概半小时左右,就听顾志军说:“我们去车间那边看看。” “行,我们去车间看下,就一起去吃饭。这孩子?”对方起身后视线落在顾强身上。 顾志军闻言望向顾强,对上顾强的眼神,就知道她想跟着过去看看,就说:“强儿,走了。” “好。”顾强乖巧地应了一声,起身跟在顾志军身后随着众人向车间走去。整个过程,顾强毫无存在感地紧紧跟在顾志军身侧,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地四处观望。 参观结束,他们来到当地一家不错的餐厅,气氛也就活跃起来,大人们关注点从工作移到顾强身上。 “老顾,你孙女长得可漂亮。” “呵呵,我家小公主漂亮吧。”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您好,我叫顾强。” “……” 菜陆续上来后,大人们活跃了几句,话题再次转向工作,顾强小朋友继续降低存在感,静静地享用着美食,她吃得很慢、很优雅,但是一直在吃,所以吃得一点也不少。一顿饭下来,顾志军他们事情谈得差不多了,顾强也吃饱了。大家招呼几句,顾志军就领着顾强去下榻的宾馆了。 接下来的几天,只要不是严肃的场合,顾强就乖宝宝一枚,安静地跟着;不方便带着顾强时,顾强就待在宾馆里看看书。顾志军工作空闲之余,就带着顾强去周边的风景名胜游玩,或逛逛街什么的。 …… 顾正国夫妇,第N次经历了“等待-失望”,不同的是这次经历,他们多了些犹豫,然后,他们的小娃娃就在他们的挣扎中出生了。
@香落梅 2017-06-28 11:41:19 一起加油吧 ----------------------------- 哈哈,谢谢,一起加油!
“不要给孩子喂奶。”桃子说完去弄了碗米汤过来,她放了一把小勺碗里递给玉儿:“喂这个吧,你给娃娃喂了奶,要是送人家养,小孩子不愿意吃米汤怎么办?” “要不与你二妹顾小柔他们商量下报他家户头上,罚款与抚养费用我们出。”玉儿沉思了片刻望着顾正国提议道。 顾正国闻言沉思片刻,说:“这是个办法,他们头胎是男孩,不打算再要小孩了。倒是可以去问一下。” “不用问了,得知女娃那会,我跟小柔探了口风,他们不同意。”顾志军淡淡地说。 顾小柔家不同意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小孩子报到他们户头上,哥哥家的女儿名义上就成了他们的女儿了。虽说罚款以及抚养费是哥嫂出,可养孩子又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处理不好的话,容易引起矛盾。 顾正国夫妇这次怀孕的事情村里是不知道的,怀孕有五六个月时,得知是女娃娃,因医生说风险大,这才选择生下来,这几个月他们一边祈祷诊断有误,一边暗中打听没有生育能力的夫妇,思量着可以把女娃送人家领养。 几个月暗访下来,他们瞄上了一对夫妇。那两口子结婚至今七八年了,一直没有生育,多方打听下来,这两口子的性情还不错,家里是做服装生意的,家里经济条件也挺好。 “让青儿再去探探那户人家的口风,行的话,就把娃娃送给那家吧。”顾正国沉思了片刻说。 “青儿是我们兄妹几个里上学最多的,她识字最多,眼界比我们广,人又机灵,就让她去探探吧。”玉儿轻轻地点了点头。 青儿接到任务就出门了,一家人就在家等着。到了傍晚时分,青儿回来了,说,“那家很开心,就是有个要求,女娃的身世要保密。” 青儿又来回跑了几趟,最后,在一个晚上悄悄地把孩子送给了那户人家。 …… “姐,想什么呢?”青儿坐在床沿边望着躺在床上发呆的玉儿,关心地问。 玉儿默默地摸了把眼泪,苦笑了下,幽幽地说:“有什么好想的,幸好不在家乡,不然还不被人家笑话死呢,只怪自己肚子不争气。” “姐,瞎想什么呢,孩子送到那家不错,那家人生活条件比你们好很多,孩子不会受苦的。”青儿想了想又说:“这户人家小两口结婚七八年了,都没生育,现在把孩子抱回去,一家宝贝得什么似的,你就放心吧,孩子跟着他们不会受苦的。” 玉儿喃喃自语:“是啊,比在我们身边好,亲生不亲生又怎么样啊?” “就是。人就是这么回事。没得养的,男孩也好,女孩也罢。有个就好。有得养的,就要挑挑。”青儿叹了口气说。 …… 生活还在继续着,又一年过去了,顾强小学六年级了。国庆假后、农忙已过、学期过半、寒假还早,常年在外的顾正国、玉儿两人这个时间突然回来了。 顾强放学回到家,一进门就感受到家里那沉闷得让人窒息的气氛。她心中忍不住纳闷:“家里发生什么事了么?” 她着一头的问号,走进内屋放下书包,再出来,推开另一间内屋,然后,她意外地看到顾正国坐在那里闷闷地吸着烟。 “强儿,放学了。”顾正国见顾强回来淡淡地说。 “嗯。”顾强愣愣地点了下头,心里暗想:“爸爸怎么突然回来了?” “你进来陪会妈妈,我去做饭。”顾正国吸了口烟,把烟头扔地上用脚踩了踩,起身走出内屋。 “好。”顾强应了声,拿了个板凳在床边坐下,望着床上向内侧卧着的玉儿疑惑地问:“妈妈,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你爸爸不是东西。”玉儿闷闷地说。 “你们吵架了?”顾强微微皱了皱眉。 “有什么好吵的。我要跟你爸爸离婚。”玉儿闷闷地说。 “……”顾强有些云里雾里了。 “你爸爸管什么啊?让他复查下就有多难啊?旁人说个什么他就信,我说的就不信,就这么没了,一场空,我这么多年遭了多少罪,受了多少委屈啊,还有什么好说的,这日子没法过了……”玉儿摸着眼泪支支吾吾地哽咽着,不仔细听还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妈妈,手巾给我拿去洗下吧。”顾强轻轻叹了口气,从玉儿的手中接过手巾出去洗好后回来递给她,“妈妈,给。” “我们没生儿子,受多少委屈啊?心里的苦跟谁说啊?”玉儿接过手巾摸了下眼角的泪,抽泣着。顾强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玉儿,只好默默地陪着。 “强儿,粥做好了,出来吃。”顾正国进来招呼道。 “好。”顾强应了声,转头望了望玉儿,无声地起身出去了。 “你妈妈心情不好,你把这碗粥端过去给她吃。”顾正国盛了碗粥递给顾强轻声叮嘱道。 “好。”顾强应了声,接过去,端到内屋,“妈妈,起来吃点粥吧。” “先放那边吧,你自己去吃吧。”玉儿闷声说。顾强默默地放下碗筷,走出内屋,喝了碗粥,收拾好碗筷,再次进屋时,顾强见自己端过来的那碗粥纹丝未动地放着,玉儿仍然是那个姿势躺着,静静地流着泪。 当晚,顾强临睡前,翻开那本软面抄,写道:“女人应该有更有意义的生活目标。” 三天后。 顾强放学回家,意外地看到外婆巧子,她见顾强回来,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强儿,放学啦。” “外婆,你怎么来啦?”顾强隐隐觉得家里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巧子轻轻叹了口气,走近顾强身侧,压低声音,悄声说:“外婆待会得回去,你要看住妈妈,知道吗?” “怎么啦?外婆。”顾强不解地问。 巧子叹了口气,哽咽着说: “你妈妈今天动了轻生的念头,幸好你爸爸察觉了,才没出事。”巧子说着就泪不成声了。
“啊?”顾强吃了一惊。 “哎,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怀个男孩,谁知道又是这么个结果,她这心里怎么受得了,……”巧子摸着眼泪,哽咽着,“孩子,你得看住你妈妈,别让她做傻事。” “……”顾强沉默了,良久,她沉重地说:“我知道了,我会看着妈妈的。” “嗯,强儿,那外婆回去了,家里还要照应,一定要看好你妈妈啊,外婆明早再来。”巧子摸着眼泪叮嘱道。 “放心吧,外婆你回去的路上小心点。”顾强吸了吸鼻子说。 巧子又摸了下眼角的泪,跟顾强交代了几句,这才离去。 当晚,顾强都没敢睡觉,就这么守了玉儿一夜。望着生无可恋、默默流泪的玉儿,顾强心里一团乱。 ……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玉儿的身体慢慢恢复,心中的痛硬硬地压了下去。顾正国夫妇俩在家里待了一个多月,就又出门了。 时光匆匆,期末到了,学校里开始期末考试,随后迎来了寒假。 顾强偏爱静,假期在家,闲来无事喜欢待在屋子里看看课外书、练练字、画个画什么的,当然,这些都是她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待在屋里看学习相关的书,那是爱学习的好孩子;要是看课外书、练字、画画,那可就是不务正业了,不知道把时间用在学习上了。 顾强的奶奶桃子大字不认识一个,见她在屋里看书写字,就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是在学习了。她的爷爷是识字的,可恰好是个不学无术类型的人,他在家时,顾强乐得把自己的小秘密扔在一边,完成家庭作业后,光明正大地跟着爷爷一起鼓捣他的那些‘不学无术’。 顾强的小秘密,大字不识一个的桃子撞着了也发现不了,能看出顾强小秘密的顾志军又没机会看到。顾强学习成绩又一直拔尖,她的小秘密就一直没被发现。 “顾强,在家吗?”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推开顾强院子的大门,探进脑袋高声喊道。 顾强听到有人喊她,放下手中的铅笔,收起那还没画好的素描,从内屋走了出来,浅笑着问,“是瑗嫁姐姐啊,你找我有事么?” “没什么事情,就是到你这玩玩,你都不出去玩的,就知道待在家里学习。”张瑗嫁淡笑着走进来。 顾强浅笑着说,“哪有,我瞧着外面怪冷的,就待在家里了。” 瑗嫁淡淡笑了笑,“你就别谦虚了,村里人谁不知道你平时都不出来玩的,就待在家里学习了,难怪你成绩那么好。不像我,怎么学都学不进,语文、英语什么的,背背还凑合,可是,这数学,我弄得一个头两个大,一道题做半天都做不出来。” 顾强浅浅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年后就出门打工了。”张媛嫁突然说。 “啊?”顾强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前几天跟我爸爸去镇上派出所办身份证了,过完年身份证拿到手,我就跟我舅舅一起出门打工了。” “怎么这么突然?”顾强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张媛嫁不是还没初中毕业么?这上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去打工了呢? 张媛嫁轻轻笑了笑,“我爸妈说像我家这样的家庭条件,两个孩子上学,他们经济跟不上,所以”张媛嫁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苦笑了一下。 顾强微微皱了皱眉,提出自己的疑虑,“可是你都已经初三了,就剩下最后一学期了,这突然不上,不可惜么?还有,你少上一学期,还能拿到初中毕业证么?” “不碍事的,听我爸爸说,到时候交点钱可以拿到初中毕业证的。”顾强闻言有些懵了,沉默了几秒,不解地问:“你的意思是花钱买个假的初中毕业证书么?” 张媛嫁轻轻摇了摇头,淡笑道:“准确的说是买个真的。” 顾强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了,买的证书怎么是真的呢?她轻轻摇了摇头,说:“不明白。” 张瑗嫁轻轻笑了笑,解释:“毕业证是花钱买的没错,不过那毕业证书是真的。” 顾强闻言也不再纠结那个毕业证的真假问题了,只是不解地问:“那不是也要花钱吗?干嘛不干脆上完啊,也就一学期了啊?” “其实这一学期对我来说上不上也没有什么区别,我爸妈也没说错,我成绩就那样,还不如不上呢,还能给家里省点钱,出去打工还能赚点钱。” 顾强彻底理解不了,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呵呵,我又不像你成绩那么好,我不管怎么努力,也就在及格线上下打转,能考到七十分那就很不容易了。”张瑗嫁轻轻笑了笑。 “可是……”顾强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张瑗嫁成绩是不怎么样,可与她弟弟张伟比还是强些的,她好歹还考过及格线了,她那弟弟张伟可是常常考个三四十分的。 张瑗嫁淡淡笑了笑,说:“对了,我身份证过完年,就可以拿到了。” 顾强闻言顺着她的话随口问:“办身份证麻烦么?” “还好,就是有年龄限制,满16周岁才可以办。我就是因为生日没到,才拖到现在的。还有就是我们这种单独办的,要等一个月左右才能拿到。急着用的话,可以先申请个临时身份证用着。”张瑗嫁语气变得轻松起来。 “哦。” “呵呵,我还挺幸运的,不要等太长时间,我猜大概就跟拍照片一样,正好到了胶卷最后几张吧。”张瑗嫁淡笑着说。 顾强闻言浅浅笑了笑,“那是挺好的,那你出去打什么工啊?” “听家里人说,是在一家电子厂。”张媛嫁说着瞟了眼墙上的钟,“我得回家了,不然我妈妈见不着我人,又得骂了。”说着就起身回去了。
张瑗嫁刚从顾强家回来,一进门,就迎上荷花劈头盖脸的一顿大骂,“你这死丫头到哪里去玩了?我上辈子不知道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冤家来,我们忙死了,你看看这屋里乱成什么了,你都没有眼睛看的啊?” “妈妈,我去顾强家了。”张瑗嫁低着头轻声说。 “顾强?”荷花愣了一下,继续开骂,“你就知道玩,你怎么不知道跟人家学习呢?你看看人家顾强,放学了,不是在家做家务,就是学习,你呢?” “你看看你们姐弟俩,学习,学习不好,成天就知道玩。”荷花顿了顿,接着骂,“人家顾强呢,那次考试不是满分,就是九十大几的啊,你们姐弟俩呢,三四十分,考及格就不错了,能考到七十那就是顶天了。”荷花一边忙碌着一边骂着。 …… 年底了,外出打工的村民们陆陆续续回来了,村里也渐渐热闹起来。腊月二十六,顾正国夫妇回到家中,次日,就匆匆忙忙地去镇里采购年货去了。顾强没有什么要买的,就没跟着上街,留在家里做寒假作业。 “没墨了?”顾强微微蹙眉,甩了几下钢笔,划了几下后放下,起身走向内屋,“什么啊?门锁了。”顾强眉头打结,找钥匙去,找了一圈也没找着,顾强努着嘴,心道:“不会是被爸妈带走了吧?”顾强无语地叹了口气,起身向顾志军家走去。 “爷爷,你在家吗?”顾强走到顾志军家院子门口就高喊起来。 “强儿,找爷爷有什么事吗?”正在院子里培育水仙的顾志军转头望向顾强笑呵呵地问。 “爷爷,我钢笔没墨水了,墨水瓶在内屋我拿不到。” “你等下,我去屋里给你拿支笔。”顾志军起身去洗了下手,走进内屋,从自己的文件包里取出一支精致的中性笔递给顾强。“这个可以么?” “可以,不是红色的就行。” “要不你在我这做作业?” “好啊,那我回去拿寒假作业本来。”顾强应了一声,就屁颠颠跑回家拿作业本了,没一会儿功夫就拿着寒假作业本折回来了。 “来啦,坐下做吧。”顾志军见顾强过来,笑着指了指身旁的位置。 “好嘞。”顾强乐呵呵地应了声,走过去坐下,埋头就做起来。爷孙两人坐在同一张桌上,一个办公一个写作业,那画风看着很和谐。 一小时后。 “爷爷,笔没水了,再给我支笔吧。” “好。”顾志军笑呵呵地从文件包里又取了支中性笔递给她。 “谢谢。”顾强甜甜地说了声,接过笔就又埋头做起来,顾志军扫了眼顾强的作业本,心里想道:“强儿做作业的速度挺快的,一个小时就用了一支笔。” 两小时后。 “爷爷,又没水了。” 顾志军笑呵呵地再次取了支笔递给顾强。 三小时后。 顾强放下手中的笔,翻了翻寒假作业本,心里暗道:“今天就做这么多吧。”这么想着就合起作业本,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爷爷,你还有多少?” “差不多了。”顾志军应了声,“你笔又用完了?” “嗯。今天就先做这么多了,明天再做吧。”顾强说着指了指顾志军放一边的票据,“爷爷,我可以看看么?” “可以,别弄乱了。” 顾强得到顾志军的允许后,好奇地翻看起那些票据来,一开始,她也只是粗略看看,后来有了兴趣,就看起明细来,没想到,这一看,竟看出了些名堂来 。 “爷爷,你张费用报销单背面是不是少贴了60元的发票啊?”顾强把一张费用报销单放到顾志军面前。 顾志军听顾强这么一说,仔细核对了一下,可不是少了60元么?难怪他总数对不上?想到这,顾志军到文件包里仔细翻找一番,最后在一个信封中找到一张60元面额的交通发票。顾志军最后核对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仔细收好,放入公文包,笑呵呵地说:“强儿,你对数字挺敏感啊。” “还行,与语文相比,我偏爱数学一些。”顾强淡笑着说。 顾志军闻言“哦?”了一声,随后问:“不喜欢语文?” 顾强淡淡地说:“说不上喜欢不喜欢,中肯地说,我们教科书中还是有很多不错的文章的,只是放到教科书中,就变味了。” 顾志军闻言好奇地问:“怎么这么说?” 顾强抿了抿嘴,解释道:“教科书中有好多文章还是选自名著的呢,只是到了教科书中,又是语法分析、又是分段的,那文学美就被破坏了。” 顾志军闻言若有所思地望了望顾强,“你一本书看一遍下来,能记住多少?” “记个大概吧。”顾强淡淡地说。 顾志军闻言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地望着顾强,颇有深意地说:“等你再大些,我这有些书,你拿去看看。” “好。”顾强很乖地应了声,心里却纳闷了:“干嘛不现在拿给我看啊?”当然她没有问出口,因为她明白一个理,家长决定了自然有自己的理由,追问反而不好。 “强儿,顾强,你在哪啊?”两人聊得正很嗨时,外面传来玉儿的呼唤声。 “哎。”顾强高声应了声,与顾志军打了个招呼,拿起作业本就跑出去了,“妈妈,我在爷爷家呢。钢笔没墨水了,内屋锁着,我找不到钥匙,就来爷爷家做作业了。” “钥匙被我们带走了。”玉儿淡淡地说。 “哦,妈妈,你们都买了些什么啊?好长时间啊?”顾强边走边问。 ……
寒假之后,顾强小学的最后一学期开始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学期渐渐临近期末,毕业班上的学生们越来越感受到小升初的紧迫感,村里的大人们迎来了农忙,顾正国夫妇从外地回来帮忙家里大忙。 “强儿,你在干嘛呢?太阳都要落山了,衣服都不知道往家里收的。”玉儿推开院子的大门进来就喊起来。 顾强闻言忙从内屋出来,边收衣服边解释:“我在屋里做作业一时忘了。” “你就知道学习,家里的活都看不见的。要是你有个弟弟,你能这样吗?”玉儿脱口就埋怨起来,顾强闻言不说话了,默默地收着衣服。 “强儿,待会把家里扫扫。”玉儿交代了一句就匆匆离开了。 “哦!” 顾强叠好衣服整整齐齐地放进柜子,接着扫地、擦家具,弄好家里卫生后,到厨房煮了一大锅粥作为大家的晚餐。 顾强粥煮好没多久,顾正国玉儿就从地里回来了。 “爸妈,我煮了粥,要不你们先吃点再去干活。”顾强见爸妈回来忙说。 “玉儿,强儿烧了粥,我们先吃点再去。”顾强听顾正国这么一说,忙走进厨房,开始盛粥,往餐桌上端。 顾正国、玉儿两人速度填饱肚子,拿上农具就又下地了。顾强收拾好家里就进屋里做作业。做完家庭作业,她没有如往常一般看课外书,而是开始认真复习了。还有两周就小升初考试了,顾强深知小升初的成绩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一个月后。 小升初成绩出来了,顾强没有让自己失望,她取得了全镇年级总分第一名的优异成绩。成绩下来的当天,校长大人亲临顾强家中。 顾正国、玉儿两人对顾强的学习并没怎么的上心,顾强的老师是谁他俩也说不清,学校也是很少去的,最多也就是开学那会他们正好在家乡,就去学校给顾强交个学费什么的。顾强上学也没要他们操什么心,请家长,家访什么的从来没有过。 校长大人的突然来访,顾正国夫妇意外之下还有些紧张、疑惑,顾强小学都毕业了,校长大人跑来干嘛?好在校长也没卖什么关子,进门就表明了来意,核心内容大致是,顾强成绩好,小升初考试取得了全镇年级第一名的好成绩,要是有条件的话,建议考虑送孩子到K市重点中学上初中,至少也得送M镇重点中学。 顾强小升初考了全镇第一名的消息就这么传开了,成了村民们的谈资,村里人都议论纷纷,说顾强至少得送M镇中心上学什么的。这么一来,顾强的爸妈也觉得就这么把她送到所属的普通中学上初中有些说不过去了。 顾正国夫妇那是人前人后那是倍有面子,顾正国高兴之下,与玉儿商量道:“玉儿,你看要不我们去找来家里的校长谈谈,让他帮忙找找关系把强儿弄到M镇中心中学上初中?” “行啊,他主动上门提这个意见,我们问问他的意见肯定错不了。再说,我们也没有什么其他关系。”玉儿想了想说。 然而,顾正国夫妇还没开始去活动,M镇中心中学的录取通知书就寄来了,这下可把一家人高兴坏了。 顾强的爷爷顾志军出差回来,给顾强买了好几套洋气的少女装,还有一大堆学习用品。 顾强的家人这次可是在村里大大长脸了,顾强因此也获得了家人更多的宠爱。最明显的反应是,顾强待内屋看书的时候,家人很少喊她出来干活了。事后,顾强在她的软面抄上写道:“只有自己足够优秀才会有贵人相助。” 顾强小升初成绩出来后,可谓是扬名千里了。家里人高兴,她父母的兄弟姐妹们,也就是顾强的舅舅、阿姨、姑姑们约了个日子聚一起。 那天,顾强脸上一直是招牌式的微笑,嘴里更是甜甜地喊着:“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姑姑、姑父、阿姨、姨夫……”的,乖巧地人前人后地帮着拣拣菜、扫扫地什么的。 顾强静静地听着长辈们一边夸着她平时多么多么用心学习,成绩是怎么怎么滴好,一边对着她的表兄弟姐妹们说教着,她那颗小心脏就直犯嘀咕,“各位长辈,能不这样么?你们这不是拉成恨么?” 顾强默默地抚了抚额,心里直祈祷:“但愿顺顺当当地过去,千千万万别惹出什么话来。” “舅妈,你家小平今年多大了?”顾小婉突然对一边拣菜的凤儿说。 “强儿她大姑,小平今年22了。”凤儿边拣菜边说。 “22,不小了,说人家了没?” “没呢,大姑有好人家给小平介绍介绍啊。” 顾小婉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说:“舅妈,我这倒是有这么一个人家的,他家托媒婆跟我提过几次了。” “哪家啊?” 顾小婉咽了下口水,“是我们村的云荣家。” “云荣?”凤儿闻言抬起头望向一边切排骨的李爱付,“爱付,你认识么?” “不认识,大姑,你跟我们说说。”李爱付笑呵呵地说。 顾小婉抿了抿嘴说:“这云荣家三个儿子,舅舅、舅妈,我不说你也知道的,这三个儿子,拉扯大不容易,他家三个儿子个个都是初中文化,就是家境差了些。”顾小婉顿了顿又说:“老大前年成的亲,这家里也掏得差不多了,这老二结婚,估计家里拿不出多少钱来。” “不过,他家人还是不错的,云荣两口子挺勤快的,脾气也不错,云学军这孩子,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有些小聪明,人挺忠厚的,小平要是嫁过去,在家里还是能做到主的。” 凤儿闻言喊了声:“爱付,你怎么看?” 李爱付默默地点上一根烟,吸了口,沉默了一会儿,问:“大姑,你看怎么样啊?”
顾小婉闻言沉默了片刻,说:“云学军25,小平22,两人年龄差不多大,倒也合适。他家倒是有心,托红巧来问过我几次,要不是他家经济条件不好,我早跟你们说了,今天正好聚一起,我就跟你们说一说,至于成不成你们自己拿主张。” …… 聚餐结束,大家散去。 “1、2、3……”玉儿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地数着那一筐桃子,她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最后她向顾强招了招手,“强儿,你过来把这筐桃子数一下。” “哦,”顾强应了声走过去数了一遍,“65个。” “不是66个,对吧?我数了几次都是65个。”玉儿撇了撇嘴,嘀咕:“她哪次有事能好好办的?” “少一个?可能路上丢了吧?” “哼,事情不是这么做的,我发现好多次了,难得一次对的。”玉儿不满地说。 顾强家乡有个风俗,家里有什么喜庆的事,带礼盒的话,会用66个馒头,这不顾强小升初成绩优秀,她爸妈的兄弟姐妹们就约一起聚聚热闹下。大家倒也客气,一大早就提着筐馒头过来了。 本来挺开心的事儿,玉儿事后这么一数,就数出郁闷来了。顾强见玉儿数了馒头后,整个人都不开心起来,有些理解不了,心想:“自己这妈妈也真是,至于这么较真么?要是真在意,事前干嘛不数啊?那样数目不对,还可补救;这事后有什么好数的,数目不对,事情已过了,这不是没事找堵么?” 顾强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放弃劝玉儿了,不是不想不劝,而是她知道这妈妈一旦执拗起来,根本劝不了。 …… 李爱付、凤儿两人聚餐回来,心里可是一点都平静不下来了。他们女儿李小平今年已经22了,再不嫁人,可就是老姑娘了,以后就更难找到好对象了。可是顾小婉说的那家,这人听着是不错,可那家经济条件也忒差了些,何况还是兄弟三个,这以后妯娌间相处也是个事儿。 李小平这位当事人,从顾强家回来,就躲进房里了。想着自己初中毕业后,就一直待在家里,长相一般、人又老实的她,也就前几年有个上门说媒的,李爱付夫妇见对方家庭条件不好,小伙子也不算能干,就没同意。可现在她都22了,是村里的老姑娘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想到自己这么大了,还没有嫁人,心里就有些莫名的自卑。 凤儿叹了口气,淡淡地说: “云荣两口子是挺能干的,三个儿子上到初中毕业,还能混成那样也是不错的了。” “可他家三个儿子,我们家小平又老实,我怕她嫁过去受委屈啊。”李爱付吸了一口烟说。 “这倒也是,我估摸着他们要是结婚,他家拿不出钱给老二盖房子,这一家子住一起,这过日子怎么没有个磕磕碰碰啊?” “是啊,他家老大前年才结婚的,听说借的钱至今还没还上呢。”李爱付叹了口气说。 “可我们小平也不小了啊,22岁了,要是再耽搁下去就更不容易找到好对象了。” “……” 李爱付与凤儿考虑到现实情况最终还是答应了这门婚事。因为云学军与李小平两人年龄都不小了,双方家长同意后就赶紧张罗起两孩子的婚事了。 几天后。 “小平,坐在这干嘛呢?”玉儿推开李爱付院子的大门就瞧见李小平一人坐在院子里发呆,忙上前关心地问。 “二姑,你来啦。” “想什么呢?”玉儿拿了张板凳挨着李小平坐下柔声问。 “我心里慌,我一点都不了解他。”李小平低低地说。 “听说,云学军这几年跟着他大哥在外面打工来着。”玉儿淡淡地说。 “二姑,昨天爸妈还在家里生气了,好像是为云学军爸妈上门提亲的彩礼的事。”李小平的声音有些哽咽起来。 “彩礼?”玉儿低低问道。 “嗯,他们家说手头不宽裕,让彩礼少些。”李小平轻声说。 “……”玉儿沉默了一会儿,说:“小平,你置办嫁妆时,叫上大粉婶婶,让她陪你去,红枣、花生、桂圆、芝麻什么的让大粉婶婶帮你买。” “哦!”李小平低低地应了声,随即反应过来,有些疑惑地问:“二姑,你不陪我一起吗?” “二姑就不去了,大粉婶婶婚后一连生了两个儿子,让她陪你去吧。”玉儿淡淡地说,心里想着让大粉陪小平办嫁妆也是图个好彩头。 “哦。” “小平,嫁人了,就是大人了,以后性子要悠着点。等你生了儿子,公婆对你自然不一样的。” “嗯。” “那二姑回去了,记住一定要挑好的红枣、花生、桂圆、芝麻,其它不清楚的,就问负责喜事的福爷爷福奶奶。” “二姑?”李小平跟着站起来,好像被大人丢弃的孩子一般紧张兮兮地望着玉儿,眼神问:二姑,你不陪我置办嫁妆吗?你心可细了。 “好了,放宽心。我走了。”玉儿宽慰了句就走了。 李小平与云学军婚礼那天,玉儿借故没有去参加,生怕没有生儿子的她去参加侄女的婚礼,给李小平带去什么不好的霉头。 …… 顾强小升初考试之后,跟着爷爷顾志军出差玩了一趟回来。大热天的,她也不怎么乐意出去,就窝在家里吹吹电风扇,听着广播,看课外书。 这天,她正窝在屋里看书,突然巷子外面乱哄哄起来,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顾强关上电风扇,收起书,走出屋,带上院子大门,跟着人群来到村里的钱金贵家门口,远远瞧见院子里躺着个男人,周围一片呕吐物。 “船准备好了,快抬走。”中年男子高声喊道,随即四五个大汉涌过去,一起抬起地上的钱金贵快速向河边奔去,钱金贵的家属哭哭啼啼地跟着,陆续上了船,船快速地离开岸边。 船开了,岸上的议论仍然持续着。 “喝农药的。” “外面有女人啊。” “哪里的?” “远了,不知道哪个穷山沟的。” “不要脸皮呀!” “苦了小粉跟孩子了。” “听说那女的跟着钱金贵有一年多了。” “……” 钱金贵,初中文化,几年前与妻子小粉结婚后,次年得一女钱来弟,隔年又得一子,之后,小粉与一双儿女就一直留在家中,钱金贵独自一人在外打工。钱金贵倒也能干,在工地混了几年,就混了个小组长,赚钱的本事越来越大,如今外面的债早就还清了,家里也翻盖了新房子。 两年前,钱金贵工地上来了个做饭的姑娘,二十来岁,长得还算标致,为人豪爽,没几天就与工地上的人打成一片。那姑娘也是个人精,对钱金贵这个小组长那是格外热情,知冷知热的,每次他去打饭都会给他多打些,钱金贵去晚了,更是好饭好菜给他留着。钱金贵领人家姑娘的情,也就常常照顾些,平时帮忙提提重物什么的,那姑娘常给钱金贵洗洗缝缝的,一来二去,两人就走到一起了。 钱金贵心里对妻儿还是有愧的,每次往家里寄钱都会尽可能多些。今年春节回来小粉也不知道是察觉了,还是其它什么原因,突然提出跟钱金贵一起外出打工。 女人对这方面总是敏感的,没多久,钱金贵外面有人的事情就曝光了。接着,小粉的亲友团对钱金贵进行了严厉的指责、批判,村里闲言闲语也多了起来,最后钱金贵顶不住道德舆论的压力,就走上了这条路。 顾强从众人的口中得知事情经过后,感觉有些怪怪的,这些信息大大超出了她的理解、接受范围。回家后,她在那本软面抄上写道:“什么样的错,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 顾正国夫妇从外地回来了,对外说法是顾强没几天就要开学了,回来看看,实则是听说老家要分宅基地,特意赶回来的。 “正国,听说准备分宅基地了。”玉儿悄声对顾正国说。 “嗯。” “我们也去申请个住宅地吧,听说每户都可申请一个住宅地。”玉儿提议道。 “我们?我们要住宅地干嘛?”顾正国惊讶地问。 “你说要干嘛?你就不想生个儿子了?”玉儿没好气地说。 “”顾正国懵了。 “你想什么啊?就这么混日子么?你看看你们顾家谁把我们当人啊?”玉儿见顾正国这反应,忍不住来了情绪,不满地抱怨道。 “”顾正国保持着沉默,不知在想什么。 “嗯,你就跟他们说,我们也要个宅基地,将来女儿大了,回来也好住,其他的不要说,知道没?”玉儿见顾正国不吱声,抿了抿嘴,暗暗调解了一下自己情绪,说主题。 “嗯,明天我去看看再说。”顾正国闷闷地应了声。 “你在家里不闻不问的,里外都是我出头,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家里男人。”玉儿把主题说完了,忍不住又抱怨开了。 “”顾正国沉默着。 次日中午,玉儿去地里看了看,回来后,一进门就把顾正国拉进内屋悄声说:“我回来时,看到几个人去村支部那了,你也过去瞧瞧。别说有的没的,就说我们想弄个住宅地,将来女儿大了,回来好住。其他不要说。听到没有。” “嗯。”顾正国点着烟出门去了。 “你这烟也少抽点,又不是应酬没办法的。这一支接一支的吸有意思么?”玉儿望着顾正国的身影唠叨道。 顾正国慢慢悠悠地向村支部走去,一边低头吸着烟一边慢悠悠地挪动着脚步,有点近乡情怯的感觉。村支部的大门终究还是出现在他的面前。 “吆,正国啊?你也来看住宅地啊?”顾正国还没进门,就听大粉咋呼道。 顾正国闻言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这位本家嫂子,那是哪里热闹哪里有她,平时在巷子里吆五喝六的,没事就爱拿人寻开心,从不顾虑他人的感受,她是怎么开心怎么来。顾正国一见这位本家嫂子,就全身不自在。他哆嗦着从裤袋里掏出香烟,拿出一根点上,干笑道:“嗯,过来看看。” “吆,你们两口子也真是的,你们家个女孩,要看什么宅基地啊?”大粉咋呼起来,“你们与我们不同,我们两个儿子,这大儿子都结婚了还与我们住一块,这二儿子也到了娶媳妇的年龄,我们这是没办法啊。” “呵呵。”顾正国干笑。 “你们有福气啊,生个女孩,不要给孩子盖房子、带孙子,哪像我们一连生了两个二子,想要个女儿都不行。这两个儿子,就得盖两个房子,我们想偷懒都不行啊,你看你正宽哥一年到头忙个不停,谁让我们生了两个儿子,不做不行啊。”大粉子阴阳怪气地说,也不知是诉苦,还是炫耀了。 “呵呵。”顾正国干笑着,全身不自在地杵在一边,闷闷地吸着烟,一支香烟吸了大半,顾正国好不容易压下心里的不自在,默默组织好语言,抬脚准备去村干部身边看看问问时,就听大粉咋呼:“正国啊,这宅基地,你们是不用看的,难不成你们两口子还想把女儿留在家里么?那不是有福不知道享么?女儿留家里,你们不得给她盖房子、带孩子啊?这不是没事找罪受么?”
顾正国尴尬地笑笑,不自在地默默吸着烟,掩饰着那份不自在,他傻杵在一边,望着村民们围着村干部问东问西的,听他们议论着为自己儿子弄个宅基地,好娶媳妇之类。顾正国远远地待着,默默地吸着烟,尴尬地回应着不怀好意地搭讪。最后,实在待不下去了,逃也似地离开了村支部。 顾正国刚进家门,玉儿就眼巴巴地过来询问道:“怎么样?” “有什么怎么样。”顾正国闷闷地说,他现在的心情可是糟糕透了,他就不该过去的。 “你看什么了?去了半天?”玉儿见状不满地抱怨道。 “有本事你去啊!”顾正国没好气地回了句,点了根烟杵在自家院子里闷闷地吸着。 “你能做什么啊?你做饭,我去看看。”玉儿恨恨地说完就出去了。 “”顾正国一声不吭地闷闷吸着烟。 玉儿一路埋怨着、气呼呼地向村支部走去,远远就听见本家的大粉嫂子在那边发表着高论。她轻轻咳了两声,笑嘻嘻地走进去,“大粉嫂子也在啊,吃午餐了吗?我听说每户都可以申请一个住宅地,过来看看。” “刚才你家正国来过了。”大粉子阴阳怪气地说:“你家正国真能吃苦,一年到头忙个不停,比你大哥正宽还拼得,我们两个儿子,没办法的,你们就顾强一个女孩,要这么拼命干吗?” “正国哪里有正宽大哥有本事啊,我们一年才挣几个钱啊,能赶上孩子上学就不错了。”玉儿笑嘻嘻地说。 “你家顾强还真是了不起啊,不像我儿子,一个初中毕业,另一个小学毕业。”大粉子笑得很假地说。 “呵呵,老话说的呢,行行出状元,你家军儿现在赚钱了,可以补贴家用了。我们不行啊,顾强还在上学,每年还得往外拿钱呢,这上学可不只是学费,七七八八要花的钱多着呢。”玉儿笑嘻嘻地说。 “呵呵,也是,你家顾强成绩好,将来坐办公桌的、赚大钱的。”大粉子干笑着说。 “还不晓得呢,远着呢。也不知道她考不考得上呢!”玉儿笑嘻嘻地说。 “怎么可能考不上?肯定考得上。你家顾强考不上还有谁能考上。”大粉立军令状般地说道,随即话音一转,“不过,这女孩子上小学时成绩好,到了初中不一定就好啊。男孩就不一样了,上小学时调皮不知道学习,到了初中懂事了,知道学习了,成绩会越来越好的。” 玉儿好似没听到她下面的话一般,笑盈盈地说:“那就借嫂子吉言啦,我家顾强以后考上了,不光我们,你这做婶婶的面上也有光。” 大粉干笑两声,玉儿清了清嗓子,笑嘻嘻地说:“本来,我们想一个女孩上不上学又如何啊?还不如出去打工还能挣些钱。可她学校领导都上门说了,说这孩子成绩好什么的,要让她到重点中学上学什么的,呵呵,这校长刚说了没几天,M镇重点中学就又寄来录取通知书。呵呵,我们不给孩子上学,也说不过去啊。” 粉子闻言“呵呵”干笑两声,玉儿说完轻轻咳了两声,笑盈盈地走到村支部领导那边,“我家强儿跟我们说,村里要分新的住宅地了,让我们也来申请一个,呵呵,我就来看看。” “顾强要申请住宅地?”村支部领导笑呵呵地问。 “是啊,强儿说,我们现在住的老房子,面积小、房间小,让我们申请个宅基地,面积大些,住着也舒服些,孩子这么说,我们也就过来看看。”玉儿笑嘻嘻地说。 “你家强儿就是不一样,比我家小子强。”村支部领导笑道。 “呵呵,我家强儿哪能跟你家儿子比啊。她就是听人家说,新住宅地好盖楼房,就兴奋地催我们过来看看。” 玉儿打听完毕,“那,领导,我就先回去了,得做午餐了,一家人等着吃呢。”与村领导打了个招呼,就笑嘻嘻地走出村支部大门。 玉儿到家时,顾正国已做好午餐,两人闷闷地盛饭,闷闷地坐下,闷闷地吃着,吃了会儿,顾正国打破沉默问:“怎么样?” “你要问什么呀?”玉儿闻言没好气地冲了句,她在村支部那边舌仗算打赢了,但也确实受了些气。说到底,还不是欺负他们没有儿子么? 顾强见气氛怪怪的,不解地望了望顾正国、玉儿两人,问:“妈,什么事情啊?” “村里分宅基地,我让你爸也去申请一个。他出去半天,问出什么了?”玉儿没好气地说。 “哦,那不错啊,是不是农村新规划啊?”顾强扒了口饭又说:“南方的一些村庄规划得可好了,一排排的小洋楼,看着整齐又漂亮。” “恩,不过听说申请宅基地要在三个月内到M镇上申请《建房证》,那个好像要花个三四千。还有就是拿到《建房证》后要在两年内盖好房子,原来的老房子也要处理掉。” “处理掉是什么意思?”顾正国问。 “就是要卖出去,不可以同时拥有两个住宅。”玉儿撇了撇嘴说。 “现在盖个房子,在这老地方也要三五万,要是在新分的住宅地那边盖,没有十万怕是弄不好。”顾正国想了想说。 玉儿眨了眨眼,心里盘算了一下,说:“是啊,新地方都是楼区,少说也得七八万,还的装修。” “……”大家沉默了,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顾强望了望顾正国夫妇,插话道:“我觉得挺好的啊,现在有政策,这地皮不花钱,挺划算的。” “是不错啊,可是得有钱啊。我们手上没钱,跟谁借啊?你爸爸这边的亲戚,谁把他当回事啊?跟他们借还不被他们笑话么?他们谁见得我们好啊?”玉儿撇了撇嘴,叹了口气,又说:“你要是个男孩,这儿子将来娶媳妇,总得盖房子吧,向人开口借钱,也说得过去。我们就你一个女儿,跟人家借钱盖房子还不被笑话死。” 顾强闻言弱弱地辩解道:“儿子、女儿不一样都是要住房子的吗?” 顾强话音一落,泄气的玉儿如同被注满血,瞬间复活般,激动异常地说:“就是就是,我们女儿当男儿养,顾强,你可得给爸妈争气,要比人家男孩强。”顾强闻言懵了一下,默默地低头扒饭。 接下来的几天,玉儿一边打听着住宅地的消息,一边盘算着家里的存款,探探亲友们的口风,最后,还是不得不放弃了申请住宅地。玉儿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可这也没办法,家里所有家当加起来还差两三万,好面子又要强的玉儿没办法向她人开口借钱,顾正国也是个脸皮薄的人,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
小学最后一个暑假结束了。 报到那天上午,顾志军与顾强两人一起骑着自行车去M镇中心中学,到校后,顾强乖巧地跟着顾志军报名、交学费、安顿宿舍,用过午餐后,顾志军交代几句就回去了。 “叮……” 上课铃响了,刚刚还闹哄哄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同学们一个个在座位上坐好,睁着好奇的眼睛四周乱转。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秦正君。欢迎大家加入们初一一班。”一位高高的男子拿着文件夹走进教室在讲台前停下,环视了一下整个教室,声音洪亮地说。 顾强本来是低着头的,听到秦正君三个字,她忍不住抬起头向讲台望去,他不是自己小学三、四年级的数学老师么? 秦正君环视了一下整个教室,从文件夹中拿出一张纸,“我们先点下名,点到名的同学请站起来喊到。” “顾强!” “到!”顾强闻言忙站起来高声喊道。 …… 秦正君点完名,环视了一下整个教室,不慌不忙地从文件夹中又抽出一张纸出来,顾强这时候已有些昏昏欲睡,今天一大早起来,骑了十几公里的路到学校,然后又是跑上跑下的,就一直没停过,最主要的是,她中午都没有时间午休一下。正当她瞌睡打盹时,突然就听秦正君洪亮的声线响起:“顾强!” “到!”顾强一个激灵,忙从座位上站起来。 秦正君慢悠悠地走到顾强身边,待大家视线都跟着过来后,环视了一下四周,高声说:“顾强同学小升初全镇第一名,总分200分。”秦正君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在同学们的抽气声中,继续说:“语文100分、数学100分。” 教室里窃窃私语起来,顾强明显地感受到众人震惊的视线,下意识地抿了抿嘴,感觉天气好像热了一些,她故作镇定地站着,一秒、两秒…… “请坐”秦正君温和的声线响起。 “呼”顾强默默地呼了口气,默默地坐下,默默地抚了抚额。 秦正君不紧不慢地走回到讲台前,高声说:“我校是全镇重点中学,我们班又是重点班级,在座的每位同学,可以说是尖子中的尖子。”说到这里秦正君顿了下,继续说:“顾强同学小升初考试中,语文数学两门都考了满分,是我们M镇全镇第一名,同样也是全市第一名,全省第一名,这说明什么?” 秦正君再次环视了一下整个教室,继续说:“这说明,只要我们认真学习,考高分,考满分是完全可能的。我希望在座的各位都能向高分、满分的目标努力。”秦正君说到这里,再次停下来,环视了一下整个教室,“孙晓刚!” “到!”一位男生从座位上站起。 秦正君将视线落到那位男生身上,停留了一秒,不紧不慢地说:“第二名,孙晓刚,总分193分,语文95分,数学98分。” 说完秦正君环视了一下整个教室,视线再次落在孙晓刚身上,“请坐。” “赵振华!” “到!”又一位男生从座位上站起。 “第三名,赵振华,总分192分,语文95分,数学97分。” “请坐!”秦正君向赵振华点了一下头说。 …… 秦正君报完前十名同学后,环视了一下整个教室,洪亮的声线再次响起,“以上是我们班的前十名同学,我希望在座的各位向他们学习,争取下次考试考进前十名。”说到这里秦正君停下来,再次环视了一下整个教室,从文件夹中又拿出一张纸来,继续说:“下面我向同学们介绍下这学期的学习的科目以及各科任教老师,……” 秦正君介绍好本学期的课程安排,把那张纸放到讲台一角,望了望讲台下的顾强,说:“顾强,请把课程表贴到教室后面。”顿了顿又说,“同学们课后可以看看。” 顾强速度起身,张贴课程表去。 秦正君再次环视了一下整个教室,高声说:“接下来我们分配一下班长以及各科课代表,请点到名的同学站起来喊下到,然后坐下。” “班长:顾强!” “到!” “副班长:孙小刚!” “到!” “语文课代表:高峰!” “到!” “数学课代表:顾强!” “到!” “英语课代表:穆云海!” “到!” …… 秦正君分配好班干部,环视了一下整个教室,高声说:“班干部及各科课代表暂时就是这些人,期中考试成绩出来后,我们根据各科成绩重新选任课代表,班长及其它班干部到时候一起重新选举。” 秦正君顿了顿,又说:“顾强、孙小刚、高峰、穆云海……你们几个上来把这些教材发下去。”待几位同学发好教材回到座位上后,秦正君在教室里来回走着,问:“同学们,请仔细检查下你们领到的教材,没有领到同学请举手。” 秦正君再次环视了下整个教室,“接下来的时间,大家自由活动,大家可以相互熟悉下,也可回各自宿舍安排自己的生活用品。明天开始按照课程表上课。同学们,下课 !” “起立!”顾强忙站起来大声喊道。 “同学们再见!” “老师再见!” “请坐!”秦正君拿着文件夹离开教室。
教室里瞬间又人声鼎沸起来,顾强垂头丧气地往课桌上一趴,“真没意思,做什么班长啊,烦死了,还有那个什么数学课代表,烦死了。” …… “叮……” 上午的最后一堂课的上课铃响了。顾强拿出初一英语教材放到课桌上,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等待着老师的到来。没多久秦正君拿着讲义走进教室。 “Stand up!”顾强见秦正君走到讲台,连忙站起来大声喊道。 “Good moring!”秦正君环视了下整个教室高声说。 “Good moring!”下面的同学稀稀拉拉地说。 “Sit down!”秦正君说。 “同学们,今天是你们第一次接触英语。”秦正君说着拿起英语教材举了举,继续说:“英语是你们中考的主科之一,请大家务必认真学好这么课。”秦正君说着翻开讲义,接着说:“下面我们开始上课,……” …… 顾强在下面认真地听着,不知不觉开始神游起来,地球上有一些国家的人是用英语来交流的,他们的肤色、体型、语言都与我们不一样,要是有一天能见见那些不同国家的人,那一定很有意思。 “叮……”下课铃声响了。 “今天就讲到这里,下课。”秦正君收拾好讲义站在讲台前大声说。 “Stand up!”顾强忙站起来大声喊。 “Good bye,students.”秦正君大声说 “Good bye ,teacher.”同学们站起来喊道。 “Sit down!”秦正君说着拿起讲义看了看顾强说:“大家下课吧!顾强,跟我到办公室。” 顾强闻言忙起身跟上,到了教师办公室后,秦正君在自己的工位上坐下,柔声问:“第一天上课,还习惯吗?” 顾强轻轻点了点头,“还好。” “秦老师,下课啦。”这时进来一位女教师走过来,“这位同学是?”她看了眼秦正君身侧的顾强,淡笑着问。 “顾强,你的课代表。”秦正君笑着说。 “就是那个M镇第一名的顾强,听说她小学时参加过奥数比赛。”那老师兴奋地说。 “是的,她小学时奥数比赛可是拿了全国一等奖。”秦正君微笑着说,随即转过头来望向顾强,介绍道:“顾强,这位就是教我们班数学的李丽丽老师,今天下午第一堂课就是她的数学课。” 顾强闻言忙招呼:“李老师好。” 李丽丽微笑着点点头, “那你们先聊。”说着就离开教师办公室。 李丽丽走后,秦正君转过头望着顾强,柔声问:“我看你上课发呆,是不习惯吗?” “呃,就是一时分神,”顾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她轻轻咬了咬嘴唇,“老师,我会认真学习英语的。” “嗯。”秦正君轻轻点了点头,“我们也去吃饭吧。” 顾强“哦”了声,默默地跟着走出教师办公室,为了缓解下紧张感,顾强望了眼秦正君,轻声问: “秦老师,你怎么教英语了?” “本来是教数学的,学校里英语老师缺,就安排我任教了。”秦正君笑着说。 “哦,老师,你很喜欢英语吗?”顾强见秦正君挺亲切的,与其说话也轻松起来。 “是啊,你怎么会如此问?”秦正君笑着说。 “我,看你办公室有好多英语书籍,有一些看上去好像与我们的课本没有多大联系,所以,”顾强说到这有些许紧张地望了望秦正君。 秦正君笑呵呵地“哦”了一声,顿了顿问:“那你对那些书有兴趣吗?” “呵呵,有点,可我现在没有基础,估计也读不懂。”顾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随即想起什么似的,有些急促地问:“老师,英语有诸如中华词典一样的词典吗?” “有啊。”秦正君顿了顿又说:“一开始可选本中英汉词典。” 顾强闻言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随后微仰头望向秦正君,尴尬地笑了笑,“那老师我先去食堂吃饭了。” “顾强!”秦正君不知为何看她要走就急急地喊道,顾强闻言一愣,停下来不解地望着他。 秦正君定了定神说:“我这有几英语书籍,我读下来不错。回头我拿几本给你看看。” 顾强愣了一下,扯出笑容,“哦,谢谢老师。” “不用,我那还有本简单的英译汉词典,到时候你一起拿去吧,不要着急,慢慢看。我已经看过了,用不着的。”秦正君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 “好的,谢谢老师。”顾强停顿了顿,望向秦正君,说:“那老师,我先去食堂吃饭,回头什么时候找你?” 秦正君点点头,想了想说:“明天下午课结束后你来我办公室吧。” “好的。”顾强点了点头,顿了顿,“那老师再见。”顾强说着向秦正君挥了挥手,就向食堂走去。秦正君望着顾强跑远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微微摇了摇头,向老师食堂方向走去。 …… 最后一堂课的下课铃声响后,初一一班的同学们陆陆续续走出教室,顾强一边整理着课桌,一边琢磨着是否要去秦老师办公室。最后她望了望课桌上的一堆数学作业本,沉思了几秒,拿起作业本向老师办公室走去。 “周有弟,你怎么回事?上课不认真听讲,你知不知道明年就中考了,还有几个月啊?”顾强一进教师办公室,就见一位老师正对着一位女同学训话。 顾强见状直接走到数学老师李丽丽的办公桌前走去,把那一叠作业本放在办公桌上。见秦正君不在办公室里就转身向办公室门口走去。
“哦。”刚出教师办公室,顾强就撞着人,低着头的顾强慌忙抬起头,就见面前拿着几本书的秦正君。 秦正君见状温和地问:“顾强?没事吧。” “没事,不好意思。老师。” 好糗。 “跟我进来吧,我下课拖了点时间。”秦正君说着就往教师办公室里走。顾强见状只好跟上。 “吴老师。”秦正君与那位老师打了声招呼,就径直走到自己的办公位坐下,对顾强说:“你先等一下啊。”说着就简单整理起办公桌。 “秦老师啊,下课啦。”吴老师笑着打了声招呼,转头对周有弟说:“你先回去吧,以后上课要认真听讲。” 周有弟如获赦免般低着头速度离开老师办公室,吴老师轻轻摇了摇头,整理了一下办公桌,对秦正君说了句,“秦老师,我先走啦。”就离开了。 “好的,吴老师再见。”秦正君回应了一声,拉开抽屉,取出几本英文书籍递给顾强,“这几本你看看喜欢不?” 顾强接过去粗略翻了翻,拿了其中两本,“老师我拿这两本可以吗?”顿了顿补充道:“这两本是双语的,我容易看懂些。” “可以啊。”秦正君浅浅笑了笑,收起剩下的几本放回抽屉,又拿出一个《英译汉词典》递给她说:“这个词典就送你吧。遇到不认识的单词可以查。” “谢谢老师。” “课上得怎么样?” “挺好了,那个,”顾强迟疑了一下,问:“老师,你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嗯。”秦正君顿了顿,说:“初中有数学、物理、化学奥林匹克比赛,你平时可以多看看这方面的书。” “哦。” “嗯,那没什么事情了,书上有看不懂的地方,可以过来问我。” “好的,谢谢老师,再见。”顾强拿起书就准备离去。 “顾强,”秦正君顿了下又说 :“看完了,我再拿些给你看。” “好的,谢谢老师,老师再见。”顾强急急说完就速度离开了。 秦正君望着顾强的背影微笑着微微摇了摇头。 顾强拿着几本书回宿舍,突然听到宿舍走廊里有人哼着歌,闻声望去,就见周有弟拿着一封信唱着歌走进宿舍。 …… 晚自修后,顾强跟着人流回到宿舍,洗漱后爬上床半坐着看课外书,宿舍里的同学们从喜欢听哪个老师的课到喜欢哪个明星,从今天食堂的饭菜多么多么难吃到谁谁穿的衣服真难看,就这么东一句西一句,天南地北地闲扯着。 宿舍熄灯铃声响后,顾强赶紧收起书,下床去楼层集体厕所。她在走廊上行走时,无意中看到几个人急匆匆地向宿舍楼这边跑来,两名女生跑到楼下后,鬼鬼祟祟地望了一会儿,乘宿舍管理员一个不注意,一溜烟地跑进宿舍。顾强定睛一看,其中一名女生竟是她村里的钱来弟。 次日课间早操校广播,“近来发现有个别同学,晚自修时,偷偷跑到录像厅看录像。请同学们以学习为主,一旦发现此类事件,将严肃处理。” 那天英语课上,秦正君开始讲课前,宣布:从今天起,每天晚自修班长点名,无故缺席、迟到、早退的将严肃处理。 顾强闻言郁闷地抿了抿嘴,心里暗道:“真够烦的,还得管晚自修纪律。” 下课前,秦正君把顾强喊到讲台前,在一本英语习题上圈圈画画后递给她,“中午把这些抄到后面黑板上,”顿了顿又说:“你就不用另外抄了,直接在上面做。”随后对大家说了句“大家中午到教室,把后面黑板上的习题抄下来做一做,今天晚自修第二节课我过来讲题。”然后,就离开了教室。 顾强拿着那本习题转身回到座位,心里嘀咕:“真是的,又不是没有英语课代表,干嘛又让我抄啊?” 午餐后,顾强匆匆回到教室,拿起粉笔在教室后面的黑板上抄秦老师布置的英语习题,抄好后,见离上课还有四十几分钟,速度回宿舍补觉。 “听说有四个同学昨天在外面看录像被抓了。”顾强刚到宿舍,就见三四个人在那边议论着,她也没当回事,继续爬楼梯,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怕什么啊?大不了就是通报批评,还能怎么着?”顾强闻声望去,那不是钱来弟么? “我也就是混个初中毕业证,我要不是拿不到身份证,早不上了。”站在钱来弟旁边的女生说。 “我早就不想上了,来学校就是躲我妈妈。我妈妈现在像个神经病似的,看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不是骂就是打,我烦死她了。”钱来弟恨恨地说:“就我妈那凶悍样,哪个男人受得了,难怪我爸爸……” “沈友根他们怎么说?”钱来弟旁边的女生问。 “他俩个老爸都是有钱的,再大的事情,学校最多也就是请他们的家长过来谈谈,就完事了。”钱来弟笑道。 “也是。” 顾强默默回到宿舍,爬上床调好闹钟就躺下睡觉了。 次日,校广播,“前天晚上有四名同学人晚自修出去看录像,直到宿舍熄灯才回来,他们是沈友根、史康康、钱来弟、朱丽丽,这四人记过处分。” …… 顾强在食堂吃好午餐,走到校门口的传达室,“老师好,我过来看看有没有我的信。” “来查信啊?”传达室老师笑呵呵地指向旁边的桌子,“今天有几封信都放在那边的桌上,你过去看看有没有你的。” “好的,谢谢老师。”顾强道了声谢,走过去找到自己的信就出来了,远远瞧见周有弟向这边跑来,顾强想起她看到那桌上有封周有弟的。看来她也是过来取信的。
晚自修,秦正君突然过来轻轻敲了敲顾强的课桌,“你跟我出来一下。”顾强有些莫名其妙地跟着秦正君走出教室,来到学校的刊印室。那里平时没有人,老师们需要刊印什么试卷才会到管理员那边取钥匙过来。 “坐。”秦正君带上门示意顾强坐下,两人面对面枯坐了几秒,秦正君清了清嗓子,问:“你今天到传达室拿信了?” “嗯。”顾强点了点头,见秦正君一脸深奥的表情,咽了咽口水,补充说:“是我一个笔友寄来的。” “男生还是女生?” “男生。” 秦正君闻言若有所思地望了眼顾强,轻轻点了点头,组织了下语言,语重心长地说:“顾强,你要知道,学生要以学习为主,这交朋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不能耽误学习,你知道吗?” “我知道的,老师。” “你们通信多长时间了?” “两三年了。”顾强顿了下,补充道:“我们大概一个月左右通一次信,”见他一脸深奥表情等着下文,顾强轻轻咬了咬嘴唇,保证般地说:“我不会影响学习的。” “我知道了。”秦正君若有所思地望了眼顾强,轻轻点了点头,沉默了几秒,犹豫了一下,说:“顾强,嗯,你以后与你这位笔友通信,就寄给我这吧。嗯,你让他用两个信封,外面的写我的名字,内面的信封写你的名字。” “这个?”顾强不解地望着秦正君。干嘛这么麻烦啊? 秦正君解释道:“学校对学生信件还是比较敏感的,你信件寄到学校里的话,寄我这转交给你,比较好。” “哦。”顾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我回信的时候与我朋友说下。” “嗯。”秦正君点了点头,递给顾强一把试卷,“把这些试卷拿教室里发给同学们做吧。” “哦。”顾强接过试卷走出学校刊印室。 晚自修结束后,顾强回到宿舍给笔友回信时,想起秦正君的话,就在信里提了这个事。次日中午,顾强就把这封信寄出去了。 …… M镇中心中学的晚自修,各班的主科老师会轮流值班,值班老师要么在教室里监督学生们学习,要么在老师办公室工位上批改作业、备备课什么的。 晚自修的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声响后,教师办公室里的值班老师们陆续离开办公室,向各班的教室走去,秦正君坐在工位上,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封信。信封上的寄信地址是S市重点初级中学,秦正君蹙着眉盯着那封信出神,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上个月顾强从传达室收到的信,就是这个地址。 他沉默了一会儿,从笔筒里取出一把美工刀,仔细拆开信封,不出所料,信封里还有个封着口的小一号信封,那上面写着转顾强收。看来这封信就是顾强口中的那位笔友寄来的,据顾强所言他们从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就开始通信了,秦正君一动不动地坐在工位上,盯着手上的信出神。 初一一班教室中,顾强走到讲台前例行公事地点完名,回到座位开始做作业,第一节晚自修结束,她的作业就做完了。第二节晚自修时,她就在座位上预习,突然一个身影来到她的课桌前,轻轻敲了敲她的课桌。顾强抬起头见到来人,心漏跳了一拍,默默抚了抚额,我这看书也忒入神了吧,秦正君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呢? “跟我出来一下。”秦正君微微倾下身轻声说了句,就转身自顾自地往教室外走。 顾强“哦”了一声,起身跟着秦正君走出教室,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教师办公室后,秦正君径直走到自己工位坐下,示意顾强拉把椅子过来坐,清了清嗓子,问:“上次看的两本英语书虫,感觉怎么样啊?” 顾强这会儿还有些云里雾里的,弄不明白秦正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听他这么问,就说:“挺不错的,谢谢老师。” 秦正君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打开抽屉,拿出两本外文读文递给她,“这两本英语书虫,是中英文版的,你可以拿过去看看。” “好的,谢谢老师。”顾强莫名其妙地接过那两本书,随即想起什么似的,急急地说:“老师,您上次借我的两本书,我明天还您。” “不用。”秦正君浅笑着,微微摇了摇头,“那两本书就送你吧。” 顾强“哦”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谢谢老师。” 秦正君清了清嗓子,“我们班晚自修学生们纪律如何?” “哦,挺好的,”顾强顿了顿,又说:“晚自修时同学们一般都在做白天老师们布置的作业。” 秦正君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拿过一边的试卷递给顾强,“把这些英语试卷拿去发给同学们做。” “哦。”顾强接过试卷就准备往外走,心里直嘀咕:“秦老师怎么怪怪的?” 顾强正捧着试卷刚转身,“顾强”秦正君急急喊道。 “嗯?”顾强转过身无辜地望向秦正君,秦正君见状轻轻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对了,这里有封你的信。”说着拉开抽屉取出一封信递给她,望着顾强的双眸中有探究,还有淡淡的不自在。 “哦,谢谢老师。”顾强接过信瞥了眼,随手夹到秦正君刚才给她的一本英语书虫中,“那,老师,您还有事么?” 秦正君淡淡笑了笑,微微抬了一下头,“没事了,去吧。” 顾强“哦”了一声,抱着那堆试卷走回教室,到自己座位上,把两本英语书虫往课桌里一丢,开始发试卷。 秦正君坐在工位上,望着顾强离去的身影,心里莫名地泛起一阵烦躁,他轻轻摇了摇头,拿起笔开始批改作业,翻开学生作业本,望了片刻,愣了愣,起身,捧着那叠作业本向初一一班教室走去。 初一一班教室里,顾强发完试卷刚在自己座位坐下,秦正君就抱着一叠作业进来了,淡淡地说:“大家把刚发下的模拟试卷尽快做一下,明天英语课上我们讲试卷。”就在讲台前坐下批改作业了。
顾强本来作业就做好了,听秦正君这么一说,就开始做试卷,班上的同学见秦老师在讲台上坐着,也纷纷收起先前的作业,先做刚发下的试卷。 顾强一直低着头专心做她的试卷,并没有看到讲台前批改学生作业的秦正君频频向她投来的目光。 晚自修下课前大概五分钟左右,秦正君丢了句“穆云海把作业本发下。”就起身离开教室了。 “呼……” 教室里传来松气声,英语课代表穆云海走到讲台上拿下那叠作业本开始分发。这时候,顾强‘呼’了声,试卷做好。她放下笔,不慌不忙地收拾着,等晚自修下课铃声一响,直接走人了。 …… 天气渐渐变凉了,同学们穿得衣服越来越多,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后,顾强与她的舍友赵雪、夏蕾两人拿着碗筷,边闲聊着边往学生食堂走去。 “天气开始冷了,我准备囤肉过冬了。”赵雪笑嘻嘻地说。 “我也是,最近腰都长圆了。”夏蕾抿了抿嘴说。 “瞧不出来啊,你可真会长肉,现在穿那么多衣服根本看不出来你胖。”赵雪说着扁了扁嘴,“不像我,要胖就是先胖脸。” “我其它地方还好,就是肚子上最容易长肉,像个救生圈似的。”夏蕾呵呵笑了笑。 “你那叫局部性肥胖,不过冬天看不出来。”赵雪那是羡慕嫉妒恨啊。 “也是,肚子胖穿衣服就看不出来,最占便宜了。”夏蕾有些小得意地说,“而且,我到了夏天,准能瘦下来。” 顾强三人一路议论着来到学生食堂打饭吃。一直没说话的顾强突然发现前面不远处的周有弟好像也有些小肚子,心里想道:“看来天冷后,大家都容易长肉肉。只不过有的人全身发胖,有的是局部性发胖。” 吃过午餐,三人来到宿舍放下碗筷,顾强拿着换洗的衣服去楼下的水池里洗衣服,就见到周有弟与位女生向这边走来。 “我是属于喝水都发胖的,看我这都有双下巴了。”那女生有些郁闷地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沮丧地说,突然,她好似发现新大陆般,指着周有弟肚子,惊讶地说:“你脸上看不出来胖,可是你有小肚子了哎。” “嗯。”周有弟眼神闪躲了一下,淡淡地说:“我过了夏天,这肚子准长肉。” 那女生也没有多想,点了点头,“正常的,我们这一天到晚地坐着,肚子上不长肉才怪。”说着无奈般地摇了摇头,“现在,教室后面的黑板上,可是写着中考倒计时,想着那一堆的模拟试卷,我这就一个头两个大啊。” 顾强洗完衣服,拿到自己宿舍前的走廊上晾好后,进宿舍放下盆就爬上床,调好闹钟后,速度躺下,睡午觉。 “顾强,借你盆子洗一下衣服。”宿舍里的一位女生拍了拍她床说。 “好的,用好直接放原处就行,不用再跟我说了,我睡觉啦。”顾强说完就躺下继续睡觉。 …… “顾强!”在宿舍收拾东西的顾强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喊她,忙走出去见是同村的钱来弟,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呵呵,我弟弟周一就请假回家了,明天我们放月假,一起走吧。” “好啊,那你等我一下,我进去拿下东西。”顾强说着回宿舍,没一会儿,她就背着书包出来,两人一起去车棚取了各自的自行车,到外面修自行车的地方打了下气,就一起骑着回去了。 “顾强,你知道吗?我舅舅帮我说媒了,顺利的话,春节左右我就嫁人了。”钱来弟突然说。 “啊?”顾强闻言车头偏了一下,忙稳住车把,转头望了眼钱来弟,“你才多大啊?” “我今年虚岁十八岁,结婚证是拿不到的。听家里人的意思是,先订亲,春节前后办婚礼,至于结婚证,等年龄够到了,再去领。”钱来弟淡淡笑了笑,那语气就向说别人的事儿一般。 “啊?那你上学?”顾强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当然是不上啦。”钱来弟淡淡一笑。 “哦。”顾强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钱来弟跟她说的事儿超出她的理解范围了。 “恩,你也知道的,我家里出了那样的事情。” 钱来弟顿了顿,若有似无地笑了笑,接着说:“我弟弟这学期动不动就逃学,家里没人管得住他。这学期开学报到的时候,我舅舅费了好大劲才把我那弟弟揪到学校来,我家里原本不想让我上的,可为了看住我弟弟,所以,”钱来弟没有继续说下去,有些嘲讽般地笑了笑。 顾强默默地望了眼钱来弟,没有说话。 “呵呵,就我弟弟那成绩,不是我爸爸花钱找关系让他进这个重点中学,不然,就他那成绩,M镇中心中学,那不是笑话么?我原先在普通初中上得好好的,我爸爸想着让我看住我弟弟,所以就干脆把我也转进来了。呵呵,我这可是沾我弟弟的光了,不然,我怎么能进M镇中心中学啊?” 钱来弟嘲讽般地笑了笑。 “现在我弟弟是死活不来了,呵呵,我这陪读的自然也不用继续在这里上学了。”钱来弟苦笑了一下,接着说:“其实不上也好,我在普通初中上上还行,到了这里,压根就跟不上。现在不上也挺好的,反正我在班里也是垫底的,不上正好,省得受罪。” “刚开学那会儿,学校通报录像厅的事情,你也该听说了吧。”钱来弟突然问。 “嗯。” “呵呵,其实我是故意的,我就想看看我家人的反应。”钱来弟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你知道吗?他们一点点反应都没有。要是是我弟弟,早就闹翻天了。”
“呵呵,也是,反正,女孩子上不上学又怎么样啊,找个好婆家生个胖小子才是正事。”钱来弟笑了笑说。 顾强真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嗯”一下,表示自己有在听。 “我弟弟逃学,家里人紧张成什么似的,换成我呢,”钱来弟的声音哽咽了一下,然后她自嘲般地笑了笑,接着说:“我成绩虽然没有你好,可是,我也一级不留地上到现在,不是我弟弟,花钱一路买来的。我的成绩是考不上重点初中,可是我上个普通初中是没有问题的。” “那你……”顾强问不下去了,她也不知道该问什么。 钱来弟淡淡笑了笑,“明天说媒的就会来我家商量订亲的事了,我顶多也就是把这学期上结束了。” “你说你弟弟周一请假回去,是有什么事情吗?”顾强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就换了个话题。 “那会在宿舍,我是故意那么说的,其实我弟弟已经不在学校快半个月了,周一我舅舅被学校叫来,老师建议给他换个普通中学上,说在M镇中心中学上,孩子跟不上,对学生反而不好。”钱来弟淡淡地笑了笑,解释道。 “那你妈妈怎么说?” “我弟弟是铁了心不想上了。无论是我舅舅还是妈妈,怎么说怎么劝都没用,他是不管是M镇中心中学还是普通中学,说什么都死活不上了。”钱来弟淡淡一笑。 顾强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两人默默地骑着车。 “呵呵,其实我嫁人也挺好的。我家里现在乱糟糟的,大小事都是我舅舅做主。我妈的精神状态又,呵呵,我在家里也是个出气筒,嫁人了也好。” …… 钱来弟就这么说着,顾强就这么静静地听着,到了村子后,两人打了个招呼,就各自回家了。 次日,顾强提着个菜篮子,拿了把镰刀,去自家地里弄些青菜回来。到了地头时,与她家地毗邻的地里有对夫妇正在地里干农活,那干农活的妇女见顾强走来,就冲着她喊道:“顾强,到地里弄菜啊?” “是啊,叔婶在地里干活呀!”顾强甜甜地应了声,就自顾去自家地里挑菜去。那块地的夫妻俩一边干着活一边东家长李家短的随意聊着。 “嘿,听说了吗?今天红巧到小粉家给钱来弟说对象去了。”那位妇女对她男人。 “哪家?”男人问。 “小粉娘家村子的夏金龙家,听说夏金龙夫妻两人一直在外面做生意,这几年生意做得还不错,比我们这些在家种田的强多了。家里条件在他们村子算中上等的。 ”妇女神气十足地说。 “哦,那不错啊。”男人说。 “小粉的娘家人多精明啊,钱金贵出事后,小粉哥哥就忙着给外甥女做媒。这夏金龙家条件那么好,就这么一个独生子,嫁过去,赚了。”那妇女感慨万分地说。 “怎么说起来的?夏金龙的儿子夏永辉高中生吧?” “听说是小粉的哥哥见夏永辉今年开学没有去报到,你想啊,小粉的娘家哥哥那是出了名的精明啊,悄悄打探了一下得知是夏永辉那孩子调皮不上学了,他就侧面探了下夏家口风。”那妇女砸吧着嘴说。 “小粉子的娘家人就是精明啊!”男人感慨了一句。 “谁说不是呢?一听说人家孩子不上学了,立马想着给自家的外甥女钱来弟说媒去了。谁能有他那速度啊。”妇女撇了撇嘴。 “那倒也是。”男人附和道。 “这都高三了,可那孩子死活不上,家里能有什么办法,现在孩子可调皮,无法无天啊。说个什就是什。不上学当然是给他找个媳妇,好让孩子定定性。钱来弟比他小个三岁,是个初中生倒也合适。” “嗯。” “这金贵是走了,家里还是有些钱的,何况小粉子家还有个儿子,将来又不会要闺女给小粉子养老。再说,这钱来弟好歹也是M镇中心中学的初中生,配他儿子倒也不算差。” …… “叮……”女生宿舍的熄灯铃响了。 “宿管走了吧?”黑夜里一位女生悄悄问。 “肯定走了,熄灯都有一刻钟了吧。” 宿舍里有人打开手电筒,一根根蜡烛点了起来。没办法,后天就月考了,能多看点是点。电筒只是应应急,主要还是用蜡烛,蜡烛比电池便宜多了。可这晚上点蜡烛看书,这要是困了,不小心睡着了,还是有安全隐患的。 宿舍管理员虽对同学们熄灯后继续看书的事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还是马虎不得的,这巡查,那是格外勤快的。当然了,宿舍管理员也是可以赚点外快的,比如有些同学看书看饿了,会从她那边买些方便面之类作为夜宵。 凌晨一点多,女生宿舍楼里的蜡烛少了一半,还有一部分同学仍然在继续苦读。 “啊……” 女生宿舍楼突然传来的惊叫声打破了宁静的夜,宿舍管理员速度循声赶去,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位好奇的同学,最后,大家在103宿舍门口停下,进去后,就见最内面,睡上铺床上一位女同学在床上痛苦万分地大叫。 “谁啊?怎么了?” “难道是痛经?” “这也忒吓人了吧。” …… “你怎么样?”宿舍管理员大声问道,见她不回话,“我先上去把她抱下来,你们几个在下面接住。”宿舍管理员交代了下身边几位学生就爬上床铺。
“能走吗?我们扶着你,你能走吗?”宿舍管理员与几位同合力把她弄下床,见她一副走不了的样子,忙招呼身边的一位学生,“你上去把床垫子拿下来,我们几个抬着她走。” 她们几人合力把周有弟抬到M镇医院。幸好医院离学校不远,这医院大门就在学校正大门斜对面,不过一两百米距离。没多久,周有弟就被她们送到急诊室。 “她这是临产,快要生了。”急诊室医生诊断后丢了这么句,就推着周有弟速度进了产房。 “这?怎么可能?”大家都愣住了。 良久,宿舍管理员先回过神来,问:“周有弟是镇上的,还是哪个村的?” “她是Z村的。”周有弟同宿舍的一个女生说。 “你们两位同学去下传达室,让值班的老师通知周有弟的班主任袁老师,让他立即通知周有弟家人来急诊室。”宿管员顿了顿,又补充道,“让袁老师速度到M镇医院急诊室。” “好的,老师。”两位同学接到指令后,速度向外跑去。 凌晨四点左右,周有弟爸妈双双来到医院急诊室,学生们都已回校,只有周有弟的班主任袁大伟以及宿舍管理员在那边。周有弟妈妈走上来急急地问:“我家有弟怎么了?” 袁大伟打量了一下来人,“你们是周有弟爸妈吗?” “嗯,我们是周有弟爸妈。”周有弟妈妈急急地点了点头。 袁大伟轻轻咳了两声,说:“医生说你们周有弟怀孕了,这会人在产房里。” 周有弟爸妈闻言“哦”了一声,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时一位护士走过来问,“周有弟家属吗?” “我们是。”周有弟爸妈闻言忙走上前。 “生了,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谢谢医生啊。”周有弟爸妈的语气中有些激动。 “周有弟爸妈,我们学校还有事,就先回去了。”袁大伟走上前客气地说。 “好,好,好,麻烦老师了。”周有弟爸妈连忙说。 袁大伟、宿舍管理员两人一脸沉重的表情走了,这都是些什么事儿,M镇重点初级中学竟然出了这等事? “孩子他妈,待会有弟出来,你问问,是不是金鑫那小子的?”周有弟爸爸见旁边没人悄声说。 “肯定是金鑫的。”周有弟妈妈传粉肯定地说,“我们家有弟也就跟金鑫走得近。不是他的是谁的啊?” “那倒也是,呵呵,我们家有弟也争气,可是个胖小子。”周有稻笑呵呵地说。 “可不是么?我估摸着金鑫家里也知道两个孩子恋爱的事情,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想着他家反正是男孩不吃亏,不过现在我们周有弟给他家生了儿子,他们想赖也赖不了,他家条件不差,又只有金鑫一个,我们有弟嫁过去,不亏。”传粉有点得意地说。 “嗯,待会孩子出来,你问问,是他的,你到外面的公用电话那给金富贵家挂个电话。”周有稻顿了顿,又说:“你别忘了嘱咐有弟,让她提要求,他家那么有钱,这彩礼可不能小气。” “那是自然。别人家介绍媳妇都不包生儿子的,我们有弟可是连儿子都给他们生了。”传粉振振有词地说。 周有弟出来后,传粉从她口中得知孩子的确是金鑫的,嘱咐她不要担心,爸妈给你做主之类的话,就乐颠颠地出去打电话了。 传粉:是金富贵家吗? 金富贵:是传粉啊,怎么这个点打电话啊?有什么事吗? 传粉:哎,富贵大哥,这,哎,我家有弟,哎…… 金富贵:有弟怎么了? 传粉:我和有稻在镇医院。 金富贵:怎么了? 传粉:哎,孩子们不懂事啊,说出来难为情啊,有弟刚刚生了个男孩,是你家金鑫的。 金富贵:愣了一下,我们马上过去。 …… 两小时后。 “我们听到消息就急急赶来了,什么都没带。”金富贵老婆苏子一进门就说了这么一句,随即望向周有弟,“我现在就出去买点来,有弟,你想吃什么?” “不用了,阿姨。”周有弟有些羞涩地低声说。 苏子闻言转头望向传粉,“要不我先去买些红糖,馓子什么的吧,先弄给有弟吃,回头我再去买些猪肾什么的弄给孩子吃。”苏子说着就准备往外走。 “不用,她这会也吃不下了。晚会再去吧,你们先坐。”传粉忙喊住准备往外走的苏子。 金富贵望了望众人,说:“有稻、传粉,我们一个村的,有弟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现在孩子都有了,我们的意思呢,是让两个孩子尽快完婚。” “哎,出这样的事情,我们能怎么办?现在孩子少啊,一家最多也就两个孩子。自己孩子怎么能不心疼,人家女孩都是风风光光地出嫁,我们,”传粉说到这里停下来,叹着气,那神情瞧着好似难过得想掉眼泪一般。 “传粉,你这说哪里的话,有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们就金鑫一个孩子,周有弟嫁进来就是我们的女儿了。你把心放肚子里,我们不会亏待有弟的。”苏子笑眯眯地说。 “哎,我们能说什么呢?怪自己没管教好女儿。别人家姑娘出嫁,亲戚们还能吃吃喝喝,我们,”传粉的语气好似有些哽咽,这情形貌似下一秒可能就会伤心流泪。 金富贵大手一挥,“有稻、传粉你们俩把心放肚子里,有弟就跟我们自己女儿一样,我们又是一个村的,还能委屈了有弟么?这该有的礼数我们一个都不少。”说着笑呵呵地望着周有弟,“有弟啊,你喜欢什么款式的首饰,回头我们定个全套。”
苏子笑呵呵地接过话,“就是,你跟阿姨说,手链、项链、戒指、耳环什么的统统买。”说着望了望金富贵,“我们孙子那份也一起买了。” “富贵大哥、苏子嫂子,你们有心了。”传粉忙笑着说。 “应该的,一家人嘛。”金富贵笑道。 “我家有弟有福气。”有稻笑呵呵地说。 “是我家金鑫那小子有福气。”苏子笑呵呵地接过话,“有弟,你想吃点什么?我去买。” 周有弟有些害羞地“嗯”了一声,就望着传粉,不说话了。 “那我去买些馓子、红糖先泡给你吃点,再买个猪肾交给医院食堂做吧。”苏子说完就起身出去了。 “我与有稻去趟学校吧,这学怕是不好上了,我们就主动申请退学吧,回头想办法弄个初中毕业证。”金富贵看了看周有稻夫妇询问着他们的意见。 “好的,就听富贵大哥的。”周有稻夫妇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金富贵与周有稻跟学校提出退学的事,正好解决了校长的难题,顺带还买给金富贵一个人情,当场就笑呵呵地向两位准亲家道喜。 五天后,周有弟出院回家坐月子了。金富贵夫妇每天大包小包地往周有稻家中跑,看看月子,逗逗小孙子,商量婚事。 满月当天,两家亲戚聚一起,摆了个满月酒,于此同时还特意请全村村民连续看了三晚电影。那时候,请看电影是极度风光的事儿,在村里选个空场地比如村里小学操场,晚上到了时间就在场地上放电影,村民们吃过晚餐自带凳子过去观看。 出月子后,两家人就忙起来,说媒、下聘、订亲、办婚礼什么的,那是一步不少地走起来,风风光光举办完婚礼后,又迎来了孩子的百日天,又是热热闹闹举办了百日宴。 这么一来,原本不算光彩的事儿,经过金富贵夫妇这么大操大办下来,倒是成了一个佳话。邻里看了,那绝对是羡慕。周有弟风风光光地带子嫁人,邻居们看着羡慕,剧中人也是个个高兴满意。 周有弟享受着父母、公婆的疼爱,受宠若惊的她对于中途退学那是一点点惋惜都没有,要是没有这茬,她顶多也就是上个初中毕业。 金鑫本来就不是个爱学习的,看到书就头疼的他被老爸压着一路上到现在,如今娶了自己的女朋友,顺带不用上学了,甭提多高兴。 周有稻夫妇俩,女儿如此风光地出嫁,不说那些彩礼、首饰、酒席、电影了,彩金就是10万,绝对是给足了面子里子。他们能不开心么? 金富贵夫妇是花了钱,可这心里是高兴的。他们自己儿子是什么料子他们心里清楚,现在宝贝儿子媳妇娶了,儿子生了,他们能不开心么?就准备带着儿子金鑫学习做生意,等儿子上手后,他们就可以退到二线,照顾家里,带带孙子了。 …… 校园里的落叶扫了一批又一批,风吹到身上感到丝丝的寒意。顾强担任初一一班班长已快一学期了,对于这个职位顾强真心感觉就是烦死了,常常要跑教师办公室、天天得抄黑板、还得管班级纪律。也亏得顾强性情温和、做乖宝宝习惯了,加上她还是有些责任感的,这班长当得还算称职。 “班长,还有两周多就元旦了,我们办个聚会什么的吧?” “就是,我校可是全镇重点初中,我们班又是年级三个重点班级之一,这初一要是争取不到活动的话,以后恐怕……” “正解。这学期可是我们初中生活最轻松的一学期,要是这学期我们不能争取到活动的话,那么,嘿嘿,这活动将会是个传说。” “好班长,你帮我们争取争取。” …… 顾强这几天课余时间都会被班里的同学围着,众人纷纷要求她给大家争取元旦活动,最后顾强表态,她会尽力向班主任秦正君争取元旦活动,但不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班长,秦老师到办公室了。”一位同学跑来报信。 “好,我这就去办公室找秦老师。”顾强闻言起身在同学们的精神鼓励下大步向教师办公室走去。她身后的同学开始讨论起来,主题就是:顾强能说服秦老师吗? 顾强一鼓作气地走到秦正君的工位前,咽了咽口水,直视着秦正君,“秦老师您好,我们初一一班想举办一个元旦聚会。” “元旦聚会?”秦正君闻言有些意外地望向顾强,显然是没想到顾强过来是与自己谈这个事儿。M镇中心中学可从来没有办过这样的活动。 顾强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气,直视秦正君,“是的,我们班全体同学都希望可以办个元旦聚会,希望老师可以批准。” 秦正君闻言若有所思地盯着顾强,良久,淡淡地说:“可是,你也知道你们是学生,学生应该以学习为主,” 顾强不等秦正君说完,急急地说:“老师,你就答应我们吧,我们不会影响到学习的。” “可是,”秦正君面对顾强那充满期盼的眼神,一时有些无法拒绝,他迟疑了一下,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嗯,现在离期末考试不过一个多月。” 顾强闻言知道秦老师的态度有所松动,双眸中闪过兴奋的光芒,急急地说:“老师,我们元旦放两天假,我们安排在假期第二天的下午,不会占用学习时间的。” “那节目呢?”秦正君淡笑着问。 顾强兴奋地解释道:“节目是我们同学自发报名的,有节目的同学会利用课后编排,不会影响到学习的。” 秦正君望着顾强那闪闪发光的眼神,淡笑着说:“好吧,你们要以学习为主,不要花太多时间在这上面。” 老师这是同意了? 顾强乐呵呵地说:“谢谢老师,老师,那天您也要过来参加啊,同学们会很开心的。”顾强激动地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了。
秦正君见状不禁莞尔,顿了顿,问:“顾强,我答应你们办元旦聚会,你是不是很开心?” 顾强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认真地点了点头,“是的,我们上初中后,每天都忙着学习,一点娱乐都没有,大家就想找个机会,闹一闹,放松一下。呵呵,没想到,您真的同意了,呵呵,我挺开心的。” 秦正君淡淡笑了笑,好奇地问:“那你呢?学习压力大不?” “我?”顾强没想到秦正君会如此问,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我还好吧,谈不上压力。” 秦正君浅笑道:“嗯,你回去吧。注意不可以占用太多时间。排练节目只能课后,晚自修也不可以。” “好的,谢谢老师。那我回教室了。”顾强诚恳地道了谢,就满足地走出办公室,一进教室,大家就涌过来。 “怎么样?” “老师答应了吗?” …… 顾强神秘一笑,“秦老师同意了。” “哇!” “顾强,太棒了!” “顾强,好样的,爱死你了,么么么哒” …… “大家安静!”顾强见状忙挥挥手,待同学们纷纷安静下来,顾强清了清嗓子,高声说:“现在老师已经同意我们举办元旦聚会了。你们说我们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 顾强顿了顿,高声说:“我们的表示就是,务必拼一拼我们的成绩,向全校证明,我们举办元旦聚会对我们的学习一点点影响都没有。” 顾强再次顿了顿,高声说:“我们的目标是,期末考试拿下年级第一!我们每一位同学都要做到,期末考试分数比期中考试高,年级排名比期中更靠前。”顾强再次顿了顿,高声问“能做到吗?” “能!”同学们像注满血似的激动地高喊。 “年级第一!” “年级第一,加油,加油,加油!” 秦正君本打算到初一一班看看,还没进教室,就目睹了顾强站在讲台前与同学们一起高喊“年级第一”的激动场面,那场景就像一个充满战斗力的军队,他们正准备出去打仗呢!顾强显然就是他们的元帅! 秦正君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住了! “叮……”晚自修上课铃声响起,顾强向大家挥了挥手,清了清嗓子,高声说:“有个要求,有关元旦活动的一切安排,不可以占用学习时间,包括晚自修、早读课在内。能做到吗?” “能!”同学们高声喊道! “好,大家开始上晚自修。”顾强说完就回到座位上。 秦正君回过神来,淡淡笑了笑,缓缓走进教室,在讲台前停下,环视了一下整个教室,温和地说:“大家先暂停一下手上的作业”顿了顿又说,“晚自修前顾强找我谈了元旦聚会的事。”秦正君说到这里又停下来,在大家紧张之中,不紧不慢地说:“我同意大家办聚会,但是,大家要做好学习与聚会的平衡,不能影响到学习。明白吗?” “明白!”同学们激动地鼓起掌。 “安静!”秦正君微笑着向大家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笑呵呵地丢了句“大家开始上晚自修。”就转身离开教室。 回到教师办公室的后,秦正君在自己工位坐下,他脑海里忍不住回放起,初一一班刚刚那激动人心的一幕,忍不住笑起来,这个顾强真有趣。 初一一班全体同学抱成一团,如同战斗力十足的军队。班长顾强是他们的元帅,副班长孙晓刚是他们的军委,各课代表是他们的营长。他们的战斗任务就是期末考试年级第一,他们的文艺节目是元旦聚会圆满召开。 两个项目组平行交叉地推行着。 项目一(期末考试年级第一)总负责人:班长顾强,各分队队长:各科课代表。同学们自发组织成互助小组,小组中遇到难点组里集中解决,解决不了的按科目提交到各科课代表处,全班统一解决。每科目的重点、难点当天晚自修结束前提交到顾强手中,次日中午及晚上(下午第一节课及晚自第一节课前一小时)顾强将昨天各课代表提交过来的重点难点进行统一讲解。 项目二(元旦聚会)总负责人:副班长孙小刚。同学们自发提交节目,利用空闲时间自由练习,元旦假第一天晚上进行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彩排。孙小刚全面负责活动的组织、安排工作。 两周后,元旦放假前一天早读课结束,孙小刚把邀请函送到各科老师的工位上,当天回家前,顾强遇到秦正君,开学地笑了。后天下午他们班的元旦聚会就开始了,他们可以全校唯一办元旦聚会的。好开心! “秦老师好!”顾强真诚地打招呼,语气中是满满的感激与兴奋、激动。 “好,你们的邀请函我们都收到了,我们会准时参加!”秦正君温和地笑了笑。 “嗯,后天下午见!” “预祝你们聚会成功!” “谢谢!” 次日(元旦假第一天)下午17:30顾强、孙小刚以及有节目的同学们准时来到初一一班教室,开始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彩排工作,顾强与孙小刚两人一边观看彩排,一边讨论着,直到晚上八点多才定下节目清单,孙小刚布置完采购任务以及教室现场布置,然后大家就散去回宿舍休息了。 聚会当天(元旦假期第二天)采购小组早早就出发了,顾强、孙小刚在教室里布置现场,搬桌椅、张贴海报、画黑白报、打气球等等,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上午就将聚会现场布置好了,下午孙小刚、顾强叫上几位男同学去租用TVD、音响。
下午13:50,孙小刚打开TVD,音乐响起,聚会的氛围一下就出来了,快14:00时,各科老师款款前来,孙小刚热情地迎上去,把老师们请入座,后勤人员分发零食、水果、茶水。 主持人顾强、孙小刚双双拿着话筒走到教室中央,孙小刚开场道:“欢迎各位老师、同学参加我们初一一班元旦聚会,现在我宣布聚会正式开始。” 教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顾强甜甜地接过话来,“首先请我们的班长孙小刚同学给我们带来一首《爱拼才会赢》献给大家。”说着就示意负责音响的同学换上背景音乐,同时退到一边。 孙小刚握着话筒,跟着节奏打着拍子, 一时落魄不免胆寒 那通失去希望 每日醉茫茫 无魂有体亲像稻草人 人生可比是海上的波浪 有时起有时落 好运歹运 总嘛要照起工来行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 爱拼才会赢 …… 后勤同学殷勤地给各位老师送上水果、零食、茶水,就听数学老师李丽丽笑道:“秦老师,我们班的同学很有意思啊,开场歌曲就是爱拼才会赢。” 那位后勤同学倒也机灵,当场接过话来,笑嘻嘻地说:“这可是我们班的口号,我们可是认真考虑之后才选这首歌作为开场歌曲的,嘿嘿, 而且是由我们班长来唱的,这可是大有深意的。” “哦?那为何没有让你们两位班长一起唱啊?”李丽丽闻言饶有兴趣地说笑起来。 “那是因为我们顾强班长有更重要的任务,聚会已经占有她不少时间了,自然就没有再要求她参加节目了。” “呵呵,秦老师,我们班的同学很团结啊?” “那可不?我们班可是最团结的班级。”后勤同学得意地接过话。 孙小刚激情澎湃地演唱完毕,清了清嗓子,报出下一节目。 初一一班可谓是藏龙卧虎,按照节目清单,歌曲、话剧、小品、魔术等陆续上演着,几个节目下来,聚会的气氛浓起来,大家都放松下来,随性而为起来,孙小刚、顾强两位主持人的身份更是莫名其妙地被同学们抢去了,节目清单中频频中途插入新节目。 音响、后勤等现场管理都已分配到人,顾强主持人身份中途被同学霸占后,落得轻松的她悠哉地待在下面观赏着演出、吃着零食,好不惬意。 教室中央三位同学的小品刚结束,某男生速度抢了主持人的话筒,咳咳两声,高声说:“老师们、同学们,我们班能顺利举办这个元旦聚会,离不开我们班主任秦老师的支持,下面我们有请秦老师给我们表演一个节目。同学们欢迎!” 教室里瞬间鼎沸起来,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秦老师,来一个!” 秦正君身侧的老师们也跟着起哄,“秦老师,给大家来一首!” 秦正君笑呵呵地走出座位,来到教室中央,接过话筒,拍了拍,笑呵呵地说:“嗯,我一点准备都没有,表演什么呢?” “唱首歌就行!”有同学善解人意地提议。 秦正君拿着话筒,面带微笑,思索起来,唱什么好呢? 突然有同学起哄,“秦老师,要不您也唱我们班长孙小刚唱的那首爱拼才会赢好了,这是我们班的口号,您是我们班的班主任,您唱最合适了。” 数学老师李丽丽来了兴致,笑道,“刚才你们班长孙晓刚单独唱过了,嗯,要不秦老师选个人合唱吧,嗯,选谁呢?”李丽丽思索一下,笑盈盈地说:“听你们说这是我们班的口号,要不就让顾强班长与秦老师合唱好了。” 众人面面相窥,就见某个同学拿起话筒高声喊道:“有请秦老师、顾强给我们带来一首爱拼才会赢。” 顾强同学就这么在师生们的起哄下,走到教室中央。 顾强同学清了清嗓子,速度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与秦正君合唱起来,一曲结束后,顾强呼了口气,走回座位,还好,自己会这首歌,不然糗大了。真是坐着中枪,说好了,不要自己表演节目的呢? 孙小刚再次夺回自己的主持人身份,拿起话筒,根据原先节目清单,报出下一个节目,“接下来我们有请张飞、李刚两人给我们来个二人转表演。” 二人转之后,又按部就班地报了几个节目清单后,孙小刚、顾强的主持人身份再次被大家夺去,某男生握着话筒,高声说道:“大家好,刚刚我们班主任给大家表演了一个节目,还有语文老师、数学老师,我们要不要邀请他们给我们来个节目啊?” “要!”同学们起哄起来。 “我们有请语文老师给我们来个节目,欢迎语文老师上台!” 语文老师即兴表演了一段绕口令,孙小刚又一次夺回自己的主持人话筒,“感谢语文老师的表演,谢谢!”孙小刚清了清嗓子,回到打断的节目清单,报出下一个节目,“下面有请沈伟同学给我们来套少年拳。”电视屏幕上出现了少年拳画面。 顾强的主持人身份是完全丧失了,孙小刚的主持人身份也是频频被霸占,节目表演就变成了主频按照节目清单按次序演出,期间不定时插入新节目。数学老师也不可避免地被大家请到教室中间,给大家表演了一个数字游戏。
顾强一身轻松地观赏着演出,没料到再次被点名。某同学成功夺到主持人话筒,忘乎所以地对着话筒说:“我们能高高兴兴地办这个元旦聚会,大家说我们最该感谢的是谁?”说着把话筒举向周围的同学。 “顾强!”同学们高呼起来! “那你们说我们要不要请顾强给我们来个节目啊?” “要!” 疯了,绝对疯了。 顾强默默地抚了抚额。要不疯了,善解人意的同学们怎么会起哄让她表演节目呢? 顾强无语地再次走到教室中间,主持人的身份被大家抢了,倒是一再被要求表演节目了。顾强望了望手中的话筒,看了看四周的同学,表演什么好呢? “顾强,要不你就唱首歌吧。”同学们还是有清醒的,没有全疯,有同学见顾强为难,提议道。 顾强闻言正感慨着她的同学们的还是善解人意的,于是就思索起来,唱什么?可她这边还没来得及想好唱什么,不知谁又抽风了,“顾强,来首英文的。” “对,我看行,来点不一样的才有味!” “英文歌?”顾强闻言微微皱了皱眉,一秒、两秒,三秒,顾强示意负责音响的同学换上背景音乐,拍了拍话筒,清了清嗓子。 Every night in my dreams I see you,I feel you That is how I know you go on Far across the distance And spaces between us You have come to show you go on Near...far... Wherever you are I believe That the heart does go on Once more you open the door And you're here in my heart And my heart will go on and on Love can touch us one time And last for a lifetime And never let go till we're one Love was when I loved you One true time I hold to In my life we'll always go on You're here There's nothing I fear And I know That my heart will go on We'll stay forever this way You are safe in my heart And my heart will go on and on …… 音乐停下,短暂安静后,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尖叫声。 “顾强,可以啊。”孙小刚笑容满面地走过来,接过话筒,“感谢顾强的演出,谢谢!”孙小刚顿了顿,高声说道:“下面有请柳钢给我们带来的魔术——橡皮去哪里了?”话音刚落,柳刚走到教室中间,向大家展示了一下手中的橡皮,然后开始表演起来…… “猜猜看?橡皮呢?”柳钢摊了摊手,橡皮不见了,大家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柳钢故作神秘,虚晃一下,“嗯,我觉得在这。”说着在某同学肩上一拍,橡皮到手上了。 哈哈哈 …… 聚会最后在全体师生大合唱下圆满结束。孙小刚、顾强两人组织同学们清场,归还TVD的、恢复座椅的、撤去气球海报的、打算教室卫生的。 初一一班教室再度恢复原样。 当天,同学们如往常一样在晚自修前一小时来到教室,顾强走上讲台,点完名,高声说道:“同学们,元旦聚会已经圆满结束,接下来我们只剩下一个目标,期末考试拿下年级第一。”顾强顿了顿,高声问:“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为年级第一加油!” “加油!” …… 元旦假后,M镇中心中学进入期末倒计时的紧张状态,同学们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外,就剩下学习、学习、再学习了。 他们脚步匆忙、脸色沉重。 初一一班同学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地按照他们的原计划复习着。 期末考试终于来了。初一一班的同学们一副全力以赴、决不拖大家后腿的态度走进考场。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后,同学们激动地聚在一起,估测着自己的分数。 次日,班会。 “秦老师来了!” 同学们速度坐好,等着秦老师的到来。 “同学们好,今天下午学校正式放假。”秦正君顿了顿,高声说:“今天班会我们主要讲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下周三下午两点,大家到教室领成绩单。” “第二件事是:下学期报到日期为农历正月初十,学费将于成绩公布日时公布。” “第三件事是:寒假期间大家要注意安全。”
秦正君说完后,视线一一扫上各科课代表,“各科课代表去教务处领下寒假作业。” 课代表们忙着分发寒假作业,秦正君突然走到顾强的座位旁,轻轻敲了敲她的课桌“顾强,你跟我出来一下。” 顾强见状忙起身跟着秦正君走出教室。 秦正君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停下,转过身来,温和地问:“什么时候回家?” 顾强老实地说:“吃完午餐,到宿舍收拾下东西就回去。” 秦正君轻轻点了点头,向教室里望了望,温和地说:“待会你跟我出去一下,先进教室吧。” “哦。”顾强轻轻点了点头,默默地走回教室。 秦老师找自己有什么事么? 秦正君走进教室,在讲台前停下,环视了一下整个教室问:“大家都拿到寒假作业了吗?” “拿到了。”讲台下的同学们陆陆续续地开口。 “今天下午开始正式放寒假,大家把东西收拾好,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秦正君顿了顿,高声说:“祝大家寒假快乐、春节快乐!” “老师,寒假快乐、春节快乐!” 顾强默默地跟着秦正君走出教室,走出校门,她疑惑地抓了抓头,犹豫了一下,问,“老师,我们去哪啊?” 秦正君暖暖笑了笑,“我们去吃饭。” “啊?”顾强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也忒莫名其妙了吧。 她跟着秦正君走进一家餐厅,餐厅规模不大,算不上高档,但环境整洁干净,在这里用餐不错。 “还记得这家餐厅吗?”秦正君找了个座位坐下,暖笑着问。 “啊?”顾强完全不在状态中。这是什么情况? “你来M镇参加奥数选拔赛的时候,我们在这家吃过。”秦正君微笑着提醒。 顾强闻言“哦”了一声,小学的时候来M镇参加奥数考试的时候,就是秦正君陪自己来的,当时在这家餐厅吃饭了么?顾强当时没怎么在意。 秦正君暖暖笑了笑,缓和气氛般地说:“今天可是我们第二次一起来这里用餐了。”说话的同时,菜陆续上来。这家店上菜的速度不慢哦! “我们开吃吧。”秦正君温和地招呼。 顾强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老师,您干嘛请我过来吃饭啊?” 秦正君闻言愣了一下,笑呵呵地说:“马上放假了,就想与你一起吃顿饭。” 顾强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呵呵笑了笑。这是什么答案?好奇怪啊? 顾强抿了抿嘴,开吃,闷闷夹了几口菜吃下后,没话找话地说:“对了,老师,你借我的几本书,都挺好看的。呵呵,就是我词汇量不够,看得慢了些。呵呵。” “你喜欢就好,看完了,我那还有。”秦正君微微一笑。 “哦,谢谢老师。” “那几本书,你拿着慢慢看,不用还我了。” “啊?这不好吧。” “没事的,我都看过了,留着也没用。” “哦,谢谢老师。” 顾强闷闷地吃着,因为餐桌上的气氛太尴尬,只得继续没话找话地说:“老师,你是不是也很喜欢看这些书啊?” 秦正君温和地笑了笑,“是啊,我上师范那会儿,没事的时候,就会看看。” “老师,你上师范前,是不是不看闲书啊?嗯,我指的是与学习没有直接关系的书。”顾强有些好奇地问。 “我小学、初中那会儿,就忙着学习了,顾不上了。”秦正君呵呵笑了笑,“我中考的时候选择的是五年制大专,没上高中。” “老师,你后悔没有上高中么?” “谈不上后悔不后悔的,那时候的眼界也看不了那么远。师范毕业后,可以直接分配到学校里做教师,感觉挺好的。要是上高中的话,还得承受三年后的高考压力,再说我家经济条件也不是很优越,早点毕业出来工作也能减轻家里负担。” “哦。”顾强‘似懂非懂’地说。 “我上师范后没有了升学压力,空余时间多了起来,对自己的人生规划也有了思考。后来我参加了自学考试,如今我也是本科学历了。也算曲线救国吧。”秦正君笑呵呵地说。 “老师您好棒啊!”顾强真诚地赞道。 “呵呵,我们做教师的,也是靠文凭吃饭的,提高学历总是有好处的。”秦正君暖暖笑道。 …… 一顿饭下来,两人间的距离好似被拉近一些。秦正君望着面前的顾强,双眸中有些迷离,心底浮现出异样的情愫。 …… 鹅毛大雪下了整整一夜。 顾强迷迷糊糊睁开眼,望向窗外,忍不住嘀咕:“天怎么都这么亮了?”她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穿上衣服,推开门后。 这么大的雪啊! 屋顶上、树上、院子里到处都是厚厚的一层雪,屋檐下挂着一条条冰柱,顾强愣愣地望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后知后觉地瞥了眼手表。 My god! 哪里是她睡过头了,分明是雪的缘故让她误以为天大亮了嘛!顾强有些无语地抿了抿嘴,算了,都起来了,总不能再回被窝睡觉吧。 顾强慢悠悠地洗漱完毕,推开院子大门,一些早起的村民已经开始清扫着自家的门前雪了。有些村民拿着锤子、榔头在码头上敲打着冰块。哇!这气温够低的啊,那冰块没有十几厘米厚,七八厘米肯定少不了!
顾强啧啧称奇,踩着咯吱咯吱的雪晃回自家院子。好吧,闲着也是闲着,就把这些雪扫扫吧。顾强拿上铁锹、扫帚、簸箕开始扫起来。 吼吼吼,“腊月冻死懒汉”这话一点都不假啊,这雪扫好了,全身都是暖和和的。玩性大发的顾强收起扫雪工具,在自家院子里堆起雪人来。 “强儿,这些是你扫的?”桃子拿着铁锹过来见雪已经清扫好,笑眯眯地问。 顾强闻言拍了拍手,笑盈盈地说:“恩,早上起来没什么事,就把这些扫了。昨夜的雪可真大,一夜就这么厚了,早上醒来后,我还以为是天亮了呢,没想到是下雪了,呵呵。” “昨天上半夜就开始下了。”桃子笑道,望了望顾强,说:“别玩了,一会要冷了。” “没事儿,我现在暖和着呢!” …… 顾强待在屋里看了会书,感觉有些无聊,盯着屋檐上的冰柱发了会呆,突然灵光一闪,玩冰好了。 心动,马上行动。 顾强兴冲冲地拿着一把锤子跑到河边码头,取了些冰块回来。她兴致极高地把那些冰块磨成各种形状,取了个吸管,吹热气打洞,最后把那些形状各异的冰块串成串。玩着玩着,她突然想起什么凹凸镜来,于是乎,她把冰块磨成凹凸镜,做起实验来。 顾正国、玉儿两人从外地回到家中,进门看到的就是顾强周围挂着一串串冰块,而她正蹲在那里,对着太阳鼓捣着一个冰块。 “强儿,你在干什么呢?”玉儿皱了皱眉问。 “呵呵,妈妈,你们回来啦?”顾强打着哈哈。 “嗯,强儿,你说你多大了,还玩冰,你看看你那双手玩得红通通的。” 顾强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举了举手上的冰块,解释道:“妈妈,我在做实验,这个是凹凸镜。” “什么凹凸镜啊,你看看,这到处弄得湿漉漉的,像什么样子,快别弄了。拿拖把拖拖。” “哦。”顾强应了声,顺从地收拾现场。 …… “强儿,强儿!” “妈妈,你叫我?”顾强闻言速度收起手上的课外书,从内屋出来。 “你一天到晚地待在屋里干什么啊?” 顾强闻言弱弱地说:“妈妈,我刚刚在看书。” “你成天就窝在屋里,你看看家里乱成什么样子了,不知道扫扫?” “哦。”顾强应了一声,忙拿起扫帚扫地去。 “要是你有个弟弟,你会这样么?你看看有哪个女孩像你这样的?” “”顾强不吭声,默默地扫着地。 “好好扫,别像画地图似的,你看看那边还有个香烟头。”玉儿遥控指挥着。 “哦。”顾强闻言大步走到玉儿手指的地方,速度扫去那个香烟头,心里忍不住嘀咕:“这香烟头怎么随地丢啊?” “你放假在家都不知道帮忙,你看看邻居家哪个孩子像你一样成天窝在屋里的,哪个不帮家里干活的啊。”玉儿继续抱怨着。 “妈,我去淘米啦。”顾强扫完地,赶紧开溜。 “恩,带几颗青菜到码头洗洗。” “哦。”顾强默默地去码头淘米洗菜去,遇到在码头洗菜的大粉子,甜甜地招呼:“大伯母,洗菜啊?” “是啊,准备做午餐了。”大粉子笑呵呵地回答。 …… “爸妈一会我去趟学校拿成绩单。”饭后,顾强收回好碗筷,拿打气筒给自行车打气。顾正国走过去接过打气筒,“我来吧。”顾正国打了几下,用手捏了捏轮胎,把打气筒递给顾强交代道:“骑车子时注意些,在马路一边骑。” 顾强“嗯”了一声,接过打气筒去放好。 “早点回来。” 顾强“哦”了一声,就推着自行车出去了。到了M镇中心中学后放好自行车,见时间还早,就到M镇的街上随意逛逛打发时间,半个小时不到顾强就又返回到学校,心里暗道:“M镇的街真是小的可怜,这来回逛一趟都花不了半小时。” 顾强又在校园里逛了会,快到时间的时才回教室。教室里已经有很多人了,大家七嘴八舌地闲聊着。没一会儿,秦正君拿着个牛皮袋笑容满面地走进教室,在讲台前停下,他环视了一下整个教室,高声说道:“同学们好,首先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本学期期末考试,我们班是年级第一名。” “哇!”教室里传来震耳欲聋的尖叫声、掌声。 “还有一个好消息。”秦正君笑着向大家挥挥手接着说:“初一年级冠军是我们班的顾强同学,总分610分。” “哇,顾强万岁!”教室里再次响起热烈掌声与尖叫声。 “接下来我报一下我们班的成绩前十名同学名单。”秦正君再次向大家挥挥手接着说:“第一名:顾强,第二名:李飞,第三名:孙伟,…… ” 教室里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下面请报到名字的同学依次上来领成绩单。”秦正君再次挥挥手待大家安静下来接着说:“顾强、李飞、孙伟……”待所有成绩单分发完毕,秦正君环视了一下整个教室高声说:“本学期我们班取得如此优秀的成绩,跟大家的努力是分不开的,希望大家继续努力。” “噢耶!”教室里再次传来欢呼声。
秦正君向大家挥了挥手,待大家安静下来,高声说道:“三好学生奖状下学期开学时发放。”秦正君顿了顿,望向顾强,“顾强,你跟我过来一下,其他同学可以回家了。”说完就转身向教室外走去,顾强见状赶紧跟过去。 教室里再次传来喧哗声。 “陪我在校园走走吧”秦正君见顾强跟过来转过头望了她一眼,温和地说。 顾强“哦”了一声,跟着秦正君来到教室楼下,两人就这么随意地走着,秦正君清了清嗓子,温和地说:“同学们很喜欢你。” “嗯。”顾强应了一声,有些莫名其妙地望了眼秦正君。 “这次期末考试,同学们发挥得很好。” “嗯。” “是你把大家的潜能与热情激发出来。你身上散发着正能量,像个小太阳,吸引人注意你,围绕你。”秦正君暖笑着说,望着顾强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起来。 “呵呵,其实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啦。”顾强干笑道。 “是的,大家都很努力。可是,你的作用是最大的。”秦正君笑呵呵地说。 “呵呵”顾强干笑道,跟着秦正君不紧不慢地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气氛也慢慢和谐、轻松起来,顾强见同学们陆陆续续离校了,说:“老师,那我回家了。” “好,下学期见。”秦正君温和地说。 “老师,再见!”顾强挥了挥手就向自己停车的地方跑去。 数日后,玉儿从邻居口中得到顾强获得年级第一名以及帮助班上同学复习的事。一天晚上她叫住顾强说:“强儿,妈妈教你一个乖啊。同学问你作业,你别一个劲地教人家,你教会了别人,人家考试分数不就比你高了吗?” “哦。”顾强不以为然地应了一声。 “你还别听不进去。人家都比你坏,就你傻。”玉儿见顾强无动于衷,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 “嗯。” “我们是女儿,我们可是把你当男儿养,我们女儿要比人家男孩强,知道吗?”玉儿语气严肃而激动。 “哦。” “去睡觉吧。”玉儿望了眼不为所动的顾强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顾强闻言如获大赦般,立即转身回自己屋,玉儿对着她的背影唠叨:“妈妈教你乖,你不听。人家要不是见你成绩好,围着你干嘛,你把人家教会了,人家不就分数比你高了吗?……” 顾强躲进自己房间后,自动屏蔽玉儿的唠叨声,拿了本课外书看起来。临睡觉前,她收起课外书,拿出那本软面抄翻开来在上面写道“不断超越自我,做独一无二的自己。” 玉儿望着顾强那速度消失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打了盆水回来,边搓洗脚边说:“正国,你知道小粉子的女儿定亲的彩礼是多少吗?” “多少啊?” “光现金就十万多。”玉儿神气地说:“嗯,这还不包括三金、衣服什么的。” “不少啊。”顾正国有点吃惊地说。 “小粉子家多精明啊,钱金贵出事后,就张罗着给女儿找婆家了。”玉儿搓了搓脚说。 “她不一直很精明吗?”顾正国爬上床准备睡觉。 “听说是小粉子娘家村上的夏金龙家,那家条件好,又是独子。”玉儿说着拿了条手巾擦了擦脚,端起洗脚盆起身去倒水。 “嗯。”顾正国已经钻进被窝。 “日子定下来了是正月初六。”玉儿倒完洗脚水回来在床的另一头躺下后,轻轻踢了踢顾正国接着说。 “嗯。”顾正国的声音已经有点迷糊了。 次日,天刚亮不久,玉儿就跑进顾强的房间,推着床上睡得正香的顾强,喊道:“强儿,起床了。” “妈妈,我想再睡会。”顾强迷迷糊糊地说。 “我都起来做了好长时间的活了,早饭都做好了。你还不起来?要人喊?”玉儿有些埋怨地说,顾强见状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她非常清楚玉儿的脾性,就眼前的情形她要是不立即起床,玉儿定会没完没了地一直喊她,直到她起来为止,况且她拖床越久,玉儿接下来的唠叨会越多。 “我成天伺候你们一家老小,你们爷俩谁管事啊?”玉儿见顾强开始起床,就一边往外走一边唠叨着。当顾强洗漱完毕,吃完早餐,收拾好碗筷后。正在纳闷着接下来做什么家务时。一位穿着时尚的女子突然笑嘻嘻地走进顾正国家的院子,“叔婶好,顾强在家吗?我来找她到我家玩会。” “哦,瑗嫁啊?你回来了?”玉儿抬头与来人打了个招呼,随即转身向屋里大声喊道:“顾强,瑗嫁过来找你玩啦。” 顾强闻言从屋里走出来,微笑着打招呼,“瑗嫁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昨晚到家的,到我家玩会?”张瑗嫁笑着说。 “好啊。”正不知道做什么好的顾强闻言当场答应,随后她看了看玉儿说:“妈,我去瑗嫁玩会?” “早点回来。”玉儿叮嘱道。 “恩。”顾强应了一声就跟着张媛嫁走了,“瑗嫁,你现在打扮得可漂亮,我差点认不出你来。” “呵呵,哪有?”张瑗嫁笑了笑说。 她们一路闲聊着来到张瑗嫁的大门前,张瑗嫁走上前打开院子大门后,待顾强进去随手把院子的大门反锁好,回头看了看顾强招呼道:“去我房间玩吧。” “吃点东西吧。”张瑗嫁带着顾强进了自己房间随手关上房门后,这才从一个行李箱翻了些零食递给跟进来的顾强说。 “挺好吃的。”顾强随意拿了块饼干咬了一口说。
“你吃这奶糖,很好吃的。”张瑗嫁又拿了一袋糖放在顾强面前说。 “你在外地打工怎么样?”顾强随口问。 “挺好的。”张瑗嫁苦涩地一笑。 “怎么啦?”顾强关切地问。 “没什么?比在家里强多了,没有我妈妈的唠叨声,耳根子清净不少。”张瑗嫁笑了笑说。 “对了,你现在做什么工作?”顾强问。 “刚出去时是在一家电子厂上班的,后来有次和几位同事外出买日用品时偶然间看到个招保姆的广告就去应聘试试,没想到竟然成功了,现在我就在那做保姆,比在电子厂那边轻松,还管吃住,工资还高些。”张瑗嫁笑着说。 “那不错啊。”顾强停顿了下,又说:“出去了就不一样,你看你现在穿衣服都很好看。” “呵呵,你再尝尝这个,蛮好吃的。”张瑗嫁苦笑了下说。 “听你说,感觉还好啊,怎么你口气有些苦涩。”顾强见状有些不解地问。 “哎,我说好也挺好,说不好也不好,看你怎么看了。”张瑗嫁深沉地说了一句。顾强闻言有点不懂了,可觉得没有必要追究问下去,就只顾着吃零食。 “在老家,我爸妈眼里只有我弟弟张伟,想到我时也是关心我是否发工资了,好寄钱给他们。我现在就是他们的ATM取款机。”张瑗嫁恨恨地说:“我这次回来,他们不再对我叫骂,还不是我每月给他们寄了钞票么。” “这……”顾强不知说什么,只好默默地吃零食。 “顾强,你知道吗?像我们这么大的南方大城市的女孩是怎么样的吗?他们被人尊敬,哪像我们随时随地是父母的出气筒,怎么看怎么滴碍眼。你比我还好些,你家就你一个,再加上你成绩又好,日子比我轻松些。”张瑗嫁像陷入自己的世界,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远方。 “我是多么痛恨我的出生啊,在这个家里,我就是个多余的寄居者、吃白食的,他们稍稍不如意就拿我撒气,这里的人有哪个能顾虑到我的感受,哪个人会考虑我的感受,在这里,我就是爸妈的出气筒,邻居闲来消遣的对象。”张瑗嫁恨恨地说。 顾强默默地听着张瑗嫁的倾述,同为这里出生的女孩,她能够理解张瑗嫁的感受。也许正如她所述,自己家里就她一人,加上自己成绩好,所以日子过得舒服些。 “呵呵,我就是太压抑了,在那些大城市时,面对那里的女孩我心里就自卑,在家乡也没人倾述。”张瑗嫁回过神后尴尬地笑了笑说。 “没事的,我能够理解你。”顾强友善地笑了笑。 顾强如此友善的一笑,让张瑗嫁心里无比的舒畅,她微笑着说:“辛亏有你,我还有个能说点心里话的人。” “恩。那你在外一定有不少见闻吧?”顾强为了缓和气氛转移话题,张瑗嫁闻言,兴奋地给顾强讲起她在南方城市的一些见闻,两人很开心地聊了有一个多小时。 “哦,瑗嫁,我得回去帮忙做午餐了。”顾强见到了做午餐的时间忙说。 “好的,跟你聊得开心,这都快到饭点了。”张瑗嫁忙起来又从她的行李箱中拿了些零食递到顾强手中。 “不要了,瑗嫁。”顾强忙说。 “没关系的,我现在打工了,赚钱了,不碍事。等你以后毕业了,打工挣钱了,你再请我。”张瑗嫁笑着说。 “好。”顾强不再推辞接过张瑗嫁递过来的零食,与她打过招呼就离开了。 “妈妈,我回来了。”顾强进门后,大声叫。 “你看看,还怪妈妈叫你,你刚吃好早饭,人家瑗嫁就来找你玩了。要是你还在床上多不好。”玉儿见顾强回来责怪道。 “恩,妈,做饭了吗?我去淘米?”顾强乖巧地说,这几天顾强成绩下来,顾正国夫妇人前人后风光不少,玉儿对顾强不自觉间也多了些包容。 “恩,强儿,把那菜一起拿到码头洗洗。”玉儿指着院子角落的几颗青菜说。 “好的。”顾强应了一声,一手提着个菜篮子一手提着米篮子屁颠屁颠地向码头走去。 …… 年底,在外打工的年轻夫妇大部分都回来了,村子里开始热闹起来,人们忙碌着准备年货、大扫除。除夕这天是极为忙碌的,去庙里拜佛,贴对联,准备正月初一的饭菜。按传统习惯初一是不劳作的、不扫地、不动刀剪、不倒垃圾,所以初一的饭菜除夕这天就会准备好,第二天热热吃。 “正国,你真行,在那里晃来晃去,转过来一支烟转过去一支烟,就不知道要做什么。”玉儿一边煮猪肉一边说。 “弄好了吗?我去庙里拜佛去。”顾正国扔了烟头用脚踩了踩走进厨房说。 “弄好了啊。”玉儿把肉盛出来放篮子里又放了瓶酒进去用方巾遮住递给顾正国叮嘱道:“路上别耽搁,拜好了就回来。” 顾正国拉了拉方巾,提着篮子出门去庙里拜佛去了。家里顾强贴好对联后,就给玉儿打下手,洗菜、洗碗、烧火什么的。待顾正国回到家,一家人就坐下来吃团圆饭,饭后洗漱完毕后顾强回到自己房间。 顾强关好门,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爆竹声,心里不禁感慨道:“中国年,爆竹声,道贺声,大吃大喝。一夜爆竹声根本没有办法休息,弄得到处是爆竹灰,第二天按传统还不让打扫,一大早起来见个人就是恭喜发财之类的祝贺话,然后就是撑开肚子大吃大喝。真不知道这么闹几天除了身心疲惫外还有什么?” …… “正国,快12点了啊,你准备准备去庙里拜佛。”玉儿对着看春晚的顾正国说。
“忙什么啊。”顾正国懒洋洋地说。 “你说忙什么啊?”玉儿闻言有些许不满地把语调提高了一些反问。顾正国见状,忙在自家准备一下,先在家里拜好佛,然后又去庙里拜佛。 次日清晨,顾强迷糊中突然感觉有东西往嘴里塞,忙睁开眼却见玉儿拿了块糖果塞在她嘴里,见她睁开眼,笑嘻嘻地说:“恭喜,吃了。” 顾强只好硬着头皮把糖果吃了,说实话这早上起来还没刷牙就吃东西,感觉不是很好。可是她很清楚玉儿的脾气,你要是不顺着她,她又得记心上,有事没事就拿出来唠叨两句。 顾强吃好后忙起身去洗漱,然后就听从玉儿的吩咐出门拜年了。下午吃完午餐后,顾强见玉儿心情愉悦,就好奇地问玉儿“妈妈,你今天早上干吗塞个糖果到我嘴里?” “起床吃糖果前不宜说话。” “那可以等我刷牙后再吃啊。”顾强不解地说。 “谁知道你刷牙前会不会说话。”玉儿理所当然地说。顾强无语了,默默地磕着瓜子不说话。 “吴稻根感冒了,听说是他儿子交代他今年去庙里烧头香。”玉儿一边嗑瓜子一边笑着说:“他老婆说笑的,要是我让他去的回来要是感冒了,不知要被啰嗦成什么样子。现在是他自己儿子让去,没话说,昨晚晚上11点多就出发了,早早到庙里准备好,12点一到就开始拜佛。” “呵呵,他儿子让的?”顾正国笑着说。 “是啊,他儿子说了,烧头香,来年成绩好。”玉儿说着瞟了一眼顾正国,“你昨天还磨蹭说急什么的,你看看人家儿子都知道让他爸爸去烧头香。” “呵呵,也就是个思想病。”顾正国干笑道。 “这是人的相信。”玉儿不屑地说:“凭感觉,信则灵。” 顾正国不说话了,走到院子外抽香烟。 “不是我说你,你这香烟也少抽点,来客人时分分,一个人抽有什么意思?” 玉儿忍不住唠叨。 顾正国没有搭腔,站在院子里闷闷地吸着烟。 当天晚上顾强临睡觉前,拿出她的软面抄,在上面写上“无效社交”四字。 热热闹闹的大年过去后,村民们陆陆续续出门了,眨眼间,孩子们开学了。M镇中心中学开学第一天的课间操上,校广播: “各位同学:上学期期末考试班级第一名分别是初三二班,初二一班,初一一班,这里我们要重点表扬的班级是初一一班,他们班的同学进步最大,其他班级的同学要向他们班学习,把成绩提上去。” “接下来,我们报下年级前三名的同学。” “初三年级。” “初三二班,朱勇同学,总分581分;张红同学,总分574分;以及初三一班沈微同学,总分572分。” “初二年级。” “初二一班,高丽同学,总分577分;初二三班,沈伟同学,总分575分;初二二班,李斌同学573分。” “初一年级。” “初一一班,顾强同学,总分610分,李飞同学,总分580分;初一三班,万小军同学,总分573分。” “610分?这也忒厉害了吧,满分不过620分。”学校操场上同学们议论纷纷起来。 …… “班主任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句。 秦正君笑容满面地走进初一一班教室,在讲台前停下,环视了一下整个教室,高声说:“同学们,上学期大家的进步都很大,希望大家继续努力。”顿了顿,高声说:“接下来请我们班的前三名同学上来领奖。” “第三名:李伟!总分567分,语文136分,数学137分,英语109分,物理91分、化学94分” “第二名:李飞!总分580,语文135分,数学141分,英语113分,物理95分,化学96分” “第一名:顾强!总分610分,语文140分,数学150分,英语120分,物理100分,化学100分。” 李伟、李飞、顾强依次到讲台前,秦正君笑呵呵地给他们一一颁奖,表示祝贺。 教室里传来热烈的掌声。 秦正君示意顾强、李飞、李伟三人回座位,向大家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后,从文件夹中拿出一张课程表放到讲台的左上角,向顾强的座位望了眼,“顾强,请把课程表贴到教室后面。”顿了顿,望向讲台下,“大家课后可以到教室后面看下。” “下课后,大家把寒假作业交到班长顾强那里。”秦正君说着望了眼顾强,“收齐了放到我的办公桌上。” “……” 秦正君介绍完本学期的学习任务之后,组织同学们投票选举班干部、课代表。顾强再次被选为班长,李飞当选为副班长,语文课代表李伟、数学课代表顾强、英语科代表穆云海、物理课代表孙小刚、化学科代表李飞。 班会结束,秦正君离开教室。 顾强清点了一下寒假作业本数目,确认无误后,捧着向教室办公室走去。 “放下吧。”秦正君见顾强过来,笑呵呵地说。 “哦。”顾强放下寒假作业,丢了句“秦老师,再见。”转身就准备离开。 “等一下。”秦正君见状笑呵呵地喊住。 “嗯?”顾强站在原地不解地望着秦正君。 “我们一起去吃饭。”秦正君双眸微微闪了闪微笑着起身。
“这?”顾强有点懵。秦老师好奇怪。 “走吧,你上学期又拿了年级第一,给你庆祝一下。”秦正君微笑着解释道,就往办公室外走。 “哦。”顾强轻轻点了点头,默默跟上。这是什么跟什么啊?秦老师也忒客气了吧。两人一前一后往他们去过的那家餐厅走去,一路上秦正君主动与顾强闲聊着。 “寒假过得怎么样啊?” “挺好的。” “放假在家里都干嘛了呢?” “嗯,就做做寒假作业什么的,过年前,还感觉到时间,一过年,也没觉得,就开学了。” …… 初一一班,第二学期第一次语文课。 “顾强,今天上午最后一堂课下课后到教师办公室找我。”语文老师上完课离开教室前望了眼顾强说。 “好的。”座位上的顾强闻言忙答道。 上午所有课都结束了,同学们下课后陆续向食堂走去,顾强独自一人走向教师办公室。 “顾强,到这边来。”语文老师一见到顾强过来,向她招了招手。 “老师,你找我?”顾强走到语文老师的办公桌前疑惑地问。 “我看了你上学期的期末考试试卷。”语文老师边说边从试卷中抽出顾强的试卷。 顾强站在办公桌前看着语文老师。语文老师取出顾强的试卷,望了眼顾强,清了清嗓子,淡淡地说:“拿把椅子过来坐,我们来看看这张试卷。” 顾强闻言顺从地从搬了张椅子放在语文老师的办公桌旁边坐下。 “这份试卷总分150分,你考了140分,这成绩是相当不错了。去年我校初一年级的语文成绩最高分是141分,是我校初一二班的张蕾。”语文老师翻开卷子看了看顾强,又说,“她高出你1分。” “哦。”顾强点了点头说。心里暗自想道:老师,你找我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你在这里,分段落丢了3分,我仔细看了一下,其实按照你这样分段落也是说得通的,可没标准答案好。”语文老师停顿了一下看着顾强说:“今后遇到这类题目要猜测下出试卷老师出题目的动机,可以避免这样的错误。” 顾强看了看试卷点了点头。 “还有这里扣了2分,”语文老师又指着一处的填空。“你答的绿叶倒也说得通,不过标准答案是红花。” 顾强又点了点头。 “另外的5分是在作文上丢的。”语文老师看了看顾强说“总共60分的大小作文,扣5分算不错的,一般比较优秀的都会扣3-5分左右,稍微差点的扣个6-10分,再差点的是扣个15分左右……” 顾强再次点头,“嗯。” 语文老师望了顾强,收起试卷,说:“顾强,本学期我们将开设历史这门课,本来这门课是初二开始开班的,后来全市统一调到初一下学期开设,就是为了不影响中考最后的总复习。” “历史课是副科,总共就两学期有这门课,每周一个课时。这学期初一一班的历史课由我兼教。”语文老师看了看顾强,接着说:“历史会考安排在初二第一学期期末考试前一个月左右,评A、B、C、D等级,C是及格线,D的中考前重新补考一次,不论结果如何按照C等级算。” 语文老师看了看顾强,接着说:“虽然历史是门副科,不用花太多时间在上面,但是最后的会考成绩对最后考试分数是有影响的,A等级是30分,B的是20分,C是10分,所以副科好的话可以把总分往上拉一拉的。” 顾强点点头,“哦。” “我打算,历史课代表就由你担任,不再另选人了。”语文老师看了看顾强说。 “哦。”顾强看了看语文老师说。 “好了,回去吧。” “好。”顾强站起来把椅子放回原处,说了句:“老师再见。”就起身离开教师办公室。心里忍不住嘀咕:“语文老师喊过来,就是为了给我分析试卷错误,顺带让我兼历史课代表么?好奇怪啊。” …… 天气暖了,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当然还有那骚动的青春情怀,校园树荫下,花样年华的少男少女们,肩靠肩,说着悄悄话;恋爱侦探大队,打着电筒抓捕着。要不是这些少男少女骚动的心,这初中生活那就是要有多苦闷有多苦闷了。也就因为这么点点骚动心,给苦闷的生活添了些小乐子。 “噢哈哈,你们两个都喜欢我们小美?”顾强在黑板上抄好习题走到座位放下习题本来回看了看萧峰与凌浩打趣道。萧峰与凌浩两人低着头不说话。 “没事没事,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顾强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她们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顾强小升初考了满分,就因为这个当上了班长,一学期过去了,原先的班干部、课代表都有调动,可她这班长职务还绑在身上,虽说她也没有原先那么烦这个职位了,可她的的确确没兴趣也是事实,看看手上的习题精粹,她就烦,要不是当什么班长,她用得着在黑板后面抄写什么习题么?或许也就因为这个,偏爱静的她,有时候也会有些恶作剧,这不闲着也是闲着,就调侃调侃这个“三角恋”吧! “就是,就是,你们到底是谁喜欢我们小美啊。”顾强的同桌赵雪跟着起哄起来。 “女孩子都是比较喜欢有男子气概的男生,连喜欢都不敢说出来,估计也别指望女孩子喜欢他啦。”顾强眨了眨眼睛又说:“不管你们啦,我做作业了,别打扰我。”说完自顾地拿出语文作业开始做起来。 “班长大人。”萧峰迟疑了一下忙喊。
“不好意思,现在我得先做作业,你有什么事情稍后再说。”顾强淡淡地说了一句就不再说话只顾着做作业。她本来就是一时兴起逗着他们玩的,可没打算一直揪着不放,她还有一堆作业要做呢! “好班长。”凌浩也过来半趴在顾强的课桌上说。 “哎,你们两个人可真是……我们班长大人好心关心你们的时候,你们不吱声,现在人家要做作业了,你们又开始纠缠了。”赵雪看了两人撇了撇嘴说。 “赵雪,好赵雪,你与顾强班长说说。”两人立即转移目标。 “哎,顾强是逗你们玩的,她才不管你们的私事。你们喜欢不喜欢,她才没心情管呢。”赵雪瞟了一眼他们说。 “那?”萧峰与凌浩两人急了。 “你们要是急着向小美表示,那就赶紧的,去小卖部买点糖给全班同学分分。大家自然就知道你们谁喜欢小美啦。”顾强做好语文作业见两人还在缠着赵雪不放,有些恶作剧地插了一句。 “买糖?”两人疑惑地说。 “对啊,买好点的,不然买了大家也不喜欢吃。”顾强又拿出数学作业准备开始做作业了。 “哦”两人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哎,我是逗你们玩的。好了,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吧,你们要是喜欢小美,该去找小美啊。我要做作业了,有什么事情问赵雪。”顾强见他们还在那纠结,有点受不了地说。 “这……”两人见顾强开始埋头做数学作业硬生生把话咽回肚子,转头看着赵雪说:“赵雪?” “哎呀,我们顾强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做作业时不喜欢被人打扰,其实她已经说了,她刚才就是逗你们玩的。你们俩纠结什么啊?”赵雪看了两个人一眼有点无语地说。 “可是,那个糖还买不买啊?”两人纠结着。 “哎,那是逗你们的。顾强才不管你们这些事情呢,不过,学校是反对早恋的,你们还是低调些。”赵雪好心提醒道。 “哦,那我们还是去买点糖回来,分给大家吃吧。”两人沉默了一会说。 “那就去买吧,别忘了,买好点的,不然大家不喜欢吃的。”赵雪受不了地说。 “哎,这两个人。”顾强做好数学作业又拿出英语作业准备做,见两人真的去小卖部买糖去了,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两个简直是活宝。”赵雪笑道。 顾强“呵呵”两声不再理会,直接埋头做作业。作业量可不小啊。 良久, 萧峰与凌浩提着一袋糖回来后站讲台前羞答答地说:“大家停一下,我们请大家吃糖。” “好,这可是喜糖啊。”下面的同学开始起哄。 “嘿嘿”萧峰与凌浩两人红着脸开始给全班同学分糖。 “请大家安静下。”顾强见教室里声音有点大忙站起来向大家挥手示意安静,待大家安静下来后,顾强接着说:“大家别这么大声,有人请客,我们就吃吧。”说着顾强俏皮地眨了眨眼,笑道:“至于为什么请大家吃,这个我们心里知道就可以了。大家知道的,我们学校是反对早恋的,别他们还没开始谈恋爱,就被老师抓去做思想工作。” “你们两个得把学习放在首位,其他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可不能影响到学习。”顾强看了看顾小美又转过来看了看萧峰与凌浩,有几分认真地告诫道。 教室里不再像刚才那样大声起哄,只是小声议论着。顾强又看了看顾小美,只见顾小美红着脸低着头坐在座位上装模作样地做作业,顾强见状微微笑了笑就拿出物理作业开始做。 春去夏来,季节变换着,花样年龄的孩子们关在一个个教室里,埋头苦读着,日子单调、苦闷,能调侃打趣的也就是一些偶像剧了,明星八卦、某男生喜欢某女孩啦,或者想想全身还有哪里还没疼过,好请个病假逃逃课啦。 顾强身兼数职,多亏了她有三好,成绩好、人缘好、人品好,校园生活那是一个顺风顺雨。午休过头,抄黑板习题的工作有好友代劳,不小心迟到,有同学掩护。客观的说,顾强作为班长、课代表是有点失职了,她也乐意辞职,做个无官一身轻的学生,可谁让她人缘好呢,大家就喜欢她当着,忙不过来,大家帮着些就是。 “嗨,赵雪,今天怎么又是你在抄习题啊?”张峰进教室见是赵雪在后面黑板上抄着习题,大大咧咧地嚷着,几个跳跃,就蹦到教室后面,挨着赵雪,悄声问:“顾强午休还没醒啊?” “切,顾强上午课结束就离校了。”赵雪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 “呼……”张峰吹着气,摇晃着脑袋,“顾强下午还过来吗?” “不。”赵雪拉长声音说。 “什么理由,病假?事假?”张峰有点抽风。 “去A市参加省奥数比赛了。” “好吧,我做作业去。”张峰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不对啊,顾强不是去过了么?” 赵雪无语地望着他,“上次的是物理,明白了?” “明白,我做作业去。”张峰抿了抿嘴,默默地走向自己的座位。 …… 夏去秋来,田野里的稻穗渐渐泛黄了,一个个地垂下头来,这是要秋收了。顾强同学是没有这个时间去欣赏田野风光了。初中学习本来就紧张,她还要应对那些奥赛,她都不记得什么时候回过家了。反正上次放月假她是没有回去。 M镇中心中学的班主任及各主科老师都是跟班走的,初中三年课程会利用暑假补课提前完成,最迟初三上学期结束前所有课程都会全部结束,最后一学期全部用来总复习,应对中考。学生参加奥赛也会提前、避开初三年级。 顾强上小学时糊里糊涂地参加了小学奥数比赛,最后还在全国比赛中获得一等奖,可谓是扬名万里,而她当初的数学老师也就是她现在的班主任。因而,她入学后就被班主任大人点名要求去参加奥数比赛了,大概是各科老师看到了她的潜力吧,先后点名要求她参加物理、化学奥赛。
顾强的心态还好,想着这些科目中考也考得到,参赛的话也就是比大家学的知识点多些、深些,既然参加了,那就认真面对吧,就这样她从市里、省里、全国一级级地参赛了。越往后,学校对她的重视度越高,给予的支持与特权也越多。能在奥赛中获得名次,那可不仅仅是她顾强一个人的荣誉,学校也会因此扬名的。 特权多了,名声在外的顾强有时候突然失踪、旷课、请假,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就算上课时,她在宿舍睡大觉,大家都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学习累着了,需要休息一下。没有人认为她是故意旷课、逃课,那些压根与她这位“三好生”靠不上边好吧。 化学实验室。 顾强用吸管陆续取了些液体加入一个烧杯,点上酒精灯给烧杯加热,随后陆续加入一些固态颗粒,之后又取了一个量杯调和了些液体,倒入…… 嘭! 烧杯炸了。 顾强抿了下嘴,在一边的记录本上记下。随后打开一边柜子,然后,傻眼了,糟糕,烧杯用完了。这可怎么办?还有几组实验,她还需要确认一下结果,顾强泄气般地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盯着记录本发呆,从理论上她推论出的结果,可是不亲手做个实验,她有些不放心。 顾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啊眨,下周就要去参加化学奥赛了,现在没有了烧杯,这实验怎么办?这烧杯M镇上可没有的卖,这一时半会去哪里找烧杯呢?突然顾强脑中灵光一闪,有了,爷爷的小柜子里好像有几个烧杯来着,先回去拿来用吧。 顾强向来是雷厉风行的,她做好相关登记,速度关上实验室们,急匆匆地跟班主任请了假,骑着自行车就回家了。 耳边的风呼呼的,路两边地里的稻子已收割结束,只剩下光秃秃地一片,有些地方还冒出若隐若现的绿苗,看来农忙结束有一两个星期了吧。上次回家这地里还是绿油油一片呢,自己好像有两个多月没回家了吧。 顾强火急火燎地往村里骑着,她现在的时间可是很紧张的,得赶快回去拿了烧杯,尽快把那几组实验做了。那理论推导出来的结果,不做下实验她终究是不怎么放心的。顾强骑着自行车到了村口,不知为何,莫名感动有些怪,越靠近家这感觉就越强烈。 顾强还未进家门,远远地就听到家中传来小娃娃的哭声,夹着顾正国急吼吼的声音:“玉儿,你先别洗了,过来哄哄孩子。”接着就是玉儿抱怨声,“我不洗,谁洗啊?这些尿布换下来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人拿去洗的。” “孩子?尿片?”顾强有些晕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还有爸妈这时候怎么在家啊,按照往年的经验,他们也就农忙回来下,可瞧着地里那情形,这农忙结束也该有两个多星期了,他们也该出门了啊,这个时候在家,不应该啊。 顾强顶着一头的问号,放下自行车,硬着头皮走进家门,入眼的是,裹得严严实实的玉儿在院子里洗着尿布,顾正国抱着个娃娃在那边哄着。这是什么情况?顾强干巴巴地喊了声“爸爸、妈妈。” 顾强懵了,完全反应不过来,常年不在家的爸妈突然回来了,还多了个小娃娃,那娃娃看上去好小啊,不会还没出月子吧? “强儿,你怎么回来啦?放月假么?”顾正国首先反应过来。 “哦,不是,我回来拿下东西。”顾强闻言回过神来,干巴巴地说,然后就愣愣地盯着顾正国怀里的娃娃看。 顾正国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来,这是小妹妹,你来看看。” “妹妹?”顾强愣了一下,迟疑着慢悠悠地向顾正国身边走去,顾强见到小娃娃第一反应就是“哇,这娃娃好小啊,头发好长好黑啊。”她傻愣愣地盯着小娃娃看了半天,然后抬起头望向顾正国,“爸爸,这小宝宝多大了?” “二十多天了,还有,嗯,三天就出月子了。”顾正国轻轻摇晃着小娃娃,“你妹妹好看不?” “嗯,挺好看的。”顾强甜甜笑了笑,逗着小娃娃。 玉儿洗好尿布,接过娃娃边奶孩子边抱怨,“你们管什么啊,家里的活看不到的,孩子没人管,全部缠着我一个人……” 顾强愣愣地望了望玉儿,又望了望顾正国,家里充满压抑、沉闷、还有那浓浓的怨气。顾强张了张嘴,最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能说些什么。 “强儿,帮妈妈拿片尿布。”玉儿突然说。 “哦。”顾强回过神来,秒速执行指令去,生怕一个迟疑刺激到玉儿那敏感的神经。 “正国啊,你别傻站那抽烟,院子里的东西可以收收了。”玉儿怨气十足地对着一边闷闷吸烟的顾正国说,顾正国闻言,叹了口气,默默地走到院子里把那些晾晒的东西往家里收,边收边故作轻松地问:“强儿,放几天假啊?” “啊?爸爸,我是请假回来拿下东西的,待会就得回学校。”顾强回过神来忙说。 “这都几点了,明天去学校不行么?”玉儿插话道。 “这?”顾强迟疑了一下,望了望玉儿,努了努嘴,最后顺从地说:“那,我明天早上去学校。” 顾正国一家从得知小娃娃是女孩时,心里就堵得什么似的,压抑得不得了,望着小娃娃一天天长大,这心里就苦得不是滋味。留在身边吧,那他们再想要男孩,那就是三个孩子了,这后果…… 可是不留下吧,好歹是他们亲生的,怎么可能一点不心疼呢?要是有个好人家,想着人家家境条件好,两口子性情又不错,会把他们的娃娃当做亲生的孩子疼,这心里还能宽慰些。 执念,那是得不到、求不得的苦。顾正国、玉儿从顾强出生开始就一直努力着、忍耐着,时间越久越不甘心。如今他们的大女儿都13周岁了,上初二了。换句话说,他们已经忍耐了13年了,十三年啊,那是多么漫长的岁月啊,足够把他们所有的生活激情消磨掉,只留下的是说不出的绝望、伤痛。
那晚,顾强顺从地留在家里,感受着那些沉闷、压抑。她安静地待在一边,顺从着爸妈,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到位,而触发到爸妈敏感的神经。夜里,她安静地待在自己的屋里,听着爸妈房里时不时传来的叹气声、抱怨声、小娃娃的哭声,心里就堵得难受。 临睡觉前,她默默地拿出那本软面抄,在上面写道:“女人应该有更美丽的生活方式。” 田野里的小绿苗越长越大,像草坪、慢慢地,像韭菜,接着披上白色的霜、盖上厚厚的雪、雪融化了、天渐渐暖起来,慢慢长高、麦穗渐渐饱满起来,泛起黄,然后垂下头,又是一个收割期。 顾强的初二学年也接近了尾声,这一学年她可是忙坏了,两学期有回过家么?好像有,大概一两次,还是两三次? M镇初中,从初二开始就只放月假了,两个星期放一天假,寒暑假也放不全的,目的就是把三年的课程压缩到两年半完成,好让最后一学期空下来用来总复习。顾强因为要参加数理化奥赛,月假就常常不小心错过了。 中考主科是语数外理化,顾强参加数理化竞赛,也就是这三门要学的知识点广些、深些,好歹中考也是要考数理化的,算不上对中考有什么影响,只是她的课程要做些调动。作为“三好生”的顾强,自然是各科老师的宠儿,各科老师配合她的参赛,对她也是例外安排课程的,给她补课更是常有的事儿,好在顾强自学能力不错,也省了各科老师不少事。 气候越来越暖和,天气渐渐炎热起来,雷声轰轰,暴雨之后,炎热的空气中透着一些清爽,天空中挂起漂亮的彩虹,池塘里的荷花格外的好看,小溪那边的菜地黄灿灿一片,美丽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M镇中心中学各教室的顶上,吊扇呼呼呼地转着,初二一班的教室里,孩子们拿着老早就发下来的初三教材,认真地听着课。再过两周,教室门口的那个牌子就会写成初三一班了。 顾强有些慵懒地坐在座位上,一手托着下巴,双眸盯着黑板,抄写着。那几个竞赛都参加完了,这是回归大部队了,以后就跟着大家步调,一起上上课、抄抄习题、做做模拟试卷了。 “我怎么感觉我们不像上学的,倒像上班的啊?”赵雪盯着黑板一边抄着习题一边笑嘻嘻地说。 “正解,我们M中就没暑假。初一暑假提前上初二课,初二暑假提前上初三课。寒假不用补课,恩,这个比上班强,多了寒假。”夏蕾转了一下手中的笔,戏谑地说。 张峰乐呵呵地接过话:“话说我们受了压迫,老师不也跟着受罪。我们这多学点,也算为了我们自己的中考了,可我们老师,平白无故地多上那么多课,哎,你们说他们有额外薪酬么,这算不算加班啊?” “不知道哦,教育部应该不支持学校补课吧?” “那老师不是白辛苦了?” “不会吧,你们忘了,我们可是交了补课费,食堂里也交了伙食费哦。” “这些补课费大概就是各科老师的补课薪酬吧?” “我来算算,上学期正月初十开学,6月27日放假,你算算共多少天,这学费除以天数,再乘以,恩,我们暑假补课40天,再乘以40,我们这次补课费是多少的?嗯,我们补课费收得不高噢。”张峰一一算好,把答案往众人面前一推。 “嗯,这么看来,我们学校倒不贪,没有多收费。” “可不是,就冲这点,我对我们M中的好感多了那么一点点。”张峰掐了掐指尖,表示一点点。 …… 回归大部队的顾强同学,午休之后,承担起自己的职责,在教室后面的黑板上抄写着习题。粉笔灰好讨厌啊,最烦擦黑板了。 “顾强,在吗?”传达室的老师突然出现在初二一班门口,大喊道。 “顾强,传达室老师找。”某同学高声喊道。 顾强放下手中的初中英语习题精粹,往教室门口走去,瞄了眼门框上的初二一班牌子,微微摇了摇头,心里暗道:“暑假补课的第一天,这牌子就该换成初三一班了,干嘛要等开学才换呢?”顾强感慨着走到教室外,“老师,您找我有事么?” 传达室老师笑呵呵地说:“学校门口有个男生找你。” “哦。”顾强懵了一下,“谢谢老师。”说着顾强折回教室,走到座位上,拍了拍赵雪,“我去传达室看看,我没回来前,这些就拜托你抄下了。” “欧拉,没问题。”赵雪爽快地说,同时还做了个OK手势。 “谢了。”顾强大步走出教室,教室里响起了吹哨声、议论声。 顾强边走边纳闷:是谁找她?不知不觉中就来到学校门口,只听传达室老师笑呵呵地说了句:“张老师,麻烦你了。”话音刚落,教务处的张老师从传达室里走出来,微笑着说了句:“客气。”望了眼顾强就离开了。 “顾强,就这位男孩找你。”传达室老师朝一位男孩望了望,对顾强说道。 顾强随着老师的视线望去,就见一位身穿休闲服,皮肤粉白,眉清目秀的男孩,顾强暗自想道:这个长相清秀,穿着整洁的男生是谁? 男孩见顾强过来,走上前打量着眼前的顾强询问道:“你是顾强么?” 顾强闻言微微点了点头:“我是,你是?” 男孩听到顾强肯定的回答,兴奋地拉过女孩的双手开心地说:“我是高傲啊。” “高傲,你都长这么高啦,差点认不出来你。”顾强一听高傲的名字眼前一亮,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男孩。 高傲笑嘻嘻地说:“还说我呢,你不也是,如今可是美少女一枚,本周末你们不是放假么?我是来找你给我当导游的。”说着淘气地向顾强眨了眨眼睛。
顾强莞尔,“帅哥,今天是周六,明天才放假。”说着顾强与传达室老师打了个招呼拉着高傲向校外走去,“你还没有吃午餐吧,我先带你去吃我们这有名的水煮鱼去。” 顾强兴致勃勃地领着高傲来到一家餐厅,入座后点了几个菜,笑嘻嘻地说:“这家店的水煮鱼可好吃了,待会你好好尝尝。” 高傲望着对面的女孩,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粉嫩嫩的脸蛋微微有些红润,樱桃小嘴正张张合合地向他讲着什么,高傲心底情不自禁地荡起一些柔情。 水煮鱼上来后,顾强兴奋招呼道:“开吃啦,你多吃点,我可吃过午餐了,如今我可是冒着增肥的危险在这陪你吃的。够义气吧。”说着,顾强顽皮地向他眨了眨眼。 “多谢,顾女侠。”高傲戏谑地向顾强拱了拱手。 “客气!”顾强嬉笑着回礼,随即正色看向对面的高傲,问:“对了,高傲,你怎么突然跑来?不许说是过来找我当导游的。” “顾强,”高傲停顿了一下,双眸温柔地望着顾强,说:“我其实是想你了,想看看你生活的状况,所以就跑来了。”。 “啊?”顾强没料到高傲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愣了一下,戏谑着说:“你近来是不是看偶像电视剧看多啦?竟学着煽起情来。” “你还真是,”高傲无语地望了她一眼, “上次见你时,还是个小女孩,如今已出落成美少女了,有没有交男朋友啊?” 顾强好笑地白了他一眼:“交什么男朋友啊?我们才多大啊?” 高傲闻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有些窃喜,于是故作认真思考一番后戏谑望着她:“正好我也没交女朋友,这样吧,我俩谁都别交什么男女朋友了,等你长大了,我直接娶你做老婆好了。” “恩,这个主意不错。”顾强笑嘻嘻地点了点头,小手一挥,豪气万丈地说:“从今往后,你高傲就是我顾强的未婚夫了。” “好,今后我高傲就是有家室的人了。老婆大人在上,为夫定当争做中国第一好老公。”高傲笑嘻嘻地拱了拱手。 两人嬉笑着用过午餐,高傲刚准备叫服务员结账,顾强就起身去前台把账结了。高傲责怪道:“干嘛跟我抢着买单?” 顾强笑眯眯地说:“你今天大老远的过来见我,我当然得尽下地主之谊,安啦,虽然我的零花钱没有你的多,但也没有你想象中的拮据,我家里还是给了我零花钱的。”说着顾强俏皮地眨了眨眼,“我这么多年的压岁钱可一直存着没动呢!” 高傲望着眼前淘气可爱的顾强忍不住哈哈大笑:“没想到我家的顾强还是个小富婆啊。”两人嘻嘻哈哈出了餐厅,高傲突然提议:“我们进去拍一张合照吧。” 顾强微仰着头不解地看着身旁的高傲:“拍合照?” 高傲微微挑了挑眉毛,“你说我们夫妻俩是不是该拍张合照呢?” “什么嘛?”顾强嘀咕着走出餐厅,左不过高傲的坚持就领着他到一家照相馆拍照片去。两人兴奋地来到一家照相馆前,顾强笑眯眯地介绍道:“就这家吧,口碑不错,证件照、写真、婚纱照什么的,都属这家好了。” 老板拍好照,笑着说:“你们真是太巧了,你们拍好正好胶卷到底,下午我就去洗,三点后就可以过来拿了。” “这也太巧了吧,以往少说也要等个两三天,等一周都正常。”顾强笑哈哈地付完钱与老板道了谢就出去了。 “对了,高傲,你今天回去吗?不回去下午我们一起过来拿照片,回去的话,照片回头我寄给你。”顾强出了照相馆问。 “竟然这么巧,那就等拿到照片再说吧,我明天再走吧。”高傲微笑着说。 “那我带你去找家宾馆安顿下来。”顾强领着高傲到一家宾馆办好入住手续,进了房间后,顾强微笑着解释道:“我小学参加镇里奥数选拔时在这住过一宿,感觉还可以。这家宾馆离我们学校近,斜对面就是派出所,安全应该是没问题的。” “哎,你操太多心啦,我可是男生。没那么胆小。”高傲望着顾强感觉她像个小妻子般唠叨着不禁莞尔。 “那你……”顾强望了一下手表,打算着跟高傲告辞。 “你下午几点上课?”高傲见状明了,随口问道。 “两点钟,今天下午是我们自由安排,晚自习的时候老师会过来,要么就是讲模拟试卷,要么就是进行模拟考试。” “顾强……”高傲有点迟疑地轻唤了一声。 “怎么了?”顾强看了下手表一点半不到,“还可以陪你一刻钟,一会我就得回学校了,有什么事情你可得尽快说。” “顾强,下午可以请假么?我想你带我到附近走走。”高傲迟疑了一下抬起期盼的双眸望着顾强开口道。 “这……”顾强有点迟疑。 “没事了,你到一点三刻就回去吧,下午我去照相馆那照片,你下课后到我这拿?你下午几点下课?”高傲见顾强迟疑急忙说。 “我们下午五点钟下课,晚上七点开始上晚自习。” “哦”高傲点了点头,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房间里静的一根针掉下来都可以听得见。 “好吧,我回学校去请个假,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了。”顾强抿了抿嘴,下定决心般地说。 “真的?”高傲闻言双眸发光满脸惊喜地望着顾强,迟疑了一下轻声说:“算了,我虽想你多陪我一会,可是让你请假就不太说得过去了。” “没事的,反正下午也就是自由复习。难得你大老远的跑过来,我就请半天假带你去逛逛。”顾强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不过我保证能请假成功,你在房间里等我,要是两点半我还没有回来,你就自行安排活动吧,我下午五点后过来找你一起吃晚饭。” “好。”高傲微微点头答应。 顾强回到教室后,问了一下赵雪抄写的情况后,让李飞帮忙管理同学们的上课秩序,就去教师办公室请假去了。
顾强见班主任秦正君在办公位上,暗暗给自己打了气,就‘镇定’地走过去,“秦老师,我下午想请半天假。”顾强感觉自己有些紧张,今天的请假理由好像不怎么合理啊?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秦正君关心地看着顾强。 “不是,我没有哪里不舒服。”顾强见秦正君一脸关心,更加不安起来。 “那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吗?”秦正君不解地看着顾强问。 “这个……”顾强有点不知所措了,该怎么说啊? “说吧,怎么了,没事的。”秦正君鼓励她说请假理由。 “那个……”顾强有点紧张地环视了一下整个教师办公室,这时上课铃响了,老师们陆续离开办公室去各自的教室上课去了。 “到底怎么了,没关系的,你说。”秦正君再次开口。 “哦,我一位朋友过来了,我想请半天假陪他逛逛。”顾强一咬牙,豁出去般地说。 “朋友?”秦正君愣了下,有点不解地看着顾强。 “是的,就是我那位笔友,他正好这周末没课就过来看看我,我们下午是自由做作业,所以,我就想请半天假陪他逛逛,晚点我回去不作业,可以吗?”顾强咬了咬牙一鼓作气地说完后有些期待有些紧张地望着秦正君。 “不行,你是班长,要带好头。”秦正君闻言坚决地回绝,语气中还有些温怒。 “老师?”顾强见秦正君动怒,有点惊讶。心里纳闷:“老师一直很好的啊,就算意见不合也是耐心讲解,怎么突然就怒了呢?” “你是班长,要起带头作用,无故请假总归不好。”秦正君意识到自己语气重了,缓和了一下语气,尽量和气地说。 “哦,老师我知道了,那我去上课了。”顾强低着头走出教师办公室,回到教室后,询问了下李飞点名情况后就闷闷地回座位做作业了。真衰,假没请成功,好像还惹着老师不开心了。 秦正君见顾强走后,握了握拳头,深呼吸后,看着顾强离去地方向,微微皱了皱眉,心里暗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莫名其妙地生起气来了,顾强不会是?” 秦正君看着眼前的作业本,也没有心情去批改作业。心里乱糟糟的,“顾强不会与那男孩?应该不会吧,看着不太像。” 顾强刚坐下,赵雪嘻嘻哈哈地问:“顾强,找你的男生帅么?” “帅,可以了吧,做你作业吧。”顾强翻了个白眼,无语地说。 “小雪,你应该这么问,”夏蕾凑过来轻咳两声:“我们的大才女,是不是你老公找你啊?” “过了啊,真心受不了你们。”顾强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 “老公?”赵雪满脸疑惑。 “我可是亲眼所见,顾强跟一个帅哥去了宾馆。”夏蕾戏谑地眨巴着双眼。 “什么,宾馆?”赵雪突然惊叫。 刷刷刷,无数的视线向赵雪这边射来。赵雪迅速捂着自己的嘴巴,干笑两声。 “咳咳咳,大家还是抓紧时间做作业吧,有什么习题需要讨论,请尽量放低声音。”顾强抿了下嘴,淡淡地说。 教室里有同学吹起口哨。 “强儿,你这也太猛了吧。”赵雪不死心地轻声问。 “我说小雪同学,你也太八啦,好好做作业成不?实在不行,夏蕾我们换个座位,你们俩慢慢八。”顾强说着就拿起作业本走到夏蕾座位旁示意与她更换座位。 夏蕾乐颠颠坐到顾强座位上,轻声与赵雪八卦起那位小帅哥,顾强默默地抚了抚额头,在夏蕾座位坐下后就埋头做作业。直到第一堂课结束,顾强同学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作业的状态下,迅速将数理两门课的作业解决完毕。 第二堂课,顾强开始做化学与英语作业,后面的两位还在低声讨论着强儿与她的帅哥,突然窗户旁的同学发了暗号,“老师到!”。夏蕾见状迅速起身与顾强交换位置,两人刚换好座位后,秦正君拿着一叠作业本走进教室,他进来后就向顾强他们这边扫视了一眼就在讲台前坐下,批改作业。 秦正君到教室后,教室里的气氛莫名地诡异起来,大家谁也不敢吭声,忐忑地做着作业。向来有些迟钝的顾强倒是没察觉到什么不同,下课铃响时化学与英语作业已经做完。 第三堂课上课铃一响,秦正君准时来到教室,于是大家继续在那低压中做着作业,顾强由于前两堂课已经把作业都做完,突然想起来中午的习题是让同学帮忙抄写的,因为平时都是她抄写,自己就直接在老师给的习题书上做,可今天是别人抄写的。于是要了赵雪的作业本,帮她抄写习题。抄好后,看了下手表,已是下午四点三刻,还有一刻钟就下课了。 顾强收好作业本,拿了本教科书,随意看起来,心里想着待会下课去找高傲。 “顾强。”讲台前的秦正君突然喊道。 “到。”顾强抬起头有些纳闷地望着秦正君。 秦正君拿了本习题本往讲台旁一放,看了一眼顾强交代,“把这个拿过去,我划下来的,课后抄到后面的黑板上。”随后环视了一下整个教室,丢了“下课”两个字就离开教室了。 顾强默默抚了抚额,走到讲台前拿起习题本回到座位递给赵雪,不怀好意地向她眨了眨眼:“小雪同学,这个就拜托你啦,晚自修前帮我抄写到黑板上。” 赵雪比了个OK手势:“欧拉,你是不是一会要去见帅哥。” “是,是,所以,就拜托啦。”顾强一边收拾课桌一边没好气地敷衍道。 “没问题,小雪在上面抄,她的习题我帮她抄。”夏蕾很有义气地说。 “那拜托你们俩了。”顾强收拾好课桌跟她俩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不好意思,老师不同意我请假,所以……”顾强见高傲赶紧解释道。 “没事,进来吧。”高傲微笑着将顾强让进房间关好门,淡笑道:“请假不成功?” 顾强有些懊恼地说:“是啊,恐怕只有病假才可以,早知道应该说病假的。” 高傲轻轻笑了笑,问:“那你是怎么请假的?陪我逛逛?” “是啊,所以请假失败。”顾强有些沮丧地说。 高傲温和地笑了笑,“你也够笨的。” 顾强闻言干笑两声,心道:“确实是笨的。” 高傲突然开口询问道:“顾强,你中考打算考哪里?” 顾强闻言偏头想了想,就事论事般地说:“比较好的一些专业的中专,或者是高中。你呢?” 高傲抿了抿嘴:“原计划是S市重点高中。不过可能有所改变。” 顾强闻言双眸发光,“啧啧,就是不一样啊,这起点的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高傲凝视了她一会,“顾强,要不你也到S中上好了。” 顾强“噗嗤”一声,随后认真地打量了高傲一番:“我说高傲,你开国际玩笑吧,我们俩可不是一个省啊,就算我选择高中,那最多也是我们N市的N中啊。” 高傲明白顾强的意思,这重点高中入学除了考试择优录取外,还有地域限制,他俩不是同一个省,怎么说也不可能在同一所高中上学,除非她顾强的户口在S市。高中可不像大学,是全国招生的,何况,他家里已经在着手准备移民的事儿了,最迟初三毕业就会去美国了。 “嘿嘿,有道是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距离产生美。虽然我们不在同一所学校上中学,或许以后会在同一所大学上大学呢。”顾强笑嘻嘻地说。 高傲本来心情还是有些忧郁的,听顾强这么一说,心情倒是有些转暖,心里暗自想道:“或许,我们真的可以在同一所大学上大学。顾强的学习能力很强,如果申请美国那边的大学也不是不可能的。” 顾强见高傲不说话,还有些心不在焉,就关心地问:“高傲,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思啊?” 神游九天的高傲闻言回过神来,望着顾强一脸的关心,浅浅笑了笑,打趣道:“顾强,我大老远跑来看你,我们刚订下亲你就把我晾在这”说罢看了眼手表接着说:“足足三小时三十五分钟。你说吧,你该不该做点什么补偿一下?” “呵呵,不好意思,是我不好,不该把你晾在这足足三小时三十五分钟,这样吧,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只要我能办到都OK。”顾强调皮地眨了眨眼。 高傲望着顾强微仰着的红扑扑的小脸,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那张樱桃小嘴一张一合,好似邀请高傲一亲芳唇般,高傲双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认真地问:“你确定是什么要求都可以么?” “恩,那是当然。只要我顾强能办到都可以。”顾强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豪气万丈地说。 “那好,我俩竟然已经是未婚夫妻了,那我先盖个章,省得你日后耍赖。”说罢俯身双唇快速地在顾强的嘴唇上“啵”了一下。 “啊?你,你怎么这样啊?”顾强猛然红了脸,气急败坏走进卫生间洗漱去了。 高傲愣了一下小声地解释道:“强,你生气了?是你说什么条件都可以的,……”越说越小,最后小得跟蚊子似的。 顾强洗漱完毕从卫生间出来没好气地瞪了高傲一眼,有些火大地说:“你还说,你知不知道,那可是我的初吻耶。” 闻言高傲心中暗喜,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好陪着笑脸哄道:“好,我冒失了,别生气啦。我刚才也是情不自禁,那也是我的初吻,你就别气啦。我们不是未婚夫妻么?” “你,你,开玩笑也没有个分寸!”顾强撇嘴,“还动手动脚!”高傲见顾强真生气了,有些紧张地解释:“顾强,刚才的事情,我很抱歉,你别生气好吗?” 顾强望着紧张的高傲,心里不禁想道:“自己与高傲通信多年,印象中的高傲是个阳光自信的男生,不像轻浮的小混混啊?”想到这,顾强问道:“高傲,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啦?你今天跟我印象里的有些不一样。” 高傲闻言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我家里准备送我出国,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想过来看看你,”高傲停顿了一下望了眼顾强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刚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亲你了,我想我大概是喜欢上你了吧,才会情不自禁。” 顾强脑袋轰了一声愣住了,高傲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淡笑道:“顾强,你不会是被我的表白吓傻了吧,你呢?喜欢我吗?” “啊?”顾强脑袋一片浆糊,高傲宠溺地望了她一眼,“这个问题等你有空的时候,再好好想想,现在先把你的钱包给我。”说着向顾强伸出手示意她把钱包拿出来。 顾强木偶般地打开背包,取出钱包放到高傲手上,高傲从照片袋拿出张照片,放到她钱包里,随后又把剩下的一张照片放到自己的钱包里递给她:“你待会打算怎么处置我,不会就让我陪你在房间里发呆吧?” “啊?”神游九天的顾强回过神来,干笑两声:“我带里到郊外的田野走走,怎么样?你这大都市来的,逛街对你来说没什么特别。” “好!” 高傲愉快地答应了。 两人在商店买了些吃的,带上水杯,向郊区的田野出发了。 “怎么样?没看过这样的田园风光吧?”顾强微仰着头享受着风的味道,笑盈盈地后退着走,她美美地吸了几口田间的空气后,指着不远处的小溪,说:“这是小溪,水清吧,你在S市应该看不到这样的河流。”
高傲顺着顾强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道弯弯的小溪,水的确很清澈,河底的小石头、颗粒、贝壳什么地看得一清二楚,S城里,水可是污染得很严重,完全不可以用来饮用了。顾强甜甜笑了笑,蹦蹦跳跳地来到一处荷塘,轻轻摇了摇头,好似很遗憾地说:“你来得时间不巧,再过两个多月才有菱角哦。” 高傲闻言莞尔一笑,那是一个游泳池般大小的池塘,水面上漂浮着一片片绿色浮萍,有几只青蛙见他们走近,速度跳入水中,水里还有一群群小蝌蚪、哦,还有些小鱼苗在游来游去。顾强随意地打量着,突然笑盈盈地望着身侧的高傲,“菱角我们是吃不到了,抓些鱼倒是可以的。”说着指了指一处,“这里有些洞,大概可以捉些泥鳅、龙虾什么的。有兴趣么?” “听起来不错。”高傲闻言笑呵呵地卷了卷根本不存在的袖口,那架势就是准备下水捉鱼了。 顾强“噗嗤”一声,恶作剧般地说:“下水捉鱼我还是有点自信的,不过我可不擅长厨艺,这野外烧烤更是一窍不通。”说着指了指那几个洞,“这洞挖一下,鱼虾肯定是能捉到些的,可是我没有办法变成美食。” “那我们还捉鱼不?”高傲好笑地望着面前的顾强,顾强轻轻笑了笑,拉着高傲向不远处的高地奔去,一口气跑到最高处,这才停下,示意他像自己一般张开双臂,迎风享受着风的味道,“怎么样?感觉是不是很不棒,与城里的空气不同吧?” 高傲微微闭着眼,静静地品着,“嗯,是不错,空气很清新,还有些潮潮湿湿的香草味。”顾强甜甜一笑,睁开眼,指向远处,“你看那边黄灿灿一片,漂亮吧?”高傲顺着顾强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片片像小岛一般飘浮在河面上,的确很好看。 顾强淡淡笑了笑,解释道:“这些零碎的地,种水稻什么的收割也不方便,村民就用来种些豆子、玉米、菜之类的,那黄灿灿的,应该是油菜花。是不是很好看?” “是挺好看的。”高傲含笑着点了点头。 “那可不?”顾强的视线在四周转了转,最后落在河岸边的一个小木头船上,“你怕水不?我们可以划船到水上转转,那感觉很不错哦。绝对是视觉上的一大享受。那边是个荷塘,附近应该有鸭、鹅什么的,在河面上看,别有一番风味哦。” “有点心动。”高傲轻轻笑了笑,于是乎,顾强兴致勃勃地把高傲带到那个小木头船,然后有些恶作剧地说:“我不大会划船,不过马马虎虎在水里晃一圈,应该还是可以的。呵呵,这里也没什么大船,我们也不用讲究什么水上交通规则,恩,就这么随意划吧。最后我们总能靠岸的。” “什么,还带这样?”高傲好笑地望着她。 “嗯哼,”顾强神气地点了点头,随即想起什么似的交代道:“对了,高傲,这水一眼见底,你可不要以为水不深,我认为有必要提醒你一下,这水绝对比你视觉上认为的深得多。” “知道了。”高傲莞尔。 “怎么样?与你以往玩过的水上乐园相比如何?是不是各有千秋啊?”顾强甜甜笑了笑,伸出手把玩着河水,“你也可以试试,这个季节,水感很不错的。” 顾强说得坦诚,她的确不会划船,小木头船有时候S曲线行走着,有时候还在河面上原地转着圈儿,就这么左摇右晃,前进后退,转转圈儿,行走是毫无章法,不过那什么荷塘、鸭、鹅啊,菜花岛啊,什么的也都转过了,最后也还是回到原地上岸了。 顾强再次回到岸上,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身后的高傲笑了笑,“别有意见啊,我说过,我不会划船的。” 高傲轻轻笑了笑,点了点头,“恩,我什么也没说,嗯,虽然没有任何交通规则可言,不过这水上的风景我们的确欣赏到了,最后也是如愿回到岸上了。” “对,就是。”顾强笑盈盈地说,“走吧,从这边走,找个干净的地方,填下肚子。”顾强说着就拉着高傲在田间小道穿梭起来。 高傲跟着顾强身后,在田野中行走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格外的亮,睫毛扑闪扑闪的,像会说话似的,那樱桃小嘴张张合合,说着什么,高傲有一亲芳泽的冲动,他咽了咽口水,压下那份冲动。淡笑道:“看来,这次来对了。” “那是,这就是那什么,对,在那希望的田野上,呵呵,这田园风光还不错吧。呵呵,是不是该好好谢谢我这位导游啊?”顾强淘气地眨了眨眼。 高傲莞尔一笑,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眼前的顾强看上去就像个落入人间的精灵,让人移不开眼,又不敢去亵渎,生怕吓着她。 “咳咳,高傲,你这大城市里的,没见过田野,也不用这么傻愣着啊,过来坐啊。转了一圈,你不饿么?”顾强笑盈盈地伸手在高傲面前晃了晃,戏谑地说:“平时感觉你挺博学的,怎么现在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 高傲轻轻笑了笑,若有深意地望着顾强,“我可是被眼前的美景震撼到了。” 顾强“呵呵”笑了笑,淡淡地说:“这儿水清、空气好,另一个角度也说明了,这里工业不够发达。这发展与生态可是成反比的。” 高傲闻言浅浅笑了笑,“这么说,S市的水被污染了不能直接饮用,那是工业发达的缘故了。” “正解。”顾强笑盈盈地点了点头。 解决完晚餐后,玩性大发的两人,打打水仗、捉捉蝴蝶,还去找找什么野鸡、野兔,玩得那叫一个疯。 快乐的时光过得总是格外快的。 “六点半了,我们得回去了?”顾强瞥了眼手表,对着河面整理着自己的仪容,高傲一边清洗着自己的手,一边不满地说:“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顾强打理好自己,轻轻笑了笑,“你明天什么时候走?” “你们明天放假,对吧?” “嗯。” “那好,明早你跟我一起去K市,我们上午在市区逛逛,下午我坐车回去。”
“逛K市?你确定?K市倒是有几个小景点,可以转一下,不过,你们S市可是大都市,这城市都是差不多的,与繁华的S城相比,这K市你逛着不会没意思么?” 高傲闻言颇有深意地望了望顾强,“这样的话,你可得花点心思了。”说着还向顾强眨了眨眼。 “什么嘛?”顾强撇了撇嘴,说话间两人来到高傲下榻的旅馆前,顾强指了指前面的旅馆大门,“那我先回校了。明天见。” “顾强!”高傲忙喊住她,“那个,你要不要跟我上去冲洗一下?”他们刚刚在田里玩得可是有些疯,回来前两人是简单打理过自己,看上去不算狼狈,但是冲洗一下还是需要的。 “不了,我回宿舍洗。”顾强微笑着摇了摇头,就直奔宿舍,到宿舍后,打了水冲洗后,换了身衣服,就去教室上晚自修去了。 夏蕾、赵雪两人一见顾强过来,就准备八卦,顾强很有先见之明地立即堵住她俩的嘴,淡淡地丢了句:“你们要是不想坑我的话,就收起你们的好奇心,让我赶紧把作业做做。”然后就在她们俩欲言又止地注视下,拿出作业本奋笔疾书起来。 晚自修的上课铃还没有停下,秦正君就到教室报到了,他凉飕飕地扫了眼整个教室,“同学们黑板上的习题做好了吗?” “没有。”讲台下的同学们稀稀拉拉地回道。 “抓紧时间做,下节课我们讲。”秦正君冷冷地丢了一句,就在讲台前坐下,批改作业。讲台下的同学们,承受着诡异的气氛,忐忑地做着作业。顾强向来是迟钝的,她自然也察觉不到什么不对,正争分夺秒地做作业呢!作业好多啊,得加把劲了。 当天晚自修,秦正君全程都在,第二节课如期开始讲习题。晚自修结束后,顾强一到宿舍,快速洗漱完毕就爬上床铺睡大觉了。今天可真累啊! 次日顾强买了两份早餐去找高傲时,他已经收拾妥当,两人吃过早餐后,一起乘上城乡班车到K市。K市是个小城市,两个多小时,几个有特色的景点就逛完了。剩下的就是商厦门面了,这些与繁华的S市相比,那真是没有什么好逛的。 高傲喊了辆人力三轮车在K市转了一圈,最后总算找到一个网吧,规模不大,但也是五脏俱全的。高傲兴冲冲地把顾强拉进去,然后言简意赅地讲起电脑的基础知识来,于此同时操作着电脑演示着游览网页、使用聊天工具、查收电子邮件什么的。 顾强虽然接触计算机的机会不多,可也不是一点概念都没有,她还是有些基础知识的。只不过是以理论知识为主,高傲这么一说,她看了一遍就全部接受了。原以为顾强初次接触电脑,难免生疏,谁想到他只是简单示范操作了一遍,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顾强的键盘盲打就相当熟练了,那打字的速度可是一点都不慢。于是原计划的一对一的授课模式变成了相互探讨模式。 两人从网吧出来,高傲疑惑地问:“你以前是不是学过计算机?” 顾强看出高傲的疑惑,坦然一笑,“有些理论知识吧,略微了解一些,不过上机极少。”顿了顿,又说,“我们这边学校没有开设计算机这课,M镇几乎见不到一台计算机,就K市我们刚才逛了一圈也才发现这家网吧还不错,K市家庭有计算机人家的就更少了。” “那你?”高傲好奇地问。 顾强微微一笑解释道:“我爷爷的工作性质常需要全国到处跑,我放假的时候常跟着他一起出差,接触过电脑。或许是好奇,或许是感兴趣吧,看过一些计算机相关的书籍。” “哦,刚才我见你盲打速度挺快的。”高傲赞许。 “呵呵,谢谢!”顾强淡淡笑了一下,转移话题:“你拉我来,不会就是想教我学电脑吧,现在这个点,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不然坐长途汽车几小时会饿的。这K市虽不比S市繁华,可口的饭菜还是有的,我带你吃饭去。” “好。”高傲爽快地应道。现在他可圆满了,他拉顾强到K市,目的已达成。就算他到美国后,他们可以通过网络保持着联系。 顾强领着高傲找了家餐厅,解决完他们的午餐,就送高傲去长途汽车客运中心,待高傲坐上去S市的大巴后,顾强就乘去M镇的城乡班车回校了。 这次放假又回不成家了。 顾强他们教室门上的牌子终于换上初三一班了,无论是事实上、还是名义上,他们都是初三年级的学生了。 天气渐渐转凉,M镇中心中学开始晨跑。 凌晨四点半,外面还黑乎乎一片,女生宿舍楼中,起床的铃声就这么突然地响起来,学生们陆陆续续从床铺上爬起,开始起床洗漱。 “顾强,顾强!”赵雪急吼吼地摇晃着顾强。顾强是出了名的能睡,用赵雪的话说“顾强睡着了,外面吵翻天,也不会吵醒她,毫不夸张地说,她睡着了,把她扔到河里,她恐怕都不一定会醒。” 每天清晨起床,赵雪踩着点喊顾强起床的,直到看她起来,穿好衣服,才放心离开。为何要踩着点,那是想让顾强能多睡一分钟好一分钟。至于为何要等她穿好衣服,那是因为要是不那样,顾强很可能会倒下来继续睡。 这么早,把顾强从床上挖起来,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 喊顾强起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在顾强也没有什么起床气。在赵雪的不懈努力下,终于把顾强从床上拉起来,她真诚地道了声谢,就火速起床洗漱,然后急匆匆地向操场跑去。 “好险!”顾强跑到操场时,各班级的队伍已集合完毕,大部队陆续跑起来,顾强一边跑着,一边打着瞌睡。没办法,顾强就是那种走路都可以睡着的人。好在她身边的人都知道她这个德行,时不时扶一把拉一把,不然她很可能跑着跑着就这么倒下睡觉了。 晨跑结束后,顾强回到宿舍补了下觉,就去食堂吃早餐了。接下来的一天悲催发生了。 顾强是一整天那是瞌睡连连,上早读课,读书读着读着这脑袋就磕到课桌上了,那脑袋就像小鸡啄食般不停地往课桌上磕,早读课结束后,顾强有些受不了的赶到宿舍补觉,可是效果不理想,上午就没有一节课能认真听课的,脑袋跟敲木鱼般不停地往课桌上敲着。中午时顾强吃完饭又跑到宿舍补觉,踩着点起床赶到教室上下午的课,可这下午课的情形与上午相同,脑袋继续敲木鱼。这一整天,顾强是从早上起床开始直到晚自修结束,一直处于嗜睡状态。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整天。
当天晚上睡觉前,痛定思痛的顾强对赵雪交代:明天不用叫她起床,如果上午第一堂课前半小时她没有到教室,再回宿舍喊她。 次日,顾强旷了晨跑、早读课。赵雪看了下时间已经是上午七点半了,还没有见顾强的影子,就忙去学校门口给顾强买了一个烧饼,然后去女生宿舍。到了宿舍后,就见顾强还在床上睡觉。赵雪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就去喊顾强,也许是睡眠足够了,这次赵雪走到顾强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就醒了。 顾强睁开眼后,就迅速爬起来,洗漱完毕,火速解决了烧饼,就向教室跑去,坐下来不到五分钟上课铃就响了。 这天上午几堂课,顾强的状态都很好,精神也很集中。中午的时候顾强下了课吃完午餐去宿舍补了半小时觉,下午上课状态也很好,她又在晚自修前回宿舍补觉了半小时,晚自修状态也很好,下晚自修后,顾强洗漱完毕看了一会书,快十点时把闹钟调了7:30后,交代赵雪明天不用叫她起床帮忙买早餐就行,如果7:45还没见她到教室,请火速来宿舍叫她。 次日顾强在自己的闹铃中起来。表现如前天一样,在中午以及晚自修前在宿舍休息半小时,晚上十点前睡觉。赵雪也就自觉地在上晚自修第一堂课前一刻钟顾强没有到教室就站到教室前的走廊上向女生宿舍方向看,如果没有顾强的身影就迅速去宿舍找顾强,负责把其叫醒。 接下来的一周,顾强直接旷晨跑、早读,晚自修准时下课,中午及晚自修前补觉半小时,就这样顾强上课时精神状态还不错,也可以集中精神听老师讲课,不再有嗜睡状态。赵雪就负责了顾强的突发情况,就是顾强自己闹钟没叫醒她的情况下,在上课前一刻钟跑到宿舍将其叫醒。 “顾强,你怎么回事啊,别人要是早晨起太早,最多就是上早读课时打点瞌睡,你怎么就从早打瞌睡到晚,中间就算补觉也没有用。晚上也是,只要睡觉迟了,第二天保准一天哈欠连天。”赵雪忍不住问。这个顾强也太能睡了点吧。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真羡慕你们精力充沛,凌晨一两点睡觉,还这么精神。”顾强有点无奈地说,还真有点受不了自己。 “就是啊,你这怎么办啊,总不能老旷课啊。”赵雪对她表示很忧心。 “哎,就这么旷吧,不然怎么办?总不能一天到晚就不停地磕头吧。”顾强有点无奈地说。 “我们是可以帮你遮掩啊,可是学校总有查的时候啊,你撞上了可不。”赵雪也很无奈。 “我现在都是利用课间把作业做好,不过说实在的,现在的作业量按照我现在的时间还真是危险啊。”顾强表示很无奈。 “那是,你白天就比我们至少少一个半小时吧,晚自修后又比我们少至少两个小时,你这些时间都拿来睡觉了。”赵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顾强又叹了一口气,真是受不了自己,夏天过去后同学们极少有睡午觉的了,更何况晚自修前,一般都是除了吃饭上厕所,就是忙着做习题了,晚自修九点结束,但一般都会到11点、12点才休息,有时一两点休息都是正常的。大家还不是忙着应付海量习题么。可是别人最多也就是偶尔打个瞌睡哈欠什么的,她顾强倒好,直接从早上起床磕头到晚上睡觉,就是一副睡不够的模样。 顾强很是受不了自己,纳闷自己的精力怎么会如此差,可是没有办法,顾强知道自己的身体底子没别人强壮,思考再三坚决保证自己的睡眠时间,算是两害取其轻吧。就算旷课少做些作业总比一天到晚不在状态好吧。 顾强在同学们的包庇下有效地逃了一周晨跑课、早读课,因为晨跑时操场一片漆黑,老师点名时学生帮忙喊到,早读课时因为是自己班级管理,副班长点名就帮她躲过了,中间有老师过来了同学就谎称她去厕所了。 这样过了一周,顾强评估了一下自身状态,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精力不足,考虑再三决定找老师请假,总不能一直逃,被老师逮着也不好,勉强自己上晨跑与早读又让自己整天处于嗜睡状态,那样就得不偿失了。顾强的理念就是形式主义已经影响到根本时就不需要盲目履行了。 于是在一个秦正君值晚自修的那天,顾强去教师办公室找秦正君,到了教师办公室后见办公室里只有秦正君一人,她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毕竟以自己精力不够请假不上晨跑与早读,有点说不去,一句话“人家可以上,你怎么不可以,你搞什么特殊”如果那么多老师在,她还不确定自己有开口的勇气。 顾强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走到秦正君面前,轻声叫了一句“秦老师。” “顾强,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对了上周早读课都是副班长李飞点名的?”秦正君抬起头问。 “是的,老师。”顾强有点看不透秦正君的想法,不知道他为什么问。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秦正君问。 “老师,我想向你请假,希望你批准我不上晨跑与早读课。”顾强深呼吸后抬头看着秦正君说。 “为什么不上?”秦正君问。 “老师,我不想盲目形式主义,晨跑与早读课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不上比较有利。”顾强鼓足勇气说。 “怎么说,无缘无故不旷课不好,何况你还是班长得起带头作用。”秦正君有点温怒。
“老师,我也不想旷课,搞特殊,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精力会这么差,我近来都开始喝茶了就想着可以提神。可是不管用,只要我睡眠不足就会一整天处于嗜睡状态,上课根本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听讲,一整天我都是瞌睡状态,我使劲掐自己给自己提神,也没什么用。”顾强有点委屈有点无奈地说。 秦正君就这么定定地望着她,好似想寻找她话内容的真假。顾强低着头咬着牙,眼里已经有点雾气。不知过了多久,秦正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就问:“上周五你晚上几点睡觉的?” “啊?”顾强抬起头有点不解地看着秦正君,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想了想说,“九点四十左右。” “上周六早晨几点起床的?”秦正君又问。 “四点三刻左右。”顾强回。 “周六几点睡的?”秦正君又问。 “下了晚自修回宿舍就睡了,大概晚上九点一刻左右。”顾强老老实实地交代道。 “你睡午觉吗?”秦正君又问。 “中午与晚自修前都会睡一会每次大概是半小时到四十分钟的样子。”顾强淡淡地说。 “恩。”秦正君陷入沉思,良久开口说,“这周都是李飞点的名?”说着拿起点名薄看了看抬着头问:“你的名字下面没有任何标志,没打出席也没有缺席,迟到什么的。” “老师,是我让李飞点名的,我的他没有打。”顾强咬了咬牙接着说:“老师我不想李飞为难,他知道我的情况,我不想他包庇我给我,打出席,可让他打旷课他又觉得好像有点,所以我就让他不用对我进行考勤,直接空着了。我上周连续三个白天处于嗜睡状态后就没有再上早读与晨跑课,我原本想一两天我适应后就与同学们一起上早读、晨跑,再补考勤为缺席,可是一周下来我的精力还是处于跟不上的状态,所以我才决定来找你。” “恩。”秦正君看着顾强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师,我不想因为自己的精力不足,让自己盲目形式主义,上了早读后我一天都嗜睡,上课的时候,老师讲什么都不清楚,就在那不停地打瞌睡,到了下晚自修了还有一大推作业没做到时候再做作业到一两点,第二天再如此恶性循环,如此事倍功半,自己累得什么似的,还没啥效果。”顾强见老师一直不说话,轻声说。 “恩,我知道了,以后早读课就让李飞管理班级秩序吧,你负责晚自修,至于早读课的点名你就不参加点名了吧。晨跑,你有时间的时候去与体育老师讲一下,就说你体质有点差不参加晨跑了。”秦正君说。 “谢谢秦老师。”顾强暗自松了口气。秦老师真善解人意啊。 “回去吧,等自己状态好了,就与同学们一起上吧,毕竟你是班长,带头作用要起。”秦正君说。 “好的,多谢老师。”顾强再次感谢。 “这个事你自己知道就成,影响不好。”秦正君叮嘱道。 “恩。”顾强愣了一下,看了看秦正君,良久,轻声说:“老师我知道了,谢谢。” “回去吧,一会要上晚自修了。”秦正君微微笑了笑。 “好的,谢谢,老师再见。”顾强开心地向他道谢,就向教室跑去,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放下了。 次日上午第一堂课前,顾强去找了体育老师,说明自己体质差不适合晨跑向老师请假。体育老师倒是很随和地跟她说:“没关系,与你们班主任也讲一下。”顾强点头表示感谢。 体育老师倒是很不在意,体育课一周也就一次课,跟历史、政治课一般不是很重视。有时候学生们会找些理由不上体育课而留在教室里做作业。顾强只要有体育课都会去上,因其体力比其他同学差些,不怎么需要耐力的项目倒也表现不错,为此还得了个“三分钟将军”的外号。体育老师对这位学习好长得可爱的小姑娘也挺喜爱,所以顾强请假不上早读课就这么爽快地答应了,只是提醒她与班主任讲一下。 由于顾强的特殊情况,早读课都是副班长李飞来维持课堂秩序。因为顾强人缘好,大家都自发地帮她打着掩护,班主任秦正君因为知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值班过来看到顾强不在也当看不到,除了有事情需要交代顾强,才会走到顾强座位前轻声交代赵雪:“下课后让顾强去办公室找我。” 中午及晚自修前如有需顾强抄写黑板习题的时候,也都由同桌赵雪与前面的夏蕾帮忙对付,好在各科目一般都有课代表,而班主任因知情后原先习惯让顾强来抄写英语习题的,如今也会让英语课代表来抄写了。因而,一般情况下各主科都不再需要顾强来抄写黑板习题,副科一般很少需要抄写,偶尔有需要也由副班长李飞代劳了。而赵雪与夏蕾这两个好姐们会负责帮顾强抄写好她的那份习题。 顾强因自己的特殊情况,一部分责权就放手给李飞了,很多时候李飞需要找顾强讨论,顾强不在就习惯地与她的同桌赵雪沟通。李飞与赵雪夏蕾倒成了铁三角,中午以及晚自修时李飞就会坐在顾强的座位上,他们三个一起做题,时不时还聊上两句,有时候八卦有时候讨论习题。 这天中午李飞在黑板抄写着英语习题,赵雪与夏蕾在下面抄写习题,当然她们两人抄写的是三份,两份自己的一份是替顾强抄写的。两人一边抄写着习题一边闲聊着。 “小雪,今天我们班主任怎么回事啊?好长时间都不让顾强抄写英语习题了,一直都是英语课代表万丽抄的啊。”夏蕾一边抄写一边说。 “就是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然加上李飞,我们三个人抄写四份总比两个人抄写三份轻松。”赵雪一边抄一边说。 “两位美女,今天可是三个人抄写四份,我黑板抄写完了要等大家抄好再抄,顾强的给我。”李飞突然过来说。 “这,我们已经抄写了两版,这第三版第二行开始,你抄吧。”赵雪递给他一个作业本。 李飞接过来就快速地抄写起来,哎,顾强的作业本那是好几个人的笔迹,赵雪夏蕾李飞三个人是必备的,第四个人就各科的课代表了,各科课代表抄写完黑板后要是有同学还没有抄写好,在等待的空挡就会过来帮他们三个人抄。
“顾强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能睡,晚上睡九个半小时,白天还睡一个多小时,一天睡11个多小时。”李飞看着赵雪问。 “哎,顾强就是典型的睡美人,晚上不让她睡足八小时以上,第二天保准一天处于嗜睡状态,还有就是她没有睡饱前,你想叫她起床那还不是一般的难。”赵雪边说边摇头。 “那是,你看顾强皮肤那么好,水嫩嫩的,那脸蛋就跟红苹果似得,看了我都想上去掐一掐,咬一口。”夏蕾一边抄写习题一边啧啧地说。 李飞听了瞬间觉得有点口渴,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脑海里想着顾强那粉嫩嫩的脸蛋,脸颊旁还有点淡淡的粉红,的确像红苹果。 “好啦,好啦,班长可以抄了。”刚才几个让等等的同学熙熙攘攘地喊起来。李飞听了之后,就起身向黑板走去,擦了黑板,开始继续抄习题。 “李飞,长得还真不懒。”赵雪看着李飞的身影花痴似的说。 “别,小雪,你可别犯傻,明眼人都看得出李飞对顾强有意思。”夏蕾轻声说。 “说什么呢。”赵雪不自在地撇了撇嘴。 “我说什么,你不明白嘛?我们是好姐妹,我才提醒你一下,没有更好,有也扼杀摇篮里,不然苦得是你自己。”夏蕾认真地说。 “知道啦,我就感慨下,又没怎么样,瞧你说得,好似我想怎么着似的。”赵雪没好气地说。 “那就好。”说着夏蕾碰了碰赵雪的胳膊,贼兮兮地说:“嗨,我瞧着那几个都对顾强有意思,嘿嘿,不过,我还是觉得李飞最般配。” “呵呵,”赵雪悄悄望了望那几人,笑道:“那倒是,嘿嘿,不过没办法,我家顾强就是这么受欢迎,人长得漂亮,学习又好,性情更是没话说,我要是男的,嘿嘿,还有他们几个什么事?” “啧啧,这口气。”夏蕾好笑地啧啧。 “怎么?不服气?”赵雪挑了下眉,然后,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哎,也就顾强自己没啥想法,只当是朋友。哎,男人与女人之间那有单纯的朋友啊。” “呵呵,顾强啊,别看她学习好,这方面那是迟钝的可以,神经粗得,哎,比我们校门口前的公路都宽。别看她说起来一套套的,完全是纸上谈兵。”夏蕾想到顾强的粗线条就直摇头。 “这点我同意。顾强那可不少一般的大条,感情迟钝的,哎,李飞、张伟等人,恐怕在她那,就跟你我差不多。她大概还是幼儿园小朋友阶段,没有男女概念的。”赵雪撇了撇嘴,笑道。 “呵呵,大概如此。不过,正所谓傻人有傻福,你看看她,就是个特殊的,这多长时间没上晨跑、早读了,除我们几个姐妹,还有那么多帅哥美女帮忙掩护,她这可是大智若愚,男女通杀啊。”夏蕾感慨道。 “呵呵,没办法,谁让我家顾强人品好呢。”赵雪笑嘻嘻地伸出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脸蛋,又戳了戳夏蕾的脸蛋,“看看我俩这小麦皮肤,在看看顾强那水蜜桃似的皮肤,能比吗?我瞧着都想掐掐,咬上一口了。” “嗨,瞧你那样。”夏蕾笑道。 “我怎么样,你就羡慕嫉妒恨吧你,嘿嘿,没听说过‘天使脸蛋,魔鬼身材’吗,我家顾强就是。”赵雪嘚瑟地说。 “呵呵,你啊,说得好像是你自己似的。”夏蕾好笑地说。 “怎么?她是我姐妹。”赵雪挑了挑眉。 “拜托,我也是她好姐妹之一好嘛。”夏蕾好笑地摇了摇头,然后贼溜溜地四周望了望,对她说:“你难道没发现吗,我们班有谁不喜欢顾强的,她可是男女通杀,你我相比其他人,也就是多了个坐得比较近,一个宿舍的,仅此而已。” “嗨,你仅此而已,别带上我好嘛?”赵雪没好气地反驳道,“我在我家顾强心目中,可是特殊存在,好吧。” “好,你是特殊存在。”夏蕾好笑地说。 “嗨,快一点半了,顾强怎么还没来?”李飞抄完一版又走过来,见顾强还没到,开口道。 赵雪看了眼手表,“可不是,别又睡过头了,再等会,我去看看。” 李飞坐下后,在桌上翻找起来,“顾强的呢,拿给我。” “这。”夏蕾拿起顾强的作业本递给他。 “李飞,你说我们班主任今天是怎么回事啊?他怎么又让顾强抄黑板啦?”赵雪撇了撇嘴,又说:“他这段时间不是一直让英语课代表抄的吗?” “不知道啊,这个月秦老师一直是让万丽抄写的。”李飞快速地抄写着,随口说。 “嗨,不会是,发现顾强的事了吧?”夏蕾微微蹙眉,“我们班的同学可都是有默契的,大家都帮忙打掩护了,怎么曝光的?” “不至于吧。”赵雪也有点担忧。 “中午是休息时间,没事的。”李飞安慰道。 “也是,这些交给你们两个了,我去看看顾强。”赵雪看了下手表,起身向教室外走去。 “顾强没什么事情吧?”李飞看了看向教室外走的赵雪,不大放心地问夏蕾。 “应该没有吧,”夏蕾淡淡地说,顿了顿,又说:“也是,一般,她一点半左右会到教室,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睡过头了。” “哦。”李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看到赵雪又回来了。 “李飞,你回座位吧,再过一会就上课了。”赵雪走到座位上对李飞说。 “顾强过来了?”李飞问。 “嗯,我看到她了。”赵雪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顾强就过来了,走到座位时,看了看他们,笑吟吟地说:“谢谢啦,美女帅哥们。” “不用,你总算过了了,我回座位了。”李飞向顾强笑了笑,拿起自己的作业本就起身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你今天怎么回事,这么晚?”赵雪关心地问。 “一点一刻醒的,醒了之后洗漱了一下,然后去了趟外面,所以……”顾强越说越小声。 “好啊,我们几个在这帮你抄写,你跑出去玩啦。”夏蕾叫起来。 “作为补偿,我买了饼干。”顾强求饶着拿了包饼干递给她。 “好吧,看在饼干的份上,原谅你这次,下不为例。”夏蕾笑嘻嘻地接过饼干,就与赵雪分食起来。 “谢谢女侠。”顾强笑眯眯地向她俩拱了拱手。 顾强望着她俩边吃边利索地收拾课桌,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自己买了饼干,把她俩的口堵住了。昨晚临睡前,她给高傲写了回信,刚刚午休起来就先去镇上的邮局寄信去了,因而到教室比往日晚了会。 …… 日子一天天过去,顾强不参加晨跑不上早读,已经是全班公开的秘密了,大家对此都表示习以为常,没有人拿此说事情。早读课时老师过来巡视时,看到顾强空空的座位也是习以为常地不予过问,事后也不予追究。 天越来越冷了,晨跑、早读课逃课、迟到的情况时不时发生,甚至多的时候一天就有十来个人。一些消息灵通的同学说本周班会班主任将会整顿班上的纪律问题,尤其是晨跑、早读课、晚自修。 顾强第一次对班会有了感觉,心情有那么点忐忑。作为老师的宠儿,班里人缘又极好的她,学校生活一直是轻松自在的,对于班会那就是例行公事走个过场,听听,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是这次,情况与以往不同,本次班会的重点,可是晨跑、早读课的纪律问题。她可是有好长一段时间晨跑、早读课旷课了。尽管考勤本上没有记录,可事实如此啊。顾强对这次的班会感到一丝丝的不安。 周五下午最后一堂课后,班主任让大家半个小时到班上集中,开班会。同学们下了课后,吵吵嚷嚷地离开教室向食堂跑去。 “吃饱点,一会弄不好要剥一层皮。” “就是啊,可靠消息是今天重头戏是晨跑与早读课的出席情况。” “得了吧,谁不知道啊,我们班长大人,早读课可是从不出席的。”另一名不以为然地说。 “小心你的嘴巴,顾强是你可以出卖的?你想成为全班的公敌么?” “我就说说嘛,再说我也没啥坏心思,不过我有两次早读课迟到啊,睡过头了。”那位同学撇了撇嘴,可怜兮兮地说。 “那是你自己倒霉,我可提醒你,千万别拉顾强下水啊。不然,你就等着接受我们全班同学的白眼吧。” “就是,说什么也不能拉顾强下水,你还别不服气,顾强为人仗义,平时没有为难过我们,除了我们自己作孽撞枪口上外,顾强什么时候为难过我们。”另一名同学就事论事般地说。 “知道啦,知道啦,我又没有说什么,弄得我好像是多坏多可恶似的。”那同学干巴巴地说。 “知道就好。”另外两个没好气地异口同声地说。 “不过,我不说,你们说会不会有人不服气,把顾强不上晨跑、早读课的事情曝出来啊?”那个同学有些好奇地问。 “不会吧,谁那么缺德啊。别说了,这是我们班的秘密,小心隔墙有耳。我们老班可还带其他班呢。我们管好自己嘴巴就行,其他的我们管不着。” “也是,我们赶紧去吃饭吧,半小时后就集中了。” 半个小时后,全班同学在各自的座位上坐好,大气不敢出地低垂着脑袋,静静等候着班主任的训话。秦正君一脸严肃地站在讲台上,冷冷地扫视了一下全班同学,凉凉地说:“冬天啦,天气冷了啊,大家起不来啦……” 教室里一阵低压,大家的头垂得更低了。 “天一冷就起不来了啊?还有不到两个月就寒假了,算算你们还有多长时间就期末考试了,还有多长时间就中考了?”秦正君冷冷地说。 大家的头垂得更低了,有些同学放在课桌下的双手不自觉地握了又握,有些紧张地在大腿上搓来搓去。 “顾强!”秦正君突然高声喊道。 “到!”顾强一个激灵,忙高声应道。 秦正君望了她一眼,凉凉地说:“你上来,跟大家说说,我们班上个月自习课的出席情况,包括晨跑、早读课、晚自修。” “这个……”顾强有些忐忑地望了望秦正君,懊恼着不知该怎么应付才好,她就这么傻楞在座位上,大脑更是快速地运转起来,想尽快寻找个应对方法来。突然,有人碰了碰她,转过头去一瞧,原来是副班长李飞让人把考勤记录本给她传过来了。 顾强看了看考勤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轻轻咬了咬嘴唇,望着秦正君,“老师,让李飞班长跟大家报考勤,好吗?”顾强感觉到自己说话时,隐隐有些结巴,或许大家没听出来,但是她感觉到舌头打结。 “为什么?考勤记录本不在你那边?”秦正君凉凉地问。 “在我这。”顾强忐忑地说。 “那就上讲台前吧。“秦正君凉凉地说。 “好。”顾强抿了抿嘴,故作镇定地走到讲台前,她在讲台前停下,深吸口气,环视了下全班同学,然后打开考勤记录本,快速扫视了一眼,看到自己那一行空白,双手不自觉地握了下。 她毕竟是组织过无数次班会的,站在讲台前,面对全班同学,早就习以为常了。她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不安,望了望面前的考勤本,抬起头望向大家,说: “同学们,我们班上个月的考勤是班长李飞记录的,嗯,他记录的习惯与我还是有些区别的,待会我报大家考勤时,要是与实际情况不吻合的,大家可以提出来。” 顾强说完这一大段,深深吸了口气,开始向全班同学汇报上个月的考勤,完了后,她又深吸一口气,说,“这就是我们班上个月的考勤情况,有出入的地方,请大家提出来。”顿了顿,又补充道:“这里,我跟大家说明一下,这个考勤表上没有我的考勤记录,那是因为以前我打考勤的时候,就没有打过我自己的,所以李飞就按例没有打,请大家见谅。”
顾强‘镇定’地说完这一大段后,她转头望向一边的秦正君,‘镇定’地说:“老师,你看?”望着秦正君的眸光有些心虚,顾强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砰砰地跳着,提醒自己并没有表现出来的平静。 虽然,她不上晨跑、早读课是向班主任以及负责晨跑的体育老师请过假的,但是,那请假只能说是跟他们打过招呼,属于私下放行,并没有走请假程序。 换句话说,她晨跑、早读课缺席属于走后门的,而她怕影响不好,也没跟同学们提自己请假的事,以免大家说搞特殊之类的。班上的同学知道她因为精力差,没过来上早读课,一个个心照不宣地自发地帮她打掩护。 顾强站在讲台前,感到心虚。面对秦正君,她没有做好班长的带头作用,而他还如此通融地批了自己的假。面对同学们,她作为他们的班长,弄这么个特殊,现在还站在讲台前,跟大家说纪律,真心感到心虚,上个月考勤,她可是旷课第一人。 秦正君好似没有看到顾强的不自在,淡淡地说:“这个班会就由你照常主持吧,我刚才听了你的汇报。”说着望向全班同学,凉凉地说:“我们班的出席率不高啊!比我任教的另外两个班级的出席率低多了。” 顾强抿了抿嘴,看了看秦正君又看了看全班同学,轻轻咳了两声,有些尴尬地说:“根据我们上个月的自习课出席情况,确实不是很好。咳,作为你们的班长,我表示抱歉,没有给你们带好头。” 顾强深呼一口气,接着说:“课后,刚才报到迟到的、早退的、旷课的,如有什么特殊情况的,可是到我这边说明情况。嗯,以后,大家有特殊情况不能按时上晨跑、早读课、晚自修,要提前请假。没有的话,我希望,大家克服一下,让我们的考勤好看一些。 天气冷了,早上起床是痛苦的,这个,我也是理解的,其实,那痛苦也就是从被窝出来的最初两三秒,只要我们果断地把被子掀开,速度穿好衣服,那痛快的感觉就会去掉大半。 我们现在的身份是学生,给我们评分的主要指标就是我们的成绩,漂亮的成绩离不开我们的努力,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对自己狠的力度。我希望大家共同努力,让我们的班成为‘成绩优秀,同学团结’的代名词。” 顾强说了这么一大段后,淡淡笑了笑,“其实,我现在站在这里给大家组织本次班会,是有些不自在的,”说着她望了望下面的同学,轻轻笑了笑,说:“原因我就不说了,大家都是知道的。我很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理解与包容。下面,让我们的班长李飞给我们组织,他比我更合适。” 顾强说完后,也不看秦正君,就速度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落荒而逃。 讲台下的同学们傻眼了,你看看我,我望望你,他们刚刚还一个个低垂着头,静听批判大会来着,可现在,班长大人中途走人,这是什么情况? 秦正君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姿态在那边站着,就这么静静地旁听着,也没什么反应。 李飞朝顾强座位望了望,抓了抓头,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秦正君说,“老师,我来组织,好吗?” 秦正君望了眼座位上的顾强,淡淡地说: “好。” 李飞大步走到讲台前,望了望大家,顾强抬起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李飞见状淡笑着点了下头,然后,搓了搓手,笑眯眯地说:“刚刚,我们的班长顾强讲得很好,瞧着你们一个个都没话说,我是真心羡慕啊,你们对班长顾强这么拥护、信服啊。” 大家被李飞的开场白逗乐了,一个个活跃起来。 “切,有吗?我们也拥护你的,好吗?” “就是就是,再说,我们顾强是女生,我们当然得多照顾些,你个男生,你羞不羞啊?” …… 大家稀稀拉拉,你一言他一语地说起来,李飞瞧着气氛轻松了,笑呵呵地向大家挥挥手,“好啦,大家安静,既然大家这么喜欢我们,那么就别让我们为难好不好?” 李飞说着,拿起考勤记录本扬了扬,笑道:“我对大家就一个要求,让上面的记录好看些,好不好?” 大家是彻底被逗乐了,一个个都放松起来,嘻嘻哗哗地说: “好,知道啦。” “谁不请假,就无故迟到、早退的,我饶不了他。” “谁不上早读课就是跟我们全班同学过不去。” “我最怕早起了,不过为了你们俩,我拼了。” …… 李飞笑呵呵地向大家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好啦,我知道啦,我们一起努力。”说罢,他转头望向秦正君,轻声喊道:“老师?” 秦正君走到讲台前中央,拿起那本考勤记录本翻了翻,淡淡地说:“行了,竟然大家都知道了,那就不追究了。” “欧耶,太棒了,老师万岁,顾强、李飞万岁!”同学们欢呼地大叫起来。 秦正君轻轻笑了笑,向大家挥挥手说:“安静,安静,要是大家下次再旷课的话,”他下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同学们已经大叫起来“不会,不会。” “那接下来的时间,由顾强、李飞组织吧。”秦正君望了望座位上的顾强后,又望了望讲台前的李飞,微笑着说:“顾强可以到讲台来了。” 顾强望向秦正君,脸微微有些发烫,她吸了口气,故作镇定地走上讲台,望着面前的同学,轻轻笑了笑,说:“纪律讲完了,我们接下来进入主题,那就是学习。”
顾强‘镇定’地说完这一大段后,她转头望向一边的秦正君,‘镇定’地说:“老师,你看?”望着秦正君的眸光有些心虚,顾强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砰砰地跳着,提醒自己并没有表现出来的平静。 虽然,她不上晨跑、早读课是向班主任以及负责晨跑的体育老师请过假的,但是,那请假只能说是跟他们打过招呼,属于私下放行,并没有走请假程序。 换句话说,她晨跑、早读课缺席属于走后门的,而她怕影响不好,也没跟同学们提自己请假的事,以免大家说搞特殊之类的。班上的同学知道她因为精力差,没过来上早读课,一个个心照不宣地自发地帮她打掩护。 顾强站在讲台前,感到心虚。面对秦正君,她没有做好班长的带头作用,而他还如此通融地批了自己的假。面对同学们,她作为他们的班长,弄这么个特殊,现在还站在讲台前,跟大家说纪律,真心感到心虚,上个月考勤,她可是旷课第一人。 秦正君好似没有看到顾强的不自在,淡淡地说:“这个班会就由你照常主持吧,我刚才听了你的汇报。”说着望向全班同学,凉凉地说:“我们班的出席率不高啊!比我任教的另外两个班级的出席率低多了。” 顾强抿了抿嘴,看了看秦正君又看了看全班同学,轻轻咳了两声,有些尴尬地说:“根据我们上个月的自习课出席情况,确实不是很好。咳,作为你们的班长,我表示抱歉,没有给你们带好头。” 顾强深呼一口气,接着说:“课后,刚才报到迟到的、早退的、旷课的,如有什么特殊情况的,可是到我这边说明情况。嗯,以后,大家有特殊情况不能按时上晨跑、早读课、晚自修,要提前请假。没有的话,我希望,大家克服一下,让我们的考勤好看一些。 天气冷了,早上起床是痛苦的,这个,我也是理解的,其实,那痛苦也就是从被窝出来的最初两三秒,只要我们果断地把被子掀开,速度穿好衣服,那痛快的感觉就会去掉大半。 我们现在的身份是学生,给我们评分的主要指标就是我们的成绩,漂亮的成绩离不开我们的努力,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对自己狠的力度。我希望大家共同努力,让我们的班成为‘成绩优秀,同学团结’的代名词。” 顾强说了这么一大段后,淡淡笑了笑,“其实,我现在站在这里给大家组织本次班会,是有些不自在的,”说着她望了望下面的同学,轻轻笑了笑,说:“原因我就不说了,大家都是知道的。我很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理解与包容。下面,让我们的班长李飞给我们组织,他比我更合适。” 顾强说完后,也不看秦正君,就速度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落荒而逃。 讲台下的同学们傻眼了,你看看我,我望望你,他们刚刚还一个个低垂着头,静听批判大会来着,可现在,班长大人中途走人,这是什么情况? 秦正君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姿态在那边站着,就这么静静地旁听着,也没什么反应。 李飞朝顾强座位望了望,抓了抓头,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秦正君说,“老师,我来组织,好吗?” 秦正君望了眼座位上的顾强,淡淡地说: “好。” 李飞大步走到讲台前,望了望大家,顾强抬起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李飞见状淡笑着点了下头,然后,搓了搓手,笑眯眯地说:“刚刚,我们的班长顾强讲得很好,瞧着你们一个个都没话说,我是真心羡慕啊,你们对班长顾强这么拥护、信服啊。” 大家被李飞的开场白逗乐了,一个个活跃起来。 “切,有吗?我们也拥护你的,好吗?” “就是就是,再说,我们顾强是女生,我们当然得多照顾些,你个男生,你羞不羞啊?” …… 大家稀稀拉拉,你一言他一语地说起来,李飞瞧着气氛轻松了,笑呵呵地向大家挥挥手,“好啦,大家安静,既然大家这么喜欢我们,那么就别让我们为难好不好?” 李飞说着,拿起考勤记录本扬了扬,笑道:“我对大家就一个要求,让上面的记录好看些,好不好?” 大家是彻底被逗乐了,一个个都放松起来,嘻嘻哗哗地说: “好,知道啦。” “谁不请假,就无故迟到、早退的,我饶不了他。” “谁不上早读课就是跟我们全班同学过不去。” “我最怕早起了,不过为了你们俩,我拼了。” …… 李飞笑呵呵地向大家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好啦,我知道啦,我们一起努力。”说罢,他转头望向秦正君,轻声喊道:“老师?” 秦正君走到讲台前中央,拿起那本考勤记录本翻了翻,淡淡地说:“行了,竟然大家都知道了,那就不追究了。” “欧耶,太棒了,老师万岁,顾强、李飞万岁!”同学们欢呼地大叫起来。 秦正君轻轻笑了笑,向大家挥挥手说:“安静,安静,要是大家下次再旷课的话,”他下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同学们已经大叫起来“不会,不会。” “那接下来的时间,由顾强、李飞组织吧。”秦正君望了望座位上的顾强后,又望了望讲台前的李飞,微笑着说:“顾强可以到讲台来了。” 顾强望向秦正君,脸微微有些发烫,她吸了口气,故作镇定地走上讲台,望着面前的同学,轻轻笑了笑,说:“纪律讲完了,我们接下来进入主题,那就是学习。”
顾强说到这,停下来,转头望向身旁的李飞,问:“我们还是各科落实到各科的课代表上?”说完,她转头望向下面的同学,脸上是询问大家意见的表情。 李飞想了下,说:“这样吧。每天晚自修前一小时为各科目习题汇总讨论时间,周一英语,周二数学,周三语文,周四物理,周五化学,周六日我们进行总复习。” 顾强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望向下面的同学,说:“我补充下,大家可以自由组织学习小组,每个小组将解决不了的难题提交到各科课代表那边,最迟为前一天的下午第一堂课前。比如说周一是英语,各小组最迟在周日下午第一堂课前提交到英语课代表那边。” 李飞看了看大家,又补充道:“周六中午时各科课代表将本科的疑难点提交到我这里,我与顾强会在周六、日晚自修前一小时对大家进行统一讲解。” “大家对这样的学习安排有意见吗?有的话可以提出来,我们统一讨论下。”顾强点了点头扫视了一下全班同学问。 教室里吱吱喳喳地讨论开了。 “班长,我们中午是否可以也开一个小时?我怕一个小时不够。”有位同学举手起来,不好意思地说。 “这?”李飞看了看顾强,然后望向各课代表,问:“各科课代表觉得呢?” “我们没有问题啦,一周也就一天,总共也就两小时。还可以。”各科课代表陆陆续续点头表态。 “行,那就这样,每天中午、晚自修前各一小时。”顾强望着大家高声说。 “两位班长,我们有没有什么活动啊?”不知道哪位同学笑嚷道。 “活动?”顾强看了看秦正君,见他没什么表示,又看了看李飞。 “恩,这个?”李飞也有点不知该如何接话。 顾强想了想,说:“活动,我们初三了,这个恐怕有点困难,这样吧,我们期末考试结束,到时候我们自由组织一个怎么样?” “啊?还想着找个理由,放松一下的。” “切,最后考得不理想,那就等着哭了。” “我们是考好就组织活动吗?”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我们可以不急着回去,安排活动。” 顾强轻轻笑了笑,“大家安静,活动,我们期末考试结束后再讨论如何?只要大家愿意,这活动我们就会办,怎么样?” “好吧。”大家兴致不算高地说。 “那我们先努力抓我们的成绩吧。”顾强笑眯眯地说。然后顾强与李飞两个人都看向秦正君。 “你们先回座位吧。”秦正君走到讲台前,环视了下大家,说,“这次班会主要就这两个事情,一个是希望大家好好上晨跑早读课以及晚自修,如果实在有什么情况请提前请假,另一个就是大家抓好学习,刚才两个班长的学习计划安排得非常好,大家要好好执行。” 秦正君停顿了一下,环视了一下整个教室后,高声说:“班会结束,大家自由学习吧。”说完就走出教室。 教室里像炸开了锅似地吵起来。 “强儿,你以后怎么办?”赵雪一脸担忧地问。 “你的精力好些没啊?要不你还是上早读吧,晨跑不去看不出来,天那么黑,有人帮你喊到的。”夏蕾忧心忡忡地提议道。 “不知道哎。”顾强沮丧地往课桌上一趴,生无可恋地说。心想:回头去问问秦老师,看看他的意思再作打算。好忧伤,怎么精力就这么差呢? …… 临近期末考试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初三一班同学的生活状态如同打仗似的,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外就在不停地做习题做试卷。各科老师都是争分夺秒的,每堂课都是拖到下堂课老师来到教室门口才结束,有点良心的还会留个一两分钟的时间给学生去厕所。一堂课结束后就是大量的作业布置下去。 晚自修也是被各科老师征用了,只要是某老师值班,该老师必然会准时到教室来,不是组织大家模拟考试就是进行讲课,总之晚自修不再是大家自习的时间。以往晚自修是九点结束,如今也很少能够如愿了,一般情况都是在十点之后,有时候甚至会拖到十一点。 年轻的班主任秦正君老师是非常重视本班学生成绩的,在他不值班的情况下,他一般会在晚自修下课后来到教室门口,丢一句“同学们,下了晚自修先不要走。”之后,每天白天秦正君上完英语课下课前会对全班同学说句“今天晚自修下后大家不要离开,在教室等我”,再然后,大家晚自修结束后会自觉在教室里逗留半小时,如果班主任秦正君没有过来才会陆续离开教室。 初三一班的同学是异常苦闷的,面对无尽的作业,老师们的争分夺秒,大家怨声不断,班主任秦正君更是被同学们暗地里怒骂着。毕竟大家有很多作业试卷只能拖到晚自修后做,可是秦正君一般会占用晚自修后一个小时左右,无形中晚自修就延迟了一个小时结束。 为了完成各科海量作业,晚自修结束后,同学们只得继续做题。很少能在12点前休息的,凌晨一两点睡觉也不稀奇,好在大家年轻,精力充沛,每天睡个四小时也没什么。 然而,偶尔不睡觉还行,大家都年轻,身体棒棒哒,连续两三天也可以,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事,为此初三一班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早读课同学们嘴里念念有词地在读着什么,手下龙飞凤舞地写着作业,上课的时候老师在前面讲课,下面的同学就偷偷在底下做作业。 这天语文课上,老师在上面讲着,也许是觉得大家太安静,也许是觉得大家没有一点回应,就不时地喊同学站起来回答问题,或许是同学们正忙着做作业,根本就不知道老师讲什么,结果当然是一个个站起来后,支支吾吾不知所云。 语文老师见此也没说什么,继续讲课,突然他来到一个同学座位前,快速地抽出该同学的作业本,拿起来一看就狠狠地往该同学的课桌上一扔,喝道:“这是什么课?你在做数学作业?” 那位同学慌慌张张地站起来低着头不说话。
语文老师走到讲台前,环视了下大家,几秒后,大声说:“下次再有同学上课时不认真听讲,就给我出去。” 当天晚自修是化学老师值班,晚自修的第一堂课铃声一响,化学老师就准时来到教室,他抱着一大堆试卷黑着个脸走进来,同学们见这情形,都纷纷低下头不作声,教室里笼罩着低气压。 “大家这星期都在干什么?考得是什么东西?”化学老师把那一堆试卷用力往讲台上一放,冷冷地说。 同学们的头埋地更低了。 “传下去,都好好看看。”化学老师冷冷地说。 化学课代表安安静静地走上讲台,默默地把试卷分了几份一一扔给前排的几名同学让他们帮忙一起发。 “你们上课都在干什么啊?好好看看你们的试卷。”化学老师再次冷冷地说。 “你,把昨天的作业拿出来,我看看。”化学老师突然走到一个同学面前抽查起作业来,那位同学双手直发抖,忐忑不安地拿出一本作业本递给化学老师。 “这就是你的作业,怎么没写完?考得好?不用做啦?”化学老师翻了翻他的作业本狠狠地往课桌上一扔凶狠地说。 那同学头哭丧着脸垂着头不说话。 “你站起来。”化学老师怒道,那同学双腿发抖地站起来,低垂着脑袋,不说话。 “你的呢?拿出来给我看看。”化学老师冷冷的声音对着另一名女生说,那位女生双手发抖着从课桌里拿出作业本。化学老师见状,怒火朝天地从她发抖的手上夺过作业本,翻开看了一眼,淡淡地说:“做得比崔小刚多些。”说着就把那本作业本往她课桌一扔,喝道:“忙什么呢?作业都没时间做?” 那女生抿着嘴不说话,化学老师怒道:“站起来。” 那女生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随后,化学老师又随机抽查了几位同学,可是没有一个同学做完作业,抽一个就罚站起来一个,化学老师的怒火那是噔噔噔地直往上冒。也不知道是为了寻安慰还是怎么滴,化学老师走到顾强的课桌前,语气温和地说:“你的作业拿给我看看。” 顾强的心跳陡然地漏了一拍,抬起头来忐忑地望着化学老师,只见他脸上已没有刚才的怒火焚烧,倒是满脸的疲惫。顾强沉默地把自己的作业本递给化学老师,轻柔地喊了一声“老师”那语气中有着些许的乞求。 化学老师沉静地接过顾强的作业本,翻开作业本后,他看向顾强的眼神有不解、温怒、责备。顾强见状望着化学老师,双眸中透着忐忑,声音有些发抖地轻喊:“老师?” 化学老师又看了看顾强,没有说什么,只是合上作业本轻轻放在她的课桌上,然后,拖着沉重的步子,向讲台走去。到讲台前,化学老师环视了一下全班同学,凉凉地问:“昨天作业做完的同学,举手。” 良久,下面有几位同学举起了手,化学老师一一扫过,也就是化学课代表以及另外两名同学。他轻轻挥了下手,示意那几位同学放下手。沉默了几秒钟,他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问:“你们昨晚几点睡觉的?” “1点。” “12点。” “2点。” “1点多。” “……” 教室里窸窸窣窣地陆续有同学低声说。 “这堂课大家先做作业,下堂课我们讲昨天的作业。”化学老师淡淡地说完,就在讲台旁的座位坐下,开始批改作业。同学们迅速拿出化学作业本开始做作业,开玩笑下堂课要是还没做完,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那天晚自修结束后,化学老师没有离开,讲完作业后又开始讲今天发下来的化学试卷,秦正君晚自修下课后十分钟左右来了趟教室,到教室门口见化学老师还在就直接离开了,过了半小时左右又来了一趟,从窗户里见化学老师还没有离开,就直接走了,之后就没有再过来。直到十点,化学老师才离开教室,他们当天的晚自修终于结束了。 接下来的几天,早读课、晚自修,各科老师无论谁值班都会全程留在教室里,对此同学们有了默契似的,老师在的话如果是让大家自由学习,只要该科目作业没有做完,就会优先做该科目的作业。 这样过去一周后,各科老师都不再占用大家的课余时间,秦正君也不再占用大家晚自修结束后的时间,同学们可以准时下晚自修了,当然也有大部分同学下了晚自修会留在教室里做未完成的作业。 顾强开始上早读课了,不过是上第二节早读课,晨跑还是不参加的。从那次班会后,她每天起来后就直接去食堂,吃完早餐后去教室跟大家一起上第二节早读课。 这天晚自修结束后,顾强留在教室里做作业,过了大概半小时左右,秦正君在初三一班的教室外朝里看了看,见还有一半同学在教室做作业,他也没有进教室,就直接走了。 顾强不到十点时,做完当天的作业,收拾好课桌就直接回宿舍了。回到宿舍后,只见早回来的室友,一个个坐在自己的床上奋笔疾书。跟室友打了个招呼,洗漱一番就爬上自己的床铺。 宿舍里一片沙沙的写字声,还有偶书的声音,顾强睡不着就拿出一本课外书半躺着看起来,看了一刻钟左右,她收起课外书,拿出那本软面抄,在上面写道:“我们为什么上学?” 顾强收起书,望了望仍在奋笔疾书的室友们,没有说什么,就躺下来睡觉了,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 考试前一周的周六下午,初三同学放本学期的最后一次月假,有很多同学都没有离校而是留在学校里继续做无尽的试卷。 顾强想着回去一趟也好带点东西回家,免得放假时东西多不好拿。考虑到也就半天时间,回去也没有时间看书做作业什么的就没有带任何学习的书籍。只是收拾了一些东西绑在自行车后面就回去了。
她一路骑着自行车来到自己的村子,进了村就有人问:“顾强,怎么回来啦?放假了?” 顾强笑吟吟地一一回答:“婶婶,没啦,学校放月假。” “我家小伟,没回啊?” “奶奶,我不太清楚啊,好多同学没回来呢。”顾强笑着应付着。 “顾强,你爸妈回来了?” “啊?什么时候啊?”顾强闻言有些纳闷,爸妈今年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往年可是到年底,腊月二十七八左右才回家过年啊。 “爸妈,我回来啦。”顾强到了家门口,喊了一声。 “哦,强儿,回来啦。”良久,玉儿从内屋走出来,声音有点哽咽。 顾强见状默默地放下自行车,把东西往家里拿,心里纳闷:“这是神马情况,难道又有什么不愉快么?”顾强望了望顾正国、玉儿两人,探究地问:“你们干嘛呢?有啥事么?” “哪有什么事情啊?”玉儿哽咽着说。 “那你们一个个杵这干嘛?怪怪的。”顾强抿了抿嘴说。 “强儿,吃饭了没有?”顾正国闷闷地问。 “没啦,你们呢?”顾强说。 “那我去煮点面条吧。我们也没有吃。”顾正国说完就去厨房了。 “哦。”顾强应了一声,又看了看玉儿,心里纳闷:这又是有什么事情啊? 顾强在低气压中吃完面条,从爸妈的片言只语中,她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顾正国与玉儿一直有个心病,就是没有一个儿子。他们这么多年一直努力着、忍耐着。可天不从愿,屡屡失败,最让他们接受不了的 是玉儿曾怀过男娃娃,可因误信B超结果而错过,这是全家人心里说不出的痛。去年他们又得一女,满月后就带着出门了,之后,这女娃就没有在家乡露过面,村里传言那女娃送人了。 顾正国夫妇这个时候回来,是因为村里要重新划分田地,根据各户人口分田地。这么一来,他们的女娃要是不报户口的话,就会少分一个人口的田地,可以要是把户口报上去的话,那也就意味着,他们要儿子的可能性更小了。 顾正国夫妇面临着两难的选择,孩子留在身边就得报户口,报晚了,会很麻烦,再说,现在不报的话,还会少分一个人的田地;可是这要是报上去,就几乎等于是放弃了要儿子的执念。 顾强默默地承受着家里窒息的气压,乖巧地做着家务,整理着房间,尽量地顺从着爸妈,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惹爸妈不开心。 “强儿,你说起什么名字好?”玉儿突然问。 “这个?”顾强愣了下,连忙开动大脑,思索起来。 玉儿也没等顾强思考,就又说:“我觉得顾兴不错,兴旺的兴,叫起来响亮,正国,你说呢?”说着就望着顾正国征询着他的意见。 “妈妈,这不太像女孩名字啊。”顾强有点迟疑地说。 “男孩女孩都一样,我们女孩就是男孩。”玉儿不知道是为了说服自己还是说服别人,振振有词地说。 顾强见状“哦”了一声,不再吭声,心里想着,你们觉得好就好吧。 “正国,你觉得呢?我认为顾兴这名字不错。”玉儿见顾正国不说话,又问道。 顾正国没有说什么,只是在那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说你,管什么啊?都是我这个做妈妈的向前,你就会躲在边上抽香烟。”玉儿见顾正国没个回应,不满地抱怨起来,“你管什么啊,什么事情不是我向前啊?”玉儿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什么伤心事了。 妈妈,这是要掉眼泪的节奏? 顾强感觉气压更低了,有点喘不了气。她有些讨好地说:“名字,我们认真想个,选个好的。” “顾兴。我觉得不错。”玉儿声音坚决地说。 “那我明儿个就去报户口。”顾正国终于开口了。 “嗯,明天你去。”玉儿想了想,又说,“你买条烟过去,到那边记得给人家发烟,别只知道一个人抽闷烟。出去办事情要发烟。”顿了顿,又叮嘱道:“正国,人家不问你就不要多话,问的话,你就说没顾上报户口,其它有的没的别说。知道不?说多了,你不嫌难为情,我还觉得丢人呢。” 顾正国若有所思地盯着手上的香烟发呆,不知过了多久,他深深吸了一口烟,扔下,用脚尖踩了踩,望向玉儿:“明天,你与我一起去镇上?” 玉儿闻言就火大地说:“这还用我去啦,你说说,你有什么用啊?谁家不是男人向前啊,我要是认识几个字要你去啦。” 顾正国见状没有说话,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包香烟,抽了一根点上,然后又一脸深沉地吸着。 屋里静得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顾强望了望一脸怨气的妈妈,又看了看深沉的爸爸,感到呼吸不畅得狠,良久,弱弱地说:“爸妈,我们就放半天假,一会我就回校了。” 玉儿愣了下,有些意外,说:“啊?明早去吧?” 顾强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不了,就放假半天,本来不打算回来的,东西多,就回来一趟,刚好拿部分回来。” “明天早上过去?”顾正国吸了口烟,说。 “不了,我没带作业回来,待会走,到校还能做些作业,我们还有一周就考试了。”顾强说着就起身去厨房烧水准备洗澡。 顾正国跟着走出来,对顾强说:“去澡堂子洗。” 顾强摇了摇头,“不用,我多烧点水,不冷的。”说着就走进厨房,打开水缸盖,往锅里盛水。 顾强洗完澡后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洗干净晾好后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她抓了些咸菜装罐头瓶里,跟顾正国夫妇打了个招呼就骑着自行车回校了。 那天晚自修后,她回到宿舍,临睡前拿出那本软面抄在上面写道:“执念,是说不通的求不得。”
次日中午,顾正国到学校找顾强,从顾正国支支吾吾的举止里,顾强了解到爸爸不是单纯地来看自己,而是被妈妈逼过来给妹妹报户口来了。她知道自己爸爸脸皮薄,想了想就对顾正国说:“我去跟老师请个假跟你一起去派出所。” “好请假吗?”顾正国弱弱地问。 “你等我一下,我去请假看看。一会过来找你。”顾强无奈地叹了口气,就向教师办公室走去。 “秦老师,我爸爸过来找我,我下午请个假可以吗?”顾强见秦正君在,就直接走到他的办公桌前礼貌地问。 “你爸爸?”秦正君抬起头问。 “是的,他找我有点事,我下午第一节课可能要晚点到。” “那你去吧,尽快回来。”秦正君沉思了一下,说。 “好的,谢谢老师。”顾强说完就跑出去。 顾强一出校门,远远看到旁边一个小卖部前站在那抽香烟的顾正国,就跑上前去说:“爸,走吧。” “哦,好。” “爸爸,你的户口本、身份证带了吗?”顾强边走边问。 “带了。”顾正国一边回答一边就准备从包里拿户口本给顾强。 “带了就成,别拿了,路上翻包不好。”顾强忙阻止。 两人到了派出所,顾强礼貌地问了门卫户籍室在哪就直接去户籍办公室。顾正国哆哆嗦嗦地跟在后面,顾强见状默默抚了抚额,对顾正国说:“爸,你一会什么都不要讲,跟在我后面就成。先把户口本与你的身份证给我。” 顾正国连忙从包里拿出户口本、身份证递给顾强。 “爸,妹妹的名字起好了吗?”顾强接过去问。 “就是你妈妈说的,顾兴。”顾正国说。 “兴奋的兴?”顾强确认道。 “恩。”顾正国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户籍办公室,顾强礼貌地敲了敲门,进去后,微笑着说:“您好,我们是过来申报户口的。” “镇上还是村里?”工作人员淡淡地问。 “农村的。”顾强微笑着说。 “拿去填写。”工作人员递给顾强一份出生申报申请表格。 “好的,谢谢。”顾强接过微笑着道了声谢,就在一边填写起来。 “有不懂的,就问啊。”工作人员提醒道。 “好的,谢谢。”顾强道了声谢继续填写着。顾强将表格填写好递上去,工作人员见小孩的出生日期一栏,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么久啊?怎么现在才报户口?” “这个,同志……”顾正国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走上前,支支吾吾起来,都听不清说什么。 顾强见状忙打断,微笑着说:“不好意思啊,我们不太了解情况,还以为小孩出生后自然就有户口,也不知道还要到这边来申报。前几天,听说要到这边报户口的,这才过来的,不好意思啊。” 工作人员没什么表情地看了看顾强、顾正国,淡淡地说:“户口本、身份证。” “好的,给。”顾强恭维地递上户口本以及顾正国的身份证。 “农村里这样的情况,多得很。”工作人员接过来边处理边跟一旁的工作人员说。 “是啊,上次来的那个,小孩都快初中毕业了,才过来报户口,多烦啊,还得去省里。”一旁的工作人员开口道。 顾正国听了,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几次嘴唇动了动,最终也没有说出什么。 “把上面的信息核对一下,没有问题,户主在这签字。”工作人员处理好,递过给顾强一张纸。 “好,谢谢您。”顾强接过来,认真核对了之后,确认没有问题,把纸放到顾正国面前,手指着一处说:“爸,在这写你的名字。” 顾正国听了,忙拿起笔写上自己大名,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望了望顾强,就什么也没有说。 顾强见顾正国写好大名,就直接把签好名的单子递给工作人员说:“好了,谢谢。” 工作人员核对了一下,把户口本翻开新的一页打上顾兴的户籍信息,之后就把户口本递给顾强,顾强接过认真核对后,确认无误,这才一脸微笑地望着工作人员,礼貌地问:“您好,手续都办完了吗?” “办完了。”工作人员淡淡地说。 “好的,谢谢。”顾强真诚地道谢。 “不客气。”工作人员说了一句,把身份证也递给顾强。 顾强接过户口本与身份证,拿起顾正国的包放好后,再次向工作人员道了谢,就拉着傻愣一边的顾正国离开派出所。 “强儿,这就好啦。”走了好久,顾正国仿佛才回过神来,有些不敢置信地问。 “爸,办好了。”顾强开心地笑了笑,“我们家的户口本上现在是四口人了。” “你妈妈还让买了烟,都没用着。”顾正国轻轻笑了笑。 “没用着就没用着吧。”顾强不怎么在意地说,说着望了眼手表,说:“爸,我先去上课了,第一节课都开始上了。” “好的,你去吧。”顾正国还是一副没有回过神的模样。 “那爸爸你自己注意点,东西收好了,我走啦。”顾强说完,就直接向学校跑去。 顾正国没有直接回家,琢磨着是否要去退掉那条香烟,那条中华,好几百呢,不用的话,也没人抽。顾正国犹豫了老半天,最后还是因为脸皮薄没好意思去退,就自我安慰,放家里,需要的时候可以用,家里来贵客了,也可以分分。这么一想后,他就在镇上买了些东西,然后骑着自行车回去了。 顾正国到家后,告知玉儿户口报上去了,玉儿反应很复杂,一方面因为如愿报上户口而高兴,一方面又感觉好像失去什么似的。当顾正国告知他,香烟没用着,也没推掉时,她也没什么心情理会。 后来,村里有人听说了顾正国给自己的小女儿报户口的事,就有人过来打听报户口的程序什么的。之后,玉儿就得知了顾正国报户口的细节,以至于,每次提及此事,玉儿就少不了对顾正国的一番挖苦。 ……
顾强初中的最后一个寒假到了,外面飘着雪花,怕冷的顾强躲在屋里,在一张纸上画着窗外的雪景。 “顾强在家么?”巷子里传来瑗嫁的声音。 “什么时候回来的啊?”玉儿望着穿着时尚的瑗嫁,淡淡笑着问。 “玉儿婶,昨儿个回来的,顾强在家吗?我来找她玩。”瑗嫁笑盈盈地说。 “在屋里呢?不知道在干嘛。你越来越漂亮啦,准备结婚啦?”玉儿笑嘻嘻地问。 “恩,正月初六。”瑗嫁有点羞涩地说。 “你爸妈有福气啊,听说是邻村的?”玉儿笑着说。 “嗯,人家介绍的。”瑗嫁笑着说。 “你自己赚钱了,我家强儿还在花钱呢。” “顾强学习成绩好,我是学习不好才不上的,她以后毕业是坐办公桌的,我哪里比得上她啊。”瑗嫁笑道。 玉儿闻言笑了,冲着屋里高声喊道:“强儿,瑗嫁找你玩啦。”随即笑眯眯地对瑗嫁说,“你每年往家里带几大千,我家强儿,一年还得花我们不少钱。” “婶子,话不能这么说,以后顾强毕业了,一个月挣得比我们一年挣得还多呢。”瑗嫁笑道。 “要有那本事,我跟你叔睡觉都笑醒了。”玉儿不以为意地说。两人正扯着家常,屋里的顾强收起画,从内屋出来,“瑗嫁姐,你回来啦?” “恩,过来找你玩的,到我家去吧。” “好!”顾强与玉儿打了个招呼,就跟着瑗嫁去她家了,一进瑗嫁的房间,就见里面放着一大堆东西。瑗嫁微笑着解释:“都是结婚用的。” “哦,你都嫁人啦。”顾强笑着说。 “是啊,嫁人了。”瑗嫁笑着回答,可是不知为何,顾强感觉瑗嫁有点不对劲。 “来,这个蛮好吃的,你吃吃。”瑗嫁招呼着。 “哦,谢谢。你的结婚对象是?”顾强接过零食,随口问。 “邻村的,你可能没见过,比我大两岁。”瑗嫁淡淡地说。 “你们是自己谈的,还是介绍的啊?” “介绍的。” 两个人就这样没话找话的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顾强总感觉瑗嫁有些不对劲,可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良久,顾强对瑗嫁不好意思地说:“瑗嫁,我得回家了,嘿嘿,帮忙做些家务,不然我爸妈得说我不知道帮家里干活了。” “呵呵,你妈妈还好啊,要是我妈妈早就把我往死里骂了。”瑗嫁笑道。 “哪有,我很少听你妈妈骂你,总听你妈妈一个劲夸你。”顾强不解地说。 “那是表面啊,我打工后,不花他们一分钱,每年还给她们钱,他们是想美化我的形象好找个好对象。” “呵呵。” “我说的是事实,我嫁人我爸妈要了好多彩金,你没瞧见我妈妈我弟弟脖子上的金项链有多粗吗?那还不是男方给的首饰。”瑗嫁有点不屑地说。 “那个。”顾强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有时候觉得,我爸妈是在卖女儿了。”瑗嫁自嘲地说。 “那个,不是每个人家嫁女儿都会向男方要好多钱啊,物品,首饰什么的?”顾强有些迟疑地说,她对村里的习俗大部分都一知半解。 “是啊,所以我爸妈以及我弟弟就有了金项链,金戒子,金耳环了啊。呵呵。”瑗嫁嘲讽地说。 “哦,”顾强闷闷地应了一声,不知该如何反应了。良久,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瑗嫁,我得回去了,回头到我家玩啊。”说完就起身回去了。 “妈妈,我回来啦。”顾强进了家门就乖巧地喊了一句。 “回来啦,强儿,把那个袋子拿过来,跟妈妈一起去打粉,打好后,跟有德家一起做年糕。” 顾强拿过袋子,撑开口,方便玉儿装米,随后两人一起把米袋子搬运出去打粉。当天晚上玉儿与有德、友高两家人一起做年糕,男人们负责和面,女人们负责烧火、做年糕。三家人有说有笑得忙碌着。 “玉儿,瑗嫁要嫁人了。”有德的老婆手里搓着手中的米团,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 “听说日子是正月初六。” “男方比瑗嫁大两岁,家里是做生意的。”友高老婆接话道。 “你们瞧瞧,瑗嫁爸妈那个高兴劲,那脖子上的项链粗成什么了?”有德老婆撇了撇嘴,左右张望了一番,压低声音说:“瑗嫁好像刚小产呢?” “真的?假的?”玉儿惊讶地问。 “真的,在家调理身子呢,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到结婚那天都不满月。”有德老婆挨着玉儿的头,轻声说。 “你怎么知道的?”友高老婆凑过头来轻声问。 “前些天我这腰有点酸,就去镇上医院瞧瞧,撞见的。”有德老婆贼兮兮地说。 友高老婆想起什么似的,压低声音,说:“我听说瑗嫁在外面被包养了,谁知道个真假啊?” “不过无风不起浪,外头打工的有些人是这么说过,好像还跟了不止一个呢。”有德老婆撇嘴道。
顾强微微蹙眉,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太震惊了,完全超出她的范围,她抿了抿嘴,一声不吭地待着,机械般地摆弄那些米团。自动屏蔽掉耳边的讨论声,全心投入到做年糕上。 这是顾强在村里养成的习惯之一,一些不堪入耳的,超出她理解范围的事,她听过也就丢了,从不追究,不讨论,不传播。 三个女人一边干活一边八卦着村里的是是非非,顾强乖巧地静静地在一边做她的年糕,神游到不知哪里去了。 “顾强,今年期末考试又是年级第一名啊。”友高突然说,顾强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有些不在状态地笑了笑。 “玉儿,你家顾强真有出息啊,年年第一。”有德笑呵呵地附和道。 “她啊,就是死读书,家里活会做什么啊,你们看我家强儿做的年糕,”玉儿指了指顾强刚做好的几块年糕,笑道:“大的大,小的小的。” “强儿以后是坐办公桌打电脑的,这些活要会做干什么?”有德笑呵呵地开口。 “呵呵,能坐办公室就好啦。”玉儿笑眯眯地说。 “强儿不坐谁坐啊?”友高笑呵呵地说。 顾强感觉有些热,什么时候话题转到自己头上了?她对众人轻轻笑了笑,就继续做年糕。 那天晚上,顾强睡觉前看了一会课外书后,拿出那笔软面抄翻开来写道“人,除了活给别人看的,还有多少是活给自己看的呢?” …… 正月初六,瑗嫁顺利出嫁了。 正月初九,三朝回门。瑗嫁回娘家后,当天晚上村子里突然传出瑗嫁吞金的事情。据说瑗嫁和他的新婚老公回来吃完午餐后,之后,不知怎么滴,瑗嫁把一对金耳环就这么吞到肚子里去了。不幸中的万幸,瑗嫁没有遇到什么不测。 瑗嫁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却苦了她老爸。 事情是这样的,他们吃过午餐后,大家争吵起来,瑗嫁一气之下,就把一对金耳环吞了,当场,所有人都吓住了。她老爸心疼那对金耳环,弱弱地跟她说,这几天用马桶大小便,可是瑗嫁怎么会听呢?不管不顾地去茅厕大小便,她爸妈怕她再做出什么事来,只得忍着,眼睁睁地看着她去茅厕。 这么一来金耳环自然到茅厕里了,几天后,她老爸忍着臭味,淘粪。最后总算把那对金耳光从一缸粪便中淘出来了。瑗嫁就这么冷眼看着。 元宵节后,村里传出瑗嫁的婆家要求离婚,退彩礼的事儿,最后,瑗嫁就成了离婚的人,当然只是大家的眼中,她与他老公只是办了婚礼,并没有领证。之后,婆家不断地上门闹着要彩礼,可是每次吵闹甚至动手干架,瑗嫁的爸妈就是不给钱。 婆家人闹了几次,结果都不了了之。后来也只得自认倒霉,出门做生意去了。没多久,瑗嫁也出门了。慢慢的村里有关瑗嫁的事情也冷了下去。 …… 进入初三下学期后,教室后面黑板的正中间画着显目的倒计时,上面写着距离K中提前招生多少天,距离中考多少天。 同学们更加忙碌起来,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了。一向悠哉的顾强对即将到来的中考感到迷茫。爸妈的意见是考个不错的中专,能够早点毕业早点工作,那时候上中专户口农转非。用她爸妈的话说,人家买户口还要花几万块,上中专,学了专业又有户口,多好。 顾强所上的学校是M镇中心中学,班上虽然有一些同学是本镇学生(也就是城镇户口)大部分是农村户口,因而,大部分成绩不错的同学都会选择中专里比较好的中专学校。当然也有部分同学会选择市重点高中,成绩一般的同学会选择差点的中专、普通高中,再差的就是职业高中了。 还有一个就是N市重点高级中学,当然这个很少被老师与同学提起,一来N市重点高级中学是他们所属地级市的重点高级中学,一般很难考上,二来对于M镇的师生来讲,在高中与中专面前,大家更乐于选择中专。 还是那句话,中专可以学个专业又能解决户口,上了高中还得高考,到时候考不考得上都是未知数,就算考上了还要多上几年学,到最后还不是一样工作么。 顾强所在地,当时的重点高中学府有N市重点高级中学以及K市重点高级中学单独组织的提前招考,一般会在中考前一个月的时间单独组织考试。之后就是全省统一的中考,全省统一中考后大家可以填写志愿选择报考高中学校、中专学校,高中学校就是K市区的一些普通高中以及K市下面城镇上的一些高中,中专学校全国范围的都有。 晚上下晚自修后,顾强回到宿舍洗漱完后就躺在床上发呆,脑海里思索着N市重点高中、K市重点高中,传闻进了N市重点高中就等于一脚进了大学门。到时候只有好的大学与差大学的区别,没有考不上大学的。顾强有点心动。她想起上次回家时跟爸妈说起要选择报考志愿时的情景。 “上高中又怎么样啊?到时候还要高考,你就知道你一定考得上大学呢。” “哎,上学呢,上什么梦学啊,我们村有几个上学的?多大了?还上学?” “孩子有得上不让上吗?考不上没办法的。我说就选个不错的中专,又能解决户口还能学个专业什么的,以后找了工作,不用像我们一样种地。” “上什么梦学啊,上了之后又怎么样,会赚钱都一样,你看人家初中后出去打工的,那年不赚个几千块带给家里啊,自己还把自己嘴管去,不用跟家里拿钱。” “你是听人家说,那些是他们家孩子上不进,不肯上才不给上的,哪家孩子要上的,家里不让上啊。” “就选个好找工作的中专。” “做医生、护士、教师什么的都不错。” “我们N市的师范学院,卫生学院,就挺好。” ……
顾强轻轻叹了口气,对自己的中考选择有些迷茫,要参加N市的重点高中提前招生考试吗?如果我报了,我就没退路了,万一失败的话,爸妈是不会给我第二次机会的。 顾强突然想问问高傲他的意见,在她的潜意识里,她认为自己的眼界某种程度不如S城的高傲来得宽广,她认为一个人的抉择与她的眼界大小有关。而她身边的这些人,爷奶辈们,有的这辈子都没走出过M镇。他们的父母辈们,最高学历也就是初中生,高中生那是少之又少。 大部分人眼中的理想生活,大概就是M镇上那些学校里的老师,医院里的医生护士以及一些银行里的工作人员,用他们的话说就是不要种地,坐办公桌打电脑的。 顾强从床上爬起来取出一本信纸开始给S市的高傲写信了,信中询问他,以后中专、大学的发展前景。次日中午顾强就去了M镇邮局将这封信寄出去。 顾强寄出信后半个多月收到高傲的回信,顾强拿到信后格外的兴奋,她打开信封抽出那一叠纸张,认真地看着他的来信。从字里行间中,她仿佛看到高傲双眼发光地跟她叙述着一些国内外热门专业的发展趋势以及未来哪些专业会很热,国内哪些大学院校哪些老师比较牛等等。 顾强认真地看完高傲地来信,陷入了沉思。她的心里有了一个决定,那就是一定要考上N市重点高级中学,然后在未来的三年持续关注国内外发展趋势,为高考选择大学选择专业做准备。在顾强的潜意识里,她觉得如果自己就这么听从爸妈的安排,选择中专,她将来一定会后悔。她想给自己做次主,选择高中,选择考大学。 这天英语课结束后,秦正君交给顾强一叠报名表格,要求参加提前考试的同学到顾强那边领取表格填写,第二天晚自修前统一交给他。 顾强取出一张报名表果断地填写了N市重点高级中学,然后与另外几名同学的报名表一起交给了秦正君。秦正君一一翻看核对同学们的填写是否准确,当看到顾强选择的是N市后,他深深地看了看顾强一眼,问:“你选择N市重点高中?” “嗯。”顾强望着秦正君的眼睛,坚决地点了点头。 “N市重点高中录取分数很高的,我们学校往年还没有人考上过。”顾正君看了看顾强淡淡地说。 顾强没有说话。 “当然以你的成绩,考K中是没有问题的。”秦正君沉思了一会,又说。 “老师,我想考N中。”顾强坚决地说。 “你的成绩,考N中也是可以的,只不过,没有K中把握大。”秦正君认真地分析道。 “我会努力的。”顾强认真地说。 “竟然考N中那么就考吧,这些志愿表我下周一交到校长那边,你要是改变主意,可以在周日上晚自修前找我。”秦正君看了看顾强说。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老师。”顾强说。 “那就先回去吧。”秦正君说。 “好的,谢谢老师。老师再见。”顾强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秦正君看着顾强跑开的身影,良久,他拿出顾强的那张报名表看了看,心里想着也许顾强会成为我们校进入N市重点高中第一人。 当天晚上顾强回宿舍洗漱完毕后,爬上床拿出一本课外书看了一会儿,临睡前,她在那本软面抄在上面写道:“不逼自己一把,怎么知道自己有多么优秀呢?” 顾强写好后,收起那本软面抄后,她安静地躺在床铺上,闭着眼睛想着接下来的应试计划,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初三一班级参加提前招生考试的总共九人,顾强是唯一的女生也是唯一报考N中的,另外八人都是男生报的是K中。 这九人的成绩在班里是拔尖的,班上各科老师对他们的备考相当重视,在全班的中考计划安排外,给他们九人额外安排了学习计划。也就是说他们一边跟着班里的大队一起学习,还得抽时间进行特训。 N中考试时间一般在K中考试前一周,因为全校只有顾强一人报考,所以学校没有组织N中的备考,顾强就跟着本班组织的K中考试学习组一起学习。 学习组的学习是相当苛刻的,虽然大家都是班里成绩拔尖的,平时的做题速度比一般同学快多了,但是他们每天从早上4点半起床后,扣除吃饭上厕所外就不停地看书做题,每晚能在12点前睡觉就不错了,通常到凌晨一两点才可以休息。 顾强知道自己身体体质比其他同学差些,参加K中考试学习组后,每晚睡眠时间是24:00-6:00,白天中午与晚自修前各补觉半小时,这与M中的初三年级的同学比顾强每天的睡眠时间至少多三小时左右。 然而,跟着K中考试学习组学习了一周,顾强还是明显地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于是顾强给自己制定了如下作息安排,不管作业有没有完成,每晚23点准时睡觉,白天中午与晚自修前各休息半小时。 每天起来后,先做一套体操,课间,都去教室外走走,欣慰的是,顾强给自己制定的强制作息安排,起到了极好的效果,她的精神状态可谓是精神饱满,精力充沛,神清气爽,如沐春风,与全班同学灰头土脸的状态明显不同。 K中考试倒计时30天时,学校放了一天月假。 放假的前一天下午最后一堂课结束后,顾强去宿舍拿了本外文小说放书包里就骑着自行车回家了。到家时天已经黑了,顾强吃完晚饭洗好碗筷,就去厨房烧水了。 “强儿,这会烧什么水啊?”玉儿不解地问。 “妈妈,我烧水洗澡。”顾强一边说一边往灶膛里放稻草干。 “明天再洗吧,这么晚还烧水洗澡?”玉儿说。 “哦,妈妈,我明天去市里买些书。“顾强说。
“买什么书啊,镇上没有?”玉儿问。 顾强默默地继续往灶膛里放稻草干,看了看玉儿,淡淡地说:“我们学校书店前没有,所以我想去市里看看。” “要你爸爸陪你去吗?”玉儿问。 “不要,我自己去就成了。”顾强说。 “那你自己小心点啊。强儿,别买太多,真需要的就买,可有可无的就别买。”玉儿边说边往厨房外走。 “知道了。” 顾强烧好水,打了到进澡盆中,开始洗澡。洗完澡后顾强就在院子里洗换下的衣服。 “强儿,这么晚,洗干嘛?明天再洗。”顾正国见顾强在院子里洗衣服就说。 “爸,明天我要去市里买书。”顾强说。 “又买什么书啊?”顾正国问。 “买些试卷习题什么的,我们学校前的书店没有卖。”顾强说。 “这学期你买的书不少了。”顾正国边说边往屋里走。 顾强没有说话,继续洗衣服,洗好衣服又拿到码头去漂洗。待顾强漂洗好衣服回来已经八点多了。 顾强晾好衣服怕爸妈唠叨跟爸妈说了句“明天要早起”,就直接回自己房间去了。 次日清晨,顾强起床后,玉儿就开始唠唠叨叨不停。 “自己路上小心点,包放好,钱当心。差不多的就别买了,买多了浪费。” 顾强一边点头一边吃早餐,然后就出门了。 来到N市后,顾强先去了N市重点高级中学,在学校里转了一圈后,望着面前那一座座教学楼,干净的路面,修剪得当的绿化,宽广的操场,顾强一下子就喜欢上这个学校,心里暗自想道:一定要到这里来上学。 从N中出来,顾强去市区几个重点初级中学学校旁的考试书店看了看,又去了趟市新华书店,买了几本N中历年提前招生考试真题以及几本顾强认为不错的习题集,她还在新华书店买了几本英文版的名著。 坦白说,顾强买的学习书并不多,顾强在五花八门的题海书籍中,每个科目各挑了两本。倒不是因为妈妈的叮嘱,而是她个人觉得没有必要买那么多,多了也做不完,少而精是顾强的宗旨。 顾强的学习有她自己的特点,就是平时不慌不忙,越到考试越悠闲,到了考试前几乎以玩为主了。用同学们的话说,顾强是“不考不玩,小考小玩,大考大玩。” 买到需要的书后,顾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就近找了一家小排档简单地吃过午餐后,决定到市图书馆看看,进了图书馆后,顾强在图书馆的大楼里,被眼前所见深深吸引了。 宽广的阅读区域座无虚席,男女老少都有,大家安静地看着书,一排排书柜前时不时有读者在寻找着书籍,走道上还有些读者拿着书或坐或站地看着。图书馆大楼里鸦雀无声,光线明亮,环境整洁卫生。 顾强蹑手蹑脚地在图书馆大楼里参观了一趟,心里想道:等到N中上学后,以后周末就来这里看书学习了。 从图书馆出来后,顾强站在馆门口又一次望了望图书馆大楼,就向图书馆附近的公交站走去。 顾强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想了想,决定坐公交去市师范学院,卫生学校一趟,这两所学校可是他们校很多同学的梦想学校。 师范学院针对全国初中生招生,有三年制的中专学历以及五年制的大专学历,在顾强的周围,学生也好老师家长也罢,都非常乐意考师范学院,在他们眼中,考上师范学校后,到学校报到后户口就农转非,毕业后做教师,这对于一辈子在地里种地的庄稼人来说无疑是个不错的改变命运的出路。 卫生学校也是针对全国初中招生,有临床与护理两个专业的四年制中专。这也是大家口中不错的选择,同样是报到后户口农转非,毕业后到医院做医生或护士。 这两所院校在当地口碑不错,又离家近,所以很多学生家长都会考虑报考,当然考进这两所学校也是不容易的,根据M镇往年录取情况来说,平均一个班每年大概也就不过十人左右进入这两所学校之一,换句话说班级前十名的同学才有可能考进去。 顾强坐上公交车,先后去了师范学校与卫生学校逛了一圈,也许是顾强心有所属,也许是先入为主, 顾强对眼前环境优美,教室明亮的学府没有身处N中校园时的兴奋与激动,只是平淡地在学府里逛了一趟。 客观地说,这两所学校环境优美,街道上也整洁,空气也干净,如果真说哪里不如N中,那或许就是这两所学校的氛围有些悠闲,不如N中充满青春激情。 毕竟,这两所学校里求学的同学没有了升学压力,自然就显得悠闲些,而N中,作为当地的重点高中,在里面的上学的学生都是来自全N市的拔尖生,未来三年还得面对全国范围的高考压力,自然多了些紧张忙碌。 顾强逛完学校后已经下午两点多了,见开往M镇的客车还有两小时左右,就又去市区的公园逛了逛,然后,又去了某景点逛了一圈,这才坐公交去客运中心。 到M镇时已是下午六点钟,下了车后,顾强没有回家直接向学校走去。顾强进了宿舍放下东西后将闹钟调到18:40就躺下休息了。临睡前顾强暗自想道:幸好有先见之明,早晨出门前跟爸妈说了回来直接回校不回家了。 晚自修七点开始,就算今天乘坐下午1点钟的车回头到M镇那也是两点半后的事,要是回家,那不是两头赶么?再说去一趟N市不容易没理由不好好逛一逛。 …… 顾强从食堂吃完饭出来,正准备跟赵雪打个招呼回宿舍午休,突然一个男生迎面跑来冲着她大声喊:“顾强,传达室有人找。”
“那我过去看看,赵雪走了啊。”顾强匆匆向学校门口走去,心里纳闷:是谁啊。一进传达室就看到顾正国夫妇二人正坐在传达室里。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顾强看着他们有点意外。 “我们今天来镇上买些东西,就过来看看你。”顾正国笑着说。 “哦。”顾强应了声后问:“那你们吃过午餐了吗?” “没啦,你呢?吃过没有?”玉儿笑着说。 “我吃过了,那我们先去外面找点吃的吧。”顾强说完跟传达室老师道了谢后,就拉着爸妈出去了。 “你妈妈说你上周回去就直接去市里买东西了,咸菜也没有带,自行车也丢在家里。我跟你妈妈今天都骑车过来的,回头我载你妈妈回去,你的自行车就丢给你。”顾正国一边推着车一边说。 “本来还以为你中午就回家的。你一大早就出去了K市也没有多远坐车一趟一小时也该到了。” 顾强暗自抿了抿嘴没说话,心想:我是去N市了,不是K市,这一趟可不到两小时,快得话也要一个半小时多。要是跟你们说去N市的话,指不定怎么唠叨,说不定还会武断阻止。 “你妈妈见那个小海,就是我们村支书的儿子,听说小海爸爸上次去市里给他儿子买了什么补脑子的,增强学生免疫力什么的。就唠叨我不闻不问的。”顾正国苦笑着告状。 “可不是,人家也是做爸爸的,你呢,你也做爸爸的,你管什么啊,人家哪个爸爸,不请老师吃饭,你呢?往学校来过么,孩子报名不是自己来,就是我这个草包妈妈过来。你管什么啊,我要认识字要你呢,我自己早过来看看了。”玉儿又开始抱怨了。 “你听听你妈妈。”顾正国陪着笑说。 “好啦,你们吃点什么,要不到那边下碗水饺怎么样?”顾强提议道。 “恩,就去那边吃吧。”顾正国看了看玉儿。 “就这吃吧。”玉儿走进水饺店找了个位置坐下,又抱怨开了“人家也是爸爸,你也是爸爸,你顾谁啊,你只有你自己。” “强儿,你也吃一碗?”顾正国问。 “不用,刚吃过。”顾强摆了摆手说。 “强儿,再吃一碗吧。”玉儿说。 “不要,真不用。”顾强认真地摆了摆手。 “老板,两碗水饺。”顾正国高声喊道。 “妈妈,你们过来有什么事情吗?”顾强问。 “你妈妈让我过来给你买点什么学生补品吃吃。”顾正国笑道。 “哦,那个不用。真的。”顾强心里有些感动,没想到爸妈还会想着给自己买些补品。 “强儿,离中考也不过两个月时间了,没事的。”玉儿说。 “妈妈,真的不用,用不着花那冤枉钱。”顾强默默抚了抚额,心里想道:要不要说自己参加了提前招生考试,满打满算也不过二十几天的时间,不到四周就考试了。 “是啊,就两个月时间,也给你买点吃吃。我们一会一起去看看。”顾正国接着说。 “别,爸,真心不用,你们的女儿我身体健壮如牛。”顾强难得调皮地说。 “钱还够花么?还有三周才放月假。你上次去市里钱都用得差不多了吧?”玉儿问。 “爸妈,我还有不到三十块,还好啦,食堂饭钱已经交了,没有什么地方要花钱的。”顾强淡笑道。 “恩,我们过来是在几个店里看了看,正国,那个叫什么的,185一盒的那个。” “好像是什么,记不清了。”顾正国想了想,轻轻笑了笑。 “这个都不知道,还认识字的人呢。”玉儿抱怨了一句,从内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 “恩,我们看了一圈一个185,还有个200多的看上去不错。”玉儿边说边把手帕里三层外三层地打开拿了两张一百块后,又里三层外三层包好放回袋中,然后又从外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打开数了三张十元的一起递给顾强。 “妈妈。”顾强有点不明所以地看了看玉儿说。 “这钱你拿着,一会自己去看看,觉得哪个好就买哪个吧。你认识字的自己看上面的介绍买。”玉儿说。 “哦。”顾强接过钱,放口袋里。 “钱放好。”玉儿叮嘱道,想了想,又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包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手绢,打开后又抽了一张一百的递给她。 “再给你一张一百的,你们现在放假少,防止学校要让你们交什么钱。”玉儿一边说一边又开始把那个手绢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好放进内口袋。 “恩。”顾强一边答应着一边收好钱。 “强儿,钱放放好,丢了可惜。钱当花就花,不该花的一分钱也要省。”玉儿见顾强就这么往口袋里一塞,叮嘱道。 “食堂里的小菜也买点吃吃,适当加点营养。”顾正国说。 “钱够吗?”玉儿见顾强没有说话,不放心地问。 “够了。”顾强有些迟疑地说,心里犹豫着是否说三周后得去N市考试的事情。她以前参加市里奥赛去过N市几次来着,印象中依稀记得住宿费用大概是120-180元一天,不过以往那些费用都是学校报销的。 这次去参加N中提前招生考试,也许学校会让一名老师跟着一起过去,不过自己的食宿费用大概是要自理的,玉儿刚才前后给了总共是330元,应该够两天的住宿费了。顾强想到自己多年积攒下来的小金库,最后决定不与爸妈说要去N市参加考试的事了,钱不够就自己拿钱补吧。 至于为什么这么决定,那是因为顾强看得出,爸妈现在的心里是完全接受初中毕业后让自己继续上学,不过他们肯定是希望自己考市师范学院或者卫校,实在不理想就选个相对好的中专也行。
@手指头会动的懒猫 2017-06-29 22:42:43 看完了,,,,楼主继续呀 ----------------------------- 好
N中考大学,那就完全超出爸妈的理解范围了,他们没有办法理解为何要多上三年高中,还得再去考什么大学,大学毕业了还不是一样工作,中专就可以了,够用了。不需要种地了,做个教师医生什么的多好。 一番权衡后,以免被爸妈炮轰,顾强最终还是没有说去N市考试的事情,开玩笑,说了后,爸妈不会多给一分钱,指不定怎么唠叨呢。以免节外生枝,顾强就闭口不提了。 “妈妈,够了。”顾强收回心神,冲爸妈俏皮地笑了笑,想了想,又说:“爸妈,下个月月假我可能就不回去啦,就半天来回跑也没有意思,你这次给这么多,差不多够我花了,除了学校要额外收什么钱。” “好,你把学习弄好。钱放好,该省的地方一分钱也得省,你爸妈的钱都是手皮磨出来的。”玉儿叮嘱道。 “知道了。妈妈,那我先回学校了?”顾强听了妈妈那句‘手皮磨出的钱’心里有些酸,又有些暖。虽然爸妈的很多事情,顾强有不同的看法,但不否认爸妈还是疼她的。 “吃好了吗?吃好走吧。”顾正国去结完钱说。 “好,正国,你把东西查点下。走吧。”玉儿站起来看看自己的座位环视了一下看看是否有什么东西落下。 “正国啊,要不我们买些茶叶送给强儿的班主任?”玉儿出了水饺店边走边说。 “不用,爸妈这钱用不着花,考试出题不是班主任,改卷也不是,根本没必要。”顾强忙说。 “恩,不要就不要。”顾正国附和说。 “你就怕见人,强儿说不用正好和你意。”玉儿不满地说。 “妈,是真不用。班主任也就叫我们英语。”顾强说。 “那几个主科老师都送?”玉儿迟疑了一下问。 “妈妈,不用,每个人都送得花多少钱啊?”顾强急忙说。 “我也是这样想得,就送班主任吧?他可以根据你们的平时成绩推荐你们报考方向,我听人家说,报考有诀窍的,不一定分数高就能报到好学校。比如,好学校比你考得好的人害怕考不进没报,你报了也能成功。”玉儿说。 “呵呵,妈妈,你知道还挺多啊。”顾强笑眯眯打趣道。 “我听人家说的,跟你爸一样,什么都不管的。”玉儿得意地说完又准备抱怨了。 “爸妈,我先回去了。”顾强赶紧接话以免玉儿开始抱怨。 “恩,去吧。用心上学啊。”顾正国从包里拿出两瓶咸菜放到顾强推着的自行车蓝里。 “玉儿,坐上吧,我们也回去了。”顾正国骑着另一辆自行车转头看着玉儿说。 “回去,你就是怕见人,我觉得还是买点东西去看看班主任好。”玉儿抱怨着坐到自行车后座。 “妈妈,真心不用,再说中考报名还早,到时候看情况再说也不迟。还有老师也有考核的,他们也希望自己的学生都考上,是吧。”顾强劝着说。 “就是,我们走吧,强儿还要上学。”顾正国催着,带着一路唠唠叨叨的玉儿回村里去了。 顾强到校后锁好自行车回到宿舍放下咸菜,已经一点多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爬上床把闹钟调到13:40后就开始午休了,睡前顾强笑了,爸妈今天过来看自己还是挺让她感动的。顾强午休结束,做了套体操,到教室坐下没两分钟上课铃就响了。 …… 顾强打开课桌拿书时毫无意外发现课桌里的多了瓶酸奶。还是那种学生高钙酸奶,每月预定的那种。 快半个月了吧,顾强是每天上早读课时打开课桌就会发现多出的一瓶酸奶,上星期开始,每天晚自修前又会多一瓶酸奶。 顾强叹了口气从课桌里拿了本书开始上早读课。不知道该说顾强心态好,还是缺心眼什么的。她就这么心安理得低喝了两个星期每天不知哪里来的两瓶酸奶后,也不知道是过意不去还是好奇,交代同桌赵雪帮忙留意下酸奶主人,就又若无其事地照常吃饭睡觉学习。 “强儿,今天有重大发现啊。”同桌的赵雪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 “什么?发现什么?”顾强疑惑地问。 “酸奶主人呀。”赵雪眨了眨眼睛说。 “哦,快说。”顾强忙问。 “今天晚自修前我发现李飞乘人不注意的时候放你课桌里了。”赵雪一副得意的表情。 “李飞?”顾强喃喃道。 沉思了良久,顾强暗骂自己笨,这酸奶是那种送货上门的,李飞家是M镇上的,估摸是李飞家里订了酸奶,他住在家里这酸奶自然是他从家里带来的 。不过,后来顾强又给自己找到了证明自己不笨的理由,那就是他们班又不是只有李飞一人是M镇的,还有十几位同学也是M镇的,不知道是谁太正常啦。 只能说顾强一直神经大条,没心没肺,好多事情说起理论来倒是一套套的,可实际上就是迟钝得不能再迟钝,为此初中生涯不知道伤了多少暗恋者的脆弱心灵。 顾强想了想后,看着赵雪笑眯眯地说:“美丽的小雪,落实酸奶市场价格,确认酸奶主人身份后有新任务。” “什么新任务?”赵雪好奇地问。 “我把这些天喝的酸奶折成现金,你帮我悄悄地给他,就与他给我酸奶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到他的课桌里。”顾强对赵雪眨了眨眼睛轻声说。 “你呀,小的遵命。准备好钱后天给我。”赵雪说。 “为何后天?”顾强问。 “我明天再确认一下酸奶主人啦。”赵雪有点无语地看着顾强小声说。心里有点同情李飞同学遇上如此不解风情的顾强。 …… “顾强,我打听过了,一瓶一块一角。”赵雪有些得意地说。
“哦,多谢。”顾强算了下前后已经喝了29瓶了,于是从钱包中拿出32元钱递给赵雪,“拜托啦,中午食堂请你吃一个小灶菜。”食堂小灶菜, 5角一份,1元份两种价格,一般每天午餐时会在食堂的小窗口卖。比那用水桶、盆子盛的大锅饭菜,色香味好多了。 “顾强,你确定要把这钱给李飞。”赵雪看着手上的32元犹豫着问。 “你完成不了任务?”顾强挑了挑眉。 “哎,好吧,保证神不知鬼不觉完成任务。”赵雪有点无法与顾强沟通的表情凉凉地说。于是顾强养成了每周一给赵雪15.5元钱的习惯。相比较顾强的没心没肺,不解风情,赵雪美人就玲珑多了,这周她往李飞的课桌里塞给15元钱,下周就塞16元钱。 同学们把一些小额的零花钱随手扔在书桌中也是见怪不怪的事,因而,李飞也就一直没有发现时不时多出来的钱。 可是后来,后来…… N中考试前三天的晚自修上课前一刻钟,顾强进教室刚在座位上坐下,还没来得及打开课桌,秦正君从教室外走进来直接走到顾强座位前递给她N中准考证交代道:“把姓名以及学生证号码认真核对一下,要是有错误要尽早找我。” “哦。谢谢老师。”顾强接过后赶紧道谢,就打开课桌准备拿书看,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强烈地被人注视着。她纳闷地抬起头发现秦正君还站在旁边好似没有离开的打算,再看看四周,周围的同学也纷纷向她看过来。 “现在就核对一下吧。”秦正君淡淡说。 “哦。”顾强认命似地拿出学生证认真地核对起来,确认无误后还把其他什么考生学校,考场地点时间都看了一遍。都看完后抬起头看着秦正君,用眼神说:核对完毕,完全正确。 “我看看。”秦正君接过她的准考证以及学生证又再次认真地核对了一遍。 顾强只好干坐在一旁,大气不出地看着秦正君帮她核对准考证信息。 “好了,自己收放后,准考证后面有注意事项,提前准备好考试用品。”秦正君核对好后把准考证以及学生证递给她。 “好的,谢谢老师。”顾强接过后,打开课桌仔细收好。 秦正君整个过程就一直站在一边看着她收放完毕才淡淡开口:“周五上午第一节课结束后去教师办公室找我,需要带的东西周四都准备好吧。有什么需要问我的,就到教师办公室找我,明天我除了有课我都会在办公室。”说完就就离开了教室。 顾强看着秦正君的背景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周六日她就要去N市考试了,后天就得坐车去N市了,顾强心里暗道:明天中午把要带的东西清点一下准备好。 “强。”赵雪突然轻轻怕了一下顾强小声说。 “怎么了?”顾强回过神看赵雪吞吞吐吐的样子有点不解地问。 “那个”赵雪犹豫不决,欲语还休。 “到底怎么啦?”顾强有点莫名其妙。 “你的酸奶?”赵雪轻声说。 “拜托,姐姐,你一句说完好吧,别挤牙膏似的,吊人胃口。”顾强有点无语了。 “你的酸奶其实有部分是秦老师给的。”赵雪咬了咬牙低声说。 “你说什么?”顾强有点吃惊地问。 “我了解过了,这个酸奶,早上的主人是秦老师,晚上的是李飞同学。”赵雪闷闷地说。 “你确定?”顾强问。 “嗯。”赵雪可伶巴巴地点点头,硬着头皮说:“上周二晨跑前我想着先把昨天带到宿舍做的作业先放教室再去操场集中,走到教室后就看到秦老师拿了瓶酸奶放到你的课桌里,我当时吓了一跳都没刚进教室。” “这个?”顾强看着赵雪不知道说什么了。 “后来几天,我就每天晨跑前偷偷躲在教室旁的那个楼梯处,我看到秦老师每天都会拿一瓶酸奶进教室然后空着手去操场。我有几次偷偷跟着躲在教室外看到秦老师把酸奶放到你的课桌里了。”赵雪小声说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顾强的表情。 “啊,这个?”顾强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好啦,我告诉过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赵雪说完深呼吸一口气就耍赖不管了。 顾强傻楞在那了,也不知道要做什么,这时候晚自修上课铃响了,顾强回过神来对小雪说,“那以后每周提醒我给你8元,拜托你了,” “那秦老师呢?”赵雪轻声问。 “等我考完试再说吧,我现在没空想这个事情。”顾强说完就没事人似的开始学习去了。 “你,真牛。”赵雪摇了摇头心里不禁苦笑。 第二天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后,顾强与赵雪夏蕾两人结伴一起去食堂吃饭。 “强,明天你要去N市?”赵雪问。 “是的,女王。”顾强扶了一下额,说:“小雪,你不是昨晚就知道了?” “我这是好奇,问一下嘛。过去一周我们班的各科老师可是把我们全班同学托管了,就围着你们九人转了。”赵雪俏皮地说。 “托管?”顾强不解地问。 “就是啊,各科老师只有上课的时间给我们讲讲习题,其余时间就用来给你们几个讲习题啦。我们全班不是被拖管了么?”夏蕾说。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这么说一周后待我们这些人考试结束后,你们是什么?”顾强看着她们好笑地说。 “那就是我们进入轨道了,开始日夜不停课内课外被各科老师轮流压榨啊。”赵雪笑眯眯地说。 “哈哈,轨道?轮流压榨?哈哈。”顾强心情大好。 “你这没心肺的,你解放了,等着看我们被压榨,很开心?”夏蕾好笑地说。
“安啦,届时我马前鞍后为你们俩服务。”顾强笑道。 “这还差不多。”赵雪与夏蕾齐声说。饭后赵雪与夏蕾把洗好的饭盒交给顾强带宿舍,两人直接去教室里。 顾强到了宿舍放下餐盒后,开始收拾明天需要带东西,考试文具、相关证件、换洗衣服以及洗漱用品一一查点完毕后,简单一个背包就收拾好了。准备妥当后顾强爬上床铺,调好闹钟开始午休。 当天晚自修第一节课结束前10分钟,秦正君走到教室门口敲了敲门,值班老师出去后与秦正君说了几句话进来后走到顾强座位旁俯下身轻轻说,“你去办公室秦老师那一趟。” 顾强只好收拾了一下课桌,在全班同学地注视下走出教室向教师办公室走去。 “明天上午十点的车票,大概中午12点左右到N市,安排好住宿后,下午我们去N中了解下考场。”秦正君见顾强走近后直接开门见山地说。 “好的。”顾强站在秦正君的办公桌旁点了点头。 “你的车票就放我这吧,第二节课下课后我们去车站有点赶,明天,你第二节课提前下课,我们九点半在学校传送室汇合,然后一起去车站。”秦正君看着顾强说。 “好的。”顾强又点了点头。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秦正君又关心地问了一句。 “恩,今天中午准备的。” “回教室复习吧。”秦正君淡淡地说。 “好的,老师再见。”说完顾强就向办公室外跑去。 秦正君是视线就这么追随她的身影,出了会神。良久,他拿了支笔开始批改作业。 次日上午第一节课结束后,顾强收拾好课桌与赵雪夏蕾打了声招呼,就去女生宿舍取背包了。 距离与秦老师约好9:30在学校传达室集合的时间还早,顾强到了宿舍再次把行李查点了下后又放了本英文版名著以及一本空白软面抄,心里想着一会坐车时可以拿来消遣。后来想想秦老师陪着一起去好像不带本学习的书去看看不太好,犹豫了一下就又放了一本自己做的各科总复习精华笔记。 事实上顾强属于很懒做笔记的一党,上课时她大部分过程是全程听老师讲,偶尔会在教科书上写上几个字。很少另外拿笔记本记的。一学期下来顾强每科的笔记一个软面抄都写不上几页。而这本所谓的各科复习精华笔记是顾强上次独自去N市购买的几本书做题时做的一些笔记。5门学科10本书顾强看完后就缩减成这本薄薄的软面抄。 9:20顾强又查点了一下准考证、学生证、考试文具及钱包都带上后,就背上背包锁好宿舍门向传达室走去。到了传达室不久,秦正君就拉着一个小行李箱过来了,两个人与传达室老师打了声招呼就一起去车站了。 两人坐上车后,秦正君就关心地叮嘱明天考试不用紧张,早上几点起床等等,本来还计划着路上无聊就拿那本书出来看看的顾强突然意识到,对于明天就考试的自己来说,这时候在班主任面前看闲书看好像不太好,只好一边礼貌应付着秦老师交代着考试注意事宜,一边欣赏着车窗外的沿途风景。 秦老师交代完考试事项后,就与顾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两人不自觉地谈到了第一次一起去N市的情景,那是顾强参加全市小学奥数比赛,那时秦正君刚毕业临时分配到她们村小学任教数学。 不到两小时的路程就这么过去了。下车后顾强跟着秦正君乘公交去N中附近的宾馆安排了两间标准房后放下行李出去吃过午餐后又一起去N中查了下考场,然后返回宾馆。 “秦老师,我们晚上几点去吃晚餐?”到了宾馆后顾强看了下手表已经是下午2点多,就轻声问旁边的秦正君。 “六点吧?跟我们平时的时间差不多?你看呢?”秦正君想了下说。 “好,六点后我去你房间叫你?”顾强连忙开口,心里想着:老师你回你自己的房间吧,你在这可真不自在。 “恩,一会你回房间休息下看看书,我房间就在你隔壁有什么事情就去隔壁找我,吃晚饭的时候我去你房间叫你。”秦正君想了一下交代道。 “好的。老师晚会见。”顾强到了自己房间前与秦正君打了声招呼就直接进自己房间了把秦正君关在门外。 “哦,任务完毕。”顾强轻声叫了一下,脱了外衣就半躺在床上看那本英文名著,一会感觉犯困就调了下午5点的闹钟后就直接钻到被窝里睡觉了。 闹钟响起后,顾强起来到卫生间冲了个澡然后在卫生间洗衣服。顾强晾好衣服,叠好被子后就坐在床边拿起那本英语小说看起来。 6点一刻左右,顾强听到敲门声,忙把书塞进书包。然后去开门。秦正君进门后见房间里没有学习书籍之类的,有些疑惑地望着顾强。 顾强见状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哦,刚才洗了一下衣服,省得晚上回来洗。”。 “哦,那我们去吃晚餐吧。”秦正君淡淡地说。 “好,老师等一下。”顾强从包里拿了钱包后跟着秦正君一起出去了。 秦正君带着顾强进了附近的一家小餐厅,两人进了餐厅找了个位置坐下,秦正君拿起菜单温和地问:“想吃些什么?” “恩,我们就随意点两三个菜吧。我都OK的。”顾强大大方方地说。 “今天下午看书怎么样?”待服务员离开后秦正君微笑着问。 “啊?呵呵,还好。”正喝水的顾强忙抬起头来有些尴尬地说。 “看你没有一点紧张啊?”秦正君打趣。 “呵呵,就那么回事。”顾强打着哈哈。 “你最近身体怎么样?”秦正君关心地问。 “啊?还好啊,怎么突然这么问。”顾强有点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冒出这句话。
“哦,那大概就是你比其他同学能睡。”秦正君看顾强那满脸疑惑的表情,轻轻笑了笑。 “哦,那个啊,呵呵,我是比较能睡的。”顾强打着呵呵说。 “恩,我选了不靠马路边的一侧的房间,应该不会吵,一会回去我陪你一起复习。”秦正君温和地说。 “哦,好。”顾强附和。 两人用餐结束后,顾强忙主动买单,被秦正君制止了。付完钱后两人出了餐厅秦正君笑着说:“我们俩的食宿费用学校报销的,就全部由我来付吧,到时候一起报销。” “哦,好。”顾强点了点迟疑了下抬头看了看秦正君又指了指前方的马路,“老师,我们去那边小转一下,刚吃饱走走消化下。” “恩,好。”秦正君顺着顾强指的方向看去微微点了点头。 顾强见状就向不远处的小街道奔去,街道两侧是些小摊子,是些小吃、小摆件、文具等摊位。秦正君就看着那个扎着马尾辫,穿着运动衫的小姑娘悠哉自得在这个小街上逛着,心里觉得一丝温馨。暗自想道:“这个顾强心态真好,明天考试一点紧张都没有。” “老师,我们回去吧?”逛完的顾强对身边的秦正君说。 “好,回去吧。”秦正君微笑着看她。 两人进宾馆各自回房后,顾强刚坐下来准备小息一下,秦正君就拿了本书过来敲她的门了。 顾强开了门把秦正君让进门,只好盛情难却地对老师道了声谢,从自己背包的拿出那唯一与考试相关的笔记本,开始看笔记。可惜笔记本太薄,顾强从头看到尾看了一遍,见时间还不到晚上八点,于是 顾强又认命地看了第二遍,第三遍结束后见时间已经是八点三刻了。抬头看向秦正君,“老师,要不你先回去休息?” “恩,好吧。明天上午8点进考场,我七点过来叫你,我们一起去吃早餐。有什么事情叫我,我在隔壁房间。”秦正君跟顾强交代完就起身出去了。 顾强应了一声好把秦正君送出门后关好门后靠坐在床上看了会带来的那本英文小说,调了闹钟后就睡觉了。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顾强从考场出来就看到等在校外的秦正君,忙跑过去,“老师,我们几点的车?” “下午最早的是一点,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去退房。”秦正君温和地说。 “好的。”顾强点了点头。 “考得怎么样?”秦正君笑着问。 “不清楚,估计还行吧。”顾强谦虚地说。 或许是考试结束的原因吧,秦正君围着考试聊了几句,慢慢的话题就扯开到N市的城市建设,一顿饭后他们师生间的拘束、生疏、距离感已经消失,更像无话不谈的朋友。 顾强收拾好行李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着到前台办理退房手续的秦正君。 “老师,办好啦?”顾强冲办完手续的秦正君淡笑着问。 “恩,你刚刚笑什么?”秦正君有点纳闷。 “呵呵,刚才无聊盯着你看,突然觉得老师你真是精神飒爽啊。”顾强笑哈哈地说。 “开起老师玩笑啦。”秦正君笑着说。 “嘿嘿,说真格的,你前两天可是一副家长、老师的高姿态。弄得我只能做乖宝宝啦。”顾强有点得意忘形地笑了笑。 “老师的高姿态?”秦正君不禁莞尔。 “是啊,来的路上,我本来计划一路要么看着风景发发呆呆或者睡会觉看会闲书什么的。可是你这位班主任大人坐一边,就……,呵呵,你懂的。”顾强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还有啊,当晚我复习,我就带了本笔记,我硬是前后翻了三遍,看时间好歹过了八点半才开口让你回房休息。”顾强抿了抿嘴说。 “幸好接下来两天,我主动请辞让你自己休息,不然身边坐着你这么个班主任大人,我好像只能是争分夺秒地复习复习再复习。我就带了这么一本薄薄软面抄还不得翻烂了,那可真是读书破万卷啊,哦,不是,读书破一本。哈哈。”顾强得意地接着说。 “哎,你啊。”秦正君见顾强这样有点哭笑不得。 “老师,你说你是不是高姿态啊?老师辛苦,我们做学生也不容易啊。”顾强啧啧。 “那一会我们要不要去逛逛?”秦正君好笑地问。 “可以逛逛?”顾强两眼发光地问。 “一点的车次是赶不上了,三点的车次到校也快五点了,下午课也结束了,四点半的车次六点半可以到校了,来得及晚自修。所以,想逛逛的话我们就乘四点半的,想早点回去就坐三点的车次。”秦正君耐心地解释。 “反正结果是一样,都只能赶上晚自修,来趟N市不容易,我们就逛逛。”顾强看了看手表接着说:“现在12:45,我们四点去车站,我们有3个小时时间可以逛逛N市。Let’s go。” “好。”秦正君笑着点头拉着行李一起向公交站出去。 “老师你想到市区逛逛?还是N公园?还是老街?”顾强兴冲冲地问。 “你还挺熟悉啊?”秦正君微笑着说。 “那必须的。”顾强得意地说,“我们要么去N公园与老街,感觉下N市的生活文化如何?” “哦,有心得啊。”秦正君调侃。 “那是,公园里一般是当地市民较多,老街么有游客,市区么就大同小异啦,我们K市的升级版。3小时时间够我们去N公园与老街了。”顾强念念有词地说。 到了人气旺盛的N公园后,顾强兴致勃勃边看风景边跟秦正君解说着什么,见有人放风筝,顾强把自己的背包递给身边的秦正君交代了一句三点时叫我,就跑开了,留下瞬间石化的秦正君莫名其妙地看着手里多出的背包。
没一会儿,一身休闲服,扎着马尾辫,脸蛋红扑扑的顾强拿着一个大雁的风筝出现到秦正君的视线中。原来她刚才跑去买风筝了,这会正在那边的空地上放风筝呢。 秦正君看着那在公园里玩的不亦乐乎的顾强,如同笼子里放出的小鸟一样,脸上露出微笑,视线追着的奔跑中的顾强。 玩耍的时间过得总是快的。 “顾强,3点一刻了。”秦正君走过去微笑着说。 “啊?时间这么快就没啦。”顾强有点惋惜地说。 “还想玩?那我们不去老街?你再玩会到时间了直接去车站?”秦正君见她没玩尽兴的模样建议道。 “算了,我们去老街吧,风筝我们学校操场也可以放。”顾强一副忍痛割爱的表情。 “嗯,学校操场?”秦正君挑了挑眉毛。 “也是,中考大山下,这想法好像有点不合拍。”顾强干笑着说。 “你啊,还知道不合拍。”秦正君打趣道。 “那是,我可是乖学生一枚。”顾强给自己脸上贴金。 “行了,你的特殊不少,老师同学都容你惯你吧。”秦正君笑道。 “呵呵,我们去老街吧。”顾强拿过背包尴尬地笑笑。 好在老街离得比较近,也就两站路。顾强再次扮演导游的角色,沿途观赏着美景,边解说着。秦正君就这么一路微笑地看着她红扑扑脸蛋的上的那张樱桃小嘴不停地开开合合。这时候的顾强全身散发着青春、阳光的气质。秦正君感觉自己有点醉了。 “哎呀,都快三点四十了?”顾强突然惊讶地说。 “怎么了?”回过神的秦正君不解问。 “呵,没,就是感觉时间过得挺快的,呵。”顾强笑了笑,突然眼前一亮,兴奋地对秦正君说:“那个茶馆很不错,要是进去喝会茶,那真是……啧啧” “那?”秦正君好笑地望着她。 “老师,我们进去喝茶吧。这里离车站也就2站路,我们四点十分走足够了。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我请客,不要跟我抢。”不等秦正君回答,顾强就兴冲冲地往对面的茶馆走去。 秦正君有些无奈地笑笑,跟着进了茶馆。 顾强找了一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秦正君在她对面坐下。顾强点好茶,视线扫描了一下整个茶馆,又看了看窗外,最后视线落在对面的秦正君身上笑着说:“环境真心不错。” 秦正君莞尔。 服务员把茶拿过来后,顾强身上的顽皮不见了,她安静地坐在那喝茶了。时而微笑,时而沉思,时而看向窗外出神。 秦正君见刚才还阳光四射的活泼人儿,如今就这么安静地品着茶,怎么看怎么优雅、高贵、迷人,秦正君的眼神有些迷离起来。他莫名地有点紧张有点忐忑,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对面的她优雅地品茶,慢慢地秦正君的心平静下来,他喝着喝着竟然感觉有些醉了。 “老师,你在这等我一下。”顾强突然起身往前台走去。当秦正君回过神来时,顾强已经买好单回到座位,“老师,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车站吧。”顾强拿起座位上的背包说。 “好。”秦正君忙起身拉着行李箱跟着出去了。 坐上开往M镇的车后,顾强与身旁的秦正君说了句“老师,我先睡会。”就直接闭着眼睛睡觉了。 秦正君见顾强睡着了,轻轻地将她的头靠到自己肩上,把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身上,看着如此安静的她,脑海里回放起画面来,考试结束后抱怨着自己高姿态老师形象的她,没心没肺在公园里忘乎所以的她,老街上悠闲散步的她,茶馆里静静品茶的她。 秦正君忍不住想:车子就这么一直开下去,感觉似乎很不错。 可是,N市到M镇也不过2小时的车程。快进M镇车站前,秦正君收起自己的外套后,把顾强轻轻扶正到座位上,待进站后才轻轻拍拍顾强的肩膀叫她下车。或许是觉得有秦正君在身边,或许下午玩得太累,顾强这一觉睡得很香,能睡的她,着实让秦正君喊了一会儿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到了,我们下车吧。”秦正君有点好笑地看着睡得不知东南西北的她。 顾强迷糊地看了看四周,见只剩下他俩在车厢里,后知后觉地发现已经到M镇车站了。连忙不好意思地冲着秦正君笑笑,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拿起背包就下车了。 两人一路无话地来到学校门口,秦正君看了看身边的顾强,说:“你要是累的话,今天就休息一下吧,不用去上晚自修了。” “哦,谢谢老师。”顾强轻轻点了点头。赞啊,秦老师太体贴了。 “你进去吧,我先去回下住处放下东西。”秦正君微笑着说。 “哦,老师再见。”顾强打了声招呼就往学校走去。 秦正君看着顾强走进学校,直到她的背景消失,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拉起自己的行李箱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N市考试回来后,顾强就迎来了她的惬意好时光,因为本周末班上报考K中的八名考生就要去K市考试了,全班各科老师只顾着课内课外的轮流炮轰这八位精英了。 全班同学发放了一堆模拟试卷就被老师们无情地抛弃一边自生自灭。顾强回来后的第二天回到教室,见到的就是那些被各科老师抛弃的同学们,一边做着试卷一边小声闲聊着。根本没有老师过来上课。 “怎么回事?”顾强好奇地赵雪。 “哦,老师们给八位才子特训去了。我们这周都没有课,全部自由复习。”赵雪指了指桌上的一堆模拟试卷淡淡地解释道。 “是的,从周六起到下周一,我们都不上课,自己复习做模拟试卷。”夏蕾转过头来,拿起桌前的一堆试卷对着顾强摇了摇。 “哦,我们大军被托管了,被搁置了?”顾强笑着说。 “就是啊,你更轻松,今儿个回来都碰不上老师的面,不用做作业。”赵雪边奋笔疾书边说。 “她还做什么做啊,都考完试了,直接回家都可以。”夏蕾转过头来,笑眯眯地说。
“嗨,成绩还没下来呢,录取了才算,好吧。”顾强好笑地说。 赵雪想了想,说:“据说半个月左右结果会出来。” 顾强若有所思地说:“成绩出来,学校应该知道吧。” “强,我们先别说这些,”赵雪突然凑过来不怀好意地对着顾强眨眨眼,说:“你与秦老师,你们两人,N市游,孤男寡女,三天三夜,男帅女靓……” “停,打住。”顾强忙做了个停的手势,没好气地给赵雪个白眼。 “呵呵,你懂的,这个秦老师……”赵雪暧昧地笑了笑。 “赵雪?”顾强两眼眯起来。 “好啦,不开玩笑了。嘿嘿,你现在也没有事情做,有时间想想另一酸奶主人了。”赵雪笑眯眯地对顾强眨眨眼。 顾强轻笑了下,淡淡地说:“那个算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赵雪两眼发光地问。 “我请他喝了杯茶。”顾强云淡风轻地说。 “喝茶?哈,你还牛,老实交代你想了多久?”赵雪兴致极高地追问。 “临时决定。”顾强仍然云淡风轻地说。 “牛,你牛,你真牛。”赵雪无语地向顾强竖起大拇指。 顾强回校后的第一堂课,就在八卦的闲聊中轻松度过了。 第二节课铃声响后,秦正君抱着一大堆试卷走进教室后,分了几份让前排同学分发下去,交代道:“这几份试卷大家在下周一晚自修前完成,从今天起所有的英语课由班长顾强组织,直到下周二,这几天的所有自习课包括早读课、晚自修的课堂秩序由班长顾强组织。”然后就离开教室了。 顾强看着来去匆匆的秦正君,眉头微微蹙了下,有些茫然地说:“这是神马情况?” “就是接下来我们的英语课也不用上了。”夏蕾转过头来笑眯眯地说。 “哦。”顾强闷闷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老师们算是彻底抛下我们这支大军了,全力给八位才子特训去了,现在,各科老师可是对他们轮流压榨啊。”赵雪念念有词地说。 之后,奋斗一线的各科老师忙里偷闲地先后来了趟教室,交代顾强管理各科课堂秩序,丢下一堆本科目的模拟试卷就火速离开教室。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后,顾强的课桌上多了一堆各科模拟试卷,还莫名其妙地成了本班总务管理员,一句话就是未来一周,直到K中提前招生考试结束,全班同学就丢给她一人管了。 下午,顾强踩着点走进教室,开始了为期一周的美好学习生活。班上的同学们一边做着老师布置下来的模拟试卷,一边小声地八卦。前后左右要好的同学更是抱成团一起做作业,前面的夏蕾与钱小美就转过身子趴在顾强与赵雪的课桌上做试卷。这日子真是赛过放假啊,惬意极了。 “强儿,你考试感觉怎么样啊?”钱小美边写作业边好奇地问。 “不知道,等成绩吧。”顾强淡淡地说。 “你啊,上次那什么考试,也是这么回答的,然后就拿了个年级第一。”赵雪撇了撇嘴说。 “呵呵,这个?我没有去核对答案,所以不知道。”顾强尴尬地笑了笑。 “哎,这个怎么做啊?”夏蕾指着某条数学题。 “哦,我看看。”顾强扫了一下,在上面画了几笔后,说:“这里画几个辅线,三角勾股定理,解。” “哦,谢谢。”夏蕾道了声谢,开始答题。 四人继续着边闲聊边做作业,陆续有人过来问顾强题目怎么做。顾强为免麻烦,就交代大家,每天晚自修前把不会的题目交到赵雪手上,第二天她课上统一解答。 一周后,精英队归来,被抛弃大军的美好时光也被动结束了。开始接受各科老师地轮流轰炸。顾强的日子倒是让人羡慕嫉妒恨的舒坦,跟着大军一起训练了不到两周,学校广播室传来顾强N中提前招生考试第一名捷报。刚开始就不怎么管她的老师更是不管了,她到不到教室上课,都没关系。 收到N中提前录取通知书的顾强,得知自己还可以参加中考,只是不能再选择其它高级中学后,考虑到直接回家指不定要被爸妈怎么唠叨呢,就交了份报考N市师范学院的志愿表后,跟着大军上上课,做做模拟试卷,中考那天乘坐学校统一组织的大巴一起去K市参加中考。 中考结束后,成绩出来了,顾强考了个全市第一名,不久,顾强就收到N市师范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顾强看着爸妈从N师范学院录取通知书寄来后那个高兴劲,她思索着什么时候告诉爸妈自己决定去N中上高中的事。 顾强把两份录取通知书收好,开始了初中的最后一个暑假。 码头旁边的树荫下,傍晚的时候一些捧着饭碗的人们陆续过来,边吃着碗里的饭边闲聊着,说道着邻里的长短是非。 中考全市第一名的顾强无疑成为主要话题之一,人们津津乐道地夸着顾强聪明、成绩好、不爱玩等等。大大落了脸的顾志军,决定把三个嫁出去的女儿们邀请到家里来聚餐好好给顾强庆祝一番。 聚餐的那天,天刚亮,顾志军就喊上顾正国骑着自行车去镇上买菜了,待他们买好菜回家,他的女儿们已经带上礼物过来了。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地开始张罗着吃,顾强热乎地与姑姑姑父们打完招呼就带着那些表弟妹们出去玩了。 “爸妈,还是强儿有出息啊,听说是全市第一名啊,我家儿子啊,年年下流啊。”大姑顾小婉边洗菜边说。 “强儿,年年拿奖,那个什么比赛的都不知道参加了多少次。”二姑顾小柔一边杀鱼一边笑呵呵地说。 “呵呵,强儿平时不出去玩啊,不是看书就是做家务。”坐在一边杀鸡的小姑父刘一强笑呵呵地接过话。 “哈哈,还做家务呢,强儿扫了几次地啊。”玉儿笑着说。 “嫂子,你这话就不对了。强儿我们几个知道的,不是学习就是帮家里干活的。”大姑顾小婉笑眯眯地反驳。
“我家强儿还是农村长大的,她啊,呵呵,连葱蒜都不分的。”顾正国笑道。 “我哥嫂也是,现在孩子下多少地啊,我儿子才好呢,看着麦苗说韭菜。”大姑顾小婉笑呵呵地说。 “是啊,现在小孩都这个样,好多庄稼分不清,能认个麦跟稻就不错了。”小姑顾小米笑着说。 “我家强儿好,考上了,以后不用种地。”奶奶桃子笑眯眯地冒了一句。 “就是就是。”大家笑呵呵地附和着。 张罗完毕,满满一桌菜端上餐桌,大家围坐一起。几个玩得不亦乐乎的表弟妹们,瞬间歇菜了。顾强就是那位家长们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大人们一边夸赞着顾强,时不时地对其他孩子说教着,什么你们别光顾着玩,要向顾强学习,用心学习,强儿成绩怎么怎么滴好之类。 顾强抿了抿嘴,默默地用餐,心里暗道:这是拉仇恨的节奏? 顾正国夫妻二人一直知道顾强中考考了个全市第一名,考上了N市师范学院。后来无意中得知顾强还以N中提前考试第一名被N中录取了,夫妻俩瞬间傻眼了,只得向顾强核实消息的真假。 “强儿,我听说,你参加N中提前招生考试,被N中录取了?”玉儿不太确定地问。 “哦,那是真的,我没想好怎么跟你们说,就一直没提。”顾强点了点头,轻声说。 “你这个矛盾啊,师范学院与N中?”顾正国有点理解不了,他望着顾强,口中嘀咕。 “不矛盾的,这两个学校,我可以选择去其中一个上。”顾强看了看顾正国平静地说。 “那强儿,你想上什么啊?”玉儿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本来还佩服妈妈一下就抓住问题关键的顾强,还没来得及说话。玉儿接着又自顾自地分析起来:“你应该是想上师范学院吧,不然你也不用再参加中考了。” “这个,妈妈,”顾强迟疑了下,说:“妈妈,其实,我比较想上N中。提前考试结束后两个多星期成绩才出来,录取通知书是三个星期后寄到我们学校的,中考报名那会儿,我还没收到录取通知书。我之后报名参加中考,也是防止没有考中就给自己留了个退路。” “你准备上哪个?” 顾正国吸了口烟,问。 “N中。”顾强坚决地说。 “强儿,我听说上高中不迁户口,N中是好学校,可是不迁户口啊。”玉儿好心提醒。 “这个我知道。”顾强低声说。 “强儿,你听妈妈说啊,上了高中不考大学就白上了,不像中专还能学个专业,以后就算不分配工作,也可自己找工作。”玉儿顿了顿,又苦口婆心地说:“再说,我听人家说女孩子上高中后,现在成绩好的,不一定以后成绩好,你到时万一考不上大学怎么办?你爸妈不是有钱的爸妈,没钱买给你上啊。” “我会努力考上的。”顾强坚决地说。 “强儿,你要看看自己家庭情况,有个中专文凭够用了,大学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找工作。有本事都找到工作,没本事上了大学也找不到工作。”玉儿继续劝说。 “上什么上啊,多大了。”顾正国语气有些冲地说。 “正国啊,你这么大声干嘛?”玉儿不满地瞪了顾正国一眼,转头看着不说话的顾强,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自己好好想想。” 那天后,顾正国家中的气氛诡异起来,顾正国夫妻听人家夸自家孩子“成绩好,考上了”之类的话,也没那么开心了。 顾强那死活要上N中的架势,他们理解不了。在他们的眼中,去师范学院上学才是最好的选择,过去报到,城镇户口,上个五年,出来大专文凭,到学校做老师多好。干嘛要去上N中,三年后还得考大学,就算顺利考上大学了,还得上三四年,这前前后后几年的学费就不是一笔小数目。大学毕业后,还不是一样得找工作么? 顾正国夫妻与顾强的冷战一直持续到顾正国夫妇去学校拿初中毕业证书。 那天,顾正国夫妇二人亲自去M镇中心初级中学,校长大人面对毕业班的家长们,激情澎湃地宣传着M镇今年中考录取情况。负责分发成绩单的老师得知他们是顾强的家长时,热情地客套几句后,顾正国夫妇就被秦正君客气地领进一间教室。 “顾强爸妈,随便坐,你家顾强了不起啊。”秦正君走进教室微笑着招呼道。 玉儿坐下后,组织了一下语言说:“老师,我们家顾强收到师范学院与N中的录取通知书。” “是的,她参加了N中的提前招生考试,还有中考。这两个学校,她都可以上。”秦正君笑呵呵地解释道。 “这个矛盾啊。”顾正国自言自语般地嘀咕。 秦正君轻轻摆了下手,微笑着解释道:“不关的,你家顾强考上的这两个学校都不错,随便上哪个都可以。” “老师啊,我们乡下人不懂那么多,这笨人笨方法,我们觉得师范学院好,毕业出来做老师不用种地,还能转城镇户口。”玉儿淡笑着开口。 “这个,呵呵,各有各的好处,师范学院不用再高考,大专文凭,早两年毕业,早两年毕业;上N中呢,以后考大学,长远看,发展空间大些。”秦正君微笑着向他们解释。 校长大人笑呵呵地走过来,“秦老师,这是顾强爸妈?” 秦正君微笑着介绍道:“这是我们的校长。” “校长好,”玉儿笑了笑,说:“我们过来问问顾强的事情。” 校长大人笑哈哈地说:“顾强啊,你们这个女儿有出息啊。她可是我校第一考进N中的,了不起啊。哈哈,N中比K中还要好,这进了N中就等于一只脚跨进了大学门啊,哈哈,你们家顾强有出息啊。”
玉儿听校长这么一说,心里自然是欢喜地,笑吟吟地说:“托校长吉言啊。” 校长大人摆摆手,笑哈哈地说:“这个我们知道的,N中,那是什么概念?N市下面有几个我们K这样的市,我们K市下有多少乡镇,你们想想过,这么多学生,能有几个进N中的? 我们学校就没人考过N中,也就考考K中,考N中容易呢?上N中那都是尖子生中的尖子,进了N中,就没考不上大学的,考清华北大的不在少数。” 顾正国、玉儿两人听校长大人这么一说,那是满心欢喜,面上有光,玉儿笑吟吟地说:“清华北大不想啊,一般大学就行。”她是不清楚哪个大学好不好,但是清北大学,她还是知道那是好大学的。 顾正国笑呵呵地附和,“就是,呵呵,有大学上就行。” 玉儿想了想,笑眯眯地问:“校长啊,我们看孩子有两个录取通知书,不知道该上哪个好,所以过来问问。” “呵呵,这两个学校都不错,师范,出来是大专毕业,以后就到学校做个老师。上N中,以后考个大学,前途那自然不用说的。”校长乐呵呵地说。 “呵呵,我们种地的,也弄不清楚这些,这不,也只能拜托你们,帮忙拿个主意。”玉儿笑哈哈地说。 “长远看N中好,将来考个像清华北大什么的, 7年后拿到的是本科学历。师范学院也不错,5年后毕业直接发大专文凭,早两年工作。”校长笑呵呵地望了望顾正国夫妇,“就看你们怎么看了。” “就是啊,不知道怎么挑选。”顾正国听校长这么一说忙笑哈哈地搭话。 “你家顾强怎么看?”校长看了看两个人问。 “呵呵,顾强想上N中,我们有心让她上师范学校。”玉儿微微笑了笑说。 “顾强选N中也是有道理的,长远看以后考大学拿的是本科学历,肯定比大专学历强。”校长转头望向秦正君,说:“我一会还有个会,你招待下。”然后笑呵呵地跟顾正国夫妇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顾强爸妈,选择N中以后发展空间大些,也就是晚个一两年毕业罢了。”秦正君笑呵呵地说。 “是啊,那个班主任,我们乡下人,懂得不多啊。也不知道怎么选择好了。”顾正国打着哈哈。 “你们让顾强自己决定吧,毕竟这是她自己的事情。”秦正君沉思了一下,笑呵呵地说。 “让她选,她肯定是N中了,呵呵。”顾正国无奈地笑了笑。 “你们女儿选择N中也挺好的。”秦正君应了一声,瞥了眼手表。 “老师还有事情?”玉儿见他看手表就问。 “嗯。一会有点事。”秦正君微笑着说。 “那老师你先忙,我们这就回去了。呵呵,我们庄稼人,知道什么啊,过来问问你们老师,讨讨经。”玉儿站起来笑吟吟地说。 …… 顾正国夫妇从M镇中心回来后,尽管还是期望顾强选择师范学院,不过态度上有所缓和,或许是校长大人的那句“进了N中等于一只脚跨进大学门”起到了作用。瞧着顾强那副铁了心上N中的架势,语重心长地跟顾强说了句“你自己想清楚,自己拿主意”,就不再劝说。换句话说,他们把选择权交给顾强了。 暑假的气候是闷热的,村民们习惯午休避暑,也只是乘早晚凉去地里务农。顾强午睡醒来,没有立即起床,她安静地躺着,脑海里回想着近几日的变故。爸妈得知她想上N中时,起先的反应是她脑子进水的,暴跳如雷地想把她骂醒,之后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苦口婆心地劝说,如今是以退为进地让她自己抉择。 顾强忍不住苦笑。这大概是她第一次违背爸妈的意愿吧,一直以来,人前的她都是随和、顺从、毫无主见的,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个听话的乖宝宝。其实,顾强只是把自己的意愿悄悄藏起来了,不触及她的底线时,她自然是很好说话的。 顾强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她爷爷到处走,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偏爱静的她,闲暇时喜欢静静地待在房间里看书、写字、画画、鼓捣些小实验;而对于村里的家长里短、大小是非、生活习惯、文化,却从不陷入其中。她内心有另一番天地,那里是她对未来的憧憬、对人生的思考。 顾强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从床上爬起来到水缸里打了些水洗了洗脸后,见爸妈还在午睡,就进了自己的房间,从抽屉中翻出一封信,是她M中的一位学姐几天前寄来的,这位学姐如今在N市师范学院上学,来信告知她今年暑假留在N市做家教,并邀请她没事到N市找她玩。 顾强望着手中的信,思索了片刻。心里有了决定,去N市学姐那边待几天。她收起信,轻轻摇了摇头,走出房间。看了看客厅大吊扇下躺着的三人,想着傍晚太阳不那么毒辣的时候,爸妈准会下地看看。 她走进厨房,掀开锅盖,见所剩饭菜不多,拿了些面粉,打算做些饼,这样爸妈待会醒来,可以吃些东西再下地。夏日里烧火做饭那自然是格外热的,顾强做好饼,可是出了一身汗,见时间已到下午4点多了,就干脆又烧了些水、洗澡。 顾强在院子里洗换洗下来的衣服时,见顾正国夫妇醒来,忙说:“爸妈,我做了些饼,我们晚上就吃这个吧。” 玉儿闻言自然欢喜,他们的大女儿还是很贴心的,当下笑眯眯地说:“好的,正国啊,先吃点,我们再下地。”说着就往厨房走,折回来后,想起什么似的交代道:“强儿,待会小兴起来,你给她洗澡。” “好的,她醒了,我就给她洗,早点洗没有蚊子。”顾强一边搓洗着衣服一边满口应道。 “正国,待会拿个锄头。”玉儿咬了几口饼后,提醒道。 “嗯,带个铁锹。”顾正国补充道。 顾强洗好衣服,端着洗衣盆边往外走边说:“爸妈,小兴没有醒,你们等我漂洗好衣服回来再走。”
顾强到码头漂洗好衣服回来,顾正国夫妇就下地了。她晾晒好衣服,洗好碗筷,打扫了一下院子,然后就把妹妹顾兴喊起来,哄着洗好澡、喂好晚饭、又把顾兴换下来的衣服洗好,之后就陪着顾兴在院子里玩。晚上七八点的样子,顾正国夫妇回来了,他们又吃了些东西、洗好澡,就在院子里乘凉。 “爸妈,我明天打算去N师范学院看看。”顾强寻了个时机说道。 “去做什么?”顾正国不解地问。 “我初中有个大我两届的学姐,那会儿我们是一个数学老师,我们玩得挺好的。她现在在N市的师范学院上学,她喊我过去玩,我暑假在家里也没事儿,所以。”顾强说到这里停下来,静静地望着顾正国。 “有什么好玩的。”顾正国闻言没好气地说。 顾强咽了咽口水,弱弱地说:“我在家也没什么事儿,我想到我学姐的学校看看。” 玉儿眨了几下眼,思索了片刻,不紧不慢地说:“嗯,你去玩也能啊。” 顾强闻言立即说:“那爸妈,那我去收拾一下,我可能要在她那边待几天,就住她宿舍里。”说完就直接走进屋里了。 “蹊跷呢?有什么好看的。”顾正国疑惑地望了望玉儿。 玉儿若有所思地说:“她想看就让她去看看,也没什么不好的。你没听她说嘛,她那个认识的同学在N市师范学院么?她去看看也好。”说着瞪了顾正国一眼,“你啊,她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儿,她住同学宿舍里,又不用花什么钱,让她去看看也没什么不好。” 顾强进屋就开始收拾起来,这夏天衣服少,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就把换洗衣服、洗簌用品、书什么的都装下了。 次日,顾强早早起来吃过早餐拉着行李箱就出门了。顾强一直住校,顾正国夫妇也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临走时,玉儿拿了些10元、5元的钱递给顾强,“数数,多少?” 顾强接过来乖乖地数了数,如实说:“妈妈,65元。” “再给你张一百的,自己钱要当心啊,丢了可惜。钱要省着点花,你爸妈手皮磨得钱啊。”玉儿想了想又递给她一张100元的叮嘱道。 “嗯,我知道的。”顾强应了一声,在玉儿的注目下收好钱。 …… 顾强下车后,拉着行李箱坐上公交直奔师范学院,向传达室老师报上万霞班级、宿舍后,去旁边的小卖部的公用电话处,给村里去了个电话告知已到校,就折回传达室等万霞。没一会儿,万霞兴匆匆地过来了,见面就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你可来啦!” 顾强见状默默抚了抚额。万霞学姐好热情啊! 万霞平静下来后,放下顾强,风情万种地把一缕头发别到耳后,伸手接过顾强的行李,边往里走边兴致勃勃地说:“走,去我们宿舍,我们宿舍是4人间的,有一个舍友是N市区的,就没在宿舍里住过,后来干脆退宿了。你就住她的床铺。” “好。听你说过。”顾强浅浅笑了笑。 “对了,你怎么突然跑来了?”万霞想起什么似的问。 “我啊,自然是来看看大城市里的学姐了。”顾强好心情地说。 “得了,N市虽说比K市强些,可也不是一线城市,你以为是B、S那样的大都市啊?”万霞顺了下头发。 “呵呵,对于我这个农村里来的,N市可不是大都市么?”顾强戏谑地说。 “得了,全国哪个城市你没有去过?”万霞好笑地说,“你啊,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你这无辜、天真的假象欺骗了?” “哦,有么?”顾强跟着进去,淘气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你说呢?”万霞似笑非笑地望了她一眼。 “没有吧。”顾强笑眯眯地眨眨眼。 两人说笑着走进宿舍,放下行李,顾强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撒娇道:“好姐姐,我饿了,带我吃好吃的吧。” “走吧,受不了你。”万霞无语。 两人到了学院后面的美食街填饱五脏庙后,就速度折回宿舍,外面太热了。回来后,她们愉悦地待在微风扇下,有一搭没一搭地开着“卧谈会”。 次日,闲来无聊的顾强跟着万霞跑中介去了。本来也没有什么想法的顾强,只是闲着也是闲着,就跟后面看看。也就这么一看,一时兴起的她跟着报了名,然后,糊里糊涂地找了个家教工作。 顾强同学望着学员的家庭住址。嗯哼,这地址好像在N中附近,步行大概5-10分钟,时间是每天下午14:30-16:30两个小时。好吧,时间地址都合适,闲着也是闲着,打打工赚点零花钱想必不赖。 别的顾强或许不会,帮助孩子学习还真难不倒她,想她初中三年,可没少辅导同学们学习。试讲了三天,她就获得了学生家长的认可,这份工作算正式定下来了。顾强高兴之余就在N中周围闲逛起来,她未来的三年可就在这里学习生活了。 W计算机培训学校,顾强突然停下脚步,望着眼前的三层楼,门面上大大的几个字。顾强微微皱了皱眉,这是家计算机培训机构吧?顾强犹豫了一下走进去。 “您好,请问你们学校都培训什么啊?” “您好,我校主要有计算机基础比如DOS、WPS、五笔打字,考证的话,有J省的初级、中级,还有国家一二级考试,编程的有VB、VC等,你想学什么,有基础吗?”前台拿起三折页热情地介绍起来。 “……” 半小时后,顾强拿着一些材料从W校走出来。 N市里有好几家网吧,外面的好多公司也有用计算机。计算机今后想必会越来越普及吧。自己现在有时间,要不要乘这个时间学点呢?自己倒是自学了些,可总归没有经过专业培训,再说,到这里学习,也可有听听专业人士的声音。 顾强一番思量之后,又走访了几家培训机构,综合评估下来,最后在N中附近的一家培训机构报了C语言培训班。学校说培训结束可以参加国家二级考试,笔试、机试都通过的话,可以领取证书。 顾强就这样在N市开始了新生活,做做家教、学学计算机,闲了泡泡图书馆,与万霞逛逛街、八八卦,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顾志军出差回来,得知顾强不在家。忍不住有些失落,他可是给顾强带了几套少女装,本想着下周带着她一起出差的。可这孩子竟然一声不吭地跑到N市什么学姐那去了。 顾志军有些失落地轻叹一口气,顾强从上初中后,跟他出差的次数可是明显少了不少。什么劳动节、国庆节啊就没有放全过,暑假也是常被要求到学校补课。也就是寒假还能放个七七八八。 顾志军想到这又忍不住叹了口气。顾强可是全家里最对他胃口的人了。跟她一起弄弄花草、谈谈书画、聊聊人生,那是说不出的畅快。哪像他那宝贝儿子顾正国啊,闷葫芦,都随他老伴桃子了,一点生活情调都没有。他的老伴更是不解风情,瞧他养花养鱼,就气不打一处来,直唠叨他不务正业什么的。 顾强不在家,真是无趣啊。 顾志军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那几套洋装,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这几件衣裳可是他精挑细选的,他家小公主穿着肯定好看。顾志军这么美美地想着,耳边仿佛又响起那些赞美声。 老顾,你孙女真漂亮。 老顾,你孙女真是乖巧、懂事。 老顾,你孙女有出息啊,年年得奖啊! 老顾,你孙女又去参加比赛啦! …… 顾志军在院子里弄了半天花草,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他可是有大半天没见小白猫了。顾志军有些纳闷地开口:“桃子,你看到小白猫了么?” “不知道,谁有空看你宝贝猫儿子啊?”桃子阴阳怪气地说。 顾志军闻言愣了一下,皱了皱眉,“我去找找。”随后就出去了,桃子见状没好气地抱怨:“你啊,一到家,不是待在屋里,就是弄那些花草,要么就抱着你的宝贝猫儿子。” 村里有些村民也会养些小狗小猫的,平时喂些剩饭剩菜,有时候甚至不喂食的,由着自己寻食去。小狗进了别人家的院子往往会受到无情地催赶,可小猫的待遇就不同了,总会得到些剩饭剩菜。大家都是庄稼人,家里总会放些粮食,有猫出入,老鼠自然少些。 顾志军的小白猫是他一次出差时买回来的宠物猫,全身白白的可好看了,顾志军宝贝得跟亲儿子似的,得了空就抱着惯惯、洗洗澡什么的。他的猫不是好鱼招待着,就是喂专门的猫粮。桃子每次见顾志军抱着个猫坐腿上弄他的那些花花草草,就忍不住破口大骂。她实在不明白这个男人有事没事折腾这些做什么? 顾志军找了半天未果,心里忍不住慌了,他的猫可是瞧不上那些剩菜剩饭的,这大半天没影,怕是被有心人恶意关起来了吧。顾志军这么怀疑并非毫无道理,眼下家家户户家里都放着大量的粮食等着出售呢,老鼠那是到处乱窜,逮只猫关在放粮食的屋子里防老鼠是最正常不过了。 次日清晨,顾志军起床后,发现他的小白猫躺在巷子外不动了。桃子看一眼,淡淡地丢了句“吃了中老鼠药的老鼠了。”就该干嘛干嘛去了。顾志军自然也看出来了,想必是小白猫被人关起来,饿及了,干老本行了。只是不巧那只老鼠吃了老鼠药。 顾志军为此情绪低落了好几天。 8月中旬。 热门话题自然围绕高考、中考。对于M镇,甚至是K市来说中考相关的话题远远盖过高考。上高中的比例远远小于上中专的比例,考上大学的就更少了。 顾强村里的村民除了那些幸运的,大部分村民都加入过“超生游击队”,为此付出过代价的村民们,慢慢地也寻得了新的出路。越来越多的村民选择农闲时外出打工或做生意。 眼界有所拓宽的农民们,对教育的重视程度渐渐有所提高,大部分人家在经济条件许可的情况下都会让孩子上完初中,用他们的话说,要是出去打工,有个初中文凭,认识几个字,总是有好处的。 当然也是有上不完初中的,有些是上不进学的家长又管不住的男孩,有些是上学意愿不强家长推波助澜下不上的女孩,还有些家庭条件差些逼迫辍学的女孩。 那个年代,要个二胎不容易,除了那些幸运的,哪家的男孩不是全家费尽心血、历尽万难得来的,当家庭经济承担不了两个孩子上学时,一边是得之不易的儿子,一边是以后嫁人的女儿,放弃女孩的学业就成了必然的选择。 村民们对上学的普遍认识是,学是一定要上的,但也不需要上多少,拿个初中毕业证,以后打工也好、做生意都好,家里经济条件好些的,孩子初中毕业考个不错的中专,弄个非农户口,学个专业,毕业后找个稳定的工作那就更好了。顾强与村里大部分女孩相比幸运的多。 首先,她有位不一样的爷爷。这个爷爷有份体面的工作的,在K市有名的国企单位上班,去过全国各地,对顾强的一些想法是能够理解。 其次,她家庭经济条件在村里属于上等水平,下面的妹妹又小,供养两个孩子的压力还没有表现出来。 再次,顾强一直是好孩子的代名词,懂事、乖巧、成绩好是她的标签,是家人、邻里眼中的好孩子,老师、同学眼中的好学生。 最后,顾正国一家“非得一子”的执念有所淡化,他们从“非得一子”的观念中转变成顺其自然,他们小女儿顾兴报户口后,“非得一子”的执念算是放下大半了。 顾强从小就乖巧、懂事、学习成绩好,人前人后没少给家人长脸,久而久之,家人对她不是男孩的遗憾渐渐淡下来,对她的宠爱也渐渐多起来,不说比得上村里的男孩待遇,但肯定比大部分女孩好的。家人的想法也有所转变,想着把两个女儿培养好,考个好中专,毕业后在家乡找个体面的工作,以后就留在家里给他们生个孙子。 这算是曲线救国了。
顾志军出差回来,得知顾强不在家。忍不住有些失落,他可是给顾强带了几套少女装,本想着下周带着她一起出差的。可这孩子竟然一声不吭地跑到N市什么学姐那去了。 顾志军有些失落地轻叹一口气,顾强从上初中后,跟他出差的次数可是明显少了不少。什么劳动节、国庆节啊就没有放全过,暑假也是常被要求到学校补课。也就是寒假还能放个七七八八。 顾志军想到这又忍不住叹了口气。顾强可是全家里最对他胃口的人了。跟她一起弄弄花草、谈谈书画、聊聊人生,那是说不出的畅快。哪像他那宝贝儿子顾正国啊,闷葫芦,都随他老伴桃子了,一点生活情调都没有。他的老伴更是不解风情,瞧他养花养鱼,就气不打一处来,直唠叨他不务正业什么的。 顾强不在家,真是无趣啊。 顾志军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那几套洋装,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这几件衣裳可是他精挑细选的,他家小公主穿着肯定好看。顾志军这么美美地想着,耳边仿佛又响起那些赞美声。 老顾,你孙女真漂亮。 老顾,你孙女真是乖巧、懂事。 老顾,你孙女有出息啊,年年得奖啊! 老顾,你孙女又去参加比赛啦! …… 顾志军在院子里弄了半天花草,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他可是有大半天没见小白猫了。顾志军有些纳闷地开口:“桃子,你看到小白猫了么?” “不知道,谁有空看你宝贝猫儿子啊?”桃子阴阳怪气地说。 顾志军闻言愣了一下,皱了皱眉,“我去找找。”随后就出去了,桃子见状没好气地抱怨:“你啊,一到家,不是待在屋里,就是弄那些花草,要么就抱着你的宝贝猫儿子。” 村里有些村民也会养些小狗小猫的,平时喂些剩饭剩菜,有时候甚至不喂食的,由着自己寻食去。小狗进了别人家的院子往往会受到无情地催赶,可小猫的待遇就不同了,总会得到些剩饭剩菜。大家都是庄稼人,家里总会放些粮食,有猫出入,老鼠自然少些。 顾志军的小白猫是他一次出差时买回来的宠物猫,全身白白的可好看了,顾志军宝贝得跟亲儿子似的,得了空就抱着惯惯、洗洗澡什么的。他的猫不是好鱼招待着,就是喂专门的猫粮。桃子每次见顾志军抱着个猫坐腿上弄他的那些花花草草,就忍不住破口大骂。她实在不明白这个男人有事没事折腾这些做什么? 顾志军找了半天未果,心里忍不住慌了,他的猫可是瞧不上那些剩菜剩饭的,这大半天没影,怕是被有心人恶意关起来了吧。顾志军这么怀疑并非毫无道理,眼下家家户户家里都放着大量的粮食等着出售呢,老鼠那是到处乱窜,逮只猫关在放粮食的屋子里防老鼠是最正常不过了。 次日清晨,顾志军起床后,发现他的小白猫躺在巷子外不动了。桃子看一眼,淡淡地丢了句“吃了中老鼠药的老鼠了。”就该干嘛干嘛去了。顾志军自然也看出来了,想必是小白猫被人关起来,饿及了,干老本行了。只是不巧那只老鼠吃了老鼠药。 顾志军为此情绪低落了好几天。 8月中旬。 热门话题自然围绕高考、中考。对于M镇,甚至是K市来说中考相关的话题远远盖过高考。上高中的比例远远小于上中专的比例,考上大学的就更少了。 顾强村里的村民除了那些幸运的,大部分村民都加入过“超生游击队”,为此付出过代价的村民们,慢慢地也寻得了新的出路。越来越多的村民选择农闲时外出打工或做生意。 眼界有所拓宽的农民们,对教育的重视程度渐渐有所提高,大部分人家在经济条件许可的情况下都会让孩子上完初中,用他们的话说,要是出去打工,有个初中文凭,认识几个字,总是有好处的。 当然也是有上不完初中的,有些是上不进学的家长又管不住的男孩,有些是上学意愿不强家长推波助澜下不上的女孩,还有些家庭条件差些逼迫辍学的女孩。 那个年代,要个二胎不容易,除了那些幸运的,哪家的男孩不是全家费尽心血、历尽万难得来的,当家庭经济承担不了两个孩子上学时,一边是得之不易的儿子,一边是以后嫁人的女儿,放弃女孩的学业就成了必然的选择。 村民们对上学的普遍认识是,学是一定要上的,但也不需要上多少,拿个初中毕业证,以后打工也好、做生意都好,家里经济条件好些的,孩子初中毕业考个不错的中专,弄个非农户口,学个专业,毕业后找个稳定的工作那就更好了。顾强与村里大部分女孩相比幸运的多。 首先,她有位不一样的爷爷。这个爷爷有份体面的工作的,在K市有名的国企单位上班,去过全国各地,对顾强的一些想法是能够理解。 其次,她家庭经济条件在村里属于上等水平,下面的妹妹又小,供养两个孩子的压力还没有表现出来。 再次,顾强一直是好孩子的代名词,懂事、乖巧、成绩好是她的标签,是家人、邻里眼中的好孩子,老师、同学眼中的好学生。 最后,顾正国一家“非得一子”的执念有所淡化,他们从“非得一子”的观念中转变成顺其自然,他们小女儿顾兴报户口后,“非得一子”的执念算是放下大半了。 顾强从小就乖巧、懂事、学习成绩好,人前人后没少给家人长脸,久而久之,家人对她不是男孩的遗憾渐渐淡下来,对她的宠爱也渐渐多起来,不说比得上村里的男孩待遇,但肯定比大部分女孩好的。家人的想法也有所转变,想着把两个女儿培养好,考个好中专,毕业后在家乡找个体面的工作,以后就留在家里给他们生个孙子。 这算是曲线救国了。 顾正国夫妇有了这样的想法,对于女儿的上学也就重视了。但是,他们的想法也只是考个好中专,以后在家乡找个体面的工作。
如今,他们得知顾强要上N中,考大学。这根本不在他们的计划中。选择N中的话,那么就是至少还得上7年,这学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还有,7年后,大学毕业的顾强还会留在家里吗? 顾强出生后跟在顾正国夫妇身边一年多,就丢给老家的顾志军夫妇了,之后,他们也就是农忙、逢年过节、或家中有事才会回来待几天。他们只知道顾强一直很懂事,从不惹事儿,逢人嘴甜,学习成绩好,很少在巷子里玩,总是待在家里学习。 他们不知道顾强待在屋里除了学习,还看了好多课外书、练字、画画、做做小实验什么的;他们也不知道顾强是有主见的,只是不斤斤计较,只要不碰触到她的底线,就很好说话而已。 顾正国夫妇猛然发现,他们只是提前准备好孩子的学费,听着大家的赞美,然后他们的孩子就这么大了。得知顾强想上N中后,他们意识到他们对顾强好像一点点都不了解。之后,他们忍不住亡羊补牢般地自我安慰:幸好他们的小女儿顾兴还小,且一直待在他们身边。 开学前几天,顾强从N市回来,顾志军乐颠颠地拿了一大包衣服给顾强试穿,盛情难却的顾强只好一件件试穿给顾志军看。 “呵呵,我家强儿就该这么穿,瞧瞧,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高贵甜美,多好看。你们那都是什么眼光,买的衣服土里土气的。”不老爷爷顾志军乐呵呵地说。 “嗯,是好看。”保守的桃子也开了窍,笑眯眯地邀起功来,“看看我家强儿皮肤多白,她小时候啊,我可没让她晒过太阳,出门都打着伞。” “呵呵,强儿,你奶奶邀功了。”顾志军乐呵呵地笑了起来,眯着眼打量着顾强,心里美滋滋地想着,果然好看。 顾志军这人是有些小姿情调的,可惜他唯一的儿子顾正国一点都不随他,内向、保守、笨嘴笨舌的,他花了那么多心思都没改造过来。煽动儿子学吸烟,想着应酬方便,可结果烟学会了,社交能力也没见长进都没有,见个生人脸就红,话都说不利索的。煽动儿子养些花草,陶冶情操,人家来句弄这些花草有意思么?种些萝卜青菜还能吃呢! 好吧,屡试屡败、屡战屡败。顾志军也就放弃了。没想到他孙女顾强却随了他的性子,跟在他后面打理花草、喂喂鱼啊、听听流行歌曲、喝喝茶、画个画练个字、鼓捣些小实验、侃侃八卦、聊聊人生理想。那是说不出的惬意。 报到那天,顾志军、顾正国父子陪同顾强一起去N中报到,一路上顾志军、顾强两人天南地北地聊着,顾正国寡言少语地跟着。
顾强送走顾志军、顾正国父子俩,她打量着四周,心中说不出的惬意,美美地呼吸着,好似那空气中都透着浓浓的学府气,在校园里闲逛了一会儿,她乐颠颠折回宿舍,她的三位舍友已入住进来,彼此打过招呼,片刻就熟识起来了。 沈叶见光坐着也没啥意思,提议道:“要不我们出去逛逛吧,闲着也是闲着。” 顾强闻言环视了一下几人,点了点头:“成,不过我们去哪里呢?”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跟着我们走就成。”项乐故作神秘地笑了笑,随即望向沈叶、吴燕二人,“你们说我们去哪里?” “先去美食街吧。”沈叶、吴燕对视后回答。 “Let’s go.”项乐拉着顾强开路了。 美食街是N市有名的小吃街,很受年轻人的欢迎,去美食街必经N市中心广场。顾强突然被优美旋律吸引了,她停下脚步,痴迷地望向广场中央,那儿放着一架钢琴,一位优雅的女子正在弹奏着。顾强就这么痴痴地听着,直到一曲结束,优雅女子起身离去,她这才回过神,与项乐她们继续向美食街前进,耳边却一直回旋着那优美的旋律。 项乐、顾强、沈叶、吴燕四人扫荡完美食街,又去夜市扫荡一番,这才提着各自从夜市淘来的战利品打道回府。回来的途中,忽然听到不远处的小巷子中传来女子的“救命”声,几人闻声望去,远远瞧见一位女子从巷子里跑出来,其身后隐隐跟着几个男子身影,大概是瞧主干道上人多吧,那几位男子身影转瞬就消失了。 回到宿舍后,顾强想起逛街的所见所闻,心想:那钢琴声好美啊,自己有机会可以学习弹钢琴。还有,女孩夜晚还是最好少外出的好,更不用在偏僻的路上行走,我要不要学点女子防身的功夫呢? 次日。 高一新生开始为期二周的军训。 顾强望着领来的迷彩服,脑门上就忍不住要冒汗。认命地穿上,跟着人群来到操场上,顾强微微皱了皱眉,不是九月份了么?怎么还这么热啊?顾强微眯着眼瞄了瞄头顶上的炎炎烈日,瞟了瞟学姐们那不及膝盖的裙子,可不是热么?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 “秋老虎”吧,这威力的确够大! 军训两周啊! 两周军训啊! 顾强皱着眉头,耸着脑袋,强撑着立在队伍中。 顾强一直以来就是操场上“三分钟将军”,她的速度、技能的确一流,而她的耐力恰恰是成反比。那耐力可是严重不足,不是一点点,是相当相当的、非常非常的严重不足! 换句话说,军训对顾强来说,那是极大的挑战! 毫无疑问! 意料之中! 军训第一天,顾强同学咬着牙,跟着教官“立正”、“稍息”不到一个小时,就华丽丽地中暑了。接下来的几天军训,顾强被大部队彻底抛弃了,直接发配到操场边的树荫下待着。 顾强又一次大大露脸了,只不过这次露脸好像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当然还是招了各种羡慕嫉妒恨的,大家在炎炎烈日下军训,她一个人在树荫下纳凉,能不羡慕嫉妒恨么? 好吧,这算因祸得福了。 军训结束。 班主任大人笑容满面地走进高一一班教室,笑嘻嘻地自我介绍后,热情地表达了对大家的欢迎,接着言简意赅地阐述了N中的光辉历史,之后高度肯定了大家过去取得的学习成就、最后向大家分析了下当前形势以及今后努力的目标。 班主任大人完成上述后,平静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环视了一下全班同学,高声喊道:“顾强!” “到!”顾强闻言立即起身不解地望向班主任大人。班主任和蔼地向她点了点头,笑嘻嘻地环视了下讲台下的同学们,顿了顿,说:“顾强同学,中考总分全市第一名,初中三年一直是班长,”班主任大人顿了顿,高声说:“我任命顾强为我们高一一班的班长。”入学成绩分数最高,有担任班长的经历,这班长非她莫属。 好吧,当就当吧,又不是没有当过。 顾强淡定地想道。 想她三年前,不也是这样直接被任命为班长的么?理由是她小升初考试获得全镇第一名,全班同学都是新生,谁都不认识谁,也就谈不上清楚谁有担当班长的能力了。能力是看不到了,成绩可是明摆着的,让成绩第一名的顾强同学担任班长自然是最服众的决定。 顾强淡定地坐在座位上等着班主任的下文,就听班主任大人洪亮的声线,“接下来的班会我们交给班长顾强组织,请顾强同学到讲台上来。” 嗯哼? 顾强默默抚了抚额,走上讲台,环视了一下整个教室,不紧不慢地说:“我叫顾强,很荣幸担任我们班的班长,下面我们继续本次班会,”顾强向大家点了下头,打开文件夹,课程表,嗯哼,顾强眼前一亮,双休?计算机基础应用?顾强轻咳两声,拿起表格向大家展示了一下,“这是我们高一一班本学期的课程表,课后我会贴到黑板旁边,大家都看下。” 顾强放下课程表,轻了下嗓子,“接下来我们选举一下班干部及各科课代表,”顾强顿了顿,环视了一下讲台下的同学们,接着说:“有当任过相关职位的同学欢迎自荐,下面请大家拿出一张纸,我们投票选举。” 投票、唱票。 顾强宣布班干部及课代表人员名单后,从文件夹中拿出一张表格向大家示意了一下,“周日我校将举办运动会,这表上列着参赛项目,”顾强说到这里顿了顿,“请大家周五前到”顾强下面的“体育课代表那边报名”还没来得及说,班主任大人突然出声:“我补充说明一下,运动会比赛是有奖金的,年级第一名的班级奖励两千元,希望大家踊跃报名参加,报名就到班长顾强这边报。”
What? 不是该到体育课代表那边报名么? 顾强一头黑线,我这个操场上的“三分钟将军”组织运动会合适么?大家忘了她军训时,不到一小时就中暑,然后就一直待在树荫下看大家军训么? 压力山大! 怎么号召全班同学积极报名参赛呢? 顾强表示很烦恼,相当的烦恼。 头脑复杂,四肢简单么? 顾强望着手上运动项目名单上渺渺无几的几个人名,深深叹了口气,这也忒拿不出手了吧。为了方便同学们报名,她课余时间几乎都在教室里待着,生怕错过同学们报名。顾强默默地打量着班上那一个个低头学习的同学们,忍不住感慨:这才开学第一周(军训不算),他们可是高一新生,现在还没到晚自修时间呢,这也忒积极了吧。 N中的学生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市区初级中学考进来的“尖子生”,剩下的不足百分之十来自下面县级市初级中学的“尖子生”。换句话说,N中的同学几乎都是城镇户口。顾强忍不住自我调侃道:我这算平民进入上流社会吧。 顾强又扫了一眼那张运动项目名单,无声地环视了一下班里的同学,这白嫩嫩的脸蛋,与自己以前同学那黝黑得如同小麦般的皮肤大不相同啊。顾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也亏得自己皮肤白,不然往这群人里一丢那是要有多显目就有多显目啊。 顾强无奈地摇了摇头,扫了眼那些低垂着的脑袋,再次感慨道:这些精英不会是没有运动细胞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头脑复杂,四肢简单”? “顾强?”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恩?”顾强微仰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不解地望向来人。 “知道我的名字吗?”男生冲着她微笑着问。 “啊?”顾强愣了一下,说:“段辰,怎么了?” “答对了。”段辰一脸兴奋表情。 “拜托,我这都点了三天名了,记住班上同学的名字不奇怪吧?”顾强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突然大脑灵光一闪,她露出诡异的笑容,有些谄媚地说:“呵呵,那个段辰同学,我刚刚回答上来你的名字,你是不是该给我签个名啊?”说着笑眯眯地指了指运动项目报名表,“这里,喜欢哪个就签哪里?” “签名?”段辰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挑了挑眉,笑嘻嘻地说:“行啊,可以多签几个么?” “可以。”顾强双眸一亮,殷勤地递上笔。段辰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接过笔龙飞凤舞地写起来。 “一、二、三、四、五、六、七”顾强心里默数着,待段辰放下笔激动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双眸发光地说:“给力啊!” “记得给我加油!”段辰好笑地说。 “那必须的。”顾强豪气万丈地昂了昂头,“运动会上比赛的运动健儿最MAN了。”说着从座位上站起,高声喊道:“大家踊跃报名参赛啊,所有不参赛的同学,无论男女全部充当拉拉队。” 不知是顾强那句“运动会上比赛的运动健儿最MAN了”起了作用,还是男同学们不愿意做拉拉队成员。瞬时,班上的男生们纷纷过来报名。顾强笑眯眯地望着表单上越来越多的名字,圆满了。大手一挥,在女子双杠、铅球、跳远三个栏目下签上自己的大名。三分钟将军也是将军,这三项又不考验耐力,她有信心取得好成绩的。 班主任大人望着顾强同学交上来的参赛表格,双眸中闪过惊讶。这也忒不可思议了,他原本只想着有那么两三个,不挂零就行。看来他们高一一班的顾强班长有些能耐啊! 班长,全班的公仆。 顾强是很尽职的,名单交上去后。就拉着文艺委员沈微开始拉拉队的准备工作了,顾强组织好拉拉队员集合后,那架势堪比军训,报数之后,顾强犹如教官一般开始训话:“首先,我向大家传达一下我们拉拉队的精神,我希望大家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重大责任,在运动会上发挥好大家的作用,我们洪亮的呐喊声是运动员强大的精神支柱,我们及时高效的后勤工作,是确保运动员顺利比赛的保障。明白么?” “明白。”拉拉队成员稀稀拉拉地应道,这拉拉队不就是买些矿泉水,到时候在运动会上给大家发发么? “声音不够洪亮,你们难道在运动会上就这么给我们运动员加油么?”顾强在拉拉队前来回走了一趟,高声说:“我再问一遍,明白么?” “明白!”声音震耳欲聋。 “好。记住了,运动会上就这么喊加油!”顾强训完话,分配好任务后,拉着沈微带着几位男同学浩浩荡荡地向师范学院出发了。糊里糊涂跟着的同学们一路跟到师范学院的艺术学院,然后他们手上就多了几个袋子。 “顾强,这些是?”一个男生弱弱地问。 “我们拉拉队员的服装与道具。”顾强云淡风轻地说。 回到高一一班教室时,顾强扫了眼教室里的东西,满意地笑了,水、手巾、纸巾等物品已经全部到位。好吧,接下来就是拉拉队员彩排工作了。顾强要求大家换上服装后,就开始排练了,直到九点多才结束。顾强回到宿舍,洗漱完毕,躺在床铺上感慨了句,“真是体力活啊。”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运动会当天。 《运动员进行曲》在整个学校上空响起,各班同学穿着校服在广播员的报幕下陆续进场,播音员热情地念着高一一班的入场词,“老师们、同学们,迎面过来的是高一一班的同学们,我们欢迎他们入场,整齐划一的队伍,光芒四射的他们,争创第一是他们的目标。我们为高一一班加油!” 顾强带着高一一班全体同学在播音员的报幕下雄赳赳气昂昂地入场了。
“哇!” “打开眼界啊!” “……” 运动场里响起惊呼声,队伍的前几排是拉拉队,他们头上系着写着“第一”“加油”字样的中国红飘带,手里拿着色彩鲜艳的彩球。前几排的女孩扎着马尾辫,下面穿着中国红的超短裙,后几排的男生下面穿着中国红的短裤。那独特的服装要多显目有多显目,跟随着拉拉队后面的是穿着校服的运动员队列。 播音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继续自己的工作,“走在队伍前面的是高一一班的啦啦队,这火红的服装宣示着他们的红红火火的热情。” “真羡慕高一一班的运动健儿,有如此出色的拉拉队为他们加油!” “下面我们来听一听他们拉拉队的口号。” 台的主持人一边调侃着,一边讲解。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到高一一班的队列上,接近 台时,顾强转头轻声地对拉拉队成员发令“一、二、三!” “武林至尊!高一一班!雄霸天下!比赛第一!友谊第二!为了奖金,加油!加油!加油!”拉拉队成员一边跳着拉拉队操,一边大声吼道。这独树一帜的画面一出场,整个运动场瞬时被定格。足足过了5秒钟, 台上的两个主持人才反应过来,开始念后面班级的入场词。 入场仪式结束后,校长大人、运动员代表、裁判代表先后致辞完毕,比赛正式开始了。顾强站在拉拉队伍前发号着指令。 “文艺委员沈微担任拉拉队长,全面负责啦啦队所有小组的调动协调工作。” “各小组组长要及时配合队长的工作,带领本组成员到各运动项目比赛现场做好我班参赛运动员的后勤支持工作。” 顾强顿了顿,高声喊:“我们啦啦队所有成员必须做到下面两项要求。”顾强说到这顿了顿,接着高喊道: “第一,只要有我们班运动员参赛项目的地方,必须有我们拉拉队员在现场。” “第二,只要我们班运动员在比赛,必须有响亮的加油呐喊声。” “大家都听清楚了吗?能完成任务吗?”顾强说完大声问。 “能!”大家大声吼道。 “大家出发吧!”顾强一声令下,各组速度奔向他们的目的地。顾强望着运动场上到处穿梭的中国红身影,“真是体力活啊!”顾强微微摇了摇头,查点了一下物质,随后看了看比赛清单,对沈微说:“沈微,这里就交给你了。” 沈微闻言认真地说:“嗯,你参赛的项目快到了,你放心吧,这里你都安排好了,接下来跑腿的就交给我吧。” “嗯,我过去了。”顾强向沈微挥了挥手,向自己比赛场地走去。她的比赛项目安排得比较靠前,比赛开始不过半小时左右,她所有参赛的项目就全结束了。三分钟将军也是将军啊,顾强开心地笑了,自己拿了三个年级第一,算给自己班级的奖金出力了。 顾强一边悠哉地喝着水,一边观望着运动场里到处穿梭的中国红身影,嘴角微微上扬,运动员场上一分钟,我们拉拉队员可是忙前忙后一刻钟啊,这又是蹦又是喊的,还得跑前跑后地做好运动员的端水擦汗等后勤工作,可真是够辛苦的,这绝对是体力活! 顾强微微摇摇头,感慨着,这时,段辰笑眯眯地走过来,“顾强,好样的啊。” “嘿嘿,我这也是为了我们班的奖金嘛?”顾强笑着递给他一瓶水。 “真人不露相啊,你这个军训不到一小时就中暑的,竟然一口气拿下三个年级第一。”段辰接过水咕噜喝了半瓶水笑道。 “呵呵。”顾强有些不好意思地干笑。 “老实说,军训时,你是不是故意的?不想军训?所以,嗯哼,你懂的?”段辰笑眯眯向她眨了眨眼。 “你猜。”顾强闻言笑眯眯地说。 “你啊,机灵古怪的,嗯,”段辰微笑着摇摇头,“你参加的比赛项目都结束了,可别忘了给我加油啊!” “嗯哼,你不是有很多人给你加油么?”顾强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含笑着望向他,“整个运动场上,你段辰的拉拉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那加油声可谓是震耳欲聋,想忽视都难,而且那些呐喊声的主人,貌似好多还不是我们班的,呵呵,”顾强淘气地眨了眨眼,含笑道:“你段辰应该不差我的加油吧?” “咳咳,顾强,你作为班长这么说合适么?我卖命地比赛,你连加油声都不喊一声,说不过去吧。更何况你早答应过我。”段辰不满地说。 顾强见状有些无语,忙说:“好,段大侠,你接下来的比赛,我保证给你加油,OK?不哭啊?”于是乎,段辰接下的几个比赛项目,顾强就站在他们拉拉队中,挥舞着给他加油! 段辰所有项目比赛完毕,口干舌燥、外加全身酸痛的顾强恨恨地想:这绝对是个体力活。好在段辰那家伙够给力,拿下7个年级第一,恩,也不枉她一番辛苦了。 高一一班得了年级第一。 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 N中是全市高级中学第一学府,校内每位学生都是佼佼者,年级重点班级之一的高一一班的同学们更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这些人在大家的印象里毫无疑问的是“头脑复杂、四肢简单”党。他们能拿下年级第一,太意外了。 然而,当顾强交出那运动项目参赛名单时,当她领着那独树一帜的啦啦队伍走进运动场时,他们拿到年级第一也就是意料之中的了。 班主任高高兴兴地在全班同学面前宣布了他们班在运动会上取得的好成绩。最后经过大家热烈讨论后,大手一挥,国庆后全班组织一次秋游。 给力啊!
有个理由,放一天假,暂离学习、高考!那是多么美好的事儿! 全班欢呼! “秋游就由班长顾强组织了。”班主任笑眯眯地宣布道。 What? 我们班不是有生活委员么? 顾强一头黑线,班主任大人,您老不会班上人还没认全吧?竟使唤我这个面熟的了。顾强默默地抚了抚额,“又是一个体力活啊!” 运动会刚结束,N中就进入浓浓的学习氛围中,不愧是全市第一高中啊,这学习氛围,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没几天大家就要高考了呢。顾强感慨着摇了摇头,拉开书桌抽屉,那里面放着《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习题》、《奥林匹克物理竞赛习题》、《奥林匹克化学竞赛习题》旁边还有两把钥匙。顾强苦笑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这几日与各科老师会面的情形。 数学老师:顾强,来啦,随意坐。(语气那叫一个亲切啊) 顾强:哦,谢谢老师。 数学老师:学习、生活还习惯吧?(语气可真慈祥啊) 顾强:恩,挺好的,谢谢老师。 数学老师:听说你小学时参加奥数比赛了?(语气更加和蔼可亲了) 顾强:嗯。 数学老师:初中也参加了?听说获得全国一等奖。(这语气慈祥的不要不要啊) 顾强:嗯。 数学老师:呵呵,是这样的,我校呢,奥数比赛类的培训是没有的,这类比赛呢,全靠学生自愿参加,嗯,我这有本高中奥数习题,你拿去看看,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到我办公室找我。(说着递给顾强一本《中学生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习题》) 顾强:哦。 数学老师:你基础不错,可以考虑参加中学生奥数比赛,有兴趣的话,尽早准备,嗯,能在高一参赛最好,高中学业可是越往后越重的。(语气那是和蔼可亲的不行啊) 顾强:哦。 数学老师:回去吧,有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 顾强:哦,谢谢老师。(拿书走人) 然后,顾强就拿着这本《中学生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在数学老师关爱的目光下离开数学老师办公室。与物理、化学老师会面的情形大致相同,只是这两位还各给了她一把学校物理、化学实验室的钥匙,体贴地告知她可以随时使用实验室,要是实验室里缺少什么,直接与管理员说一声就行。于是乎,顾强书桌的抽屉里就多了这几本书以及两把实验室钥匙了。 顾强关上抽屉,托着下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啊眨啊,三位老师的态度,显然是让她参加奥林匹克竞赛的节奏嘛!倘若她不参加奥林匹克竞赛的话,好似说不过去啊。参加的话,现在就得开始准备了,老师们也说了以后的学业只会越来越重,参赛自然是宜早不宜迟。 顾强瞥了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她得去学员家里给那孩子补课了。嗯,今天过去正好与孩子家长沟通一下,或许今天是最后一次课了。 顾强走进小刚屋里,带着他复习了一下上次讲的内容,又讲了一些新知识,然后布置了几道题目让他自己做做看。孩子做题的空挡,顾强没有如以往一般在一边看书,而是坐在一边想着心事。 从那天逛街回来,她就有了学钢琴、学功夫的念头,这些天她也没少关注相关信息,学钢琴的事,她已圆满解决了,每周到N市图书馆附近的一家钢琴培训机构学两个小时。可这防身术,她一时还拿不定主意。是自由搏击术呢?还是跆拳道呢? “顾老师,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思啊?”做着作业的小刚突然出声问道。 顾强闻言转过头望向小刚,淡淡笑了笑,“嗯,我在想学什么防身功夫比较好?对了,你题目做好了吗?” 小刚闻言双眸一亮,“老师,你想学防身功夫啊,我们小区东大门出去,马路对面就有个培训点,我表姐就在那学的跆拳道,现在是黑带了,可厉害了。” 顾强淡淡笑了笑,“好,有空我去看看,谢谢小刚。题目做好了吗?我们来看看小刚做得怎么样?” 两小时后。 补课结束,顾强本想着去找下小刚家长,没想到打开门就见小刚妈妈站在门口,“小顾老师,请等一下。” “哦,好。”顾强应了声跟着小刚妈妈走进书房,“小顾老师,请坐!”书房里的男人见他们进来,起身走向沙发,微笑着招呼顾强一起入座。 “谢谢!”顾强道了声谢,望了望小刚爸妈,心里寻思着他们准备跟自己谈什么? “呵呵,小顾老师,我家小刚这次考试名次是班上32名,呵呵,他以前一直在班上最后几名徘徊。”小刚妈妈入座后笑嘻嘻地说。 顾强微笑着点点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来回打量着小刚爸妈,然后呢?是不是该说But了?还是?顾强暗自思量着。 小刚妈妈笑呵呵地说:“我们商量了一下,小顾老师,你看这补课时间,是不是可以增加一些?” “这?”顾强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原想着辞职的,她的时间有些紧张啊。 小刚妈妈见顾强犹豫,连忙说:“小顾老师,你放心,我们不会苛刻钱的,每小时75元,两小时一次课150元,怎么样?” 顾强闻言忙摆了摆手解释道:“小刚爸妈,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刚爸爸见状笑呵呵地插话:“小顾老师,你别紧张,从你给我们小刚补课,他的进步我们是看到的,给你这个钱是应该的。”说着望了望小刚妈妈。 小刚妈妈见状接口说:“就是,小顾老师,我们给你这个钱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呵,我们小刚先后也请过几个家教,效果都不怎么理想,老实说,你刚来那会儿,我们也没抱什么希望,完全是试试看的心态。呵,竟然你把我们小刚教得这么好,所以我们想,”
顾强闻言微笑着打断,“小刚爸妈,真不是钱的问题,我现在还上着学,我是怕自己没有时间啊。” “这个,你在我们小区附近的N中上高中,这N中学业紧张我们也是知道的。不过我们家离你们学校近,走过去也不过十分钟,嗯,每周六日下午各四小时怎么样?下午两点到六点如何?” 顾强闻言望了望小刚爸妈,沉思了片刻,说:“小刚爸妈,这个时间是可以的,不过,我不能保证每周都会有时间。” 小刚爸妈商量后表示顾强周末有时间就按照这个时间过来,如果临时有事,提前告知,按照实际情况另做调整即可。顾强想着自己每周能赚600元挺好的,就同意了。 顾强向小刚爸妈道谢后,起身走出书房,小刚见顾强出来,突然说:“顾老师,别忘了,是我们小区东大门对面哦。” 小刚妈妈闻言一愣,“什么啊?” 小刚老实地说:“小顾老师想学跆拳道,我告诉她我们小区东大门那就有家培训点,我表姐就在那学的。” “小顾老师想学跆拳道?”小刚妈妈好奇地问。 “我想学点女子防身的功夫,呵呵,我也就随口一说,没想他就记住了。”顾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向小刚妈妈解释道。 “女孩学点防身功夫总是好的。我们小区东大门出去,马路对面就有一家跆拳道培训中心,口碑还不错,我哥哥家的女儿就在他们那学的跆拳道,你可以考虑看看。”小刚妈妈笑眯眯地说。 “好的,谢谢小刚妈妈。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下午见。”顾强微笑着跟小刚母子挥了挥手就走了。回到宿舍后,顾强整理了一下几家培训中心的资料,综合评估后,最后在小刚说的那家跆拳道培训班报了名,每天晚自习前到那学一个小时跆拳道。 …… 宿舍中。 顾强半坐在床铺上,捧着本C语言书看着,这个周末就要考试了,明天中午得去W校上机。考试顺利的话,一个月后就可以拿到全国计算机等级考试二级证书了。 沈叶坐在床铺上,双腿挂在床边摇晃着,“嗨,下周就国庆节了,你们有什么计划吗?” 项乐对着镜子审视完自己的脸蛋,合上小镜子,云淡风轻地说:“杭州、扬州二选一。” 沈叶点了点头,“恩,我可能与我同学一起去苏州玩。” 吴燕接过话,“我们几个同学说去黄山,目前还没有定下来。”说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好好玩一玩吧,这或许是我们高中三年唯一可以享受完整的国庆假了。” “嗯,据说N中下学期开始,节假日就会打折了。”沈叶附和。 “是的,暑假也是要补课的,只是补多少天的问题。”项乐点头附和。 宿舍里刚刚还欢快的气氛瞬间有些僵了。 “咳咳,我说你们三位城里人,你们聊着去哪哪旅游,是不是该照顾一下我这个农村人的心情啊?”坐在床上看书的顾强感受到宿舍里的低气压,忙开口活跃气氛。 “你,农村人?”项乐怪叫。 “如假包换。”顾强望着她一本正经地说:“倘若诸位怀疑的话,欢迎随时到教务处查阅本人信息。” “去,去,你就逗我们开心吧。校长大人在开学大会上可是说过,我们只是对那信息表示质疑罢了。”项乐说着望了望沈叶、吴燕两人,三人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回想起开学大会上的情形。 校长大人那冗长的致辞中有这么一段,“老师们,同学们,你们知道本届录取的学生中,全市第一名是谁吗?”校长大人顿了顿,继续说:“是顾强。” “顾强是哪个学校的,大家知道吗?她是K市M镇重点初级中学的,大家都知道,能考进我们N中的,都是学校里的佼佼者。” “我为什么要提顾强呢?不仅仅是因为她考了全市第一。更主要的是她是我们建校以来招的唯一一名来自农村的孩子。” “我们城里的孩子,放学回家就是做作业,条件好的参加各类培训班、请家教等等。可是你们知道吗?农村里的孩子,放学回家是要帮忙做农活的。” “我在这里提顾强,就是希望大家能够明白,你们在如此好的学习环境里,更应该好好学习,不断进步。” “……” 顾强笑眯眯地打量着那傻愣着的三人,“我的好舍友们,我想你们大概已经确认了我是农村人的身份了,”顾强顿了顿,说:“跟我这个农村人相比,你们的日子是多么美好啊,所以各位,可千万别无病呻吟。好不?” 吴燕首先回过神来,当场笑道:“你得了啊,我可真没看出你是那个放学后得下地干活的苦命娃。”说着望了望项乐、沈叶,“你们看出来没?” “没。”项乐、沈叶纷纷摇头。 “就是,你太有欺骗性了,开学军训不足一小时,某人就中暑,接下来几天,我们在炎炎烈日下军训,某人可是在树荫下纳凉。那可没多久啊,那个某人是你吧,你说你娇贵成什么样了?就你这样,干农活?切,谁信?”沈叶撇了撇嘴说。 项乐指了指顾强的脸蛋,望了望沈叶、吴燕两人,“你们看看她这白嫩嫩的皮肤,看上去像能掐出水来似的,就这,下地干活。在地里干活的,那皮肤不黝黑,也得像麦麸吧。” 沈叶认真地点了点头,接口道:“要是我没猜错,我们刚刚提到的几个地方,你顾强想必早就都到此一游过吧。” 顾强闻言“噗嗤”一声,“沈叶,你真担得起你爸妈给你起的名字啊!”
“什么?”沈叶不解地望向顾强。 “叶,口 十,不是口才佳吗?”顾强笑眯眯地解释。 “哦,谢谢啊。”沈叶闻言凉凉地说。 顾强笑呵呵地摆了摆手,“好啦,不开玩笑了。我本来听你们开心聊着去哪哪玩,随知下一刻一个个唉声叹气起来,所以有意逗你们的,活跃一下气氛。”说着顾强俏皮地眨了眨眼,“我们不过15、16岁,可不是51、61岁,及时行乐,懂么?” “顾强,你。”项乐、吴燕、沈叶异口同声地大叫。 “谢谢我?不用客气。小美女们,你们可以继续为美好的假期做准备了。”顾强云淡风轻的说完就继续看自己的书不再理会她们。心里暗想:“嗯,这个国庆节,我要不要回趟家呢?” “顾强,电话。”门外突然传来宿舍管理员的喊声。 “哦,谢谢。”顾强忙下床往宿舍楼下跑去,沈叶几人也兴冲冲地跟着下了楼。 “喂?您好?请问哪位?”顾强进了宿舍管理员的房间拿起话筒礼貌地问道。 “强儿?”顾志军的洪亮声音从话筒的另一头传来。 “哦,爷爷,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顾强笑问。 “国庆放假吗?”顾志军笑呵呵地说。 “哦,放的,7天假一天不少。”顾强笑着说。 “我国庆假期间要去趟S一趟,你放假回来我们就一起去S市,正好带你先玩几天。”顾志军笑着说。 “哦,好。”顾强愉快地应下。 “那爷爷挂电话啦。”顾志军笑呵呵地说。 “好,爷爷再见!” “嗯哼,农村人?”项乐,吴燕,沈叶三人不怀好意地向顾强靠近。 “嗯。”顾强干笑。 “S市玩玩?”三人调侃着。 “好啦。我得回宿舍补会儿觉,麻烦各位女侠到时候喊我起床。”顾强说完就直奔宿舍。 沈叶、项乐、吴燕三人看了眼时间,不到一小时就上晚自修了,于是乎一致同意暂时放她一马。不是她们仁慈,而是她们几人领教过顾强能睡的功夫。入学也快一个月了,这顾强每天中午雷打不动地要午休,晚自修前补觉也是常有的事儿。 顾强哪天觉没睡足,她那颗脑袋就得对着课桌敲木鱼了,同桌的沈叶对此可是深有体会。有次顾强没午休,晚自修两节课,在她沈叶的不懈努力下,硬生生敲了两节课的木鱼。要是她沈叶不管的话,她大概直接趴课桌上睡觉了。 周末,顾强考完计算机等级考试后,了却一事的她决定到N市图书馆借几本闲书看看。于是乎,考完试的第二天一大早,顾强大驾亲临N市图书馆。 顾强走进图书馆还好书,先去计算机区域,正当她在那架书柜中搜索时,突然撞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段辰?”顾强微笑着打招呼。 “顾强,好巧。”段辰笑呵呵地回应。他可是得知顾强周末常来图书馆,早早在这等着,特意制造偶遇来着。 “呵,是挺巧的。”顾强浅浅笑了笑,继续扫描着书架上的书,随后从书架上取下一本C语言,拿到手上翻了翻。 “你看这个?”段辰扫了眼顾强手中的书有些好奇地问。 “周末闲着没事儿,随便翻翻。”顾强边扫视着书边解释道。 “你还真是与众不同,据我所知,周末大部分来这里的同学,要不做作业、试卷什么的,看也是些与高中学习相关的书籍吧。”段辰浅笑道。 顾强闻言浅浅笑了笑,望了眼段辰,“我们不是也开设了计算机应用基础课么?虽只是讲些DOS、WPS什么的,我手上这本,马马虎虎也算相关书籍吧。”顾强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视线落在段辰身上,“那你?”那眼神显然是在问,你到计算机区域又是找什么书啊? 段辰闻言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解释道:“我参加了一个机器人大赛,老师建议我看些编程类的书,所以。” “哦。”顾强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视线继续在书架上扫描着。两人找好书,到阅读区域找了空位坐下,顾强朝窗外看了几秒,就打开刚才借来的书专心阅读起来。段辰见状只好打开自己手中的书,装模作样地看着。他的心脏却不规律地砰砰跳个不停,根本就静不下心来看那些代码。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段辰第N次瞥了眼手表,快12点了,他终于找到了开口的理由,“咳咳,顾强,我们先去吃午餐吧?”段辰小声说道,同时指了指手腕上的手表。 顾强闻言瞥了眼手表,轻轻点了点头,“好!”随即收拾好桌上的书,起身向外走去,走出阅读区,顾强悄声对段辰说:“段辰,请等一下。” “怎么了?”段辰有些不解地望向顾强。 顾强闻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了指远处,“我想去借几本书带走。” “哦。”段辰闻言莞尔一笑,“我陪你一起去。”顾强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就轻车熟路地走向外文名著区域,快速扫描着书架,随后取了本英文版小说,对段辰说了句“我去办下借书手续”就直奔读者服务台了,办完出借手续后,顾强把刚才看的那本C语言以及英文版小说放到背包中,冲段辰微微笑了笑,“好了,走吧。” “嗯。”段辰暖暖笑了笑,点了点头与顾强一起向图书馆外走去,“想吃点什么?” 顾强闻言提议道:“图书馆正大门斜对面有家大排档,口味还可以,我们去那边如何?” “好。”段辰爽快地点了点头,很随意地问:“你常来图书馆?” 顾强微笑着点点头,“周末没事会过来。” “你都看些什么书?”段辰好奇地问。 “呵呵,看心情。”顾强浅笑着说。 “……”
两人走进大排档,顾强、段辰分别点了份青椒牛肉盖浇饭与糖醋排骨盖浇饭,入座后,段辰突然问:“顾强,你初二的时候,有到N市一中参加奥林匹克物理比赛么?” 顾强闻言眼前一亮,“有啊。”随即想到什么似的问:“你那次也参赛了,还是?” 段辰微笑着点了点头,“恩,那次我也参加了。考试结束后,大家都忙着往外走,就你一人远远待着,待人走得差不多,才不慌不忙地往外走。” 顾强闻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哦,呵呵,我怕挤。” 段辰闻言莞尔,“原来如此。” 顾强有些无语,“拜托,有那么好笑么?” 段辰微笑着摇了摇头。那天顾强扎着个马尾辫,一身T恤牛仔装,就那么静静地站在一边,淡定地看着浩浩荡荡往外挤的人群。别人考完试不是忙着对答案,就是兴奋地往考场外冲。她那反应还真是,恩,太淡定了些,段辰当时可是印象深刻,至今记忆犹新啊。 段辰想到这,轻轻笑了笑,“嗯,以后得像你学习,省得去人挤人。” 顾强无语地摊了下双手。 段辰浅浅笑了笑,随口问:“待会你打算怎么安排?” “回校。” “午休?”段辰一副了然的表情。 顾强闻言默默抚了抚额,心里暗道:“难道自己能睡的事,在高一一班已经不是秘密了么?” 两人用餐完毕,走出餐厅,段辰暖笑道:“我做护花使者,送你回去?” “谢啦,不用。我打算步行回去,消化一下。”顾强浅笑道。 段辰闻言暖笑着微偏了一下头,“看来我是必须送一下你了。”见顾强欲开口,忙说:“不用谢我,权当减肥。” “嗯哼?”顾强探究的表情望向段辰。 “好啦,我们可以走了么?”段辰温和一笑。 顾强默默抚了抚额头,心里打鼓:这个段辰怎么回事? 两人闷声走了一会儿,顾强感到气氛有些诡异,没话找话地说,“你对机器人感兴趣?”不然这气氛太尴尬了。 “嗯。”段辰温和地笑了笑。 “机器人要在中国发展还有很长路啊。”顾强淡淡地说。 “哦?”段辰挑了挑眉,“你对机器人也有研究?” 顾强浅浅笑了笑,云淡风轻地说:“计算机发展成熟,机器人行业才会兴起。” “嗯。”段辰认同地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就机器人的前景进行了讨论,不知不觉中就到了N中女生宿舍楼下,顾强指了指宿舍楼,浅笑道:“我到了。” 段辰嘴角微扬,“呵呵,与你聊天挺愉快的,这么快就到了,有点不尽兴啊。” 顾强浅笑道:“哈哈,我就是乱扯扯罢了,走啦。”说着向段辰挥了挥走,就大步走进宿舍楼。开玩笑,睡觉最大,午休后还得去小刚那边家教呢! 顾强与段辰匆匆打过招呼后就头也不回地大步走进宿舍,洗漱一番、爬上床、定好闹钟,倒头就睡了。段辰望着她消失的身影,忍不住莞尔,想不到我段辰也有今天,话说从幼儿园开始,他身边可是一直围着女孩的,段辰忍不住怀疑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毫无魅力了。 他到N中第一眼见到顾强,就认出她是那个女孩,之后就一直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得知她周末会去图书馆后,可是早早到图书馆等着,精心制造了偶遇。 顾强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主动与他打了招呼,可是接下来,她那反应也忒淡定了吧,对他可谓视若无物,就这么把他晾一边,自顾地看了几个小时的书。直到中午,他才寻了个机会,与她说上话。 段辰苦笑着微微摇了摇头,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生宿舍,转身向校门走去,脑海里回放着兴致勃勃与自己交流机器人前景的她。段辰的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顾强真是个特别的女孩。 三天后,国庆佳节到了。顾强的三位舍友都是N市区的,下午最后一堂课结束就可以直接回去了。顾强不是本市人,只能留宿一晚,次日再回去了。离开前,项乐、沈叶、吴燕三人叮嘱顾强一个人在宿舍要注意安全什么的,吴燕更是忍不住调侃,“我们几个都不在,你明早起得来么?” 顾强闻言笑得没心没肺,“呵呵,我没买票,明天睡个自然醒,什么时候起来什么时候去车站买票回家,反正不赶时间。” 几位舍友嘻嘻哈哈地离开后,顾强望着空荡荡的宿舍,微笑着摇摇头,爬上自己的床铺。心里思量道:“计算机的试考过了,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左右就可以拿到证书了。” “国庆回去就跟着爷爷出去痛痛快快地玩一玩,算是对自己的奖励了。” “这学期自己的活动范围大概就是学校、图书馆、小刚家、钢琴以及跆拳道培训中心这么几个地了。呵呵,地方虽不算多,可这日程安排可是排得满满的。” 顾强扫了一下那空着的三张床铺,我们宿舍四人还真是大不相同啊,项乐是几个人中发育的最好的,前凸后翘的,可有女人味了;吴燕长得可就中性化,再搭上她大大咧咧的性子,活脱脱是个女汉子;沈叶就是个开心果,萌得可爱。顾强望了望自己,轻轻笑了笑,我算清冷吧,存在感应该很低吧。 顾强淡淡笑了笑,打开收音机,躺下听广播。这收音机还是她初一时特意买来的,一直用它收听短波学习英语,当然也会听听新闻、音乐的。 国庆黄金周,顾强跟着顾志军去了S市。顾志军到合作单位开会去了,顾强待在宾馆无聊就去附近的网吧上网去了。她听着音乐,到常去的几个网站逛了逛,之后查收了下邮件,毫无意外地看到收信箱中那熟悉的E-MAIL地址。
顾强嘴角微微上扬,高傲初三第二学期就移民到美国了,之后他们一直就通过网络保持着联系,顾强点开邮件,正文内容无非是些近期读书心得及一些趣闻,附件中放着高傲的近期照。顾强望着那些照片,不知为何,突然有了出国看看的念头。 顾强静静盯着屏幕出神,她忽然想起中学生国际奥林匹克竞赛,倘若自己如愿进入国家队,那么出国也不是不可能啊。 顾强意识到这点后,双眸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她兴致勃勃地敲击起键盘来,搜索着有关奥赛的信息。游览完所需信息后,顾强圆满了。她从网吧出来,见时间尚早,就没有立即回宾馆,而是去了一趟书店,选购了几本奥林匹克竞赛、托福相关的书籍,之后才回宾馆等顾志军。 接下来的几天,处理完公务的顾志军,带着顾强在S市及周边地区美滋滋地游玩着,享受着他们的假期。 顾强假期返校后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中,每天的日程排得满满的。可不是满满的么?她除了要应对高中的学业,还得抽空准备各科奥赛,除此之外每个周末还得抽8小时家教时间,两小时学钢琴的时间,工作日每天还得抽一小时的跆拳道练习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转眼进入11月份,顾强如愿以偿地拿到《计算机国家二级等级证书》,她盯着这张纸足足看了几分钟,脑袋更是高速运转着。她顾强从小就有存钱的习惯,每年的压岁钱、大人们平日里给的零花钱、爸妈出门前私下给得些零用钱、以及她自己获得的一些奖金,这么多年下来,她的存款也是过万的。 今年暑假做家教又挣了些钱,现在每周又有600元的兼职收入,应付日常开销可是绰绰有余的。只是自己动了出国的念头,这些存款好似就不怎么充足啊。顾强托着下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啊眨啊,脑袋高速运转起来,这笔开销显然只能自己解决,得想办法开源节流才是啊。 雷厉风行的顾强很快就寻找到出路,她瞄上了N市的网吧,到网吧做兼职想必不错,有免费电脑用、免费网可以上,还能赚些外快。顾强经过一番努力,在N中附近的一家网吧谋得一份网管兼职工作。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一学期过去了,顾强他们迎来了寒假,因有两份兼职工作,顾强推迟了一周多才回家。 顾强起床洗漱完毕,去顾志军家中吃早餐。 嗯哼,气压好低!这是怎么了? 顾强一进门就感受到那压抑的气息。 “强儿,来了,锅里有粥。”桃子见顾强过来招呼了一声。 “嗯,奶奶,你们吃过了吗?”顾强走进厨房盛了碗粥喝起来,随口问道:“奶奶锅里的粥待会盛起来,还是留在锅里?”刘一强、顾小米夫妇的两个孩子丢在顾志军这边,因而顾强询问道是否留锅里给那两孩子吃。 “盛起来吧,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床呢!” “好的。”顾强喝完粥,边收拾碗筷边问:“奶奶,爷爷今天怎么没去上班啊?” 桃子闻言叹了口气,“马上没班上了啊。” 顾强“啊?”了一声,有些吃惊地问:“怎么回事?” “经济不景气啊,好多人都下岗了,你爷爷都到了退休年龄了,估计这班也上不了几天了。” “那爷爷有什么想法么?” “什么想法,回家种地,还能有什么事做?”桃子撇了撇嘴说。 顾强闻言没有说话,默默地洗着碗筷,这国企改革是早晚的事,近来可是时不时听闻某某厂倒闭,工人下岗的事儿,现在有些市民的日子还不如村民呢。 顾志军去单位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他在家时,还是如以往一般,弄弄院子里的花草,待在屋里鼓捣着什么、到镇上买买年货什么的。桃子对他的行为倒是包容许多,不再像以前那般骂骂咧咧地抱怨他不务正业了。 顾强大部分时间待在自己家中看看书什么的,饭点的时候到顾志军家中帮忙淘淘米、洗洗菜什么的,饭后收拾好碗筷就回自己家中该干嘛干嘛。 这天,顾强吃过午餐回来,正捧着本托福看着,她初中时的同桌赵雪突然跑来,一进门就夸张地嚷嚷,“顾强,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你家。” “赵雪,快进来,要喝水么?”顾强笑呵呵地招呼道。 “呵呵,你不问还不觉得,这一问还真觉得有些渴了。”赵雪随手拿了个凳子放下一屁股坐上去。 顾强倒了杯水递给她,笑呵呵地问:“给,找我什么事?” 赵雪接过水杯咕噜噜喝了大半,擦了下嘴角的水,“我们初三一班同学聚会,时间是正月初七下午五点学校门口集合。” “都哪些人去?”顾强微笑着在一旁凳上坐下。 “大部分人都通知到了,李伟到我家问你家地址那会儿,听说还有几个人没有通知到。”赵雪想了下说。 “好,我一定到。对了,怎么没安排在年前啊?” “估计是怕来不及通知人吧。”赵雪撇了撇嘴说。 “哦”顾强轻轻点了点头,好奇地问:“谁发起的?” “你猜?”赵雪笑眯眯地望着顾强。 “猜不出来。”顾强轻笑着摇了摇头。 “是李飞。”赵雪没好气地说。 “有什么特别的么?”顾强不解地问。 “你不觉得李飞对你有点不同?”赵雪无语。 “不同?没觉得啊?印象中他对大家都很好啊。”顾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啊眨啊,认真回忆后,不明所以地望着赵雪。 “我服你了。”赵雪深深吸了一口气,无语般地提醒,“爱心酸奶?” “酸奶?我不是让你折现给他了吗?”顾强不解地望向赵雪,顾强的思路显然与赵雪不在一个频道,忽然顾强双眸一亮,“对哦,下学期我也订酸奶,呵呵,喝点酸奶挺好的。” “……”赵雪无语地翻了翻眼,不说话了。
两人闲扯着,见天色不早了,赵雪才恋恋不舍、无比遗憾地骑着自行车走了,回去的路上,赵雪忍不住直摇头:“顾强这没心没肺的家伙,感情真不是一般的迟钝,李飞这情路有的折腾了。” 因大部分人反馈年后大家要走亲访友的,没几天又开学了,安排在年后时间不是很方便。最后聚会时间就更改为腊月二十七上午10点在校门口集合。这么一来大家玩个大半天,回家也方便。 同学聚会那天。 顾强骑着自行车踩着点到集合点,呵,瞧这阵势,我不会是最晚到的吧?顾强默默地扶了下额,扯出笑容打招呼:“大家好。” “顾强,你还是多年如一日啊,聚会也是踩着点过来的啊?”有同学打趣道。话音刚落,大家都笑起来了,他们上学那会儿,顾强没少踩点过来上课。 “咳,我们去那边聚会,骑车?还是走过去?”顾强轻咳了一下掩饰着尴尬。 “顾强也到了,大家先去餐厅那吧,我带顾强去放下自行车就来。”李飞微笑着跟大家挥了挥手,示意顾强跟着自己去放车,“N中怎么样啊?” “还好,你呢?” “我也还好,我高一三班,你呢?” “高一一班,我们班怎么想起聚会来了?” “呵,我刚到K中那会儿班里一个认识的都没,上次国庆回来遇到我们班几位同学,闲聊几句,大家一拍即合,然后,” “呵呵,明白。我刚到N中时也是一个不认识。”顾强笑了笑,两人停好车,边闲聊边往餐厅走,到餐厅后,大家都坐好了,一眼扫去也就剩下一个桌上有三个空座位,就走过去坐下。 “还有人么?”李飞坐下后问。 “班主任秦老师一会过来。”一位同学神秘兮兮地宣布道,话音一落,整个大厅瞬间肃静,大家面面相窥,秦老师过来,我们这饭还能自在地吃么? “咳,秦老师也不过比我们大几岁,再说我们都毕业了,不用拘束的。”顾强见状忙解围道,秦正君走进来恰好听到,当下笑呵呵地接过话,“对,大家可别拘束,我还想着以后多与大家聚聚呢。”说着就走到顾强身旁的空位坐下。 顾强这桌因有秦正君这尊大佛坐着,饭桌上的气氛难免有些拘谨,顾强为了活跃气氛,只得边享受美食边与大家调侃,渐渐地大家也就放开了,然后,一个个就跑来敬酒(饮料)。 于是乎,原本最安静的一桌成了最热闹的一桌。顾强、李飞、秦正君三人净忙着喝酒了。聚会结束,大家相互留了联系方式,说着常联系之类,就各自散去了。 …… 外出谋生的村民们陆陆续续返乡准备过年了,巷子里人来人往地热闹起来,村里的老人、孩子们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当然也不是所有在外的人都回家过年的,顾正国夫妇以及刘一强、顾小米夫妇就属于不回家过年的。 顾强忍不住苦笑,自己还真是与爸妈聚少离多啊。小学初中那会儿,爸妈常年不在家,每年过年都会回来,如今她到N中上学了,平时回家少得多,爸妈平时在家乡待的时间反而多了些,只是又不回来过年了。 大年三十,除夕。 顾强早早起来,洗漱完毕,领着顾兴去奶奶家报到了,“奶奶,我们过来吃早餐了。”顾强边往厨房走边说。 “锅里留着粥呢。”桃子笑呵呵地应了一声。 “嗯,爷爷呢?吃好饭,我们就开始打扫除。” “你爷爷去街上买东西了,你吃好饭回家先弄着。” “好,一家家来吧,呵呵,我们两家,够忙一天了。”顾强喝了口粥笑呵呵地说。 “对联已经买了,你打扫好就直接贴上。”桃子指了下桌上的袋子。 “好。我先回去了。”顾强喝完最后一口粥洗好碗筷与桃子招呼一声,拿上那个袋子就回去了。到家后,顾强一鼓作气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了一边,贴好对联。就折回顾志军家中帮忙。 “强儿,累坏了吧。厨房里有些肉圆子,你先吃些垫下。”桃子见顾强过来招呼道,顾强闻言直接走进厨房,洗了下双手,拿了个肉圆子就吃,的确有些饿,早过了午餐点了。 “看到了吗?强儿,今天就不做午餐了,待会直接做晚餐,你饿得话,先下碗面条吃。” “不用了,我吃几个肉圆垫下就行。菜都准备好了吗?”顾强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个肉圆子。 “差不多都弄好了,你爷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点还没回来。” “过年,买东西人多,耽搁了吧。”顾强淡淡地说:“奶奶,爷爷回来了,直接把菜拿我家吧,过年这几天就直接在我家厨房里做饭好了。” “那也好,省得做好饭菜还得往那边端。” 顾强见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对桃子说:“奶奶,那我回去烧水洗澡了。”然后就领着顾兴回家烧水洗澡了。 顾强烧好水,先帮顾兴洗好,换上自己给她买的新衣服,随后又给自己洗好澡,当她把两人换下来的衣服洗好后,顾志军、桃子提着菜篮子过来了。顾强忙走上前准备帮忙,“奶奶,还有菜要洗么?” “不用,你今天忙了一天了,你到一边息着,这里不用你做,你刚换了衣服,可别弄脏了。”桃子笑呵呵地说。 “咳,不碍事,我就拣菜、洗菜,又不烧火,不会弄脏了。” “强儿,你回客厅玩会,这里交给我和你奶奶。”顾志军一边切着肉一边笑呵呵地说。 “好吧,那有要帮忙的叫我。”顾强说着就走出厨房,陪着三个孩子玩。晚上五六点钟左右,顾小米的两个孩子,顾强姐妹、顾正国夫妇六人围成一桌,开饭了。
“你爸妈他们又不回来过年啊。”桃子的语气中有着淡淡的失落。 “他们过年时是最忙的时候,主要就是这几天赚钱了。”顾志军解释道。 “是啊,不然不管怎么样也得回来过年啊。” “呵呵,我们几个一起过年也挺热闹的。”顾强忙圆场。 “就是,强儿,来尝尝这牛肉。”顾志军微笑着指了下那盘牛肉,“煮了两三个小时呢,看看烂不烂?” “哦,好的。”顾强笑眯眯地夹了一块,很享受地咀嚼完,点点头,“嗯,挺好吃的。爷爷做的牛肉最好吃了。” “好吃就多吃点。”桃子笑眯眯地把那盘牛肉端到顾强面前,“你爷爷知道你爱吃牛肉,特意到街上买的,你多吃点,他们三个就喜欢吃个红烧肉。” “呵呵”顾志军笑呵呵地抿了口酒,“他们不吃,我们爷俩吃。” “别抢。”桃子见刘永福抓着那盘红烧肉往自己这边拉,忙起身拦着,“多呢。放中间大家吃。” 顾志军放下酒杯,“拿几个碗给他们三人分一分。”说着就起身去厨房拿了三个空碗回来,桃子接过碗,一边给他们分,一边笑呵呵地说:“好在他们三就爱吃过红烧肉。” 顾志军笑呵呵地说:“他们吃饭就得给他们分好,谁也不许抢。” 顾强见状笑起来,“哈哈,有点像吃西餐了。” 顾志军闻言抿了口酒,笑呵呵地说:“强儿喜欢吃西餐么?下次有机会我们爷孙俩一起吃西餐。” “好啊!”顾强笑眯眯地点头应下。 他们的年夜饭,顾志军喝着小酒边吃菜边与顾强天南地北地聊着,顾志军、顾强两人的话题,桃子向来是插不上话的,她一边吃着一边监管着抢食的三个孩子。饭后,桃子收拾好碗筷,叮嘱顾强姐妹几句,就与顾志军一起领着两个孩子回去了。 顾志军他们四人走后,顾强赶紧哄着顾兴回房间睡觉,姐妹二人半坐在床上看春晚,顾强蹙着眉有些无语地听着外面的爆竹声。 这爆竹声从傍晚就此起此伏响个不停。根据往年的经验,这爆竹声今夜恐怕得响一夜。没办法,中国人过年传统习俗之一就是放爆竹。除夕夜爆竹声肯定是少不了的,她们只能等爆竹声不那么紧密时赶紧睡觉。 顾强一边无聊地看着春晚,时不时地看看边看春晚边吃零食的顾兴。直到外面爆竹声小些,赶紧哄顾兴睡觉。刚开始小姑娘还不依,顾强哄她明早得早早起床拜年拿压岁钱,这才乖乖关电视睡觉。 大年初一,不需要闹钟,外面的爆竹声就是最好的叫醒服务。顾强扶额从床上坐起,从床头柜拿了一个糖果塞到顾兴的嘴里,就忙着给姐妹两人穿衣洗漱了。 咳,至于为什么要塞糖果给顾兴。顾强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这是昨晚桃子临走前特意交代的。顾强对这些无伤大雅的事向来是不多问一句,无条件服从的。 顾强给两人梳洗完毕,顾兴惦记着压岁钱一直催着去拜年。顾强默默扶额,老实说她有点害怕初一出门。大年初一那是吉祥话漫天飞,走在巷子里,就跟走红地毯似的,要面带灿烂微笑,热情地道上吉祥话,顾强虽能应付,但心中恰是不喜这类场合的。 不喜没关系,长辈们的年总得去拜一拜吧?不然做小辈的也就忒不懂礼貌了! 顾强深呼吸,再深呼吸!Ready go ! 顾强牵着早就等得不耐烦的顾兴,走出院子大门!刚跨出院子大门,迎面就走来一位妇人,顾强连忙一脸灿烂笑容,“大妈,新年好啊!恭喜您身体健康!” “新年好,恭喜你学习进步!” “谢谢大妈!恭喜恭喜!”顾强这口刚合上,一位中年男子已到面前,顾强与他之间距离不过一臂之遥,赶紧堆满笑容直视来人,“叔叔,新年好啊,恭喜叔叔生意兴隆!” “呵呵,新年好,恭喜学习进步。” …… 顾强就这么一路牵着顾兴到几位长辈家拜好年,然后又这么一路回到家中,她揉揉笑僵的脸庞,深深呼了口气,任务完成! 顾兴一到家兴冲冲地把长辈给的压岁钱收好,然后高高兴兴地拿上一堆零食,坐在电视前,吃着零食看着电视。顾强望了望顾兴,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这孩子高兴坏了吧。能不高兴嘛?过年,好玩好吃的,家长不打不骂的,还有压岁钱拿。天天过年才好呢! 过年那几天,顾志军夫妇几乎不让顾强做一点点家务,只管等吃等喝。过年就该吃喝玩乐的,哪能干活呢?有什么活,不能等过完年?每天晚餐后,顾强就哄着顾兴早早上床了,这大冬天的还是挺冷的,早点到床上盖着棉被比较暖和。 顾强在那本软面抄上写道:“有一种累叫吃喝玩乐。” 走亲访友、吃喝玩乐,很快到了正月初六,村里做生意的在这天早早就出门了,那些外出打工的相互走动越发频繁起来,商议着去哪里打工,他们一般会在正月初十左右,家里的孩子上学报到后,陆陆续续离开家乡。 顾强约了万霞一起去N市,她到M镇汽车站时,远远就瞧见坐在候车厅等着的万霞,大步走过去,“嗨,万霞。” “你啊,还真是踩点啊,还有五分钟就开始检票了。”万霞指了指手腕上的手表,打趣道。 “呵呵,来早了不也是干等么?早上多睡一分钟也是幸福的。”顾强笑眯眯地眨了下眼。 “你这能睡可真是出了名的了。”万霞闻言莞尔。 “能睡也是一种幸福好不,呵呵,没办法,我总是感觉欠觉。”顾强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去N市的旅客开始检票。”顾强、万霞听到广播,忙拖着行李向检票口走。上车,顾强放好行李箱,坐下,就打算闭目养神了。万霞见状忙说:“咳,亲爱的,我这大美女在你身边,你可以不用这么忙着睡觉么?”
“不睡觉,干什么?”顾强有点不解地望着她问。 “你,我不管,你至少得陪我说说话。”万霞耍赖般地说。 “好,知道啦,我不睡就是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与我分享?”顾强见状忙坐直一副你说我听着呢的表情望着她。 “恩。是啦。”万霞有点害羞地说。 “噢?有情况,说,啥事?快说,别吊人胃口。”顾强贼笑着轻轻推了推她。 “我谈恋爱了。”万霞羞涩地轻声说。 “嗯哼,那幸运的男生是谁?”顾强愣了一下笑嘻嘻地问。 “是我们班的,也是K市的,不过是T镇上的。”万霞说。 “近水楼台先得月啊,啧啧。”顾强看着万霞有点红晕的脸颊忍不住打趣。 “你。”万霞见顾强如此轻推她一下。 “好啦,好啦,不开你玩笑了。你们开始了多长时间了?”顾强忍着笑问。 “放寒假前刚确定了恋爱关系。”万霞低低地说。 “这样啊,那你们?这样吧,你直接说,我认真听。”说着顾强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表示自己准备好认真倾听了。 万霞清了清嗓子讲起来。 N师范学院有一些大课,同学们自由选座位坐,高峰一直坐在万霞的旁边,慢慢地两个人就走近了,去年放寒假前一周,高峰向万霞表白了,之后两人就确定了恋爱关系。高峰是K市T镇的,家里是做生意,他上面还有个已出嫁的姐姐。万霞现在是一边享受着恋爱的美好,一边又有些紧张,她不确定他们恋爱是否会有好多结果。 顾强听完后,沉默了一下,问:“你怎么想的?是谈玩的,还是以结婚为目的啊?” “当然是以结婚为目的啊,我听说恋爱失败对女生伤害很大的。”万霞给顾强一个你问的是白痴的问题的眼神。 “外在条件你们恋爱有好结果是可能的,你们都是K市的,虽不属于一个镇,可你们是同一届的,按照以往你们学校的毕业分配来看,你们毕业还是可以申请到同一所学校任教的。所以你们以后因外在条件分开的可能性应该不大。”顾强想了想,冷静地分析着。 “恩,我们想过毕业后到同一个学校任教。“万霞红着脸说。 “所以剩下来的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如果你们感情发展的好的话,家里又不反对的话,那么你们能修成正果是不成问题的。”顾强继续分析道。 “恩,高峰跟我表白后,我有想过我们成功的可能性。”万霞羞答答地说。 “你啊,就是到我面前秀恩爱的吧。”顾强好笑地打趣道。 “才不是,我就是想与你分享一下。你是个很好倾诉对象嘛。”万霞有些卖乖地说。 “哦,谢谢啦。”顾强打趣道。 “呵呵,顾强,你想过谈恋爱吗?”万霞突然问。 “没想过。”顾强回答得那叫一个干脆啊。 “我可知道明里暗里对你有意思的男生不少吆。”万霞贼笑着打趣。 “得,你这一恋爱,就随便给人配对啊,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么受欢迎。”顾强一副有点受不了她的表情。 “你这也忒没心没肺了,你就没发现男生对你示好么?”万霞无语。 “我们班对我不好的恐怕没有吧,这是礼尚往来,知道不?当然私下也有处得比较好些的啦。”顾强理所当然地说。 “说你没心你还真是没心了。”万霞已经彻底无语了。 顾强除了能睡出名外,还有个操场上的“三分钟将军”的绰号,这是因为顾强的体力与耐力极差,运动过量常会当场歇菜,晕倒是时有发生,顾强不擅长长时间的剧烈运动,尤其是长跑。不过短时间的运动,顾强的运动细胞还是会爆发出惊人的效果的,她这个绰号也是因此而来。 顾强初中那会儿,深受同学们的爱戴。体育课时,她的闺蜜及爱慕她的男生们总是习惯性地为她备些水、糖果什么的。之后,大家得知李飞爱慕顾强后,那些爱慕者就陆续隐退到幕后,默默地关注着她。在大家眼中,长得帅、成绩好的李飞是最配顾强的。 前几天,同镇的李飞突然来万霞家玩,一番东扯西扯后,万霞才得知他是特意过来打听顾强消息的,于是乎,万霞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如同到竹筒筛子似的把她知道的有关顾强的事儿讲了个遍。 万霞想到这里,咽了下口水,问:“亲爱的,你觉得你们班的李飞怎么样?” “李飞?”顾强闻言有些惊讶地望着万霞,随即了然地点了点头,“也对,你们都是M镇上的。” “你感觉他怎么样?”万霞耐着性子问。 “不错啊,人长得帅,成绩又好。”顾强云淡风轻地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脸惊讶地看着万霞,“你什么意思?你不是刚跟我说你与你们师范的那个叫高峰的在谈恋爱么?”那神情显然是在说,你万霞可别告诉我你对李飞也有什么想法? 万霞见顾强这副表情就知道她想歪了,轻推她一下,“想什么呢?我只是想问问,你对李飞什么感觉。” 顾强“哦”了一声,狐疑地望了万霞一眼,轻轻点点头,淡淡地说:“我觉得他不错啊。上初中那会儿他可没少照顾我,他可帮我抄了不少黑板作业呢!” “除了同学外,你对他还有什么感觉?”万霞继续问,没办法,碰到顾强这人就得如此。 “恩”顾强认真地想了想,说:“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他对班上的同学都挺好的。你或许不知道,他还为我准备过酸奶,大概是知道我身体不怎么样,想着喝些酸奶对身体好吧。呵呵,不过,我知道后,有把酸奶钱折现悄悄还给他就是了。人家的心意我领了,让人家掏腰包就过了,就算他不在乎这点钱,那也是他的事。”
“他的心意,你知道他什么心意?”万霞有点激动地问,看来下次见李飞有情报交代了,只是李飞恐怕还不知道顾强把酸奶折成现金还给他吧。 “当然是同学情谊啦。”顾强理所当然地说,轻轻笑了笑,又说:“也可以说是他把我当好朋友。” “你有没有想过他或许喜欢你。”万霞锲而不舍地追问。 “当然喜欢啊,不然他干嘛对我好,除此还有别的理由么?拜托,他在班上的人缘可不比我差,成绩也是数一数二的,他有什么理由要费尽心机地巴结我啊。”顾强一副你问得不是白痴问题的表情说。 “真的?你知道他喜欢你,那么他向你表白你会接受他了?”万霞双眸发光地望着顾强追问道。 “我说亲爱的,你还真是自己恋爱了,就当起红娘来?”顾强好笑地望了眼万霞。 “我认真问你呢。”万霞认真地问。 “这个还真没有,人家李飞可没有跟我表白。”顾强微笑着摇了摇头。 “那要是他表白了,你会接受么?”万霞继续追问。 顾强闻言愣了一下,淡淡地说:“我可不希望他表白。” “为什么?”万霞不死心地问。 “没有为什么,我对他又没那个意思,只是单纯地觉得他人不错,想交他这个朋友。他没有跟我表白,对我来说他与你一样都是我的好朋友,可是如果他跟我表白了,我不知道我们相处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自在。” “那万一他对你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呢?”万霞不死心地追问。 “不管是与不是,只要他没有说出口就行。就算是吧,只要不捅破就不会尴尬。再说了,我们以后的不确定因素太多,谁知道以后会如何?对我来说,我只要知道我愿意交他这个朋友就好,我不会去想我对他是那种喜欢,没有那必要。”顾强云淡风轻地说。 万霞“哦”了一声,心里暗道:“这就是大智如愚吧。” 两人一路随意闲聊着,很快就到了N市车站。一位高高瘦瘦的穿着黑色上衣的男生见万霞他们出来,远远地向她们挥着手。 “高峰。”刚才还跟顾强边走边聊的万霞大叫一声,飞奔过去。汗!顾强看着那位瞬间如离了弦的箭般冲出去的万霞,默默扶了下额。这恋爱中的人也忒…… “你怎么来啦?”万霞冲进高峰怀里娇滴滴地说。 “你不是说今天过来的吗?所以我就来啦。”高峰有点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头。 “咳,万霞姐?”顾强拉着两人的行李箱走到他们面前,无语地望着眼前的两人。 “哦,我的好朋友顾强,他,我男朋友高峰。”万霞闻言忙从高峰怀里出来,羞涩地望着顾强,给他们介绍道。 “嗨,你好。”顾强向高峰点了下头说。 “你好。我们先去等公交吧。”高峰打了声招呼,从顾强手里接过行李。 嗯哼,挺有眼色啊。顾强嘴角微微上扬。 “万霞,我直接坐车回N中了。”顾强见开往N中的公交车过来了,微笑着与万霞说了下,就拉着行李箱准备乘公交。 “干嘛?你们今天又没有开始上课?”万霞不解地看着顾强。 “拜托,你们约会带着我这电灯泡是什么意思?”顾强好笑道。 “没有关系的,我听万霞说过你。”高峰笑着说。 “下次吧。我也得把这行李送回学校。”顾强微笑着向他俩挥了挥手,就拉着自己的行李箱上了公交走了。 “你朋友蛮漂亮的,气质也不错。”高峰望着顾强消失的身影评价道。 “哦?有人在女朋友面前夸其他女孩的吗?说,是我漂亮还顾强漂亮。”万霞假装生气地问。 “当然是你漂亮啦。”高峰笑道。 “这还差不多。”万霞娇笑道。 “好啦,我们上车吧。”高峰见他们的公交过来了,忙示意万霞准备上车,两人上了公交,找了座位坐下来后,万霞望着身边的高傲,突然问:“高峰,如果你先认识顾强,会喜欢她吗?” “为什么这么问?”高峰望向万霞不解地问。 “就是想问问嘛?”万霞撒着娇。 “说真话?”高峰挑挑眉。 “当然。” 高峰轻轻咳了两声,说:“你这位朋友人长得漂亮、气质又好,给人的第一印象很不错。”顿了顿,笑道:“不过,我只能说她很吸引人,至于我会不会喜欢她,我不知道。” “就这样?”万霞挑了挑眉。 高峰“嗯”了一声,好笑地望着万霞:“怎么?难不成,你鼓励我去追你这位好朋友?” “不是。”万霞撇嘴。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啦,没有那么多如果啦。难不成以后你遇到比我帅的,比我好的男生你就打算把我抛弃了?嗯?”高峰好笑地轻轻搂了搂万霞的腰。 “也是。”万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 顾强下了公交,拉着行李还没走几步,就见迎面过来的段辰,“嗨,段辰。”顾强笑着打了声招呼。 “给我吧。”段辰自然地接过她手上的行李箱拉着,与她并肩向学校走去。 “段辰,你怎么在这?明天才上课,你这住在N市的,今天不用过来吧?”顾强看着段辰好奇地问。 “我不是你男朋友么?你今天过来,我当然要来接你啦。”段辰笑着朝她眨了眨眼睛。
“哈哈,对哦。”顾强笑道。 那次他们在图书馆巧遇后,当然是段辰刻意制造的,只是顾强一直认为是偶遇罢了。 之后,他们周六日上午常一起去图书馆,平时,段辰更是有意无意地与顾强一起去食堂吃饭什么的,久而久之,班上的同学就把他们配成对了,感情向来迟钝的顾强自然是不知情的。直到一次体育课,顾强跳山羊时不小心崴脚了,段辰当场就是一个公主抱,抱着她去学校医务室。然后,教务处老师就找他们两人谈话了。 教务处老师那是一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委婉地阐述了学生应该以学业为重、早恋危害之类,顾强当时那是一个云里雾里,段辰当时反应更是大出所料。他先诚恳地表示认可老师的观念,随后话锋一转,从他们上学期的学习成绩,到他俩的相处过程,有理有据地指出他们两人的交往只会促进彼此的学习进步,而不会有一点点负面影响。 最后,甘拜下风的教务处老师语重心长地说:“你们能够相互督促学习,老师还是支持的,总归一句话,要以学习为重啊。” 然后,顾强与段辰两人谈恋爱的事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成了“事实”。顾强当时一直处于云里雾里状态中,出了教务处还纳闷地问段辰,“你怎么不跟老师解释,我们根本没谈恋爱啊?” “否认?老师会相信吗?”段辰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向顾强眨了眨眼。 顾强闻言偏着脑袋想了想,点点头,“嗯,估计是不会。” “那不就是了。要是我们否认了,以后我们稍微走得近点,老师就有可能再找我们去谈话,反之,我们认下来,只要我们成绩不下降,老师就不会再找我们。当然也不会关注我们的恋爱关系。”段辰分析着,双眸中闪着狡黠。 “噢。”顾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再说,我们俩知道怎么回事就成了,还能管住他人的想法么?”段辰笑眯眯地向顾强眨了眨眼。 于是乎,段辰、顾强两人谈恋爱就这样成了N中公开的秘密。顾强起先还解释一二,结果都是越描越黑,后来也就作罢了,自我安慰地想着:谣言止于智者、清者自清之类。 顾强想起自己莫名其妙的多出来的男朋友就有点好笑,微笑着望了望身边的段辰,戏谑地说:“段辰,你这男朋友可以啊。” “可不是?”段辰闻言得意地挑了挑眉,“我现在无论跟你走得多近,都不用顾虑什么。” “得,你有先见之明。不过要是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了,怎么办?”顾强打趣道。 “没关系,我喜欢的女生不会介意。”段辰闻言若有深意地望了眼顾强。 “哦?这么自信啊。放心吧,倘若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跟你的她解释的。”顾强一副哥俩好商量的表情望着段辰,笑眯眯地许诺。 “那我提前谢谢你啦,嗯,这样的话,我是不是更要扮演好你男朋友的角色啊。”段辰笑嘻嘻地打趣道。 两人就这样嬉闹着走到女生宿舍,顾强丢了句“我自己拿上去吧。”就准备接过行李走人了。 “我帮你拿上去吧,我不是你男朋友么?这会又没到门禁时间,没关系的。”段辰说罢就拉着她行李箱直接走进女生宿舍楼。 “好,男朋友。”顾强笑着跟上,到宿舍门口,顾强拿钥匙打开宿舍门,进门丢了句“你随意。”就忙着去开窗户通风,“我得先把被子拿出去晒一晒。” 段辰跟着进去放下行李箱,微笑着站在一旁看顾强忙里忙外的,那感觉像小夫妻外出旅游回到家后,妻子忙着整理房间一般。他见顾强拿出被子时忙上前帮忙一起把被子抱到阳台前摊开晒着。 顾强一边拉着被子一边冲段辰微笑道:“谢谢!” 段辰温和地笑着,轻轻摇了摇头,“不用。” 两人一起把被子晾晒好后,顾强拍了拍手,兴奋地说:“好啦,我们吃饭去。” 段辰看着顾强,双眸不自觉地变得深沉起来,他迟疑了一下,声音有点暗哑地说:“顾强,我们做真正的男女朋友,好吗?”声音中透着期盼、紧张。 顾强闻言一愣,有些惊讶地望着面前的段辰,感觉他眼神里有些她不了解的异样情愫,疑惑地蹙了蹙眉,轻轻咬了咬嘴唇,紧张兮兮地问:“段辰?你怎么啦?” “顾强,我喜欢你,你做我女朋友,好吗?”段辰声音急促起来。 顾强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满的疑惑,她眨了几下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望着段辰,说:“段辰,我,我没想过。”这情况好突然,好尴尬啊。 “那你好好想一想你对我的感情好吗?”段辰耐着性子哄着。 “段辰,你在我心里是非常好的好朋友,我非常珍惜这份友情。”顾强深吸一口气,为难地斟酌着措辞,“我不想去追究我对你的好感是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为什么?”段辰声音暗哑地追问。 顾强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咬了咬嘴唇,“因为我现在没有能力给予你任何承诺。” 段辰闻言急切地说:“我不会勉强你给我任何承诺的。” 顾强深深吸了一口气,为难地望着段辰,咬了咬嘴唇,斟酌着措辞,“段辰,我很抱歉,但不管怎么样,我都非常珍惜我们之间的友情,我希望我们还是好朋友。” 段辰愣了一下,静静地打量着顾强,良久,轻轻叹了口气,说:“顾强,你放心,我不会因为我喜欢你,被你拒绝了,就不与你做朋友的。” “嗯,谢谢你。”顾强真挚地说。 段辰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问:“你就是因为不能给我承诺,所以才不愿意去探究你对我是什么样的感情吗?” “是的,我不想把我们的关系复杂化,我不想在我没有能力承担恋爱责任时,去思考对异性朋友是不是男女之情,那样会增加不必要的烦恼。如果我发现我对你的感情是男女之情,那么我是该与你谈恋爱,还是刻意与你保持距离?”
“你不想现在谈恋爱,是因为怕影响学习吗?”段辰温和地追问。 “不是,是我觉得这个时候谈恋爱,不确定因素太多,毕竟未来,谁也不知道会如何。” “你是怕恋爱没有好的结果吗?”段辰继续追问。 “或许是,又或许不是。”顾强淡淡地说。 “怎么说?” “嗯,我没有谈恋爱的想法,我对身边的男生,我知道他们是男性,但是在我眼里其实是没有性别之分的。就说你吧,我知道你是男生,可对于我来说,你跟我的几个舍友差不多,都是我的好朋友。”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你发现你对我的感情与她们不一样,你会愿意做我女朋友吗?”段辰引诱着说。 “不知道哎,也许会选择与你谈恋爱吧,也许不会。”顾强淡淡地说,想了想,又说:“不过理智上我是不会与你谈恋爱的,至少现阶段不会。不过,听说,感情好像也不是完全受理智控制的。” “恩。”段辰温和地笑了笑,有些无语、有些无奈。 “对了,段辰,你今天怎么了?嗯,感觉有些奇怪,你不会是因为大家老说我们是男女朋友,你就突发奇想了吧?”顾强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疑惑地望着他。 “这个,我就是觉得我挺喜欢你的,我们谈恋爱应该不错。”段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真是的,我们做好朋友也不懒啊。干嘛自寻烦恼啊。非得去分是什么样的喜欢,好朋友相处多轻松、多自在。难不成以后每遇到一位有好感的异性,都思考一下对对方是什么喜欢么?”顾强忍不住调侃。 段辰闻言,彻底被她逗乐了,“哈哈,果然是我们N中第一名,这智商、这情商。” “本来就是嘛?我们是男女朋友与好朋友对现阶段的我们有什么不一样么?还不是一样,一起吃吃饭,逛逛街,做做作业什么的,有差别吗?”顾强不以为然地说。 “好,你有道理,我们顾强最有道理了。”段辰心情大好地说。 “本来就是啊,再说啦,男女朋友还得躲着老师,怕被老师请去谈心,还有啊,将来结婚了,说不定还得跟结婚对象交代一下以前的恋爱史什么的,你看看这个男女朋友多麻烦,百害无益呀。”顾强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观念挺正确了,侃侃而谈,大有即兴演讲的节奏。 “哈哈,我们先去吃饭吧。”段辰好笑地向她竖起大拇指,表示认同她的观念,同时也打断顾强那滔滔不绝的演讲。心里暗自想道:果然是高智商啊,我还想着诱惑她理清一下对自己的情感,最好能让她顺利答应做自己的女朋友,没想到反被她说服了。看来自己以后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她身边,做她好朋友了,自己那点心思就放心里吧。 “成。”顾强转身拿起包背上,“想吃什么?我请客。” “这个嘛?”段辰弯曲着食指轻轻抓了几下眉梢,“美女请客,可得好好想想。” “得了吧,只要不超出学生水准,吃什么都OK的。”说着就往宿舍外走。 “学校门口的那家,如何?”段辰跟着走出宿舍,望着锁门的顾强提议道。 “嗯哼,”顾强偏着头望着段辰,轻轻点了点头,“可以,中餐肯德基,营养美味,就它了。走。”说着就兴致勃勃地大步向外走。 段辰探究地望向顾强,嘴角微微扬起,轻轻摇了摇头,够没心没肺的,或许这就是大智如愚吧,她这反应,倒是免去了彼此间的尴尬。大步跟上,问:“下学期我们就分文理班了,你选什么?” “理科。” “我也是。”段辰温润地说。 两人闲聊着来到那家餐厅,顾强进去扫视了一下,嗯哼,环境干净,值了。两人点了餐捧着托盘找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开始享用他们的午餐了。 “果然是有付出就有收获啊,啧啧,美女相陪,在此用餐还真是惬意啊,更何况还是美女请客。”段辰坐下后打趣道。 “少贫。” “我这可是肺腑之言,好不?”段辰摆出深受打击的表情。 顾强无语地望了他一眼,转移话题,“今年寒假怎么过的?有什么趣事么?” “没什么特别的,在家上上网,有时去图书馆,你呢?” “我大部分时间窝家里晒太阳了。” “你这学期怎么打算?”段辰淡笑着问。 “打算?还不是宿舍、教室、食堂三点一线么?”顾强理所当然地说。 “No,no,你忘了你每周六日得与我一起去图书馆么?”段辰有些委屈地望向她,做了个深受打击的表情,“真是让人伤心啊?” 顾强闻言“噗嗤”一声,“段辰,你能不这么逗么?你走错地方了吧,你应该去师范学院艺术系的表演班才对。” “嗯,”段辰好似认真思索一番,点点头,“有道理。” “呵。”顾强受不了的摇摇头,“好啦,别贫了。” “好。”段辰比了个OK手势,转移话题,“待会怎么打算?回去午休么?” 顾强微微摇头,“不了,那些被子虽放假前拿出去晒过,可毕竟好长时间不用了,我想多晒晒,嗯,我去图书馆待会,然后去超市买些生活用品什么的。” “行,我全程陪同。” “呵。”顾强微笑着摇摇头,“你这男朋友还真像回事。” “可不是么?”段辰笑眯眯地望向她,“要不考虑一下,收了我?” 顾强“噗嗤”一声,“好啦,别贫了,难道我们还要在这,好朋友PK男女朋友么?你我心里明白就行了。” 两人饭后去图书馆待了两三个小时,之后去超市买了些生活用品,再到女生宿舍楼下时,已到门禁时间,顾强接过段辰手中的物品,真诚地说:“谢谢!”
“不用。”段辰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那我先上去了,你回去路上小心。”顾强向段辰挥了挥手就走进宿舍楼,段辰望着顾强消失的身影,苦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段辰的表白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不了了之了,不过顾强也是真能人也,她那番好朋友PK男女朋友的言论,硬生生地把段辰表白失败可能出现的尴尬吹得无影无踪,那仿佛仅仅是一场讨论。 顾强莫名其妙的多了个男朋友,起初她还与大家解释,可是先入为主的人们,加上段辰有意误导,她的解释自然是苍白的,察觉到解释只会越描越黑后,她也就置之不理了。 心里想着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行了,别人怎么想她管不着。这么一想,顾强那个心宽得什么似的,她该怎么滴就怎么滴,既没有为了避嫌而刻意与段辰保持距离,也没有弄假成真与段辰谈起恋爱。 段辰与顾强相处这么长时间,对她也是有所了解的,对于她的不开窍他除了苦笑别无他法。段辰与她相处越久,越是被她吸引,更是情不自禁地把她当成自己的女朋友。 当然,他起初就存有私心,更是腹黑地默认且推助了全校师生对他与顾强关系的误解,他的想法很简单,不管事实如何,占住她的男朋友位置也是不错的,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她身边打转,更可以挡去不少潜在情敌,哪天顾强开窍了,他还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段辰想起今天的表白,苦笑得摇了摇头,顾强说得也没错,现阶段的他们的确给不了彼此任何承诺,他如今连自己都养活不了,拿什么去给她承诺呢? 顾强提着东西回到宿舍,就忙着收被子,安顿东西,铺好床,东西分门别类地安置好,洗漱完毕,顾强爬上床,懒洋洋地躺着,今天好累啊。顾强静静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脑海里随意遐想着。 下学期就分文理班了,按照往年的惯例,本学期结束前会定下来吧。 暑假补课是必然的,只是补多少天数的问题,不过自己恐怕是不需要考虑暑假补课的事,补课那会儿,我大概得忙着参加奥赛。 明天得去小刚家一趟,那家人挺好的,确保一周八小时课时就行,具体时间可以根据自己时间来定。我是真心喜欢这份兼职,时间由我定,每周600元,那是什么概念?反正爸妈不会每周给我这个数的生活费。 网吧那也得去一下,这份兼职比家教更好,那简直就是我什么时候有空了,就去网吧用用免费的电脑,上上免费的网,还可以额外领取一份报酬嘛。在网吧上班还是挺清闲的,我应对工作的同时,就在电脑前逛逛网站、处理邮件,一时兴起还开发了个小游戏,嘿嘿,我上学期鼓捣了两个多月的那个小游戏如今已经完成的七七八八了,再调试调试就可以完工了。 呵呵,这日子过得还算舒畅,收获颇多啊,作为奖励,这学期的每个工作日订一瓶酸奶,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呼呼,数理化全国联赛近在眼前,要是胜出的话,接下来就是集训,那可是与大神们一起接受国内顶级培训啊,要是被选拔为国家队成员,那可就得到东道国参赛哦,那就是,走出国门一睹异国风光的大好机会。恩,马虎不得,得好好准备。 嗯哼,段辰今天好像跟我表白了哎,不知他是一时兴起闹着玩的,还是真心的。罢了,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反正我表明了自己的想法,聪明如他自然是知道我的意思。呵呵,谁说我情商为零的,我还是很牛的好不? 顾强兴冲冲地拿起那本软面抄,潇潇洒洒地写道:“喜欢,有时候是不需要去分辨其类型的。”写完后,顾强自我陶醉般地望了遍那几个字,合上本子放好,美滋滋地躺下,东想想西想想,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个月后。 顾强还是清冷的样子,晚自修有时候会迟到,偶尔还会消失一两天,当然大家都已习以为常了,这种情况上学期就开始了,不是顾强不遵守学校纪律,迟到、早退、旷课什么的,而是她在学校物理、化学实验室做她的实验时,有时候时间把握不好,实验没结束晚自修上课铃就响了,至于她偶尔消失一两天,那自然是去参赛了。 高一一班的教室里,英语老师正在讲台前滔滔不绝地讲着课,班主任大人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英语老师出去后与其低声交谈了几句,进来后直接走到顾强座位前,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课桌,俯下身来低声说:“你家人给你请了假,你收拾下回去吧。” 顾强有点莫名其妙地望了望英语老师,默默地把课桌上的书本收到课桌里,起身出去,班主任走上来,轻声说:“你家里刚才来电话,说你小姨过世了,你赶紧收拾下就回去吧。” “啊?怎么可能?” “你家人让你直接去小姨家那边。” 班主任温和地说完就离开了,顾强魂不守舍地回到宿舍拿了个背包,随便塞了几件衣服就出去乘车回去了,到小姨家时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强儿,你来啦,是直接从学校过来的吗?”小姨夫看到背着个背包的顾强,走上前问。 “恩。小姨夫。”顾强轻轻点了点头。 “你进去吧,你爸妈他们都来了,小姨夫还有事。”小姨夫声音有点沙哑地说。 “好的,小姨夫,你忙你的。”顾强点了点头,默默地走进院子。 屋里已布置成灵堂,满屋子的人,或做或站,哭泣声、窃窃私语声,顾强蹙着眉打量着四周,客厅里负责白事的福爷爷正张罗着什么,院里一个角落,外婆巧子泪不成声地坐在地上嚎嚎大哭,她身旁的玉儿、红儿、凤儿不停地摸着眼泪,顾正国、柳存军、李爱付、李福根他们的双眸也是红红的。 顾强感觉鼻子有些发酸,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直往下掉,她吸了吸鼻子走过去,与大家打了声招呼,然后就杵在一边静静地流泪。
顾强无声地流着泪,茫然地望着四周,内心说不上来的不舒服,心里塞塞的,小姨,她与小姨相处的并不多,可是,她对小姨的印象是极好的,小姨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全身充满着青春活力,满满的正能量,顾强喜欢小姨的这种气质,她的言谈举止,顾强觉得她像个有品位有追求的文化人。 “强儿,你来啦,你小姨她……”玉儿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偏过头呼鼻涕,顾强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傻杵在一边,默默地流着泪。 “哎,这就是命啊,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红儿呼了下鼻子哽咽着说。 巧子摊坐在地上双手拍打着地,嚎嚎大哭,“儿啊,妈妈让你回娘家住几天,你倔啊,不听,这才几天啊,你就没啦。” 玉儿呼了下鼻涕,声音嘶哑地说:“青儿要强、人又倔,她出门也是想图个清静,哪里晓得会遇上这么个意外啊。” “小史也大意啊,这赚钱的日子长呢,她一个坐月子的人,他怎么能这么粗心。”红儿呼了一把鼻涕,伸手拉地上的巧子,“妈妈,你先起来,地上凉。” 巧子不管不顾地拍打着地,嚎嚎大哭,“我要早知道,不该啊,我这才离开几天,她就没啦。儿啊,你让妈妈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妈妈可怎么活啊?” “……” 青儿的婆家人在院子里穿梭着,忙着接待来宾、忙着准备物质、忙着料理后事,院子里满满的人,有过来的亲友,也有围观的邻里,他们议论着。 “青儿苦啊,这么年轻就没了啊。” “听说是撞到沉船了啊?” “不应该啊,路上有个坑,还拉东西拦起来,这水里不该也竖个什么警示?” “听说是一前一后啊,还没来得及弄。” “那些是青儿娘家人么?” “可不是,出了这样的事,娘家人是最伤心了,白发送黑发,谁受得了啊。” “是啊,青儿能干,是个初中生,就这么没了,她娘家人能不伤心么?” “我听说青儿、小史两个人要好着呢。” “要好不要好怎么说啊,小史这么年轻,还不再娶啊?” “肯定的,老话怎么说的,儿子没了,少一房。媳妇没了,续弦还一样。青儿婆家少什么啊,小史再娶,还不是一样。苦的是青儿啊。” “……” 顾强泪眼朦胧地望着周围的一切,不停地摸着自己那擦不干的泪水,从大家的哭诉声中,她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青儿与小史结婚后,两人一直在外地跑水上运输,去年年底青儿怀上了,年后两人找人做了B超,得知是个女娃,就去了趟医院。回来后,就把青儿留在老家养身子,小史一个人出去了。 原初的想法是青儿在家好歹有公婆照应,可以安心地养身子,可现实是大家心情都不好,青儿的公婆自己心情不佳、情绪低落,哪里还顾得上照顾青儿啊?对她的照顾自然是多有疏忽的。青儿又是个倔强的人,这事儿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对公婆的怠慢选择了隐忍,但内心难免会心酸。 前些天,巧子过来探望女儿,察觉到青儿的异样,提议带她回娘家住几天,青儿当场拒绝了。想着外人不知道情况,可家里人是知道的,她要是回娘家,公婆或许会多想,容易惹出家庭矛盾来,可她不回娘家,按照巧子的性子,恐怕也放心不下她,衡量一番,还不如直接出门呢。 青儿出门的决定本是很明智的选择,他们夫妇二人恩爱,出门在外不用顾虑旁人的眼光,老公也能照顾她一二,远比在公婆身边强。可是,谁想天有不测风云。那天,小史在驾驶室开着船,青儿在船舱里睡觉。小史一个不留神也不知道船撞着什么了,水瞬间涌入船舱,然后…… 那速度太快了,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船就沉下去了。小史出于求生的本能,挣扎着勉强游上岸,直到打捞的船过来,他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恰巧撞上沉水里的船了,那也是一前一后的事儿,还没有来得及竖上警示牌。 小史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岸上,茫然地望着打捞,呆呆地望着那打捞上来没了气息的青儿,机械地做着善后工作。 青儿下葬后,所有的亲友陆续离开,最后只剩下青儿的娘家人了。小史哽咽着宽慰巧子夫妇,“爸妈,谁也不想的,想不到会出这样的事,太突然了,我都来不及反应。” 青儿婆婆摸了把泪,“怪我这个老太婆,照顾个人都照顾不好,我要是拦住不让她出门,怎么会有这事啊?亲家啊,是我对不起青儿啊。” “……” 顾强流着泪,默默地杵在一边,毫无存在感地冷眼看着一切,大脑完全放空。青儿婆家、娘家人彼此宽慰几句,青儿的娘家人满怀伤感、无奈地向青儿婆家人告别,临走前,巧子沙哑着声音哽咽着说:“儿啊,青儿不在了,你以后想再找人,妈妈不拦着。” 巧子这话说得那是一个深明大义啊。顾强闻言忍不住微微蹙眉,她有些理解不了,这时候谈这个合适么?想到围观群众的那些议论,小史续弦的事可是热门话题之一,顾强不禁想,难道只是自己一人觉得当下谈这样的话题不合适么? 顾强没有回家,直接返校了,到校后时下午的课差不多快结束了,她也就没有去教室上课,直接去宿舍,放下背包,拿着水瓶去食堂,吃过晚餐、打了开水,就直接回宿舍了。 好累,身累、心更累。 顾强当晚旷课了,她没有去教室上晚自修,她机械地洗漱完毕,把自己扔到床上,盯着宿舍屋顶发呆,“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晚自修结束后,项乐、沈叶、吴燕三人回到宿舍,看到躺在床上熟睡的顾强,惊讶之后随即就了然了,这类情形上学期就有过一两次,她们三人彼此交换了个明了的眼神,就该干嘛干嘛去了。尽管好奇,恨不得立即把顾强拉起来八卦几句,可是顾强能睡的事她们三个是知道的,竟然睡着了,那么一切等明天再说吧。 次日早晨,顾强的闹钟响了两遍,宿舍里的人都起床洗漱完毕了,顾强还躺在床上睡大觉,项乐无语地撇了一下嘴,拿了张凳子放顾强的床铺下,站到凳子上,趴在顾强的床铺上,一边推顾强的身体一边喊:“顾强,起床了。” 顾强迷迷糊糊睁开眼,蹙眉,望着眼前项乐那放大的脸庞,良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有些抱歉地冲她笑了笑,“谢啦。”随即从床上爬起、起床、洗漱。 “我们听沈叶说你家里有事请假了,怎么回事?”吴燕凑上来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架势。 “哦,我小姨过世了。” “啊?生病吗?”项乐有点惊讶地问。 “意外事故。” 沈叶“哦”了一声点点头,“你与你小姨感情好吗?” “我对她的印象挺好的,不过我们相处得不多。” “我只听英语老师说你家里有事请假,哪知道是这个事儿。”沈叶抿了抿嘴低声说。 吴燕叹了口气,没好气地说:“家里有事,一般都不会是什么喜事,对于我们高中生来说,谁家家长专门让孩子请假回去参加什么喜事?” “你就马后炮吧。”沈叶不满地说。 顾强自顾自地洗漱完毕,淡淡地问了她们今天的上课情况,往书包里放了几本书,背着就出门了,沈叶、项乐、吴燕三人见状面面相窥,这顾强平时虽清冷,但也是有活波的一面的,这也忒冷淡了些。 这天顾强整个人都少了点什么,她默默地听着课,默默地做作业,默默地去食堂吃饭,默默地回宿舍睡午觉,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后,她才意识到今天是周五,下课后,她收拾好课桌没有如往常一般去跆拳道培训中心,而是直接去了她做网管兼职的网吧。 她与同事打过招呼就坐在工位上,默默地玩电脑,她就这样随意浏览着网页,突然她双眸一亮,一个平面设计竞赛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一个主题为“生与死”的平面设计大赛,顾强情不自禁地点开,浏览完页面,也没有多想就根据页面提示提交了报名。 顾强从网吧出来后,在学校外的一家餐厅叫了份盖浇饭,找了个靠窗户的座位坐下,默默地吃着她的晚餐,她打量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心中思索着生与死。 次日,周六。心情欠佳的顾强,起床洗漱后,吃完早餐没有如往常一般去泡图书馆,而是去网吧上班了,之所以如此安排,是因为顾强没心情去图书馆看书。去网吧,她只需要坐在工位上上上网就可以,还能挣点钞票。 顾强浑浑噩噩地在网吧待到中午,出来吃过午餐,就直接回学校了,想着回去午休一下,下午还得去小刚家做家教呢。 顾强失魂落魄地走到女生宿舍楼下,就听到有人喊“顾强”,然后,段辰就迎面跑来了,顾强微微皱了皱眉,不解地望向他,“段辰,你怎么在这?” “今天去图书馆没有见到你,就过来看看。”段辰淡笑着说。 顾强闻言愣了一下,淡淡笑了笑,解释道:“哦,我今天有点懒,就没过去。” 段辰“哦”了一声,探究地望了望她,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顾强闻言浅浅笑了笑,“没事。” 段辰闻言也没有继续追究,只是温和地说:“没事就好,你啊,只要在N市,周六上午你都会去一趟图书馆,今天半天都没见你人。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顾强闻言有些感动,真诚地说:“段辰,谢谢你。” “不用。”段辰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顾强浅浅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你找我有事么?” “没有,就是不放心你,过来看看。”段辰温和地笑了笑。 “嗯,谢谢,那我,”顾强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我先回宿舍了,呵呵,我想回去午休一下。” “好,去吧。”段辰微笑着向她挥了挥手。 “亲爱的,该起床了,午后的时光是这么的美好,快起来看看吧……”宿舍里顾强床铺下的书桌上,一个闹钟欢快地唱着叫醒歌。 顾强从某本课外书籍中得知让人最舒服的叫醒服务是人类自然语言温和地叫醒,于是乎,顾强在某次外出游玩就买了这么个闹钟回来,里面设置的几个闹钟,每个闹铃都是她亲自录制的类似这样的自然语言,顾强被这样的闹铃叫醒,可以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目前身处何时何地,接下来该干嘛。 顾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眨了几下,速度从床上爬起,起床、洗漱、去小刚家做家教去,四小时家教结束后,顾强从小刚家出来,走在小区的路上,她微微蹙眉,接下来该去哪里呢?去跆拳道培训点么?还是去网吧? 顾强蹙着眉想了想,决定先去解决晚饭,然后回趟宿舍打下开水什么的,再去跆拳道练会。她这几天的状态可一点都不好,或许到跆拳道馆出身汗会好些。顾强一本正经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始执行了。吃晚饭、打开水、去练了一个小时的跆拳道,最后回宿舍洗漱完毕,把自己扔到床上睡觉了。 次日,周日,上午,顾强还是没有去图书馆,而是去了网吧,前台的小姑娘见她过来,热情地打招呼:“嗨,你到了。” 顾强“嗯”了一声,就在一旁的电脑前坐下,开机、随意游览着网页,这时走过来一位酷酷的男生,“上网。” 前台拿了一个登记本放在柜台上,露出职业的微笑说:“请在这里登记一下姓名及身份证号码。” “不好意思,我没有带身份证。”
前台瞟了他一眼,“学生证带了吗?” 酷男皱了皱眉,“嗯,我找找,”然后几个口袋摸了一下,“哦,我身份证在身上呢。”说着撇了一下嘴,酷酷地把身份证递过去,前台接过来扫了眼,在登记本上登记完毕,把身份证还给他,“31号机。” 酷男愣了一下,“嗯,我不怎么会用电脑,能不能?” 前台转头望向不远处的顾强,笑眯眯地喊:“美女,31号机。” 顾强锁上电脑屏幕,望向来人,一头短发,这发型,嗯,挺酷!黑色T恤配深蓝牛仔裤,二十岁左右,身高175 CM上下, “跟我来。”顾强起身走到格子板上标着31的格子处停下,开机、输入密码。 “你们这有什么好玩的?” “哦,游戏,有这些,都挺受欢迎的。”顾强将鼠标依次点了点桌面上的几个游戏软件介绍道,说着转身望了酷男一眼,“要浏览网页的话,双击这个图标就可以,这是QQ可以与网友聊天,听音乐按这个图标,双击这个打开,可以看电影。”顾强用鼠标指指桌面上的相应标志,介绍道。 “哦,谢谢。” “不客气,我是这家网吧的网管,有事可以去前台找我,我们网吧每小时两元,半小时之内一元,超过半小时两元。上完后关上电脑去前台结账。”顾强示意了一下如何关机,就转身回自己工位了。 顾强回到工位上坐下,去几个常去的网站逛了逛,然后就打开邮箱开始处理邮件了,收信箱中有些广告邮件,有些是她在常去的几个兴趣论坛上结交的志同道合的朋友,顾强有时候会通过E-MAIL跟他们交流,还有些私人邮件。 顾强打开收信箱后,一个标题吸引了她的关注,打开后,发现原来是她报名参赛的那个关于“生与死”平面设计大赛的主办方的来信,内容大致是截稿时间,接受作品的邮箱地址之类。 顾强盯着屏幕发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打开Adobe Photoshop软件,开始忙碌起来,下班前她完成了作品,通过E-MAIL发送出去了,与前台打了个招呼,关上电脑下班了。 出了网吧,在附近的餐厅点了份盖浇饭充当午餐,静静地吃完午餐,慢悠悠地往学校走。下午还要去小刚家做家教,她得回宿舍睡会。 “顾强!”顾强心不在焉地走着,突然听到有人喊她,抬头向声源望去,就见段辰挥着手向她走来,顾强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不解地望着他:“段辰,你怎么在这?” 段辰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有些埋怨地说:“你今天又没去图书馆。” 顾强闻言懵了,尴尬地抓了下头,“嗯,我今天没去。” “我知道。”段辰暖暖地笑了笑,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顾强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错事般,可她又不知道自己错哪里了,她无辜地抓了抓头,疑惑地问:“那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找我啊?” “没有。”段辰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那?”顾强微微蹙眉,眨了眨眼,询问道:“那个,段辰,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啊?” 段辰暖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我刚刚在图书馆没看到你,不太放心,就过来看看。” 顾强闻言“哦”了一声,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啊眨啊,整个人都有些云里雾里的,脑袋里更是一片浆糊,完全当机状态。段辰见顾强这般呆萌,好笑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暖暖地问:“午餐吃过没?” 顾强“嗯”了一声,老实巴交地说:“我吃过了,刚吃好回来的。”见段辰还是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好似等她继续说一般,顿了顿,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女生宿舍,解释道:“我准备回宿舍午休。”那神情就像上课时被老师点名站起来回答问题一般,结结巴巴回答完毕,然后等着老师的宣判。 段辰“噗嗤”一声,“你啊,你现在这样子,跟去年期末考试的那个年级第一,那个忙着参加奥赛的顾强是同一人么?” “什么嘛?”顾强不乐意了,有这么说话的么?还不是你莫名其妙地突然跑来,弄得人云里雾里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么? “好啦,逗你的,竟然你吃过了,我呢,也得去吃午餐了,走啦。”段辰暖暖笑着向她挥了挥手。 “哦。”顾强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即想起什么似的,急急喊道:“段辰?” “怎么啦?”段辰暖笑着问。 顾强抿了抿嘴,真诚地说:“段辰,谢谢你。” “不用。”段辰暖笑着微微摇了摇头。 顾强轻轻咬了下嘴唇,“还有,嗯,我以后不去图书馆的话,会提前告知你的。”说完顾强有些紧张地望了一眼段辰。心里直嘀咕:我是不是就错在这里啊?昨天段辰过来时,我就该告诉他,我今天不去图书馆的,那么人家也就不用特意跑这趟了。 段辰闻言莞尔,“好,我知道了。”顿了顿,又说:“以后每周六日上午我们一起去图书馆,要是谁有事去不了的话,我们提前告知对方。” “好。”顾强点点头。 “那我走啦。”段辰暖笑着向她挥了挥手。 “嗯,再见。”顾强挥了挥手,然后,就转身回宿舍,心里暗道:“果然如此。可是,好奇怪啊,我这两天又没约他去图书馆,怎么弄得我像是我爽约似的。” …… N中作为全市高中第一学府,学业自然是重的,或许是忙碌、或许是同学们的关怀,顾强的状态很快恢复过来了。她按部就班地跟大家一起上课,课余时间更是被奥赛、兼职、跆拳道、钢琴等等排得满满的,她没有时间去忧伤,就算有那么一点点时间碎片,她的同学们也会毫不客气地霸占过去。 几周后,顾强在网吧上班的时候,收到一封E-MAIL,邮件地址顾强并不陌生,是她几周前参加的平面设计比赛的主办方的邮箱地址,邮件的内容大致是:祝贺她设计获得一等奖以及领取奖金的方式,另外就是询问她是否有兴趣参加S市的一个设计大赛。
@手指头会动的懒猫 2017-07-01 09:36:37 为什么顾强总是第一,,,完全否定了“天外天,人外人”…… ----------------------------- 基础好,考运好,还有没考第一的,没写。
顾强望着屏幕上显著的两个大字¬“活着”,好似对这两字有着信仰一般,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脑海中回放起小姨家中的一幕幕,不禁纳闷: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生命的意义是什么?什么的价值又是什么? 良久,顾强回过神来,认真地看了一遍邮件内容,设计主题 参赛时间、地址、主办方等等。她摸了下鼻子,吸了吸,打开PS软件,开始忙碌起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停下来,望着自己的成果,双眸中有着沉痛、挣扎、迷茫,还有期盼与希望。 最后,她的双眸恢复清明,把作品发送出去。 那天,天刚蒙蒙亮,顾强就起来了,简单吃过早餐就往N市长途汽车站赶去,她得去S市青年设计大赛现场。到现场后,望着面前的人群,忍不住感慨:这青年,年龄跨度还挺大啊,年少的大概十几岁吧,年长的大概有四十多岁了吧。 主持人热情洋溢地说:“本次设计的主题是‘活着’,参赛人员有在校学生、在职的设计人员,以及业余爱好者。 评委席入座的是,Q大魏杰教授、B大杨帆教授、F大君鸿教授、J大张正教授、S大沈微教授。 下面请欣赏入围作品。” 主持人简单的开场白后,一一介绍了评委人员,随后大屏幕陆续展现入围作品,各评委给予点评。 当大屏幕上出现顾强的作品时,评委席上来自S市F大的博士生导师君鸿教授,以及B市B大的博士生导师杨帆教授的双眸中闪过异样的光芒,该作品让他们想起论坛上结交的一名网友。 该作品的背景是黎明前的黑暗,下方是在暴风雨中一个挣扎着站起来的小女孩,她面朝日出的方向,双眸中透着坚定、期盼。 张正:君教授,您怎么看? 君鸿:画工不错,有一定的绘画功底,色彩把握得也比较好。 张正:不会是漫画作家吧,画得真不错。 沈微:那小女孩周围是一片漆黑,那团黑中隐隐有金条、鲜花、人群欢呼等,女孩的手中似乎抓着什么,面朝日出的方向,挣扎着站起来,双眸中好似有光芒,我感觉创作者是位女性。 魏杰:不错,表达的很细致。 杨帆:表达抽象,整个色调把控得比较好。 主持人笑吟吟地说:“听了几位评审的点评后,我都有些好奇该作品的创作者了,我们有请该作品的设计者顾强,请到台上来,跟我们说说创作的经历。大家欢迎。” 顾强落落大方地走到台上,向各位评委致谢后,望着台下,淡淡地说:“事实上,我对于人为什么活着?感到很迷茫,就在前不久,我小姨意外过世了,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地面临死亡,也是第一次反思自己的人生。 我回想着自己过去十多年的所见所闻,思考着生命的意义。然后,就有了这个作品。就这样,谢谢!” 主持人一脸灿烂的微笑,:“谢谢,顾强。没想到,我们的这位选手这么年轻,请问您是学生吗?” 顾强微笑着答:“是的,我是高一学生。” 众人震惊。评委席上的几位教授面面相窥,从女孩上台时,他们就感觉有些眼熟,现听顾强这么一说,猛然想起来,参加奥赛的有位同学就叫顾强,据说小学的时候就开始参加奥数竞赛了,初中时奥数竞赛曾获得过一等奖。他们探究地打量着顾强。 主持人惊讶地笑道:“没想到我们的参赛选手还有高中的学生,在我们的印象中,高中生大部分都忙着学习。” 顾强微笑着解释:“是这样的,我们平时除了基本的吃饭、睡觉,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了。设计是我的兴趣爱好,刚好又是周末,所以我就过来了。” 顾强在几位评委探究的目光下回到自己的座位,随即大屏幕又陆续展示了参赛选手的作品,评委人员一一点评过后,主持人微笑着向大家宣布:“各位选手,所有入围作品都已展现完毕,大家可以自由活动,十分钟后,我们宣布获奖作品。” 主持人话音一落,部分参赛人员走出现场,评委人员开始讨论起来,很快选出前三名作品,顾强与第二名,几位评委有了计较,第二名设计成熟,整体把控也较好,顾强的展现时稍显生硬,但是又恰恰反应出创作者的迷茫与坚韧,一番讨论后,确定顾强为第一名。 顾强对获得本次设计大赛的冠军有些意外,当她听到主持人热情洋溢地叫她名字时,还有些懵。走到讲台领奖时,笑了。心道:没想到我的设计还不错,这奖金更不错。 顾强正琢磨着一会去银行把奖金存到卡里,就听一个和蔼的声音喊她的名字“顾强”。 顾强循声望去,原来是评委老师,S大计算机博导沈微教授,与她同行的,还有另外四位评委老师,忙礼貌地打招呼,“沈教授,您找我?” “我们准备去吃晚餐,你与我们一起去吧。”沈微和蔼地笑着解释。 顾强愣了下,有些犹豫地望着眼前的几位,心里计较着是否过去,君鸿见状温和地说:“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顾强犹豫了一下,然后望着众人有些尴尬地说:“我打算先去银行一趟,然后再去找间宾馆。我怕太晚了,宾馆不好订。” 杨帆听后望了望身旁的魏杰教授笑呵呵地开口说:“我和魏教授两人都是B市的,你一会就到我们那个宾馆下榻吧。” 顾强听后心里咯噔一下:这个?也不知道你们去的是什么宾馆,我可是个穷学生。 顾强正思量着如何回答时,就听魏杰向主持人交代道:“您好,麻烦在我们下榻的宾馆再开一间房,就安排在我们房间隔壁吧。”说罢魏杰转头笑呵呵地对顾强说:“你个小孩子,就住在我与杨帆教授房间旁边,有什么事情大家也好照应一番,这房钱就由我来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