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10年,一个本科生的职场成长日记

  周六,李镇和英子在5星级酒店举办婚礼。为了给多少钱红包的事情又和晓霞闹得不开心了。我说李镇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又是在星级酒店办,怎么也得给2000吧。晓霞觉得1000就够了。我知道她现在在攒钱呢,对花钱的事情肯定心疼,平时下班累了也舍不得打车,吃饭,买衣服什么的都是最低标准。哎,贫贱夫妻百事哀啊。
  
  婚礼非常隆重,好几十桌人,李镇的爸爸妈妈还有几个姐姐都从韩国过来了,估计花费不少。他大姐夫我认识,在上海做一家韩国食品公司的中国首代,我还在李镇的帮助下,大三暑期到他公司实习过一个月,便赶紧和他打了一个招呼,听他说公司发展不错,在上海郊区还新开了一家工厂。
  
  李镇和英子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李镇是玩玩而已,因为在英子之前他还有过几个大学女生。英子搂着晓霞的脖子问我,梁野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我没有说话只是笑笑。李镇告诉我他们准备回上海了,他打算开跆拳道馆,英子找工作上班。
  
  回家的路上,晓霞挽着我的胳膊,我们一直走没有说话。我心里盘算着以后怎么给晓霞一个完美的婚礼。我问晓霞:“你希望的婚礼是什么样的?”晓霞想了想说:“我希望一个简简单单的婚礼,邀请些朋友,我披着婚纱在草地上庆祝下就行。”
  
  周一上班的时候,收到纯子的邮件,我看见密密麻麻的字就感觉不太对劲,果然出事了。纯子说,达丰的其中一个托盘客户收到货的时候少了几台电脑,包装被拆过,估计被盗了。我的脑袋一下子就大了。我知道这个客户的能量,这下可是闯了大祸了。我立马告诉了老范,老范一听脸上马上变了。
  
  老范喊道:“陈辉,你拍的照片呢?”办公室同事陈辉负责给大客户的出口货物拍照,主要目的是跟踪货物的状态。他赶紧把照片找了出来。我们看了照片后,照片拍的是一堆货物,具体是哪一个托盘也看不清楚。
  “你怎么没有一个个托盘逐个拍照?”老范问。
  “来不及了,达丰的货到得很晚,交货的时候很仓促,根本就没有时间。”
  “你…”老范马上就不高兴了,拉下了脸。
  “可能在是货站里面出事的。”陈辉战战兢兢地说。
  老范狠狠地拍了下他的后脑勺,说:“那你怎么没有拍货站里面的照片?”
  陈辉说:“前段时间就出规定了,除了机场货站的人,其他都不让进去了,所以里面拍不到了。”
  “你怎么不和我说?”
  “领导,我前一段时间就和你说过的。”陈辉一脸委屈。
  
  老范也肯定扛不住,马上上报了严松和Cherry。我估计市区的办公室已经乱成了一锅粥。Cherry和公司销售部部长第一时间赶到了客户公司解释事情。由于货站不属于我们公司管理,最后公司只能决定报警。
  
  警察很快就到我们办公室调查情况,也到仓库货站了解。仓库推货站,货站说仓库,由于货站里面没有摄像头,我们的照片拍得又不清楚,也说不清楚具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所以调查来调查去,一个月过去了也没有结果。我们急,客户更是不耐烦了。虽然说货损可以由保险公司来承担,但是这件事情造成的苦果只能由我们自己咽下。达丰决定,在调查没有出来前,终止和我们公司的一切合作,并把事情汇报给SONY。
  
  后果非常严重,公司不仅损失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客户,而且这个事情对SONY的其他供应商也产生了影响,这些公司为了不影响和SONY的关系,尽量避开了和我们的合作。
  
  高副总一气之下停发了机场办公室所有出口人员的奖金,这就意味这以后大伙只能领基本工资和加班费,什么时候恢复不明确。消息一出,大家怨声载道,老李更是大骂陈辉是笨蛋。
  
  晚上加班的时候,我看见陈辉躲在角落哭。听说他高中毕业后就到这里上班,现在大概才20岁吧,看起来依然像是个学生。其实拍照是机场办公室最累的工作,很多货到货站交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陈辉也只能等在货站门口,所以他也经常睡在办公室里面。
  
  我走过去安慰陈辉。
  “梁野,我对不起大家。”陈辉哭丧着脸。
  “陈辉,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你能控制的,所以不要有什么负担。老李这个人的嘴你也知道的,估计他是对公司的处罚决定不满,出出气就是了。”
  
  说实话,我对公司的这种带株连性质的处罚还是很有意见的。公司号称也是世界500强,但是从这件事情的处理来看,管理却像是家族企业般地毫无章法。
  没有了奖金对我的收入影响还是很大的。我和晓霞虽然加起来有几千的工资,可是却如何努力也暂不下钱来,每一个月的固定开销,农村爸妈要孝敬,家里的穷亲戚们也经常找我借钱,什么小孩上大学的,什么造房,什么谁生病住院,他们以为大学生毕业以后在城里上班都是赚大钱了,哎,他们哪里知道我的艰辛啊。
  
  终于有一天,晓霞忍无可忍了,对我发火了:“梁野,你爸妈要钱我还能理解,什么七大姑八大嫂的,这哪天是个头啊?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也一脸无奈:“我有什么办法?我上学的时候他们都帮助过我。如果我不借的话,人家会以为我是忘恩负义,我爸妈的脸往哪里搁啊?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要脸面是吧?好,这卡给我,我不管了。你都借给他们吧,统统借光。”晓霞把银行卡往我身上扔,气呼呼地摔门走了。
  
  生活常常把我逼进死胡同。我还清楚地记得当我拿到入学通知书时爸妈发愁的样子。开学的学费是这些亲戚们一块东拼西凑才凑齐的,现在他们遇到了困难,按理说,我应该是义不容辞的,可现在我却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一边是亲情,一边是爱情,异常纠结。如果我一个月能赚1W、2W,也许这些都不是问题了。赚钱,在我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重了。
  
  上班的时候接到杨夕的电话,她约我一起吃饭,定了一家西餐厅。
  
  快一年时间没有见杨夕了,她变化很大,剪着短发,有着职场女性的干练,而反观我,整天在机场混,衣着也随便起来,感觉有点邋遢和颓废。
  “杨夕,请我到这么好的餐厅吃饭,有什么好事啊?”我说。
  “吃饭一定要有事情吗?”杨夕也微微笑着看着我,反问道:“梁野,你不觉得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吗?”
  “恩,貌似快一年了。在学校的时候,大家见面很简单,一个电话,5分钟后,都到齐了,现在连吃饭都需要提前预约。现在要叫大家打一场球都很困难啊。其实大家距离得都不远,见面的机会却很少。”
  “现在和上大学的时候不同,大家都忙啊。”
  “这怎么说呢,前几天,我看了同事转发的邮件,里面把现代人的忙解释为心+亡。”
  “怎么说?”
  “就是说当我们有什么事情不想做的时候,就说自己很忙,其实大家的时间都是24小时,忙是因为他把他的时间分配给其他事情而已,所以以后当你邀请你朋友做什么事情他说他很忙的时候就代表在他心里你没有他的事情重要。”
  “呵呵,你又要发感慨了。说说你最近在机场怎么样?听说机场空姐很多,有艳遇没?”
  “哎,你快别逗我了。说到工作,最近很惨,连奖金都没有了。”
  “怎么回事?”
  我把扣奖金的事情和杨夕说了。
  杨夕很为我打抱不平:“这不公平啊,又不是你的责任,凭什么扣你们奖金?”
  “我也觉得不公平,同事们怨气很大。这公司这样,打着500强的旗号,管理像是个家族企业,高管个个中饱私囊。我去过我们部长的别墅,超级豪华。”
  “我觉得吧,你们应该把应该得到的奖金争取回来。”
  “哎,哪有那么容易啊。别说我了。你呢?”
  “我坐了一年多的柜台,前一段时间调到信贷部门了。”
  “哇,不错啊。以后我要贷款就找你了。”
  “呵呵,我现在是个小小的内审,没有什么权力。梁野,你有没有考虑过职业规划?”
  “职业规划?说实话,我还真的认真考虑过。我在这个公司待了快2年了,说实话,工资很低,也看不到什么发展机会,现在比较迷惘,我不知道是应该继续待下去等待机会,还是该换个公司?说到职业发展,我现在还在物流行业,可能以后也会继续做这行吧。”
  “你喜欢做物流吗?”
  
  工作的间隙,过来码点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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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物流确实是个发展很快的行业,特别是现在中国已经成为世界工厂,而且现在物流已经从单纯的运输向广义的物流发展,比较仓储,包装,库存管理等。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做国际贸易,一方面是因为我们的专业是国际贸易,希望能做和专业更贴近的事情,另外一方面,伺候人的活真不好干,物流算是个服务性行业,要照顾好不同的客户需要加倍小心翼翼,指不定哪个环节就出问题了。平时客户一个个都像大爷似的,在我们头上指手画脚,我们还得唯唯诺诺的。这2年的感受就一个字,累,不但身体累,心也累。还是银行好啊,特别是现在所在的信贷部门,朝南坐,心理上的感觉就不一样。”
  
  “其实银行的工作也不是很轻松。建议你留意机会跳槽换一个行业试试。”
  “换行业估计没有那么容易,踏上了贼船,也许只能在这条路上一直走到黑了。”
  
  过了几天,我收到一封邮件,打开一看是练红从澳大利亚发来的。我还以为她在资本主义国家腐败,早把我忘记了呢。
  
  她告诉我已经在悉尼一所大学读硕士课程,主修国际金融。还告诉我她交了男朋友,上海人,也是留学生,还说比我帅多了,这丫头存心气我。邮件附了他们在海边搂着脖子的照片,男的确实长得不错,俊男美女的,看到他们幸福的样子,我是相当地嫉妒啊。
  
  我给她回了一个邮件说,练妹妹,祝贺你找到了MR.RIGHT,还以为你对男生有天生的免疫能力呢,现在看来我是多虑了。找了上海男人,你幸福了,这辈子不用进厨房了。如果哪天他欺负你,告诉哥哥我,我一定替你扁他。呵呵。
  
  杨夕说的有道理,我应该把奖金要回来。
  
  晚上加班的时候,和老李闲聊这个事情。老李说都是市区办公室一帮走狗汉奸干的,其实本来日本人没有打算要砍我们奖金的,高总为了取悦日本人,主动要求减掉我们的奖金。
  
  “高总是汉奸,不会吧?他不是还和日本人争权吗?”
  
  “梁野,你太天真了。他们用得着我们的时候,把我们当作和日本人谈判的筹码,一旦遇到什么问题,肯定把我们当作垫脚石了,这次的事情就很明显,一副典型的奴才样。”
  
  “哎,怎么会这样。”
  “我和你说,我们公司从来不缺汉奸。”老李越说越激动:“比如HR的那娘们,以前是总经理的秘书,哎呀,那个贱样,看到她就想吐,为了节省人力成本,讨好日本人,经常克扣客服和销售的工资,奖金。听说这次Linda离职,最后一个月的工资都没有给。”
  
  “其他人我不关心,克扣我们的奖金没有道理啊?东西被盗又不是我们的错?”
  “呵呵,没有道理?你有本事,那你去要回来啊?”老李带着讥讽,听得我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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