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张并不知道杨阳的过去,他是没有什么建设性意见的。
“这个......姜美幸应该和杨阳扯不上关系吧,她毕竟是洪先生送来的。”我谨小慎微的答着。
“不是这么简单。”雷总一边看着我的报告,一边回答着,我的报告与杨阳扯上关系后,终于得到了他应有的重视:“牲畜被吸干血液的事情也是最近出现的,杨阳也是最近出现的,而在美幸断断续续的记忆中那血缘基地也很符合当地的环境。为什么美幸出现后那边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为什么杨阳会在这样的时间出现在这个地方,以他的本事逃过我们的眼线是不困难的,难道他在给我们警示?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这一切有怎样的联系?”雷总的一连串提问让我无所适从。
“这些事情......真的很难讲了。”本来的线索与计划被这个杨阳的突然插入完全打乱了。
“我必须要与陈部长通气,你们先回去吧,也许我们得一起走了,先这样吧。”雷总明白,现在我们俩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是!”我俩赶忙转身出门,长时间没有任何线索,现在突然线索就出现了,而且是所有的情报都指向了这个叫碧水的县城,这就是命运么?
“再等会!”领导又发话。
我俩赶忙回头。
雷总把桌子上的烟丢给了大张:“从我这里拿烟抽没任何问题,别去其他领导那里干这活儿!”
“哎,是!”大张脸红了。
“还有你小刘!记得我给你说的话么?”雷总又指着我说。
“记得!冰冷而精准!”我当然知道雷总在讲什么。
“很好,你们俩都注意点,别让我太操心了,在机要部门干了这么多年了,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雷总挥了挥手,把我俩打发出去。
大张拿着烟,那叫一个忐忑:“你说我这个心理素质怎么这么不过硬,领导一拍桌子,我就什么都撂了......”
我没接他茬,领导最后的话,明显是冲我的,大张偷拿烟的事情,在领导眼里根本不算事情,而我现在的困扰才是他关心的。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我真不知道我自己干什么?这个所谓的情感,就像一个黑洞,一旦你动了念想,它就会一点一点的把你拉进去,让我无路可逃。
领导第一次在我们面前分心了,他对于我们的语言,已经简化到了极致,我知道,那是因为杨阳,即使在雷总这样绝对冰冷而精准的机器心中,也有让他停滞的东西,那种东西是执着。
这种不被重视的失落感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回去的路上,我还是给大张说了杨阳的事情,大张也很惊讶,他似乎不知道该讲点什么,最后憋出一句:“我以为091年轻人里面我最牛逼呢,感情,还有比我更牛逼的!”讲完这句,大张直接拐了弯,让我意外的是他没去田姐姐的办公室,而是去了091大院的白桦林。
大张肯定也有与我相同的失落感,也许更多的是对于这个杨阳的担心,在沉寂了这么久之后,各种线索终于纠结到一个点上,要想把它理清楚,难,如今又多了个杨阳,难上加难。
自从到了091,就一直跟大张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受到了他的影响,开始贫嘴,开始说脏话,开始讲不着边的笑话,我们两个人的心气似乎都向通了,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压力突然就毫无征兆的担到了肩膀上,也许去白桦林散散心,有助于缓解这些压力。
回到地下室,美幸还在睡觉,美幸白天基本都不会醒来,我也没有去打扰她,事情到了现在,我只能等各方面情报以及领导的指示,值得欣慰的是雷总已经关注了,陈部长的意见也会很快下来,那样我们就可以行动了,在家太久了,该动一动了。
我在房间里,盯着地图,苦苦思索,为什么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突然就出现了这么多诡异,杨阳是怎么被我们发现的?难道我们091的眼线能伸到这种地方?这不合逻辑。
一夜没睡觉,索性休息一会,还是等,也许会有好消息。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我一睁眼,看见大张与大头都在我的写字台前,大张依旧把脚丫子撬在桌子上吸烟,而大头则在写着什么。
“刘子,醒了啊?上面来资料了,过来看看,这个资料很惊人!”大头见我醒来,赶忙打招呼。
大张似乎从早晨的失落中走了出来,依旧没有正经的:“我说大头,人家刘桑为了美幸好几个月没睡觉了,你有点人道主义精神么?革命成功不差你这十分钟,你让丫先洗洗脸!”
大头笑:“对,先洗把脸,清醒清醒,回来咱们好好合计合计。”
我赶紧去门口的脸盆边洗了把脸,然后回到两人身边:“什么情况?赶紧说。”
“杨阳的事情,领导们已经给我个人通报了,我想你们也该知道了吧?”大头一边写着资料,一边问我们。
“太知道了,就一叛徒啊,滚蛋的时候还留了俩字的信,‘叛徒!’典型反革命!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给领导们叫板吗?哦,我是叛徒我自豪!我是叛徒我骄傲!还有没有王法了!”大张对杨阳那是绝对瞧不起。
大头对大张的插诨打科早就习惯了,也不理他:“刘子,你怎么看这个人?”
我摇摇头:“说不上,领导们似乎对这个人都很重视,对于他的叛逃也相当惋惜,但是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消息,如今出现了,抓捕力度也不大,我们雷领导好像要亲自带人去,似乎要的人也不多。”
大头点了点他那睿智的大脑袋:“是,这个人身上疑点太多了,我给你们分析分析,首先他身上的密度要比我们高的多,为什么这样一个人叛变了,领导会放任他,甚至连地方部门都不通报,一直是我们内部少数知情人员查找,试想,如果我们三个人中间有一个叛变了会是什么状态,全国通缉!军队公安肯定会全力搜捕我们的!那为什么这个杨阳却被我们内部压的这么严实?难道领导在处理他的问题上有所保留?为什么有所保留?这是疑点!重大疑点!”
我连忙点头:“有道理,的确是这样,雷总给我提起他的时候并没有那种对敌人的憎恨,只是一个劲的在惋惜!”
“你怎么比喻的?我们三个叛变?有这么打比方的吗?”大张不乐意了。
大头连忙摆手:“大张,这就一比喻,你较什么真啊?”
“别理他,受刺激了!”我赶忙催着大头讲,要是紧着跟大张这里斗嘴,那什么也别干了,又开相声大会了:“张总,我那些票什么的你就不用还了,消停会?行么?”
大张立刻识趣的闭上了嘴:“行!我光听!”
大头无奈的笑:“来,我们继续,这个杨阳很奇怪,我得到上面特许,查了他的资料,能力方面我不多讲了他在建国初期把随天佐在云南逼下的悬崖,你们遇到的隋天佐那是绝对不能与十多年前比较的,他有多大能力,你们心里有数。”
“那奇怪在哪?”我继续问着。
“奇怪的是他从091出去以后,我们的重大机密并没有外泄,这很重要,我们的事情不要说你们七组的这些骇人听闻的事情,其他任何小组的任务外泄到社会上都会引起各种巨大的传言与非议,然而事实却是没有,没有任何091机密外泄到社会上,我们内部情报部门也调查过,国外也没有关于我们机密外泄的线索!”大头一边看资料,一边讲解。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他不是为利益叛变的,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根据手头资料,他是与一名女性变异者离开091的,那女人是我们的俘虏,应该在科研部门监管下,以他过去的成绩而言,为情做出这样的事情,是我这个常年研究心理的人难以理解的,我理解所谓爱情是怎样的,但是........”大头顿了顿:“怎么讲?为了所谓爱情抛弃了一切,那些荣誉!那些忠诚!那些信仰!所有的都放弃了!这不可理解!这完全违背了人类的情感规则,当然有些昏君,是为了女人丢了江山,但是从心态分析讲,这些昏君是意志不坚定的人,他们身为皇帝无需追求荣誉,所以容易在女人身上犯错,但是杨阳这个人的表现,的确可以堪称完美,从他行动的特点来看,是绝对理智的人,情感似乎对这样的人多余了!难道这所谓的爱情就这么诱人?我不相信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历史上成就大事业的英雄没有好色的!项羽霸王别姬千古传唱怎么样?他没有成就,就人类利益原则来看,他并不是英雄!”
大头说的我心里不怎么舒服,越听越像是领导派来打预防针的:“大头,你说这些与我们当前的任务有关系么?我们不参加这次抓捕行动吧?”
大头心理学出身,察言观色的能力绝对老道,听出了我话中的刺:“刘子,你别担心,就事论事,没有任何针对你的意思,你和美幸之间与杨阳和那变异者之间完全不同,美幸是我们的同志,不是犯人或者敌人,安心,不要做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的猜测,我们是一同走过阎罗殿的人不管与公与私,都是过命的交情,你仔细听我把话讲完。”大头安慰性的拍了拍我肩膀。
我点了点头,没讲话,在大张与大头面前,我的思维是赤裸的,我们朝夕相处,刻意的隐瞒与解释完全多余了。
“我说这些,就是提醒二位,我们这次一旦确定了走这一趟,我有预感,我们难免要与这个杨阳打交道,就目前我掌握的情报而言,上面对这个杨阳的态度是有所保留的,一旦我们发生接触了,要慎重,我希望这个人不是我们的敌人,他太狠了!”大头看着手里的资料,一脸愁相。
“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