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学期间一些诡异的事情,很多事,真的无法解释


  老张在网上买的火车票,12月31号的车,半夜的车,早上能到达吉林市,宋艳丽的家是在吉林市边上一个挺远的村里面,我们需要赶上早上第一班的公交车,不然,我们就只能在村里面过夜了。

  在火车站候车时,小六捧着手机忽然惊叫一声,惹得候车室里本来就不多的人纷纷看向我们,小六捧着手机激动地说,“我妈抽奖中了一个貂皮大衣啊,是貂皮啊,值三万呢,太好了……”看着欢呼雀跃的她,我隐约记得,她一直想给她妈买一个貂皮大衣啊。

  “上车了,别把手机甩丢了。”广播里播报着火车进站的消息,顾学霸心平气和的叮嘱,不过小六显然无法平静,我看她手都在抖,把她的手机收到了自己的兜里面。

  我们坐的夜车,为了更好地养精蓄锐,还是卧铺,不过车程只有短短的三个小时,我好不容易爬到了上铺躺下,刚把眼睛闭上,就到站了。

  元旦一大早,我们一行八人出现在了吉林市火车站,宋艳丽家住西郊的村里,按照在网上查到的路线,我们倒了好几班公交车,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那个宋家村,非常小的一个村子,我都担心我们几个女生会被拐了卖个谁家当媳妇儿。

  老张安慰我想多了,“拐谁也不能拐你,你吃的太多,卖不出去。”为什么我听了之后有点伤心捏?

  虽说到了村子,村子也挺小的,可是按照地址去找宋艳丽的家,真是完全不可能,这里可没什么门牌号。老大是来自农村的娃,所以自告奋勇的说去帮我们问路,逮到一个老大娘就问,“奶奶,老宋家在哪啊?”

  那个老奶奶耳朵背,没听见,老大跟她费劲的重复了好多遍才听明白,但是人家说了一句让我们幻灭的话,“这里都是老宋家,你找哪个老宋家?”

  我一时嘴快,“他家有个女儿,十年前死于J大的寝室火灾。”

  我这话一说出口,立刻就后悔了,那个老太太一脸防备的看着我们,问道,“你们什么人,这不欢迎你们!”我都怀疑她刚才是装耳聋。


  老大赶紧把我拖到一边,大家都在瞪我,我自己也无地自容啊。老大紧着陪好话,大家也都七嘴八舌的跟着讨好,那个老太太铁嘴就一句话,“我们这没这个人,你们赶紧拿走,赶紧走!”她这么一说,大家更加确定有这么个人了,最淡定的顾学霸都不淡定了,苦苦哀求老太太,“大娘,您告诉我们她家在哪吧,我们真的有急事啊,我们不是坏人。”急的这个老太太一边推搡着我们,一边大喊,“欺负人啦,欺负人啦,欺负老太太啦……”很快就有一大波拿着镐头和扁担的村民从四面八方聚过来,吓得我们不知所措,但是好歹是反应过来立刻放开了老太太。

  老太太挣脱了束缚,慌慌张张颤颤巍巍的的跑到一边,拉着一个扛着锄头的大叔的手呱唧呱唧的说,嗓门那个大啊,根本就不是偷着告状,别说我们了,就连最远处跑过来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这些小崽子过来找艳娜她爹妈,缠着人不放哟,差点把我的手给拽断哟,千万别告诉他们艳娜爹妈在哪,说是因为艳丽的事哟,赶走他们哟,我们这里没这个人哟……”

  不知道为何,听这个老太太这一番说辞,我反而放下心来了。从她的早期反应,我就知道宋艳丽家肯定住在这,毫无疑问的。而且这实心眼的老太太这么缺心眼这么朴实无华,我们一点也不用担心被讹诈。

  两个拿着铁镐的大娘首先赶到,挥舞着铁镐威胁我们,然后是几个大叔,很快我们就被一群张牙舞爪的长辈围住了,一个个都恶狠狠的骂我们,还有几个真正的小孩崽子,把我们往外赶,没有看到年轻人,在这么偏远的地方,估计年轻人都外出打工还没有回来。

  年纪大的就是好,性格沉稳,要是全是年轻人,恐怕我们就要被海扁了,几个调皮的小男孩还捡石头要砸我们,也被那些大爷大妈拦住,其中一个看着好像挺有地位的大叔问道,“你们是哪里过来闹事的,做啥?”

  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在考虑着该说什么,老张竟然嘴快的立刻回答,“我们是J大的学生,找宋艳丽的家里了解一些情况,她在学校……”老大忽然伸出手狠狠地拍在了老张的嘴上,老张挣扎着要说,但是他哪里是连高三都会帮着家里收割的身强力壮勤劳无比老大的对手,竟然双眼一番白,晕了过去。

  那个老大叔看了一眼,眼神中很明显的轻蔑,我也挺瞧不起老张的体质的,老大叔接着追问,“不说明白,你们别想离开这!”

  我装傻问道,“说啥啊,我们就是来采风的。”我虽然也挺虎的,但是不会像老张那么文艺的不食人间烟火,我清楚绝对不能说闹鬼的事儿,这些大爷大妈一定都很迷信,而且都不是省油的灯,说出来,只能让已经很恶劣的局面,更加的不可收拾。

  形势已经开始失控了,我那个拙劣不堪的谎言刺痛了大爷大妈的神经,“当我们是傻瓜啊,一群小兔崽子!不给你们点颜色,还当我们是好欺负的!”“别打丫头。”那个大叔一声令下,所以人就开始围攻帮帮了,他们已经自动的把老张当成了女孩。眼瞅着帮帮就要倒霉了,他根本就不敢还手,大爷大妈们也老当益壮。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小六竟然蹲在地上立刻就开哭起来,嚎啕大哭,泪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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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佩服小六这种随时可以泪崩的绝技,拯救了我们,那些大爷大妈网开一面放过了我们,用扫帚铁锹镐头把我们轰出了宋家村,并且警告,看到我们进来一步,格杀勿论。当然,这个意思是我们集中精力猜出来的,那么多老头老太太七嘴八舌假牙都喷出来了说的话,咋咋唧唧谁能听得清啊!

  我们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拍了拍彼此身上的土,大家心情非常的沉重,出师未捷,而且,关键是,我们啥也没干啊,凭什么受到这种待遇啊!

  帮帮最可怜,脸都肿了,脖子也破了,扶着老大,老大提议,“咱们还是先回到镇里吧,转车的时候,我注意到有个小旅店,咱们怎么也得找个药店买红花油和创可贴啊,好好休息一下。”去游乐场的一帆风顺,让我们完全没有防备,要是还有下回,一定要带上武器和伤药。

  老张显然被吓傻了,心有余悸,要不是我拉着他,他都不知道跑,此刻竟然喃喃道,“为了雾凇,值了。”

  我气得狠狠地拍了他一下骂道,“雾你个头的凇!”我们下车的时候,是在村口,如今,借我两个胆子,也不敢回去等着坐车,我们就沿着土路往下走,指望着到了下一个站牌,在那里等车。

  大家都受伤了,又累又饿的,互相帮扶鼓励着走下去,终于看到了孤零零伫立在路边的站牌,屋漏偏逢连阴雨,这车竟然上午就没了!负责查找路线的老张呼天抢地的诉苦,“我在百度地图上查的,真的是到十二点半的啊!”站牌上清晰地标记着7:00—10:00,小五只能无奈的说,“百度你也信,你太天真了。”

  “我们,我们,我们……”我连说了三个我们,就没有力气再说什么话下去了,一路上也没有看到村庄,难道我们要在荒山野岭露宿了吗?

  老张很天真的问道,“反正就这一条路,咱们就走下去,不会迷路,走就能到镇里,还能省十块钱。”他真是不食人间烟火也不知道民间疾苦,我们当时可是坐车做了四个小时才到的宋家村,走回去,要是咱们能维持这个速度,明早之前倒是真能走回去,关键是我们会越走越累,越走越饿,一路上都是荒山野岭的,根本连买吃的地方都没有,更遑论借宿,我更担心的是,这山里会不会有老虎。

  就在我们都很无助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听到了遥远的身后响起来一阵嘟嘟的声音,一辆拖拉机朝着我们开来,大家一阵雀跃,有救了,我们赶紧张牙舞爪的挥舞着双手喊道,“求你停下来,请你停下来……”那辆车真的开始放慢了速度,我们乖觉的站在路边,留给它减速的余地,没想到那辆车竟然忽然加速,从我们身边窜了出去,我失望透顶,没命的追在后面,一边跑一边喊,“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学生……”当我看到拖拉机里面露出一个花白的脑袋,鬼鬼祟祟的看着我们,就是那个在宋家村看到的讨厌的老太太,害我们被赶出来的始作俑者,我放弃了追逐这辆拖拉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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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有人拍着我的肩膀,我回头看到是顾学霸,她跑得有点脸红,我失望地说,“车里坐着那个死老太太吗,肯定是她不让停车。”顾学霸说,“我看到了,咱们接着往下走吧。”我们俩手拉手的沿着村路往西边走,其余人也很快就追了上来,老大说,“现在咱们没有选择了,只能一直走下去,山里昼夜温差大,要是停下来,都容易冻死,这路也不像是常有车的样子。”

  大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按照老大的指点,维持着一种不快不慢的步伐,那样我们可以坚持的久一些。路边远远地看过去,只有光秃秃的田野和小山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忽然冒出来一个坟头,老大说,“我们农村,特别像我家那里挺偏僻的地方,都没人管,家里要是死人了,就请个风水先生,找个地方,也不火化了,直接就埋了。现在好点了,人都不迷信了,一般就埋在自己家地头里面,立个碑,拜祭扫墓都挺方便的。”

  我问道,“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们,那些坟包里面,埋得都不是骨灰盒?”

  老大说,“随便埋的,也不埋在公共墓地,犯得着火化吗,你知道火化得花多钱吗?”

  我提出了我的担心,“晚上,我们会不会见鬼?或者僵尸,没有月亮的晚上从坟包里爬出来,指甲如钩子,尖尖的。”

  老大特别幽默,“咱们还怕见到鬼啊,只要不变成鬼就行了。再说了,也不是所有人死了都能变鬼,不然,鬼就跟老鼠一样多了,还能这么吓人。”

  小六说,“我觉得老鼠也挺吓人的。”大家一起来鄙视她吧,现在哪里是矫情的时候。

  老张竟然还恬不知耻的冷嘲热讽,“刚才我要把事情说清楚,你们不让,现在好了!”

  老大反问,“你打算怎么说?就说那个宋艳丽变成鬼吓唬我们,这村里一看就是都是亲戚,还不拿镰刀,把我们劈了。你不知道说这种话跟挖别人家祖坟差不多的杀伤力,幸好你没说出口。”

  老张后悔不跌,“咱们就说是电视台过来采访的,防火教育……哎呀,现在都来不及了,怎么就搞成这样了。”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们本来的想法就是轻轻松松一天搞定,然后到松花江边看雾凇去。

  “诶,你们闻到菜香了吗?”我抽着鼻子,闻到一丝隐隐约约的饭菜的香味,这个时候,也开始准备晚饭了吧,哇,天都暗了。

  老张瞪了我一眼,“死胖子,馋丫头。”不过他的肚子已经不争气的叫了起来。顾学霸说,“都这时候,你就少说这种话了,还想学曹操啊,望梅止渴。”

  “真的有饭菜香,我也闻到了,你们仔细闻一闻。”

  “真的有啊。”

  “嘿,我也闻到了。”

  “苍天啊,大地啊,沉冤昭雪啊,事实摆在眼前,你们才肯相信我啊。”我悲催的仰天长啸。

  “是在那边!”帮帮抽着鼻子使劲的闻,下了判断,那边是乱石堆小树林,天色略暗,看不透彻。我们心里都充满了狐疑,涌起了各种猜测,“该不会是乱葬岗吧,要不就是谁家的坟,用东西祭拜呢。”

  “有人就行啊,看看能不能帮忙安置一下我们,大不了给点钱呗,我帮你们付了。”老张倒是很财大气粗,他要是知道小五其实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就不会这么得瑟了。

  “我怕是什么山魅,引我们过去,然后就把我们吃了。”

  “你也太迷信了吧,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

  “是啊,没有鬼啊,我们来这是旅游的。”

  虽然大家一直在猜测争辩,迟疑担忧,但是最终还是跌跌撞撞的穿过乱石岗和小树林循着香味找了过去,这一路上走的可真是千辛万苦九死一生。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过了乱石岗和小树林,我们看到了一个院子,从院墙上看到里面有白炽灯的灯光冒出来,还能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似乎人还不少,我们也顾不得害怕了,想方设法的想要进去,可惜老胳膊老腿,再加上又累又饿腿都软了,导致我们根本就翻不过墙,最终,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咱们就顺着墙走,总能找到门的。”我们一定是饿的大脑缺血,智商为负数了。

  沿着院子走不了多久,我们就找到了院门,颇为意外的是,竟然是一间小学,这么小的小学,真让我意外,我以为是一户人家呢,一碗饭放在了院门口,微微的冒着热气,但是能看到米粒上已经粘了油光,放了能有一会儿了。

  我们看着那碗饭,有些意外,近在咫尺,一时间大家却都停下了脚步,“这是啥意思啊?”难道在小学校门口也弄出来封建迷信?这要是在文化大革命时期,还不直接可以抄家。小四算是半个行家,猜测道,“是给道上的兄弟吧,让它们吃口饭赶紧上路,不要进来瞎闹,你看这学校孤零零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肯定最招东西。”

  不过老张倒是个乐天派,“可能是喂流浪猫流浪狗的,老师应该心地善良吧,咕嘟,饿了。”他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

  “别管了,先进去。”老大一声令下,自己率先走了进去,忽然间呆住了,我吓了一跳,赶紧问她怎么了,老大指着停在院子里面的一辆拖拉机问我,“你看着眼熟不?”

  我也呆了,当然眼熟了,那个死老太太坐的就是这破车!

  就在这时候,正门对着的一个房子里有人出来了,真是冤家路窄啊,先是钻出来一个拖着鼻涕的小屁孩,紧跟着那个老太太,然后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爷,这三位看到我们也愣了,尤其是那个老太太,恶狠狠地骂道,“臭不要脸的,滚滚滚,到哪都跟着……”

  帮帮也毛了,耍无赖的大骂,“谁跟着你呀,你也好意思,你都半截入土了,还自以为是黄花大姑娘呢,怎么地,地球上我们都不能呆了!”那个老太太被他气得一张老脸都红了,瞪得眼睛溜圆,那个小屁孩竟然敢捡起地上的石头丢他,帮哥干了一件非常掉份儿的事儿,也蹲在地上捡石头打他。

  那个大爷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也开始骂我们了,还不知天高地厚的拿着把扫把就开始要赶我们这么多人出去,大家真是怒了,在宋家村,他们人多,我们就忍了,在这里,哼,没门。就在我们吵吵嚷嚷的时候,一个六十多岁带着眼镜的大娘从屋里面出来问道,“他三姑奶,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使劲把大娘往屋里推,大着嗓门说,“没事,没事,你回去,不用送,有三娃子送我,回去,快回去!”似乎非常不希望她出来,不过这老太太真是够傻的了,都闹得这么惊天动地了,还指望着主人不知道呢。


  帮哥竟然没打过那小屁孩,满脑袋的包站起来,气急败坏的吼道,“你们太不讲理了,这也不是宋家村,不就是找个人吗,至于这么整我们吗,这么冷的天,还是大冬天的,也没车了,好不容易找到个地方,还不让我们进门,就让我们冻死在外面吗,太过分了!”虽然现在敌寡我众,我们还是惨败在大爷的扫帚和小弟弟的石头下面,真是无地自容,颜面无存。小六又开始展示她的无敌哭功,坐在地上绝望的大哭起来,声泪俱下,立竿见影有奇效。真佩服她,她的泪腺就跟水龙头一样。

  好在那个大娘特别的知书达理,好一顿莫名其妙的话劝走了老太太三人,“别为难这些孩子了,我都知道了,你们先回村里,好了,走吧,走吧。”把愤愤不平的三人送走还招呼我们进屋暖和暖和,感动的我们都以为她是观音菩萨转世呢。

  炕烧的热热的,坐在上面别提多舒服了,大娘还给我们拿来一个药箱子,让我们自己找药先涂上,然后给我们下挂面去,大家也没有客气,肚子空了,伤口也疼,没有那条件客气,拿着红药水先涂了起来。这院里面有三个房子,一个很小很小的,东西两边各有一个门,写着男女,应该就是厕所,然后是这间房子,两个屋,我们呆着的是大屋,还有一间小屋,中间是厨房,也就一个灶台,一些碗筷,很简易。还有最大的一个房间,应该是教室,现在黑漆漆的了,里面应该没有人。

  很快,大娘就端着热腾腾的面条过来了,我们没有客气,狼吞虎咽的吃个底朝天,大娘问我们够不,大家很不要脸的都说没够,大娘又给我们煮了一锅,才觉得有点饱了,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竟然是混汤挂面。吃饱喝足之后,出于礼貌,大家应该自报家门,可惜一时间真的不知道怎么说好。

  老大看着大娘,嗫嚅道,“大娘,您好,我们是过来旅游迷路了的,跟那位奶奶不小心发生了一些误会。”几句话让她说的异常的艰难,斟酌了半天。这话真真假假的,那个闲的要死的老太太肯定会过来大肆的埋汰我们,不过反正明天我们就走了。

  大娘说,“我知道,三姑奶都跟我说了,就是刚才那个老太太。”

  老大瞪大了眼睛,“她提我们干啥。”闲的蛋疼的老太太,跑这么老远来扯东家长西家短了。

  大娘说,“我是宋艳丽的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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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不过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啥了,还是宋大娘(她也不一定姓宋啊)先开口问的,“你们找我干什么?”

  还是老大被推到了前线作为发言人,希望她说完之后,宋大娘不会逼我们把面条吐出来,“大娘,我们没有疯,更不是没事找事,在宋家村村里面,我们啥也没说,就是怕对您和您的家人造成不必要的困扰。”果然是混学生会的,看这话说的滴水不露,“我们也是逼得没办法了,才千里迢迢的跑过来寻找你们,你一定要相信我们啊。”

  宋大娘问道,“别说这么多没用的了,我不怪你们,谁逼你们了?”

  老大说,“您女儿。”

  宋大娘很激动,我们预料到了,我手心里都出汗了,她激动地问道,“艳娜怎么了,你们把艳娜怎么了?”

  哇,原来她们家不止一个啊,我觉得太费劲,不如快刀斩乱麻早死早超生,脱口而出,“是宋艳丽,她变成了鬼,天天吓唬我们,缠着我们,我们就想知道她为什么死不瞑目,为什么要缠着我们!”说了之后,我立刻后悔莫及。

  大娘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就掉了下来,“如果你们能看到艳丽,就跟她说,妈妈很想她,问她过得好不好。”这下我们可愣了。原来,即使女儿变成了鬼,妈妈也不会嫌弃。不过话说回来了,似乎我们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个宋艳丽,阴魂不散魂牵梦萦的只有方若翩。

  小四嘴唇开开合合几次,最终说道,“我们会想办法帮着传达的,大娘,您告诉我们一些关于您女儿的事儿吧。您也不希望她还在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流荡吧,其实在人间流离失所的魂魄是很辛苦的。”

  大娘抽了抽鼻子,伤心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讲述,至少,我们知道了我们在宋家村为什么会遭遇到那么粗暴冤枉的待遇。
  宋艳丽的父母都是乡村老师,为这个小小村庄贫穷质朴的孩子们的未来守候着,不离不弃,甘于贫苦,放弃了回到城市的机会,是备受尊敬。宋艳丽是这家的小女儿,因为十年前的那场悲剧,这个平静的小村庄屡屡被外来的人打扰,一些为了糊口或者出名的记者,紧紧地抓住了农村女大学生没有安全意识造成火灾悲剧自食恶果的噱头穷追猛打,当然也没有放过本来就因为丧女已经悲痛欲绝的可怜父母,希望通过自己刨根问底的调查,挖出什么惊天大猛料,在伤口上撒盐,绝对是灭绝人性,因为宋艳丽的父母在乡间德高望重,村民们自发的守护他们,对外来的记者们拒之门外,让宋艳丽的父母有一片宁静。

  (读者友情提示,此处不实,有硬伤。)

  那些村民理所应当的把我们当成了要旧事重提的人,所以才那么做的。而且那个老太太也不坏,亲口说的,打算回去的时候,找到我们,让我们坐拖拉机,把我们送到镇里去。

  我还在赌气,“大娘,您这更好,比镇里还好,那个大爷呢,是什么人?”

  宋大娘接着讲述,原来宋家的两个女儿都很出息,大女儿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名校,后来又出了国,很孝顺,一直要接父母走,但是宋大娘和宋大爷一直不肯离开,因为他们要是走了,这村里面的小朋友们就要去很远很远的镇里上学去了。

  前年的时候,宋大爷忽然得了急病过世,大女儿艳娜回来帮着办了父亲的后事,强烈要求宋大娘跟她一起去国外,方便照顾,但是宋大娘舍不得这里的孩子们,执意不肯离开,虽然现在在小学校上学的孩子也就十几个了,年轻人都走了。

  宋大爷出殡的时候,村里外出打工和已经搬出去的人全都回来了,盛况空前,完全就是现实版的《我的父亲母亲》,村民们也都发誓说会好好地照看宋大娘,虽然依旧不放心,依旧很舍不得,宋艳娜还是一个人离开了村子。这之后,宋大娘一个人守候着这间小小的学校,每年春节那一个月才会离开,去自己女儿所在的陌生的国家。

  宋大娘说,“你们要是再晚两天过来,我就走了。”

  真没想到老大的泪点竟然这么的低,感动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掉,拉着宋大娘的手哭着说,“现在像您这么好的人不多见了,要是中国每个乡村都能有一两个坚守的教师,就会有千千万万的孩子可以逃脱辍学的命运了,您太伟大了,想当年,我爸差点为了省钱,不让我去县城读小学啊,您太伟大了。”帮帮也抢着拉过宋大娘的手,“宋老师,您和您的丈夫都是伟大的人。”宋大娘有点害羞,“我姓王。”

  场面忽然失控了,大家开始玩命的煽情吹捧宋大娘,我也加入了阵营,“您在门口放一碗猪油拌饭,一定是为了喂小动物的,知道大冬天小动物不好觅食,你太善良了。”我也快要哭了,如果最开始老大是感同身受,后来大家一定是别有用心。

  宋大娘说,“那是给我家大黑的。好了,你们先睡觉吧,就是收留你们,不用这么拍马屁,保证不赶走你们。”

  老大擦着眼泪说,“我们是真的感恩戴德。”还狡辩起来,赤裸裸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宋大娘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天都这么晚了。这屋里是给学生们住宿的,被褥全都是现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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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躺在热乎乎的炕上,小声的商量着,“咱们这么拍宋老师的马屁,那个宋艳丽高兴了,就会自己离开了吧。”

  “你这么说出来,难道她听不到?”小四冷冷的问道。我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寒冷。

  “我要上厕所,你陪我去。”老张喊道,挂面里汤很多,我也全都喝了,不过我能憋得住,“你自己去。”

  老张低吼,“大姐,我叫的是帮哥!”

  帮帮说,“那有饮料瓶,你尿瓶里吧。”

  “我也想上厕所。”老大说道。

  帮帮立刻响应,“我陪你去。”非常的谄媚,却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竟然为这件小事商讨了半天,最终,是我、老大、老张,我们三个人一起去的卫生间。倾听着小河流水哗啦啦,原来上厕所也是这么恐怖的事儿,看着远处荒芜黯淡的田野,真有一种阴曹地府迫在眉睫的感觉。

  不经意间一个颤巍巍的影子慢悠悠的滑进了大门,吓得在门口把风的我一声尖叫,“啊!”这荒郊野岭的游魂野鬼,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落寞的院落了,就连我们都紧抓着不放,人家肯定也过来歇脚了。在厕所里面的老大和老张也齐声尖叫,提着裤子就出来了。

  门口钻进来的黑影也“啊”的一声尖叫,怀里抱着的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哗啦一声,应该是碎了。我们知道不妙,赶紧用手机电筒照过去,看到宋大娘站在门口,吓得脸色苍白,手还在发抖,问道,“你们干什么呢。”

  老张振振有词的说道,“我们也被你吓够呛。”这话,也就老张能厚着脸皮说出来。我们赶紧过去,帮着宋大娘捡起来地上的东西,是放在门口的那碗饭,早就凉透了,碎了的碗和冻得硬邦邦的米粒一起洒在地上,上面粘着猪油,闻着很香。

  宋大娘跪在地上收拾东西,我们也帮着收拾,宋大娘竟然开始掉眼泪了,吓得我们赶紧道歉,却不知道她为什么哭。

  宋大娘哭着说,“大黑已经好几天没回来吃饭了。”大黑是谁,她家的狗吧,难道她家的狗离家出走了。我说,“大娘,明天我们帮你出去找大黑。”不过转而一想,她在这村里这么好的人缘,那些村民又那么善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大家一起找吧,只要误会解除了,那些村民不会欺负我们的。“告诉大家一起找吧。”

  宋大娘还在哭,“这碗用了几十年了,还是大黑刚来我们家的时候,老宋买的,这么就碎了。”她亡夫买的碗啊,怎么也是因为我碎的,我真是罪大恶极,无法弥补。

  宋大娘擦了擦眼泪,说,“孩子们,没事,你们去睡觉吧。明天,我去艳丽那里看看。”
  今天先到这 嘿嘿
  的
  的
  那一晚上都能听到宋大娘屋里传出来的呜呜的低泣声。我们很忐忑,而且炕真的是太硬了,也太热了,没睡好,很早就起来了,老大帮着宋大娘烧水做饭。大家沉默的吃了早饭,宋大娘问道,“我去艳丽那里看看,你们一起过去吗?”

  大家木然的点了点头,表面有多平静,心里就有多暗流涌动,求之不得啊。昨天夜里,大家都没有任何的噩梦或者灵异现象,这种异常的平静,反而让我们更加的忧心忡忡。

  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吗?

  宋大娘用一个小篮子,装了一些水果和糕点,嘴里叨叨咕咕的,都是艳丽喜欢吃的。说的我毛骨悚然,不禁扪心自问,她女儿喜欢吃人肉吗?

  白天出门一看,我们才知道昨晚上走的那条路有多么的冤枉,其实我们再往前走几步就能碰到一条拐进去的小路,通向小学校,连拖拉机都能开进来,何况是我们,其实,当时看到那俩拖拉机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我们肯定走错路了。宋大娘带着我们沿着小路朝着里面走去,就是跟那条村路相反的方向。宋大娘说那是他家的自留地,宋大爷和宋艳丽都埋在那里。虽然很不应该,但是我还是问道,“火葬还是土葬?”

  宋大娘说,“我们这都不时兴火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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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的尽头是一块小小的田垄,能看到田地边缘,两座孤坟,宋大娘在一座看起来新一点的坟头边上铺起了黄表纸摆上贡品,虽然心慌胆战,但是我们也紧赶着帮忙,在两位先人面前拍起了十足的马屁,墓碑上写着亡夫先考宋家强之墓,旁边那个陈旧一点的墓碑上面写着爱女宋艳丽之墓,宋大娘一边摆着贡品一边叨咕,“老头子啊,不逢年不过节的,过来看你,你挺意外的吧。”

  宋大娘嘴里念叨,我心里也在祈祷,这位学姐,你就好好地陪着你爸,你看你妈多寂寞,你没事给你老妈托个梦,别总闲得蛋疼的折磨我们啊……

  宋大娘给她丈夫烧完纸之后,又转移阵地,开始供奉宋艳丽,“小二啊,长幼有序,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先伺候你爸,没意见吧,你有小伙伴来看你了,你陪人家说会儿话……”吓得我头发都立了起来,只不过不敢让宋老太太闭嘴,毕竟人家老公和小棉袄都在旁边安营扎寨了。

  宋大娘絮絮叨叨的讲了起来,本来是抒发对故人的怀念,人生在世的不如意,渐渐的就转变成了寻狗启事,“老宋,小二啊,你们要是看到大黑,就跟它说一声,让它记得回家吃饭,大黑都很久没回来吃饭了,我挺担心的,现在大黑也老了,毛也掉的差不多了,估计会在我之前去见你们,大黑回来吃饭是越来越少了,上次已经是半个月前了……”

  冬天,天地萧杀,冷风阵阵。

  宋大娘的白发与黄纸随着寒冷的风一起摇曳,我们也没来由的感同身受,十分的凄凉悲伤。我们无声的注视着这位孤独的老人,不知道如何去宽慰她。然后,这意境就被老张给毁了,他小声说,“躲远点,躲远点……”把最人高马大的顾学霸推开,然后就是咔嚓咔嚓的快门声,真是玩命的敬业啊。

  还没等我们动手打他呢,老张忽然“哎哟”了一声,吓得脸色苍白,到处的作揖,“大爷对不起,大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宋大娘没有不高兴……”

  宋大娘忽然回头,特别期盼的问道,“你看到什么了吗?”

  张摄影师头上冷汗汩汩的冒着,“没有,没有,就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朝我扑过来,就没了。”

  宋大娘又低下头烧纸,自言自语般念念有词,“大黑还是那么调皮,你们都不在了,没人管得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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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烧完纸,宋大娘给我们指了路,告诉我们往哪里走,车站在哪里,并且提醒我们中午之后就没有车了,要走得尽快,不过大家哪里好意思说出口啊,其实俺们不想走啊。

  老张特别机灵的打开钱包,拿出来五张一百元的纸币就往宋大娘手里面塞,一边塞一边说,“大娘,谢谢您收留我们,这是餐宿的钱,您一定要收下。”

  宋大娘怎么也不肯收,一个劲儿的推辞,还说她根本就不缺钱,硬是把钱又全都塞到了老张的钱包里,最后老张来了一句,“真拿您没办法,实在是不要钱的话,再留我们住两天怎么样?”宋大娘明显愣了一下,很快就调整好错愕的情绪,把手放下,“我们这也没什么玩的,以为你们急着要走呢,这家里的东西也不够这么多人吃的,我得赶紧去镇里买点,要不就去村里置换点。”

  老大和帮帮赶紧热情的说,包在他们身上,现在才八点,赶紧去镇里扫荡点东西回来。宋大娘真的是一个又热情又善良的人,不肯让老大和帮帮去,最后大家互相吹捧的结果就是三个人一起欢欢乐乐的去逛街了。

  至于老张,早就没影了,宋大娘答应我们可以暂时住下了之后,他就撒着欢儿的跑出去采风了。

  怕我们无聊,宋大娘离开之前,还拿出来她家的相册给我们看。我和小四她们就坐在热炕头上翻看着相册,唯一得到的结果就是,宋大娘确实是曾经住在639寝室的宋艳丽的妈。宋艳丽从小就是一副假小子的样子。

  我们一张又一张的翻看着照片,宋家大姐的年纪应该比宋艳丽大四五岁,也是瘦高的骨骼,不过长得挺漂亮的,尤其是看到了后来,真是出脱成一个漂亮的大姑娘。再之后的照片,宋艳丽被一张遗像取代,然后,宋大爷也被一张遗像取代,最后几张照片,应该是在国外拍的,宋艳娜和一个老外站在一起,还抱着个孩子,她的生活应该很富足。在宋艳丽家里,看着她的照片,好在炕烧的够热,驱散了阴冷的气息,不然,只是想想都吓得要尿裤子。

  小六疑惑的问道,“她为啥不去她大姑娘那里享福啊,在这一个人多没意思。”

  “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低级趣味。”小五很毒舌,“这条狗真像我家壮壮。”很多张照片里面都会出现一只黑色狼狗的身影,应该就是宋大娘口中的大黑吧,不过她每年都会去大女儿家过正月,这条狗吃啥喝啥?
  “你怎么瞎走,不知道爸爸会着急啊,万一丢了呢?”宋大爷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自己小女儿不见了,到处的寻找,终于在这个犄角旮旯找到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宋艳丽。宋大爷接着兴师问罪,“喊你那么多声没听见啊,走,回家去。”拉起来蹲在地上的宋艳丽,往回走。

  那只小狗站了起来,呜呜的叫着,宋艳丽却没有回头,那只小狗跟在她的后面,一边叫着一边艰难地追逐。

  宋艳丽说出来有生以来第一次要求,“爸,我想要只小狗。”

  其实宋大爷心里还是爱自己的孩子的,只不过宋艳丽太沉默太敏感,他又不善言辞。宋大爷很愧疚的说,“嗯,爸爸给你要一只,过几天,你三大娘家里的旺财就能下崽了。”

  宋艳丽鼓足勇气,“我想要它。”回身指着跟在身后没有活力的小黑狗。

  宋大爷看了一眼那只小狗,劝道,“爸爸答应你,肯定给你整来只小狗,你要是喜欢黑狗,爸爸肯定给你弄来只黑的,那只就算了吧,怕是养不活。”

  宋艳丽打心底里生出来一股暖意,原来只是自己太过于矫情,其实爸爸很好,她坚持道,“我就要它,我可以把我吃的饭分出来一半给它,我不要别的狗,我就要它。”

  宋大爷说,“我可说了,要是没养活,你可不能哭鼻子,小家伙,跟咱们回家吧。咱们给它起个名字吧,就叫小黑吧,你看它长得跟煤球似的,还这么小。”

  宋艳丽打心眼里高兴,赶紧回过身蹲下,把小黑抱在怀里,“走,跟我回家去。”

  “叫小黑怎么样?”

  “大黑。”

  “它长得这么小,还是叫小黑合适。”

  “它总有一天会长大,总不能到时候再改名字吧。到时候,它也不知道自己是大黑还是小黑,它就迷糊了,是吧,你以后叫大黑。”

  “汪汪,呜呜。”大黑看似听懂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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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家怎么能养狗啊,万一咬到学生怎么办?”

  “狗这东西比人讲道理,不惹它,它怎么会咬人。”

  “不行,你必须把它扔了,万一真咬到人了,咱们俩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老二好不容易想要点什么,就留下吧。”

  “别的都行,就狗不行。”

  “现在不也是放假吗,就先让老二高兴高兴,说不定过几天就死了呢。”

  “我跟你说,只要一开学,就不能留着它。”

  “开学再说,开学再说。”

  父母在为了大黑争吵,大黑如同没事的人一般,用湿润的小鼻子蹭着宋艳丽的脚趾头。姐姐宋艳娜拿着一根火腿肠过来,问道,“嘿,一年级的小豆包,听爸爸说,以后你要省出来一半的口粮养活它啊。”

  姐姐是一个漂亮优秀精明事故的人,她不但得到了全家的宠爱,还拥有所有人的羡慕,永远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只有宋艳丽知道,她是个傲慢自私骄纵的女孩,而且非常的毒舌,所以没有搭理她。

  姐姐保持着自己高高在上的姿态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是你要养狗,这条狗的吃喝拉撒都需要你管,不能麻烦别人,不能让爸妈帮你做,更不能让我帮你做。给你,是小石头送我的。”方圆十里内,所有的男生都对宋艳娜趋之如骛,所以宋艳娜从来也不缺零食。

  宋艳丽撕开火腿肠的包装纸,掰下来一块放到大黑嘴边,问道,其实姐姐对我还不错吧,石头哥送给她两根火腿肠,她都给我一根。

  大黑呜呜咽咽的舔着火腿肠,应该是同意。

  以前,宋艳娜是居高临下的赏赐,把自己不要的东西扔给宋艳丽,而宋艳丽一般是廉者不受嗟来之食的姿态,丝毫不假以颜色。大黑来了之后,宋艳丽学会了服软,会感谢姐姐分享给自己食物,也会厚着脸皮去管姐姐要,她们姐妹俩的关系大为改善。

  除了宋艳丽,谁都认为大黑活不过十天。

  宋大娘没有坚持扔掉大黑,她坚信,大黑这只独眼孱弱的小狗会在开学前夭折。

  出乎他们的意料,大黑不但没死,还越长越健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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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大娘最终食言了,没有把大黑扔掉,而是拴在了自己家的后院,宋大爷还砌了一道栅栏,防止调皮的学生跑过去逗狗,反而被咬伤,而且他们还出巨资为大黑注射了狂犬疫苗。种种的迹象表明,大黑会在这里安家。

  其实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农村,给狗打狂犬疫苗,是赤裸裸的炫富,打一针狂犬疫苗,足够买好几只这种土狗了,何况还是一只残疾的土狗。

  大黑来了之后,这个家庭的欢声笑语比往常多了许多,至少宋艳丽快乐了许多。



  宋大娘擦着眼泪哭泣道,“幸好没有送走大黑,不然我的小二怎么能有那么高兴的日子呢。以前,我们做父母的粗心不尽责任,以为小二就是个沉默的孩子,其实是我们,她才自卑,才不爱说话的。大黑来了之后,小二总是跟大黑一起玩,大黑也只跟小二最亲,跟别的人都是爱答不理的,我家老头就说了,这狗有血性,生来就知道认人。”宋大娘又开始回忆了,我挺好奇的,她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因为家人的不重视,还有自己本身的性格原因,才上一年级的宋艳丽跟自己呼风唤雨备受尊崇的姐姐比起来,真是有天壤之别,总会有人欺负她,才不管她是不是老师的孩子,因为宋大爷宋大娘都是很厚道的人,一直没有自高一等的压人,也没有给自己的孩子特殊待遇。开学的第一天,就有个调皮的小男孩发现了绑在后院的大黑,竟然用石头去打大黑,宋艳丽第一次爆发,把那个男孩给打了。

  从那以后,她和大黑狼狈为奸,走上了称霸小学校的道路。

  宋大娘又抹了抹眼泪,悲从心来,让一个老人去回忆自己死去孩子的点点滴滴,似乎有些太残忍了,老二竟然特别认真的问道,“宋大娘,您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宋大娘悲从心来,哭天抹泪的说,“我看了她的日记,要不是看了日记,我都不知道这孩子心里那么苦。”

  老二问道,“您把日记拿过来,我们自己看行吗?”无视于我们的挤眉弄眼,大家心里都很担心这个非分的要求会不会引爆宋大娘的小宇宙,没想到宋大娘竟然很爽快的说,“我收的好好地,就在我那屋里,我现在就给你们拿过来。”
  今天先这些 谢谢大家 我打算往新锐投一篇短篇先
  就是以前的怖客 不知道有没有人认识那里审稿的编辑啊
  第一次看别人的日记,我抱着一个不太纯洁的八卦之心,可惜,这本日记里面除了大黑还是大黑,她难道就没有暗恋过某一个男生,就算是女生也行啊。我竟然很失望。

  不过,记日记真的是个好习惯啊。

  1990年8月2日,今天在集市上看到了一只小狗,我知道我们俩有缘分,我把它带回了家,但是妈妈不让养。

  1990年9月1日,妈妈没有把大黑赶走,我知道大黑可以留下来了。妈妈把大黑拴在了后院,爸爸还砌了一道篱笆。

  1990年9月7号,大黑特别乖,从来都不叫,课间的时候,我去陪大黑玩,大黑一直能听懂我的话,我让它坐着它就坐着,我让它趴着它就趴着,但是村长家的大坏蛋发现了大黑,他用石头打大黑,他真坏,他也用石头打我,大黑把狗链子咬断了,把大坏蛋咬了。村长的臭婆娘找上了门,他们欺负大黑不会说话,说大黑是坏人,要爸妈杀了大黑给他们家吃肉,我真的很生气,我不会让大黑死的,我和大黑一起逃命去,最后,在三叔公家的田里,爸爸追上了我们,他说,他不杀大黑,让我回家。虽然很委屈,但是大黑不用死了。

  ……

  1991年9月10日,今天是教师节,是爸爸妈妈的节日,村里送来好多东西,妈妈做了肘子,把骨头给了大黑,骨头是我剃的,留在上面很多肉,妈妈看到了什么也没有说。

  ……

  1992年8月30号,姐姐去省城上高中,大家都来庆贺,说她为我家光宗耀祖了,我以后也会去省城上高中,大黑相信我,大黑学会了很多东西,它是村里最聪明的狗,总有人来我家看它表演。

  ……

  1997年7月30号,我也要去省城上学了,比起姐姐当年的成绩,是差了不止一点半点。大黑跟在公交车后面一直在跑,但是我不能带它去省城,爸爸妈妈都说会好好照顾它,大坏蛋没有考上高中,他威胁只要我一走,他就把大黑宰了吃肉,他是我的小弟,他不敢。

  大坏蛋一直拉着大黑,却被大黑拖着跑。

  ……

  每次,我从学校回来,大黑都会蹲在我们分开的路边,妈说了,大黑每天都去,大黑长得那么胖,它该减肥了。我要是一直不回来,说不定大黑就不去了呢。

  ……

  大坏蛋竟然当村长了。

  这年头,就连村长都是世袭的啊。

  我们的大村长封大黑为威武黑将军。

  大家都很喜欢大黑,大黑也很随和,但是大黑最喜欢我。

  ……

  我要上大学了,那地方比省城还要远,我每半年才能回家一次,大黑不会再每天都去站点等我出现了吧,大黑太寂寞了,她应该找个对象了,才知道大黑是母的。

  ……

  大黑竟然还在路边等我回来,这么冷的天。我大学生活很快乐,我的室友都是好人,非常非常好的人,跟姐姐说的勾心斗角完全不一样,有生之年,只怕这是唯一一件能比得过姐姐的事了。我们商量好了,要在几个假期去各自的家乡玩一玩。她们的来的时候,我让大黑给她们表演魔术,大黑只听我的话,大黑最聪明了。

  ……

  我翻了一下日记,竟然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不过这才是零二年的时候,宋艳丽不是03年年末的时候才死的吗,我问道,“宋大娘,这日记到这就没啦?”

  宋大娘抹着眼泪说,“嗯,后面的被烧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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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她的话,我非常的费解,这个本子好好的,没有一点损坏的样子啊。宋大娘说,“这些都是我誊写的,之前的那个本子在大火中被烧坏了。”

  我才恍然大悟,问道,“原版在哪里?”

  宋大娘说,“我是半个字都没有落下,你就相信我吧。”

  无奈何,我只能问道,“这之后,大黑怎么了?”

  宋大娘说,“日记是从我家老二的遗物里面找到的,没看之前,我哪里知道小二跟大黑之间感情那么好,以为不过是喜欢的玩意儿而已,之前也没有注意,就是大黑总是往站台那里跑,小二回来的时候,大黑还会用嘴巴叼她的行李。小二出事之后,大黑也挺有灵性的,这畜生都比我这做妈的好,我那天晚上就觉得心惊肉跳的,大黑在外面一直叫,老宋用大棒子打它,它还是叫,后来自己咬断了狗链子就跑了,老宋也没有追上。那天快凌晨了,就接到了学校里面的电话,说是出事了。我和老宋赶紧赶着去学校,看到了大黑坐在站台那里。

  那学校真是操蛋,一句交代都没有,把遗体交给我们,就打发我们走。我们回来的时候,大黑就坐在站台边上,它还认得老二,就拿鼻子闻,蹭着尸体,都烧成了一节焦炭,连我这当妈的都认不出来了,看着大黑,我才确定,这是我孩子。大黑眼睛里面还有眼泪,大黑啊,多通人性啊。

  老二下葬后,大黑就蹲在墓前面,很多天都那么一直蹲着,怎么弄也弄不回来,只能由着它,老宋三天两头去送点饭。有一天,大黑自己回来了,我们以为它想开了,没想到它吃了饭就又走了。

  反正大黑知道自己回来吃饭就好了。以后,我和老宋就放在院门口一碗饭,要是第二天早上看到了是空碗,我们就知道大黑回来吃了。大黑也从来不远走,就在田间地头晃荡,晚上的时候,就住在老二边上,种地的看到它有时候还分给它点吃的。

  它就这么过了十年。都变成一只野狗了。

  以前,大黑是每天晚上都会回来吃饭,最近几年,就不那么经常了,隔三差五的回来,但是最近,它已经好长时间没回来吃饭了。”

  小六问道,“宋大娘,您家人真好,这种不看家护院只吃白饭的家伙还养着它。”

  宋大娘听了之后,悠悠的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把日记本收起来就要离开,吓得小六赶紧问道,“宋大娘,我刚才说的话让您生气了吗?”

  宋大娘摇摇头说,“没有,我哪能这么小气,太晚了,早点休息吧,明天我请乡亲们帮着找一找大黑。”
  宋大娘那屋里面已经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我们这边开始了密谈,横着一排躺在大通铺上面,一个传一个的耳语。

  “大黑也快二十岁了吧,寿终正寝了吧。”

  “我也觉得是死了,不然一只回家吃饭的狗怎么就突然不回去了,饿也饿死了。”

  “既然人也是死人,狗也是死狗,有什么事,他们俩不能自己沟通吗,用得着叫我们过来?”

  “谁叫咱们过来了,不就是咱们自己瞎猜的吗。”我说道。

  “瞎了,瞎了,谁瞎了?”帮帮大惊小怪,传话就有这么一点不好,说不定在哪一个环节就出了岔子,然后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我和帮帮中间距离着遥远的六个人,我、小四、小五、小六、老二、老大,帮帮。

  是六个人啊。

  “那咱们回去吧,还有考试呢。”我传话过去,一呼百应,“噢耶!”“赞呐!”“好滴!”“yes!”

  “妈呀。”我忽然惊叫一声,惊出一身冷汗坐了起来,好在没有把宋大娘吓醒,她底气十足的呼噜声依旧节奏感极强。不过吓得别的人都噤如寒蝉,黑暗中响起来被子窸窸窣窣的声音,大家埋怨道,“你怎么回事,看到啥了吗?”“一惊一乍的,你吓死人了。”“什么老子,什么脏啦?”传话就是费劲。我说出声来,“老张没有回来!”

  这下子大家都吓醒了,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隐约记得跟宋大娘去拜祭完宋艳丽之后,老张被山间清幽萧瑟的景色所迷惑,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四处去采风,然后就没再注意到他,这么冷的夜晚,就算是啥也没遇到,他那副小身板也得冻得透透的。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大家把能穿的都穿在身上,还拿了宋大娘的手电筒,本来想告诉宋大娘一声的,但是没想到,我们是怎么也没有叫醒鼾声如雷的宋大娘。要不是她还在打呼噜,我真的怀疑她还健在不,只能不告而别,大家先上路,帮帮还扛了一床被子,以备不时之需。

  好在今天才走过那条山路,道路记忆犹新,不会走错,大家互相提醒,也能避开不好走的危险。而且到了外面,我们才发现,今天竟然是满月,天心月圆,一片皎洁,虽然说从温暖的被窝跑到这寒冷的夜晚中,但是这种不可言喻的清透的美景,让大家心头振奋,沁人心脾。

  都不需要打手电,我们互相搀扶着尽快的往前走,离开小学校的院子很远之后,大家放开嗓门大喊,“张思远,张思远,老张,老张……”在空旷的原野上传出去很远很远。

  小四忽然阻止我们,“别喊了,跟狼嚎一样!”她这么一说,我又喊了一嗓子,别说,还真的挺像的。小四打了我一下道,“旷野之中,最多妖魔鬼怪,这世界上,就有一种山妖叫做回音,它只要知道了一个迷失在旷野中的人的名字,它就能用这个人最熟悉的声音呼唤这个名字,把这个人引诱到自己的巢穴。”

  为毛我竟然觉得,老张要是被妖精拐走了,也不是什么坏事。

  “熊西瓜,聂小倩,魏国帮,李吉祥,王小红……是你们吗,快来救我啊,我被狗咬了……”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了老张凄厉的惨叫。

  大家都觉得有些狗血,面面相觑,老大问道,“小四,你说的那个妖怪叫啥来着?”

  小四说,“回音,但是我最熟悉的声音,肯定不是老张的。”

  我说,“妖怪也与时俱进了吗,你要是在这听到你妈的声音,肯定不会上当,是吧。”

  小四问道,“咱们英明神武的西瓜大姐的意思就是咱们先不用过去了呗,免得自投罗网。”

  我赶紧赔笑,“过去吧,过去吧。”转而又说道,“但是,你要保护好我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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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张很好找到,他一声接一声的嚎叫着,我们只要不小心走偏一点,就能被他引到正途,而且挺让我们意外的是,老张所在的位置,跟宋家的两座孤坟南辕北辙,他可怜兮兮的缩在一个树洞里面,瑟瑟发抖,怀里还抱着他的宝贝摄像机,脸白的就像一张白纸,竟然还有力气兴师问罪,“你们怎么才来?”

  母爱泛滥的老大给他包上被子,我说,“我们能来找你,就已经不容易了。”这小子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不然,真能在这树洞里生根发芽。老张哭着问我,“你怎么能这样呢,人家还不够可怜啊。”我可没那个闲情逸致去搭理他的玻璃心,那也是他自找的,要是乖乖的跟着我们能出这种事吗。

  小四问道,“你怎么跑这来了?”

  老张可怜兮兮的说,“有只狗追我,追着我跑,要不是我跑得快,,说不定真的被它咬死了,你们看。”说着就伸出来自己瘦骨伶仃的胳膊,撸下袖子,真的有一块很深很深的牙印,都见血了。小四说,“这个必须打狂犬疫苗和破伤风。”

  老张眼里含着两泡眼泪不停的点头,泪珠都打在了衣服上,竟然像小孩似得举着胳膊非让我们所有人都可怜他,我把他从树洞里面抓了出来,说,“怎么也得等到明天了,现在也没有车,反正狂犬疫苗二十四个小时内打就行,就算你得了狂犬病,杀伤力也不大。”

  老大对我使眼色,人家都够可怜了,你还说风凉话。

  老二忽然问道,“这里哪有狗啊?”

  我猜测道,“野狗吧,谁家不要的狗吧。”

  小四说,“不,这地方不能有野狗,东北有些地方会严格的处理流浪狗,防止因为冬天严寒发生咬伤人畜的事故,我们在镇里的时候,看到镇政府旁边的广告牌上面写着的告示,宋家村是一个试点单位,现在抓面子工程抓的那么紧,镇政府肯定不会瞎放卫星。”

  老张特别憋屈的举着自己的手腕哭诉,“我真的被咬了!”

  我们大家忽然间不约而同异口同声的说道,“大黑!”

  我赶紧问老张,是在哪里被咬的,老张反而生气了,认为我们不但不重视不心疼他还幸灾乐祸。直到我们答应是为了给他报仇,他才不情不愿的说,是在宋家两座坟附近。

  不过,俺们现在又是在哪啊?刚才为了找到老张,早就没有按照原来的路走了,而是听着张摄影师的声音的指点。

  我们赶紧问老张知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不。老张奇怪的问我们,“你们被狗咬的慌不择路,会记得自己跑过的路线吗?”

  看着周围一片一片的枯树林,我提议,既然出不去,不如放一把火,把村民引来救我们,不过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反对,万一把我们自己烧死在这里呢。

  我忽然觉得,那些家伙的目的会不会就是让我们玩火自焚?

  “要不,咱们等天亮吧,大家挤一挤,应该冻不死。”小六小心翼翼的建议着。

  “老张,你不会大半夜变身吸我们的血吧。”我问道。

  小五发挥了她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他是被狗咬了,也不是被僵尸和狼人咬了,顶多咬死我们吃肉。”

  小四很不耐烦的大声“嘘”了一声,“闭嘴,你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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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张吓得“妈呀”一声,又要躲进树洞,他不如直接背着树洞回家,好像乌龟有壳一样,可惜他的小身板背不动,我抓着他不让他钻进去。我也听到了遥远的地方传来狗叫。

  我小声问道,“是大黑吗?”

  小四说,“不知道,过去看看。”

  张摄影师提心吊胆的央求道,“不要。”

  小四很酷的说,“那你一个人在这等着吧,看看我们一会回来路过这里接得到你不。”吓得老张赶紧屁颠屁颠的跟着,狗叫声时断时续的,要不是大家都说听到了,我真的怀疑是幻听,而且,小四耳朵尖,顺着奇怪的狗叫声,我们真的找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大家又回到了白天走过的路,张摄影师惊喜的喊道,“我们回到路上了。”

  帮帮非常幽默的来了一句,“感谢黑大元帅,出来见一面如何。”

  小四咬着嘴唇问道,“你们觉得,我们离得越近,狗叫声就越古怪,你们难道真的想让大黑出来见一面。”

  张摄影师捂着自己的手腕,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我心中升起一个念头,变成鬼并不只是人的专利。看来大家跟我想到了一起去了。

  小四看着渐渐出现在我们眼前的两座孤坟问道,“你刚才干什么了,大黑会追着你咬?”

  老张特别无辜的摇着头说,“我啥都没干,你还不知道我啊,拿起相机就废寝忘食了,浑然忘我,不知道怎么地,就冲出来一只这么大这么凶的狗追着我就咬,我就跑。”他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十分的滑稽。他那里是在比划一条狗的样子咧,明明是个哥斯拉。

  小四如有所思的说道,“不应该啊。”

  “嘿,老张,你干什么?”我真没想到稍一不注意,老张举着他的相机趴在了宋艳丽的坟上就开始拔草,难道是他撞邪了,没想到张摄影师却说,“太影响视角了,刚才马上就要拍出效果来了,被那个畜生搅和了。”

  小四提着他的领子把他揪了起来,“你要是不想再被咬,就老实点。”为了拍照,拔人家的坟头草(虽说是枯草)确实有些过分了,别说是大黑了,就是我也看不过去了。

  “咦,那是什么?”老张很好奇的指着一处问道,真是受不了,他一个大老爷们竟然会用这么女性化的语气词。

  “什么?”我们异口同声的问道。

  老张挥手拂开小四的手,“你别揪着我的领子,我指给你们看。”小四提醒道,“你不能再去揪人家坟头上面的草,这要是放在西南,跟平人家祖坟没什么区别,你若是再犯的时候,就算是大黑活活咬死你,我也只能袖手旁观,你懂吗?”

  老张明显没有听她说话,走到前面,越过了两座孤坟,在荒草堆叠的一块背着田垄的地方,指着一撮黑毛问道,“你们看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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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黑?”我猜测道。显然其余人也都这么认为。老张立刻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回来,他刚才是脑袋里进水了吗,竟然一点都没有想过,隐藏在一撮黑毛和蓬草下面的,除了大黑还能是什么,还过去指了一下。

  “等等!”小五忽然喊道,就算她不喊,我们也没有想去唤醒或者接近这只会咬人的狗的念头,而且这么酷这么安静甚至阴森的狗,惹了它,老张竟然还活着,真是不可思议。

  小五问道,“诸位同仁,你们养过狗吗?”我不知道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甚至怀疑她是想炫富。我们配合的一起摇头,大家确实都没有养过狗,我们家里那么穷,养孩子都很难了,还养狗,那是土豪们做的事儿。

  小五说,“你们看,有生命的东西的皮毛都是有光泽的。”她拿过帮帮手中的手电照了过去,那搓黑毛确实黯淡无光,“裘皮大衣就算是鞣制的再好,也会欠缺一点生命力。”

  我早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那是个死物,不过这比喻真的很不怎么样,身上穿着一个流光溢彩泛着生命气息的衣服,多恐怖啊。

  老大问道,“你是说大黑死了?”

  小五接着说,“没有,我就是说,那草下面的东西不但死了,而且死了很久了,我怎么可能知道它是什么东西。”

  老张激动地指着自己的胳膊,红着脸争辩道,“我被一只大黑狗咬了,咬了,咬了……”

  小四说,“咬你的也许是另一只狗,也许是大黑守护坟墓的灵魂。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去打狂犬疫苗吧。你们呆在这里,哪也不要去,我过去看看,咱们既然能够阴差阳错的来到这里,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非常赞同她的想法,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为什么别人都那么鄙视我的眼神,他们很担心小四都写在了脸上,我也担心啊,我只是同意她说的前半句话,我们被引来是有原因的,你们听我解释啊……

  小四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树枝,拨开盖在黑色皮毛上面的杂草,我们目不转睛的看着,忽然,那块蓬草竟然耸动了起来,下面不知道是猴年马月堆积的灰尘蓬飞起来,呼呼的飞起来,竟然忽然起风了,小四的身影被雾霾吞噬,我们赶紧抱成了一团,耳边响起来悲鸣般的狗叫。我周身都感觉到一种隐隐约约的撕扯的疼痛,不清晰,却总能感受得到,一定是小四用木棍去戳大黑,大黑发飙了,看宋艳丽的日记,它本来就是个猎犬。我们大家吓得瑟瑟发抖,尤其是老张,竟然没出息的求饶,“你都咬过我了,你换个别人咬吧,狗哥,求你了。”

  今天先这些 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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