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转载]捋捋我们这几年异国、出柜、形婚、结婚到移民的过程

虽然韩梅梅和我专业领域完全不同,但是在找工作的迷茫期,她依旧充当了我的精神导师一职。 当我以为自己有着最合适的学历背景,但因为户籍问题被拒之门外之时;当我已经面试到最后一轮,却因为本科的一门成绩被拒绝之时;当我经历了两周考核,最后却发现所有应聘者得到的答案都是”无编制聘用岗”时;当我满心以为这次总该成功了,却中途杀出了一个成绩平平性别却为“男”的竞争者时…… 韩梅梅总是温柔地喂我吃着好吃的,安慰我说: 一个萝卜一个坑,找工作这事,牛人再厉害,也只能最终进一个坑,所以你要耐心。 韩梅梅还教我建立一个工作表,把应聘过的学校信息,面试时间,第几面,以及跟踪进度都及时记录,积极地去争取一切机会。 现在我依旧觉得在毕业时海投找工作中,这个建表跟进的方法十分有效。 最后我也如愿找到了一所中学的工作,并且应要求提前上岗了。 韩梅梅在家跟我抱怨她的老板是如何地变态,我给韩梅梅描述我的学生们是如何的有趣。 当时我代课的是一群实验班的小孩,一个个都像早熟的小大人,阅书无数,崇尚自由。我偷偷关了教室监控,用了三节课给他们放了《春风化雨》,带着他们读: ye rosebuds while ye may Old time is still a-flying And this same flowers that smiles today Tomorrow will be dying I sound my barbaric yawp over the rooftops of the world.
当时班上有一个小男生,喜欢跟一群女生玩,笑起来甜甜媚媚的。 同学经常起哄他和班上另一个男生,他会红着脸歪着头笑。 当时我很鼓励学生在随笔中自由创作,写诗歌写小说,甚至会在写得非常有技巧的“同人文”“耽美文”后面给予一些肯定性评语。 这个小男生有一天走过来,兴奋而期待地对我笑,跟我说: 老师,你一定要看我这次写的哦! 我回家翻了翻他的那篇小说,发现写的是一个小男孩对自己邻居男孩的爱恋,由友谊到关心,再到想要占有,最后一部分,写到他邻居男孩要转学,他躲在浴缸痛哭之时,邻居男孩突然闯了进来抱住了他……(幸亏后面的内容他没写了,呼呼) 我吃了一惊,就其中心理描写的部分给出了修改意见,并批了一句: 有时间来找我聊聊? 于是第二天午休时间,小男孩红着脸来到了我办公室。 我跟他聊了聊生活,学习,然后说到了这篇小说。我问,这是来自于生活、高于生活,还是来自于生活、描述生活? 小男孩羞涩一笑,说,老师,前面一部分是真的,后面浴缸是我编的。说完狡黠地抬眼看着我。 我想,他是在试探我的容纳度。 这个小男孩,一定也困惑于自己的不一样过,一定也知道家长与老师会怎么看待他,然后他突然看到一个跟他们没有太多心理年龄差,又还有点“腐女”潜质的代课老师。 所以也许是在他孤独的青春里,这是向我试探性地抛出了的一声求助讯号?
跟他谈话前一晚我跟韩梅梅谈过怎么处理这种问题。 韩梅梅说,小男孩希望得到你的肯定,你应该给他勇气。 而我又想到,这条道路人生确实艰难,如果他只是出于好奇、跟风,我给他的鼓励会不会反而起误导作用? 青春期的孩子,其实还未确定自己真正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他们脆弱、多变、充满能量,作为师长的一句引导,很有可能会有蝴蝶效应一样的终身影响。 我问小男孩:你对男孩什么感觉? 他回答说:他们中有几个人,我对他们就像别的男生对女生一样的感觉。 我问他:为什么呢? 他笑得特别坦然:我从小跟姨妈、姐姐们一起长大,我觉得自己就和她们一样。 我有点震惊,接着问他:那你喜欢男孩的事情,谁知道呢?他们怎么看? 他说:我朋友都知道,我姐姐也知道的,他们都觉得没啥! 听到这里,我突然有点发觉,其实在90后群体中,因为不同文化的滋养与冲击,其实大家对于性取向的问题,是很开明宽容的,不由得心里多了一些欣慰与希望。 最后我告诉小男孩:不管路是艰难还是容易,总之人要做到的是了解自我,坚持自我。 要记住,不要为了能走一条容易的路,放弃自我。
我的第一批学生的确非常早慧,他们是最给我惊喜的一拨孩子。 我还记得有个小女孩,特地写了一篇快二十页的随笔,像做论文一样,探讨了中国同志文化,以及群众对同志的态度。 虽然她写得尚且稚嫩,从同人文谈起,而且大多调查以她们那个年龄段的人群为主,但是她会去查阅网络信息、摘取新闻,甚至对比中外文化对同志的不同态度,研究态度非常认真。 从这批学生身上,我看到中国新生代更高眼界的可能,所以也是为何最近不少主流媒体都在积极尝试宣传同志平权吧。 最后,我结束代课,告别他们的时候,他们像《春风化雨》中最后一个镜头一样,一个一个站上了桌子,对我喊: oh captain my captain! 我知道,“自由”“自我”在他们心中开出了小花。
韩梅梅同学表示出了强烈不满。 她要求我不要越叨逼叨越跑偏了,要注意围绕中心思想,突出主要人物。 最主要要写出她玉树临风的英俊形象,以便以后离婚,还会有无数小姑娘急着接盘。
跟韩梅梅在一起居家第二年很快就过去了。 韩梅梅被老板虐得不成人形,于是换了一份新工作。 我呢,也正式毕业,跟天杀的各种户籍机构打交道,办好了毕业手续。 在这里真的想日那些让毕业生一趟趟瞎跑的窗口大妈。 我跟韩梅梅觉得两人工作都差不多落定了,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了,差不多也是该准备准备向父母出柜了。 我们搜集了一些资料,给父母看的,也是给我们自己进行技术指导的。 资料还没看完,人算不如天算,我们就“被出柜”了。
我记得那天正好是七夕节,我在郊区进行入职培训。 正在开会,手机里显示我妈的电话,我按掉了。紧接着她又打了过来,我继续按掉。 正要发短信问我妈什么事情,韩梅梅的电话就来了。 我预感到有什么事要发生了,直接接起了韩梅梅的电话。 她在电话里声音发抖:你妈给我打电话了。 我那一瞬间的感觉,脑海中炸成一片空白。 我妈给韩梅梅打了个电话,韩梅梅没接,紧接着,她又给韩梅梅发了短信,说: 你是xx吗,我知道你回国了。 跟韩梅梅电话还没有断,我妈的电话就又打了过来。 我脑海中一团乱麻,韩梅梅说,没有证据,咱们就死撑到底不承认。我说好。
会议室外,我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接起了我妈的电话。 电话里传出我妈带着哭腔的声音,她问: 你还跟xx在一起是不是?你们根本没分手,她还回国了是不是? 现在回忆起来,我妈那时候其实也和我一样的心情吧,五雷轰顶,所有防备都在瞬间崩溃的感觉。所以那时候她的声音才那么疲惫无助。 她在电话里哭着说,你杀了我算了,我真的不想活了。 我就也跟着哭了。
很久以后我才大致确认我妈是怎么第二次发觉的。 我给我妈发过一张我的照片,是韩梅梅给我拍的。 我妈看到照片后,发现拍照角度是坐在身边,不像是普通朋友坐的位置,而我的眼神也不像是看一个普通朋友,她怀疑了。 接着她问了一个曾经帮我搬家的司机,跟我一起搬家的女生是什么形象。 那个司机说,是短头发,性格特活泼开朗。我妈瞬间就明白了,根本不是我跟她说的那个长发软妹子朋友。 不得不佩服一个母亲的敏锐,她再次证实了自己的两年以来的怀疑,从手机里重新翻出了当年存的韩梅梅的电话……
总之就是各种电话拉锯了……我当时还是用的小号联系韩梅梅,于是整个下午和晚上,韩梅梅都在电话里听着我跟我妈的通话,以及跟我一起商量对策。 我记得,培训的时候还有一个新入职的女博士,跟我住在一间房,当时,她看着我红着眼睛拿着电话进进出出,并没有问我原因,就是非常善良地,用自己的经历安慰着我。 她说,她和老公是本科同学,结婚后才发现老公家人特别抠门,老公也不像恋爱那会儿那么温柔大度。 她现在想离婚,可是孩子都已经有了,只能把孩子放在父母家,自己搬到学校住,不回家见老公。 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当时那个同事就很认真的跟我说,爱情真的不是一切,还是得看家庭,有家人支持的婚姻才会幸福。 我在心里苦笑,那我生来注定无法同时拥有爱人,和家人的支持啊。
当时和我妈拉锯的策略就是: 咬死了不会和韩梅梅分开。 如果你们以死威胁我,那我就和韩梅梅一起死。 如果你们要强行破坏我和韩梅梅的生活,那就是只给你们女儿留下死路一条。 我心疼你们的身体,但是我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总之强硬地硬撑到底,最终我和我妈谁也没能说过谁。
我们以为我妈会杀到我们城市来,会把我绑回家。 都想好了也许我们会在学校大闹一场,让我丢了工作。 然而我妈确实非同常人。 她没想着让一切事情变得不可收拾,还想着要给我在工作上留下一条后路,不把我逼上绝境,自主地走上“正常”的路。 她也明白正面冲突没有任何实际作用,反而会影响我的工作。 所以她没有杀过来,甚至没再给我打电话。 她去了哪里呢?
我妈,用了一些手段,直接查到了韩梅梅父母的信息。 飞去了韩梅梅父母的家。
肥来了,每去一趟超市都感觉手指要断(#ˊ_>ˋ#) 接着码。 我妈直接到韩梅梅家,替她出了柜。韩梅梅父母是什么反应我无法想象了,总之我妈后来说,她妈妈抱着我妈痛哭。 而韩梅梅爸爸后来告诉她,我继父到她家后,气得把他的茶杯都摔了。(我妈告诉我的版本是,她爸爸气得把茶杯都摔了……) 双方父母一商量,我爸妈工作不方便请假,就由韩梅梅父母直接杀来我们在的城市,住上几个月,“各自看好自家的孩子”。 我妈瞒着我们做了这一切,而我以为的版本是,我妈第二次发现我和韩梅梅后,气得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也伤心到不接我电话不理我了。 我太低谷她了……
在这个期间,我妈还给我身边的所有她能联系到的朋友打了电话。 我妈在电话里一方面诉说了一个母亲的可怜,一方面旁敲侧击地询问了我和韩梅梅的相处以及韩梅梅的信息,一方面请求我的朋友劝我“回头”,还一方面微微责备了几位亲近好友为什么没及时劝阻我…… 很长一段时间,我妈的几个号码都在我朋友们的电话黑名单中…… 其中一些朋友,吓得赶紧联系我;还有朋友被我妈说得动摇了,觉得我和韩梅梅确实不周全了;还有一个朋友,怎么说呢,她和我妈一拍即合,把她所知的,我和韩梅梅之间的所有矛盾、争吵等,都告诉了我妈。 她甚至还帮着我妈,联系我的其他朋友。 用我妈的话说,这是我“唯一的真朋友”,她希望我尽早走上“正常、幸福的路”。
这个期间,我妈还求助了一位所谓的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非常有把握地跟我妈说,没事的,我“治”好过很多女同性恋,我有一套经验。 他出的馊主意就包括:联系对方父母共同“治疗”,以及花钱买一个温柔帅气体贴男朋友给我“辅助治疗”。 狗日的“心理医生”! 我妈也迅速地补齐了所有同志拉拉知识,包括TP的划分,同志性爱,形婚的方法等等。 她甚至给我判断:韩梅梅是T,确实是天生的拉拉。崽崽你不是,你是个Bi,最多是个P,但你不是纯P,你可以离开她找男人结婚的。 她给我举出许多30+的拉拉,无论属性,都最终被迫走进婚姻家庭的事例,如果没有结婚,也终究是面对自己的女友相继结婚,而孤独落寞的中年……
我妈在韩梅梅父母杀过来的前一天晚上,忍不住告诉了我这个消息。 我和韩梅梅,浑身冰凉地连夜收拾好我放在家里的衣服、文件,握着手想了一夜的对策,说了一宿的话,最终搬着我的行李打车回到了我单位宿舍。 就这样,我和韩梅梅,第一个小家,我第一个觉得像自己家的地方,就这样与我匆匆告别了。 小时候我住在外公外婆家,后来我只是周末和外公外婆一起到我妈和继父的家里吃饭,家里还有一个妹妹。我总觉得都不是自己的家。 只有和韩梅梅租的这个破破旧旧的小房子,倒第一次给了我“回家”的感觉。
当我再次回到这个房子时,是第二天,韩梅梅的父亲跟她说想见我。 一踏进家门,我看见满地烟头,韩梅梅父母坐在我们平时喝酒吃饭的客厅里,满面愁容。 韩梅梅的妈妈一看到我,就扑通一下向我跪倒了,哭着磕头喊着:求你放过我女儿,求你放过我女儿!
楼主在洗碗,我是韩梅梅(T.T日了狗给我取这个代号)。我读书少,没有楼主老湿有文化,文风不同应该能看出来哈... 继续更出柜后的血雨腥风。 在开始介绍波澜起伏的战况之前,我交代下敌我双方的背景吧。 从我爹妈被楼主的妈妈(以下简称我丈母娘)追杀到家里的那一天起,他们双方就建立起了亲切友好的战略同盟关系,每天互通电话汇报自己孩子状况,互相出主意如何共同打压、逼迫、挑唆、监控我们。 在高度一致的战略目标的指引下,双方父母之间联系的密切程度,一度超越了我和楼主在热恋期的联系频率。 在这个一拍即合组成的战斗同盟里,最高指挥官大BOSS当然就是我丈母娘,坐镇指挥,临危不乱,淋漓尽致的展现了生在红旗下根正又苗红的新时代中年优雅女性的大智慧。相比之下,一直生活在小县城里的我爹妈,因为没有丈母娘的见多识广大智慧,只能充当副将。 一般来说,大BOSS调兵遣将,我爸妈奉命执行,搞搞突袭,一棒KO之类的。我妈,算是他们这个同盟里“猪一样的队友”吧,成为了我方窥探敌情的弱点。这个有机会再细说。
回到时间线上。 丈母娘帮我出柜后,心存善念,还是及时通知了楼主赶紧撤退,避免跟我爹妈正面冲突。我跟楼主商量次日如何应对的当晚,我爹妈正在北上杀过来的高铁上,悄无声息。 一宿无眠。 早起,楼主已安全离开。我算着时间,爹妈该出火车站了,于是提前给我爹发了短信,大意就是,我方已知悉贵军的行动计划,顺便提示出了车站如何如何到我家,莫伤及无辜找错战场。发完消息,那一刻,看着我和楼主生活了一年的小家,心里竟然涌出一丝平静。该来的,终于来了。我原本就计划这一年春节后回家主动出柜,这下省去了我挖空心思遣词造句的纠结了。 俩小时后,DUANG DUANG砸门声,我去开门。好讽刺,爹妈第一次来到我回国后住的房子,竟然是这样的场景。我爹大脚迈进门,把行李包往客厅地上一摔,我扫了一眼,心想,这尼玛还带个行李包,是要常驻啊~抬眼看我妈,眼睛红肿,估计是火车上哭了一宿。 我爹第一句吼叫是:你他妈的玩什么不好 玩同性恋!我被吼的有点懵,小声嘀咕了一句,爸你听我说,你听我解释。(卧槽真没用) 我爹一顿痛骂。我妈就在旁边,跟背景音一样,大声哭泣,小声垂泪,循环播放。一个小时后,我爹估计骂累了,想换个战术了。开始冷静下来,说:你把XX叫来,我跟她也谈谈。 老子真是信了他滴邪,很傻很天真的想,也许我和楼主一起秀个恩爱,我爹妈能改变主意呢?请鞭笞我的愚蠢。 我给楼主电话,说,你来吧,我爸想见你,一起聊聊吧。楼主真的就又打车回来了。 开门后,楼主一进家门,我跟我爸还没来得及说话,一直充当背景音的我妈突然弹起来,冲到楼主面前,我心想,卧槽,要撕逼啊,保护女朋友!正要追过去挡着楼主,却听见咚咚咚的巨响,回头一看,我妈跪下在磕头。
楼主那时候还少不经事,单纯善良,年轻貌美性格温柔....(跑题了),没见过这阵仗,吓傻了。我也傻了。弹起来,去拉我妈起来。我妈起来后,又是开始哭声震天循环播放。 我爸看似冷静的对着楼主说了很多话,你们不要走上邪路,要早点回头,blablabla。一小时后,终于同意放楼主走。楼主绝望的看了我一眼,我猜她那时候一定是恨我的,把她拽回来竟然只是来挨骂。我也沉浸在无尽的懊恼中,在她要再次离开的时候,我妈,背景音又断了,突然冲过去,说,把钥匙留下。 楼主哭着掏出钥匙给我妈,伤心的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我们自己的家。 我觉得自己真是混蛋。 在此认真严肃的跟大家说一下,出柜,永远是你自己和你父母的事儿,不要牵扯进你爱的人,不要指望父母看到你们恩爱会改变主意。如果你在乎你爱人的感受,一定不要在你成功出柜搞定你父母前,让他们知道你爱人的存在。
楼主是个强迫症患者,说我的地得不分,说我指代不明,要求我使用名称来区分我和她。好吧,我和李雷。。。。
第一回合交锋,我爹妈ko李雷。 当天起,我爹妈就拿出了要常驻下去的姿态。其实就是,软禁我。 在这第一个软禁期,我和李雷的对策是,咬死不同意分手,绝对不松口。当时的状况是,我裸辞掉上一份工作,恰巧刚拿到下一份工作的offer,两周后正式入职,而李雷刚刚毕业已经开始上班,她单位离我们的小家很远。我爹妈软禁我之后,我就行动不自由,一切都在监控之下。我和李雷的联系,非常困难。只要我拿起手机,我妈就会凑过来看。 还好,一周后,我就入职新公司了。说来,也是老天开眼,新公司离李雷的单位不远。入职前,我跟爹妈说,换工作了,我要重新租个新公司附近的房。多么正大光明的理由。我爹陪着(监控)我看了几次房子,大夏天的,毕竟岁数大,体力跟不上。才跑了几趟,看的几套房都不满意,我爹就懒得陪我找房了。次日,我再次看房的时候,终于偷偷摸摸的和李雷见面了。 再次见面,才时隔几天,感觉如同过去了好几年。我看着小丫头一个人无助害怕,还要坚强应对新工作,一脸疲惫的样子,很是心疼。我俩一边找新房子,一边互相鼓舞打气,约定好坚决不妥协。 运气不错,我们很快找到了满意的房子。我们的第二个小家,地理位置上刚好处于我的新公司和李雷单位的中间。 再下一周,就是告别原来的小屋子,搬家,收拾新房间。这一切,都是我在我妈的陪同下进行的。那个最让李雷怀念的第一个家,她都没来得及去道个别。打包收拾东西的时候,一大半的衣物和小物件都是李雷的,我分门别类的放好,能说是我自己的,就都留下。实在骗不过去的,比如我妈知道我死也不会穿的蕾丝小裙子儿什么的,我就叠好,说,你不许扔,我找机会还给李雷。 这一段软禁期,我爸是痛苦的,他自己生意上的一摊事儿正忙碌的时候,突然放下一切来处理我的事情,对我爸这种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癌爸爸,是内外攻心,焦虑异常。时常一边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无法言表的痛苦和不能接受,一边手机响个没完,电话里还要处理生意上的烦心事。这个状态,没持续多久,我爸就回家了,家里事情多,他放不下去。留下我妈一个人,继续软禁我。我不知道,我骄傲的爸爸如何跟他那帮兄弟解释女儿的感情出了问题,需要他来处理。 这一段时间,我妈是痛苦的,整日以泪洗面,苦口婆心,同时还要照顾我的生活起居,陪着我搬家,收拾,安顿新生活和新工作。一方面是为了监控我,另一方面也是真的照顾我,经常在家做好了午饭,中午提前晃荡半个多小时坐公车,来我公司楼下给我送午饭。回忆起来,似乎那一段最黑暗的时光,却仿佛是我跟我从不懂表达情感的妈妈,在心理上最靠近的一段时光。我不知道,我内向的妈妈在我白天上班的时候,是怎样在家里一个人崩溃成碎片,以泪洗面,日复一日。 这一段时间,李雷是痛苦的。被轰出自己的小家,疲惫应付尚不熟悉的新工作,每天接受我丈母娘的电话轰炸,还要寻找机会和我联系,不停的确定彼此的心意。我不知道,那个脆弱的随时随地都离不开我的小姑娘,被迫经历这一切冲击的时候,该是怎样的无助,害怕和难过。 这一段时间,我也是痛苦的。其实出柜的痛苦,不在于敌人如何强大,你不知道如何强硬的去抗争,而在于,当你看着自己至亲的父母给你下跪,向你哭泣求饶的时候,你如何扛过去心里面无比愧疚和自责的瞬间。我白天去新公司上班,没有精力和新同事熟悉,因为我的手机被丈母娘的狂轰滥炸的电话打成了热线,永远占线,我要正面和丈母娘沟通。下了班,我要找机会告诉我妈,晚上加班晚一点回去吃饭,然后飞奔去跟李雷待上一个小时,再飞奔回家。 第一段软禁期,每一个人都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痛苦。我以为,我可以和李雷,死也不松口,坚守住感情。 然而,我丈母娘,着急的等不了了。
第一段软禁期,我们死扛着说绝不分手,持续了不到一个月。 丈母娘一轮猛似一轮的狂轰滥炸,软硬兼施,再加上新工作的亚历山大,李雷小朋友很快,有点吃不消了。 即使我泪流满面的跟我妈对着,互相磕头,求放过,我的心里,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自己坚持了两年,异国这么久好不容易换来的幸福。但李雷毕竟小我三岁,这一切太难让她去承受。 在一次偷偷见面的短暂一小时里,她试探性的问说,我妈要是真被我逼死了怎么办,如果她真的不接受,我不可能真的不管我妈,我该怎么办。我看着她,沉默。心里面一点点失望,继而愤怒。我没有试图去挽留。甚至,一度想过,不如也免去她承受这些痛苦,既然她想离开,我不该阻拦。很快,我就顺着她动摇的心意,提了分手。 看,一个月前,还说我们誓死也不跟父母妥协呢,这么快就动摇了。虽然是我提的分手,但我其实是在赌气的。我没有真的想过就此分手。但是我看上去很坚决的态度,把李雷吓的不轻。我那天上午给李雷发消息,说你也别为难,就此分手吧。下班前给我妈电话,妈你高兴了吗,我们分手了,晚上不回去吃饭了,我要出去玩玩。当晚,我就去找莉丽和露西等一帮朋友喝酒撒野去了。途中,李雷一直在拼命打我电话,打莉丽和露西的电话,我没有接,也不让她们接电话。我说,要给这小丫头点教训。等我喝到深夜,打车回家的时候,发现李雷就站在小区门口。红着眼。 我错了,我再也不动摇了,你不要跟我分手,我已经跟我妈大吵一架了,我不管了。李雷揪着我衣服,语无伦次,泪如雨下。我说,你就这样站在门口等了我一晚上?问这种问题,真是蠢。家里面还有我妈呢,那个新家,李雷只陪我看了房,却从没真正住进去过,她又能在哪儿等我呢。 我说,不玩儿分手了?你不动摇了?李雷拼命的点头。 我把她冻的冰冷的身体抱在怀里,说,那就不要再对我说要动摇的话,来伤我了。 当下合好。 也是幼稚,其实,心里面对于出柜后感情的坚定,又岂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说不动摇就不动摇的呢。在自己还不够成熟和强大的时候,给出去的承诺,什么都不算。这个道理,是我看着李雷一步步真正变的强大和坚定以后,才醒悟过来的。而在那天晚上,昏黄的灯光下,她只是从没被拒绝过,为了得到一个玩具,一个糖果,一个我,而说出的任性的话。我接受她的任性,也不舍得真的就此离开。 冷静下来,我告诉李雷,既然我跟我妈,你跟你妈都已经宣布了我提出了分手的事儿。不如将计就计,将分手的戏演下去,转地下吧。李雷说,是的,明着扛,我妈那边压力太大了,转地下吧。于是,我们分别前对好了台词,商量好回去后各自怎么跟家长交待,如何演戏。 被出柜后第二个月,进入了第二个阶段,明着投降,转地下恋情。
第二阶段的地下工作,那真叫斗智斗勇,大秀演技。我的演技在这个阶段还不太成熟,但已经训练的撒谎不脸红,自由应对我爸妈的盘问。 我宣布分手后,我妈将信将疑的问,咋就分了?我说,这妹子动摇了啊,女人不可靠啊。我妈不说话。 次日,为了增加可信度,我又一次跟我妈说,晚上要跟朋友喝酒撒野。回家前,在小区门口,买了一瓶二锅头,洒了半瓶在衣服上,嘴里含一口,再拿着剩下的小半瓶,摇晃着敲开门。我妈好像是愣住了。一把把我拉进门,我顺势往地板上一趟。往死了装醉。 我是个胖子,我妈还没我高,感觉她使了很大的劲才把我从门口拖上床。我闭着眼睛,任凭摆布。我妈给我换衣服,给我擦脸,帮我盖被子。时间停顿后,耳朵里感觉非常安静,又不敢睁眼看。快要穿帮的时候,感觉我妈在我床边坐了下来,我屏住呼吸,等着我爆脾气的妈,给我甩一耳光把我扇醒。结果,我妈伸手,轻轻摸了摸我的脸,开始小声的哭泣。 那一下,我鼻子也酸了,怕眼泪飙出来会出戏,于是翻身过去,背对着我妈,假装说梦话的吼了一句,老板再来一瓶!~~ 我妈信了。
比起来年轻貌美见多识广背景牛逼又深谙心理学的丈母娘,我妈是个没啥大脑,智商不够耍心眼的传统家庭妇女。要强,要面子,却又妥协于现实,早早全职在家,相夫教子。一辈子没有啥自我价值,把所有精力和希望都放在了我和我爸身上。 软禁了一两个月以后,我妈终究还是不放心我爸一个人在家,担心那个直男在家吃完了所有速冻饺子后,会饿死。所以主动结束了软禁我的状态,回家了。 解放区的天,是蓝蓝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喜大普奔~~~~ 我一边装作很舍不得我妈,但是我这边没问题,妈你快回去照顾我爸的秀演技。另一边,按捺不住的计划着跟女朋友重逢。 我妈这边刚走,那边我就接李雷回家了。李雷第一天来到我们的新家,处处不自在,总觉得这个屋子已经不是我们的家,太多我妈的影子。 然而,小别胜新婚。滚之。 继续滚之。 滚了几天,冷静下来,我和李雷开始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第二阶段的地下工作,持续了有两三个月。 我妈回家后,我每天晚上积极主动给我家打一个电话,一来是继续麻痹敌人,二来也是要观察一下是否敌方是否有所行动。我爸妈电话里倒是没什么新鲜话题,劝我回头是岸。 感觉上,我成功让我爸妈相信,我已经彻底和李雷分手了,我们可以轻松自在的继续自己的同居生活。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我忘了,我爹妈背后,坐镇指挥的,是我丈母娘。 我一直觉得,如果生在古代,我丈母娘肯定是曹操那样的天才。生性多疑,洞察力惊人,直觉精准。无论我和李雷怎样演戏,李雷如何积极配合去相亲见直男,丈母娘都一直怀疑我俩没有真分手。 丈母娘和李雷属于很亲密的母女关系,事无巨细的询问,管控,每天例行电话半小时到一小时。我每天听着她们娘俩对话,整整听了五年了啊,李雷的家乡方言对我来说,听力毫无障碍啊。转地下工作的这阶段,丈母娘每天电话里各种洗脑,劝诫李雷早日回头。这个时候,我不得不说,丈母娘有文化,是多么可怕。 经历过第一阶段的血雨腥风后,父母面对孩子出柜的态度就开始趋近缓和,主要战斗策略以劝说、亲情绑架、道德绑架为主。我爸妈的劝说,每天就那么几句,社会不认同,人总要有个家,循环播放,毫无新意。而我丈母娘,博览群书,深谙心理学,逻辑严密,谈吐大方,言语又温柔,长相又貌美(这并不是重点呢),每天在电话里从社会责任,个人定位,什么是幸福,爱情对于人生多重要,女人在性方面的需求,孩子的重要性,同性爱人在中国的现状及出路等等,多角度,深层次,全方位的,给李雷洗脑。有一些观点,我都觉得非常赞同,无法去反驳。所以可想而知,在这个地下阶段,李雷的压力是巨大的。 在持续一段时间洗脑,丈母娘发现并没有什么实质作用,也无法排除我们并没有分手的可能性之后,丈母娘通过观察蛛丝马迹,推理判断,制定新的斗争方案,开始暗中谋划新的动作。
插播一点对于出柜的看法。 出柜,一开始你会以为只是父母对于你取向的接受与否,好像是个一般疑问句,你提个问题,你们接受吗?然后父母来回答,只要拿到YES的肯定答案就万事大吉。 其实,自己经历过才发现,出柜,会将子女和父母的亲子关系中存在的潜在问题,以及父母的价值观人生观,甚至人生经历的缩影,全部深挖出来,放大无数倍。你要面临的,真的不只是拿到一个YES或NO的答案,也许,你要先修补好深藏了几十年的和父母情感纽带中的小问题,你要把父母的人生,看穿,看透,再去用同理心去包容,去理解。 在和我们父母平静的沟通之后,我发现,我爹妈和我丈母娘完全走的不是一个套路。一方面,因为丈母娘是智慧更多的大BOSS,另一方面,还是因为,丈母娘和我爸妈的价值观,以及跟孩子的亲子关系完全不同。 在劝说我们回归“正常”,不要搞拉的套路上,我爸妈的中心思想是,爱情是重要的,普通夫妻那么相爱都会吵架一辈子,如果找个不爱的人过日子,根本过不下去,所以孩子你要找个你爱的人。BUT,女人和女人,不是爱情。 我丈母娘的理论是相反的,我承认你们女人之间也是爱情,BUT,爱情对于人的一生来说,并不重要。
请问除了出国留学   还有什么办法能出国 (Nan鹰)
在国内可以考虑的出国方法应该就是技术移民,有父母支持的话可以考虑投资移民。还有一个方法,你可以考虑政治避难。
看到一个问你妈是不是天秤的 本来觉得干嘛黑我们天秤 后来一想 我也这样 (汤包前女友)
是金牛哦! 话说,你的ID跟楼里一只 猪肉包子 好像很合ˊ_>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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