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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澜》——探险、夺宝、激战,看一个小人物终成一代枭雄的热血传奇
(一百零四)第十项:“医术”(三)
在开讲比武情况之前,有必要先说明一下“实病”和“虚病”的区别。
这所谓“实病”其实就是常见的一切疾病,不管是感染性的还是自发性的,特别是产生器质性病变的疾病都可以归类为“实病”,简单来说就是小到感冒之类的头疼脑热,大到癌症等各种绝症,都属于这个范围,这也是医院的主要负责的业务范畴。
而“虚病”就比较少见了,这个从中医角度上说,轻则如阴阳失衡,阴盛阳衰导致的人体精气神不足,以及诸如气、脾虚、肾虚、心虚等(这里说的心虚与做了亏心事的心虚不是一回事,而指的是心脏亏空,一般症状有心悸、多梦、健忘等),那要是严重了就不仅仅限于此了,诸如碰上了什么“脏东西”导致的情况,简而言之,“中邪”就属于民间所说的典型“虚病”。
只是不知道“印度少林寺”准备怎么比这个治疗“虚病”的能力,又比什么程度的“虚病”,不过我估摸着大几率不会是那些通过中药调理就可以恢复的五脏发虚的情况,而更可能是后者。
不过眼下先比的是治疗“实病”,所以这个就先放一边,而“印度少林寺”在双方都各就各位之后,就派人把“比武用具”抬了上来:双方每一边各三个,一共六名病人。
这6名病人一看就是印度本地人,而且百分之百是从贫民区里弄来的,他们躺在破烂不堪且脏兮兮的担架上,由带着口罩、手套的杂事僧抬到了跟前,只是不知道这些人得了什么病。
“这口罩看起来是N95的,手套也是医用的,这是什么病人需要戴这么高级别的口罩?不会是什么传染病吧?”李嘉豪说。
他这话说着,病人就已经抬到了双方各自的跟前,只听陈老大说:
“杜姑娘,这三个人得的是什么病?怎么看这快要死了似的?”
杜若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号脉,随后扒开眼皮看了看,又用医药箱里携带的小木板撬开嘴巴看了看,随后说:
“这三个人都得的是伤寒病。”
“伤寒病?这病可了不得,传染啊,怪不得这些人都捂的这么严实,妈的,他们这些王八蛋就没憋好屁,用这种危险的传染病来比,就是故意的,看我不戳死他们!”陈老大说着,就来气了,把钢叉往手里一横,这就要走到场上正当中问个清楚,不过他刚一迈步,就被杜若拽住了手腕,那我拽他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可杜若这么一拽他,他反应过来之后情不自禁的就笑了,不过这也很正常,这算是他第一次跟杜若有抛开“医患关系”之外的第一次身体接触,而且还是杜若主动的,不管是因为什么,从他的角度来说,都是值得高兴的。
而杜若那边在拽住他之后,还是一边看着病人,一边没有抬头的说:
“我从九岁就开始熬药,到现在熬过的、试过的药早已不计其数,所以抗病能力也就非常强,区区伤寒杆菌还伤不到我,陈哥哥,你要是不行的话,可以吃下这个,能起到预防作用。
而且这些人看起来也没有最基础的医学常识,伤寒病的致病菌伤寒沙门氏菌只能通过水源和食物的污染入口后传播,接触到患者的粪便、呕吐物也有可能感染,但不会通过呼吸道感染,处理这类病患时戴上口罩是有必要的,不过戴过滤级别这么高的口罩,却是毫无必要。”
说着,杜若转身从医药箱里拿出了一枚圆滚滚的药丸,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而陈老大一听杜若说自己“不行”,当即老脸一红连连拒绝,并说:
“不用不用,杜姑娘你误会了,我只是担心你别在为了这个比武染病而已,我以前在海上讨生活的时候,因为吃了从岸上带过去造了污染的食物,得过一次伤寒,那时候缺医少药的,我全凭自己的抵抗力把这病扛了过去,折腾了将近一个月,最严重的时候发烧到41度,烧了将近一个星期呢,那时候我没事,现在更没问题。”
“你得过一次伤寒?那就好说了,这个病得过一次的就会有相当强的免疫力,而且你身体强壮,应该没问题了。”杜若说着就把那枚用于预防感染的药丸又放回了医药箱里。
“不过伤寒病发病后的症状相当凶猛,用抗生素治疗的话也得需要好几个星期的时间,这几个人都明显病的很严重了,杜姑娘,你用中医的法子能迅速见效吗?”陈老大问。
“我在‘招船’上治疗‘超级海洋弧菌’的感染时你不也看到了吗?那种病发病后的症状凶猛还是这个凶猛?”杜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陈老大。
这事发生的时候陈老大当时就在身边,我们都是见证人,他也许是把精力都集中在眼下没想到,现在一惊提醒立马就想到了,便连连点头,并说:
“想起来了,哎呀,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那个病可比伤寒更厉害,你连那个都能迅速压制的住,看来这个是不成问题。”
“嗯,中医在抗感染治疗上一直显得比较疲软的原因不是药不对症就是用药的品质不够,只要用对了,就能充分调动人体的免疫系统将体内致病微生物迅速杀死然后大量排出体外,好的可以比使用抗生素更快。”杜若说。
她这话我除了见过在“招船”上如何治疗“超级海洋弧菌”的感染者之外,本人也是深有体会,也就是在泰国第一次见面她为我治疗重度破伤风的那次,杜若通过用药刺激我身体自行“排毒”的方式,让我迅速就摆脱了本来有性命之忧的并发症。
这么想来,眼前这三名严重的伤寒病患者,在她手里也肯定没有问题,不过我以为她会调配出什么口服药来给这三人吃下去,但并没有,不仅没有,她还在医药箱的一个夹层里,掏出来一套带着五根软管的装置,因为有一定距离,我没有第一时间看清楚这是什么,等她将这套装置伸展开之后,我发现这竟然是一套类似输液器,也就是打吊瓶用的东西,只是与全部使用医用塑料制成的不同,杜若这套看起来很有质感,阳光照射之下还泛出带着彩色的晶莹光泽来。
另外,两者在细节上有很大的区别,先不说输液管的数量不一样,就说比如医院吊瓶用的是医用塑料袋制成的输液袋,里面乘着药液,然后与输液管相连,通过针头扎进静脉的方式给药,是一次性用品,用完之后就要扔掉,然后会被专门从事医疗用品回收的单位进行集中处理,但杜若这个明显不是一次性的,而是个可以多次重复使用的,这个具体体现在杜若的输液装置顶部用于盛放药液的容器竟然能够像瓶子一样拧开,然后直接在里面配药。
另外,这个容器的体积还特别大,要比医院的任何塑料以及更早的玻璃吊瓶大的多的多,要比划一下的话,目测其容积至少得有2000毫升上下,远超医院常见最大的750毫升输液袋或输液瓶。
陈老大虽然粗犷,可也明白些医疗常识,他一看杜若这么操作,就问:
“杜姑娘,你这药瓶还是带开盖的啊?可玻璃都很滑,瓶体和盖子都是玻璃做的,那能拧紧吗?”
杜若闻言回答:
“这不是玻璃的。”
“不是玻璃的?那是什么的?这怎么看也就是个玻璃瓶啊?等等,是好像和玻璃不太一样,反出来的光怎么还是彩色的?”陈老大半自言自语的说。
“这是水晶瓶,用一整块水晶手工一点点打磨出来的,所以反出的光不一样,说起来这水晶瓶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按照我爷爷说的,应该是唐代的东西。”杜若说,她这话真是语出惊人了,陈老大听的一愣,反应了片刻才说:
“啊?水晶打磨出来的?看着打磨的精度也太高了吧,唐代还有这个工艺?”
陈老大这个惊讶可以理解,放在跟别人的对话上也就罢了,但跟杜若这么说,就显得非常的“啥也不懂”,而我听到这里就赶紧帮他解围,先把我的耳麦与他上场前给他的耳麦调整到两人对话的私聊频道,好不让杜若听见,然后说:
“陈老大,你这个问题问的太不专业了,打磨水晶的工艺别说唐代,在战国时期就有了,现在在国内的杭州博物馆里就有一个战国水晶杯,那是战国晚期的东西,到了唐代有这个一点也不奇怪,你应该问这个器皿重复使用,消毒问题怎么解决,这样会显得专业一点。”
陈老大那边听了我的话,恍然大悟,连忙先干咳了两声以掩盖自己的尴尬,接着话锋一转,说:
“咳咳,我想起来了,战国的时候还能做出水晶杯来呢,那在唐代有水晶瓶的确很正常,只是那时候做这种东西费时费力,这一个在当年肯定是个无价之宝,放到现在就更是了,又是你的传家宝,不过既然如此,那必然不是个一次性用品,如果要重复使用的话,那给人输液的,这消毒问题怎么处理?”
“我每次使用之前与之后都会用自配的消毒液对其进行浸泡,一般浸泡3分钟左右就可以安全使用,消毒液的配方也是纯草本的,以前只知道这种消毒液的效果不错,但不知道具体怎么样,后来就用显微镜观察过,对微生物的杀灭效果超过了现代的医用标准,完全没问题。”杜若说。
而她说着这会儿,也正在进行这套工序,也就是用自配的草本消毒液给整个输液装置进行消毒,不过消毒工序本身还没有开始,目前只是刚刚完成对消毒液药剂的搭配,也就是一小撮放在银质托盘里的粉末状物体。
眼下还缺水跟一个用于浸泡的容器,而杜若做到这一步后,就拿着托盘对陈老大说:
“有劳陈哥哥帮我取一个干净的盆或桶来,要大一点的,再要一些干净的水,最好是能直饮的水。”
这时候陈老大作为助手的“本职工作”就该发挥作用了,他当然也非常乐意,听罢之后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后,立即跑到场外招呼自己带来的人去按照杜若说的办,那虽然说他是助手,可这种事我们也不能干看着,最后为了最快解决问题,一帮人七手八脚的找来了一个大木盆,木盆来的时候,里面就盛满了满满一盆纯净水,陈老大端着木盆到了跟前,杜若将准备好的粉末往里面一撒,原本透明的水瞬间就变成了淡红色,然后将整套输液装置都放了进去,浸泡了3分钟后再拿出来空干净,接着就是往水晶瓶里面放药,这个过程也很有意思,杜若同样是把事先准备好的药面撒进去,接着让陈老大找三个成熟的椰子来。
这是在印度,一种名为“椰子皇”的大椰子是当地的特产,所以想找这个一点也不难,陈老大直接叫自己的贴身副手跑出去买了一大堆回来,在里面挑了3个最好的拿到跟前,而杜若就将这三个椰子的顶部削开,然后挖出一个小洞,将里面的新鲜椰子汁倒进水晶瓶中,与里面的药面充分混合后再将水晶瓶的盖子拧死。
最后一部,就是输液,杜若拿起一个泛着黄光的针头,无比熟练的将针扎进了第一名病患的手背上,然后就是第二个、第三个,之前说的五根输液管一共用了三个,每一个都有一个独立的针头,但它们相连的药液储存容器则是共同的,既顶部的那个水晶瓶。
那么根据还剩下两个来看,如果是同样的病,杜若的这套书业设备就能同时给五个人供药。
不过既然是吊瓶,那肯定就不能放在地上打,得把它高高的吊起来才行,要不然就回血了,这里没有专门的支架,本来陈老大说要举着,杜若不愿意,说那样太累了,经过一番商量,其最终的解决方法是陈老大把自己的三股钢叉正着戳进了地里,将水晶瓶上的一个带子挂在了钢叉的中间那股上,算是有了一个稳定的高度。
看着那黄橙橙的针头与不太透明的输液管,陈老大说:
“杜姑娘,这针头跟输液管都是什么做的?肯定也跟医院的那些不一样吧?”
“不一样,这针头是黄铜材质的,也是用手工打磨出来的,输液管是用老虎的动脉血怪做的,韧性比塑料要好,不过要用做防腐处理,做成之后一根只要不破,就能一直用下去。”杜若说。
“那这针头跟输液管也都是唐代的了?”陈老大说。
“这倒不是,针头与输液管都是明代的东西,这水晶瓶最初配套的针头跟输液管已经遗失了,传到明代的时候就只剩下瓶子本身了,当时先祖又给它补上的这两样,然后就一直传到了我的手里。”杜若说。
“哦——明白了,看来家里还是得有点传承,以后等我死了,我就把我这柄叉子传下去,一代一代,过个几百上千年以后,那也是传家宝了,哈哈。”陈老大咧嘴笑着说。
杜若这边应了一声后,陈老大应该是出于好奇外加想跟杜若没话找话说,就问:
“杜姑娘,刚才我还有个事想请教你来着,你用椰子汁当输液载体,这个是什么原理?我不是质疑你的能力啊,我知道你能这么做肯定就有道理,只是给人打椰子汁这事我还是头一次见;另外,根据我的印象,这输液本身一直以来就是西医的东西,而你学的是中医,这水晶瓶、黄铜针头、老虎动脉做的输液管这些东西又都是古代传下来的,那这难道说中医自古以来也有输液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没传下来呢?”
我坐在观众席上听着,心说除了想跟杜若说话之外,陈老大这次问的这几个问题明显比刚才那个什么唐朝有没有打磨出水晶瓶技术的问题水平高多了,还真有点面粗心细,对事情有种刨根问底的求知精神,怪不得能学成一身玄门术法的本事。
而且不仅是他,我对这几个问题也挺好起的。
话再说回来,杜若一边观察病人的反应,一边说:
“椰子汁作为注射液这个自古有之,不过古籍上的记载并不多,也不详细,基本都不可考了,比较近的记录是在1954年,有三名国外医生在泰国、洪都拉斯、美国找了157名病人进行椰子汁静脉注射试验,最终的结果是有7%出现了一定的过敏反应之外,其余人都是没问题的,这也证明了椰子汁作为注射液的可靠性,只是从现代医学的角度讲,在取出椰子汁时要破开椰子壳,这样很难保证过程的无菌化,容易造成感染,不过这个只要处理得当还是可以的。
而从中医的输液技术也就是从唐代发源起来的,当时没有葡萄糖注射液,就用椰子汁作为替代品,也就是药剂的运输载体,我现在还在沿用的就是这个方法。
至于为什么没传下来,这个原因有很多,比如椰子作为一种亚热带与热带沿海地区才有的植物,在交通不发达的古代是有很强的地域局限性的,北方、内陆地区都无法使用,若从南方沿海地区运送的话,没有现代的保鲜技术又会在半路上变质而无法使用,这样一来没有可靠的注射时药物运输载体的来源,自然也就无法普及,还有这种水晶瓶、黄铜针头都是古代需要能工巧匠耗费可能几年甚至十几年心血才能完成一件,根本无法量产的东西,跟椰子汁供给地域限制的原因加在一起,中医的输液自然就没能发展下去,最后被西医反超。
说到底,这是因为某些统治者短视造成生产力发展遭遇长期瓶颈后的结果,而中医输液技术只是这种结果的万千受害者中的一个而已;幸好,现在已经不一样了。”杜若说。
“是啊,近代的百年苦难......算了,不说了,说了来气,的确,幸好现在不一样了,那些外国佬敢跳一下我就戳死他们!”陈老大说。
话说到这里,接受杜若输液的这三名伤寒病人的症状开始迅速转好,而重度伤寒病人的典型症状有持续性高热、全身性的玫瑰疹、中毒面容、剧烈腹痛、肝脾肿大等,这些症状中第一个和后两个都是外表不可见的,而中间两个则是很明显的,玫瑰疹就是满身起满类似梅花一样的疹子,中毒面容意如其名,就是面色难看,发灰色甚至是淡绿色,就像中了剧毒一样,同时严重者还会出现部分面瘫症状,比如口眼歪斜无法自主控制表情,比如眼前的就都是这样。
在抬上来的时候,这三个病人在外表看来都有这两种表现,那样子简直比死人还难看,而经过这段时间的输液之后,身上的玫瑰疹已经全部消退下去了,脸上的中毒面容也恢复大半,面瘫症状亦有极大好转,恢复最好的一个,已经完全看不出脸色、五官有异于常人的地方了。
有过了不久,这一大瓶药液打下去一半多的时候,三人中的两人竟然坐了起来,看那样子已经康复了个七七八八,当然,杜若的医术再神,重度伤寒病也是一个需要一定时间治疗才能彻底痊愈的病症,不可能打一针就好了,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扭转他们的病情,让他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这已经是非常非常厉害了,像在“招船”上对付“超级海洋弧菌”的感染,那些病人能康复的这么快,一是他们都是身体素质极佳的“集团战士”或陈老大手下的精锐海盗,二是吃了杜若之后提供的滋补“含化片”,要不然也不能这么快,而眼下这三个人是没有这个条件,倒不是说杜若不给他们“含化片”吃,而是他们本来就是印度贫民区里的难民,长期营养不良又遭到这么重的病症侵袭,身体的基础条件无法跟上述情况相提并论,所以能给治过来就已经堪称奇迹了。
杜若这边在给三个病人治疗的同时,对面的那个“俎阿叁”当然也没闲着,不过杜若治病那是真治病,一看用的都是有板有眼的医疗方法,只是精深到令人咋舌而已,但“俎阿叁”的方式就不一样了,一股歪门邪道的既视感扑面而来不说,整个过程也堪称骇人。
他在治疗开始时,让是招呼了一声,让自己那个助手一个接一个,连着抱着三个大坛子来到跟前,然后将坛子分别放到了三个病人的身前,这坛子每一个都跟古代装酒用的坛子类似,上面用牛皮纸外加细麻绳封口,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随后他的助手将坛子的封口一个一个的打开,接着将地上的病人扶起来,我看着心说这是想干什么?里面有什么药还得用这坛子往里灌?这么一个大坛子,里面不管装的是什么药,如果装的满的话,要是全灌进去,没被伤寒病给折腾死就先被撑死了。
但事实证明我想象的实在是太简单了,在三个大坛子被打开封口之后,那名助手竟然将三个病人的头,都强行按到了坛子里,而在这之后,被把头按进去的三人就开始胡乱舞动起四肢来,一看就是遭受了某种巨大的痛苦正在挣扎,只是伤寒病已经将他们的命“拿走了一大半”,本来是没有力气挣扎的,现在还能把无力的手脚扑腾成这样,那大坛子里的东西给他们带来的了多大的痛苦就可想而知了。
(未完待续)
在开讲比武情况之前,有必要先说明一下“实病”和“虚病”的区别。
这所谓“实病”其实就是常见的一切疾病,不管是感染性的还是自发性的,特别是产生器质性病变的疾病都可以归类为“实病”,简单来说就是小到感冒之类的头疼脑热,大到癌症等各种绝症,都属于这个范围,这也是医院的主要负责的业务范畴。
而“虚病”就比较少见了,这个从中医角度上说,轻则如阴阳失衡,阴盛阳衰导致的人体精气神不足,以及诸如气、脾虚、肾虚、心虚等(这里说的心虚与做了亏心事的心虚不是一回事,而指的是心脏亏空,一般症状有心悸、多梦、健忘等),那要是严重了就不仅仅限于此了,诸如碰上了什么“脏东西”导致的情况,简而言之,“中邪”就属于民间所说的典型“虚病”。
只是不知道“印度少林寺”准备怎么比这个治疗“虚病”的能力,又比什么程度的“虚病”,不过我估摸着大几率不会是那些通过中药调理就可以恢复的五脏发虚的情况,而更可能是后者。
不过眼下先比的是治疗“实病”,所以这个就先放一边,而“印度少林寺”在双方都各就各位之后,就派人把“比武用具”抬了上来:双方每一边各三个,一共六名病人。
这6名病人一看就是印度本地人,而且百分之百是从贫民区里弄来的,他们躺在破烂不堪且脏兮兮的担架上,由带着口罩、手套的杂事僧抬到了跟前,只是不知道这些人得了什么病。
“这口罩看起来是N95的,手套也是医用的,这是什么病人需要戴这么高级别的口罩?不会是什么传染病吧?”李嘉豪说。
他这话说着,病人就已经抬到了双方各自的跟前,只听陈老大说:
“杜姑娘,这三个人得的是什么病?怎么看这快要死了似的?”
杜若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号脉,随后扒开眼皮看了看,又用医药箱里携带的小木板撬开嘴巴看了看,随后说:
“这三个人都得的是伤寒病。”
“伤寒病?这病可了不得,传染啊,怪不得这些人都捂的这么严实,妈的,他们这些王八蛋就没憋好屁,用这种危险的传染病来比,就是故意的,看我不戳死他们!”陈老大说着,就来气了,把钢叉往手里一横,这就要走到场上正当中问个清楚,不过他刚一迈步,就被杜若拽住了手腕,那我拽他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可杜若这么一拽他,他反应过来之后情不自禁的就笑了,不过这也很正常,这算是他第一次跟杜若有抛开“医患关系”之外的第一次身体接触,而且还是杜若主动的,不管是因为什么,从他的角度来说,都是值得高兴的。
而杜若那边在拽住他之后,还是一边看着病人,一边没有抬头的说:
“我从九岁就开始熬药,到现在熬过的、试过的药早已不计其数,所以抗病能力也就非常强,区区伤寒杆菌还伤不到我,陈哥哥,你要是不行的话,可以吃下这个,能起到预防作用。
而且这些人看起来也没有最基础的医学常识,伤寒病的致病菌伤寒沙门氏菌只能通过水源和食物的污染入口后传播,接触到患者的粪便、呕吐物也有可能感染,但不会通过呼吸道感染,处理这类病患时戴上口罩是有必要的,不过戴过滤级别这么高的口罩,却是毫无必要。”
说着,杜若转身从医药箱里拿出了一枚圆滚滚的药丸,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而陈老大一听杜若说自己“不行”,当即老脸一红连连拒绝,并说:
“不用不用,杜姑娘你误会了,我只是担心你别在为了这个比武染病而已,我以前在海上讨生活的时候,因为吃了从岸上带过去造了污染的食物,得过一次伤寒,那时候缺医少药的,我全凭自己的抵抗力把这病扛了过去,折腾了将近一个月,最严重的时候发烧到41度,烧了将近一个星期呢,那时候我没事,现在更没问题。”
“你得过一次伤寒?那就好说了,这个病得过一次的就会有相当强的免疫力,而且你身体强壮,应该没问题了。”杜若说着就把那枚用于预防感染的药丸又放回了医药箱里。
“不过伤寒病发病后的症状相当凶猛,用抗生素治疗的话也得需要好几个星期的时间,这几个人都明显病的很严重了,杜姑娘,你用中医的法子能迅速见效吗?”陈老大问。
“我在‘招船’上治疗‘超级海洋弧菌’的感染时你不也看到了吗?那种病发病后的症状凶猛还是这个凶猛?”杜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陈老大。
这事发生的时候陈老大当时就在身边,我们都是见证人,他也许是把精力都集中在眼下没想到,现在一惊提醒立马就想到了,便连连点头,并说:
“想起来了,哎呀,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那个病可比伤寒更厉害,你连那个都能迅速压制的住,看来这个是不成问题。”
“嗯,中医在抗感染治疗上一直显得比较疲软的原因不是药不对症就是用药的品质不够,只要用对了,就能充分调动人体的免疫系统将体内致病微生物迅速杀死然后大量排出体外,好的可以比使用抗生素更快。”杜若说。
她这话我除了见过在“招船”上如何治疗“超级海洋弧菌”的感染者之外,本人也是深有体会,也就是在泰国第一次见面她为我治疗重度破伤风的那次,杜若通过用药刺激我身体自行“排毒”的方式,让我迅速就摆脱了本来有性命之忧的并发症。
这么想来,眼前这三名严重的伤寒病患者,在她手里也肯定没有问题,不过我以为她会调配出什么口服药来给这三人吃下去,但并没有,不仅没有,她还在医药箱的一个夹层里,掏出来一套带着五根软管的装置,因为有一定距离,我没有第一时间看清楚这是什么,等她将这套装置伸展开之后,我发现这竟然是一套类似输液器,也就是打吊瓶用的东西,只是与全部使用医用塑料制成的不同,杜若这套看起来很有质感,阳光照射之下还泛出带着彩色的晶莹光泽来。
另外,两者在细节上有很大的区别,先不说输液管的数量不一样,就说比如医院吊瓶用的是医用塑料袋制成的输液袋,里面乘着药液,然后与输液管相连,通过针头扎进静脉的方式给药,是一次性用品,用完之后就要扔掉,然后会被专门从事医疗用品回收的单位进行集中处理,但杜若这个明显不是一次性的,而是个可以多次重复使用的,这个具体体现在杜若的输液装置顶部用于盛放药液的容器竟然能够像瓶子一样拧开,然后直接在里面配药。
另外,这个容器的体积还特别大,要比医院的任何塑料以及更早的玻璃吊瓶大的多的多,要比划一下的话,目测其容积至少得有2000毫升上下,远超医院常见最大的750毫升输液袋或输液瓶。
陈老大虽然粗犷,可也明白些医疗常识,他一看杜若这么操作,就问:
“杜姑娘,你这药瓶还是带开盖的啊?可玻璃都很滑,瓶体和盖子都是玻璃做的,那能拧紧吗?”
杜若闻言回答:
“这不是玻璃的。”
“不是玻璃的?那是什么的?这怎么看也就是个玻璃瓶啊?等等,是好像和玻璃不太一样,反出来的光怎么还是彩色的?”陈老大半自言自语的说。
“这是水晶瓶,用一整块水晶手工一点点打磨出来的,所以反出的光不一样,说起来这水晶瓶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按照我爷爷说的,应该是唐代的东西。”杜若说,她这话真是语出惊人了,陈老大听的一愣,反应了片刻才说:
“啊?水晶打磨出来的?看着打磨的精度也太高了吧,唐代还有这个工艺?”
陈老大这个惊讶可以理解,放在跟别人的对话上也就罢了,但跟杜若这么说,就显得非常的“啥也不懂”,而我听到这里就赶紧帮他解围,先把我的耳麦与他上场前给他的耳麦调整到两人对话的私聊频道,好不让杜若听见,然后说:
“陈老大,你这个问题问的太不专业了,打磨水晶的工艺别说唐代,在战国时期就有了,现在在国内的杭州博物馆里就有一个战国水晶杯,那是战国晚期的东西,到了唐代有这个一点也不奇怪,你应该问这个器皿重复使用,消毒问题怎么解决,这样会显得专业一点。”
陈老大那边听了我的话,恍然大悟,连忙先干咳了两声以掩盖自己的尴尬,接着话锋一转,说:
“咳咳,我想起来了,战国的时候还能做出水晶杯来呢,那在唐代有水晶瓶的确很正常,只是那时候做这种东西费时费力,这一个在当年肯定是个无价之宝,放到现在就更是了,又是你的传家宝,不过既然如此,那必然不是个一次性用品,如果要重复使用的话,那给人输液的,这消毒问题怎么处理?”
“我每次使用之前与之后都会用自配的消毒液对其进行浸泡,一般浸泡3分钟左右就可以安全使用,消毒液的配方也是纯草本的,以前只知道这种消毒液的效果不错,但不知道具体怎么样,后来就用显微镜观察过,对微生物的杀灭效果超过了现代的医用标准,完全没问题。”杜若说。
而她说着这会儿,也正在进行这套工序,也就是用自配的草本消毒液给整个输液装置进行消毒,不过消毒工序本身还没有开始,目前只是刚刚完成对消毒液药剂的搭配,也就是一小撮放在银质托盘里的粉末状物体。
眼下还缺水跟一个用于浸泡的容器,而杜若做到这一步后,就拿着托盘对陈老大说:
“有劳陈哥哥帮我取一个干净的盆或桶来,要大一点的,再要一些干净的水,最好是能直饮的水。”
这时候陈老大作为助手的“本职工作”就该发挥作用了,他当然也非常乐意,听罢之后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后,立即跑到场外招呼自己带来的人去按照杜若说的办,那虽然说他是助手,可这种事我们也不能干看着,最后为了最快解决问题,一帮人七手八脚的找来了一个大木盆,木盆来的时候,里面就盛满了满满一盆纯净水,陈老大端着木盆到了跟前,杜若将准备好的粉末往里面一撒,原本透明的水瞬间就变成了淡红色,然后将整套输液装置都放了进去,浸泡了3分钟后再拿出来空干净,接着就是往水晶瓶里面放药,这个过程也很有意思,杜若同样是把事先准备好的药面撒进去,接着让陈老大找三个成熟的椰子来。
这是在印度,一种名为“椰子皇”的大椰子是当地的特产,所以想找这个一点也不难,陈老大直接叫自己的贴身副手跑出去买了一大堆回来,在里面挑了3个最好的拿到跟前,而杜若就将这三个椰子的顶部削开,然后挖出一个小洞,将里面的新鲜椰子汁倒进水晶瓶中,与里面的药面充分混合后再将水晶瓶的盖子拧死。
最后一部,就是输液,杜若拿起一个泛着黄光的针头,无比熟练的将针扎进了第一名病患的手背上,然后就是第二个、第三个,之前说的五根输液管一共用了三个,每一个都有一个独立的针头,但它们相连的药液储存容器则是共同的,既顶部的那个水晶瓶。
那么根据还剩下两个来看,如果是同样的病,杜若的这套书业设备就能同时给五个人供药。
不过既然是吊瓶,那肯定就不能放在地上打,得把它高高的吊起来才行,要不然就回血了,这里没有专门的支架,本来陈老大说要举着,杜若不愿意,说那样太累了,经过一番商量,其最终的解决方法是陈老大把自己的三股钢叉正着戳进了地里,将水晶瓶上的一个带子挂在了钢叉的中间那股上,算是有了一个稳定的高度。
看着那黄橙橙的针头与不太透明的输液管,陈老大说:
“杜姑娘,这针头跟输液管都是什么做的?肯定也跟医院的那些不一样吧?”
“不一样,这针头是黄铜材质的,也是用手工打磨出来的,输液管是用老虎的动脉血怪做的,韧性比塑料要好,不过要用做防腐处理,做成之后一根只要不破,就能一直用下去。”杜若说。
“那这针头跟输液管也都是唐代的了?”陈老大说。
“这倒不是,针头与输液管都是明代的东西,这水晶瓶最初配套的针头跟输液管已经遗失了,传到明代的时候就只剩下瓶子本身了,当时先祖又给它补上的这两样,然后就一直传到了我的手里。”杜若说。
“哦——明白了,看来家里还是得有点传承,以后等我死了,我就把我这柄叉子传下去,一代一代,过个几百上千年以后,那也是传家宝了,哈哈。”陈老大咧嘴笑着说。
杜若这边应了一声后,陈老大应该是出于好奇外加想跟杜若没话找话说,就问:
“杜姑娘,刚才我还有个事想请教你来着,你用椰子汁当输液载体,这个是什么原理?我不是质疑你的能力啊,我知道你能这么做肯定就有道理,只是给人打椰子汁这事我还是头一次见;另外,根据我的印象,这输液本身一直以来就是西医的东西,而你学的是中医,这水晶瓶、黄铜针头、老虎动脉做的输液管这些东西又都是古代传下来的,那这难道说中医自古以来也有输液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没传下来呢?”
我坐在观众席上听着,心说除了想跟杜若说话之外,陈老大这次问的这几个问题明显比刚才那个什么唐朝有没有打磨出水晶瓶技术的问题水平高多了,还真有点面粗心细,对事情有种刨根问底的求知精神,怪不得能学成一身玄门术法的本事。
而且不仅是他,我对这几个问题也挺好起的。
话再说回来,杜若一边观察病人的反应,一边说:
“椰子汁作为注射液这个自古有之,不过古籍上的记载并不多,也不详细,基本都不可考了,比较近的记录是在1954年,有三名国外医生在泰国、洪都拉斯、美国找了157名病人进行椰子汁静脉注射试验,最终的结果是有7%出现了一定的过敏反应之外,其余人都是没问题的,这也证明了椰子汁作为注射液的可靠性,只是从现代医学的角度讲,在取出椰子汁时要破开椰子壳,这样很难保证过程的无菌化,容易造成感染,不过这个只要处理得当还是可以的。
而从中医的输液技术也就是从唐代发源起来的,当时没有葡萄糖注射液,就用椰子汁作为替代品,也就是药剂的运输载体,我现在还在沿用的就是这个方法。
至于为什么没传下来,这个原因有很多,比如椰子作为一种亚热带与热带沿海地区才有的植物,在交通不发达的古代是有很强的地域局限性的,北方、内陆地区都无法使用,若从南方沿海地区运送的话,没有现代的保鲜技术又会在半路上变质而无法使用,这样一来没有可靠的注射时药物运输载体的来源,自然也就无法普及,还有这种水晶瓶、黄铜针头都是古代需要能工巧匠耗费可能几年甚至十几年心血才能完成一件,根本无法量产的东西,跟椰子汁供给地域限制的原因加在一起,中医的输液自然就没能发展下去,最后被西医反超。
说到底,这是因为某些统治者短视造成生产力发展遭遇长期瓶颈后的结果,而中医输液技术只是这种结果的万千受害者中的一个而已;幸好,现在已经不一样了。”杜若说。
“是啊,近代的百年苦难......算了,不说了,说了来气,的确,幸好现在不一样了,那些外国佬敢跳一下我就戳死他们!”陈老大说。
话说到这里,接受杜若输液的这三名伤寒病人的症状开始迅速转好,而重度伤寒病人的典型症状有持续性高热、全身性的玫瑰疹、中毒面容、剧烈腹痛、肝脾肿大等,这些症状中第一个和后两个都是外表不可见的,而中间两个则是很明显的,玫瑰疹就是满身起满类似梅花一样的疹子,中毒面容意如其名,就是面色难看,发灰色甚至是淡绿色,就像中了剧毒一样,同时严重者还会出现部分面瘫症状,比如口眼歪斜无法自主控制表情,比如眼前的就都是这样。
在抬上来的时候,这三个病人在外表看来都有这两种表现,那样子简直比死人还难看,而经过这段时间的输液之后,身上的玫瑰疹已经全部消退下去了,脸上的中毒面容也恢复大半,面瘫症状亦有极大好转,恢复最好的一个,已经完全看不出脸色、五官有异于常人的地方了。
有过了不久,这一大瓶药液打下去一半多的时候,三人中的两人竟然坐了起来,看那样子已经康复了个七七八八,当然,杜若的医术再神,重度伤寒病也是一个需要一定时间治疗才能彻底痊愈的病症,不可能打一针就好了,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扭转他们的病情,让他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这已经是非常非常厉害了,像在“招船”上对付“超级海洋弧菌”的感染,那些病人能康复的这么快,一是他们都是身体素质极佳的“集团战士”或陈老大手下的精锐海盗,二是吃了杜若之后提供的滋补“含化片”,要不然也不能这么快,而眼下这三个人是没有这个条件,倒不是说杜若不给他们“含化片”吃,而是他们本来就是印度贫民区里的难民,长期营养不良又遭到这么重的病症侵袭,身体的基础条件无法跟上述情况相提并论,所以能给治过来就已经堪称奇迹了。
杜若这边在给三个病人治疗的同时,对面的那个“俎阿叁”当然也没闲着,不过杜若治病那是真治病,一看用的都是有板有眼的医疗方法,只是精深到令人咋舌而已,但“俎阿叁”的方式就不一样了,一股歪门邪道的既视感扑面而来不说,整个过程也堪称骇人。
他在治疗开始时,让是招呼了一声,让自己那个助手一个接一个,连着抱着三个大坛子来到跟前,然后将坛子分别放到了三个病人的身前,这坛子每一个都跟古代装酒用的坛子类似,上面用牛皮纸外加细麻绳封口,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随后他的助手将坛子的封口一个一个的打开,接着将地上的病人扶起来,我看着心说这是想干什么?里面有什么药还得用这坛子往里灌?这么一个大坛子,里面不管装的是什么药,如果装的满的话,要是全灌进去,没被伤寒病给折腾死就先被撑死了。
但事实证明我想象的实在是太简单了,在三个大坛子被打开封口之后,那名助手竟然将三个病人的头,都强行按到了坛子里,而在这之后,被把头按进去的三人就开始胡乱舞动起四肢来,一看就是遭受了某种巨大的痛苦正在挣扎,只是伤寒病已经将他们的命“拿走了一大半”,本来是没有力气挣扎的,现在还能把无力的手脚扑腾成这样,那大坛子里的东西给他们带来的了多大的痛苦就可想而知了。
(未完待续)
楼主来更新了,今天有点事耽误了一下,所以来的略晚了一点,让各位看官久等了
(一百零五)第十项:“医术”(四)
在扑腾了大约十来秒钟之后,那助手把三人的头重新从大坛子里一一拔出来,那拔出来的动作全都是揪着头发硬往外拽,粗暴至极,而三人的头“重见阳光”之后才是真正让人骇然的地方,因为此时所有人都看到这三人的脸上,以某种被吸附的形式爬满了毒虫!
定睛分辨,这些毒虫就一条一条长的像泥鳅一样的东西,而这种毒虫虽然长的像泥鳅,可绝对不是,它们要比泥鳅细的多,不过也长的多,泥鳅的颜色一般是黑青色的,但这个却是黑褐色的,就跟本地人的肤色差不多,并且油光锃亮的,阳光一照,好似金属制品。
不过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些黑褐色泥鳅一样的毒虫可不是就吸住这三个病人的脸上就算了,而是顺着他们的脸爬到了他们的全身,然后见孔就钻,比如耳朵、鼻孔等等等等,看得人头皮发麻。
随着这些毒虫钻进去之后,这三个病人的身体就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那感觉就像是癫痫病发作了一样,先是躺在地上颤,然后又开始翻滚,到后来四肢甚至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反关节扭曲,做出一些完全超出正常人生理结构所允许范围的动作,除了李龙沛这种动作是因为关节、韧带、肌肉都经过了针对性的增强与改造的“强化人”能做之外,那正常人以如此诡异的方式做出来的话,这其中猫腻自然跟那些黄色蜈蚣脱不开关系。
长话短说,这三个可怜的病人就这么从地上动作时大时小的扭了十来分钟,对面杜若与陈老大正好也给那边的病人输液过半,让他们恢复大半坐了起来,就在杜若的病人能够做起的时候,这边“俎阿叁”的三个病人也有进一步的反应了,只见他们扭动的动作突然剧烈了起来,然后就用如同港片僵尸但又没有僵尸那么僵硬,可也比正常人直勾勾的多的动作,从地上“呼-呼-呼”的三下,先后原地“立”了起来。
随后,这家伙竟然抢先宣布,他把三个病人给治好了。
陈老大一听就不干了,指着对面大声说:
“你他妈的这叫治好了?怎么着?你是不是以为我们是外行看不这出来玩的是什么花活?你这用的不就是蛊术吗?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在这三个坛子里养的叫‘褐铁虫’吧?这种毒虫钻入人体后会寄生在人体的各个部位,特别是大脑,然后对人体的行为进行控制,而被中下蛊的人就会听从养蛊者的命令,并且每天需要大量进食来补充体内蛊虫的消耗,如果时间长了得不到足够量的食物补充,甚至还会吃人,这么大的消耗也是因为‘褐铁虫’会大大加快宿主的代谢速度,这给宿主带来的是相比于平时巨大的怪力和耐力,并且无所畏惧,而且我敢肯定你没少用这种东西控制别人给你卖命。
而会养这种蛊的也算是蛊术里中上游的水平了,但是这种害人的东西你拿来钻到人体内,那只要不遇到高人对其进行清除,宿主必然命不久矣,最多还能有个三五年的活头,这哪里是救人,这分明就是在杀人!你这种缺德冒泡的东西居然还有脸跑出来参加治病救人的医术比赛,我呸!
我老陈不懂那些个繁文缛节,但也要说你一句: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陈老大这一通话,等于把“俎阿叁”的老底给揭了,这家伙听了之后那双怪异而丑陋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陈老大,好像恨不得把陈老大给咬死才解恨似的,我开始还怀疑这货到底听不听得懂中文,现在可以确定了,他肯定听的懂。
就在陈老大说完这些话的几秒钟后,“俎阿叁”竟一挥手,让被他强行中下蛊虫的三个病人发动了攻击,果然如陈老大说的那样,被下了这种蛊冲的人会听从下蛊者的命令,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只是陈老大作为一个手上人命无数的海上大枭雄来说,哪里会怕这个,这会儿杜若那边的吊瓶也正好基本打完了,两人不用说话,就一个眼神交流,杜若便将见底的吊瓶拿了下来,陈老大随即将插在地上的三股钢叉拔了出来,然后迎面就杀了上去。
这次的陈老大不知道是功力进步了还是身边只有杜若,状态爆棚,总之他都没念当初在“安喀尔”水下城中对付“害人精”时的那句“辟水分波,诛斩鬼魔!”,而只是浑身肌肉向外一鼓,手中的钢叉便从原本的金属色变成了好似要即将炼化的明黄色。
带着这种颜色的钢叉被他从身边四周舞动如飞,等双方冲到了各自跟前,陈老大抢先出手,一叉子刺出去,正中其中最先抵达者的面门,这人脸上立马就被插出来了三个并排的窟窿,而钢叉上的高温状态不会对陈老大有任何影响,但如同克制“害人精”一样,对这人的杀伤力特别强,只见这人身体一震抖动之后,前后左右的皮肤就开始鼓动,不消片刻,鼓动的位置竟然被一一顶破,从里面钻出来的是一条条之前钻进去的那种“褐铁虫”!
这些毒虫钻出宿主体外后,落在地上,浑身上下冒着白烟,在地面上翻滚着作挣扎状,不一会儿就不动了,最后居然化了,化成了一摊类似泥水的污水,留在青石地砖上表明这它们曾经存在过。
而宿主本人则一头栽倒在地,死了个透。
后面那辆遭到寄生的病人借着这个机会,毫无章法,但速度很快力度很大的手脚并用攻击陈老大,不过陈老大身手了得,拔出钢叉之后一阵闪转腾挪并未让他们伤到分毫,随后又抓准两个机会先后将钢叉插进了其中一人的胸腔里,以及另外一人的肚子上。
等钢叉拔出后,这两人的情况跟那个被在脸上插出三个窟窿来的第一个病人一样,浑身颤抖鼓动之下,“褐铁虫”被迫破体而出,然后融化死在了地上,而其各自的宿主则紧随其后一起死亡。
“就这么点本事也敢造次?!老子今天要你命!”陈老大喝了一声,持叉三步并两步就要跟这“俎阿叁”动手,他俩真要打起来的话我反正是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不管是比拳脚功夫还是比玄门术法,我都对陈老大有信心,特别是他还拿着趁手的兵器,而“俎阿叁”目前来看还是赤手空拳。
不过就在陈老大即将冲过去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跳了出来挡在了前面,仔细看不是旁人,竟然是那名主持僧。
陈老大那不信邪,一看有人挡住自己的去路,当场就急了,大骂说:
“怎么?死秃驴你看我想宰了他你也眼馋了是不是?赶紧让开,要不然连你一起宰!”
这主持僧也不答话,上来就动手,两人随即打作一团。
之前说过,这个主持僧就是前面带着一名俗家弟子到酒店里来给我们下战书的那个,功夫相当了得,和李嘉豪过了一招,其“般若掌”的实力让后者都表示不可小觑,那陈老大的特点是军事素质、拳脚身手、玄门术法他都会,也都不错,但要单拿出来某一项跟这一项的顶尖高手比,他肯定又得落了下风,说白了就是能力全面而均衡,可单项技能就不算突出了,用一个词来形容他的本事,那就是“群山无峰”;而若对手是“俎阿叁”的话我的确不会为他担心,但眼下可不是,那个主持僧身手了得,而双方比的就是功夫,其它的不比,结果就是陈老大拿着兵器也不是主持僧的对手,两人十来个回合过后,陈老大就露出败势了,我一看这不行,当即就说:
“陈老大要吃亏,这会儿还不到开枪的时候,但也不能这么看这,我下去帮他!”
“老项,‘海盗头’要跟别人打的话你去没问题,但他跟这个主持和尚打,那就得我去!”李嘉豪说。
李嘉豪也没有平时的那些废话,说到这里根本就不给我再说什么的机会,双腿一发力,原地就从观众席上跳了下去,然后以迅如闪电的速度扑到近前,先是打出一记势如奔虎的重拳强行将两人隔开,然后一掌击出和那主持僧对了一招,看得出,这主持僧的功力还是比李嘉豪差了一截,被震的连连倒退五六步才站稳,李嘉豪则原地没动,等他站稳之后,李嘉豪这才说:
“大和尚,你‘般若掌’是练得不错,可别仗着它就想欺负人,你要手痒的话就跟我打,看我今天怎么修理你。”
“贫僧是看这位施主要坏了比武规矩方才出手,没有要参与比试之意。”主持僧一看李嘉豪来了,脸上闪过一丝惧意,但转念又恢复了正常,并如此说。
“拉倒吧你,这里没人有时间跟你废话,现在比治‘实病’的第一项已经比完了,赶紧宣布比试结果。”李嘉豪说。
“王八蛋,这也就是在陆地上,你下水再和我比划比划试试?!”陈老大这会儿气不打一处来,拿钢叉指着那主持僧说。
主持僧也不回答,只是低垂着眼睛好像在想什么,不一会儿后,他说:
“‘俎阿叁’的病人已经被杀,这一项要么算你们输,要么算平局。”
“放你妈的狗臭屁!你他妈没看见他用蛊控制这三个人过来袭击我?!
这还比个球蛋,掀桌子打就得了!”陈老大大骂不止的说,同时他带来的人一看自己的老大险些吃亏,刚才插不上手现在可不能闲着,“呼啦”一下全都下去了,虽然不算多,但也是好几十号人呢,这么一大帮人都作势要上,“印度少林寺”场外的武僧也手持利刃的赶过来五十多个,眼下要不是李嘉豪竭力维护,这场面估计就得失控了。
我见状一摆手,看台上的“集团战士”纷纷把枪架了起来,尤家的突击队在李龙沛的命令下也是如此,双方一下就进入到了剑拔弩张的状态。
而那主持僧听了陈老大的质问又不说话了,此时杜若从后面赶了上来,说:
“胜负自在人心,不是还有一项治‘虚病’的吗?再比一次,他们要是再罔顾事实的话,再做武力上的打算也不迟。”
然后杜若双手轻轻的抓住陈老大得一条胳膊让他消消气,这面子不能不给,陈老大本来怒发冲冠的火气,一看这个瞬间就压下去了一大半,李嘉豪则在维持双方暂时还打不起来的前提下又询问了一下我们,主要是我的意思,而我的意思则是先全比完再说,比完了他们要还这样,那包括那个主持僧在内,还有“俎阿叁”以及他的助手,谁也走不了。
说到这里,这第一项关于“实病”的治疗比武就落了一个“不了了之”的结局,实际上谁也看得出那是杜若赢了,只是实在不想因为这件事在没有救出人质之前来将全面冲突提前引爆,所以也就这样了。
由于刚才的那段意外战斗,导致这事解决双方人马都撤走之后,气氛也没有丝毫的减退,反而火药味更浓,所以在开始第二项时候双方谁都没有废话,我命令狙击手瞄准场下一切可疑之人,只要敢有不对劲的地方就立马开火击毙,尤其是瞄准了那个主持僧,这家伙绝对是个危险分子,特别是在李嘉豪转身回来的时候,我亲自端着枪瞄准了他,不为别的,就怕他会从背后下手偷袭李嘉豪,虽然此时场上还有陈老大在盯着,李嘉豪本人的能力也肯定足以应付这种人在背后发动的突然突袭,但为了防患于未然,我还是这么做了,只是那主持僧在此次纷争告一段落之后,就恢复到之前那种跟死了全家似的表情走到了“俎阿叁”跟前跟他耳语了一番之后,就走到了比武场的边缘,也就是他之前宣布完比武信息后就“待机”的位置,没再有什么动作。
直到李嘉豪返回我们这边的观众席,我这才把这口气松开。
而场上各自的准备也在同时进行,这会儿接受杜若治疗的那三个病人已经打完了全部药液,从外表来看已经完全看不出是有病的样子了,和来时那种因为重疾缠身处于弥留之际的样子完全是个个都判若两人,这三人不懂中文,但神志清醒,他们大概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知道是怎么被“印度少林寺”抓到这里来,又是抓来干什么的,也知道杜若给他们治疗把他们送死亡线上拽了回来,再看看一起来的另外三个病人的尸体此时已经被杂事僧给抬到了场下,像扔垃圾一样扔到一边堆在了一起,不禁庆幸自己被分到了杜若这一边,不近视治好了病,更是捡了条命,要落到“俎阿叁”的手里,那结果就是上述的样子。
他们想到这里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虽然语言不通,但做出了膜拜神灵的动作,机体跪在地上对杜若一边跪拜,一边嘴里说着印地语,并不断的在重复着一个词,他们的声音通过杜若与陈老大的耳麦传了回来,我听着感觉奇怪,就想问问精通各类冷门小语种,并且在来印度时就表现出能用印地语交流的李嘉豪听不听的明白,我其实完全可以用柔性平板终端来采集翻译,不过问他多少有点半开玩笑“考考”他的意思,如之前说过的那样印地语是一个很笼统的叫法,实际上它的组成极其繁杂,仅仅是在册的各类地方语种就有1652种,使用人口超过百万的则有33种,而这三个病人说的应该是后者,虽然范围大大的缩小了,可照样是几十种,所以李嘉豪听的懂印地语中的一种哪怕是几种,也未必能听的懂目前说的这种,而这要能听懂,对一个人对不同语言储存量及识别能力仍然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而我没报多大希望的随便一问,李嘉豪竟然真的听懂了,他说:
“这三个人说女神医是‘拉娔诗米’(‘娔’的读音同‘克’)显灵,他们嘴里反复重复的那个词,就是‘拉娔诗米’。”
“‘拉娔诗米’是什么?显灵?看来是一种神祗了?也对,他们这么跪拜,就是拜神的意思。”我说。
“‘拉娔诗米’是印度教和婆罗门教中著名的女性神祗之一,被其信众认为是吉祥和财富之神,它的名称最早见于《梨俱吠陀》,在《阿闼婆吠陀》中被人格化;除了在印度之外,在尼泊尔、孟加拉国、包括西藏部分地区,都有一定的影响力,比如在藏语中,它又被称作‘班达拉姆’。
由于是吉祥、财富之神,所以它的信徒认为信奉它可以摆脱贫穷和苦难,获得幸福与富有,这三个人本来已经是重病至濒死状态,被女神医‘三下五除二’就给救活了,再加上他们仨应该都是‘拉娔诗米’的信徒,所以才把女神医的出现说是‘拉娔诗米’显灵。”
“你对南亚地区的宗教发展还有研究啊?”我说。
“研究说不上,就是略有一点常识而已。”李嘉豪说。
我俩说话这会儿,下面那三个病人也已经被陈老大给扶起来了,又是一阵千恩万谢把他们送走之后,陈老大作为杜若的临时助手,派人从观众席上取来杜若没有随身携带上场的药物,用来补充刚才治病所产生的消耗。
而对面“俎阿叁”的准备工作量就比较大了,这家伙的助手先是找人来在原地搭起来了一个棚子,这棚子面积不小,一个长方形的样子,大概相当于前三后三六个停车位加在一起的总和,棚子的框架是纯黑色的,我开始还没看出来是什么材质,用无人机扫描过后得出的结果是槐木,但这槐木的表面什么是纯黑色的,估计是刷的漆。
而框架的外面,则是帆布,左右上后四个方向全部被帆布挡住,正面处于敞开窗台,而这帆布也是黑色的,并且作为一层布料来说,极其厚重且避光,无人机飞到它的正面斜上方往下看传回来的光学画面居然发现在这个棚子帆布遮挡范围之内,印度这毒辣的阳光却一点点都无法投射进来,并且其本身好像有非常强的吸光能力,按理说正面没有封口的情况下,阳光即便没有直射,也会通过反射与扩散效果将其内部照的即便没有外面这么亮,可也差不了太多的样子,但这里不行,这里阳光接触到这黑色的帆布之后,就好像是遭遇了黑洞一样,完全没有反光的现象,一片死一样的漆黑之外,内部更是因为它的这种吸光特性而也是一片黑洞洞,虽然没有黑色帆布本身黑,但已经黑道了不使用热成像根本看不到里面还做了一个人的这种程度。
不过用热成像那看到的画面相比光学成像肯定要失真太多,为了不失真还能看的相对清楚一点,无人机启动了电子倍增成像功能,这是一种在黑暗条件下进行色彩传递的技术,最典型的作用产品就是“全彩夜视仪”,这种功能本来是在夜间才会使用的,没想到竟然在这大白天的用上了,而用它监视对面动向的命令也是我发出的,因为我不确定他用这种方式把自己“藏”起来是不是想搞什么幺蛾子,为了防止他耍花样的可能,就必须采取手段对其实施严密监视,所以才让无人机用这个功能盯住他。
不过看了半天,他除了在里面盘腿坐着以外,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行为,连眼睛和嘴巴都闭的死死的,一句话也没说。
(未完待续)
在扑腾了大约十来秒钟之后,那助手把三人的头重新从大坛子里一一拔出来,那拔出来的动作全都是揪着头发硬往外拽,粗暴至极,而三人的头“重见阳光”之后才是真正让人骇然的地方,因为此时所有人都看到这三人的脸上,以某种被吸附的形式爬满了毒虫!
定睛分辨,这些毒虫就一条一条长的像泥鳅一样的东西,而这种毒虫虽然长的像泥鳅,可绝对不是,它们要比泥鳅细的多,不过也长的多,泥鳅的颜色一般是黑青色的,但这个却是黑褐色的,就跟本地人的肤色差不多,并且油光锃亮的,阳光一照,好似金属制品。
不过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些黑褐色泥鳅一样的毒虫可不是就吸住这三个病人的脸上就算了,而是顺着他们的脸爬到了他们的全身,然后见孔就钻,比如耳朵、鼻孔等等等等,看得人头皮发麻。
随着这些毒虫钻进去之后,这三个病人的身体就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那感觉就像是癫痫病发作了一样,先是躺在地上颤,然后又开始翻滚,到后来四肢甚至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反关节扭曲,做出一些完全超出正常人生理结构所允许范围的动作,除了李龙沛这种动作是因为关节、韧带、肌肉都经过了针对性的增强与改造的“强化人”能做之外,那正常人以如此诡异的方式做出来的话,这其中猫腻自然跟那些黄色蜈蚣脱不开关系。
长话短说,这三个可怜的病人就这么从地上动作时大时小的扭了十来分钟,对面杜若与陈老大正好也给那边的病人输液过半,让他们恢复大半坐了起来,就在杜若的病人能够做起的时候,这边“俎阿叁”的三个病人也有进一步的反应了,只见他们扭动的动作突然剧烈了起来,然后就用如同港片僵尸但又没有僵尸那么僵硬,可也比正常人直勾勾的多的动作,从地上“呼-呼-呼”的三下,先后原地“立”了起来。
随后,这家伙竟然抢先宣布,他把三个病人给治好了。
陈老大一听就不干了,指着对面大声说:
“你他妈的这叫治好了?怎么着?你是不是以为我们是外行看不这出来玩的是什么花活?你这用的不就是蛊术吗?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在这三个坛子里养的叫‘褐铁虫’吧?这种毒虫钻入人体后会寄生在人体的各个部位,特别是大脑,然后对人体的行为进行控制,而被中下蛊的人就会听从养蛊者的命令,并且每天需要大量进食来补充体内蛊虫的消耗,如果时间长了得不到足够量的食物补充,甚至还会吃人,这么大的消耗也是因为‘褐铁虫’会大大加快宿主的代谢速度,这给宿主带来的是相比于平时巨大的怪力和耐力,并且无所畏惧,而且我敢肯定你没少用这种东西控制别人给你卖命。
而会养这种蛊的也算是蛊术里中上游的水平了,但是这种害人的东西你拿来钻到人体内,那只要不遇到高人对其进行清除,宿主必然命不久矣,最多还能有个三五年的活头,这哪里是救人,这分明就是在杀人!你这种缺德冒泡的东西居然还有脸跑出来参加治病救人的医术比赛,我呸!
我老陈不懂那些个繁文缛节,但也要说你一句: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陈老大这一通话,等于把“俎阿叁”的老底给揭了,这家伙听了之后那双怪异而丑陋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陈老大,好像恨不得把陈老大给咬死才解恨似的,我开始还怀疑这货到底听不听得懂中文,现在可以确定了,他肯定听的懂。
就在陈老大说完这些话的几秒钟后,“俎阿叁”竟一挥手,让被他强行中下蛊虫的三个病人发动了攻击,果然如陈老大说的那样,被下了这种蛊冲的人会听从下蛊者的命令,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只是陈老大作为一个手上人命无数的海上大枭雄来说,哪里会怕这个,这会儿杜若那边的吊瓶也正好基本打完了,两人不用说话,就一个眼神交流,杜若便将见底的吊瓶拿了下来,陈老大随即将插在地上的三股钢叉拔了出来,然后迎面就杀了上去。
这次的陈老大不知道是功力进步了还是身边只有杜若,状态爆棚,总之他都没念当初在“安喀尔”水下城中对付“害人精”时的那句“辟水分波,诛斩鬼魔!”,而只是浑身肌肉向外一鼓,手中的钢叉便从原本的金属色变成了好似要即将炼化的明黄色。
带着这种颜色的钢叉被他从身边四周舞动如飞,等双方冲到了各自跟前,陈老大抢先出手,一叉子刺出去,正中其中最先抵达者的面门,这人脸上立马就被插出来了三个并排的窟窿,而钢叉上的高温状态不会对陈老大有任何影响,但如同克制“害人精”一样,对这人的杀伤力特别强,只见这人身体一震抖动之后,前后左右的皮肤就开始鼓动,不消片刻,鼓动的位置竟然被一一顶破,从里面钻出来的是一条条之前钻进去的那种“褐铁虫”!
这些毒虫钻出宿主体外后,落在地上,浑身上下冒着白烟,在地面上翻滚着作挣扎状,不一会儿就不动了,最后居然化了,化成了一摊类似泥水的污水,留在青石地砖上表明这它们曾经存在过。
而宿主本人则一头栽倒在地,死了个透。
后面那辆遭到寄生的病人借着这个机会,毫无章法,但速度很快力度很大的手脚并用攻击陈老大,不过陈老大身手了得,拔出钢叉之后一阵闪转腾挪并未让他们伤到分毫,随后又抓准两个机会先后将钢叉插进了其中一人的胸腔里,以及另外一人的肚子上。
等钢叉拔出后,这两人的情况跟那个被在脸上插出三个窟窿来的第一个病人一样,浑身颤抖鼓动之下,“褐铁虫”被迫破体而出,然后融化死在了地上,而其各自的宿主则紧随其后一起死亡。
“就这么点本事也敢造次?!老子今天要你命!”陈老大喝了一声,持叉三步并两步就要跟这“俎阿叁”动手,他俩真要打起来的话我反正是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不管是比拳脚功夫还是比玄门术法,我都对陈老大有信心,特别是他还拿着趁手的兵器,而“俎阿叁”目前来看还是赤手空拳。
不过就在陈老大即将冲过去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跳了出来挡在了前面,仔细看不是旁人,竟然是那名主持僧。
陈老大那不信邪,一看有人挡住自己的去路,当场就急了,大骂说:
“怎么?死秃驴你看我想宰了他你也眼馋了是不是?赶紧让开,要不然连你一起宰!”
这主持僧也不答话,上来就动手,两人随即打作一团。
之前说过,这个主持僧就是前面带着一名俗家弟子到酒店里来给我们下战书的那个,功夫相当了得,和李嘉豪过了一招,其“般若掌”的实力让后者都表示不可小觑,那陈老大的特点是军事素质、拳脚身手、玄门术法他都会,也都不错,但要单拿出来某一项跟这一项的顶尖高手比,他肯定又得落了下风,说白了就是能力全面而均衡,可单项技能就不算突出了,用一个词来形容他的本事,那就是“群山无峰”;而若对手是“俎阿叁”的话我的确不会为他担心,但眼下可不是,那个主持僧身手了得,而双方比的就是功夫,其它的不比,结果就是陈老大拿着兵器也不是主持僧的对手,两人十来个回合过后,陈老大就露出败势了,我一看这不行,当即就说:
“陈老大要吃亏,这会儿还不到开枪的时候,但也不能这么看这,我下去帮他!”
“老项,‘海盗头’要跟别人打的话你去没问题,但他跟这个主持和尚打,那就得我去!”李嘉豪说。
李嘉豪也没有平时的那些废话,说到这里根本就不给我再说什么的机会,双腿一发力,原地就从观众席上跳了下去,然后以迅如闪电的速度扑到近前,先是打出一记势如奔虎的重拳强行将两人隔开,然后一掌击出和那主持僧对了一招,看得出,这主持僧的功力还是比李嘉豪差了一截,被震的连连倒退五六步才站稳,李嘉豪则原地没动,等他站稳之后,李嘉豪这才说:
“大和尚,你‘般若掌’是练得不错,可别仗着它就想欺负人,你要手痒的话就跟我打,看我今天怎么修理你。”
“贫僧是看这位施主要坏了比武规矩方才出手,没有要参与比试之意。”主持僧一看李嘉豪来了,脸上闪过一丝惧意,但转念又恢复了正常,并如此说。
“拉倒吧你,这里没人有时间跟你废话,现在比治‘实病’的第一项已经比完了,赶紧宣布比试结果。”李嘉豪说。
“王八蛋,这也就是在陆地上,你下水再和我比划比划试试?!”陈老大这会儿气不打一处来,拿钢叉指着那主持僧说。
主持僧也不回答,只是低垂着眼睛好像在想什么,不一会儿后,他说:
“‘俎阿叁’的病人已经被杀,这一项要么算你们输,要么算平局。”
“放你妈的狗臭屁!你他妈没看见他用蛊控制这三个人过来袭击我?!
这还比个球蛋,掀桌子打就得了!”陈老大大骂不止的说,同时他带来的人一看自己的老大险些吃亏,刚才插不上手现在可不能闲着,“呼啦”一下全都下去了,虽然不算多,但也是好几十号人呢,这么一大帮人都作势要上,“印度少林寺”场外的武僧也手持利刃的赶过来五十多个,眼下要不是李嘉豪竭力维护,这场面估计就得失控了。
我见状一摆手,看台上的“集团战士”纷纷把枪架了起来,尤家的突击队在李龙沛的命令下也是如此,双方一下就进入到了剑拔弩张的状态。
而那主持僧听了陈老大的质问又不说话了,此时杜若从后面赶了上来,说:
“胜负自在人心,不是还有一项治‘虚病’的吗?再比一次,他们要是再罔顾事实的话,再做武力上的打算也不迟。”
然后杜若双手轻轻的抓住陈老大得一条胳膊让他消消气,这面子不能不给,陈老大本来怒发冲冠的火气,一看这个瞬间就压下去了一大半,李嘉豪则在维持双方暂时还打不起来的前提下又询问了一下我们,主要是我的意思,而我的意思则是先全比完再说,比完了他们要还这样,那包括那个主持僧在内,还有“俎阿叁”以及他的助手,谁也走不了。
说到这里,这第一项关于“实病”的治疗比武就落了一个“不了了之”的结局,实际上谁也看得出那是杜若赢了,只是实在不想因为这件事在没有救出人质之前来将全面冲突提前引爆,所以也就这样了。
由于刚才的那段意外战斗,导致这事解决双方人马都撤走之后,气氛也没有丝毫的减退,反而火药味更浓,所以在开始第二项时候双方谁都没有废话,我命令狙击手瞄准场下一切可疑之人,只要敢有不对劲的地方就立马开火击毙,尤其是瞄准了那个主持僧,这家伙绝对是个危险分子,特别是在李嘉豪转身回来的时候,我亲自端着枪瞄准了他,不为别的,就怕他会从背后下手偷袭李嘉豪,虽然此时场上还有陈老大在盯着,李嘉豪本人的能力也肯定足以应付这种人在背后发动的突然突袭,但为了防患于未然,我还是这么做了,只是那主持僧在此次纷争告一段落之后,就恢复到之前那种跟死了全家似的表情走到了“俎阿叁”跟前跟他耳语了一番之后,就走到了比武场的边缘,也就是他之前宣布完比武信息后就“待机”的位置,没再有什么动作。
直到李嘉豪返回我们这边的观众席,我这才把这口气松开。
而场上各自的准备也在同时进行,这会儿接受杜若治疗的那三个病人已经打完了全部药液,从外表来看已经完全看不出是有病的样子了,和来时那种因为重疾缠身处于弥留之际的样子完全是个个都判若两人,这三人不懂中文,但神志清醒,他们大概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知道是怎么被“印度少林寺”抓到这里来,又是抓来干什么的,也知道杜若给他们治疗把他们送死亡线上拽了回来,再看看一起来的另外三个病人的尸体此时已经被杂事僧给抬到了场下,像扔垃圾一样扔到一边堆在了一起,不禁庆幸自己被分到了杜若这一边,不近视治好了病,更是捡了条命,要落到“俎阿叁”的手里,那结果就是上述的样子。
他们想到这里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虽然语言不通,但做出了膜拜神灵的动作,机体跪在地上对杜若一边跪拜,一边嘴里说着印地语,并不断的在重复着一个词,他们的声音通过杜若与陈老大的耳麦传了回来,我听着感觉奇怪,就想问问精通各类冷门小语种,并且在来印度时就表现出能用印地语交流的李嘉豪听不听的明白,我其实完全可以用柔性平板终端来采集翻译,不过问他多少有点半开玩笑“考考”他的意思,如之前说过的那样印地语是一个很笼统的叫法,实际上它的组成极其繁杂,仅仅是在册的各类地方语种就有1652种,使用人口超过百万的则有33种,而这三个病人说的应该是后者,虽然范围大大的缩小了,可照样是几十种,所以李嘉豪听的懂印地语中的一种哪怕是几种,也未必能听的懂目前说的这种,而这要能听懂,对一个人对不同语言储存量及识别能力仍然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而我没报多大希望的随便一问,李嘉豪竟然真的听懂了,他说:
“这三个人说女神医是‘拉娔诗米’(‘娔’的读音同‘克’)显灵,他们嘴里反复重复的那个词,就是‘拉娔诗米’。”
“‘拉娔诗米’是什么?显灵?看来是一种神祗了?也对,他们这么跪拜,就是拜神的意思。”我说。
“‘拉娔诗米’是印度教和婆罗门教中著名的女性神祗之一,被其信众认为是吉祥和财富之神,它的名称最早见于《梨俱吠陀》,在《阿闼婆吠陀》中被人格化;除了在印度之外,在尼泊尔、孟加拉国、包括西藏部分地区,都有一定的影响力,比如在藏语中,它又被称作‘班达拉姆’。
由于是吉祥、财富之神,所以它的信徒认为信奉它可以摆脱贫穷和苦难,获得幸福与富有,这三个人本来已经是重病至濒死状态,被女神医‘三下五除二’就给救活了,再加上他们仨应该都是‘拉娔诗米’的信徒,所以才把女神医的出现说是‘拉娔诗米’显灵。”
“你对南亚地区的宗教发展还有研究啊?”我说。
“研究说不上,就是略有一点常识而已。”李嘉豪说。
我俩说话这会儿,下面那三个病人也已经被陈老大给扶起来了,又是一阵千恩万谢把他们送走之后,陈老大作为杜若的临时助手,派人从观众席上取来杜若没有随身携带上场的药物,用来补充刚才治病所产生的消耗。
而对面“俎阿叁”的准备工作量就比较大了,这家伙的助手先是找人来在原地搭起来了一个棚子,这棚子面积不小,一个长方形的样子,大概相当于前三后三六个停车位加在一起的总和,棚子的框架是纯黑色的,我开始还没看出来是什么材质,用无人机扫描过后得出的结果是槐木,但这槐木的表面什么是纯黑色的,估计是刷的漆。
而框架的外面,则是帆布,左右上后四个方向全部被帆布挡住,正面处于敞开窗台,而这帆布也是黑色的,并且作为一层布料来说,极其厚重且避光,无人机飞到它的正面斜上方往下看传回来的光学画面居然发现在这个棚子帆布遮挡范围之内,印度这毒辣的阳光却一点点都无法投射进来,并且其本身好像有非常强的吸光能力,按理说正面没有封口的情况下,阳光即便没有直射,也会通过反射与扩散效果将其内部照的即便没有外面这么亮,可也差不了太多的样子,但这里不行,这里阳光接触到这黑色的帆布之后,就好像是遭遇了黑洞一样,完全没有反光的现象,一片死一样的漆黑之外,内部更是因为它的这种吸光特性而也是一片黑洞洞,虽然没有黑色帆布本身黑,但已经黑道了不使用热成像根本看不到里面还做了一个人的这种程度。
不过用热成像那看到的画面相比光学成像肯定要失真太多,为了不失真还能看的相对清楚一点,无人机启动了电子倍增成像功能,这是一种在黑暗条件下进行色彩传递的技术,最典型的作用产品就是“全彩夜视仪”,这种功能本来是在夜间才会使用的,没想到竟然在这大白天的用上了,而用它监视对面动向的命令也是我发出的,因为我不确定他用这种方式把自己“藏”起来是不是想搞什么幺蛾子,为了防止他耍花样的可能,就必须采取手段对其实施严密监视,所以才让无人机用这个功能盯住他。
不过看了半天,他除了在里面盘腿坐着以外,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行为,连眼睛和嘴巴都闭的死死的,一句话也没说。
(未完待续)
对了对了,今天是冬至,祝各位看官冬至快乐,阖家幸福;也再次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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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六)第十项:“医术”(五)
在棚子搭好之后不消片刻,又有六个病人被用担架抬了进来,这次抬着他们的人仍然是杂事僧,两人抬一个,六个病人一看也是跟上次一样,两边各三个,但不一样的是,上次的六个病人只是躺在担架上一息尚存,而这次的六个,全部是用皮带结结实实从从头到脚捆了个结实,而且这个从头到脚是真的连头都给捆上了,在每个病人的额头位置,也都有一条皮带紧紧的勒着,和担架固定在了一起。
除此之外,这六个病人的表情还都相当狰狞,不是五官扭曲就是双眼突出,舌头在外面伸着,还有的咧着嘴发出各种怪叫声,同时他们还在担架上奋力的扭动着身体,虽然无法挣开这么多条宽厚皮带的束缚,可每次扭动也都能传来一阵清晰可闻的“吱嘎”声,那是皮带和担架管子被巨大力量扭动后摩擦产生的声音,可以想见如果皮带的数量少了,都捆不住他们,会被他们身上的怪力所挣脱。
等病人送到位,杂事僧们又搬来了六根木桩,起开青石地砖,三根钉在杜若与陈老大这边,三根钉在“俎阿叁”那边的棚子里,接着以4-5个人控制一个病人的方式,把他们从担架上解下来,再用同样的方式给捆在木桩上。
在从担架上解下来到捆上木桩的这个过程,四五个身体强壮的杂事僧控制这一个病人都有些吃力,稍不留神就要摁压不住,不过最后费了一番周折后,总算是都捆到位了。
而在这六个病人被分别捆在两边的各三根木桩上后,比武双方也就随即开始了在第二项治疗“虚病”上的较量。
“看来这家伙准备用的手段也是见不得光的,要不然也不会用临时搭设这种‘阴帐’。”陈老大看着对面搭起的那个棚子说。
“‘阴帐’?那是什么?”我问。
“一些阴邪的术法是要避讳强大阳气的,要不然不仅不会起作用,还容易反噬施术者,所以这类术法基本都在午夜时施展,但现在碍于是白天,还阳光强烈,那么若想在光天化日之下使用这类术法,就得有一个能遮挡阳光的屏障,这个‘阴帐’便是起这个作用的。
它上面的那些帆布,为什么这么黑?因为是用尸油浸泡过至少七七四十九遍的东西,再烈的阳光也照不进去,而它阻挡的也不是光,而是阳气。
还有这个‘阴帐’用的木架,材料是槐木,槐木本来就性属大阴,而在大阴的槐木外表也刷了尸油,这就是阴上加阴,能更好的抵挡阳光。”陈老大说。
“槐树属阴这个我知道,那毕竟是‘四大阴树’之首;不过用尸油泡帆布阻挡阳气?这个套路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我说。
(“四大阴树”也称“四大鬼树”,除了之首的槐树之外,另外三个分别是柳树、杨树、竹子,不过有另外一个版本,这个版本里没有竹子,而是变成了桑树)
“项哥哥,你还记得之前碰上的那个油鬼仔吗?”杜若问。
“当然记得,那东西最后还是被我在‘安喀尔’城里活活打死的——哦,我想起来了,油鬼仔开始光着膀子对付咱们,被你用富含阳气的药材击伤,后来他为了防御这招,就穿了一个黑色的粗布斗篷,那个斗篷就能抵挡你的药材的打击,用的方法也是以尸油浸泡,对吧?”我说。
“嗯,是这样的,这个‘阴帐’跟油鬼仔的那个斗篷在抵挡阳气上是一个原理。”杜若说。
“原来是这样,那他那边有人盯着,你这边的情况怎么样?我看这六个病人情况都不轻,搞定的话难度大吗?”我说。
“我现在正在给他们检查,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体内都不止有一个恶鬼在作祟,现在他们这样挣扎反常,是因为那些东西在他们的体内争夺对身体的控制权,这种争夺会将身体变成一个‘战场’,‘战场’上的‘战斗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破坏,如果不快点制止的话,他们死只是个很短的时间问题。
而这也的确是典型的‘虚病’,但也是‘虚病’中最为凶险的一种,按照我爷爷的笔记来说,应该叫‘积鬼症’,比喻一个人同时被多个灵体附体的意思。
从严重程度上来说,要比香港那些被烧死鬼附体的警员和当地法师更加棘手。
可是我还没有一个确切的治疗方案,因为我以前也没有遇到过这种罕见的情况,而爷爷的笔记里虽然记载了这种病症,但由于我从未碰上所以也就毫无经验,笔记里记载的治疗方式也相当复杂,我现场操作说实在的,一点把握都没有。”杜若说。
她此时正一边说一边给对方把脉,我从她严肃的口吻中听出了这事的难度确实不小,就说:
“杜大夫,我相信你的能力,你按照自己的方法来,我觉着肯定没问题;对了,陈老大,你也精通玄门术法,能帮上忙吗?”
“兄弟,我要能帮上忙的话我早就帮了,你要说让我被这三个人体内的鬼祟都给干掉,这个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可干掉的同时还得保住他们的性命,这个着实难办,刚才我已经跟杜姑娘商量过了,她说来硬的话如果只是单纯的驱鬼那没问题,但结果就是两败俱伤,这被附体者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那按照规则,要是把病人给整死了,不就等于输了吗?虽然对面臭不要脸能干出这样的事来,但咱们不能这么没人性不是?”陈老大说。
“这......那杜大夫,虽然这比香港的情况更棘手,但同样的方法加大强度行不行?”我说。
“唉...思来想去,那的确是目前可行性最高的方法了,所以我准备用它先试一试,可行不行我也不知道——罢了,试过再说!”杜若先轻叹了一口气,接着在说完全面一段话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经过短暂的思考后,最终下定了决心。
紧接着她就打开药箱,先拿出了那套祖传的针灸,然后又拿出了三个小盒子,并将其打开,这盒子里装的是“黑狗膏”,开始的针灸很顺利,每个病人的头顶与脖颈周围被扎上了银针之后就瞬间变得平稳多了,虽然身体还在扭动和抽出,但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般狰狞,动作幅度也小了很多。
随后杜若在陈老大的配合下,后者撬开病人的嘴,杜若直接将一块“黑狗膏”送入其口中,然后陈老大再一抬下巴猛的往上一顶,让他们咽下去。
如果说刚才只是通过杜若的描述让我意识到这次“虚病”有多棘手的话,那眼前这个动作便让我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其严重性,因为在香港治疗警员时杜若也用过这种“黑狗膏”,当时只是让他们挨个闻了一下,就可以把其体内的恶鬼给逼出来,然后她还说过假设闻一下解决不了的话,就能直接吃掉或者是放到水中融化开喝下去,几乎没有什么恶鬼能顶得住这一招,而现在她都没让这三个病人闻,当场就给吃了,这是什么情况便可见一斑了。
我心里盼着吃下去后能起到明显的效果,这毕竟是“一剂猛药”,可随后不仅没有起到效果,更是适得其反。
这个适得其反具体表现为三个病人刚开始还身体一阵战栗,跟当年闻了一下“黑狗膏”气味的香港警员差不多,我以为这是药效发作,过会儿就能好的前奏,结果这种战栗只保持了几秒种后,三名病人纷纷开始七窍流血!
是的,从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巴,还有双耳,全都有血流了下来,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流血的量也在迅速增加,这杜若一看也是一惊,陈老大更是急得直跺脚,说:
“这,这怎么回事啊?”
“我知道了,这三人本来身体就弱,体内又有多个戾气深重的恶鬼,阳火早已是处于即将熄灭的状态,这‘黑狗膏’服下之后,作为极阳之物和他们体内的阴邪之气相冲,类似于极热和极冷碰撞在一起会发生爆炸一样,他们的身体承受不了,才产生了这种血管大面积破裂的副作用。”杜若说。
“这可有点麻烦啊!杜姑娘,你有办法吗?”陈老大说。
“不要急,现在还没到无计可施的时候!总之我不能让他们死在我的手里,若是那样,那我岂不就是不仅没救了人反而了害人了!”杜若说。
话罢,杜若将原本扎在他们头顶的银针拔下来了几根,然后往腹部位置扎去,扎完之后,这三个病人全都张开嘴用力打开了嗝,这嗝又大又长,每人从头到尾打了几乎五秒钟,等打完之后,三人的状态果然就好了不少,七窍上的出血虽然没有完全停下,但流血量比刚才最凶的时候少多了。
随后杜若又从医药箱里取出来了三枚一模一样,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的大药丸,给三人一人吃了一颗,在吃过的大约一分钟后,三人的七窍停止流血,然后神态大致恢复到了服用“黑狗膏”之前的状态,看到这里,杜若终于松了一口气,陈老大见状,说:
“这是把他们的命保住了吧?”
“嗯,我用针灸刺激他们的穴位,让他们以打嗝的方式把肚子里过剩的阳气都排出来,减弱‘黑狗膏’在体内和恶鬼的阴邪相冲的强度,再用药稳住情况,这样可以保证他们不会因此而死,只是这么用‘黑狗膏’的治疗路线是走不通了,看来我得硬着头皮试一试爷爷笔记里的办法了。”杜若说。
“那杜姑娘,这笔记里的办法需要怎么运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陈老大说。
“这样,这个办法需要大量的汞,陈哥哥你能帮我想办法吗?”杜若说。
“汞?水银吗?大量是多少?”陈老大说。
“起码相当于这三个人体重之和的量。”杜若说。
陈老大闻言抬头看了看这三个病人,应该是在盘算三人的体重,最终得出一个大概的数据之后,说:
“那就是至少150公斤左右的水银了,虽然不少,但这个你放心,我来想办法!”
这话说起来容易,那做起来可就没这么容易了,三个病人虽然都骨瘦如柴,但毕竟都是成年男性,那加在一起的确有也至少有300来斤,也就是150公斤的分量,而水银这东西在日常生活中并不多见,要一口气找来这么多,如果没有时间限制的话,那还好办,出钱买就是,但眼下时间紧迫,要在短时间内找到这么多的水银,谈何容易。
这是他的难题,当然也是我们所有人的难题,谁也不能干看着杜若跟陈老大在下面着急而袖手旁观,所以在观众席上我们这些人也都各自开启了“头脑风暴”,看看谁能想出办法解决这个难题,但想来想去,这些办法不是太慢就是不靠谱,比如乌兰百克的办法属于太慢的典型,她提出从化工厂里,买完了让直升机来送,这个方案最快大约需要4个小时左右,这在眼下的情况肯定来不及。
李嘉豪的办法则是不靠谱的典型,他说派人出去把新德里附近所有药店、医院等有医疗用品的场所中的所有水银体温计都买来,打碎之后将里面的水银引出来用,这个听着就不太可行,毕竟水银体温计里的水银才有多少?这得买多少体温计才能凑够150公斤的总量?
不是没钱买这么多,而是可能把整个新德里都掀个底掉都没有这么多体温计。
最后的最后,还是作为当事人的陈老大想出了一个最好的主意,他这个助手也真是没白当,只见他在想到时猛的一拍大腿,说:
“有了!”
众人一听都是眼前一亮,杜若问:
“陈哥哥想到办法了?”
“想到了,我有个朋友是个中企老板,他在新德里市郊有一座电子元件的生产厂,我记得他给我说过,生产这些电子元件最不能缺的一种基础材料就是水银!我这就联系他,让他送过来一些,别说是150公斤,就是150吨也没问题!”陈老大说。
话罢,他真就联系到了那个朋友,这人此时还正巧就在新德里,一听陈老大的求助,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好了150公斤的水银,只是那位老板犯愁怎么运过来,因为从他建厂的位置到这里那距离虽然不远,可新德里,特别是贫民区四周糟糕的路况和拥堵的交通,想运过来要费好一阵子,而这个那对于我们来说就太简单了,乌兰百克一声招呼,一架尤家的直升机就飞过去了,走空中就把水银全部运送到了现场,全程连5分钟都没用。
至于陈老大这个老板朋友是哪里来的,他为什么又会有这么多的水银,这里还得多插一句才能讲清楚:
以前有个国内的小老板,是做电子元件生意的,主要做跨国买卖,这个人当年有一批很重要的货从陈老大的地盘过,但被一群‘吃生米’的给抢了,好巧不巧还被陈老大手下的“海巡队”给发现了,那陈老大是最不能容忍这种不守规矩在自己地盘胡作非为的人,这等于是在挑战他“海盗之王”的权威,同时也不符合他所信奉的道义,所以就按照海盗界的行规,把那几个作妖的家伙全都绑起来扔到海里喂鲨鱼去了,而这艘船上以及上面的货,陈老就还给了那个小老板,而小老板千恩万谢,表示这在创业之初就是自己的全部身家性命,如果这次丢了,那自己就算不被打死那也不能活了,得投海自尽,而陈老大帮他拿回了货,那自然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千恩万谢之后,带着一船的货就走了,走的时候,陈老大还派人一直把他护送到国内领海边缘才撤回,从哪儿以后,两人也就成了朋友,每年这个小老板都会来拜会陈老大,以感谢他的恩情。
而多年过去之后,当年的小老板已经成长成了大老板,在世界各地都建立了分厂,其中就有在新德里市郊的这一家,所以陈老大想到了他,才让这个忙帮的这么巧。
另外,刚才提到的“吃生米”,这个词是一句黑话,几乎可以用于任何行业,其意思基本可以理解为刚刚入行,什么规矩都不懂,六亲不认什么也敢干的人,当然也可以特指不管入行多久但一直不守行规的人,在民国时期,这个词一般用于绿林中人,尤其是土匪之间。
言归正传,水银运到了之后,杜若说还需要一个能盛放这些水银的容器,经过一番寻找,最终找了一个大澡盆来,放到跟前将足足150公斤的水银全部倒了进去。
有了这些,杜若从随身医药箱里拿出了一卷很长的红参,然后将红绳开始从这三个病人的身上绕,从小拇指开始,最后在脖子上转一圈结束,整个过程那是相当的繁琐,比织毛衣还麻烦,三个人的全部缠好了之后拧成了一股粗绳,然后将粗绳的一头拽到装满水银的澡盆里,把头插进水银之中。
陈老大见状,说:
“杜姑娘,这是做什么?这么多水银是干什么用的?红绳又能起什么作用?”
“水银是道家炼丹时代表最寒最阴的物质,与丹砂正好相反,丹砂是最热最阳的物质,任何灵体,不论善恶,都抵挡不住水银的诱惑,这对于灵体来说,是一道无与伦比的‘美味’,可以供它们修行、增长道行。
这三个人的身体里至少有十几个恶鬼,所以我才要了这么多水银,而这根红绳是‘引魂绳’,原本是我用来为因为被小鬼缠身而难缠的孕妇顺利生产用的,它可以搭建一个‘通道’,将小鬼送走,而能送小鬼,也能送大鬼,绳子就是在这昼间连接三人身体和澡盆中水银的‘桥梁’。
有了这些,我就有把握把他们三个体内的恶鬼全部引出来,我相信这些恶鬼绝对抵挡不住这么多水银的诱惑。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能尽的人事咱们都尽了,到底能否成功,就看天意了。”杜若说。
“原来是这样,那我还能再做点什么吗?”陈老大说。
“嗯——陈哥哥,这些恶鬼如果都被引出来了的话,它们肯定会疯狂的抢食水银,因为都是恶鬼,所以即便是出来了也绝对不能放任不管,你有把握把它们全部干掉吗?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我也可以用我的药对付它们,但是这不是我的专长,所以就问问陈哥哥你。”杜若说。
“嗨!多大点儿事儿啊!妹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粗人,最擅长的就是这种粗活,治病救人我干不了,但斩妖除魔我手到擒来!放心吧,交给我了!”陈老大说。
陈老大这话音还未落下,就见那条连接三人和水银澡盆之间的“引魂绳”开始颤抖了起来,然后绳子的颜色也从之前的红色迅速变黑,黑色在几秒钟之内蔓延到了三人身上的所有缠绕部分之后,就顺着结成的粗绳绳体向着对面的水银澡盆而去,这个过程更快,前后最多1秒钟左右,就将绳子的那头也全部变黑,上面还向外冒出似有似无的黑色烟雾来;与此同时,澡盆里的水银,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下消减,而且还如同被煮沸了一般,“咕嘟咕嘟”的冒气泡来。
直到这150公斤的水银在这个大澡盆里见了底,在澡盆的正中央,就出现了一团半黑不灰,看起来若有若无的东西,好像是气体但又不扩散也不飘动,半半空中悬着就显得特别的突兀,陈老大见状,高声喊了一句:
“吃我一叉!”
话与招同,那手里的三股钢叉先是通体放出明光,随即扬起来对准这团似气非气的东西就扎了下去。
等着三股钢叉扎进去之后,从视觉上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扎在了一棵树上,阻力还挺大,不过在扎进去后没等片刻,这团不明物体就“呼”的一下着了起来。
陈老大双臂一较力,将其挑起,然后对准了阳光,并说:
“你们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让你们好好晒晒日光浴!”
在陈老大本人的修为与阳光的加持之下,这团火烧的越来越旺,变成了一个大火球,而在火球的内部,开始有数不清的人手和人脸浮现出来,还有隐隐约约的半个身子,就好像里面关了很多人,现在要拼命的往外挤似的。
毫无疑问,这些就是被从那三人身体里引出来的恶鬼,按照杜若每个人体内都有十几个,三个人总数至少四五十个的说法,目测火球里面的情况,实际数量比这个数量只多不少。
而陈老大这边,他可能是感觉还不够保险,便一伸手,站在场外的贴身副手立马上来递过来一张菱形黄纸符,陈老大接过就将其扔了进去,那火球瞬时就扩大了一倍多。
站在旁边的杜若此时也没闲着,她从随身医药箱里拿出了几位强阳的药材,在手里揉搓一阵后,撒向了火球,这一下成了彻底终结这帮恶鬼的最后一击,在多重打击之下,火球轰然炸开,“砰”的一声,炸的火光四射,在炸完之后,有无数火星挂着黑色的燃烧尾痕从空中飘落,只是它们并没有最终落地,而是基本都飘到距离地面还有一米左右的时候,就在空中自行的消散了。
到了此时,再去看被绑在木桩之上的那三个病人,不论是神色还是行为,虽然看着还很虚弱,但均已经恢复成了正常人的模样。
(未完待续)
在棚子搭好之后不消片刻,又有六个病人被用担架抬了进来,这次抬着他们的人仍然是杂事僧,两人抬一个,六个病人一看也是跟上次一样,两边各三个,但不一样的是,上次的六个病人只是躺在担架上一息尚存,而这次的六个,全部是用皮带结结实实从从头到脚捆了个结实,而且这个从头到脚是真的连头都给捆上了,在每个病人的额头位置,也都有一条皮带紧紧的勒着,和担架固定在了一起。
除此之外,这六个病人的表情还都相当狰狞,不是五官扭曲就是双眼突出,舌头在外面伸着,还有的咧着嘴发出各种怪叫声,同时他们还在担架上奋力的扭动着身体,虽然无法挣开这么多条宽厚皮带的束缚,可每次扭动也都能传来一阵清晰可闻的“吱嘎”声,那是皮带和担架管子被巨大力量扭动后摩擦产生的声音,可以想见如果皮带的数量少了,都捆不住他们,会被他们身上的怪力所挣脱。
等病人送到位,杂事僧们又搬来了六根木桩,起开青石地砖,三根钉在杜若与陈老大这边,三根钉在“俎阿叁”那边的棚子里,接着以4-5个人控制一个病人的方式,把他们从担架上解下来,再用同样的方式给捆在木桩上。
在从担架上解下来到捆上木桩的这个过程,四五个身体强壮的杂事僧控制这一个病人都有些吃力,稍不留神就要摁压不住,不过最后费了一番周折后,总算是都捆到位了。
而在这六个病人被分别捆在两边的各三根木桩上后,比武双方也就随即开始了在第二项治疗“虚病”上的较量。
“看来这家伙准备用的手段也是见不得光的,要不然也不会用临时搭设这种‘阴帐’。”陈老大看着对面搭起的那个棚子说。
“‘阴帐’?那是什么?”我问。
“一些阴邪的术法是要避讳强大阳气的,要不然不仅不会起作用,还容易反噬施术者,所以这类术法基本都在午夜时施展,但现在碍于是白天,还阳光强烈,那么若想在光天化日之下使用这类术法,就得有一个能遮挡阳光的屏障,这个‘阴帐’便是起这个作用的。
它上面的那些帆布,为什么这么黑?因为是用尸油浸泡过至少七七四十九遍的东西,再烈的阳光也照不进去,而它阻挡的也不是光,而是阳气。
还有这个‘阴帐’用的木架,材料是槐木,槐木本来就性属大阴,而在大阴的槐木外表也刷了尸油,这就是阴上加阴,能更好的抵挡阳光。”陈老大说。
“槐树属阴这个我知道,那毕竟是‘四大阴树’之首;不过用尸油泡帆布阻挡阳气?这个套路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我说。
(“四大阴树”也称“四大鬼树”,除了之首的槐树之外,另外三个分别是柳树、杨树、竹子,不过有另外一个版本,这个版本里没有竹子,而是变成了桑树)
“项哥哥,你还记得之前碰上的那个油鬼仔吗?”杜若问。
“当然记得,那东西最后还是被我在‘安喀尔’城里活活打死的——哦,我想起来了,油鬼仔开始光着膀子对付咱们,被你用富含阳气的药材击伤,后来他为了防御这招,就穿了一个黑色的粗布斗篷,那个斗篷就能抵挡你的药材的打击,用的方法也是以尸油浸泡,对吧?”我说。
“嗯,是这样的,这个‘阴帐’跟油鬼仔的那个斗篷在抵挡阳气上是一个原理。”杜若说。
“原来是这样,那他那边有人盯着,你这边的情况怎么样?我看这六个病人情况都不轻,搞定的话难度大吗?”我说。
“我现在正在给他们检查,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体内都不止有一个恶鬼在作祟,现在他们这样挣扎反常,是因为那些东西在他们的体内争夺对身体的控制权,这种争夺会将身体变成一个‘战场’,‘战场’上的‘战斗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破坏,如果不快点制止的话,他们死只是个很短的时间问题。
而这也的确是典型的‘虚病’,但也是‘虚病’中最为凶险的一种,按照我爷爷的笔记来说,应该叫‘积鬼症’,比喻一个人同时被多个灵体附体的意思。
从严重程度上来说,要比香港那些被烧死鬼附体的警员和当地法师更加棘手。
可是我还没有一个确切的治疗方案,因为我以前也没有遇到过这种罕见的情况,而爷爷的笔记里虽然记载了这种病症,但由于我从未碰上所以也就毫无经验,笔记里记载的治疗方式也相当复杂,我现场操作说实在的,一点把握都没有。”杜若说。
她此时正一边说一边给对方把脉,我从她严肃的口吻中听出了这事的难度确实不小,就说:
“杜大夫,我相信你的能力,你按照自己的方法来,我觉着肯定没问题;对了,陈老大,你也精通玄门术法,能帮上忙吗?”
“兄弟,我要能帮上忙的话我早就帮了,你要说让我被这三个人体内的鬼祟都给干掉,这个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可干掉的同时还得保住他们的性命,这个着实难办,刚才我已经跟杜姑娘商量过了,她说来硬的话如果只是单纯的驱鬼那没问题,但结果就是两败俱伤,这被附体者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那按照规则,要是把病人给整死了,不就等于输了吗?虽然对面臭不要脸能干出这样的事来,但咱们不能这么没人性不是?”陈老大说。
“这......那杜大夫,虽然这比香港的情况更棘手,但同样的方法加大强度行不行?”我说。
“唉...思来想去,那的确是目前可行性最高的方法了,所以我准备用它先试一试,可行不行我也不知道——罢了,试过再说!”杜若先轻叹了一口气,接着在说完全面一段话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经过短暂的思考后,最终下定了决心。
紧接着她就打开药箱,先拿出了那套祖传的针灸,然后又拿出了三个小盒子,并将其打开,这盒子里装的是“黑狗膏”,开始的针灸很顺利,每个病人的头顶与脖颈周围被扎上了银针之后就瞬间变得平稳多了,虽然身体还在扭动和抽出,但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般狰狞,动作幅度也小了很多。
随后杜若在陈老大的配合下,后者撬开病人的嘴,杜若直接将一块“黑狗膏”送入其口中,然后陈老大再一抬下巴猛的往上一顶,让他们咽下去。
如果说刚才只是通过杜若的描述让我意识到这次“虚病”有多棘手的话,那眼前这个动作便让我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其严重性,因为在香港治疗警员时杜若也用过这种“黑狗膏”,当时只是让他们挨个闻了一下,就可以把其体内的恶鬼给逼出来,然后她还说过假设闻一下解决不了的话,就能直接吃掉或者是放到水中融化开喝下去,几乎没有什么恶鬼能顶得住这一招,而现在她都没让这三个病人闻,当场就给吃了,这是什么情况便可见一斑了。
我心里盼着吃下去后能起到明显的效果,这毕竟是“一剂猛药”,可随后不仅没有起到效果,更是适得其反。
这个适得其反具体表现为三个病人刚开始还身体一阵战栗,跟当年闻了一下“黑狗膏”气味的香港警员差不多,我以为这是药效发作,过会儿就能好的前奏,结果这种战栗只保持了几秒种后,三名病人纷纷开始七窍流血!
是的,从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巴,还有双耳,全都有血流了下来,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流血的量也在迅速增加,这杜若一看也是一惊,陈老大更是急得直跺脚,说:
“这,这怎么回事啊?”
“我知道了,这三人本来身体就弱,体内又有多个戾气深重的恶鬼,阳火早已是处于即将熄灭的状态,这‘黑狗膏’服下之后,作为极阳之物和他们体内的阴邪之气相冲,类似于极热和极冷碰撞在一起会发生爆炸一样,他们的身体承受不了,才产生了这种血管大面积破裂的副作用。”杜若说。
“这可有点麻烦啊!杜姑娘,你有办法吗?”陈老大说。
“不要急,现在还没到无计可施的时候!总之我不能让他们死在我的手里,若是那样,那我岂不就是不仅没救了人反而了害人了!”杜若说。
话罢,杜若将原本扎在他们头顶的银针拔下来了几根,然后往腹部位置扎去,扎完之后,这三个病人全都张开嘴用力打开了嗝,这嗝又大又长,每人从头到尾打了几乎五秒钟,等打完之后,三人的状态果然就好了不少,七窍上的出血虽然没有完全停下,但流血量比刚才最凶的时候少多了。
随后杜若又从医药箱里取出来了三枚一模一样,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的大药丸,给三人一人吃了一颗,在吃过的大约一分钟后,三人的七窍停止流血,然后神态大致恢复到了服用“黑狗膏”之前的状态,看到这里,杜若终于松了一口气,陈老大见状,说:
“这是把他们的命保住了吧?”
“嗯,我用针灸刺激他们的穴位,让他们以打嗝的方式把肚子里过剩的阳气都排出来,减弱‘黑狗膏’在体内和恶鬼的阴邪相冲的强度,再用药稳住情况,这样可以保证他们不会因此而死,只是这么用‘黑狗膏’的治疗路线是走不通了,看来我得硬着头皮试一试爷爷笔记里的办法了。”杜若说。
“那杜姑娘,这笔记里的办法需要怎么运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陈老大说。
“这样,这个办法需要大量的汞,陈哥哥你能帮我想办法吗?”杜若说。
“汞?水银吗?大量是多少?”陈老大说。
“起码相当于这三个人体重之和的量。”杜若说。
陈老大闻言抬头看了看这三个病人,应该是在盘算三人的体重,最终得出一个大概的数据之后,说:
“那就是至少150公斤左右的水银了,虽然不少,但这个你放心,我来想办法!”
这话说起来容易,那做起来可就没这么容易了,三个病人虽然都骨瘦如柴,但毕竟都是成年男性,那加在一起的确有也至少有300来斤,也就是150公斤的分量,而水银这东西在日常生活中并不多见,要一口气找来这么多,如果没有时间限制的话,那还好办,出钱买就是,但眼下时间紧迫,要在短时间内找到这么多的水银,谈何容易。
这是他的难题,当然也是我们所有人的难题,谁也不能干看着杜若跟陈老大在下面着急而袖手旁观,所以在观众席上我们这些人也都各自开启了“头脑风暴”,看看谁能想出办法解决这个难题,但想来想去,这些办法不是太慢就是不靠谱,比如乌兰百克的办法属于太慢的典型,她提出从化工厂里,买完了让直升机来送,这个方案最快大约需要4个小时左右,这在眼下的情况肯定来不及。
李嘉豪的办法则是不靠谱的典型,他说派人出去把新德里附近所有药店、医院等有医疗用品的场所中的所有水银体温计都买来,打碎之后将里面的水银引出来用,这个听着就不太可行,毕竟水银体温计里的水银才有多少?这得买多少体温计才能凑够150公斤的总量?
不是没钱买这么多,而是可能把整个新德里都掀个底掉都没有这么多体温计。
最后的最后,还是作为当事人的陈老大想出了一个最好的主意,他这个助手也真是没白当,只见他在想到时猛的一拍大腿,说:
“有了!”
众人一听都是眼前一亮,杜若问:
“陈哥哥想到办法了?”
“想到了,我有个朋友是个中企老板,他在新德里市郊有一座电子元件的生产厂,我记得他给我说过,生产这些电子元件最不能缺的一种基础材料就是水银!我这就联系他,让他送过来一些,别说是150公斤,就是150吨也没问题!”陈老大说。
话罢,他真就联系到了那个朋友,这人此时还正巧就在新德里,一听陈老大的求助,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好了150公斤的水银,只是那位老板犯愁怎么运过来,因为从他建厂的位置到这里那距离虽然不远,可新德里,特别是贫民区四周糟糕的路况和拥堵的交通,想运过来要费好一阵子,而这个那对于我们来说就太简单了,乌兰百克一声招呼,一架尤家的直升机就飞过去了,走空中就把水银全部运送到了现场,全程连5分钟都没用。
至于陈老大这个老板朋友是哪里来的,他为什么又会有这么多的水银,这里还得多插一句才能讲清楚:
以前有个国内的小老板,是做电子元件生意的,主要做跨国买卖,这个人当年有一批很重要的货从陈老大的地盘过,但被一群‘吃生米’的给抢了,好巧不巧还被陈老大手下的“海巡队”给发现了,那陈老大是最不能容忍这种不守规矩在自己地盘胡作非为的人,这等于是在挑战他“海盗之王”的权威,同时也不符合他所信奉的道义,所以就按照海盗界的行规,把那几个作妖的家伙全都绑起来扔到海里喂鲨鱼去了,而这艘船上以及上面的货,陈老就还给了那个小老板,而小老板千恩万谢,表示这在创业之初就是自己的全部身家性命,如果这次丢了,那自己就算不被打死那也不能活了,得投海自尽,而陈老大帮他拿回了货,那自然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千恩万谢之后,带着一船的货就走了,走的时候,陈老大还派人一直把他护送到国内领海边缘才撤回,从哪儿以后,两人也就成了朋友,每年这个小老板都会来拜会陈老大,以感谢他的恩情。
而多年过去之后,当年的小老板已经成长成了大老板,在世界各地都建立了分厂,其中就有在新德里市郊的这一家,所以陈老大想到了他,才让这个忙帮的这么巧。
另外,刚才提到的“吃生米”,这个词是一句黑话,几乎可以用于任何行业,其意思基本可以理解为刚刚入行,什么规矩都不懂,六亲不认什么也敢干的人,当然也可以特指不管入行多久但一直不守行规的人,在民国时期,这个词一般用于绿林中人,尤其是土匪之间。
言归正传,水银运到了之后,杜若说还需要一个能盛放这些水银的容器,经过一番寻找,最终找了一个大澡盆来,放到跟前将足足150公斤的水银全部倒了进去。
有了这些,杜若从随身医药箱里拿出了一卷很长的红参,然后将红绳开始从这三个病人的身上绕,从小拇指开始,最后在脖子上转一圈结束,整个过程那是相当的繁琐,比织毛衣还麻烦,三个人的全部缠好了之后拧成了一股粗绳,然后将粗绳的一头拽到装满水银的澡盆里,把头插进水银之中。
陈老大见状,说:
“杜姑娘,这是做什么?这么多水银是干什么用的?红绳又能起什么作用?”
“水银是道家炼丹时代表最寒最阴的物质,与丹砂正好相反,丹砂是最热最阳的物质,任何灵体,不论善恶,都抵挡不住水银的诱惑,这对于灵体来说,是一道无与伦比的‘美味’,可以供它们修行、增长道行。
这三个人的身体里至少有十几个恶鬼,所以我才要了这么多水银,而这根红绳是‘引魂绳’,原本是我用来为因为被小鬼缠身而难缠的孕妇顺利生产用的,它可以搭建一个‘通道’,将小鬼送走,而能送小鬼,也能送大鬼,绳子就是在这昼间连接三人身体和澡盆中水银的‘桥梁’。
有了这些,我就有把握把他们三个体内的恶鬼全部引出来,我相信这些恶鬼绝对抵挡不住这么多水银的诱惑。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能尽的人事咱们都尽了,到底能否成功,就看天意了。”杜若说。
“原来是这样,那我还能再做点什么吗?”陈老大说。
“嗯——陈哥哥,这些恶鬼如果都被引出来了的话,它们肯定会疯狂的抢食水银,因为都是恶鬼,所以即便是出来了也绝对不能放任不管,你有把握把它们全部干掉吗?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我也可以用我的药对付它们,但是这不是我的专长,所以就问问陈哥哥你。”杜若说。
“嗨!多大点儿事儿啊!妹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粗人,最擅长的就是这种粗活,治病救人我干不了,但斩妖除魔我手到擒来!放心吧,交给我了!”陈老大说。
陈老大这话音还未落下,就见那条连接三人和水银澡盆之间的“引魂绳”开始颤抖了起来,然后绳子的颜色也从之前的红色迅速变黑,黑色在几秒钟之内蔓延到了三人身上的所有缠绕部分之后,就顺着结成的粗绳绳体向着对面的水银澡盆而去,这个过程更快,前后最多1秒钟左右,就将绳子的那头也全部变黑,上面还向外冒出似有似无的黑色烟雾来;与此同时,澡盆里的水银,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下消减,而且还如同被煮沸了一般,“咕嘟咕嘟”的冒气泡来。
直到这150公斤的水银在这个大澡盆里见了底,在澡盆的正中央,就出现了一团半黑不灰,看起来若有若无的东西,好像是气体但又不扩散也不飘动,半半空中悬着就显得特别的突兀,陈老大见状,高声喊了一句:
“吃我一叉!”
话与招同,那手里的三股钢叉先是通体放出明光,随即扬起来对准这团似气非气的东西就扎了下去。
等着三股钢叉扎进去之后,从视觉上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扎在了一棵树上,阻力还挺大,不过在扎进去后没等片刻,这团不明物体就“呼”的一下着了起来。
陈老大双臂一较力,将其挑起,然后对准了阳光,并说:
“你们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让你们好好晒晒日光浴!”
在陈老大本人的修为与阳光的加持之下,这团火烧的越来越旺,变成了一个大火球,而在火球的内部,开始有数不清的人手和人脸浮现出来,还有隐隐约约的半个身子,就好像里面关了很多人,现在要拼命的往外挤似的。
毫无疑问,这些就是被从那三人身体里引出来的恶鬼,按照杜若每个人体内都有十几个,三个人总数至少四五十个的说法,目测火球里面的情况,实际数量比这个数量只多不少。
而陈老大这边,他可能是感觉还不够保险,便一伸手,站在场外的贴身副手立马上来递过来一张菱形黄纸符,陈老大接过就将其扔了进去,那火球瞬时就扩大了一倍多。
站在旁边的杜若此时也没闲着,她从随身医药箱里拿出了几位强阳的药材,在手里揉搓一阵后,撒向了火球,这一下成了彻底终结这帮恶鬼的最后一击,在多重打击之下,火球轰然炸开,“砰”的一声,炸的火光四射,在炸完之后,有无数火星挂着黑色的燃烧尾痕从空中飘落,只是它们并没有最终落地,而是基本都飘到距离地面还有一米左右的时候,就在空中自行的消散了。
到了此时,再去看被绑在木桩之上的那三个病人,不论是神色还是行为,虽然看着还很虚弱,但均已经恢复成了正常人的模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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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七)第十项:“医术”(六)
看到这里,我意识到杜若用的她爷爷的那个治疗“积鬼症”方法,成功了。
两人在确认将这十几个恶鬼全部干掉,三个病人全部恢复正常之后,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特别是杜若,我知道她笑的不是击败了恶鬼,而是拯救了三条性命。
陈老大则表现得很激动,他说:
“哈哈,成了成了!杜姑娘,我就知道你行的,这比刚才治伤寒病成的还痛快!我这是一次知道治病与杀鬼还能当成一件事来做,虽然以前看过治‘虚病’的,但无非就是做做法事,念念咒得了,可没有这么带劲,过瘾过瘾!”
“陈哥哥,谢谢你的帮助,没有你的话我这次成不了。”杜若说。
“哎,这是我分内的事情,何需用谢。”陈老大说,他说着就跟杜若的目光对在了一起,那个场面不能说暧昧,而是有一种温馨的感觉,两人相顾无言气氛正处于很微妙的这个点上的时候,对面的“俎阿叁”也完成了自己的“治病”过程。
他这个“治病”跟前面一样,那说是治,其实更不如说是把人往死里整,至于具体是怎么做的,那还得从头说起:
“俎阿叁”的动作和杜若、陈老大基本同步,但是他没有杜若前面用“黑狗膏”试错的阶段,所以在初期相对更顺利,但他的方法分为两步,看起来更加繁琐,这也就把他没有试错所获得的时间优势又给拉平了,这第一步是让他的助手拿出一根鞭子,鞭子不长,全部甩开了看着有一臂左右,然后助手就甩开胳膊,用这条鞭子挨个用力抽打被捆在木桩上的病人,三个个轮流挨抽,每个人不多不少各抽50下。
而他在这个过程中则坐在那里嘴里开始念咒,始终不停,不知道是他念咒的效果还是鞭子本身抽打在身上的效果,每一下打下去,被打者的身上就往外冒烟,打的次数越多,这烟就越浓,开始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但等打到30鞭之后,那身上的烟就已经弄到了可以把整个人笼罩住的程度,不知道怎么回事的看去还以为这人着火了呢。
并且浓烟还会随着身体向外发散,一直飘散到“阴帐”的外面来,从外面看去,那里面好似一个正在给很多人做饭的大厨房。
三个病人每一个被抽完之后,都还会被泼上一大盆凉水,水和身体接触就又是一阵“嘶嘶”的声音,就像烧红的烙铁插进了冷水里一样。
被打了50鞭子的病人此时浑身上下早已是皮开肉绽,这一阵“嘶嘶”声过后,在那鲜血淋漓的伤口上,伤口不知何故会如收了某种刺激一样向外外翻,所有伤口都如此就显得这人身上开了一朵朵“血肉之花”一样,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至此,第一步就算是完成了,要说除了把这三个病人打的死去活来之外还有没有什么肉眼可见的效果,还真有一个,那就是基本来疯狂扭动面目狰狞的病人此时表情木讷,四肢包括脑袋都软踏踏的耷拉了下来,没有了丝毫的挣扎,如果不是还能看到他们的胸口有微微的起伏的话,我甚至都回忆他们仨已经被这一顿鞭子外加凉水给打死了。
第一步完成了就是第二步,如果说第一步只是手段残暴的话,那第二步就纯属丧心病狂了,因为在“俎阿叁”的要求下,那名助手练习场外的“印度少林寺”人员,运来了三个大锅,这锅那是相当的大,比拿着铁锨炒大锅饭用的那个锅还大,每一个锅里面蹲进去一个成年男性那是绝对没问题的,身材矮小一些的甚至能躺进去。
我看到这些锅被加起来安置在了“阴帐”之中后,就寻思着“俎阿叁”难不成是想来一个“铁锅炖活人”?这个想法本来只是多少带着点戏谑成分的一闪而过,结果这家伙随后的做法竟然印证了我的想法,他真的命令助手把已经毫无生气的三个人从木桩上一一解下来,然后放到了大锅里,一个锅里放一个人,正好。
放好之后就是加水、添柴这些都没什么可说的,为这添柴添的按照无人机扫描的结果来看,跟“阴帐”的支架一样,也是槐木,而且在添完之后那助手还拿出一个大瓶子向着这些堆好的槐木上倒一种黑色粘稠液体,这个按照之前的经验,不用别人说,我第一直觉就是这东西是尸油。
以槐木为柴火,以尸油为燃料,这点着的虽然是火,但简直是“阴”到家了。
杜若曾经在香港为那些大师与警员治“鬼病”时用开药方煮药用过桃木作为柴火,这两种做法看起来貌似有一定的相似之处,但桃木至阳,槐木至阴,那起到的效果自然天差地别,更不用说杜若煮的是药,这个是直接把人放到里面煮。
在一切准备就绪后,“俎阿叁”的助手将其先后点燃,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尸油燃烧的场面,特别还是跟槐木配合起来烧,而烧起来的样子也果真不正常,这对组合之下产生的火焰不是火红色的,也不是明黄色的,也不是蓝色或绿色之类的,而是一种介于白色和青色之间的奇怪颜色,与正常火焰看着会让人感觉温暖不同,这种火焰定定的望过去,会给人带来一种莫名的“寒意”......
并且这样的火焰以篝火堆的样子让火苗上下翻飞,看着就十分诡异。
再说原本四肢瘫软的病人,他们在进入大锅之中被煮了大约10分钟,锅里的水开始轻轻冒泡的时候,也开始从新躁动了起来,不过和最初的狰狞不同,这次他们三个的样子完全是类似不会游泳的人落水之后的状态,拼命的扑腾,看样子是想跳出大锅,却又好像被各自被几只无形的大手给死死的按住而无能为力。
这一煮就是半个小时左右,三口大锅的正上方各自出现了三团和杜若用水银引出恶鬼后在澡盆上空出现的那一大团似气非气的东西类似的物质,只是由于分成了三分,所以每一团的规模都小得多。
“俎阿叁”看到达到这一步后,他嘴巴一停,停止了刚才的咒语念动,不过片刻后又重新开始念,这次看口型和频率是换了一种咒语,随着他念,这三团似气非气的东西就像受到了某种强烈的感召一样,拉成丝状向着“俎阿叁”飞去。
拉成丝的这些东西随后围绕在“俎阿叁”的身体四周,接着就像是液体渗入到海绵中一样,慢慢的渗入到他的体内,然后就此消失于无形了。
随后又等了大约5秒钟左右,“俎阿叁”命令助手将火灭掉,将锅里的那三人全都拽了出来并往地上一扔,被扔在地上的三人此时完全是一副没有骨头的样子,可以说除了微弱的呼吸以外已经一无所有。
到这里“俎阿叁”也完成了自己的治“虚病”全部疗程,在时间上比杜若与陈老大那边多用了大约7分钟左右。
随后由我们派出的队医、“印度少林寺”派出的僧医进行了互相检查之后,表示经过双方的治疗,一共六个病人在生理体征上都恢复了正常。
只是是人就能看得出其中的区别,被杜若与陈老大那边治好的三个病人这会儿跟健康人已无二致,接受检查的时候甚至还能主动配合,但被“俎阿叁”所谓“治好”的那三个,就是如烂泥一般趴在地上,检查结果的确是生命体征正常,可状态却比植物人还植物人。
再加上第二项治“虚病”上“俎阿叁”的用时更长,以及第一项“实病”中这家伙犯规控制病人袭击我方参比人员的恶劣行为,这次“医术”比武的结果理所当然的应该是杜若与陈老大这边获胜,可“印度少林寺”再次使出了自己的“传统护短技能”,以此项比赛与时间长短无关与双方在最后都治好了病人为由,宣布本项打平。
这个结果出来后,主持僧就迫不及待的准备上台宣布,那第一个不愿意的还是陈老大,他一听就当场大怒不已,拿着叉子大喝一声:
“闭上你们的臭嘴!你们这群王八蛋,一个个还出家人,他妈的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比成这样给我说是平局?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们都戳死?!”
话音落下,陈老大拿着叉子就上去了,那主持僧后撤一步摆出了战斗姿势,这个形势发展下去的话那少不了又是一场类似刚才的恶斗,但就在陈老大即将动手的时候,杜若走到了他的身前将他拦住,并说:
“我对这个比武结果不能认同,希望贵方能将自己的参比人员找来,在双方的公正之下进行一场论证,然后再分一下到底谁才有资格获胜。”
如果我们这边势单力薄的话,那绝对得被“印度少林寺”给欺负死,杜若这样的正当要求也肯定不会被答应,但是,我们这边有强大的武力作为最坚实的保障,在杜若提出要求后,我立即下令让不仅让所有“集团战士”全部严阵以待,更是把所有武装旋翼无人机也都在空中集结了成了一个可以开打后全部发扬火力的阵型,并且故意让它们的高度降低到其携带者各式致命火力都能肉眼可见的低空,以此来宣告自己的存在,加强武力威慑。
尤家那边则来了武装型NH-90型直升机,在短翼下挂载的导弹与火箭弹也都指向了对面观众席,那要是一发射,绝对是一炸一大片,谁都跑不了。
“印度少林寺”再次迫于这种压力,同意了双方的辩论。
看到这里,我再次想要不是有徐洵在那边,那早就下令把你们全都打成渣了。
言归正传,“俎阿叁”这会儿终于算是站起来了,自己起身走到了杜若的跟前,用那种眼睛满脸恶毒的看着她,杜老大一见他这样,就骂着说:
“你他妈看什么?再看信不信老子把你眼挖出来当泡踩?”
陈老大说着,就伸手从腰间拔出了他走到哪儿都随身携带的猎鱼刀,用刀锋指着“俎阿叁”,这刀外形古朴但锋利至极,是早年陈老大带在身边防身外加给自己吃的鱼进行粗加工用的,而在当了海盗的初期打拼之中死在这柄刀下的人也不在少数,它对陈老大的意义,就像是“子母刀”对于我一样,是陪伴着一路成长过来的贴身佩刀。
而杜若也不在乎,先安抚了一下陈老大的情绪,随后说:
“请问阁下,身为医者,如何才算是将病人治疗痊愈?”
那个“俎阿叁”明显听不懂中文,但他的助手可以,这会儿这名助手就成了他的翻译,助手先给他翻译了杜若的话,他听了又给助手说了一句自己的话,而助手再将其翻译成中文说:
“只要能保证不死就行。”
“哼,此言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医者若不能为病人解除病痛,而只追求让病人不死的话,那这天下诸多医术、药方又有何用?
更遑论以牺牲病人正常生活能力换来的不死,根本毫无意义,与其说是治病,还不如说是害命,阁下的所作所为不要自称医者,这是对救死扶伤的一种莫大侮辱。”杜若轻蔑的冷哼了一声说。
这话我不懂医术的人都能听懂是有所指的,说的就是“俎阿叁”刚才用大锅煮活人,让这三人现在瘫软如泥的状态。
而经过翻译过后,“俎阿叁”还不服气,他情绪有些激动的对杜若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连李嘉豪都听不懂的冷门印度地方语言后,助手翻译成中文的意思是:
“你凭什么说我牺牲了他们的正常生活能力?!”
杜若闻言轻挑了一下眉毛,看了看还趴在地上一动不能动的三人,说:
“以我浅薄的学识来看,阁下方才用槐木为柴,尸油为料,燃起‘阴火’烧水煮人的方法,原理是在短时间内向人体内注入超高量的阴气,迫使他们体内的阴气达到峰值,让属性同为阴的恶鬼没有继续存留的空间,也就是将它们强行挤出去,这种行为不能说不行,也不能说没有效果,但代价是这些阴气会将病人最后一点残存的阳气全部淹没,要知道柔过必衰,没有了阳气支撑,这三个病人才会瘫软如烂泥一般,除了眨眼和呼吸之外什么也做不了,这样的所谓‘治疗’不是以牺牲正常生活能力为代价又是什么?虽然还有恢复的可能,但至少要以多种名贵助阳药材制作药膳长期服用才行。
而以他们的生活条件,连最起码的温饱都不能解决又何来药膳?所以日后恢复是断无可能了,你的做法等于是杀了他们,甚至比直接剥夺他们的生命更加残忍,你敢否认我说的这些吗?”
这些话再通过那名助手翻译给“俎阿叁”后,他的表情因为生气变的扭曲起来,这是一种被人撕掉了遮羞布而恼羞成怒的反应,我估计他片刻之后会用我们都听不懂的蛮邦语言破口大骂,没想到他做的更极端,并且手法也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就见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大叫一声,同时双手指向杜若,这个反应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我以为他这是要施术攻击杜若,或者是打出什么暗器,结果都没有,而是在他做出这些行为的电光火石之间,其身后不远处的“阴帐”动了起来,原本搭在槐木架子上的漆黑帆布此刻就像突然有了生命一样,向上一腾,以强大的力量抖开木架的束缚,然后冲到了距离地面至少20米高的半空之中,接着以居高临下之势,好似一条黑龙一样就朝着杜若冲去。
期间“俎阿叁”将右手攥成拳头,做出一个打拳的动作,而令人惊奇的是在空中飞出去的黑布头部也变成了一只拳头的形状,拖着后面的黑布在空中飞,那样子在远处看给人一种一条没有身子的巨大手臂用拳头猛击地面感觉。
陈老大见状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他把杜若往身后一挡,说了句:
“小心!”之后,那黑色的大拳头也就砸了下来,陈老大双手持握三股钢叉往上猛的一托,就听“铛”的一声剧烈撞击,黑色的大拳头被挡住的一顿,而陈老大本人则被打的飞了起来,整个人向后腾空至少飞出去了5米远,随后才落地,不过陈老大毕竟是陈老大,他筋骨强健,命格不凡,又有一身的术法傍身,所以这一下虽然把他打的飞了起来但并没有打倒,在落地时是以双脚着地的姿态,只是着地之后又向后倒退了三四步才彻底停下,而后腿时的每一步都把地上那厚厚的青石地砖给踩碎了。
站稳之后的陈老大抖了抖被震的酸胀的肩膀,低头看了一眼震裂出血的手杖,不怒反笑,一边笑一边说:
“哈哈,没想到你这王八蛋还会‘幻化有形’的本事,行啊,那今天我也让你知道知道老子的厉害!”
说完就两眼一瞪,浑身上下到额头上的青筋全部暴起,我知道这是陈老大要“放大招”了,但这需要一个几秒钟的过程,那黑色的大拳头可不想给陈老大这个机会,在“俎阿叁”的控制之下从拳头变成了手掌,对准陈老大就拍。
观众席上的我们一看形势紧急,立马展开了支援,我发出了第一条命令,我命令所有的“集团战士”集火射击那个黑色的大巴掌,命令一出,霎时间无数的子弹向着它射出,而子弹打在它的上面却如同泥牛入海,只是能看到有微微的波动,却显不出明显的破坏作用来,要知道就算打出去的这些埋头弹都不是爆炸类弹药,但所携带的动能,以及这么大的数量,要打在普通布匹上早被击中者给打成粉碎了,可这个只是被打出了一堆窟窿,结构并无太大的损毁,也就不影响它的正常运作,仅从这点来看,这就比油鬼仔身上那套同样原理制造出来的斗篷要强,因为当初它的那身斗篷在香港鬼楼里被挂载着双联装14.5毫米机枪的武装旋翼无人机集火扫射时,那身斗篷就瞬间被打成碎布了。
话再说回来,这一通射击虽然没有取得预想的毁伤效果,但也打的它停顿了片刻,而尤家那边则直接来了一个“擒贼先擒王”:李龙沛命令突尤家突击队员集火射击“俎阿叁”,而后者的感官还算敏锐,知道自己要挨打了,立即就将那堆“阴帐”布匹招回了身边,并赶在尤家突击队的火力抵达之前,再次变形,变成了一面墙挡在了中间,随后等火力打过来时,击打在上面也是只能打出一个个弹坑,并激起了一些碎渣,也居然不仅打不碎,连打穿也不行,尤家突击队是尤家的精锐,那使用的武器都是液体发射药自动步枪,穿透力与埋头弹步枪有的一拼,拥有连轻型装甲车辆都抵挡不住的强悍的穿透力,可饶是如此,却打不穿这东西!
我与李龙沛一看这个情况,当机立断要动用威力更大的武器对付“俎阿叁”,比如用“音波无人机”发射次声波收拾它,不过还没等下达命令,陈老大那边已经完成了准备,只听他先是仰天长啸了一声:
“龙王上岸!”
这四个字也算是对陈老大这一招的生动写照,他在海上神通广大,到了陆地上肯定得受到一定的限制,那这招的名字就说明是一个海上大佬在陆地上用的大招。
而四字出口后,原本清空万里的天空——并没有突然阴天,但是却比突然阴天更厉害的来了,因为在没有阴天的情况下,天上居然下起了雨!
在大太阳清清楚楚的挂在天上的情况下,天上就下雨了!
如果要用气象学来解释的话,那可能只有“太阳雨”的现象最符合当前的情况了,只是我想这肯定不是“太阳雨”这么简单。
(“太阳雨”的成因有很多种,主要有远处乌云密布的地方下雨被强风吹到了晴天的地方、高空中两块带有不同电荷的云在太阳风的作用下相互碰撞,造成局部地区空中水汽含量过大形成并产生鉴于现象,以及天气变化过快,天上的乌云刚刚把一部分雨滴降下来就乌云本身就消失变成晴天了的。)
当然,既然是陈老大的“大招”,肯定不可能只是晴天四日之下突然下了点雨而已,而是伴随着这股“晴天雨”,还打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旱雷”,从高空之中一道闪电直劈下来,当场就劈在了这“阴帐”的黑布上。
这个场景那真堪称是标准的“晴天霹雳”。
而被闪电击中的黑布明显是遭到了重创,登时就从刚才的聚拢并能随意变形的状态当场散架了,变成了散落在一地的破布,只是这些破布还没有彻底失去活性,还在地上时快时慢的蠕动。
另一边,原本控制着黑布的“俎阿叁”也跟着一起遭到了重创,他在黑布散架之后立即双手捂着有痛苦的大叫起来,我发现他叫的声音越大,那些散碎黑布的蠕动幅度就越大、频率越快,但无论怎么大,怎么快,黑布都像是一条断脊之犬一样,只能用小动作证明自己还没死,可想要重新起来发难,完全是做不到了。
陈老大趁着“俎阿叁”这个机会,纵身一跃,将三股钢叉再次发功变为明黄色,挺叉头就朝着他的胸口刺去。
这时候主持僧再次蹦了出来,他的目的很明确,还是要阻击陈老大的动作,只是这次我们早有准备,什么准备?我下去了。
(未完待续)
看到这里,我意识到杜若用的她爷爷的那个治疗“积鬼症”方法,成功了。
两人在确认将这十几个恶鬼全部干掉,三个病人全部恢复正常之后,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特别是杜若,我知道她笑的不是击败了恶鬼,而是拯救了三条性命。
陈老大则表现得很激动,他说:
“哈哈,成了成了!杜姑娘,我就知道你行的,这比刚才治伤寒病成的还痛快!我这是一次知道治病与杀鬼还能当成一件事来做,虽然以前看过治‘虚病’的,但无非就是做做法事,念念咒得了,可没有这么带劲,过瘾过瘾!”
“陈哥哥,谢谢你的帮助,没有你的话我这次成不了。”杜若说。
“哎,这是我分内的事情,何需用谢。”陈老大说,他说着就跟杜若的目光对在了一起,那个场面不能说暧昧,而是有一种温馨的感觉,两人相顾无言气氛正处于很微妙的这个点上的时候,对面的“俎阿叁”也完成了自己的“治病”过程。
他这个“治病”跟前面一样,那说是治,其实更不如说是把人往死里整,至于具体是怎么做的,那还得从头说起:
“俎阿叁”的动作和杜若、陈老大基本同步,但是他没有杜若前面用“黑狗膏”试错的阶段,所以在初期相对更顺利,但他的方法分为两步,看起来更加繁琐,这也就把他没有试错所获得的时间优势又给拉平了,这第一步是让他的助手拿出一根鞭子,鞭子不长,全部甩开了看着有一臂左右,然后助手就甩开胳膊,用这条鞭子挨个用力抽打被捆在木桩上的病人,三个个轮流挨抽,每个人不多不少各抽50下。
而他在这个过程中则坐在那里嘴里开始念咒,始终不停,不知道是他念咒的效果还是鞭子本身抽打在身上的效果,每一下打下去,被打者的身上就往外冒烟,打的次数越多,这烟就越浓,开始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但等打到30鞭之后,那身上的烟就已经弄到了可以把整个人笼罩住的程度,不知道怎么回事的看去还以为这人着火了呢。
并且浓烟还会随着身体向外发散,一直飘散到“阴帐”的外面来,从外面看去,那里面好似一个正在给很多人做饭的大厨房。
三个病人每一个被抽完之后,都还会被泼上一大盆凉水,水和身体接触就又是一阵“嘶嘶”的声音,就像烧红的烙铁插进了冷水里一样。
被打了50鞭子的病人此时浑身上下早已是皮开肉绽,这一阵“嘶嘶”声过后,在那鲜血淋漓的伤口上,伤口不知何故会如收了某种刺激一样向外外翻,所有伤口都如此就显得这人身上开了一朵朵“血肉之花”一样,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至此,第一步就算是完成了,要说除了把这三个病人打的死去活来之外还有没有什么肉眼可见的效果,还真有一个,那就是基本来疯狂扭动面目狰狞的病人此时表情木讷,四肢包括脑袋都软踏踏的耷拉了下来,没有了丝毫的挣扎,如果不是还能看到他们的胸口有微微的起伏的话,我甚至都回忆他们仨已经被这一顿鞭子外加凉水给打死了。
第一步完成了就是第二步,如果说第一步只是手段残暴的话,那第二步就纯属丧心病狂了,因为在“俎阿叁”的要求下,那名助手练习场外的“印度少林寺”人员,运来了三个大锅,这锅那是相当的大,比拿着铁锨炒大锅饭用的那个锅还大,每一个锅里面蹲进去一个成年男性那是绝对没问题的,身材矮小一些的甚至能躺进去。
我看到这些锅被加起来安置在了“阴帐”之中后,就寻思着“俎阿叁”难不成是想来一个“铁锅炖活人”?这个想法本来只是多少带着点戏谑成分的一闪而过,结果这家伙随后的做法竟然印证了我的想法,他真的命令助手把已经毫无生气的三个人从木桩上一一解下来,然后放到了大锅里,一个锅里放一个人,正好。
放好之后就是加水、添柴这些都没什么可说的,为这添柴添的按照无人机扫描的结果来看,跟“阴帐”的支架一样,也是槐木,而且在添完之后那助手还拿出一个大瓶子向着这些堆好的槐木上倒一种黑色粘稠液体,这个按照之前的经验,不用别人说,我第一直觉就是这东西是尸油。
以槐木为柴火,以尸油为燃料,这点着的虽然是火,但简直是“阴”到家了。
杜若曾经在香港为那些大师与警员治“鬼病”时用开药方煮药用过桃木作为柴火,这两种做法看起来貌似有一定的相似之处,但桃木至阳,槐木至阴,那起到的效果自然天差地别,更不用说杜若煮的是药,这个是直接把人放到里面煮。
在一切准备就绪后,“俎阿叁”的助手将其先后点燃,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尸油燃烧的场面,特别还是跟槐木配合起来烧,而烧起来的样子也果真不正常,这对组合之下产生的火焰不是火红色的,也不是明黄色的,也不是蓝色或绿色之类的,而是一种介于白色和青色之间的奇怪颜色,与正常火焰看着会让人感觉温暖不同,这种火焰定定的望过去,会给人带来一种莫名的“寒意”......
并且这样的火焰以篝火堆的样子让火苗上下翻飞,看着就十分诡异。
再说原本四肢瘫软的病人,他们在进入大锅之中被煮了大约10分钟,锅里的水开始轻轻冒泡的时候,也开始从新躁动了起来,不过和最初的狰狞不同,这次他们三个的样子完全是类似不会游泳的人落水之后的状态,拼命的扑腾,看样子是想跳出大锅,却又好像被各自被几只无形的大手给死死的按住而无能为力。
这一煮就是半个小时左右,三口大锅的正上方各自出现了三团和杜若用水银引出恶鬼后在澡盆上空出现的那一大团似气非气的东西类似的物质,只是由于分成了三分,所以每一团的规模都小得多。
“俎阿叁”看到达到这一步后,他嘴巴一停,停止了刚才的咒语念动,不过片刻后又重新开始念,这次看口型和频率是换了一种咒语,随着他念,这三团似气非气的东西就像受到了某种强烈的感召一样,拉成丝状向着“俎阿叁”飞去。
拉成丝的这些东西随后围绕在“俎阿叁”的身体四周,接着就像是液体渗入到海绵中一样,慢慢的渗入到他的体内,然后就此消失于无形了。
随后又等了大约5秒钟左右,“俎阿叁”命令助手将火灭掉,将锅里的那三人全都拽了出来并往地上一扔,被扔在地上的三人此时完全是一副没有骨头的样子,可以说除了微弱的呼吸以外已经一无所有。
到这里“俎阿叁”也完成了自己的治“虚病”全部疗程,在时间上比杜若与陈老大那边多用了大约7分钟左右。
随后由我们派出的队医、“印度少林寺”派出的僧医进行了互相检查之后,表示经过双方的治疗,一共六个病人在生理体征上都恢复了正常。
只是是人就能看得出其中的区别,被杜若与陈老大那边治好的三个病人这会儿跟健康人已无二致,接受检查的时候甚至还能主动配合,但被“俎阿叁”所谓“治好”的那三个,就是如烂泥一般趴在地上,检查结果的确是生命体征正常,可状态却比植物人还植物人。
再加上第二项治“虚病”上“俎阿叁”的用时更长,以及第一项“实病”中这家伙犯规控制病人袭击我方参比人员的恶劣行为,这次“医术”比武的结果理所当然的应该是杜若与陈老大这边获胜,可“印度少林寺”再次使出了自己的“传统护短技能”,以此项比赛与时间长短无关与双方在最后都治好了病人为由,宣布本项打平。
这个结果出来后,主持僧就迫不及待的准备上台宣布,那第一个不愿意的还是陈老大,他一听就当场大怒不已,拿着叉子大喝一声:
“闭上你们的臭嘴!你们这群王八蛋,一个个还出家人,他妈的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比成这样给我说是平局?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们都戳死?!”
话音落下,陈老大拿着叉子就上去了,那主持僧后撤一步摆出了战斗姿势,这个形势发展下去的话那少不了又是一场类似刚才的恶斗,但就在陈老大即将动手的时候,杜若走到了他的身前将他拦住,并说:
“我对这个比武结果不能认同,希望贵方能将自己的参比人员找来,在双方的公正之下进行一场论证,然后再分一下到底谁才有资格获胜。”
如果我们这边势单力薄的话,那绝对得被“印度少林寺”给欺负死,杜若这样的正当要求也肯定不会被答应,但是,我们这边有强大的武力作为最坚实的保障,在杜若提出要求后,我立即下令让不仅让所有“集团战士”全部严阵以待,更是把所有武装旋翼无人机也都在空中集结了成了一个可以开打后全部发扬火力的阵型,并且故意让它们的高度降低到其携带者各式致命火力都能肉眼可见的低空,以此来宣告自己的存在,加强武力威慑。
尤家那边则来了武装型NH-90型直升机,在短翼下挂载的导弹与火箭弹也都指向了对面观众席,那要是一发射,绝对是一炸一大片,谁都跑不了。
“印度少林寺”再次迫于这种压力,同意了双方的辩论。
看到这里,我再次想要不是有徐洵在那边,那早就下令把你们全都打成渣了。
言归正传,“俎阿叁”这会儿终于算是站起来了,自己起身走到了杜若的跟前,用那种眼睛满脸恶毒的看着她,杜老大一见他这样,就骂着说:
“你他妈看什么?再看信不信老子把你眼挖出来当泡踩?”
陈老大说着,就伸手从腰间拔出了他走到哪儿都随身携带的猎鱼刀,用刀锋指着“俎阿叁”,这刀外形古朴但锋利至极,是早年陈老大带在身边防身外加给自己吃的鱼进行粗加工用的,而在当了海盗的初期打拼之中死在这柄刀下的人也不在少数,它对陈老大的意义,就像是“子母刀”对于我一样,是陪伴着一路成长过来的贴身佩刀。
而杜若也不在乎,先安抚了一下陈老大的情绪,随后说:
“请问阁下,身为医者,如何才算是将病人治疗痊愈?”
那个“俎阿叁”明显听不懂中文,但他的助手可以,这会儿这名助手就成了他的翻译,助手先给他翻译了杜若的话,他听了又给助手说了一句自己的话,而助手再将其翻译成中文说:
“只要能保证不死就行。”
“哼,此言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医者若不能为病人解除病痛,而只追求让病人不死的话,那这天下诸多医术、药方又有何用?
更遑论以牺牲病人正常生活能力换来的不死,根本毫无意义,与其说是治病,还不如说是害命,阁下的所作所为不要自称医者,这是对救死扶伤的一种莫大侮辱。”杜若轻蔑的冷哼了一声说。
这话我不懂医术的人都能听懂是有所指的,说的就是“俎阿叁”刚才用大锅煮活人,让这三人现在瘫软如泥的状态。
而经过翻译过后,“俎阿叁”还不服气,他情绪有些激动的对杜若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连李嘉豪都听不懂的冷门印度地方语言后,助手翻译成中文的意思是:
“你凭什么说我牺牲了他们的正常生活能力?!”
杜若闻言轻挑了一下眉毛,看了看还趴在地上一动不能动的三人,说:
“以我浅薄的学识来看,阁下方才用槐木为柴,尸油为料,燃起‘阴火’烧水煮人的方法,原理是在短时间内向人体内注入超高量的阴气,迫使他们体内的阴气达到峰值,让属性同为阴的恶鬼没有继续存留的空间,也就是将它们强行挤出去,这种行为不能说不行,也不能说没有效果,但代价是这些阴气会将病人最后一点残存的阳气全部淹没,要知道柔过必衰,没有了阳气支撑,这三个病人才会瘫软如烂泥一般,除了眨眼和呼吸之外什么也做不了,这样的所谓‘治疗’不是以牺牲正常生活能力为代价又是什么?虽然还有恢复的可能,但至少要以多种名贵助阳药材制作药膳长期服用才行。
而以他们的生活条件,连最起码的温饱都不能解决又何来药膳?所以日后恢复是断无可能了,你的做法等于是杀了他们,甚至比直接剥夺他们的生命更加残忍,你敢否认我说的这些吗?”
这些话再通过那名助手翻译给“俎阿叁”后,他的表情因为生气变的扭曲起来,这是一种被人撕掉了遮羞布而恼羞成怒的反应,我估计他片刻之后会用我们都听不懂的蛮邦语言破口大骂,没想到他做的更极端,并且手法也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就见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大叫一声,同时双手指向杜若,这个反应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我以为他这是要施术攻击杜若,或者是打出什么暗器,结果都没有,而是在他做出这些行为的电光火石之间,其身后不远处的“阴帐”动了起来,原本搭在槐木架子上的漆黑帆布此刻就像突然有了生命一样,向上一腾,以强大的力量抖开木架的束缚,然后冲到了距离地面至少20米高的半空之中,接着以居高临下之势,好似一条黑龙一样就朝着杜若冲去。
期间“俎阿叁”将右手攥成拳头,做出一个打拳的动作,而令人惊奇的是在空中飞出去的黑布头部也变成了一只拳头的形状,拖着后面的黑布在空中飞,那样子在远处看给人一种一条没有身子的巨大手臂用拳头猛击地面感觉。
陈老大见状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他把杜若往身后一挡,说了句:
“小心!”之后,那黑色的大拳头也就砸了下来,陈老大双手持握三股钢叉往上猛的一托,就听“铛”的一声剧烈撞击,黑色的大拳头被挡住的一顿,而陈老大本人则被打的飞了起来,整个人向后腾空至少飞出去了5米远,随后才落地,不过陈老大毕竟是陈老大,他筋骨强健,命格不凡,又有一身的术法傍身,所以这一下虽然把他打的飞了起来但并没有打倒,在落地时是以双脚着地的姿态,只是着地之后又向后倒退了三四步才彻底停下,而后腿时的每一步都把地上那厚厚的青石地砖给踩碎了。
站稳之后的陈老大抖了抖被震的酸胀的肩膀,低头看了一眼震裂出血的手杖,不怒反笑,一边笑一边说:
“哈哈,没想到你这王八蛋还会‘幻化有形’的本事,行啊,那今天我也让你知道知道老子的厉害!”
说完就两眼一瞪,浑身上下到额头上的青筋全部暴起,我知道这是陈老大要“放大招”了,但这需要一个几秒钟的过程,那黑色的大拳头可不想给陈老大这个机会,在“俎阿叁”的控制之下从拳头变成了手掌,对准陈老大就拍。
观众席上的我们一看形势紧急,立马展开了支援,我发出了第一条命令,我命令所有的“集团战士”集火射击那个黑色的大巴掌,命令一出,霎时间无数的子弹向着它射出,而子弹打在它的上面却如同泥牛入海,只是能看到有微微的波动,却显不出明显的破坏作用来,要知道就算打出去的这些埋头弹都不是爆炸类弹药,但所携带的动能,以及这么大的数量,要打在普通布匹上早被击中者给打成粉碎了,可这个只是被打出了一堆窟窿,结构并无太大的损毁,也就不影响它的正常运作,仅从这点来看,这就比油鬼仔身上那套同样原理制造出来的斗篷要强,因为当初它的那身斗篷在香港鬼楼里被挂载着双联装14.5毫米机枪的武装旋翼无人机集火扫射时,那身斗篷就瞬间被打成碎布了。
话再说回来,这一通射击虽然没有取得预想的毁伤效果,但也打的它停顿了片刻,而尤家那边则直接来了一个“擒贼先擒王”:李龙沛命令突尤家突击队员集火射击“俎阿叁”,而后者的感官还算敏锐,知道自己要挨打了,立即就将那堆“阴帐”布匹招回了身边,并赶在尤家突击队的火力抵达之前,再次变形,变成了一面墙挡在了中间,随后等火力打过来时,击打在上面也是只能打出一个个弹坑,并激起了一些碎渣,也居然不仅打不碎,连打穿也不行,尤家突击队是尤家的精锐,那使用的武器都是液体发射药自动步枪,穿透力与埋头弹步枪有的一拼,拥有连轻型装甲车辆都抵挡不住的强悍的穿透力,可饶是如此,却打不穿这东西!
我与李龙沛一看这个情况,当机立断要动用威力更大的武器对付“俎阿叁”,比如用“音波无人机”发射次声波收拾它,不过还没等下达命令,陈老大那边已经完成了准备,只听他先是仰天长啸了一声:
“龙王上岸!”
这四个字也算是对陈老大这一招的生动写照,他在海上神通广大,到了陆地上肯定得受到一定的限制,那这招的名字就说明是一个海上大佬在陆地上用的大招。
而四字出口后,原本清空万里的天空——并没有突然阴天,但是却比突然阴天更厉害的来了,因为在没有阴天的情况下,天上居然下起了雨!
在大太阳清清楚楚的挂在天上的情况下,天上就下雨了!
如果要用气象学来解释的话,那可能只有“太阳雨”的现象最符合当前的情况了,只是我想这肯定不是“太阳雨”这么简单。
(“太阳雨”的成因有很多种,主要有远处乌云密布的地方下雨被强风吹到了晴天的地方、高空中两块带有不同电荷的云在太阳风的作用下相互碰撞,造成局部地区空中水汽含量过大形成并产生鉴于现象,以及天气变化过快,天上的乌云刚刚把一部分雨滴降下来就乌云本身就消失变成晴天了的。)
当然,既然是陈老大的“大招”,肯定不可能只是晴天四日之下突然下了点雨而已,而是伴随着这股“晴天雨”,还打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旱雷”,从高空之中一道闪电直劈下来,当场就劈在了这“阴帐”的黑布上。
这个场景那真堪称是标准的“晴天霹雳”。
而被闪电击中的黑布明显是遭到了重创,登时就从刚才的聚拢并能随意变形的状态当场散架了,变成了散落在一地的破布,只是这些破布还没有彻底失去活性,还在地上时快时慢的蠕动。
另一边,原本控制着黑布的“俎阿叁”也跟着一起遭到了重创,他在黑布散架之后立即双手捂着有痛苦的大叫起来,我发现他叫的声音越大,那些散碎黑布的蠕动幅度就越大、频率越快,但无论怎么大,怎么快,黑布都像是一条断脊之犬一样,只能用小动作证明自己还没死,可想要重新起来发难,完全是做不到了。
陈老大趁着“俎阿叁”这个机会,纵身一跃,将三股钢叉再次发功变为明黄色,挺叉头就朝着他的胸口刺去。
这时候主持僧再次蹦了出来,他的目的很明确,还是要阻击陈老大的动作,只是这次我们早有准备,什么准备?我下去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