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长歌之:三联神传奇(原创无限流小说)

  
  
  以前元神出窍,基本都是在安静空旷的地方,没想到今番在闹市也能出神,我的元神俯视着敦煌全景夜色,充满了喜悦和安详。
  当我把注意力放到康乾时,我清晰地看到他抬起头,冲我的元神眨了一下眼睛。
  而在天竺馆那边,我看到拐角的暗影里,化装成天竺商人的无盐,轻轻向我的方向挥了下手。
  无盐不说了,他具有天眼和超感知能力,肯定看见了我的元神。而康乾,尽管早知道是个厉害角色,如今看起来,我还是低估了他。
  我担心阿斯卡和那个蒙面人也会感应到我的元神,因此不敢凝聚精力在波斯馆,毕竟,一旦打草惊蛇,我的计划就废了。
  此刻,我的身躯躺在随风客舍的天字号上房的床上,一动不动。依莲端坐床边,向我嘴里倒入药水。
  卡姆兰则在轻轻呼唤:“子衿,你醒醒。”
  一个黑衣蒙面人贴身在我房上的屋檐,揭开了瓦片,默默地注视着房内的一切……

  我从床上慢慢睁开双眼,捂着头道:“依莲,辛苦你了,我还是很晕,四肢也酸软无力。”
  依莲道:“别着急,明早我再找大夫来替你诊治。”
  卡姆兰道:“子衿,这两天你就安心卧床。不要着急,等你好了,咱们再继续东行。”
  我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多谢两位美女了。”
  卡姆兰道:“依莲,时候也不早了,咱们也回去吧,别耽误子衿休息了。”
  依莲看我一眼,说了声好,然后拉着卡姆兰的手轻轻地退出了房门。
  就在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听到屋檐传来极其微弱的盖瓦声和衣服破风的声音。我知道,监视者终于离开了。
  三更时分,无盐回来了。
  望着我迫切的眼神,无盐来不及饮水,便朝我露出笑容。
  我低声道:“说说你的收获吧。”
  无盐喘口气道:“根据谢艾提供的线索,我一路跟踪对方到天竺馆。除了那名乔装成天竺人的女子,另有一名波斯人也进入了馆内。二人似乎认识,还用波斯语聊了几句。”
  “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来点新鲜的吧。”
  无盐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果然有玄机。”无盐笑道:“本来我也想潜入天竺馆,又担心打草惊蛇,于是按兵不动。谁知左等右等,不见二人出来。”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示意继续。
  “正当我郁闷的时候,突然看见旁边的波斯馆北门打开了,一辆黑色的马车从里面驶了出来。本来这也没啥,但紧接着,一个青衣蒙面人快速上了马车,在他关上帘布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他和另外一个人的眼睛,虽然蒙着面,却逃不过我的慧眼。”
  “废话太多了,能不能上点干货?“我笑道。
  无盐吐了一下舌头:”我这不是为了增加神秘感嘛?“
  ”好小子,你也变皮了呀!“
  无盐笑道:”咱们以后改叫楼兰四宝好了。好了,我接着说重点。那个登车的青衣蒙面人居然是康无双,想不到吧?更让人意外的是另一个人,你猜她是谁?“
  ”不要告诉我,她就是那个假扮天竺女人的神秘人物?“我沉声说道。
  ”厉害!子衿,你是不是开了天眼?“
  ”我要真开了天眼,还用问你嘛?我这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说虽如此,但我的第一直觉竟然就是她。
  ”不错。虽然她已经换了波斯女人服饰,并且蒙面,但她的眼神我却认得。“
  ”有点意思。康万年商队的粟特护卫头领也来凑热闹,然后神秘女人从天竺馆进去,换装后,又从波斯馆出来。这个神秘的女人是谁呢?还有另外那个波斯蒙面人呢,去哪里了?“我低声念道。
  ”我个人推测,另外的波斯蒙面人也应该去到了波斯馆,是否出来我就不得而知了。至于那个女人的来路,暂无头绪。“无盐道。
  我沉思片刻道:”无盐,赶紧易容换装,咱们再探天竺馆和波斯馆!“
  四更时分,一道黑影出现在天竺馆。此时的馆内一片漆黑寂静。
  黑衣蒙面人在馆内搜寻了半天,一无所获。正当他打算离开之时,一阵清风吹过,一股异香扑鼻而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越过天竺馆院墙,几个起落,进入了波斯馆。
  他小心翼翼地沿着走廊摸黑前进。就在到达西厢房拐角处的时候,一道闪光如同暗夜流星直射向他后腰。
  黑衣蒙面人仿佛身后长有眼睛一般,也不回头,只一个屈身侧翻,那道闪光贴着他的肩头波地一声没入走廊的木柱之中。
  未等黑衣人立起身子,又一道巨大的闪光呼啸着旋向他的胸口。
  黑衣人全身后仰紧贴地面,刚潇洒地躲过闪光,但见那闪光如同鬼魅一般,又旋风般地划着弧线飞了回来,直切黑衣人面门。
  黑衣人低喝一声,用手一拍地面,瞬间身体凌空数尺,在闪光飞至身下之时,他伸出右手在闪光中心一点,只听得啪地一声,传来金属坠地的脆响。
  几乎与此同时,黑衣人借助这一点之力,稳稳地站立在地面之上。
  黑暗中传来一声低沉的喝彩声。
  黑衣人抬头看时,只见一个高大的中年波斯人拍着手掌,立在距离自己数尺远的地方。
  只听波斯人沉声道:“好功夫。居然可以躲过我阿斯卡的指尖杀和旋风斩,报上名来。”
  黑衣人低声道:“阿斯卡,你堂堂波斯不死军副帅,居然也搞偷袭,传出去不怕被人耻笑?”
  阿斯卡冷笑道:“我信仰的法则是,成功可以不择手段。你今夜偷偷摸摸闯入波斯馆,想要找什么?还有,你以为今天你能逃出去?”
  黑衣人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要找什么,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阿斯卡沉声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进来。休要怪本座无情!”
  黑衣人道:“素闻阁下的回旋刀法波斯无双,在下正想讨教一番。”
  
  话音未落,但见阿斯卡双手中已多了两柄回旋弯刀,看上去就像两页旋转的风车轮。
  黑衣人紧盯着阿斯卡手中的回旋刀,身子缓缓后移。
  阿斯卡低喝一声,左手的回旋刀奔雷般飞出,射向黑衣人面门,与此同时,他挥舞着右手的回旋刀,斜切黑衣人小腹。
  黑衣人如同大鹏一般跃起,凌空在飞出的回旋刀中心一点,侧身踢向阿斯卡左肩。
  他这一招甚是巧妙,借回旋刀之力不退反攻。
  阿斯卡见自己攻击落空,并不躲避,伸左手抓住飞出的回旋刀柄,右手中的回旋刀转为横扫。
  黑衣人如不缩脚,虽然可以踢中对方的肩头,但自己的右腿肯定就要废了。
  哪知这是黑衣人的虚招,只见他伸手在切向自己右腿的回旋刀上全力一点,就在回旋刀吃力后略微下沉的同时,黑衣人已经如同大鸟般向后掠起。
  “多谢阁下相送,后会有期!”黑衣人话音未落,已然飞上屋檐。
  阿斯卡知道自己中计了,可惜醒悟太迟。
  刚才黑衣人的一点,阿斯卡感觉右臂发麻,险些拿不住回旋刀,知道对手也很强悍,所以才略有犹豫。就这片刻迟疑之间,黑衣人已经连续几个飞跃,消失在夜色之中。
  阿斯卡心有不甘,刚刚追出馆门,就听到身后传来呼喊:“着火啦!着火啦!”
  他一回头,但见波斯馆后门出冒起了滚滚浓烟。
  阿斯卡叹了口气,望着黑衣人远去的方向,恨恨道:“这次便宜了你!”
  丝路长歌017三危山的秘密
  黎明时分。随风客舍一片清寂,只有大门口的两个红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天字乙号上房的烛火,散发着朦胧的光芒。我沉睡在梦乡之中。数尺远的地方,无盐趴在桌子上,轻轻地打着呼噜。
  天字甲房之内,依莲枕着卡姆兰的玉臂,两人均侧着身子,显然也在美梦里。
  一阵清风轻轻拂过。天字房附近的大树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鬼魅般的身影,他竖起耳朵朝着天字房方向倾听了片刻,便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与此同时,波斯馆后院的火也被扑灭了。
  阿斯卡瞧着烧焦的院墙,心中似乎有一股怒火,却又不能发泄,只好来回踱步。
  一个鬼魅般的黑影出现在阿斯卡面前。
  “丹陀罗,有什么收获吗?”阿斯卡低声问道。
  蒙面人低声道:“我刚去随风客舍探查过了,他们都在沉睡。所以先前闯入波斯馆和天竺馆的应该不是他们。”
  阿斯卡道:“安子衿能从我师兄手里逃脱,虽说有师兄的女儿卡姆兰相助,起码说明他是个狡猾之人。后来听说他在楼兰还练成了波斯秘笈,应该功力大进。加上还有卡姆兰等三人,所以绝不能轻敌。”
  丹陀罗冷哼一声:“阿斯卡,你是不相信我说的话,还是不相信我的安息摄魂术?”
  阿斯卡忙道:“王子,我没这个意思。”
  丹陀罗傲然道:“我这安息摄魂术,从来没有失手过。通常中邪之人,如不卧床两三日,是无法恢复体力和神智的。便是得道高人,没有十个时辰,也断难回复。除非服用我的解药。”
  阿斯卡讪笑道:“王子的摄魂大法自然厉害。只是,小心行得万年船。此番劳烦王子探查客舍,也是为了预防万一。”
  丹陀罗问道:“阿斯卡,今晚和你交手之人看出来路了吗?”
  阿斯卡道:“来人十分狡猾。幸好你早作了提醒,我已做好防范,对方没有获得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不过对方同伴采用声东击西之计,得以助其逃脱。”
  丹陀罗道:“我总感觉对方瞧出了一些端倪,否则也不会半夜闯馆。无论如何,不能让对方发现两馆之间的联通秘道,更不能让秘道内的东西被人知晓。”
  阿斯卡道:“王子提醒得是,我马上处理。”
  话音刚落,丹陀罗如同鬼魅一般消失了。
  东方的天空渐渐泛出鱼肚白,清晨的凉风温柔地吹拂着大地。各条大街小巷逐渐亮起了灯光,路上的行人也不断增多。敦煌城又将迎来热闹的一天。
  天字乙号的房门轻轻地打开了,无盐悄悄地钻了出去。
  此刻的我,仍然躺在床上,一副沉睡的模样。
  一盏茶时间之后,无盐又返回了随风客舍,打开了天字一号的窗户。
  一缕阳光温柔地照在床上,我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无盐道:“你醒得正是时候,事情都已办妥。”
  我扬眉道:“你还真以为我在睡觉呀?其实我一直在练习踵息。表面上看起来睡得很沉,实际都是在行功。”
  无盐瞧着我笑道:“怪不得双目精光四溢,更胜从前。”
  我起身走到窗前,平静地看着远处大街上穿行的人们。
  “经过这番折腾,我早已饥肠辘辘。听说城北有一家李四驴肉黄面,味道奇佳,我想去尝尝。”无盐捂着肚子道。
  “你这一说,我也食心大动,立马就去。”
  虽然只是清晨,李四家的摊位面前,已经坐了好几桌人,热气腾腾的驴肉黄面一碗碗地端到了客人面前,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
  我和无盐化装成了两个粟特商人,此刻正坐在边角桌子上大快朵颐。
  “香味溢口,韧劲十足,当真是名不虚传。”无盐冲着我低声赞道。
  “小二哥,再上两碗驴肉黄面。”我高声叫道。
  小二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正在这时,只见两辆马车,从百夷汇那边的街道拐了过来,路过李四家摊位的时候,前面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老板,打包两碗驴肉黄面。”马车里传出一个柔婉悦耳的女声。
  
  
  
  无盐用粟特语赞道:“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每次来敦煌,最让人怀念的就是这碗黄面。”
  “的确是美味可口。等我跑完这趟货,打算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每天吃上两碗解馋。”我笑着道。
  这时,店小二为我们又端上了两碗驴肉黄面,然后将打包的面条递到马车面前。
  马车帘布轻轻掀起一角,一只纤纤玉手从马车里伸了出来,接过面条,留下一串五铢钱。
  透过眼角余光,只见一个贵霜服饰的年轻女子,身材窈窕,蒙着面纱,端坐车内,目光在李四摊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我和无盐身上。
  我和无盐紧盯着她的雪白柔荑和曼妙身躯,露出痴汉一般的表情。
  哈哈,各位看官,本楼主在此插花,子衿和无盐绝对是影帝,如果当时你也在现场,绝对只会用两个字来形容他俩:猥琐。
  “时候不早了,赶路吧。”后面马车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那女子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在帘布落下的那一刻,车内传来她的一声冷哼。
  两辆马车从我们身旁快速驶过,直奔北门而去。
  无盐望望地上的车痕,又抬头看看远去的马车,若有所思。
  我拍了拍他的肩头,大声道:“吃饱没有?出工啦!”
  巳时初刻。
  谢艾率领数十名士兵出现在百夷汇。
  以缉拿盗匪和查看火灾为由,通过与波斯馆长代伊以及天竺馆长摩罗的交涉,谢艾兵分两路,分别进入波斯馆和天竺馆,进行搜索检查。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谢艾与两位馆长例行性的寒暄几句,然后收兵返回。
  阿斯卡望着谢艾离去的身影,和代伊对望了一眼,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因为,此次盘查,除了看到后院烧焦的院墙,都尉府别无所获。
  我和无盐也混迹在士兵当中,分别进入波斯馆和天竺馆,仔细搜查了一番。
  天竺馆的异香消失了,两馆之间的联通地道也不见了。
  随风客舍的天字乙号房。
  “不愧是老狐狸,反应迅速,手脚也麻利。”无盐道。
  “敦煌城卧虎藏龙呀。”我笑道:“阿斯卡他们一定得到了高人指点,让谢兄白跑了一趟。”
  谢艾正色道:“身为左都尉,缉盗消灾,乃是我分内之事。我的人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说说你们的收获吧。”
  “昨夜天竺馆我闻到了魔鬼花的异香,应该就是迷魂香的原料。今天异香虽已消失,但不难发现,院内的土地有新动的迹象,虽然他们将老土覆盖在面上,做了伪装,还是逃不过我的利眼。”我缓缓说道。
  “波斯馆后院靠近大堂地方的假山,有人为动过的痕迹。我怀疑地道就在假山下面。因为昨夜放火之后,我就躲在假山后面。”无盐说道。
  谢艾道:“今天算是敲山震虎。我想阿斯卡他们接下来,还会采取一系列行动来消弭不良影响。”
  我笑道:“不用接下来,他们已经在行动了。”
  谢艾道:“此话怎讲?”
  “今早我和无盐去城北吃李四家驴肉黄面,遇到了那个乔装天竺人的女人,今番她又化身为贵霜女人,带着两辆马车出北门去了。”我正色道。
  “那女人真是百变精灵,如非看到她的眼睛,差点又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溜走。”无盐接话道。
  “说起来还真要感谢这两碗驴肉黄面,没想到那女子也喜好这口。看起来做个吃货还是很不错的。”我笑道。
  “两辆马车,包括马夫在内,各自只坐了两人,但是车痕相当明显,应该是车内装了重物。”无盐沉声道。
  谢艾笑道:“哈哈,你俩真要从军,我就没地方混了。快说,需要我如何协助两位神探?”
  我肃声道:“谢兄,借我两人两马即可。”
  “就这么简单?”谢艾问道。
  “借我的两人,分别扮作我和无盐,就呆在此房间即可。那两匹马,我自有妙用。至于谢兄,你在城内准备好就行,我可能随时需要你的支援。”我低声道。
  谢艾唤来一名小头目,低声吩咐几句,那人应声离去。
  卡姆兰沉声道:“子衿,不把我和依莲当姐妹?瞧不起我们女人吗?”
  我安抚道:“卡姆兰,哪里会漏掉你们呢。当下你俩的任务就是,请大夫过来坐片刻,然后你俩也去吃吃李四家的驴肉黄面。”
  “就这么简单?”卡姆兰忽闪着大眼睛问道。
  我微笑着点点头。
  依莲道:“我想和你们同去。”
  无盐道:“我和子衿又不是去搏命,并不是人越多越好。”
  卡姆兰恍然大悟道:“请大夫也好,吃面也好,都是配合你们演戏。既然如此,依莲,咱们就别添堵了,待会儿一边品尝美食,一边客串探子,这感觉也不错。”
  依莲想了片刻,开心地笑起来。
  
  无盐冲卡姆兰竖起拇指。
  “无盐,还记得北城外的谷浑铁匠铺嘛?寻兵器去。”我一边戴上人皮面具,一边拍着他的肩膀,向门外走去。
  “敬候佳音。”当无盐也戴上面具,迈出房门之后,屋内传来谢艾低沉的声音。

  谷浑铁匠铺位于敦煌城北二十里的孟家桥。该铺的主人名叫耶风,其祖父谷浑原本是匈奴的一名锻奴,六十年前,救了西晋镇守敦煌的一名谢校尉,校尉感恩为其赎身。此后,他便在孟家桥开了这家铁匠铺。他出自柔然谷浑氏,本无姓名,便以部落谷浑作为自己的名字。由于其锻造技艺高超,铁匠铺的大名很快便传遍敦煌。后来,许多丝路商旅,慕其大名,纷纷找上门来订货,从此,谷浑铁匠铺的名声响彻西域。
  到了耶风这一代,依旧继承了祖上的技艺,其中铁剑、铁刀、铁枪三样的锻造工艺,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该铺生意兴隆,但并不高产。
  晌午时分。我和无盐化身为两名粟特护卫,策马来到谷浑铁匠铺。
  接待我们的是耶达的徒弟乌骨,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虎背熊腰。他操着带有浓郁柔然口音的汉语问道:“两位可是来买兵器?”
  我朗声说道:“我叫曹禄山,想定制一柄铁剑。这位是我兄弟曹满堂,他想打一柄铁枪。”
  乌骨歪着头瞧了我俩一眼,嘿嘿道:“兄弟,买现成的就有,我身后所挂的兵器,任君挑选。如需定制打造,烦请提前三月预定。”
  无盐扫了一眼乌骨身后道:“大哥,有没有更好的兵器?”
  乌骨瞪了他一眼,大声道:“兄弟,你是来找碴的嘛?本铺所有兵器都是不错的,对于你一个护卫来说,完全够用了。”
  无盐也瞪着对方道:“护卫怎么了?护卫就不能用好一点的兵器嘛?”
  二人抵身对视,互不相让。
  “乌骨,你怎么招呼客人的呢?你的臭脾气再不改,为师可要罚你禁食一天。”一个纯正的汉语声音从铺子后面传来。
  紧接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出现在我们眼前,看上去颇为儒雅。
  乌骨连忙走过去拱手道:“师父,是他们先挑起事端的,我……”
  见中年人目光一沉,乌骨话说了半句,剩余的硬生生收了回去。看得出来,乌骨对中年汉子还是很敬畏的。
  中年人拱手道:“两位小兄弟,适才我这劣徒多有冒犯,还请担待。”
  我拱手回礼道:“敢问阁下可是耶风大师?”
  中年人道:“大师不敢当,正是敝人。”
  我和无盐对视一眼,齐齐朗声道:“粟特曹氏兄弟,见过大师。”
  耶风哈哈一笑:“两位兄弟不必多礼,请移步说话。”
  三丈见方的后堂,不见任何铁器,墙上倒是挂满了不少书画。尤其难得的是,茶几旁边,还放有一张古琴。
  刚一落座,早有茶童递上茶来。
  我端起茶杯,但见汤色嫩绿,清澈明亮,鼻尖一闻,幽香嫩滑,入口则觉甘醇鲜爽,回味无穷。
  “洞庭碧螺春,果然名不虚传。”我由衷赞道。
  耶风笑道:“此乃产于太湖东洞庭山的新品,前几日有粟特友人从东晋西归,特意路过,送了我一些。话说它还有个外号:吓煞人香。”
  无盐频频点头笑道:“怪不得香气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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