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长歌之:三联神传奇(原创无限流小说)

  “谢大哥,你这话我可不同意。”一个悦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命运其实握在每个人自己手里。就我们修真者来说,只要能够勤修道法,行善积德,将来炼虚合道,渡劫升仙都是可能的。”
  娜莎出现在我们面前,双目精芒闪烁。看起来,刚才的坐忘修炼,让她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
  “富贵非我愿,成仙不可期。我就想守护河西这块美丽的土地,让这里的人民可以安居乐业。”谢艾低声道。
  “太平梦易破,乱世多离歌。不过筑梦异域桃源,这是积大功德的行为,我支持你!作为修真者,我要向你致敬。”娜莎拱手道。
  谢艾瞧着那双一尘不染的明眸道:“世界若无昆仑,群魔必会乱舞,天下苦难将会更甚。当年机缘巧合,令师曾指点过我,无论出世抑或入世,不管修真还是守凡,只要心系苍生,便是不虚此生。娜莎,你回山之日,烦请代我问候无极真人。”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面对谢艾和娜莎胸怀天下的气魄,我却只活在自己的狭隘角落,真是俗人一个。
  “子衿,你怎么了?”娜莎问道。
  我拱手肃色道:“刚才你们的对话,让我自惭形秽,也让我茅塞顿开,不再迷惑。谢谢你们。”
  谢艾道:“时候不早了,两位保重。告辞!”
  在我俩凝视的目光里,谢艾骑着坐骑,消失在城西的夜色里。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上城头,小方城沐浴在金色的朝霞里。
  一阵清风拂过,仿佛九有天仙女吹出仙气,将我从入定之中解放出来。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轻轻睁开双眼,发现无盐和依卡等人依旧睡得十分香甜。于是,我缓缓站起身来,走下城墙,正准备活动一下筋骨,城东那边厢,传来轻微的舞剑声。
  转到城东,只见数十丈外的空地上,在七彩霞光之中,一位窈窕仙子踏浪凌波,翩若惊鸿。时而迅捷如回鹘,转瞬柔曼似轻纱。俄而青光射红日,须臾倩影满朝霞。扬眉处剑花如飘絮,凝目时寒气若霜华。拧腰时似仙风拂大地,跃动处如大雁落黄沙。

  

  仙影与霞光同舞,剑气共清风徐鸣。
  如梦似幻,亦仙亦凡。
  一时半刻之间,我看呆了。不知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直到一个百灵鸟般悦耳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我才回过神来。
  “子衿,早。”娜莎笑吟吟地站在我面前,朝我轻轻挥手。
  我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拱手道:“娜莎,你刚才的舞剑实在太精彩了。也只有你这样的仙女,才配得起这样的剑法。”
  娜莎美目扬波道:“这是我昆仑玉虚宫的七宝之一,传说是一位神仙传给玉虚宫祖师的。祖师为了纪念这段奇缘,便取名仙缘剑法。这套剑法,只有各位长老的入室弟子,才能修习。”
  “想不到连名字都这么优美。”我叹道:“昆仑山人杰地灵,英才辈出,真的令人向往。”
  娜莎笑吟吟道:“子衿,我瞧你和昆仑有缘。不如待我本次入世修行结束,随我一起回昆仑山,一起修真,如何?”
  我垂首道:“子衿愚钝粗鄙,只怕入不了玉虚宫长老们的法眼。”
  娜莎正色道:“你是天然上等璞玉,若得稍加琢磨,必将灵耀三界。”
  光,唤醒黎明的梦,是夏不灭的长风,点燃了五月的天空

  
  
  光,唤醒黎明的梦,是夏不灭的长风,点燃了五月的天空
  我兀自沉吟,身后又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子衿,娜莎,你们在聊啥呀?”
  娜莎朗声道:“卡姆兰,你来得正好。我正在说子衿这块美玉。玉不琢,不成器。你同意吗?”
  卡姆兰笑道:“像安子衿这样的人,就应该时常敲打琢磨,才能早成大器。”
  话音刚落,她就拉着我胳膊,轻轻捶了我一拳。
  娜莎也笑道:“卡姆兰,咱们是同盟。”
  面对卡姆兰,我是没有脾气的,再加上娜莎,除了投降,我还能做什么呢?
  “两位仙女,既然都这么看得起子衿这块朽木,那就烦请多多雕琢。”
  两大美女见我求饶,呵呵笑了起来。

  此时,依莲从城墙探出个头,睡眼蒙眬地道:“子衿,你又惹两位姐姐生气了?”
  卡姆兰朝着她挥手大笑:“他敢?不要半刻钟,就教会他怎样做人。依莲,下来晒晒太阳吧。”
  依莲压低声音道:“无盐还在呼呼大睡呢。对了,谢大哥怎么不见了?”
  “他回敦煌城请示搬救兵去了。”我回道。
  娜莎正色道:“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卡姆兰道:“子衿,咱们要不继续东行?”
  我朗声道:“当然,原本约了康乾在悬泉置相会,如今看来是指望不上了。如果咱们抓紧时间,与他们商队在酒泉会合,我看问题不大。因为他们会在那里等我们三天。”
  娜莎道:“汉地是我修行要地,此番正好与你们结伴。子衿,你是我的有缘人,你说去哪里,我便随到哪里。”
  卡姆兰道:“那赶紧叫醒无盐。咱们拾掇拾掇,早点出发。”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城头传来:“谁说我还在睡觉?我只不过躺着思考人生罢了。不就是前往酒泉吗?我来准备水和粮食,耽误不了大家的时间。”
  众人闻言,齐声欢笑。
  丝路长歌027 降服朱龙马
  我们清点了一下,坐骑还剩三匹马外加一匹骆驼。基本的分配是我和娜莎、无盐各骑一匹马,卡姆兰和依莲共乘骆驼,每头牲口各自驮一些食物和水。
  收拾完毕,我们便迎着朝阳,继续开启东游记。
  此时的敦煌城,谢艾正在太守府,就是否需要兵发北山的问题,与上司和同僚开展激烈的辩论。
  在谢艾一再坚持下,加上敦煌长史张蒙的鼎力支持,太守李新野勉强同意出兵,但他提出,要代理右都尉骆一刀陪同谢艾前去,借口便是万一碰上马贼,左右都尉府方便通力合作。
  谢艾明白上司的心思,李新野本来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又怕万一真的遇上马贼和物资,功劳都被他谢艾独占,所以才派心腹骆一刀同往。至于指望右都尉府帮忙,谢艾压根都没想过。

  

  而在北山的石板洞山谷,马贼们正在紧张的做着最后一批的物资转移。在乌尔丹和桑迪的指挥下,数十辆马车在山谷和疏勒河之间往返奔驰,掀起的黄沙如同小型的沙尘暴。
  数十里之外的疏勒河北滨,大大小小停泊着二三十艘货船,多数吃水线都已经贴近船舷,可以明显看出,船舱里压满了货物。空着的几艘货船上,站立着丹陀罗和数十名船工模样的人,只不过这些船工全部蒙面。
  北岸上,密密麻麻挤满了数百的黑甲军。慕容萱娇和慕容霸两姐弟,一边用鲜卑语交谈,一边密切地监视着疏勒河南岸的风吹草动。很明显,黑甲军是压阵来的。
  而在悬泉置往东数十里的鱼离置,康乾的商队正在准备东行的饮水、粮草和货物。他们的下一站将是玉门。
  站在鱼离置外的榆林河边,康乾正在垂钓,嘴里一直在喃喃自语:“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当康乾在河边思考那个经典的问题之时,我们东行的队伍正沿着疏勒河北岸,穿行在茫茫戈壁之上。

  苍莽的北山笼罩在金色的霞光之中,汉代长城的断壁残垣依稀浮现在山脚。因为是夏日,原本苍凉的戈壁上,长满了各种沙漠植物,比如骆驼刺、芨芨草及红柳。清澈的疏勒河,仿佛一条从银河垂下的玉带,倒映着一尘不染的蓝天。疏勒河南边,白雪皑皑的祁连山在金光下分外刺眼。山下绿草如茵,牛羊在草地上悠然进食。
  河西走廊的晨风,如同儿时母亲手中的蒲扇,带给我们一丝丝清凉。而那金色的晨晖,仿佛记忆里父亲沉默而深情的目光。身侧的群山,恰似两条蜿蜒的巨龙,一路为我们随侍护卫。汩汩奔流的河水,就像不停欢歌的牧羊女。展翅翱翔的苍鹰,恍若我们放飞的心灵。

  

  无盐骑着骏马,奔驰在最前头,肆意撒欢。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河西走廊的辽阔壮美。在他心目中,原以为这里和普通的大漠戈壁一样,满是荒凉,没想到这里居然可以满目苍翠,生机盎然。依莲和卡姆兰也是满怀激动,脱了靴子,跑到河边戏水,快乐得好似两个稚童。娜莎看起来心情也不错,但多年的修真生涯,让她养成了凡事淡然的性格,她坐在水边的石头上,静静地端详着自己的影子。而这些对谢艾来说,早已司空见惯,所以他一脸平静地坐在高高的草地上,看着这几位乐疯的少年。
  我骑着马,缓缓地走在最后面。对我来说,欣赏风景倒在其次,我想要慢慢寻找自己的过去,因为,这是一片对我有特殊意义的土地。当年我生于斯,也曾长于斯,这里有我熟悉而难忘的一切,也有让我不堪回首的记忆。我仿佛依稀看见英俊的父亲在草地远方喂马,美丽的母亲在水边梳头,还是孩童的我,在草地上奔跑,翻滚。双亲用慈祥的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我……
  此刻的我,不仅仅是在穿行河西走廊,更是在跨越时空,穿越回到了童年。
  美人蕉的清晨

  
  “子衿,你眼睛红了”娜莎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这才如梦初醒。
  原来,不知何时,我的坐骑跑到了河边饮水,而我正站在水边,眼含热泪,一脸茫然。
  我一边擦去不小心滴下的泪水,一边故作镇定:“刚才风大,眼里进了沙子。”
  娜莎道:“在我面前,就不用演戏了吧?我可是会造梦术的。”
  我讪讪道:“刚才我想起了过世的双亲和自己的童年,一时半刻没止住。”

  娜莎捧起一掬水,水从她指缝慢慢流下,汇入河中,逐渐消失在远方。

  

  我双手合十,朝她颔首致谢。
  在我精芒四射的眼眸里,映照着娜莎微笑的脸。
  距离我们西边八十里的疏勒河北滨。
  所有的船只都已经装满货物,排成一字长蛇,顺流向西行进。丹陀罗伫立在船头,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向慕容萱娇姐弟挥手告别。
  虽说被我们夜袭石板洞,纵火烧毁了部分粮草和装备,但大多数货物都被马贼们抢救了下来,并得以从水路顺利转移。因此,丹陀罗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然而,在慕容萱娇的眼里,这个人却格外招人讨厌。丹陀罗每次在她面前,总是一副阴沉好色的目光,就连离别也是如此,这让她联想起草原上贪婪而丑陋的头狼。若非还要继续合作,她真恨不得射瞎对方的眼睛。

  慕容霸凝视着逐渐远去的船队,低声道:“姐姐,你好像很不待见丹陀罗?”
  慕容萱娇冷哼一声道:“无耻色狼一匹,好像几百年没见过女人一般。若不是四哥早有交代,我让他走不出敦煌。”
  慕容霸沉声道:“五姐,男儿好色,英雄本色。不过,她要是敢真的欺负你,我慕容霸一枪废了他。”
  “道业,这次小方城之战,感受到了安子衿的厉害了吧?”
  “安子衿能斩断我的霸王枪,的确有些能耐。不过真能让我慕容霸佩服的人,除了咱们英明神武的四哥,暂时还没有第二个。”
  “我看那个谢艾也厉害,偷袭、守城安排都挺合理。行军打仗,估计也是一把好手。可惜凉国不会用人,仅仅封他一个都尉。”慕容萱娇叹息道。
  慕容霸道:“谢艾的确不错,久有盛名。咱们本次西来,除了结盟波斯、天竺和骷髅军,还有个重要任务,便是搜罗各地人才。此番若能收服他和安子衿,咱们燕国将会如虎添翼。”
  “道业,你漏掉了一个很厉害的人。就在昨日,他匹马单弓,硬生生震退上百骷髅军,救下了谢艾和无盐。”

  “你是说那位小字棘奴的赵国游击将军石闵?”
  “不错。他本姓冉,为孔子高徒冉子之后,其祖先为汉朝黎阳骑都督,累世牙门。只因其父少年时为赵国皇帝石勒所获,命石虎收为养子,所以才改姓石。”慕容萱娇道。
  “我记得他。去年燕赵昌黎大战,我燕军大破赵军,石虎诸军皆溃,唯有他所部汉军独全。”慕容霸道:“能够在四哥亲率的飞骑军攻击下全身而退,的确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只可惜当时我在追击别的赵军,无缘与他一战。”
  “道业,恪哥一直很欣赏棘奴。私下里他曾告诉我说,冉闵是他很佩服的一个人。”
  “这事四哥怎么没有告诉我?”慕容霸道。
  “可能恪哥觉得你年轻气盛,怕你知道后私下里约棘奴武斗。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别忘了,你和恪哥都是慕容家族的擎天柱,绝不可以意气用事。”慕容萱娇柔声道。
  “姐姐教训的是。”慕容霸垂首恭声道:“道业受教了。”
  让我们把视线越过慕容姐弟聊天的疏勒河,远眺南边的祁连山。
  此时,在野马南山的河谷,一位英武的汉族少年,正在与一匹飞驰的骏马展开激烈的追逐。

  让我们拉近目光,但见苍茫辽阔的草甸上,一匹通身火红的骏马,四蹄狂翻,长鬃飞扬,马尾几乎飘成一条直线,恍若一道起伏的波浪,不断涌向前方。通红的马身如同飞扬的闪光锦缎,又像烈焰在风中狂飙。它如风如电,疾若流星。壮美的雄姿仿佛巍峨的大山,开阔的胸膛好像辽远的天空,飞扬的马蹄声恍如催征的战鼓,低沉的嘶鸣声恰似雷神的轻啸。
  这是一匹百年难遇的神驹,它仿佛拥有无穷的力量,无边的草甸就是它驰骋的乐土,蜿蜒的河滩就是它撒欢的天堂。
  初夏的味道

  
  然而,不管这匹神驹如何狂飙,始终无法甩掉那位汉人少年,他始终和它保持着一丈左右的距离。他手里拿着一条套马索,但并不着急甩出去,似乎是想瞧瞧神马究竟有多大能耐。
  一人一马就这样来回折腾了一炷香时间,那神驹似乎有些累了,稍稍放缓了步伐。就在它放缓的一刹那,套马索准确无误地套在了它的脖子上。几乎是同一时间,那少年一声低喝,飞身跃上了马背。

  这匹烈马哪里受得了被人束缚,一声长嘶,前蹄猛抬,马头高高跃起,身体左右摆动,似乎想要将那少年甩下马来。
  那少年好生了得,只用双腿紧紧夹住马腹,身体平行贴在马背上,两手迎风打开,做展翅飞翔状。
  神马似乎受了刺激,猛地一蹶蹄子,四蹄腾空,从高处向低处跃去。为了展示它的桀骜不驯,飞腾在半空之时,它还不忘左右摆动马头和身子,似乎在向少年示威。
  那少年倏地从马背跃起数尺,依旧保持双手打开的姿势,仿佛一只雄鹰在空中滑翔。
  那神马以为自己摆脱了控制,从近丈空中俯冲落在数丈远的草地上,发出一声得意的嘶鸣。
  可它得意得太早了,因为就在神驹低头的一刹那,一道身影噗地又落在了它的背上。

  

  此后,无论神马怎么撒野,不管是全速狂奔,或者是东蹬西踏,抑或上下左右前后乱摆,始终无法甩掉那位少年。就这样,又折腾了小半个时辰,神马终于体力不支,渐渐慢了下来,由奔跑变成了散步。
  那少年倏地勒住马缰,轻拍马背,神驹乖乖的停下脚步,慢慢跪倒前蹄,原本桀骜不驯的光芒完全变成了温顺的目光。
  少年从马背上轻松跃下,仰首望着皑皑雪山和苍天,发出一声长啸,然后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因为他知道,从今往后,这匹神马便会认他做主人了。
  “棘奴,好身手!”一个洪亮的声音从远方草甸传来。
  “宏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棘奴朝着远方朗声道。
  话音刚落,一个年纪较他稍大的儒雅白衣青年出现在草甸的地平线上。

  “这不,大赵天王石虎因听信谗言,将叔叔的司空一职架空,我也跟着赋闲。闲来无事,便到河西散散心。前几日听说此地出现了一群野马,就打算来野马河谷碰碰运气,谁知道居然遇见了棘奴兄弟,真是难得。”李宏道。
  说话之间,李宏已经快速奔到棘奴跟前。但见此人年方弱冠,面如温玉,身材修长,白衣如雪,一副翩翩公子模样。他乃是赵国司空李农的侄子,平时除了为其叔出谋划策,暗中也替他管理着乞活军一部。
  棘奴道:“你不是打算南下百越嘛?”
  李宏道:“最初,我是打算前往罗浮山拜会葛仙翁(葛洪)。后来得知他老人家正在闭关修炼,不便打扰。所以改变主意,从荆州折返西行,到了河西。”
  棘奴笑道:“李宏,我不相信你这是临时起意。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来找我何事?”

  李宏也笑起来,随手扔给棘奴一个酒壶,低声道:“棘奴,原本昌黎一战后,你已经升为北中郎将。奈何小人构陷,被天王免职,我想你内心也是郁愤难平。大丈夫生于乱世,自当有所作为,岂能虚度此生?”
  棘奴仰头猛喝了一大口,然后大笑道:“新丰玉楼春,果然好酒。”

  补充一张图片

  
  火红的五月

  
  涯叔昨日吃了我的帖子,今日补发一下。
  李宏朗声道:“常言道,乱世出英雄。当年暴秦肆虐,汉高祖刘邦斩蛇起义,方才建立我巍巍大汉。自从匈奴攻入长安,天下大乱,黎民水深火热,百姓苦不堪言。东晋虽为正朔,却偏安一隅,不思进取,还内斗不止。棘奴,你身为汉人,又世出名门,就不曾想过效仿汉高祖,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
  棘奴双目精芒一闪,低声道:“非无壮志,乃乏其时。”
  李宏心中暗喜,知道其心可期,于是沉声道:“永曾,实不相瞒,我此番前来凉国,一来想摸摸你的底,二来便想在河西招募流民,充实我乞活军,三来拜访一下河西各地堡垒宗主。家叔早有恢复汉室之心,暗中已与各部乞活军首领联络,并与各地坞堡大帅通曲,”
  棘奴低声道:“我早知李司空有鸿鹄之志。你回去告诉令叔,我冉闵堂堂汉家男儿,也算是乞活军的后人,他若举事,我一定鼎力相助。”
  李宏喜道:“永曾,家叔说过,你是人中俊杰,早晚会飞龙在天,我和他均愿辅佐你建立不世功业。”
  棘奴双目精芒四射,将壶中酒一饮而尽,然后高声吟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长风荡尽胡尘地,事成拂衣弄扁舟。”
  话音未落,他已跨上神驹,一声长笑,策马狂奔起来。

  李宏见他疾驰如风,快似流星,有如天神驾驭天马下凡,不由得暗自赞叹:这一人一骑真是绝配,可谓天作之合。
  “棘奴,你这匹神马叫什么?”李宏大声问道。

  

  “它浑身朱红,快似游龙,就叫朱龙马吧。”棘奴雄浑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李宏原本以为对方仅仅是遛马而已,哪知那匹朱龙马越跑越远,丝毫没有转身的迹象,于是大声道:“棘奴,你这是去哪里?”


  一个雄浑而清晰的声音从草甸远处响起:“宏哥,野马河谷北口山坳,有一匹枣红马,是我来时的坐骑,虽非神驹,也算上驷。如不嫌弃,你尽管取用便是!”
  李宏摇头,将自己壶中的玉楼春一饮而尽。



  正当他打算离开野马河谷之时,地平线的尽头再次传来棘奴的声音:“焉支山下,泽索谷边。月圆之夜,黄金草原。”



  李宏将这句话反复念了几遍,大笑一声,飘然离去。



  同时发出大笑之声的可不止李宏。



  此刻,谢艾和骆一刀率领的千余名都尉府官兵,正站在疏勒河南岸,与北岸的慕容姐弟及黑甲军隔河相望。



  由于船队早已经消失在疏勒河奔流向西的天际线外,所以谢艾等人并未察觉船队行踪。



  慕容霸仰天长笑道:“闻名不如见面,谢都尉果然豪杰气概。凉州张氏,志大才疏,心胸狭隘,不过一乱世枭雄,根本容不下英雄。而我辽东慕容,如猛虎下山,苍龙出海,实为天命所归。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谢都尉如肯归顺我大燕,荡平四海,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谢艾沉声道:“辽东燕国,与我凉国同为东晋藩属。你慕容鲜卑狼子野心,路人皆知。谢艾虽不才,为虎作伥,却是不敢。”



  慕容萱娇朗声道:“谢大哥此言差矣。司马睿远藩窃国,实乃伪朔。德不配位 ,必有灾殃。况且东晋偏安一隅,士族争权,罔顾人民死活。天下本是天下人的天下,唯有德者居之。我慕容家本是黄帝后裔,早先落入荒北。如今东山再起,德名远播,胡汉归心,岂是司马小儿可比?”



  谢艾道:“在下生于河西,长于凉地,今生只为汉臣。慕容姑娘无须多言。”



  慕容霸正色道:“谢都尉,我敬你是条汉子,也不勉强。你若要与大燕为敌,我慕容霸在北山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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