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长歌之:三联神传奇(原创无限流小说)

  每年的六月十五至十六,是楼兰著名的夏游节,这也是西域最有名的四大节日之一。(楼楼插花:西域其他三大节日分别是:正月下旬的天竺排灯节,三月初的波斯踏青节,十月初八的龟兹乞寒节(又名冬游节)。如果加上每年仲春的凉州踏歌节,以及八月下旬的长安赛马节,就组成了丝路六大传奇节日。)

  再过几个时辰,当清晨的阳光从地平线上升起,就将迎来这个全楼兰最盛大的节日。而在此之前的半个月里,丝路旅人们已经陆续从四面八方赶到了楼兰的王都。一时之间,扦泥城变成了万商云集的圣地。  

  作为楼兰国的新晋摄政,辅国侯图追自然想要通过举办盛会,一来提高自己在国内的威望,二来扩大在西域诸国的影响力。因此,几个月前他就命令楼兰大司礼萨伊全力筹办此事。  

  而身为世袭大司礼的萨伊,自从二十年前继任之后,已经记不清筹办过多少次这样的盛会了。因此,本回的夏游节对他来说,完全是驾轻就熟。为了迎合图追的需求,他还特地从大秦国、天竺、凉国、东晋和高句丽请来了几只乐舞队前来助兴。

  从大秦国请来的是圣河之舞乐团,团长名叫索尔,是誉满大秦的传奇人物。天竺则来了一对情侣,分别叫做乔汉和考儿,是笈多王室的御用舞者。来自凉国的乐团叫梦敦煌,他们的天籁乐舞,名动八方,团长杨花落,据说是丝路百年一遇的天才乐者。东晋那边,虽然只来了一个年轻的吹笛人,但提起他的大名桓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人称梅花笛圣,江左桓郎。而高句丽,来了三个国宝级姊妹花,大姐黑齿无风,二姐黑齿有雨,三妹黑齿常晴。这三姐妹从小就在清乐署一起训练歌舞,号称高句丽的灵魂之花。  
  补充一张高句丽黑齿姊妹图片

  
  
  
  这些盛会贵宾,都被萨伊安排在扦泥城西边的宫廷御坊:七色坊,距离王宫不过一街之隔。一来方便他们出入宫廷,二来可以利用宫城禁军为贵宾们提供良好的人身保护。对萨伊来说,这些嘉宾,便是他的贵人。如果把这帮人伺候好了,让他们在明晚的夏游节上大放光芒,让图追感到满意,那么他的未来便不可限量。   

  所以,虽然已经是深夜,萨伊丝毫没有睡意。他坐在七色坊最高楼的望台之上,一边饮酒,一边欣赏着扦泥城的月色。在他炯炯的目光里,似乎在憧憬着盛会的场景。  

  一阵脚步声从楼下传来,将萨伊从梦幻中唤醒。  

  萨伊并不回头,低声道:“哈萨尔,你来得正好,陪老哥我喝两杯!”
  一个高大壮实的中年汉子出现在楼梯转角处,正是楼兰王宫卫队长哈萨尔。“萨伊,想不到半夜三更,你还有如此雅兴。”他哈哈笑着走过来,坐在了对方的身旁。  

  萨伊苦笑道:“只要夏游节还没有结束,我就不敢有半点放松。你来得正好,这是来自西边的美酒,名叫烈火烧,非常劲道,试试吧。”  

  他一边说话,一边将琉璃酒盏递给对方。  

  哈萨尔仰起脖子,使劲闷了一口,然后笑道:“好酒!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应该是大秦帝国北边的海盗们常饮的烈酒?”  

  萨伊道:“不错,这是索尔送给我的,说是他家乡的特产。对了,老弟你怎么也成夜猫子了?”  

  哈萨尔又闷了一口,这才叹息道:“老哥,兄弟心里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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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萨伊低声道:“可是图追逼得紧?”  

  哈萨尔环视了一下四周,沉声道:“自从国王生病被软禁之后,图追为了阻止保王派觐见国王,勾结内侍总管库玛封锁王宫不说,还逼迫王宫卫队成为其爪牙。这不,原本卫戍王宫都已经疲于应付,现在又分了一部分人马,协助你看护七色坊,还要求每隔两个时辰都要向库玛汇报情况,搞得卫队官兵苦不堪言,心怀抱怨。”  

  萨伊低声道:“听说你父母和妻儿都软禁在图追府中?”“不光是我,卫队所有不服从的军官家眷,都被图追等人胁持。想我哈萨尔祖孙三代,世受王恩,对王室一直忠心耿耿,如今,却被迫成为图追的帮凶,你说我能不难受吗?”  

  看到对方一脸黯然,萨伊沉声道:“我同样压力山大。原本正常的夏游节,图追非要玩花,请一大帮他国艺术团前来助兴。劳民伤财不说,便是这帮人的衣食住行和安全,老哥我都不敢有丝毫懈怠,你瞧,短短半个月,我的头发都快全白了。”  

  哈萨尔道:“自从图追摄政,咱们都没有一天好日子过。来,把酒干了!”  

  二人举起酒盏,一饮而尽。“老哥,根据最新消息,太子殿下近日即将返回王都,与保王派密谋起事。”哈萨尔凑在对方耳边低语。  

  说完之后,哈萨尔站起身来告辞,很快消失在高台之外。  

  萨伊望着天空的明月,陷入了沉思。
  补充一张萨伊和哈萨尔对话图片

  
  
  丑时正,夜阑人静。  

  月光如水,夜风如梦,海潮缓缓地拍打着沙滩,温柔得如同情人的抚摸。  

  我端坐在牢兰海西岸的沙滩上,闭目修行。  

  这些日子里,我除了赶路,就是练功。因阿克斯偷袭造成的内伤,经过两晚的运功修炼,便已完全恢复正常。不仅如此,我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真气越来越充盈。有时候只要我一开始运气,身体便想要飘起来。那感觉有点像灵魂出窍,又有点像御风飞行。  

  海风轻拂着我的衣衫,皎洁的月光下,我看上去就像一尊坐佛,似乎从远古以来就入定在那里。  

  但其实,此刻的我,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考验。  

  起初,我的内心一直保持着澄澈空明。不知何时,一道极其细微但清晰可闻的声音,好似从九天云霄直落我灵台。那声音好似魔咒一般,细密悠长,绵绵不绝地灌入我耳内,以我当前的修为,完全无法拒绝。紧接着,无数奇幻的场景,如同天马行空般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想要聚敛心神,却发现根本无效。  

  我的天眼变得特别清晰,透过它,我仿佛看到了无数梦幻般的世界:太阳闪着极其柔和的红光,与八颗行星组成九星连珠,像糖葫芦一般,绕着巨大的银河无声地旋转……整个银河就像一个无比硕大的旋转飞盘,拖着长长的悬臂,远远望去,就像巨大的卐字符或者太极图……再往外,便是浩淼无垠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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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夺目金光利剑般刺破苍穹,从无尽深远之处射向大地。奔到昆仑上空之时突然化为一条巨大的金龙,在它身边,金凤凰引亢高歌,太阳神鸟悠闲踱步,大鹏金翅鸟上下翻飞……许多天使般的透明小飞人绕着金龙转圈,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人或动物,在龙背上欢声笑语……

  “子衿……子衿……”  在一片寂灭无度的世界,依稀听到有人轻轻呼唤我的名字。  

  我想要回应,喉咙完全不能发声。我想要朝来声的方向挥手,却发现自己丝毫动弹不得。  

  我的身躯突然闪电般坠向黑洞,耳旁传来厉鬼们的狰狞桀笑,以及寒彻骨髓的冷风。我凝视着无边的黑暗,一股从未有过的悲哀,在心中升起。  

  深渊也在回望着我,带着永恒的沉默。  

  沉沦在无间地狱,这就是我命运的归宿嘛?  

  我感觉自己的全身迅速变冷,大脑严重缺氧。我努力想要从迷幻中醒来,却发现所有的挣扎不过是徒劳,意识也越来越迷糊……  

  我的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在昏迷之前,我最后的意识是,有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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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时分。  

  依莲弓着身子,趴在我的床头熟睡。在她略显憔悴的如花美颜上,带着一丝甜美的微笑,给人一种别样的风情。  

  我环视四周,这是十分熟悉的地方——依莲家,因为前些日子到达楼兰之时,我就住在这里。  

  为了不惊扰她的美梦,我轻轻地挪身下床,开门走了出去。 
  楼兰城东最高楼的屋顶平台上,娜莎正在端坐练功。金色的阳光笼罩着她柔美的脸庞,白色的道服在晨风里微微飘扬,看上去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虽然她双目紧闭,但当我出现的时候,我看到她嘴角轻扬,朝我露出一丝仙子般的笑容。我连忙朝她报以微笑示意。“子衿,你醒啦!”楼下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  

  我埋头看时,只见卡姆兰正从大门走入广场,兴奋地朝我挥动右手。在她的左手上,提着一袋楼兰美食。  

  我朝她颔首道:“卡姆兰,现在什么时候了?”“巳时初。你瞧,我跑遍了城东,带回了新鲜热乎的羊奶和牛肉面,你赶紧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吧。”卡姆兰一边朝我微笑,一边疾步奔上楼来。“无盐去哪里了?”我继续问道。  

  卡姆兰出现在我眼前,一边将美食递给我,一边气喘吁吁道:“他准备坐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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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莎这时也走了过来,笑着道:“子衿,前些日子,咱们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今天夏游节已经开始了,如果不想错过这次盛会,咱们必须在明日黄昏前赶到扦泥城。”  

  我微笑道:“休密驮呢?”  

  卡姆兰低声道:“他已经提前奔赴王都了。”  

  我点头道:“好香的牛肉面,快给我来一碗。”  

  我一边说话,一边从她手里抢过美食袋子。  

  卡姆兰笑道:“好小子,现在有精神啦?昨晚你练功的时候,差点走火入魔,若非娜莎妹子倾力相救,只怕你现在还昏迷不醒。”  

  我连忙朝娜莎拱手道:“多谢姑娘。”  

  娜莎淡然道:“举手之劳,不必客气。还幸好有卡姆兰和无盐相助,才能全力赶走你的心魔。以后练功时要注意点,莫要贪功疾进。”  

  我恭声道:“小子受教了。”  

  就在我大快朵颐的时候,楼下传来一阵战马的嘶鸣。紧接着,无盐的大嗓门响了起来:“卡姆兰,牛肉面有我的份嘛?”  

  卡姆兰笑道:“牛肉面就没有了,只剩下素面,要不要?”  

  无盐大笑道:“小弟我辛苦了一早上,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现在别说素面,便是青草,我也能嚼几斤!”  

  这时,依莲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房间走了出来,一脸呆萌道:“无盐,你咋呼啥呢?”  

  众人齐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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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一夜的休养,除了后脖和左臂微微作疼以外,谢艾又恢复成了龙精虎猛的汉子。  

  站在一望无垠的黄金莲花草原上,看到牛羊如同珍珠般洒满牧场,飞驰的骏马好似奔腾的江水,谢艾不禁心潮澎湃。
  夏日的长风吹拂着他通红的脸,他的眼睛开始湿润起来。耳畔渐渐响起悠扬的羌笛声,张骞的拓荒使团在慢慢向他走来……远方传来号角声和金戈铁马声,他依稀看见焉支山脚的猎猎汉军旗,骠骑将军霍去病正在挥舞长剑,“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豪言壮语回荡在耳边,大汉的铁骑如同狂风般席卷过草原……他依稀听到匈奴妇女和儿童的哭泣,一位匈奴贵族在悲歌: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谢大哥,你好像眼红了?”铃花银铃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终于将他拉回了现实世界。  

  谢艾转身尬笑道:“年纪大了,容易迎风流泪。”  

  铃花道:“这是一片传奇的土地。既有丰饶美丽的牧场,也有名扬丝路的胭脂;既有荡气回肠的英雄史诗,也有默默无闻的斑斑血泪。”  
  谢艾摇头道:“遥想冠军侯当年,八百铁骑狂扫漠北,何等的意气风发。而今,只留下一个嫖姚客舍和牧师苑,作为凭吊,当真是岁月涤尽英雄。而我,也不再是青春少年了。”  

  铃花笑道:“谢大哥,你不过而立之年,正是大有可为的时候。再过两个时辰,这黄金牧场便将迎来百年难遇的盛大时刻,而天命之子的到来,无疑会使这里光芒万丈。咱们只要跟着他,必将开启一段新的传奇。”  

  谢艾沉声道:“你是说冉闵很快就会出现?”  

  铃花大笑道:“除了棘奴,谁还能配得上天命之子的称呼?”
  补充一张黄金莲花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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