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奶奶好像想起了一些什么,那或许就是奶奶本尊远久的记忆,奶奶忍不住问了山神一句:“我虐杀那些妖魔,是不是有个啥原因呢?我咋觉得,好像是有原因的呢?”
“是嘞!”山神不顾门神的阻拦,回道:“您想让那些作恶的妖魔弃恶从善加入仙界,它们不从,您就折磨它们,就像……”山神话没说完,朝地上被削成人棍的冈田看了一眼。
门神听山神这么说,只能抱拳对奶奶说道:“白仙姑,您正是因为虐杀妖魔,才被贬下凡间,转为凡人再次修行,这一世,您要三思而行啊!”
奶奶顿时明白了,怪不得庙里那些仙家这么害怕自己,原来自己当年对它们妖魔鬼怪不是太好。
奶奶立刻收摄心神,看向了地上的老鬼子冈田,这时候,冈田掉在地上的四肢渐渐消失了,随着消失,从身体上又长了出来。冈田动了下身子,翻身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似乎有些神经错乱了,朝他自己的双手双腿看看,怔怔地自言自语:“怎么回事,这、这真是在做梦吗?”
“这不是梦。”奶奶这时平静了很多,“你要是不答应封魔眼,我就再砍掉你的手脚,叫你一夜不得安生。”
冈田立刻看向了奶奶,惊愕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奶奶没回答他,“你答不答应?”
“不、不答应!”
奶奶起手又是一剑,冈田的一条胳膊又落了地,“答不答应?”
“不答应!”
一条腿又落了地。
“还不答应?”
“不答应!”
最后,冈田又被削成了人棍,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惨叫着。
门神担心地问了奶奶一声:“白仙姑,您没事吧?”
奶奶回道:“多谢二位仙家提醒,我现在心里没有丝毫恶念,有的只是天下苍生,不会转入魔道。”
门神却保持质疑态度,但眼下老鬼子态度强硬,门神只能不再吭声,静观其变。
等了一会儿,冈田的手脚又长了回去,奶奶再次问他,答不答应,居然还是不答应,奶奶只能再次砍掉了他的手脚。
就这样,砍了长,长了砍,一直重复到黎明,门神对奶奶说了句:“白仙姑,天快亮了,您该回去了。”
奶奶没办法,只好对地上惨叫的冈田警告道:“你给我记住,只要你不答应,我明天还过来折磨你!”说罢,朝冈田踢了一脚,把他踢回了肉身。
榻榻米上的冈田肉身一声惨叫,“呼”一下坐了起来,扭头朝屋里一看,啥也没看见,不过,他紧跟着低头一看,再次惊呼,因为他左边大腿上有一大块肉变成了紫黑色。
这时候,奶奶三个还没走,大老虎嘿嘿笑了起来,那块肉是被它啃去的,魂魄受伤,会影射在肉身上,老鬼子冈田魂魄大腿上少了一块,肉身上这块,马上也会保不住的。
奶奶几个没理会大呼小叫的冈田,转身离开了。
轿车里,奶奶把手里的长剑和腰里的葫芦全都放下,回到了自己的肉身。肉身醒来之后,商洛迫不及待问奶奶:“老前辈,怎么样了,冈田答应了吗?”
奶奶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这老鬼子骨头真硬,我折磨了他一夜,死活就是不答应。”
无名说道:“过去那些老兵,信仰极强,而且十分忠心,哪怕是死他们也不会屈服的。”
“那该怎么办呢?”商洛有些为难了。
无名说道:“据我对他们的了解,只有先摧毁他们的信仰,才有可能使他们屈服。”
“杀人先诛心么?”奶奶问道。
“正是。”无名接着说道:“不过,我与他见面多次,每次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但却难以撼动他为天皇效忠的信仰。”
奶奶闻言,灵机一动,问道:“他们天皇长啥样儿呀?”
无名回道:“我没见过,不过,人间的网络上面应该有照片。”
商洛闻言,旋即一挥手,轿车前面的挡风玻璃居然成了一个大屏幕,上面正是一张照片,商洛说道:“这人就是当年的日本天皇,昭和天皇裕仁。”
奶奶朝照片一看,就见照片上这人留着八字胡,带着圆眼镜,表面很斯文,但能看出来,骨子里却是个狠厉角色!
奶奶问商洛,“这人死了吗?”
没等商洛回答,无名回道:“已经转世投胎了。”
奶奶沉吟了片刻,又问商洛:“咱们这些修行人里面,有会变化的吗?”
商洛一愣,“老前辈,您是想……”
奶奶说道:“冈田信仰的不就是他们的天皇么,他肯定会听他们天皇的话,那咱就变出一个天皇,天皇叫他去封魔眼,他还能不听么?”
商洛闻言,和无名对视了一眼,无名说道:“我们修行人用幻术骗人,是要受惩罚的,尤其诱骗他人性命之事。”
商洛想了想,却说道:“我们虽然不能用幻术骗人,但可以交给老前辈变幻之术。”
奶奶顿时笑了,“对呀,你们教给我,我变成他们的天皇。”
商洛又说道:“老前辈肉身道行不够,我们只能把方法教给您的魂魄。”
“成!”奶奶似乎已经看到了兵不血刃的光明之策。
天蒙蒙亮的时候,奶奶回到了家里,跟商洛和无名约好,晚上再过去。这时候,奶奶虽然已经看不到门神和山神,但相信他们俩也跟着回来了。
当天白天,奶奶准备了一些供品,在家里先给门神供了一份,然后拿上另一份,独自进山。但是,奶奶并没有在山里找到山神的小庙,只好找了一处敞亮的山脊,在山脊上面烧香摆供,表示感谢,虽然没在山神庙里,但奶奶知道山神一定能够收到的。
是夜。子时,商洛和无名又来了,奶奶魂魄出窍之后,却又被门神拦了下来,奶奶本意不想再麻烦他跟过去,但门神不依,还把山神又找来了。山神见面就交代奶奶,下次再去山里供奉自己,带些酒肉,他要喝酒,老虎要吃肉。奶奶一听,这俩家伙,还真是绝配。
又是一行五人外加一头大老虎, 不过这一次,轿车行驶的很慢,在行驶的路上,商洛教给了奶奶怎么变化,其实就是身随意念而动,只要意念足够了,身子就能变化。
奶奶反复试了几次之后,对着轿车挡风玻璃上的照片,意念微动,身子刷地一下,变得跟照片上那人一模一样了,就连穿的衣裳都一模一样了,这叫奶奶感觉很新奇。
商洛却给奶奶解释说,这法术其实是用来隐藏身份的,有时候,他们行走凡间,用真身很不方便,就会变化一下,比如变位很不起眼的老头老太太等等,反正越普通越不引起凡人注意越好。
奶奶听商洛这么说,忍不住把她打量了一眼,问道:“那你现在的样子,也不是你的真身吧?”从商洛第一次跟奶奶见面,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农村妇女,也就是她自己所说的很不起眼的那种人。
商洛笑了,却没回答奶奶,无名说了句:“商洛师妹是变化过的,不过,我却看不出她本尊的真实模样,相信师妹的长相不会这么普通。”
商洛又笑了,说道:“你我修行中人,还在乎什么长相呀。”
无名点了点头,说道:“我当然不在乎长相,但仅凭这一点,便说明你的道行在我之上。”
奶奶却不关心商洛的道行,好奇起了商洛的真实相貌,她到底长啥样儿呢,会不会跟画里的仙女似的?
等奶奶熟练了变幻术以后,轿车加快了速度,转眼之间,又来到了冈田家的上方,但轿车并没有落下去,商洛对众人说了句:“冈田家里有些不对。”
坐在后面的山神立刻说道:“不用在意,只是凡人的一些旁门小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