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奶奶又做起了老太太。
家里还是那个样子,怪胎不干保安以后,又去上了工地,早出晚归的。
一转眼,两个月过去了,时间来到了农历九月份。金秋九月,收获的季节,就在家里忙着收割玉米的时候,商洛又来了。
奶奶因为年龄太大了,我父母也不指望她能干啥活,只要她高兴,想上哪儿去就上哪儿去吧。
奶奶随商洛再次离开了。
这一次,轿车在天上飞的时间比之前长一些。等到轿车停下,奶奶从轿车上下来以后,就见周围又是山林树木,而且比之前在雅安的时候更加湿热,整个就像个大闷炉,周围的树木长的也很奇怪,要么高大参天,要么枝藤拖地,整个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奶奶问商洛:“这又是哪儿呀?”
商洛回道:“云南。”
话音一落,从旁边钻出来一个人,就见这人裹着头巾,身上穿着少数民族的衣裳,身材瘦小。
这人给商洛和奶奶一抱拳,“不好意思,在下来晚了。”
奶奶朝商洛看了一眼,商洛连忙给奶奶介绍:“这位就是此地魔眼的看守人。”
这人再次给奶奶抱拳:“在下云南临沧,见过老前辈。”
奶奶连忙还礼,还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少数民族呀?”
临沧立刻回道:“我是苗人,修的是五老术。”
奶奶对这些不是太懂,所谓的五老,就是东西南北中道家五帝,东方青帝;南方赤帝;中央黄帝;西方白帝;北方黑帝,又称为五老。五老对应着:泰山、衡山、嵩山、华山、恒山,又对应着道家的:仙、医、命、卜、相五类。也就是说,临沧同时学的这五类,每一类学到极致都很了不起,更何况同时学五类。别看他身材瘦小,看上去很不起眼,但能负责看守魔眼,应该不是一般人。
商洛问临沧:“师兄,封魔眼之人在哪儿?”
临沧叹了口气回道:“本来今天已经说好,要一起过来,谁知他中途变卦,这才导致我来晚了。”
“出了什么事吗?”
临沧又叹了口气,“今天我去找他,他问了我一个问题,我回答之后,他就不来了!”
“什么问题?”
临沧看看商洛,又看看奶奶,犹豫了老半天,最后说道:“他问我……若是不封魔眼,将来死的汉人多,还是苗人多?”
“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我……我如实回答了。”
奶奶闻言,忍不住问道:“那,那到底是死的汉人多,还是苗人多呀?”
临沧无奈回道:“当然是汉人多了。”
奶奶一愣,商洛问道:“师兄找的这位封魔眼之人,也是个苗人吗?”
“正是!”临沧说道:“还是个非常不喜欢汉人的苗人。”
商洛微微蹙了下眉,奶奶说道:“五十六个民族不是一家人么?”
临沧朝奶奶看了一眼,说道:“那是汉人的说法,很多少数民族并不认同,都说汉人入侵了他们的领土、霸占了他们的土地,尤其这深山老林里的土著民族。”
“那这可难办了。”奶奶说着,看向了商洛。
商洛若有所思地说了句:“烦劳师兄带我们去见见他吧。”
临沧在前面给奶奶两个人带起了路,林子里几乎没有路,不过,弯弯曲曲的依稀有一条很不明显的小路,临沧说,这是苗人上山采药走出来的路,平时很少有人上来。
也不知道在林子里走了多久,前面出现一片开阔地,一座木屋呈现在三个人眼前。
临沧朝木屋指了指,对奶奶两个人说道:“他就住在这间木屋里,名叫多巴,是寨子里的巫医,用汉人的话说,是一位苗医。”
奶奶闻言,朝周围看看,并没有看见啥寨子,只有这么一座孤零零的小房子,房子门前还种着些花草,看着既恬静又安逸。
临沧上前敲了敲门,屋里很快传来声音,不过,奶奶听不懂屋里人说的啥,临沧立刻应了一声:“是我”。
声音顿时再次传来,奶奶还是听不懂,屋里那位说的可能是苗语吧。
“把门开开,我们再商量商量。”
临沧话音一落,过了没一会儿,房门打开了,门里出现一个六十来岁的老人。
老人先看了临沧一眼,旋即看到了商洛和奶奶,就是一愣,问道:“你们,想干什么?”这回奶奶听懂了,生硬的普通话。
没等临沧开口,商洛连忙给老人行了一礼,说道:“我们是来请您拯救苍生万民的。”
老人立刻冷哼了一声,问商洛:“你是汉人吧?”
商洛却回道:“我不是人,更不是汉人或者苗人。”
老人顿时一脸诧异,上下打量了商洛一眼,“你不是人,是、是什么东西?”
商洛没有回答,身子却缓缓飘了起来,老人见状大惊,抬起头张大了嘴巴,看着缓缓飘起的商洛,旋即“嗷”地一声,转身关上了房门。
商洛顿时落了地,抬手拍起了房门:“老先生别怕,我们不是恶人。”
屋里立刻传来老人颤抖的声音:“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救汉人的事,我不干,我不干。”
商洛说道:“凡人不分种族,皆是凡人而已,你这次若帮了忙,我也可以帮您一件事。”
“你、你能帮我什么?”
商洛问道:“您想要我帮您什么?”
老人顿了顿,说道:“把那些汉人,全部赶出我们寨子!”
奶奶忍不住问道:“你为啥这么恨汉人呀?”
老人冷冷回道:“他们不让我行医,行医跟我要行医证,还不让我上山采药,采药就要交资源保护税,我们家世世代代住在这里,这里的草药、这里的山,什么时候成他们汉人的了!”
奶奶说道:“这里的山、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国家的,都是人民的。”
“什么国家?什么人民?这山是我们寨子的,为什么不能上山采药?你们汉人是人民,我们苗人不是人民吗?”
奶奶听了狠无奈,汉人的待遇跟他们苗人是一模一样的,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不光苗人,到哪儿都没有自己的东西了,都是公家的。所谓的公家,在苗人眼里,公家可能就是汉人,而在汉人眼里,公家到底算谁的,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不是自己的。
商洛这时居然点了下头:“好,我帮你们把他们都赶走。”
奶奶一听,立刻看向商洛,“你打算咋干呀?”
商洛一脸无奈道:“只能犯禁了。”
奶奶不明白商洛这次咋这么冲动,旋即,就见商洛一直飞上了天,过了能有一两个小时,商洛回来了,拍了下房门,对里面的老头儿说道:“老人家,您出来看看吧,此地方圆百里之内,再无汉人。”
“真的?”老头儿不信,商洛说道:“您若是不信,可以出门看看。”
老头儿把房门缓缓打开了,露出头朝外看看,“是真的吗?”
商洛给他坚定地点了下头。
老头儿顿时把房门拉开,走了出来,随即一扫奶奶三个,“那我到寨子里看看。”说罢,老头儿又转身回屋,背了个竹篓子出来,顺着门口的小路朝外面走去。
商洛见状,招呼了奶奶两个人一声,三个人跟在了老头儿身后。
走了没多久,来到一个寨子里,老头儿在寨子里转了一圈,立刻乐了,回头对商洛说道:“寨子里真的没有汉人了,我再到山下的镇子上看看。”
于是,奶奶三个人随老头儿又来到镇子上,就见镇上人来人往,穿的是各式服装,说的也是奶奶听不懂的语言。
老头儿更乐了,说道:“镇子上也没有汉人了。”说着看向商洛问道:“那些汉人都去哪儿了?”
商洛说道:“我把他们全部都赶走了,以后你们这里只有你们土家族,再无汉人。”
老头儿高兴的只拍手,临沧问道:“老人家,这次你可以随我走了吧?汉人已走,若是再不封住魔眼,死的可全都是苗人了。”
老头儿一听,狠狠点了点头,“我跟你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