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听老头儿们问她，连忙赔笑：“我不是来要钱的，我是来找人的……”
话没说完，几个老头儿立刻好奇地又问道：“找谁呀，村里的人俺们都认识。”
奶奶顿了一下，说道：“找一个脑子不好使的人，就是像……傻子呆子之类的人。”
几个老头儿闻言，全都用异样的目光打量起了奶奶，其中一个老头儿问道：“你找这种人干啥？”
奶奶回道：“我这次下山，是来完成一件仙家交给我的任务，要我治好一个傻子或者呆子啥的。”
几个老头儿一听，顿时来了兴致，问奶奶：“你在哪座庙里出家呀？”
奶奶回手朝身后远处的山上一指，“就在这座山里，一个小观而已。”
“那庙里的仙家很灵么？”
奶奶一听，老头儿们问这话啥意思？闲的没事干，还打算到那里转转么？
奶奶点头敷衍道：“很灵的。”
“那你能不能告诉俺们路怎么走，俺们抽空到那里烧烧香。”
他们果然是想去那里，奶奶又敷衍地回道：“顺着山里边那条路一直往西北走就到了。”奶奶明白，就算告诉他们真正的路径，他们也是找不到的。
随即，奶奶转移了话题，又问道：“你们村里，有我要找的人吗？”
几个老头儿对视一眼，就在这时，之前奶奶在草地里遇见的那个女人，从旁边走了过去。
几个老头儿同时看向女人，奶奶也看见她了。
女人一身的古代装扮，走在村里分外惹眼，不过，他们村里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有个老头儿立刻对奶奶说道：“看见那姑娘没有，俺们村里没傻子呆子，就她这一个疯子，你要不去试试，给她治治疯病？”
“疯子？”
奶奶已经遇上女人两次，从她的言谈举止来看，不像是疯子，旋即问老头儿，“为啥说她是疯子呢？”
老头儿说道：“两年前，她跟俺们村里人到外地干活，听俺们村里人说，她干了没多久，就给他们厂里的老板儿子看上了，俩人就好上了，也不知道咋的，半年前她一个人回了村子，整天穿着那身怪衣裳，看见飞机就追，嘴里还喊着老公老公，村里人都说，她可能是给老板儿子甩了，受不了刺激就疯了。”
老头儿说完，另一个老头儿笑着问了奶奶一句：“这种人你能治不，能治就去试试？”弦外之意，有戏弄奶奶的感觉。
奶奶却点了点头，说了句：“我可以试试的。”
这时候，女人已经钻进了一条胡同里，老头儿立刻说道：“她家就在那条胡同里，这姑娘叫小琪，你到胡同里打听小琪，没有不认识她的。”
奶奶旋即给几个老头儿道了声谢，朝胡同走去，几个老头儿脸上顿时全都露出不可名状的笑意，似乎都已经准备好看热闹了。
奶奶走进胡同，走了没几步，见一家院门开着，院子里有人，奶奶停在门口问了一声：“请问，这胡同里哪个是小琪的家？”
那人一听，朝奶奶打量了一眼，可能见奶奶一身道袍，眼神立刻有些异样，没说话，朝旁边那家指了指。
奶奶连忙给那人道了声谢。
朝前再走几步，来到另一家，就见这家院门也开着，里面有个中年妇女，看着能有四十多岁，正蹲在院里水龙头边上洗衣裳。
奶奶站在门外问了一声：“请问，这是小琪家吗？”
中年妇女闻言，立刻看向门外，或许见奶奶一身道袍，显得有些狐疑，随即反问了奶奶一句：“从哪儿来的尼姑？”
奶奶说道：“我不是尼姑，我是道姑。”
中年妇女立刻又说道：“俺们家没有叫小琪的，你找错门了。”
奶奶又问道：“那小琪家在哪儿，能告诉我吗？”
“不知道！”说着，妇女从地上站起身，用围裙擦了擦手，脸色不善地走到门口，把两扇院门狠狠关上了。
奶奶虽然吃了闭门羹，但已经确定就是他们家。
奶奶隔着院门说道：“我是从山里道观下来的，听说了你们家小琪的事儿，能开门叫我给她看看吗？”
“看啥？看笑话呀！”妇女极不痛快地叫道。
奶奶说道：“看病，我之前在山那边遇上过这姑娘两次，看着她怪可怜的，刚才在你们村里打听，说她得了疯病，我就想试试，看能不能给她治好，我不要钱，啥也不要的。”
奶奶的话说的很诚恳，院子里面却没再传来妇女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院门缓缓打开了。
妇女站在门里，用不欢迎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奶奶几眼，说道：“别人都是看俺们家笑话的，你咋这么好心呢？”
奶奶说道：“我是受仙家指示过来的。”
妇女顿时嗤之以鼻，“仙家？要是真有仙家，那些王八蛋男人们咋不遭报应呢！”
奶奶柔和地说道：“叫我进去试试成吗？就算治不好，你们家也没啥损失不是么。”
妇女再次打量了奶奶几眼，似乎动摇了，停了一会儿，把身子挪向门旁边，冷冷说了句：“你进来吧。”
奶奶走进院子，妇女扭头朝屋里喊了一声：“小琪，出来吧，来了个给你看病的尼姑！”喊罢，屋里并没有反应，妇女当即带着奶奶进了屋。
到屋里一看，没人，妇女立刻朝一个套间走去，拍了几下套间的房门，叫道：“喊你呢，没听见呀，滚出来！”
停了好一会儿，房门开了，女人从房间里出来了，还是一身古代打扮，一脸疲倦的样子，“妈，我好累，你叫我歇会儿吧。”
妇女顿时暴怒：“整天就知道追着飞机来回跑，不累才怪呢，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世上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感情这妇女是女人的母亲，女人看着有二十三四岁，妇女看着有四十五六岁，按年龄上来说，像是母女俩；但是，从长相上来看，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妇女长的一脸凶相，用“很丑”来形容都不为过，但是女人长的却很漂亮，皮肤光滑白皙，虽然整个人看着有点脏乱。奶奶不敢相信这漂亮女人是这个丑妇女生的。
女人这时候，瞅见了奶奶，愣了一下，“怎么是你？”
奶奶笑了，“咱们有缘呗。”
“你想干什么？”
奶奶没回答她，反问道：“你先告诉我，为啥要追着飞机喊老公呀？”
女人说道：“我老公坐飞机走了以后就没回来，有人跟我说，他不要我了。”说罢，女人眼圈红了。
妇女立刻吼道：“不争气的东西，从小我咋跟你说的，男人都靠不住，你忘了你那个该死的爹是咋扔下咱俩跑的吗，特别是长的俊的男人，更不能信！”
奶奶一听妇女这话，似乎明白了，姑娘的父亲应该是跟别的女人跑了，而且长的不错，女人的长相应该随她父亲。
女人却说道：“我们俩跟你们不一样，我们俩是真爱。”
“真？……真你妈个头呀真，这世上就没有真爱，男人把你玩够了就扔了！”
妇女还要发作，奶奶连忙拦下了她，“我先给她看看成吗？”
妇女立刻把话咽了下去，转而又对女人说道：“叫老尼姑给你看看，要是看不好，你就嫁给邻村那瘸子，他妈的瘸子肯定不会跟人跑！”
女人朝妇女看了一眼，没吭声儿。奶奶过去拉上她的手，朝屋里扫了一眼，见屋里有沙发，拉着女人坐下了。
随后，奶奶给女人把了把脉，内气不足，外气混乱，不是鬼神造成的，而是她精神出了点问题，换句话说，是心病。
奶奶这时候，并不确定女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但是，想想之前女人歇斯底里追飞机的样子，她又于心不忍。
放下女人的手腕，奶奶问道：“你为啥穿着古代的衣裳呢？”
女人立刻回道：“我老公说，我穿古装很漂亮，他很喜欢，他给我买了很多这样的衣裳呢。”女人一说起她“老公”，脸上立刻露出满脸幸福。
妇女却须发皆张，吼道：“骗你呢，人家把你当玩物，你他妈还当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