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深夜,奶奶返回了山里,和前几次一样,在山里并没有找到山坡和道观,只能先找块大石头,躺在上面过夜,等待天亮。
远处,再次传来狼哞,不过,奶奶并不在意,突然,狼哞声中传来一个响彻山林的吼叫,奶奶心里顿时一惊,这一声不是狼叫,听着像是老虎的叫声,感情这万虎山中真的有老虎啊。
同时,奶奶感觉可能还没回到自己的年代,因为在自己的年代,山里早就没老虎了,连只狼都没有。
不知不觉的,奶奶听着老虎的叫声居然睡着了。
天不知道啥时候亮的,等奶奶在大石头上醒过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升起老高,山坡和道观也呈现在眼前。
奶奶从石头上起身,揉揉眼睛,脑子里忍不住回想了一下哑巴和知府,不知道为啥,感觉自己只是在大石头上做了一场梦,梦醒后恍若隔世。
爬上山坡,走进道观,道观还是老样子,再走进大殿一看,女道士又在蒲团上坐着。
没等奶奶开口,女道士慢条斯理问了一句:“你回来了?”
奶奶连忙应了一声:“回来了,这次的事,我也算是完成了吧?”
女道士微微点头。
奶奶忍不住想说:“只是……”
话还没出口,便被女道士打断:“别问那么多,等你做完后面的三件事,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奶奶没办法再问,随即转移了话题,“下一件事是啥?”
“先回房休息,明日再告诉你。”
奶奶却站着没动,又问女道士:“那我孙子的事呢?”
女道士说道:“命中注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顺其自然即可。”
“那我孙子为啥会遇上李望山?李望山不是给您做了徒弟么,咋又成了阴差呢?”
女道士淡淡说道:“你到外面井边看看,或许会明白的。”
奶奶立刻转身走出大殿,来到院子中间的水井边上打眼一看,就见自己那根枣木棍竟长出三片叶子,生机盎然,再看李望山插下的那根树枝,居然从底部开始发黑了。
奶奶越看树枝底部发黑的部分,越觉得眼熟,心里忍不住诧异:这树枝,咋越看越像黄河捡到的那根勾魂杆呢?
想回大殿里问问,却见女道士从里面出来了,没等奶奶问她,女道士说了一句:“他修道的目的,不就是想帮助那些孤魂野鬼嘛。”
女道士话虽然没说透,但奶奶已经听明白了。
奶奶忍不住又问了女道士一句:“道长,您到底是啥人呀?”
女道士没有回答奶奶,直接回了她自己的厢房。
奶奶见状,也只能回屋了,到屋里洗漱一番,又给自己换上另一件道袍。
一天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奶奶主动去找女道士,“道长,下一件事叫我干啥呢?”
女道士连想都没想,说道:“残者复行。”
“残者复行?”奶奶想了想,问道“是要我到山下找个瘸子,把他的腿治好,让他能走路吗?”
女道士却没正面回答,只说了俩字:去吧……
于是,奶奶又下了山。
来到山下,只见一片荒凉,四下里看不见村子、更看不见人,只有齐腰深的野草,再往远处看,好像还有山,整个就像个大盆地,四面环山。
奶奶忍不住在心里问了一句,这又是到哪儿了呀?
蹚着齐腰深的野草走出去老远,奶奶依旧没看到村庄和人,这时候,忽然从前方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奶奶顿时打起了精神,朝四下里一看,还是没看见人,哭声好像是从前面远处的草窝里传来的。
奶奶加快脚步,顺着声音走了过去。
走了将近百十米,声音越来越近,再往前走,就见草窝里蹲着个人,还是个女人。
走进一看,就见女人正蹲在一团草堆前哭泣,奶奶朝草堆一看,不是草堆,而是一座长满野草的坟茔,或许常年没人上坟,坟头已经荒了。
再朝女人穿戴一看,不像是当代人,上身穿着对襟衣裳,下面是裙子,裙子里面还有宽松的裤子,盘着头发,头发上面还插着一根银钗。
奶奶挺无奈,看样子又跑到古代来了。
见女人哭的伤心,奶奶并没有打扰她,站在旁边等了一会儿,女人逐渐停止了哭泣,朝奶奶看了一眼。
奶奶乘机问她:“大侄女儿,咱们这里哪儿有村子呀?”
女人从坟头站了起来,擦擦眼泪,显得一脸茫然,反问了奶奶一句:“你是谁?”
奶奶回道:“我是山里的道士,路过这里,却一直找不到村子。”
女人随即朝周围看了看,最后,抬手一直远处,说道:“那片树林后面就是个村子。”
奶奶闻言,顺着女人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目及之处,隐约有一片茂密的绿色。女人要是不说,奶奶都看不出那是片树林子,更不会想到林子后面会有村子。
奶奶连忙给女人道了声谢,出于客气,奶奶又问了女人一句:“这座孤坟,是你故去的亲人吗?”
女人摇了摇头:“不是,我根本不认识坟里埋的人。”
“啥?”奶奶心说,你不认识人家来人家这里哭啥呢,不过这话奶奶没说出口。
奶奶又出于好心,对女人说了句:“这荒山野岭的,赶紧回家吧,无缘无故哭他人坟头,会招邪的。”
女人却说道:“我早就习惯了,从小到大,只要路过坟头,不管是谁的坟,我都会到坟头痛哭一场。”
奶奶一听,居然还有这样的人?自己给人看邪事这么多年,还从没听说过呢。
奶奶下意识朝女人的双腿看了看,虽然隔着裙子,但奶奶能看出来,女人是双腿直立的,并不是个瘸子,她应该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奶奶又对女子说了句:“这荒山野岭的,早点回家吧,孤身一人在外面不安全。”
女子却只是看了奶奶一眼,并没有吭声儿。
见女子无动于衷,奶奶只好离开,朝远处那片树林进发了。
走了许久,终于来到树林子近前,就见这片树林子应该有些年头儿了,里面很多一抱多粗的大树,整个把林子上空遮挡的密不透风。
走进林子,奶奶就感觉光线昏暗了很多,让她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在林子里走了许久,终于,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片玉米地。
这时候,已经是夏天了,地里的玉米已经半人多高。
玉米地的前方,有个小村庄,看着房子并不多,能有二三十户的样子。
穿过玉米地,来到村子边上,奶奶又朝村里那些房子看了看,全是土瓦房子,又低又矮,这说明自己又来到了古时候。
走进村子,刚好晌午时分,整个村里青烟袅袅,饭菜飘香。
奶奶在村里转了一圈,居然没看到一个人。奶奶心说,或许他们村里人没有端着饭碗到街上吃饭的习惯吧,都在家里猫着呢。
见不着人,也就没办法打听,奶奶总不能挨家挨户去问:你家里有瘸子吗?
奶奶在村里找了棵枝繁叶茂的老树,坐在树下乘凉休息,等着有人出来,或者有人经过这里。
等了许久,终于,看见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儿经过,奶奶连忙起身,问了一声:“大兄弟,请问,你是这个村子的吗?”
老头儿也早就看见奶奶了,从远处过来的时候,就一直不住打量奶奶,听奶奶问他,他反问了奶奶一句:“你是个……道士?”
奶奶连忙点头,老头儿却惊讶道:“你是咋进到俺们村子的?”
奶奶说道:“走进来的呀,穿过你们村外那片树林子,我就走进来了。”
老头儿上下打量奶奶几眼,说道:“俺们这个村子,已经好几百年没见过生人了……”
“啥?”奶奶闻言,诧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