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胎见奶奶答应,立刻说道:“您等着昂,我去找强顺打电话,把咱家的电话号码给事主,让事主自己打电话找您。”
奶奶没明白怪胎这话的意思,就问了一句:“你不是有手机吗,咋还找强顺打电话呢?”
怪胎回道:“手机是我跟强顺兑钱买的,我们轮流带,他带一天我带一天,今天该他带着。”
奶奶说道:“咱家里不也有电话吗,你直接给事主打不就行了?”
怪胎说道:“事主的电话号码我记不住,电话本也在强顺那里呢。”说完,怪胎离开了。
过了能有半个小时,家里的电话响了。
奶奶很少接电话,她不习惯那玩意儿里传出人声的感觉,在她看来,电话就是个诡异的“怪物”。
电话那头是个男人的声音,撞邪的是他老婆,听口气还挺着急。
奶奶忍着对电话的不适,终于把男人的话听完了,并且约好中午吃过饭以后,男人过来接奶奶去他家里。
中午,奶奶吃过饭没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骑着一辆摩托三轮来到了家里。
这男人就是跟奶奶通电话那位,奶奶朝他一看,不禁微微蹙眉,男人一脸疲惫的困意,身上还带着一股煞气,并且从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子血腥味儿。
奶奶没着急上男人的三轮车,说了男人一句:你杀生不少啊。
男人一愣,旋即说道:他在他们镇子里的屠宰场上班,每天都要杀上好几头猪。
奶奶点了下头,没再说啥。
带上小包袱、坐上三轮车,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奶奶随男人来到了他们镇子,男人的家就在镇子上。
这个镇子奶奶知道,他们镇上最有名的就是屠宰场,十里八村的人都来这里兑生猪肉,就连我们村里杀猪卖肉的小商贩,有时候也到他们这里兑肉。
这里民风彪悍,几乎家家都有杀猪刀,一言不合就拎刀开仗,民国的时候出过不少杀人不眨眼的土匪,也出过抗日英雄。
当时属于新乡县管辖,但是,新乡县离他们太远,一个在南一个在北,隔着整个新乡市区,鞭长莫及,他们镇就成了“三不管”地带,前几年地域划分,这个镇就划到了我们区,现在归我们区管辖。
男人家里家境不错,在来时的路上他跟奶奶说,他爹当年就是在镇子上杀猪的,他算是子承父业。
来到男人家里,家里没别人,只有他们两口子,妇女这时候正在卧室里睡觉。
男人对奶奶说,妇女白天还好一些,上午发呆、下午睡觉,可等到太阳一落山,她就开始闹腾了,一闹腾就是一整夜。男人为了照顾她,已经好几天没去上班,也好几天没怎么休息了。
听男人说完,奶奶来到床边,朝床上的妇女看了看,妇女只盖着一条薄单子,身子像婴儿一样蜷缩着,双眼紧闭,脸上的皮肤还挺白,并没有阴暗之色,从妇女的睡态和脸色来看,并不像是撞邪。
奶奶问男人,她一般啥时候能醒过来?
男人回答说,能睡一下午,太阳落山才醒过来。
奶奶随即拉过妇女的一只手腕,想给她把把脉,谁知熟睡中的妇女居然将奶奶的手甩开了。
奶奶觉得奇怪,又去拉她的手。这时,奶奶发现妇女手腕上系着一根黑线,一般都是系红线的,还没见谁给手腕上系黑线的。不过,奶奶这时候没空多想。
但是,还没等奶奶拉上妇女的手,妇女居然把手躲开了,并且把手藏到了单子下面,好像妇女只是在闭着眼睛,并没有睡着,换句话说,她像是在装睡。
奶奶心里顿时涌出一丝疑惑,转而问男人:“你们最近几天,是不是因为啥事儿吵架了?”
男人顿时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信誓旦旦的说,从结婚以后,他们两个就没吵过架,感情很好。
奶奶不信,从妇女这时候的状态来看,很像是故意装睡,并且很可能是在故意装疯卖傻,吓唬男人,要是没吵架,妇女为啥要这样做呢?
奶奶又对男人说道:“我看她不是邪事儿,可能是因为啥事儿,心里不痛快才这样的。”
男人立刻说道:“不可能的,你等她醒过来看看就知道了,醒过来的样子根本就不是她自己,我从小跟我爸杀猪,胆子很大,可、可她那样子,太吓人了。”男人说着,脸色微变,奶奶感觉男人没撒谎。
奶奶沉吟了片刻,开口朝床上的妇女问道:“你是哪里来的,是鬼还是仙?”
奶奶问罢,就见妇女脸上居然露出一丝笑意,眼睛却没睁开,看上去十分诡谲。
奶奶试着又问道:“你知道我是干啥的,故意不理我,对不对?”
妇女脸上依旧露着笑意,却不回答奶奶,但奶奶这时候可以肯定,妇女已经醒了,就是在装睡,与此同时,奶奶越发觉得,妇女没有撞邪,肯定是有啥事儿,在跟男人赌气呢。
奶奶想了想,又说道:“好吧,你要还是故意装睡,那我只能叫醒你了。”说着,奶奶从自己小包袱里拿出了针包,将针包打开,里面有几根银针。
奶奶说道:“你要是再不醒,我可要扎你了,这针扎上去可疼了。”
妇女依旧面带笑容,一动不动,好像在嘲笑奶奶,好像在说,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奶奶无奈,只好从针包里抽出一根针,对妇女再次说道:“那你别怪我,我可真的要扎了。”说着,奶奶用针扎向了妇女的人中。
妇女居然不躲不闪,一针扎下去,妇女竟然面不改色,依旧一副笑脸,奶奶却面色微动,旋即将针一捻,针在肉里转动,是非常疼的,妇女却还是面带笑容。
奶奶诧异不已,妇女难道就不知道疼吗?这时要再说她在装睡,好像有些说不过去了。
人中的针没拔出来,奶奶又抽出一根,对妇女说了句:“你要是还不醒,我就要扎第二针了。”说罢等了一会儿,妇女还是那副表情,奶奶只好把针扎向了她的眉心。
这一针扎下去,妇女居然还是那个样子,诡谲地笑着,奶奶又把针一捻,还是毫无反应。
这可有些不正常了,再有忍耐度的人,也不可能忍受住疼痛,多少也要有些表情,除非妇女根本没有痛觉,但奶奶还没见过完全不知道疼的人。
奶奶当即把针拔出来,掐住妇女眉心,轻轻一挤,眉心血被挤了出来。
一般撞邪疯癫的人,挤出眉心血就会好上很多,奶奶这时候也不能确定妇女到底是撞邪,还是在赌气忍疼。
不过,眉心血挤出来以后,妇女脸上依旧保持着诡谲的微笑,不像撞邪,但也不醒过来,就那么笑着,好像在嘲笑奶奶似的。
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呢?
奶奶百思不得其解,转而问男人:“之前她睡着以后,你喊过她吗?”
男人回答说:“喊过,就跟现在情况一样,怎么都喊不醒,但是,要是动手拉她,她的手还会反抗,就像没睡着一样。”
奶奶点了下头,给人驱邪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种情况,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撞邪了呢?
奶奶又重新问了男人一次:“你们俩最近真的没闹别扭吗?”
男人肯定道:“没闹!结婚这么多年,我对她可好了,一点重活我都没叫她干过。”
奶奶又问:“那是不是她在外面跟别人闹别扭了呀?”
男人回道:“不会的,要是跟别人闹别扭,她回家就会跟我说,不会是这样的,她就是撞邪了,你等她睡醒以后看看就知道了。”
奶奶点了下头,想了想,随即给男人列了个单子,让男人按照单子上面的物品去准备,务必在妇女睡醒之前把东西准备齐全。
男人接过单子看了看,很快离开了,留下奶奶守在妇女床前。
奶奶等男人走后,沉吟了一会儿,对妇女说道:“现在家里就剩咱俩了,你有啥话就跟我说说吧。”
妇女闻言,居然收起笑容,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起了奶奶。
奶奶顿时眉头微蹙,妇女这样的表现,好像就是在跟谁怄气。难道有啥难言之隐,她不想跟别人说?